《【ABO】曾经的你》 儿时挚友 景项树和丁杰敏是从小学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他们兴趣相投,喜爱看课外读物,对超自然,恐怖怪异这类的书籍尤其着迷。两人常常相约于公园,跑闹了几圈后,便安静下来,坐在树下一起乘凉,一同看书。丁杰敏的父母家是开书店的,并不拘束他看这类读物。他们认为,看书是好事,不管看什么都不要紧,有着那份热忱便行。景项树的父母则对这些不入流的刊物颇有微词。觉得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会坏了自家儿子的心神。但看在丁杰敏聪慧灵动的双眸,白白净净的笑脸,又是个有礼貌的小可爱份上,景项树的父母倒也只是时常提醒着两人书可以看,但看多种类型的书更能增广见闻,以扩充他们天马行空的想像力。两人当然乖巧的附和着,但看过千万种类型的书本后,他们还是最享受那恐怖怪异小说那未知的恐惧感,和透心凉的诡异感。常常各自轮流唸至段落,两人目光相交,看着对方的瞳孔反应,静静的笑着。怕不怕?当然怕!但他俩彼此相陪,看书的路上,两人又爱又怕。 一升上初中.丁杰敏的身高便开始慢慢落后。不仅如此,丁杰敏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滑白晰,目光仙灵,睫毛又长又翘,唇红齿白,成了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这样的美人,却生为beta。让许多人都跌破眼镜。他在班里的称号,便为,quot;最像o的bquot;。他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号.这让他觉得要男不女,卡在中间,情何以堪? ?不要理他们!在我眼里,你还是你!」同身为beta的景项树总是这样安慰着丁杰敏。这让他好受了点。至少他的景项树总是用真诚无比的目光看着他。 是的....他的景项树。第一次发觉他对景项树的感觉不同时,是他摃上那些嘲笑丁杰敏的同班男生时。 ?搞什么?老师课堂上没教分化伦理吗?尊重别人很难吗?笑人家你会比较帅喔?考试会比较好吗?? 景项树不耐烦的吼。 这时的景项树,真的像棵大树般,成为他的后盾,令丁杰敏的爱慕之心,不由自主的开始萌芽,寻求大树的庇护。 两人在校园里时常一同行动。下课后,就喜欢窝在图书馆写作业,温习,看书。一段一段轮流安静的唸到段落,目光相交,偷偷窃笑,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有时笑大声点了,便被图书馆阿姨瞪个两眼。这就是丁杰敏最美好的愜意时光。景项树仅于他一人,两人一同翱翔于书本的世界里。共同进退,互相扶持。 或许因为有经常阅读的习惯,他俩的成绩皆优异非凡。读了同一所高中,又在同一班,全年级的榜上前一二名,便是由这两人轮流霸佔。教人羡慕又嫉妒这对超级好朋友。丁杰敏暗自决定,在升高二后,便要鼓起勇气,向景项树倾吐他的情感,不再将这份爱慕藏于心底。 二次分化 然而,高中就是这么一个动荡无比的阶段。他们升上高二时,又案例做了次分化检验。一般来说,幼儿时期的第一次分化检查便已成定数.大部分的儿童们长大后,并不会有二次分化的可能。但不太可能,并不代表不可能。凡事,总有那么个例外。这便凸显了高二时期分化检验的必要。丁杰敏默默看着自己检验单子上大大的b,forbeta,一面看着坐在旁边景项树单子上那写了十几年的b,被改成a,foralpha.望着景项树又惊又喜的表情,丁杰敏的心情,开始忐忑不安。这是第一次丁杰敏发现,他和景项树的不同。 景项树分化成alpha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年级。先不说再次分化有多么罕见,分化成了alpha,尤其非同小可。alpha,可以说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不仅头脑好,还肌肉发达,身手敏建,可谓万中选一。群群涌上景项树的学生们,或是祝福,或是看热闹,或是目睹一下这罕见分化为alpha的光彩,渐渐把丁杰敏排于身后。 分化为alpha后的景项树,可以说是耳目一新。或许是因为多了份自信,原就高?的他,越发挺拔,眉宇之间充满英气。洁白整齐的牙齿,笑起来温暖迷人,令许多学姊学妹们为他着迷。而alpha的身躯健壮,此潜能绝不容小覷。各个校队争先恐后邀他入队,只差没给他哈腰奉茶了。平凡不过,丁杰敏曾经想和景项树诉说的爱意,现在却字字往心里吞,再也说不出口了。 这一切的变化,看在丁杰敏的眼里。脸上是高兴的。心中是五味陈杂,苦涩非常的。曾经的景项树,仅于他一人。为他发声,对他微笑,与他共处。他们一直以来有的亲密友情,现在看来,却在渐渐的拉远,变淡中。现在看着景项树,得挑高脚尖,越过眾人头顶,才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微笑。 俩人在图书馆的时间,从每天下课起,到一个星期三次,到丁杰敏独自一人。景项树被发现常在下课后喜爱在图书馆温习看书,便常有一堆学姊学妹软磨硬泡着求他教导作业。景项树生性温和,不忍拒绝她们的央求,常常往丁杰敏投以抱歉的笑容,说:?对不起,下次吧!? 丁杰敏望着他的笑容,也回他一笑。笑中充满悲伤,但景项树察觉不到。 景项树口中的下次,似乎永远都还是下次。他总是和丁杰敏说着他参加的校队忙,社团忙,剩馀的时间帮学姊学妹们补习作业后便所剩无几。两人的交谈仅剩从学校走至景项树家中这一段路,十来分鐘而已。 景项树疲惫的眼神看着丁杰敏,微笑着说:?谢谢你每天都跟我走回家,不过真的不用再这样了。都已经这么晚了。? 丁杰敏望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脸庞,眼神无比晶亮,说:?没什么,反正我爱待在图书馆,回家又顺路。而且,我们最近也没什么机会相处。?他低下头,心理有那么一点点盼望着景项树能告诉他,对不起,从此以后他会製造机会更多加陪伴着。 但景项树并没有,只说着,「对啊,校队,社团什么的太忙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结果就弄得什么都参加了一点。你以后真的不要再等我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丁杰敏心里札了一下,?喔?了一声,便迈步离开。眼眶湿润。心想:?所以你把我排在最后顺位,因为你拒绝我比较容易?? ?欸!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说声再见吗??景项树在后面喊着。 往后的日子里,丁杰敏独自一人看着恐怖小说,独自一人回家。 ?我们年级最o的b怎么最近都自己一个人啊?!?午餐时间,一个剪着呆瓜头的男孩开始起鬨。 丁杰敏皱了皱眉头,坐在书桌位子上的他把头更低了下去,假装在写作业,没听到同学们的调侃。 ?我们班的大美人妖要失宠嘍!人家变成alpha哪还看得上他这种不伦不类的啊!哈哈!?坐在呆瓜头旁边的男孩回道,抓着脸上的青春痘。 ?喂!人家好歹也是景项树的好朋友,你们这样说到时候景项树听到了你们就死定了!?一位与景项树和丁杰敏初中同所学校的女孩说道。 ?拜託!景项树最近跟三班那个omega小可爱走超近的。哪还有空跟这人妖好友混在一起啊??青春痘男说道。 丁杰敏听够了。突然站起走向教室出口,逃离这些伤人伤语。 呆瓜头似乎还没说够。在丁杰敏起身后,还在他身后凈说着:「景项树不要你这小美人我要!你就算是beta我也照样吃得下!哈哈哈哈~?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也附应道:?嘿嘿,我也吃得下,要不要试试看我们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其他座位上的男同学们闹得哄然大笑,不停的向已走远的丁杰敏投以异样的眼神。 坐在操场旁长椅上透气的丁杰敏,拼了所有力气不让自己掉泪。头垂的极低,告诉自己如果那些同学们的调侃传到景项树耳里,他一定会帮自己抱不平的。然而,就在他想的同时,几名女孩在旁边长椅坐下,又在讨论着景项树。 有着红色发带的女孩说道:?今天三年级的学姐跑去问景项树,看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他居然说没有!!? 留着长发的女孩说:?哪有可能!我早上才看到他跟三班的那个李廷骏在一起说说笑笑耶!? 红色发带女孩回:「他是omega啊!喜欢他也算正常的吧。他们两个配一对正好耶,那个李廷骏超可爱的!? 留着长发的女孩继续说:「我听李廷骏说,景项树有跟他说过他现在是alpha了,所以以后的伴侣也只会是omega才比较合。」 丁杰敏再也听不下去,起身就走,泪珠止不住的滴滴落下。 那天男同学们的讥笑,显然没有传入景项树耳里。又或许,景项树听到了,却早已不在乎。不管如何,他们背地里的讥笑,越发变本加厉。丁杰敏时常收到匿名情书,里面却写满了污秽的词语。时不时走路屁股被揪一下,都成了家常便饭。报告给老师主任之后,只有引来更激烈的霸凌手段,所以,丁杰敏最后只选择了沉默的接受着一切。他蓄了长发,盖过自己的白皙的脸庞。总是低着头,目光不与人接触,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在不知情者们眼里,丁杰敏便在班级中成为了一个怪里怪气,沉默寡言的书獃子。他拼了命的读书,只求能毕业前考个好成绩,进入好的大学,远离这高中生活。 迎来了高中三年的最后一个星期。考试已完毕,丁杰敏也很久没有和景项树好好畅谈一番了。其实,他们的关係,早已淡薄到仅仅是点头之交了。所以,当景项树找上丁杰敏时,丁杰敏是极其惊讶的。 ?我的排球决赛就是明天了。我很希望你也能来看。之后,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景项树说着,还是那俊朗的笑容,令拨开头发,露出无暇脸庞的丁杰敏痴迷不已。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丁杰敏灿笑的说:「好!我会去的!? 从前的丁杰敏,是景项树每场球赛时都会去观赛支持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景项树似乎有了一团李廷骏自组的啦啦队跟着。这些啦啦队员们,似乎非常不待见丁杰敏。久而久之,丁杰敏被其他同学们霸凌的紧,也不特别想再去蹚那浑水了。 欣喜若狂的丁杰敏,因为景项树的一句话乱了心跳。下课后,他头也不回的飞奔到理发店,把这长期留着遮挡脸庞的头发剪掉,要求造了个帅气的发型。再回家把制服仔细洗了一遍,想以最完美的型态面对明天的景项树。 那天晚上,丁杰敏紧张的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想着,「项树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不管是什么,总比现在只能点头微笑好吧?? 翻过身,又想着,「是不是要和我说我们考上了同间大学?以后终于有更多时间来往了?? 又翻个身,再想,「虽然有点不可能,但如果他和我告白呢?他有可能和我告白吗?我们好久没好好谈话了,但我们从小学就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因为太忙了以外,还太害羞?? 想到这里,丁杰敏便拉棉被过头,兴奋的轻声尖叫,两脚不停的踢着床! 「对了!?丁杰敏突然坐起,想起了自己近两年来看了一些非常不错的书籍。一套是以外太空为背景的恐怖小说,另一套则是有着道教色彩的怪奇案件实录。他宝贝的将这两套又沉又重的书籍放入书包内,打算明天排球赛结束后和景项树一边聊天,一边走回家,再把这两套书送给他看。 完成此举,似乎是心理上得到了紓解,再躺上床时,便马上入睡。 你变了 怀着一整天忐忑的心情,终于熬到了排球决赛。不料,正要和其他同学一起走往体育馆的丁杰敏,却被老师拦了下来。由于这三年来努力不懈的读书,丁杰敏被誉为全年级成绩排名第一的优等生。他将被安排接受荣誉奖状,为全体毕业生上台演讲。丁杰敏一面没耐心的听着老师和主任慢吞吞的解释着毕业典礼时的彩排,演讲长度,内容,等,一面偷偷的看着錶上的时间。 「老师,主任,我答应了景项树我会去看他的排球比赛的!」丁杰敏终于忍不住,不耐烦的打断。 「好,好,我们讲快点,你最后几球再进去看也不迟。」看着老师和主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丁杰敏心中越气,越紧张。 终于,他忍不了了,比赛根本不知何时会结束,他可不想错过!胡乱的好了几声,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教室。拋下了还想继续解释毕业典礼流程的两人。 好不容易退出了教室,看了看錶上的时间,距离决赛开始后已一个半鐘头了。丁杰敏气愤的摇摇头,暗自祈祷决赛还没结束。 走进体育馆里,丁杰敏听见了大伙儿在欣喜鼓舞着,了解了比赛尚未结束。 「太好了!还没结束」丁杰敏开心的想着,走进厕所先整理一下自己。 一进厕所,便不巧的撞见了那个总是讥笑他的呆瓜头,和他同座的青春痘,以及那位皮肤黝黑的男孩,在一起躲着偷抽菸。 转身离开已太晚,丁杰敏不禁发起冷汗,揣紧了肩上的书包。小黑已站于出口门前,把门锁上,双臂交叉,居高临下的看着丁杰敏。一脸不屑。 「哎哟,好巧啊,我们班的美女人妖终于露面啦?怎么剪了个这么短的发型?留长不是更好,更嫵媚吗??呆瓜头一边说,一边笑,其他人也跟着一阵笑了起来。 青春痘男说道:「来啦,今天看你这么美,就在这里让我哥儿们摸一下吧!」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丁杰敏忿忿地说:「摸个屁!那么想摸你们自己摸自己!我有的你们都有!」 声音虽怒,但能听出是颤抖的。这时的丁杰敏又气又怕,趁着决赛还没结束之前,他只想着赶快逃离此地。 「喔?现在会跟我们顶嘴了耶!之前不是除了跟老师打小报告外,连一声屁都不敢放?干嘛?现在要毕业了不必再看到我们,跩了啊?老子都还没爽到哩!」呆瓜头慢慢走进,眼里充满了侵略。 丁杰敏本能的后退,却撞上了堵在门口的小黑。 小黑从后把丁杰敏圈住。后者挣扎不已,便被呆瓜头揍了几拳腹部,脸上也被赏了好几个巴掌。 有个声音说:「你不要太用力,脸打坏了就可惜了。」 丁杰敏根本无法探知是谁说的话,脑中只有嗡嗡嗡的耳鸣声。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呼吸,几近呕吐。眼冒金星,被打的脸颊极为火辣,丁杰敏嚐到了铁锈腥味的液体流入了嘴里。一晃神,呆瓜头便已拉开他一半的制服,两隻手龌龊的在他身上乱摸。 「不要!」丁杰敏的奋力抵抗只引来了更多的訕笑,从后圈住他的小黑这时用自己的硬挺往前顶去,边蹭着丁杰敏的颈椎边笑到:「这娘们也真销魂,明明是个男的beta,却让我硬到不行,现在就想上他!」 丁杰敏惊恐的喊着:「不要,你们不行这样!不可...!」呆瓜头再赏了他一巴掌,对他吼着:「给我安静点,伺候我们爽了当然会让你走。你再继续大吼大叫的那我们就只好先把你打晕!等我们结束后,可不能保证谁进来不会看到你这付模样喔~」说罢,他一股轻狂邪气的低笑着。 闭上了眼,丁杰敏呼吸减缓,好像接受了这一切的安排,令在厕所的三位男孩兴奋难耐,准备好好享受这面前的美人。 突然,丁杰敏抓紧了书包,猛地用力一挥,击中了前方正在看热闹的青春痘.只见他鼻樑一歪,血便滔滔不绝的涌出于鼻,整个人傻了,面目惊恐的看着自己流的血。 趁着混乱,丁杰敏瞬间挣脱了小黑的束缚,再以书包向前一挥,陆续精准的打在了剩馀两人头上,脸上。他们扭打了在一起,身上的疼痛持续增加,但他不在乎,只有这样,才能打赢!丁杰敏死命的挥着那装着沉重书本的保命书包,一次又一次的甩打在他们身上。 征征的望着终于倒地的三人,丁杰敏重重喘了一口气,泪水不住的滴下。一转身,马上逃出了这可怕的地方。 出了厕所,丁杰敏望见体育馆人头涌涌,鱼贯地走出了排球场地。决赛已结束。他,终究没赶上。 刚经歷了巨大的浩劫,脑子没时间思考,丁杰敏只知道一定要见景项树一面。因为,他想听景项树要对他说的话。真的好想听。 秉着这个意念,他找到了景项树,并一瘸一拐的走向他。旁人惊讶的眼神盯着他,他也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发现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吓人。 「景项树看起来很生气,是因为我错过了他的决赛吗?」丁杰敏走近时纳闷的想着。想给景项树一个温暖的笑容,但一咧嘴,他的笑容便被嘴角的撕裂感带垮。 丁杰敏面露歉意,轻声说道:「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景项树就皱着眉头对他喊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怎样?学会打架了吗?」 丁杰敏愣了一愣,缓缓的望了下四周。数隻眼睛盯着自己,他们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和惶恐。目光移下,今早洗得白拋拋的制服,红点斑斑。上面的血,除了自己的,或许还有其他那三人的。最下面的三排扣子已被扯落,隐隐约约的露出瘀血的腹部。裤头破了个洞,里面的内裤也是若隐若现的。抬起手来,两隻手,手指关节肿胀,缓缓渗着血。 景项树看着他,头发凌乱,红肿的脸上血泪斑斑,双眼泛红,眼神困惑,像个疯子。 丁杰敏开口解释,声音极小:「不是,我刚刚,差点被...」 「我们只是跟他开了点小玩笑,谁知道他突然发疯,挥着书包就一阵狂甩!他把小黑鼻子打断了,我的耳朵还在流血,厕所里面还有一个现在还没起来!」呆瓜头直狂喊,一付谁人多,谁有理的表情。 丁杰敏气得吼回去:「才不是这样,你们刚才明明...」 呆瓜头根本不敢让他说完话,紧接着又叫骂:「我都跟其他两个说了不要戏弄你,他们不听,那是我们的错,但你这样打我们真的太过了!我们真的是自我防卫才会跟你打起来的!」 丁杰敏气不过,继续喊道:「你们那根本不叫戏弄!你们...」 「够了!」一声,极有权威的话语,自景项树口中吐出。 转向丁杰敏,他冰冷地说道:「就算他们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把一群人打成那样。很多人都说你变了,变得古理古怪,性格孤僻。我一直不相信,但现在,我看到的你,是真的变了!」 丁杰敏听过,目光从景项树身上移开。垂下了头,颤抖的吁了口气。 笑了,声音轻如羽毛:「是,是我变了。」 转身后,慢慢的走出体育馆,慢慢的走出了景项树的生命。 好久不见 在高中时,作文并不是景项树的强项,确实也没那个兴趣。高中后期各种活动太过忙碌,甚至连教科书以外的读物也未曾看过,更别提创作了。在大学期间,因加入了文学社,进而开起了文创的新大门。说也奇怪,从前对写作不感兴趣的他,如今必须靠着写作,才能把杂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形成一种安抚,陪伴着他想念丁杰敏时的心情。 于是,quot;合魂quot;第一卷的初稿诞生了。景项树的社友们读完后,惊艷非凡,马上传遍了全校,并鼓励他投稿参加文创比赛。毫不费力的,他取得了第一。先后有三家出版商想邀他签约,继续创作同款作品。父母知道后,问起他的打算。他当然希望继续创作。于是,家境极好的景项树,便在父母的帮助下,创立了自己的出版社。想写什么便写什么,有着完全的自由。 假日回家探望父母时,他总会写封信给丁杰敏,亲自送至丁杰敏的父母家,请代为转交。丁杰敏的父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他与丁杰敏间有着隔阂。最初,他们次次拒绝提供丁杰敏的联系方式。但,终究还是不忍,于是妥协。他们许诺了会帮他转交信件给丁杰敏。那,也便足够了。五年来,他写给丁杰敏的信件已逾数十封。撰写的合魂,在陆续出了实体书后,也一併送给了丁杰敏的父母,代为转交。虽从未收到回信,他也还是持续着这举动。 经歷过了高中毕业前一星期的那次事件后,景项树不再喜与多人交流。大学生活中,只交了两三个稍微能谈心的朋友。大多时间,其实是独自度过。大学毕业后,他留在北市,持续写作。同时,也经营着自己的出版社,和两年前创立的网站,言林文学城。编辑时常奉劝他至少与读者们互动,但他实在没有那意愿。身为作者,任何形式的宣传只会使他分心,无法专註于写作。如今的他,将写作看的至关重要。只因如此,才能令他感觉还与丁杰敏存着最后一丝的联系。 一天,景项树久违的进入公司处理事务。一进门,便瞧见助理清云,在一旁整理着雪花般的信件,和成山的包裹。 和他一同走进门的会计,秦姊,瞧见粉丝们的信件和包裹,似乎已习惯了这场面,面无表情的说:「喔?这个礼拜有比较少了,加油。」 坐在包裹堆里的清云瞪了她一眼,说:「秦姊,书信也就算了,我每天都为处理这些包裹很头疼。你就不要再笑我了!」 秦姊乾巴巴的笑了一声说:「好啦,也并不是太疼吧?粉丝们的包裹里总是有着很新奇贴心的东西。」 清云噘着嘴说:「储存这些物件也很费空间啊,景总你从来不拿走这些粉丝们的心意。」 景项树笑了声说:「都说过我看过就好了,之后你们喜欢的都可以拿走,我自己没有那个需求。」 清云和秦姊看了看对方,互使了「景总的东西我们怎么敢拿」的眼神。清云就把一包又一包的物件放入储存室。 这时,坐于电脑前的编辑阿肯,突然大笑了起一声。吸引了全办公室里人的眼光。 秦姊一脸戏謔的口吻问:「是不是又是那家书店的邀请电邮?」 阿肯看向秦姊说:「你猜到了!」 清云走近凑热闹道:「拜託!根本不是很难猜好吗?这书店每个礼拜邀请函都发个两三次,连垃圾件都没有他们家发的那么勤!」 阿肯一付惋惜的表情说:「唉,只可惜我们景总是不做宣传的。你再怎么邀请他都不会答应,可怜的丁杰敏先生!」 「谁?再说一次!」原本听够了属下的胡聊,准备走进办公室的他,在听到那名字后,惊讶的逼近了阿肯的办公桌。 听见景项树着急的语气,阿肯以为闯祸了,囁囁嚅嚅的说:「就...就一个小书店的员工,差不多从六个月以前开始一直发邀请函来请求景总你和他们一起合作办签书会。我知道你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的,所以一开始就帮你拒绝了很多次。可是他一直发邀请函来,每个礼拜都可以收到一两封。邀请的理由有千百种,可以看得出他的用心。久而久之,他就在我们办公室成为名人了。」 清云看着景项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景总,这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景项树读过了电邮里的内容,帅气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瞧的清云和秦姊稍出了神。 「认识。而且,是个很亲近的人。你快回復他,我同意跟他合作举办签书会,下个礼拜和他约个时间让我先过去书店会面。嗯...就说商讨签书会的细节好了。费用方面,收市价一半就好。」 围观的三人都愣住了。景总从来就秉着不露面,不互动,不宣传的理念。这名叫丁杰敏的人也真特别,一下子就让景总破了例。 阿肯吶吶的说:「很亲近的人,直接私下联系景总你就好了,干嘛要绕这么远的路发那么久的邀请函啊?」 景项树看了他一眼,轻松的笑道:「你就儘管答应他吧~」 之后,转身踏入自己的办公室,神情飞扬。 清云和秦姊听到后,互使了「一定有什么八卦在里面」的神情。两人会心一笑。 只有阿肯读不懂空气,一脸困惑的喃喃自语,「景总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同意参加这种活动啦?对这丁杰敏这么特别....」 站于书店内,望着那朝思暮想之人,景项树的内心是澎湃的。 五年不见,丁杰敏白皙俊美依旧。身材更为高?,精瘦。明亮的双眸,还是如此仙气充盈。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似乎藏着迷惘,令他着迷。他报以一回笑,慢慢的走向丁杰敏。 丁杰敏别过眼,回归于面无表情,和身旁的店员站在柜檯后,礼貌的说:「您好。」 他笑容依然,缓慢的开了口说:「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非常好,谢谢您的关心。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丁杰敏冰冷的语气对上他温暖的笑容。 顿了顿,他疑惑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今天约了时间要商谈签书会的事?」 柜檯后的两人同时略开了口,一脸震惊。 丁杰敏问:「你...就是尹杉老师?撰写了合魂的尹杉老师?!」 感觉有点受伤,他回:「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尹杉...是我的笔名。」 丁杰敏激动的扬起了声,「我怎么会知道!」不小心动了气,吸引了店内几名顾客的目光。丁杰敏心虚的垂下目光。 小耀突然问起,「你们俩认识?!」 「我们十分要好,从小一起长大....」 「以前是同学而已....」 两人同时回答,但各自的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气氛不免尷尬了起来。 小耀眨了眨眼,但似乎不太在意,一脸爱慕的望着眼前这位才华洋溢,又年轻俊俏的尹杉老师。 一股牛奶糖甜腻香味的信息素直扑鼻内。他皱了皱鼻子,突然发现丁杰敏也和他一样做了同样的动作,还看向了小耀。 小耀还是一副痴迷的模样望着自己,想必信息素是他刻意散发出来,吸引自己的。 景项树迟疑着心想:「为什么丁杰敏看起来像他也闻得到这信息素?这种东西,向来都是alpha和omega们用来互相吸引对方的。难道....」 丁杰敏突然转身离开,打断了他的思绪。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拿合约,你们先慢慢聊。」 他望着转身离去的丁杰敏,思绪万千,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好多话想告诉他,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始。 小耀还在看着自己,信息素比方才更浓了。开口道:「想不到尹杉老师这么年轻。敢问您尊姓大名?」 无心和这位店员攀谈,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扇丁杰敏消失于后的门。 「尹杉老师?尹杉老师?」小耀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终于转头望向柜檯后的这名店员,他指着那道门问:「那是通往办公室的门吗?」 还没等小耀回答,他已转身朝着那扇门迈步。 「欸!等等!那是书店员工才...!」 为时已晚,他已消失于门后。 矛盾 心不在焉的烧着水,丁杰敏只希望这水永远烧不开。 他心里知道回国后一定有可能再碰见景项树,但他并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回魂的作者。一切的发展令他毫无防备,到底要如何是好?思绪杂乱,丁杰敏一个恍神不小心倒水时烫到了手。「嘶!」的一声,正要查看手的伤势,便已被一双大手握住。 景项树仅于几呎,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拉着他的手就往旁边的洗手台冲冷水。 心脏彷彿漏拍了一下,几秒后丁杰敏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出了手。尷尬的笑了声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便转身,想继续完成泡茶的动作。 「让我来吧,你要泡茶是吧?我也会。」景项树微笑着说道。一挤身,便把丁杰敏挤开,自顾自的放入茶包。 他错愕的盯着景项树说:「先生,这是我的地盘还是你的地盘?怎么反客为主了?还有,你进来员工室干嘛?」 景项树似乎不在乎他兇巴巴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说:「我是来看你的,不是和前台那店员抬杠的。况且,我有点受不了他的信息素。」 说完,景项树看向自己,始终带笑的眼神似乎在寻找一丝端倪。 丁杰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调缓呼吸。眼神不禁冷冷的盯着他。 礼貌的,丁杰敏拿过他递上的茶杯说:「谢谢,请把另一杯茶拿给小耀,在柜檯等候。我去拿文件。」 景项树双手拿着茶杯说道:「没关係。我送茶去马上回来,在你的办公室等我就好。签书会这件事,我觉得私下商谈比较妥当。」 虽说的无比正经,头头是道,景项树的眼神却令他觉得别有心机。忍不住再瞪了他一眼,便听他的话,走进办公室等候。 坐定于自己的办公桌,丁杰敏闷闷的想着;「怎么突然就被他迁着鼻子走了?!」 不禁抓了抓头发,皱起的眉头不见舒展。手指不停得翻着文件,心烦意乱。 景项树进来时,便是瞧见丁杰敏这付烦躁的模样。咧嘴一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丁杰敏将文件推至景项树面前,冷冷地说:「合约在这,先过目一下。需要多加要求或修改的地方请和我说,改好之后我重新列印签字后就能完毕了。」 始终躲着景项树的眼神,他一股脑地说完,等待景项树翻看文件。 「我很想你。」静静的,景项树说出了这么一句。 丁杰敏文风不动,口气依然冰冷,「请您严肃点。我们正在商讨签书会的事项。」 「那...讨论完了,你就会和我说话了吗?」景项树盯着他看,令他浑身不自在。 眼神漠然,丁杰敏望向景项树说:「不会。」 耳朵却莫名发烫,丁杰敏暗自希望景项树不会察觉。 只见他将目光移至文件,随便翻了翻后便说:「那我在合同里加上你必须陪我聊天,你说好不好?」 「不好!」丁杰敏错愕的马上回绝。 似乎以猜到他会这么说,景项树继续问:「那我加上...你必须陪我吃饭?」 冷漠的看着景项树,丁杰敏不言一语。 景项树对着他笑了笑,说道:「抱歉,如果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我绝对没这个意思。我是很诚心的想和你聊聊。合约我们现在就签吧。」 「你不看合约里的内容吗?」丁杰敏狐疑的问道。 「不需要,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笑容依在,景项树的神情真诚无比。 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丁杰敏楞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那你就签吧....」 「所以,你没有收到我写的信?」 一句简单不过的问题,丁杰敏却完全不想回答。 他沉默的看着景项树签完文件。 递回了合约,景项树再问了一次:「丁伯伯和丁伯母没有转交我给你的信吗?」神情依旧温柔。 「当然有。」丁杰敏没好气的回。 「但你没有看,是不是?」景项树缓缓的开口。 叹了口气,丁杰敏眼神终于对上他。 「是,我全丢了。」丁杰敏说得理直气壮。 就算在他出国前,他们也早已不是朋友了。景项树写了什么,他根本不在乎。如今,他只想专註于经营书店,卖他喜爱的书,陪伴爱他的父母。 「好。」这字说的轻盈如羽毛。失望在景项树脸庞一闪而逝。 丁杰敏突然觉得心虚。 清了下喉咙,丁杰敏硬是压下了那股莫名的罪恶感。站起伸出手说:「谢谢,合作愉快。签书会见。」 景项树握了握他的手,手掌力道适中,温暖无比。朝了他笑了笑。 一直到离开了书店,景项树未曾再说过任何话。 丁杰敏望向那已消失很久了的身影,不断的告诉自己他走了最好。但心中那股惆悵却不断烦扰着他。他刚才对景项树太刻薄了吗?或许,他真的太没礼貌了。现下,是他的书店有求于景项树。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态度实在是不是太恶劣了? 等等,为什么要心疼他?他根本不应该为景项树有任何感觉! 反反覆復的想着,丁杰敏一整天心神恍惚。 小耀看在眼里,打趣的问道:「敏哥,自从尹衫老师走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被小耀拉回了思绪,丁杰敏訕訕一笑说道:「我在想能不能请尹衫老师让我们独家先发布他下一本书。」撒谎撒的脸不红气不喘,丁杰敏甚至开始揣测这谎言成真的可能性。 突然,他想起景项树对他说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脸庞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心跳一时慌乱。 小耀继续问:「如果能独家先卖个它一两个月,我们店里就赚死了!好主意耶敏哥!真没想到尹衫老师和你是旧识。这下好办事了!不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係啊?」 今早敏哥和尹衫老师的回答实在蹊蹺,令小耀忍不住问道。 「唉,就别提我们了。我说,牛奶糖味?」丁杰敏向小耀拋了媚眼,转移话题。 「哈哈,尹衫老师是我的天菜啊!我不勾引一下男神说不过去,是吧?幸运的话,他看上我不就皆大欢喜了?」小耀心虚的笑答道。 突然, 「咦?那这么说!敏哥你...!」小耀一脸惊奇的说。 丁杰敏虽长得极为俊美,属于omega常见的特徵,但身形又较omega修长,健壮。然而,和alpha比,他又没有那种男性alpha特有的男子气概。小耀一直以为敏哥是个妥噹噹的beta,但beta没有敏感到能闻到信息素的能力。 这下小耀倒懵了。他无法分辨丁杰敏到底为何。 丁杰敏看着小耀的表情,一阵苦笑,心里有些黯淡。从小到大,他一直因为外型而苦,因他从来无法好好的符合早已定製好的框架中。 他故意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就是不说,逗弄着小耀。 两人相视一会后,双双笑出声来。 薰衣草和尤加利叶 一整夜翻翻覆覆不得好眠,景项树说过的话彷彿是个拴不紧的水龙头,水珠一滴一答的直直落下,永无止境,令人烦躁不已。 一夜未眠的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开了店。今天轮班的杜美勋一进门,便朝着他大喊:「唉!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深?!是不是昨天跟尹衫老师见面太兴奋了后来睡不着?」 「别提了,杜姨。小耀比我还兴奋嘞。」丁杰敏双手抹了抹眼眸,彷彿能把他的黑眼圈抹掉似的。 「怎么样,谈得顺利吗?」杜美勋关心的问。 「顺利,顺利的很。老师什么都没有多要求,随便看了下合约就爽快签字了。」他一展笑容的回。 先不说尹衫是景项树这件事,就于能够邀请到一位知名作家来店里办活动而言,已是一大好消息。 杜美勋欣喜的说:「这事跟你爸说了没?我看签书会那天要把所有人都排班过来帮忙噢!」 「当然说了,我爸说他那天也会和妈一起来帮忙。现在就是要确定我们能拿到足够的存货。跟经销商调不知道调不调的到我们需要的数量。毕竟,从尹杉老师答应和我们合作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一周而已。签书会订在六月,时间上十分紧迫。」丁杰敏拿起了资料,打算大规模搜刮所有合魂的库存. 「我可以帮你。」爽朗的声音自丁杰敏身后响起。 丁杰敏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怎么又来了?!」他心想。 昨天在办公室短暂谈话后就已让他够心神不寧了,为什么今天又出现?! 他叹了口气,转身望向景项树。后者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朝自己投了个率直的笑容。 丁杰敏只想翻白眼,但又想起昨天他对景项树的态度感到愧疚,便忍住了。 「早啊!我们又见面了。」景项树喊道。 杜美勋不知来者何人,但这小子帅气非凡,又似乎与小老闆相识,于是亲切的向他打了招呼:「早,我是杜美勋,大家都叫我杜姨。我也是在店里帮忙的。你好啊!」 「杜姨好!」景项树友善的回。洁白的牙齿,亲切的笑容,真是讨喜。 红了脸,不自觉勾了勾一撮发丝于耳后,杜美勋就算是有了点年纪,瞧见赏心悦目的年轻俊俏小伙儿,还是有那么一丝娇羞的。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丁杰敏冷冰冰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今天来看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吃个午餐。」 「对不起,我妈给我做了爱心午餐,我不吃它我不孝。」 「那晚餐呢?」 「回家陪爸妈吃晚饭。」 「一天不陪他们吃晚餐不行吗?」 「不行。」 「那明天呢?」 「明天也不行。」 「后天?」 「不行。」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什么时候都没空,很忙。」 「你总有休假的一天吧?」 「小本生意,基本上全年无休。」丁杰敏飞快撒了个谎,闪避着景项树的目光。 杜美勋站于一旁,查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抓起一张纸察看装忙,却发现她拿起的是排班表,而丁杰敏明后天都休假! 景项树一声不响,倾身搭往柜台,双手合併,拇指互相搓揉,好似在思考什么。 不一会,他说道:「你刚刚说的,我可以帮你。」 眼神专注的看着丁杰敏,笑容仍存。 丁杰敏被盯得脸颊火辣,连忙说:「不必麻烦了,我和经销商联系也不费事。而且,你能同意来参加活动,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有自己的出版社。你要的数量,我可以直接透过印刷厂印给你。相对更便宜。」景项树低声说道,诱惑着他。 杜美勋听到这,拼凑了所有讯息,睁大双眼理出眼前这位年轻小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尹杉老师! 眼见小老闆和尹杉老师互视,目光强至似乎能擦出火光,她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撤下。 丁杰敏「嘖」的一声,暗自抱怨杜姨弃己偷溜。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景项树再向前倾了倾,柔情的说道。 凝视着丁杰敏的双眸,清澈又真诚。 「我想要你就事论事。不要总和我说些有的没有的。」丁杰敏没好气地说。 「我很认真的和你在谈商务?我开了出版社,直接和我订货,比和经销商调货拼凑数量强吧?」那抹微笑依然,景项树神色温和。 「我的意思是...!」丁杰敏慌乱的想说是刚刚景项树拼命问自己什么时候有空的话! 顿了顿,丁杰敏想通了,缓缓的说:「算了。好,你的提案对于我的店来说,的确比较好。但,这并不代表我同意和你一起吃饭。」说完,丁杰敏居然有一丝丝的罪恶感。垂下了头。 却偷偷的望向景项树,竟希望他看起来不会太失望。 偷看的眼神被景项树抓个正着。他一脸笑意的答道:「没关係,你可以考虑考虑,再让我知道,好让印刷厂儘快作业。」 接着,景项树再次轻声问道:「你今天真的完全没空?」 「没...没空。」丁杰敏答的心虚无比,不敢直视于他。 「没关係,那我明天再来,就看你什么时候突然有空。」景项树朝他瀟洒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留下一脸困惑的丁杰敏。 杜美勋等了许久,确定尹衫老师已走后,才再次出现,马上问道:「欸~那人就是尹杉老师,对不对?」 身心皆疲累的丁杰敏,简洁的说:「嗯。」 杜美勋似已完全明瞭一般,「呼」的吹了声口哨,望着丁杰敏,贼笑着。 「杜姨你怎么这付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丁杰敏心不在焉道,想以整理书籍矇混自己杂乱的心情。 「喔没什么,只是觉得小老闆你为什么会对这位之前超崇拜的大作家撒谎,觉得奇怪而已。」杜美勋指了指排班表。心想:「而且,他好像对你有意思耶~」但没有说出口,那样太八卦了。 叹了口气,丁杰敏只道:「我希望公私分明罢了,杜姨你别想太多。」 杜美勋偷笑了声,说;「好好好,可是明,后天你都休假.不怕他又找上门?」 丁杰敏无奈的答:「那就发挥你的想像力,帮我挡掉吧....」 「啊...?」这可为难杜美勋了。要对着帅气小伙子说谎找藉口,这她能胜任吗?不禁动起脑子,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能令人信服的推託词句。 丁杰敏望着为了他,而认真准备撒谎的杜姨,失声地笑了笑。 隔天,当他和爸爸在餐桌前谈论研究起签书会细节时,门铃响起。妈妈走出餐厅前去应门,丁杰敏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嗓音。 明明从前门望进,并不会瞧见餐厅,丁杰敏却紧张的低下了头,彷彿这么做他便能隐身。过了一会,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滑稽,便又坐正。瞥了爸爸一眼。爸爸的眼神,担忧大于困惑,令他迅速给了爸爸一股微笑,覆上爸爸的手,轻轻按了按,无声让他知道,他没事。 妈妈关上门后走回餐厅,手里拿了又一封信。丁杰敏一看,心想:「虽然我回国后还持续收到景项树的信件,但现在他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明明知道我已回国...也见过他了....」妈妈把信件放在餐桌上,让丁杰敏自己处理。 「爸爸....」丁杰敏犹豫了下,继续说:「景项树就是写了quot;合魂quot;的尹衫老师。」 两老惊讶的看了看对方,但也没多久,就一付「原来如此」的表情。 妈妈娓娓道来,「你在国外的时候,景项树就常来家里送信。后来,他开始也送来些书籍,代我们转交。我们一直以为那是他想推荐给你看的好书...没想到,有些是他写的....他既然已经和你见过面,为什么还送信来?小敏,你确定还要开签书会吗?」 看向妈妈忧虑的眼神,丁杰敏定定地说,「当然,书店比较重要。」 这答案似乎无法平抚他父母。丁杰敏认真说:「不要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我了。」 两老再次望向对方,神情复杂。 「爸,我们继续吧,我觉得书架移到这里空间会更大点....」丁杰敏自顾自的又开始谈论起公事,丁锦福只好压下心中的忧虑。一面听儿子的分析,一面观察儿子的神情。 「你不是说你全年无休吗?」神出鬼没的声音又自身后响起,惊得正在专注于替换书籍展示的丁杰敏猛颤了一下。 不想回头,丁杰敏忍着怒气,淡漠的回:「我确实无休,就算没在店里,我还是在研究签书会的细节。」 景项树似乎无视他的强词夺理,浅笑着继续问:「那,有结果了吗?」 「有,请等等。」丁杰敏终于起身转过,朝员工室后门迈进。目光始终没对上景项树。 从办公室桌上取出了文件,一转身,就撞上了景项树满怀。 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丁杰敏吼道:「你懂不懂个人空间啊?我请你在外面等你不听也就算了,靠这么近干嘛?」 「真是对不起,我没注意。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说得歉意满满,景项树的表情却不太相符。擒着微微的笑意注视着他。 丁杰敏怒视着他,把手上的文件递上,突然发现他们还是站得太近了,不由得退了一步,却发现他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办公桌。上半身因想拉开距离,朝后倾斜。 「请你退开点!」丁杰敏继续吼道,眼中怒火渐增。 接过文件,景项树看也没看,退了几步后只说声:「谢谢。」 刚刚的接触令丁杰敏心跳剧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张口:「我打算签书会需要的第一卷三百本外,再追加多印一些目前为止的全四卷。付费方式,就採取买断制。没理由卖不出的货退还给你。我不想占你便宜。」 「我没关係。」景项树确定道。 「于情于理,我都会留着。你的书,终究能卖得出去。」丁杰敏下了结论。 「好。印刷厂製作完毕后我会亲自送达的。」 「你亲自...算了,好吧,来签字,谢谢。」还想拒绝,但丁杰敏放弃对付景项树那付吊二郎档的态度,气馁的接受了。 一会后,景项树再次问他:「你今天有空吗?」 「你很闲?」丁杰敏瞪着他,问道。 「还好。」景项树望着他,神情柔和的答。 「那怎么还不滚回家写作?」丁杰敏努力控制着不怒吼。 「写作什么时后都可以,我比较想和你处在一起。」说得一脸正经,可令丁杰敏脸红了。 假装整理文件,丁杰敏回:「我们已经讨论完毕,你可以走了。」 说完盯着经景项树,态度明显的在下达逐客令。 「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刚撞上你时闻到了。薰衣草?」景项树宛如没听见他刚刚说的话,莫名其妙的提道。 一惊慌,丁杰敏下意识的将手覆盖于后颈项,腺体的位置。又突然惊醒,顺势假装抓了抓后颈,按摩着回道:「沐浴乳的味道。各大商店都有卖。你喜欢自己去买。」 企图掩饰慌张的神情,景项树看在眼里。 不戳破他,景项树深深的看他一眼,便听话的迈步离开。「好,我走了,明天再来。」无赖的说。 在他走后,「不要再来了....」丁杰敏悄声的回,埋脸于双手之间。 他绝对不会承认,刚才撞进景项树怀里时,也闻到了他的味道。彷彿位于一片森林中,尤加利叶凉爽清新的香味,能安心定神,极为迷人,令他倾心不已。 梦 「你好,我叫丁杰敏!」软萌的嗓音自邻座传来。 「好,非常好!大家都和邻座同学打过招呼后,就让我们把国语课本打开到第七页,第一课。」老师在课堂上喊着。 这是新入学的第一天,景项树对丁杰敏最初的记忆。休息时刻,大批同学往教室外衝。景项树也不例外,奔跑于操场之间,和新认识的同学们又打又闹。休息结束,回归教室后,他发现邻座的丁杰敏似乎从未离开。有些纳闷,景项树望向丁杰敏。他正盯着一本与他年纪不符的故事书,出了神。极为认真的眼神,小巧的鼻子,配上微翘的嘴唇,正在努力的领会书中艰难的字句。碰了碰他的手肘,景项树悄悄对邻座说:「打鐘了,要上课了。」 被拉回了神智,丁杰敏赶紧将故事书放入抽屉中,给景项树丢了个感激的笑容。 午餐后,丁杰敏又把那本晦涩难懂的故事书拿出来看。好奇心驱使下,问了他一句:「你在看什么呀?」 这简单的一个问题,开啟了景项树接下来近二十年的爱恋。 丁杰敏惊讶的看着他,似乎没预料到有其他人会因为他在看书而感兴趣。立刻,丁杰敏给了景项树一个开朗的笑容,眼眸如弯月,煞是可爱。把书往邻座挪去,丁杰敏解释道:「这是日本鬼怪故事,也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书里其中一个。你看,这是雨伞鬼。」 指了指书中的图画。一把合闭的雨伞上有着一隻眼和一长舌,手柄的部位由脚取代。与其恐怖,倒不如说是挺滑稽的。景项树笑了笑,对丁杰敏说,「这个不恐怖。」 彷彿被下了战书,丁杰敏飞快的翻了书,停至于一页。这页,有个绑着发髻的女人,穿了古代衣袍,敞开的两手似乎企图要逮住什么入怀。然而,这名女子,脸上却没有任何五官!景项树盯得脸色有些发白,看了看丁杰敏。丁杰敏望着自己,笑容满面,或许还藏着骄傲的说:「怎么样,这个恐怖了吧!」说完,咯咯笑起,笑声似铃。 先是被图画吓到,后是被丁杰敏的笑声渲染,景项树不禁也笑了起来。心中莫名的兴奋一股升起。 「好恐怖喔!可是我看你笑,我就不怕了。」景项树继续微笑道。 「嗯!我也是!有时候我都叫妈妈陪我看,我才敢看。可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所以白天看的时候比较不怕!」说着,丁杰敏又翻了翻书。 「你看,这个故事在讲一个女僕,被丢到井里以后淹死了,就变成鬼。每天晚上都数盘子,因为她被人家说她摔坏盘子,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然后,她叫阿菊。」解释的有些无厘头,景项树有许多问题。但害怕后的莫名兴奋也好,能和别人分解这恐惧感也罢,这一切对景项树来说,都是新奇的。 每年暑假,他最爱的时光,便成了陪着丁杰敏在公园内跑跳。累了,就坐在树下喝麦茶乘凉,看书。丁杰敏看书时的神情认真,黑眸里闪鑠着光辉,都让景项树心动不已。他心里非常清楚丁杰敏,是个极为特别的存在。 「你多学学你姐,她今年又被选上当模范生了。上个月的钢琴比赛还拿了个季军。你啊,多方面的才能,知识都吸收一点,多交朋友,人际关係要打好。有礼貌,面带微笑,能帮...」 没等景母说完,景项树就帮她接了下去:「能帮助人就帮,不要怕麻烦。这样的生活才精彩完整。不要一直看那些怪力乱神的书,这样对你的心智很不好。好啦我都知道!妈你说这话都说了几年啦?到底还要再说几年?」 妈妈又在吃饭时嘮嘮叨叨的,景项树无奈的一股脑的帮她说完。 「哎你这死小子,妈妈我这是在担心你耶!你就不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个书呆子。我告诉你,那是霸凌的诱因!」说出的话比吃进的饭多,景母继续道:「你虽然是beta,但如果努力努力,还是可以像姊姊这样优秀的。」对于父母都是beta的景家而言,生出了景永仪这alpha,是景母毕生的骄傲。景永仪从小,便已被测出为alpha。天资聪颖,高人一等,除了性格有些冷酷外,景母盼望着孩子能长成的模样,都一一在景永仪身上实现。相较之下,景项树便一直是个平庸的存在。成天只和唯一一个好友一起看书。成绩虽不错,但没什么其他的朋友。除了看书外,也没什么其他喜好。离景母心目中那多采多姿的理想生活,还差了那么一大截。 所以,在景项树第二次检测证实分化为alpha时,景母差点没放鞭炮庆祝。在被测出的同一周末,她便为景项树开了庆祝会。庆祝会上,并没有邀请到他班上的同学,反而,清一色的来宾都是他父母,和祖父母的旧识。无聊的景项树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一群陌生人,兴高采烈的交流着。 「来,我帮你们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的儿子,他叫李廷骏,他也在你的学校就读。比你小一岁,你们一定有在学校碰过面吧?来,这是我儿子,叫景项树。」一脸满意的景母看着李廷骏可爱的脸庞,把他介绍给景项树认识。 「你好。」 「幸会。」 两人礼貌的微笑,握了握手。 「项树啊,刚才李廷骏有跟我提到,他也很喜欢看书喔!想必你们一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我就让你们先聊聊,不打扰了。」景母瞄了景项树一眼,似乎想暗示什么。景项树毫无兴趣,随便的「喔」一声后,便再也不说话。 两人望着走远了的景母。李廷骏先打破沉默,「你在学校出名了!」 笑容满满,一双大眼盯着景项树瞧。李廷骏的脸庞圆润,琥珀色的头发微捲,两颗虎牙使他看起来更年轻。 「可爱的小弟弟....」景项树心想着,心情实在好不起来,不想知道妈妈到底介绍他来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十几分鐘,李廷骏喋喋不休的动着嘴皮,但景项树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心中有股莫名的烦闷。 突然,景母的声音从会场台上的麦克风传来,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她望向自己,缓缓说道:「我最亲爱的儿子。妈妈一直以来,都期盼着你能长成一位人生歷练充足,生活丰富多彩的人。现在,你终于有了绝好的机会。未来的路,会慢慢向你开啟,开阔。请你千万不要拒绝尝试新的事物,认识新的朋友,由此找到你想要的人生,我祝福你。」 这番话说的虽短,但感人肺腑。在场的各位纷纷望向景项树,给予鼓励的微笑。 他们的微笑,只令景项树感到窒息。他知道妈妈的鼓励,都是为他好。但景项树自分化为alpha后,施加于他身上的期盼更沉重了。 于是,他听了妈妈的话,尝试开阔人生。先后加入了各种校队,社团。学琴,学棋,帮助学弟学妹辅导功课。周末也陪着祖父在公司内实习业务。每一天的行程表排列充实,令景母欣喜无比。看着妈妈的神情,他无法拒绝,不想令她失望。 顺着她的要求,景项树和李廷骏多了来往,只因李廷骏是个omega,而和新身为alpha的他,绝对匹配得起。然而,俏皮可爱的李廷骏丝毫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涟漪。那里,早已住了另个人。生活的忙碌,心灵逾发抑鬱,宛如枯萎了的花朵。追逐丁杰敏的眼神,总是被围绕在身旁的同学们遮挡,淹没。渐渐,疲累的他,麻木了。 逃。他只想逃。逃避妈妈盼着自己的窒息眼神。他想,如果他和丁杰敏考进了同所大学,那便可藉读书之名,在外住下,逃离妈妈沉重的关爱和监控。他仔细想着最后一次和丁杰敏谈话时,是什么时候,却惊觉那时间已长久非常。一定,一定要在毕业前和他说清楚。两人在同所大学,会再亲近起来的。不管丁杰敏接不接受自己,他都要告诉丁杰敏他在自己心里的重要。「他会理解我的。我不想再继续现在的生活。我没有他,有其他又有何用?」景项树想着,压抑的情感已快爆裂。打定了主意,他走向了丁杰敏,面容堆起微笑,发出排球赛后的邀请。 排球决赛即将开始,他和队友们鼓舞加油彼此后,走进了赛场。景项树直望着观赛的人群,迟迟不见丁杰敏的身影。涣散分了心,失误了一次又一次,害队友们哀叫连连。从原先想告白的紧张,到丁杰敏缺席了的困惑,至参赛失误时的受挫,负面的情绪层层叠加。 关于丁杰敏有关的各种奇怪谣言,其实在更早以前,便已传出。有人说曾听见他喃喃自语的说着要炸掉学校,杀光所有人过。有人说他脾气变得古理古怪,常和人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那双不与人相视的态度,常令人感到不悦。景项树对于这些传言,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见到的丁杰敏,都是在他对班上同学不理不睬之时。 所以,在决赛惨败后才出现的丁杰敏,伤痕累累的走向自己,又和同班同学互相怒骂时,他的怨气在那一时之间爆发了。 「就算他们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把一群人打成那样。很多人都说你变了,变得古理古怪,性格孤僻。我一直不相信,但现在,我看到的你,是真的变了!」眼前的一切,似乎证实了以往的传闻。 丁杰敏的眼神,有着一股绝望,而后,他带着那股绝望,慢慢的走出景项树的视线。 「为什么你没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会那么生气?你明明说会来看我比赛的。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却和别人打架去了?你回来释清楚啊!」景项树在心中吶喊着。眼眶泛泪,他转身急速进入厕所,避人耳目。进入厕所的同时,与满脸青春痘的同学擦身而过,充满了鲜血的脸庞,也似乎夹杂了躲避的眼神。景项树走入厕所,便发现丁杰敏的书包静躺于地。残破的书包,沾染了血跡,怵目惊心。走近后,慢慢将书包拿起,却发现它异常沉重。打开了它,景项树发现有两套保存完善的小说。 「是要给我看的吗?」景项树纳闷的自问。 也罢,明天上学时再把书包还给他就好。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好好的谈谈。吸了一口气,景项树飞快的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等他再出厕所时,俊俏的脸庞已恢復平静。 不安,在景项树心底蔓延。距离决赛那天后,已隔三天。和丁杰敏打架的那三名同学早于次日便包扎着伤口前来上学。唯独丁杰敏,至今还未见人影。他问了身旁几个同学,没人知道怎么回事。眼看明天就要毕业了,丁杰敏到底还会不会上台演讲?下课后,老师将景项树拉至一旁,紧迫的请求景项树取代丁杰敏,在明天的毕业典礼,为毕业生们演讲。他请老师解释丁杰敏为什么不会上台演讲了,但老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懊恼的景项树,也无法拒绝请求,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这个请求实在太过突然,他毫无准备,索性在老师的陪同下,留在学校写稿。几经交涉,校正,完全符合演讲要求后,才出了校门,此时,已近半夜。景项树暗自希望,丁杰敏只是因为脸部掛彩,而不好意思上台演讲罢了。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家,扑上床后,便马上进入了梦乡。 「为什么还是没来?」景项树不断的四下张望。状态不佳,浑浑噩噩的演讲完后,只想赶紧坐下思考丁杰敏到底为何缺席数日,连毕业典礼也不参加了? 「我一定要去找他。」坐立不安,挨到了毕业典礼终于完成。刚想飞奔出校,但被他父母逮个正着。景母今天心情大好。宝贝儿子高中毕业,上台演讲,还考上北市的着名大学,出尽了锋头。拉着儿子猛拍照,丝毫未察觉景项树脸上的焦虑。夕阳西下,景项树瞧见老师在于一旁望着他,神情欲言又止。觉得蹊蹺,他走向老师,再次问起丁杰敏。 老师迟疑的说:「对不起,我昨晚真的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怕你无法专注把毕业演讲稿写好。丁杰敏之前,有和我报告过一两次他遭同班那三位同学性骚扰。我和训导主任都因此警告他们过,但是后来丁杰敏也没有再告发他们,我就想他们可能已经学到教训,没有继续再骚扰他了。前几天发生了那件事,丁杰敏他父母也有来学校询问。但是我们能看见的,就只有他们曾经打架的证据。那三个同学的证词一致,而丁杰敏也没有出来辩解。都要毕业了,学校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我在想,是不是丁杰敏那天打架是因为又被欺负了....」 老师的话后,令景项树的心脏彷彿块沉重的巨石,直往下坠。转身,他飞奔至丁杰敏家。 天色已黑。而丁家,也相衬着夜晚,同样黑暗。按了几次门铃后,并无人前来开门。景项树来回踱步许久,突然想到丁伯父的书店! 「他们喔,他们全家出国了喔!」柜台前的小哥这样说道。 「什么?为什么出国了?!他儿子是我朋友,今天毕业他怎么就这样错过,出国去了?」景项树慌张地问。 「不知道耶,听说是满紧急的决定,我们的排班表也因为这件事被改得一团乱。」小哥皱了皱眉头,似乎因此事也感到困扰。 「那...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喃喃的问。 「这个嘛,我就不太清楚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哥也没有答案。 失魂落魄的走出店外,等再回过神时,景项树已再次站在丁家门前。明知不会有人应门,却又按了电铃。一声抽气,再一声,陆陆续续的跟随着滴滴泪珠,滑过脸庞,不断落下。 「对不起....」景项树低声说道。四下无人,眼前的门,无法为他传递歉意,也无法宽恕他。 丁杰敏离开了,未留下隻字片语。景项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也没有联系他的方式。心里的千言万语,成为一颗气球,膨胀股出,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 景项树猛地吸了口气,张开双眸。两道泪水顺着太阳穴落至发丝之中。 「梦....」他将手臂枕在额头上方,叹了口气。 缓缓的坐起,他拿起了手机,上面记录着今早十点,要和房屋仲介见面,帮他找住处。 下午四点,他走进了书店,向丁杰敏咧嘴一笑,说:「真不好意思,今天晚到了!有空和我吃晚餐吗?」 丁杰敏别过脸,嗓音微慍:「没有!」 搬家 丁杰敏有点心不在焉。 「那个...尹杉老师来过了吗?」今天轮晚班的他,犹豫的问。 「嘿嘿,今天他还没来喔。怎么样,想他了吗?」小耀一脸贼笑问道。 「你才想他!我是想问他我们的书印好了没。」丁杰敏眼神闪躲了下。 这几个礼拜以来,景项树天天报到,常常带些吃食茶水和店员们分享,和他们都已混熟。就连有时来店里帮忙的爸爸也已见过他,开始会间聊几句。丁杰敏总是没给景项树好脸色看,但那似乎并没有阻止他前来。渐渐的,店员们都了解景项树天天是为何而来。但看似丁杰敏不想见到他的样子,大家也就都心照不宣。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丁杰敏明明知道答案,但他不愿面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景项树越来,越对着他绽放完美的笑容,他就越觉得自己会如飞蛾扑火般沦陷。不想再有那样乱七八糟的情感,他过得很好,很快乐。有陪着他的父母,也有伴着他的书。 就算一人,也很好,十分恬静。 十分孤独。 不对,他不能这样想。他不是孤独的。甩了甩头,继续准备签书会的事宜。 签书会的准备进展十分顺利。他已计画了活动的当天,景项树会于八个时段,签共三百本quot;合魂quot;的第一卷。每一时段都会开放三十几个已上网买书註册的书迷入店取书签名。如未报名到的书迷,也可入店观望买书,但店内空间有限,必须限制在店里观望的人数和时间,先来后到。所幸,丁家书店是中小型社区书店,没有连锁书店的宣传手笔和号召力,当初签书会的票开放上网註册后,并没有造成书店网站瘫痪的局面。就算如此,这三百本也在一小时内售罄。 公事上的忙碌,令时间过得极快。一转眼,已近关店时刻。丁杰敏望着大门,心想着最近天天出现的景项树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故?!」心脏漏拍一下,丁杰敏假装没发觉。 他慌了下:「我这么关心他干什么啊?他是生是死于我无关!」 下一秒,又想:「不是,他死了那就不能签书了。我都砸下重金投资进去了他不能死啊!」 「不过,他如果就这样死了,我的日子也就清静了。」丁杰敏如是想。 「等等!我就不要再乌鸦嘴了,死不死的越说越晦气。就算我再怎么不在乎他,也不能咒他死啊!」在心里掌了自己的嘴。 「今天一定就是忙了点。我想太多了....」他自我肯定的想着。 小耀就是在丁杰敏发着呆,紧盯着前门这样的模样下走向他的。看着丁杰敏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能猜出丁杰敏脑里在想的,大概和尹杉老师有关。 「敏哥?敏哥?」唤了许多次,小耀才把丁杰敏的魂给唤了回来。 「什么?」丁杰敏终于回答,有些不好意思。 「时间到了,我们关灯走人吧!」小耀轻快的说道。 「嗯...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再忙一会。」丁杰敏不自在的笑了笑。 「噢~那我先走啦~敏哥晚安,敏哥再见!」小耀趣味的回。 「十点二十分了....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哎,我到底在干嘛啊?」叹了口气,丁杰敏懊恼的想着。 一辆卡车突然在店门口停下,丁杰敏好奇的走上前看。 只见景项树慌忙的下了车,朝店里张望。在看见丁杰敏后,紧张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放松的人,不只景项树一个。 他快步走入店里,歉然的说:「对不起,我今天来晚了!」 丁杰敏别过眼回:「我又没有在等你....」 但他看起来心虚的很,或许还有一丝撒娇。景项树望着丁杰敏,感到这应该不是错觉。 爽朗的笑着,景项树说:「书已经印好了在车上,我在这附近找到住处了,所以今天把在北市的公寓撤掉,打包东西搬回来也花了不少时间,所以才搞到这么晚。抱歉。书我来帮你搬进去吧!」 说完,便转身回到卡车准备卸货。 丁杰敏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知道景项树上了北市的大学,因为他原本也考上了同所学校。但他不知道景项树至今还住在北市。依他每天往自己店里跑的状况,丁杰敏还以为他已在毕业后搬回此地。 「为什么要搬回来....?」丁杰敏喃喃自问,跟了出去。 两人合力将书本搬运至店内,费了不少力。完毕后,景项树看着卡车里剩下的箱子和傢俱,面露疲倦的和丁杰敏说:「好了,书全部搬完了。已经很晚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你看起来很累,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丁杰敏说完,犹豫了会,最终,他吁了口气,似乎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问:「那个...明天...明天我休假。你需要人帮你搬家吗?」 实在不敢望向景项树。此时,丁杰敏只希望自己炙热不已的脸庞和耳朵,能得到黑夜的庇护,不让景项树看出他的面红耳赤。 顿了顿,景项树回:「需要!如果你可以帮忙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的!」嗓音暗压着激动,微微颤抖。 景项树接着问:「那,你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这样我好联系你....」 说的轻柔无比,彷彿如果不这么做,那么此字此句便会碎裂崩塌,令丁杰敏拒绝他。 「喔...好...你在各方面都帮了我这么大个忙,又亲自把书送过来。我不回礼实在说不太过去...这是我的号码,商务上有紧急事件的时候,就可以通知我....」目光始终没看向景项树。 「好,商务上有急事,我就会通知你。」景项树确定道。不这么说,就怕丁杰敏会反悔。 「那我先走了,晚安」说完,不等回答,便转身疾步离开。 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味,再次充斥着景项树的鼻腔。他盼着丁杰敏离去的身影,笑容逐渐加深。 躺在床榻上的丁杰敏翻来覆去,了无睡意。心里怒骂自己干什么那么鸡婆,要帮他搬家。不是不想和他有任何多馀的往来了吗?为什么又负心违愿?躺了半响,他拿起了手机,看着景项树发给他的短信。里头写着地址和明天的时间。信息简洁有力,丁杰敏就这么盯了许久。他觉得眼有些花了,每语每词好似都长了触手,伸出手机向他扑来,将他的神魂拉进其中。赶紧放下手机,侧过头去,强迫自己别再想东想西。 过了许久,丁杰敏又拿起手机,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心情那么好?」景永仪问了景项树一句,细看他的神情。 「丁杰敏明天会帮我搬家。」景项树回,面目藏不住雀跃。 景永仪嘴角一丝微笑问:「他被你写的信感动,原谅你了?」 「没有...他说他都丢了....」他征了下回道。 「是吗?」景永仪似乎不相信。 「姊姊你明天就不用来了。我有请了两位搬家工人搬大型物件,箱子一类的我和丁杰敏解决就好。」他说道,笑容仍存。 「光你的书就比傢俱重了,真的?」景永仪淡淡的问。 「我不需要电灯泡!」景项树俏皮的回。 不一会,景项树缓缓地说:「谢谢你,姊姊。」 景永仪清冷的面容,看着景项树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他回想起五年前- 毕业典礼后,他以往大大小小的活动一概拒绝再参加。每天除了晨跑外,便整天在丁杰敏家门外等,一直到傍晚才回家。用完晚饭后,他会帮忙家人做做家事,跑跑腿,装作一切寻常。 然而,他常常想丁杰敏,想得神志虚无飘渺。妈妈看在眼里,很是担心。不只一次的问他,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该怎么说? 一天,在饭桌上,妈妈又开劝了:「儿子啊,我看你最近也休息够了,是不是应该为接下来上大学要有所准备啊?」 见他不作声,妈妈继续说道:「我看过你们学校的社团了,有好一些都还蛮有趣的,我觉得你时间调的好的话应该能参加两三个。听说你们学校的omega也满多的。你既然和李廷骏不来电,那在学校再找一个也不错啊?你这个年纪啊,也该谈谈恋爱嘍!我和你爸爸在高中时就已经认识了。你上了大学后,选择一定更多,可以多看看不同的omega!」 还是沉默,妈妈再找话题说:「你毕业典礼上的演讲真的讲的很棒。我觉得你有那方面的天赋,在学校选课的时候,一定要试试修一堂公眾演讲有关的课程,学点窍门也好,以后方便谈生意什么的。你现在啊,正年轻,趁在这个年纪多学点东西,多看看这世界,多认识新的人....」 妈妈话还没说完,他再也忍不住了。只记得,他涨红了脸,忿忿地说过:「我不要认识新的人,我只要一个人....」眼眸便被泪水堵得一片模糊,抽抽搭搭,再也无法完成句子。 妈妈吓傻了,从来没有看他那样哭过,连忙慌张问过:「唉你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我不过说你两句,唉,唉~」 无视妈妈的话,他已放下碗筷,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回自己房间,关门锁上。 留下餐厅中的爸爸妈妈,和姊姊。他们那时一定十分错愕。 「树,是我,开门。」冰冷的声音自房外传来。 这声音,他并不想理会。 过了不久,门锁突然被撬开,他措手不及,一脸怒意的瞪着站于房门前的人。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吸了吸鼻子后他说过。 「好,姊姊在这里陪你,你背过去不要见我就好。」她回的理所当然。 「你出去!」他吼出,数颗泪珠再次夺眶而出。 「....」无视自己的怒吼,姊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翻起手里的杂志。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姊姊安静的陪伴了趴在床上的他。 他终于哭累坐起,双眼红肿不堪,依然沉默不语。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姊姊那时问得极为强悍,但嗓音轻柔细腻。 过会后,他才幽幽道来这近两年来的心情,和排球决赛那天发生的事情。 说完,他将头藏于手臂之间,双手紧抓着头发,再次落泪。 姊姊起身离开,不久,再踏入房间时,手里多了样东西。 递给了他,姊姊接着说:「不要憋着,把你对他的心情,想说的话,都写下来。」 他接过信纸,抬头看着姊姊。 「不管他看不看,你都写,对你也好。而且,他会看的。」说的无庸置疑。 姊姊搭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给予他信心。 记忆中的姊姊,面容清冷,但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沦陷 当丁杰敏到达时,景项树正在与两名搬家工人交涉今天的工作内容。他走近看了看卡车,发现里面光大型书柜就有八个,难怪要另请工人搬运。 「我的书很多,所以请先搬书柜到书房,我好开始整理。谢谢了!」景项树友善的和搬家工人沟通着,看见丁杰敏到达,那股笑容更加灿烂。 丁杰敏有些闪避他的眼神,盯着手里拿着的手推车说:「我从书店拿来的,这样会更快。」 景项树直爽的笑了笑说:「真谢谢你,这样确实会快很多。搬家工人也有一个,我们就一起搬箱子吧!」 五月底的天气微阴,说热不热,却潮湿非常,不过一会儿,大家便已汗流浹背。丁杰敏手背抹去额头的汗,双颊因闷热,而白里透红。景项树偷偷瞅着丁杰敏,吞了吞口水,命令自己别过眼眸。搬家工人将书柜搬至于书房后,他两人便开始拆箱整理。他看出了丁杰敏的僵硬,了解他还是十分备戒,不自在,便不禁莞尔的说:「书房就拜託你了,我去厨房整理厨具,好吗?」 丁杰敏似乎放松了点,无言的点了点头。 没关係,他给丁杰敏空间。现在的丁杰敏,已踏出第一步,不再拒绝与他共处同一空间。说话态度和眼神也温和许多,不像最初那般冷漠带刺。他不能操之过急,会慢慢的,耐心的引导丁杰敏走向他。 丁杰敏处在书房中,被一箱又一箱的书本环绕。「看来,这和在上班时没什么不同。」说罢,暗自一笑。 事实上,他非常好奇这五年来,景项树看了什么样的书。自高二后,他根本没法接近他。一直觉得看书这一爱好从此远离了景项树。 「但显然,并没有。」丁杰敏庆幸的想着。 他尤其对景项树成了作家感到不可思议。那时的景项树对于任何运动,社团活动都那么兴致昂昂,终日围绕于人群里,为什么后来选了这种静态,甚至是有些孤立的文创行业?而且,还从未露过脸,为自己的作品宣传过?这一切,都使丁杰敏感到讶异。这五年来,在景项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标明为景项树出版社的书,就有好几个箱子。丁杰敏将这些箱子内的书,编排至书柜,已足足排满了两架。丁杰敏看着这些书,兴奋不已。因为,他从中认出了许多他已看过的精彩作品。而这些作品,也充斥于他的书店中。他知道景项树有自己的出版社,但很少听他提过细节。想到这里,丁杰敏不禁在心中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一直到昨天,都和景项树保持着最基本的礼仪而已。关于景项树最近的事,当然知道的少之又少。然而,看着这些作品,他不难猜到出版社走的风格,是超自然,恐怖,科幻,和推理这一类型的小说。 彷彿,一切都没变。他,和景项树,还是多年前那一对爱看恐怖小说,又害怕的小鬼头们,喜欢挤在一起轮流读一段落,再看着对方眼神,分享,又分担着恐惧。那段时光,真是令人怀念。 在阳光充足的书房中,丁杰敏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堆书,细品着每本作品的书名,封面,简介。一本接一本,聚精会神。被阳光染金的短发,柔和的眼神闪耀着光芒,精緻脸庞舒展开的一抹微笑,都令景项树看得出神。突然,丁杰敏发现景项树在盯着自己,飞快的别过脸,暗忖着他到底在那多久了,自己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打破尷尬,景项树缓缓走进书房,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我刚刚看你好像很专注的在看书,不想突然走近吓到你。我拿了麦茶来,你渴了就喝。」 说完,景项树露齿而笑,递过一瓶麦茶。 「谢谢。」丁杰敏接过茶,企图无视那好看的笑容。 「我有看过很多你出版社出的书。」丁杰敏说完,放眼望去已摆满书的两架书柜。但突然发现他不是来看书的,而是来帮忙搬家整理的,「啊」的一声,赶紧将手里的一叠书放置于第三架书柜里。转头又给了景项树个抱歉的眼神。 景项树直爽的笑了声便说:「不要担心,你肯来帮忙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主要就是要把这些笨重的箱子搬进来。既然都已经进来了,我再慢慢整理也不迟的。」 「那你是怎么整理你的书柜的?」丁杰敏好奇的问。 于是,整个下午,他俩在书房里,整理那些数目可观的书本。一面整理,一面聊着和书有关,却又无关紧要的琐事。两人心里各怀心思,但任何一方都不愿破怀,僵化这寧静的气氛。 这失而復得的联系。 签书会就在明天。 丁杰敏躺在床上,兴奋又紧张的想着。 一切已准备就绪,明天会是个很长,但一定会是各个方面收穫颇多的一天。 他翻过身,细细回想这几天下来和景项树相处的片段。 自从上次搬家后,他对景项树渐渐的,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他曾试着远离他,故作冷漠,不让景项树再次踏入,扰乱他平静的生活。但,原来他一直不曾忘却他。当景项树爽朗的朝他展开那无懈可击的笑容时,他根本无法抵抗,不自觉的又卸下防卫,亲近他。是的,他的笑容....菱角分明的厚唇笑起来极为性感洒脱,整齐的白牙清新爽朗,比五年前的他看起来更为成熟稳重了。如果能吻上景项树的双唇,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感觉?丁杰敏闭上眼,不禁埋脸入枕头,止不住面颊上的红潮。喘着气,他一隻手鑽入睡裤,轻轻地触碰自己的分身,另隻手,以指腹缓缓地抚绕于胸前,有如景项树湿热柔软的舌,舔弄着自己的红点,令其凸出,肿起。想到这,他的分身立刻硬了起来,手不住加速套弄。再也无法仅仅满足于胸前的轻抚,那隻手绕至后庭的洞穴,摩擦着已湿润的穴口。好一会后,想像着景项树的大掌覆上圆润的股间,将结骨突出的修长手指,一指探入其中,进入自己。好似期待获得满足般,丁杰敏的甬道欢迎着这指的到来,不断吸吮着指头带往更深处。不够,还是不够,丁杰敏忍不住再探入一指,好满足自己的亢奋。两指在甬道里不断来回抽送着,穴口发出了曼妙的水声,配合自己硬压低的呢喃,听得他套弄分身的手不住的再加快加重。 「如果是项树的分身,会不会更用力的撞击我?」毫无性经验的丁杰敏,想着书本上描写性爱时的狂暴,会是怎么样的感觉,便又有一股滑腻自穴里涌出。 不一会,所有的紧绷便在一瞬间释放,丁杰敏忍不住一阵哆嗦,吸气吐气之间多了份浑热。心跳狂乱不止,红脣微微颤抖。整室的薰衣草芬芳,可惜无人闻到。 花了些时间平顺自己的呼吸,取而代之的只有羞愧。望着自己黏糊的两手,丁杰敏不禁垮下脸,暗骂着难堪的自己:「我还是个青少年吗?只是稍微想个人就像野兽般发情,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清理完后,他重新躺回床上,叹了口气,心想:「项树好像知道我已不是beta了,他上次有闻到我的信息素。如果我跟他说了,他会不会考虑我,和我交往呢?而我,又要怎么开口,和他解释这事?这样意图岂不是太明显?」 一想到高中时期快要和景项树告白的那股慾望,在景项树分化后被狠狠的打住,他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如那时般的勇气,能再和景项树倾诉自己对他的情感。也许,在生活歷练的磨合下,那股年轻时特有的衝动,早已消磨殆尽。或许,一直以来,他都没变过,还是个懦弱无能的人。 签书会 丁杰敏今天八点就入店准备了。所有在店中央的书架都已如数推近墙,同时又留了足够的空间容纳人流。一切准备就绪,再来就等着签书会的时间开始。 景项树比预定时间早到,在为他准备的桌前数着准备妥堂的书籍和马克笔,站于他身旁的是他的编辑,阿肯,预习着今天的行程表。今天的景项树,一改他寻常休间随性的风格,穿了件灰蓝色的衬衫和黑西装裤,伴黑皮鞋。袖口捲起,衬衫第一二扣敞开,分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配上他俊俏的容顏,引人遐想。丁杰敏走向前去问候他们,顺便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景项树正想表达没什么需要时,阿肯望着丁杰敏,眼神发直,竟出了神。 「齐万肯先生?您需要什么吗?」丁杰敏再三问到。 「喔!那就来几瓶矿泉水吧!我们要待在这里几个小时的。」阿肯终于说道。 「那当然!」丁杰敏飞快地回应,转身便往后门员工室前进。 阿肯的眼神直追着丁杰敏的身影。他终于瞭解了!景项树会对丁杰敏特别例外,是因为丁杰敏是个俊美男子啊! 第一时段开始,三十多名书迷如期到达,秀出註册函后便领书排队于景项树桌前。尹杉老师曾未露过面,但一露面便以年轻俊朗的容顏和亲切的态度迷倒眾生,使得第一时段的书迷们不仅和尹杉老师拍照留念,还上传至各大社交媒体炫耀,引起了一阵风波。这也使许多一开始对知名作家在这种独立中小型书店办签书会存疑的人,获得证实。到了第三时段时,已有数十名未登记註册的书迷们慕名而来,排着队伍准备入店一睹风采。 这时,出版社的助手清云,和会计部的秦姊先后到达书店。景项树见到她们第一句便是:「你们来这里办嘛?!」 两人互看对方后直答:「当然是来帮忙的嘍!」 其实,她们是想目睹这位名唤丁杰敏的芳彩,想知道为何景总愿意为他破例!两人偷偷地瞧了丁杰敏一眼后,都立刻了解为什么了。 活动越演越烈,许多衝着尹杉老师而来的人,书迷与否,愈发踊跃排队于书店外,只为见他一面。人潮之拥挤,引来了交警前来维持店外秩序。各大媒体,也马上获得消息,前来採访。数名记者站于丁家书店前,录製今天这场惊奇火热的签书会。 在大家追随他的身影时,丁杰敏望着极为耀眼的景项树,高中的往事歷歷在目。只是这次,是丁杰敏自己将景项树推往眾人。 「多么讽刺啊....」丁杰敏想着。 心里充满了苦涩,神情黯淡,独自转身离开。 因为原本没有邀请媒体,景项树并无意与记者有任何交流。然而,签书会尾声时,还有大批人潮排队在外。不愿看见门外的群眾一无所获,他便出了店门会见所有虎视眈眈的记者们,做了极为短暂的採访。 一名记者问道:「尹杉老师,您是撰写畅销书籍quot;合魂”的作者,却多年来从未露过面。为什么突然举办这场签书会呢?」 景项树并不待见这些记者,但试着保持良好态度答道:「觉得是时候了。」并未做出再多交代。 另名记者问:「尹衫老师,今后您还会以同样或其他形式做宣传吗?」 景项树笑了笑便回:「如果有再次收到邀请的话,我会考虑的。」他的暗意是,如果丁杰敏再次邀请,他便会再次出席。但媒体不瞭解,丁杰敏也不知道。 「今天参加第一次的宣传活动,老师您有什么感想?」 「老师您作品的灵感来源是谁,或是何物呢?」 「老师您为什么破例的在这地区书店策办签书会,而不是和大型连锁书局合作呢?您和这家书店有什么关係?」 记者们有更多的问题,但景项树真的不想一一解答,便回:「非常抱歉,签书会现在已经结束了,我出来只是想快速的会一会还没能见面的书迷们。现在会过面了,那我就先走了。非常抱歉无法和所有书迷们有更多的接触,谢谢你们的支持!」说完,微笑停留于面庞,点了点头,便回入店里,往员工室的后门走去。 回答的简单明瞭,却引起了各大媒体更多的关注。 签书会终于结束了。大伙儿聚于员工室内,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庆祝这场成功的签书会。秦姐将车开至书店后门,丁杰敏和景项树打包着书迷们赠送的礼物,再由阿肯和清云装入车内。期间,阿肯不断的找机会和丁杰敏攀谈,无奈,丁杰敏似乎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景项树的目光直跟着丁杰敏,以为他会因为签书会的成功感到高兴,但丁杰敏却心事重重。另景项树十分纳闷。 将赠品全数装入车内后,清云欢呼着,同时喊道:「今天签书会办完了,书店也打烊了,我们大家一起聚餐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知道附近有家好吃的烧烤店,我带路!」杜姨兴奋的说道。 小耀个性外向,已和清云与秦姐聊开,欣喜的附议去烧烤店。 大伙儿走至景项树面前,参问他的意见。 「我凭什么不开心啊?签书会办得那么成功,我应该高兴才是。今天书卖得之多,收入客观。这是我要的,不是吗?」丁杰敏心想。 看着被眾人围绕的景项树,再次感受到自己与景项树的距离。闷不出声,便转身出去帮爸爸妈妈清理书店。 「你不去吗?和我们大家一起去吃饭吧!」景项树的声音从丁杰敏身后传来,丁杰敏回过头便说:「我就不去了,我帮我爸妈把书店整理乾净还要一点时间。你们去玩吧!」试着隐藏自己的情感,丁杰敏故作轻松。 「那我也不去了,我和你一起整理书店吧!」说完,走至丁杰敏之前。笑容依旧,眼神柔和真诚。丁杰敏还想拒绝:「不用了,你是主角,我-」 不等他说完,清云和小耀就起鬨:「啊对!我们大家搭把手一起做很快就能清扫完毕,来吧来吧!」 「对啊对啊~多点人弄一下子就可以弄好了。我们开始吧!」 「来来来,我来跟你们说书架要归位到哪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挽起袖子,兴致勃勃的起身帮忙。 丁杰敏受宠若惊,想要拒绝的话便嚥了回去。看见大家兴高采烈的神情,不免展开一抹感激的微笑,频频道谢。 就这样,书店三两下就被一群人清扫乾净,货归原处,明早能直接开店营业了! 「好了!我们去吃烧烤吧!」秦姊摸了摸肚子说到,她饿扁了。 景项树和小耀同时望向丁杰敏,想知道他的意愿。丁杰敏再望向父母,看还有什么需要忙的。丁锦福连忙说:「不用了,你们就去吧!我和你妈把店门锁了就回家了。你们年轻人好好去庆祝一番啊!我们老人家就不凑热闹了。」说完,靠近丁杰敏低声说道: 「你还年轻,别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书店里,偶尔也出去玩玩放松心情,知道吗?」说完,拍了拍丁杰敏肩膀,又转身走进景项树万分道谢,并邀他改天来家里吃饭亲自谢谢他。 「哎呀这里我最老,真是的老闆怎么可以说只有年轻人可以庆祝而已~」杜姨俏皮的嘟囔着。 「哈哈您是成熟嫵媚的熟女!」秦姊肯定道。 吱吱喳喳的谈笑,令丁杰敏心情顿时转好,噙着微笑,附和的说:「好,那走吧!」 大家一阵欢呼,迈步出发聚餐去。 「乾杯!」玻璃杯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不绝于耳。啤酒撒了到处都是,但没人在意! 「啊~」小耀爽快的乾了啤酒后,大叫了声。 「你给我喝慢点啊小子。等一下醉倒怎么办?」杜姨瞪了他一眼。 「别担心,杜姨。小耀等等醉了姊姊我们会送他回家的!」清云和秦姊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关係变那么好啦?」丁杰敏啜了口啤酒后含笑问道,瞇眼如弯月。 「今天一整天下来聊一聊就熟嘍~」小耀开心的说,再要了杯啤酒。 「你觉得以后媒体会不会利用尹杉老师的长相来抨击书的畅销量啊?」小肯想了一下后问。 「应该不会吧....老师没露面的时候书就已经得奖,卖得很好了,是凭实力畅销的。」丁杰敏回。 「我觉得比起那个,现在老师曝光了,要更加小心自身安全,别被狂热粉丝还是狗仔队缠上就不好了。」秦姊分析道。 「不太可能吧,我又不是跑娱乐圈的。」景项树不以为意的说。 整晚下来,大家聊得相当尽兴,在美食的加持和气氛的渲染下,丁杰敏也多喝了几杯。 今晚,可以说是他回国以来最开心的一晚。原本以为他又会被拋下,眼睁睁的看着景项树再次选择被其他人包围。但这次,这次不同。景项树选了他,想和他在一起。丁杰敏为他们之间这不復存在的距离感心动不已。 「好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喝茫的丁杰敏开始有些倦意。 聚餐完毕后,大家各自散去。秦姊和清云已事先问过小耀的地址,扛着喝醉了的小耀,送他回家。杜姨明天还要开店,没喝多少便已先行离去了。景项树和丁杰敏住同一方向,也都喝了不少,便找了代驾坐车回家。 「先送你回家吧。」景项树望向丁杰敏,柔声的说。 「嗯....」不吵不闹,只犯睏。毫无思考便报上自己的住址。喝醉的丁杰敏说话鼻音变重,软糯如撒娇般,听得景项树爱怜的凝视着他,回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的嗓音也如此软萌。 一点头,一晃脑,丁杰敏睏极了,打起瞌睡。景项树哑然一笑,将肩膀放低缓缓挪向丁杰敏,好让他靠在肩头上睡,享受着这亲密的一刻。丁杰敏脸庞红噗,睡梦中,他舔了舔嘴,微噘了下。水亮的红唇彷彿在邀请景项树低头亲吻品嚐。 轻轻吸了吸鼻子,阵阵薰衣草香鑽入景项树的鼻腔。应该是丁杰敏酒醉后无意识释放出来的。令他心旷神怡,但身体却放松不了。此刻的景项树,只想狠狠按倒丁杰敏。亲吻他,抚摸他,进入他,感受他。 吐了口气,景项树仰起头闭上双眼,克制自己不被这股销魂的信息素给摆佈。硬是压下这股慾望。 「小敏...小敏...醒醒....!」景项树用了他好久没叫的小名呼唤着丁杰敏,企图将他唤醒,已到家了。丁杰敏睡意正浓,不但没醒,还蹭了蹭景项树的肩头,身体转向他,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再靠上,一手环绕至景项树腰间。景项树忍俊不禁,抓着那隻环抱他腰间的手晃了起来。丁杰敏双眸终于打开,带着迷茫,左看右看,在望进眼含笑意的景项树后,他才终于记起他刚才睡着了!耳朵红的不能再红,丁杰敏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睡着了,还压在你身上....」 景项树浑厚的笑声传进耳里:「没关係,今天一整天你都很忙。会累也是应该的。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家睡觉吧!」 「喔,好,谢谢,晚安。」丁杰敏或是害羞,或是窘困,根本不敢再看景项树一眼便鑽出车外,留下一脸笑意的景项树于车内。 扶持 「呃....」 丁杰敏咂了咂嘴巴,从睡梦中醒来。喝醉酒的下场,就是睡眠容易中断。拿起手机看了时间,指示为凌晨四点四十七分。再次放下手机,他起身到厨房拿水喝,缓缓这嘴里如砂纸般的舌头。狂灌一杯水下肚后,他再倒了一杯,这次,他坐在餐桌旁,慢慢的喝。 一抹微笑轻轻的展开:「好久没有喝那么多酒了....」 热闹的气氛,不断的笑声,烧烤的香味,啤酒流动于酒杯之间的澎湃,都是丁杰敏不以为会再有的体验。上次围绕在这欢乐的气氛下,是他还在美国的时候。 三年半前,当他从社区大学转进香檳大学时,每天都过着集中于读书,写报告,和做实验的生活。和别人的来往,仅限于做实验的伙伴,和同学偶尔坐在一起会打个招呼罢了。日復一日,生活虽孤独,但也平静,令他有充足时间看书。也倒不是内向,只是比起与人交流,他寧愿读本好书,一直如此。这种日子,在那一天,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那早醒来,丁杰敏感到不适。心跳偏快,浑身火热,意识也涣散不太能集中。他以为是得了重感冒。虽想在家休息,但基于那天有个大考,他还是戴上口罩,硬着头皮起床准备上学。 在教室里,异样目光屡屡投来。丁杰敏不在乎。现在的他,只想赶快考完试回家休息。有位同学朝他走来,问他吃了抑制药没,味道很浓。丁杰敏一头雾水,身为beta,基本的分化教育是有学过的。而beta的特点,就是完全没有信息素辨别,或生產的能力。因此,beta也是最不会被兽性给牵着鼻子走的存在。丁杰敏是beta,很多儿时教过的alpha和omega特徵细节已全部忘光了,以致于昏头昏脑的他根本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来不及回答这位同学的问题,助教便已分发了考卷,考试开始。丁杰敏正为愈发头晕目眩的症状而苦恼时,一声警报响起。 相较于龙捲风,或火灾的大规模警报,这警报是小型,独立发自于教室里的。所有学生一听到,便报上自己的分化位,开始组团离开教室,而其中有些同学甚至已经在第一时间跑出教室外。丁杰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眼看情况似乎紧急,他也跟着效仿。无奈,想站起来的他却因脚软而又重重坐下,一股湿滑从他后庭穴口中流出。震惊又羞愧,他只好趴在桌上,抱着自己的头,藏于双臂中。那天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他也记不清楚。只知道有意识时已在医院,强忍着呕吐的衝动,和发抖不止的身体。 「你发育的比别人晚点,所以在十六岁时做的检验无法判定性别。我现在再做了一次检验,请你过目一下。」医生说完,递了一张纸给丁杰敏。 坐在病床上的丁杰敏盯着上面数据,和最终的报告,oforomega。 医生再次说道:「刚才在学校时你进入了第一次发情期。所以到达医院时,我们必须给你一剂强行抑制针。这是应付紧急的作法,所以副作用相对于大,晕眩,噁心,无力,发抖,口乾舌燥等等都有可能。我们会把你留在这里再观察四个小时。等四小时过后你的副作用消除了,信息素也稳定到一个程度后,就可以回家了。从此以后,你必须抑制你的信息素,让发情期来时不会失去控制。等等护士会给你资料,看看你比较适合使用哪种方式来抑制你的信息素。你们大学有个扶持团,是由像你这样极晚分化,分化不全,分化混淆一类的学生组成的。这里是他们的资料,我建议你去参加。除了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许多资讯外,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也能求助于他们,互相扶持。」医生井井有条的说完后,便离开一脸神色凝重的丁杰敏。 如果能早点知道这消息的话,丁杰敏一定会是雀跃的。他还记得在高中时,从他人口中听说过景项树只会选择omega来做伴侣。然而,现在的他,就算成了omega,又有什么用? 那天,他在医院病床上哭了,哭了好久。倒也不是因为突然变成omega了才哭,而是因为如果他能早点分化,成为能匹配的上景项树的人,受他的保护,那或许,接下来那一连串事件也都不会发生。 还没决定到底想不想加入扶持团,团员便自己找上门。丁杰敏隔天返校时,就遇见了昨天考试时前来关心他的同学。他友善的和丁杰敏打了声招呼:「你好啊!那天你一定吓到了。这种事情毕竟不常发生。我看你又是外来生,所以对于我们这些紧急措施不太了解。」 原来,这位叫艾登的同学,是个分化不全的半b半o。温暖的笑容,和相似的处境,令丁杰敏卸下了心防,向艾登说明了昨天他才发现他变成了omega。 「我带你来我们的扶持社团看看好不好?就把它当成普通社团交个朋友。通常聚会时讲的话题就是和分化有关的。我们团里有满多资讯的都可以问,大家也都是过来人,所以可以在一起讨论,分享心情什么的。」 就这样,丁杰敏交到了来美国留学后的第一批,也是唯一的朋友们。託了他们的福,丁杰敏对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有了更多的认知,学会了如何收放自己的信息素,也在团员的牵线下,在一家武馆学了防身术。不同于omega的信息素是吸引,诱惑,alpha的信息素较接近于侵略,和佔有。alpha若释放出过量的信息素,是会强迫omega进入发情期的。基于自己在高中时受过的骚扰和侵害阴影下,他更想保护自己新分化为omega的身份。 三年半的时间就这么飞过了,丁杰敏也因为有这些朋友的了解,陪伴,性格上开朗了许多。这之中虽然有人不断入团退团,大家都还是有好好保持着连络。所以当丁杰敏终于决定不再继续深造,而是返乡陪伴父母时,他的朋友们不捨,决定为丁杰敏开个欢送会。欢送会当天,丁杰敏感动的看着所有来参加的朋友们,特地前来道别。大伙儿们聚餐,喝酒,欢闹了一整晚。隔天丁杰敏在和艾登借宿的家里醒来时,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只听艾登调皮的说:「我知道你现在超级不舒服,搞不好也发誓此生不再碰酒精了,但是,有一天你一定会回忆起昨晚的欢乐而捧腹大笑的!」 于是,丁杰敏决定,以后他只在开心的时候才会喝酒。 打了个哈欠,丁杰敏的水也喝完了。将杯子洗好放回后,他再次躺回床上。闭上眼,心里想的都是景项树。穿着灰蓝色衬衫,黑西装裤的他,正式却又不失慵懒气息的他。 「签书会已经弄完了,他还会天天过来吗?」丁杰敏想着。 「爸爸有和他说过要请他来家里吃饭道谢...下次用这个理由联系他好了....」盘想着如果景项树不再天天来了,他要以什么藉口再见他一面。 「如果景项树不再天天来了...」想到这里,丁杰敏终于承认,他会很失落的。 叹了口气,他想着如果突然发短信给景项树,他会不会回?毕竟当初他说过只能有公事上的必要时才能用手机连系他,还说的那么截铁斩钉。这下,他后悔了,怎么办? 一面想着怎么办,一面闭上双眼,找周公参谋去.... 老地方见 一早,丁杰敏便准时的开了店。一面看着进货单,一面等着杜姨来上班。 幸亏凌晨喝了水,今天的丁杰敏没有宿醉的问题。虽说不上神清气爽,但至少意识力集中,处理基本业务也是绰绰有馀了。 每当门前的铃响时,丁杰敏都会转头望向前门查探来者。而在发现并不是他想看到的那人时,又默默回过头,忙自己的事,失望表情毕露无遗。杜姨看在眼里,但不好明说,就时不时和丁杰敏讨论业务,也间聊,希望能藉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补救那越来越沮丧的神情。 午餐过后,丁杰敏留在员工室泡茶。想着自今早都还未出现过的人。瞪了第三十几次手机,景项树的短信不曾更新,仍然停留在他搬家前那天发出的消息。烦躁的,丁杰敏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又继续发着呆,手里拿着茶包在茶杯里不断地提起又放下。 「在想什么这么失神啊?」一阵响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景项树的嗓音。 喜悦在丁杰敏的面目转瞬即逝,他警告自己不要犯花痴,也要克制自己忍不住想上前扑进景项树怀里的那股衝动。 转过身,努力维持着平淡表情的丁杰敏,和景项树说:「你来了。」 「对不起,我想早点来的,但因为昨天签书会的事,今天一早就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景项树满脸歉意,慢慢的走向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丁杰敏一脸担心的问。 「别担心,其实都是好事,只是我必须考虑一下到底接不接受而已。」景项树回,笑容依旧。 被景项树高大身形的阴影笼罩,丁杰敏惊觉他好像站的太近了。 「呃...要喝茶吗?我正在泡....」红了脸,赶紧转过身泡茶,他羞于见他。 「如果你能陪我喝的话,那我就要!」景项树俏皮的说着,说完笑了一笑。 丁杰敏的脸更红了,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只是一点时间的话,那杜姨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他轻柔的回。 丁杰敏自己一定没有发觉到,此时此刻,他的嗓音,情感充沛,和第一次与景项树重逢时的冰冷,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没关係,景项树知道就好,这让他欣喜万分。 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间聊着。 「所以,你在考虑接更多宣传的活动?」丁杰敏猜想后突然问道。 「那只是冰山的一角,而且我马上拒绝了。这种宣传活动,我只接你一个。」景项树望着他,神色愉悦。 被景项树一番话说的他轻飘飘的,丁杰敏不好意思地笑说:「那是因为我们是旧识....」 心里却希望景项树是因为其他原因。 「是吗?」问着问题的景项树,再走近了点,眼神温柔带笑。 丁杰敏紧张的靠上背后流理台,手抓着台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相视一会后,景项树轻轻问到:「今晚可以和我一起吃晚餐吗?」 「啊...今晚,不可以。」丁杰敏迟疑的回。今晚,真的已经有约了,约了要看医生,拿抑制药的。 赶紧趁着景项树尚未显露出失望的神情,他马上再说:「但我明天休假。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吃午餐,或晚餐....」 景项树开朗一笑便说:「我有空!明天中午就约在老地方见吧!你说如何?」 「老地方....」丁杰敏想了一下,而后,他们会心一笑。 「好,那明天见。」丁杰敏确认道。 眉色飞舞的景项树走出了书店,差点没大声欢呼!试着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他发现了一个人在巷子转角处,鬼鬼祟祟的半藏于街灯柱子后。拿着相机的他像极了狗仔队。 「哼....」景项树瞪着那人,没有预料到他会被跟拍。刚才的好心情有种被泼冷水的感觉。 「算了,我没什么料好爆的,不需太过在意。估计他跟了几天后没什么收穫就应该会找其他的目标了吧。」景项树自我安慰道。他要回父母家和他们分享明天要约会这雀跃的消息! 想起妈妈,景项树不自觉的苦笑了下。妈妈是爱他的,只是有时候她爱之沉重而不自觉,伤了别人也苦了自己。自五年前那次在晚餐时他爆发了之后,妈妈有好一阵子都不敢和他多说什么。直到一天晚上,他下楼喝水,发现妈妈在餐桌旁哭泣,爸爸在一旁安抚着她。他赶过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才知道发生的quot;事quot;,是他。 「儿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问你你也不说,整个人失了魂一样。妈妈看了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妈妈吸了吸鼻子后问道。 「妈....」景项树内疚的回。 坐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景项树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他一直想说出的话。 「我喜欢丁杰敏,喜欢很久了。」他忧容满面,静静的道出。 爸爸似乎已经预料到,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妈妈则是震惊的。 「可,可是他是个男的,还是beta....你,你还喜欢他?」妈妈试探的问。 「对我来说,他就是他。喜欢就是喜欢。」景项树肯定道。 而后,景项树娓娓道来他是怎么把丁杰敏越推越远的,尤其在那天排球决赛后所发生的事。因为自己的脾气而误会,怪罪于丁杰敏,狠狠的伤害了他。丁杰敏因此出国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丁杰敏的原谅。 「都是妈不好,原来我根本没有去了解你,就胡乱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还自以为这都是为了你好。」妈妈听了景项树的坦白后,泣不成声。 「我完全没有怪妈的意思。我知道妈你只是想要我多看看,有了比较,再做选择。我也试着照你的方法去做。只是,我越做,就越觉得空洞。而我又不敢和你们说,我不想让你们失望。」景项树头垂的极低。 「儿子,你永远不要觉得自己会让我们失望。我很庆幸你今天终于肯和我们说清楚。或许,你自己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我们因为不了解,就强加了对自己不满足的地方到你身上,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爸爸真切地说。 妈妈听了点了点头说:「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快乐。既然你知道你想追求的是什么,那说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此话,温暖无比,只是,来的太晚。结虽解开了,丁杰敏还是受伤害的那一方。这份歉意,景项树留于心中。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弥补,偿还,就算用一生来实现,也在所不惜。 明天见面时,他会请求丁杰敏的原谅。然后,他会向他倾诉他的爱意。 我喜欢你 丁杰敏雀跃的看着手机,上面写着自己传出的短信: 我:「我做个简单的三明治带过去,好不好?」 树:「当然好,谢谢。那我负责饮料吧。到了再买,保持冰冷,哈哈~」 噗哧笑了声,丁杰敏摇了摇头,往公园的方向迈进。 多年不见,公园的那颗树,又更高大了,突出地面的树根,盘根错节而粗壮。景项树就坐在那树下,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化成丝丝光束,撒向景项树,彷彿白天的星星,在他身上一眨一闪。 「真好看....」丁杰敏暗自想着。 发现他来了,景项树立刻投予他一个爽朗的笑。 回他一笑,丁杰敏走向他,坐定后,说道:「好久没来这公园了。」 景项树一脸惊奇的问:「你回国后都没有来过?」 触景伤情啊....丁杰敏心想,但回答:「回国后就马上在书店工作,太忙了就忘了。」 转移话题,丁杰敏马上再问:「饿了吗?我们来吃中饭吧!」 「好,要喝什么?我去买。」 「麦茶,谢谢。」 望着起身后的景项树,他发现在公园不远处,有个手里拿着相机,鬼鬼祟祟直往他们方向拍的人。 「秦姊说的对,项树这下真的被狗仔队盯上了。」丁杰敏皱起眉头暗自说道。 待景项树买完饮料回来后,丁杰敏便将看到的那可疑人物告知于他。 「我昨天也看到他了,就藏在书店外的巷子转角处。」景项树往丁杰敏说的方向望去,那人早已消失无踪。 「你要小心安全啊,谁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丁杰敏有些忧心的说道。 「我也没什么料能爆的,继续跟着我多吃亏啊?」景项树瞧了丁杰敏一眼,顽皮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啊,他们做那行的可能什么消息都能捏造的出来。」丁杰敏正经的想着。 「不要担心,清者自清。」景项树向他投了个自信的微笑,接着说道:「好饿喔,我们吃饭吧!」 丁杰敏的三明治真是好吃,除此之外,他还带了些其他的小菜。两人在树下吹着暖风,享用着野餐,好不愜意。 用过午餐,景项树突然沉默。丁杰敏无声的看着他,一脸问号。 一会后,景项树终于开口:「我想和你道歉。」说完,一双眼睛凝视着丁杰敏,深怕破坏刚才那愜意的气氛。 果不其然,丁杰敏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神情冷了下来说:「我不想再提。」 「但是,我-」景项树还想继续说,但被丁杰敏打断:「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再纠结也于事无补。我只想我们现在重归于零。如果你再执意提起,那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得。」 就算那天并不完全是他的错,景项树所想道的歉,是丁杰敏完全不想再回忆的过去。每提一次,都将他带回那天的痛苦中,再受伤一次。所以,不想,不提,便不会再受伤害。 景项树看着他,神情复杂。他想将丁杰敏拥入怀里,告诉他自己错了,他那天应该要做丁杰敏的后盾,为他发声,保护他,安抚他。而发誓将来,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伤害他。但是,他不能巴望第一次和丁杰敏道歉就能马上获得原谅。眼下丁杰敏这样抵触,他就不再强迫提起。只盼有一天,丁杰敏会真正的原谅他,心中不要再有芥蒂。 终于,他缓缓的说:「好。我不提,不要不理我。好吗?」 丁杰敏点了点头,面色沉重。 两人安静的坐在一起好一会,着实尷尬。试着舒缓他们现下的的情形,景项树转身往他的背包里掏出了两本资料夹。递给丁杰敏说:「这是合魂的第五卷,已经校对和修改过了。下个月会开始在网上连载。连载完刚好赶上实体书出版。而这个是第六卷的初稿。我才写完没多久。」 露出惊奇的眼神,丁杰敏说:「你已经写到第六卷了?!」 景项树笑着说:「嗯,第六卷是完结。预构的故事就这么长。大纲,结构,和大部分的细节都先构思好了,所以骨架既然已经形成,写到结局也只是迟早的事。」 「说的好像很容易般....」丁杰敏崇拜的想着。但又有些不捨,合魂的世界之宏大,感觉六卷就完毕了的话,意犹未尽。 马上,他打开了第五卷,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再一阵暖风吹过,些许发丝吹进了丁杰敏眼里,他用手将它们拂去,动作轻柔。重见光明的双眸是晶亮的,好像会说话般,随着书中每字每句,眼神起伏闪动,极为耀眼,令景项树看得痴醉。注意到他的目光,丁杰敏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合上资料夹。又犯了,有书就马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掉入书中世界的习惯真应该改一改啊! 「没事!你可以继续看。有人这么陶醉于我写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成就啊!」景项树微笑的说。目光柔和,依旧定定的看着丁杰敏。 被盯得脸颊火辣,丁杰敏开玩笑的问:「你不怕我拿去抢先印出来卖?」 景项树高兴的回:「都给你了,你要拿去怎么样都随便你吧!」 无比信任,宠溺的语气,听得丁杰敏羞红了脸。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丁杰敏试着保持冷静的问。 「我有写了一些散文,可能会先发布在网上。如果回响过得去的话,那可能会发行实体书。不过,我有另一个构思想写。现在还只是冥想的阶段,所以等想好大纲,结构了之后,就会开始着手写。」景项树想了一会后说到。 「喔?新作品会是怎么样的世界观?」丁杰敏好奇的问。 「如果一个世界里,只有定量的灵魂不断的轮回,那么随着万物的剧增,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将这些灵魂分散,稀释,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景项树沉思道。 丁杰敏张大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道:「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啊!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主意的?我爱看书,但要叫我想什么东西出来,我还真不行呢!不过,你似乎很喜欢写和灵魂,魂魄有关的东西?」 景项树答:「嗯...好奇吧。因为,灵魂,我觉得应该是本质不可灭的存在。就像你,只要是你的灵魂,不管是男是女,是a,b,还是o,是老是少,我都喜欢。」 说的真诚非常。此刻,景项树看着他的双眸,彷彿要望入他的心灵深处,摄他魂魄。 慢慢的,景项树愈发靠近。丁杰敏双眸半闭,准备将自己的唇瓣凑上。他没会错意吧?自从他们重逢后,便感觉景项树老是在撩拨他。原本以为是他为了道歉才那么殷勤的,但刚才他想道歉被自己拒绝后,态度还是未改。所以,景项树是喜欢他的。他能这样想吗? 「喵~」的一声,从旁处传来,将这曖昧的气氛瞬间打破,两人同时看向叫声来源,只见一隻有着白毛脚踝的黑猫朝他们慢条斯理的走来。景项树笑着说:「嘟嘟,你来啦!」 猫咪似乎听得懂他说的话,改成小跑的跑来,头一撞便蹭上了景项树伸出的手。景项树爱怜的抚摸着牠的头,帮牠的脖子抓痒,小猫嘟嘟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丁杰敏也伸出了手,摸着可爱的猫咪。他从小就爱猫多于爱狗,可惜爸爸对猫过敏,他们家也不曾养过任何宠物。猫咪温驯的让两人抚摸着,发出咕嚕咕嚕的呼声。 「牠是这附近的流浪猫,我叫牠嘟嘟。每次来公园,牠都会来和我打招呼。」景项树解释道。 「你常来这里?」丁杰敏以为景项树也和他一样,因之前不住在这附近,都不曾回来这座公园过。 「嗯....住在北市时,回来看我父母就会来公园待一会。搬回来后更是常来,才认识嘟嘟的。这里对我来说...是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说完,景项树凝视着丁杰敏。 丁杰敏没说什么,刚刚以为快和景项树亲上了的那一霎那,现在想想,可能只是个幻觉。正感到有点丧气,突然变脸的猫咪狠狠用爪子抓了景项树的手。表情从柔情满满顿时变成错愕不已。丁杰敏看了觉得滑稽,便忍不住鬨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一半是确实好笑,另一半是因为刚刚的错觉而觉得难堪,便用大笑来掩盖住。不论如何,丁杰敏这一笑,还真的停不下来! 景项树如痴如醉的看着丁杰敏。他真的好久没看见丁杰敏如此开怀大笑了,突然,他湿了眼眶。是想念,也是感动,他别过眼,呼了口气,再次注视着丁杰敏。走进,在丁杰敏反应过来前,他将丁杰敏的脸颊贴上自己,往他唇上洒下了个轻巧的吻。 丁杰敏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眸直直望着他。嘴也因为惊讶而半张着。见丁杰敏并没有把他推开,神色也并非讨厌,他再次靠近,吻了上去,伸舌探入丁杰敏口中,寻找他的那片湿热,并将他牵入自己的怀中。一股芬芳的薰衣草味再次传进景项树的鼻腔里,使他不由自主地也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加深了这个吻。待两人都吻得喘不过气而分开彼此后,抵着对方额头下的眼神是喜悦的。含着红潮的脸颊,丁杰敏羞怯的,终于和他坦白:「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着你。」 景项树听毕,将脸枕在丁杰敏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红了眼,他抬头看着丁杰敏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先说的。我喜欢你,喜欢好久了。我...我太高兴了。」 小猫嘟嘟,似乎在庆祝他们终于互表心意,仍咕嚕咕嚕的环绕于他们脚下,磨蹭着。 两人紧紧相拥,一言不语,犹如世界上只剩他俩。 短信 告别丁杰敏后,景项树精神奕奕的走回住处。心里的种种影像飞快的穿梭着。交往,结婚,组家,白头偕老,快快乐乐的和丁杰敏过完这一生。他想得好远,好美。对未来毫无存疑,毫无保留。 飞快的,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组号码,接通后:「妈!你儿子今天是世上最开心的人!」 另一端的景母喜悦的说:「儿子啊,听起来成功了,你们真的两情相悦啊!」 「还是他先和我说的呢。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坦承,我真的很高兴。」景项树语气柔和的说,感动万分。 「好孩子,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和他好好道歉了吗?」景母关心的问道。 「还没...今天我一提他就马上反弹,还说了如果我继续说下去就连朋友也做不得。我不想再激怒他,就没再提。」景项树回答,气势消了点。 「没关係,来日方长,儿子,你付出诚心,他迟早会接受你的道歉的。不要气馁啊!」景母关怀的说。 「知道了,妈」景项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 「对了,请小敏来我们家吃个饭吧。我和你爸很久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你啊,就常带他回家坐坐,以后都是家人,让他知道我们家都欢迎他,可以亲近些。知不知道?」景母又开始嘮叨。 景项树嘴角失笑,回道:「哎,好了妈。我会和他提起的。我们才刚开始交往,不想一下子太热情把他吓跑啊!」 景母欢欣的笑了几声,便说:「好好好,你们就照自己的步伐走吧!妈妈只是不想小敏把自己当成外人。这事姊姊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我等等再打电话给她。」他已到家,开了门,正在脱鞋。 「好,那你就去吧,约到小敏就让我知道,我好准备。晚安了,儿子。」景母掛了线。 景项树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直瞪着手机,脸上微笑未曾消逝。马上,他发了封短信;「开始看书了吗?」 「先看书或先洗澡,好难选择!」丁杰敏回。 景项树爆出笑容。飞快的打:「那你就继续挣扎吧~?」 「哎哟?爱心符号?小弟弟你今年几岁啊?!」 「????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况且,我们都还年轻!」 「好吧,你要这么说,明天开始我就不喝我的老人茶了。?」 「看吧,已见成效!」 「哈哈!?」 「对了,明天我要跑公司一趟。下午才会回来,一起吃晚饭好吗?」 「这几天我都要上晚班,小耀在准备大考。」 「好,那我等你下班吧。吃消夜什么的都好?」 「好啊,那就明晚见。晚安。」 明明只是简单的道晚安,景项树却思考着能不能回覆时加个什么宝贝啊,蜜糖什么的。「加那些词也太肉麻了,乱七八糟。」他心想。但又想打些什么代表他的心意。迟迟没回覆,他苦笑了下,再想;「我起码也是个出过书的作家,居然也有词穷的一天。」 左右想了好一会,终于,他送出了今晚最后的短信:「晚安。?」 接着,他才拨了景永仪的号码。 「树。」电话的另一端依旧是简洁的回答。 「你今天去了哪,怎么心情那么好?」丁锦福对于儿子的变化相当惊喜。 丁杰敏休假时通常都在家,像今天这样出门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回来时还满脸笑容,哼着小曲。丁杰敏刚进门,便看见在等他回家的爸爸,一脸欣慰地问着。手里拿着两本资料夹,他朝爸爸挥了挥说:「项树把合魂的最后两卷先给我看嘍!」 说完,将午餐盒拿进厨房清洗,便马上到客厅沙发坐下,翻开第五卷的资料夹。丁锦福原希望丁杰敏是因为交了新朋友而雀跃,但他似乎从来不曾踏出那一步。罢了,现在看他开朗许多,能和童时玩伴重修旧好也是件好事。丁锦福走向前,和丁杰敏说起:「你记得要邀请他来家里吃饭啊~他让我们办签书会的恩惠我们都还没回礼呢!」 「喔!对,我差点都忘了,好啊爸爸,我会跟他约好再让你和妈知道的!」丁杰敏开朗的回。心想这或许是个好时机和爸妈宣布他们的新关係!想了想,他忍不住一阵窃笑,脸颊泛红,两指不受控制的抚上了唇瓣。今天所发生的事还彷彿是个梦,多么美好又不真切。就连进门前,他和景项树还火辣辣的吻了好久。害他后来要驱赶景项树,消退自己的生理反应后,才敢踏入家门。 「他的信息素真好闻....清新,又凉爽的味道,啊...好想咬他脖子一口。」丁杰敏心想着,好生陶醉,舔了舔嘴唇。 「小敏?小敏?」丁锦福摇了摇他的肩膀,把他的神智给摇了回来。 被抓到自己在想入非非,丁杰敏整个人红得和煮熟的虾子般,没脸看自己爸爸了。支支吾吾的回:「怎,怎么了,爸?啊我就是看书太入迷了!」 说了个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谎。丁锦福似乎看出了端倪,偷偷瞄着丁杰敏。 「没什么,你妈和我两个礼拜后会去高市一趟喝喜酒,顺便玩上几天。如果景项树有空,你就在我们南下前邀他过来吧。」丁锦福笑着说道。 「知道了,爸,我要来看我的书了!」他此时只想找个地洞鑽进去! 再次回到书本里,丁杰敏根本无法专注,频频想起今天在公园发生的事。他们两情相悦!这世界之大,人之多,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是多么难得而又幸运的事啊!两人从小就认识,绕了这么一大圈,才终于再回到彼此的生活里。或许,他们就像磁铁。分的再开,冥冥之中,他们还是往对方前进,最后吸引彼此,结合成一。又或许,下午景项树提到分散,稀释化的灵魂,便有如他们,寻寻觅觅,找出能补全自己灵魂的人。动物呢?动物也有灵,动物的灵能不能也将自己的魂补全? 「他都还没写,我就已经开始联想他会写什么了。这主意真令人省思呢!」丁杰敏自言自语说着。 想到这里,丁杰敏翻开第六卷的资料夹。他今天下午就发现了,但一连串发生的事令他无法查看。在那资料夹封面的口袋内,又放着一封署名给他的信。 「他不可能预测到我们今天的结果,所以,写这封信的用意为何?又为什么要一直给我写信?」丁杰敏盯了信封老半天,终究没有拆开它。拿着信,他慢慢的起身,走入房里。书柜上,有一纸箱。这个纸箱,在他留学于美时就存在了。现在他回国了,纸箱也跟着他回国。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纸箱搬下书柜,丁杰敏打开了它。箱子里,有数十封信件。全无开封,照着收信时间排列,有条不紊,保存良好。丁杰敏再次盯着手里的这封信,沉默了许久,最后,原封不动的将这信放入箱子里。 突然,手机响了下。丁杰敏拿起手机,是景项树的短信! 「开始看书了吗?」 我喜欢的你是你, 不是怎么样的你 「你来了。」丁杰敏望向书店前门,看着景项树说道,白皙的脸庞立即浮起红晕。 朝丁杰敏投了个欢愉的笑容,景项树附和道:「我来了!」 在一旁扫地的杜姨偷偷暗笑,心想:「哈,连打招呼的语气都不同。我就知道他们俩好上了,所以今天一整天小老闆心情都好的很。」 景项树走定丁杰敏面前,两人相视而笑。 「我爸-」 「我家人-」 两人同时开口,停了一下,让对方先说,等了会后,再开口,还是一样的结果。又尷尬又滑稽,两人鼻子呼气的同时笑了起来。 杜姨也忍着笑,想着她那上高中的女儿最近爱用的词,quot;傻瓜情侣quot;,应该就是在描述这对可可爱爱的小老闆和尹杉老师吧。悄悄的,她越扫越远。一转眼,便消失于员工室门后。 两人听见员工室门关闭,望向那门的同时,丁杰敏上前抓过景项树的袖口就是一吻,吓了景项树一跳。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便闭起双眸好好享受,回丁杰敏的吻。 「瞧他平时一付容易脸红害羞的样子,其实承认情感后如火一般热情。认识他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新的一面!」景项树欣喜的想着,伸手带丁杰敏入怀。 员工室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吻。他们立刻分开,牵强的装作方才没事发生,但红肿的唇瓣偏偏出卖了他们。杜姨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丁杰敏报备要回家了,他们两人故作寻常的和杜姨道别。但她走后,丁杰敏便咯咯咯的爆笑出声。 「好,或许我们以后该正经点。刚刚让杜姨看笑话了。」丁杰敏充满笑意的说。 两人踏出店门,再次见到那鬼祟的人躲在转角暗处。景项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悄声说道:「有完没完啊?」 丁杰敏瞪向那人,那人便赶紧跑走。他喃喃的问:「那人今天下午也在,是在这守着等你来吗?他到底要怎样?这种情况不知道能不能打电话给警察,申请保护令还什么的。」 大掌抚上丁杰敏后腰,想安抚他的不安,景项树对他说:「没事,保护令似乎只能在被受到攻击的情况下才能申请。我会小心点的,别担心。」 丁杰敏回头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忧心的神情舒缓了些。 「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来我家吃饭?我爸一直掛念着要谢谢你。」丁杰敏问道。 「你什么时候休假或上早班都可以。我的工作弹性较高。照你的时间安排吧~」牵起丁杰敏的手,景项树回。两人慢慢走往夜市方向。 「那就下星期一吧。週末书店通常都忙点。」想了想后,丁杰敏决定道。 「好啊,我会去的。既然你爸爸这么问了,我家人也问了要我把你带回家吃饭。」一面说,一面望向丁杰敏,舒展出讨好的笑容。 丁杰敏有些吃惊,说:「你已经告诉你家人了?」 景项树小心翼翼地回答:「嗯,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们了,你...不想我说吗?」 「哈哈,才不是,你要说就说,只是....你父母...接受的了吗?」丁杰敏有些迟疑的问。 这个问题问得简单,但其实解释起来挺复杂的。丁杰敏知道景项树已猜测到他不是beta的身份了,但他从来没有明说过。他们也没有谈过这件事,仔细来说,是quot;还没quot;。所以,景伯父伯母是已经从景项树口中得知他不是beta的事实?也因此,接受他了? 似乎猜测出丁杰敏的疑虑,景项树紧了紧握着丁杰敏的手,确认到:「他们不知道!我还没和他们说。这种事...我想先和你谈过再做决定。我只和他们说,我喜欢的你是你,不是怎么样的你。」 丁杰敏听了,垂下眼,再抬起后的眼眸存着些许雾气。望向景项树时,是柔和的。他轻轻的说:「谢谢。」 景项树回予一笑。两人继续慢慢的走着。 沉默了一会后,丁杰敏突然开口:「我是打算你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他们的。」景项树想了下才了解丁杰敏是在指公布他们恋情这件事。 「你父母,会反对我们吗?」景项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不会被接受。刚刚谈到丁杰敏的身分后,景项树也不禁想起有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这几年来丁伯父伯母都知道他和丁杰敏之间出了问题,所以坚决不给他丁杰敏在美国的地址。他们在丁杰敏回国前的态度就是有礼貌,但冷淡。现在虽然丁伯父对他的态度好转了许多,可也不见得就意味着会接受他成为自己儿子的恋人。朋友和恋人,毕竟有着大不同的意思啊~ 「噗」的一声打断了景项树的思绪。一转眼,发现丁杰敏看着自己在偷笑,他一脸问号的盯着丁杰敏。 「想不到,你也会有需要担心被反对的一天啊?」丁杰敏调皮的问道。 「他可是我未来的岳父啊!我当然担心!」景项树心想,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就怕吓跑丁杰敏。反道:「那当然!他知道我们从小就是好兄弟,突然关係变调了怕接受不了嘛!」 「你就别担心了!我爸妈你也不是不清楚,向来都很尊重,顺着我意的。真奇怪,我有这样的父母居然还没长歪,成为被宠坏的大屁孩?!真是谢天谢地啊!」丁杰敏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景项树受到感染,也随着丁杰敏笑,心中的顾虑因丁杰敏的话确实减了不少。 他们俩以前并不是没一起来过夜市,只是太久了,感觉熟悉却又陌生。丁杰敏向来不是个喜爱热闹的人,所以回国后便一直没有慾望前来夜市间逛。现在和景项树有了新一层的关係后,就连逛个夜市都是美好的。所有的灯光摆设,看起来无比灿烂。来来往往的人群,彷彿能感到他们的活力。无数摊贩,叫卖着小吃,香气扑鼻,令人无法抉择该吃什么。丁杰敏含着笑容,用着新的心境来看待这再普通不过的夜市。能和景项树在一起,似乎做什么都令他开心。 两人回家的路上,景项树有一口没一口的拿着竹籤插起盐酥魷鱼往丁杰敏嘴里送。喝了几口手里的布丁奶茶,丁杰敏一脸嫌弃的说:「好甜好腻。我小时候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啊?」 「是人都会变的呀!」不经大脑的说出,景项树已后悔。 有些慌乱,景项树忙道:「我的意思是,口味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会变的。」 顿了顿,丁杰敏朝他一笑,说:「你没说错啊,人都是会变的,在各个层面上。」 景项树知道他对"变"这个字可能非常敏感...当初,他就是用这字伤了丁杰敏的。也不敢说对不起,不想再勾起丁杰敏对那次事件的回忆,而忍住不提。这种感觉还真有些压抑。 沉默了一会,丁杰敏缓缓开口:「三年半前,我因为在学校进入第一次的发情期,才发现我变成了omega.但是,也因如此,我交到了一群好朋友....」 景项树专注的聆听着,想体会所有他经过的一切,感谢丁杰敏愿意向他敞开心扉,告诉他一些这些年他无从知晓的事。 动力 景项树站在丁家大门前,手里拿着一袋东西,紧张无比。 「原来你同意和我们店合作办签书会是别有意图,你居然要把我儿子拐走?!亏我还请你来家里作客谢谢你!」这种台词在景项树脑里浮现,摇了摇头,挥去这种不安。虽然丁杰敏已再三保证他父母不是那样的人,他自己也知道,但还是无法拋去心中的顾虑。 闭上眼,重重吁出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慌乱的心跳,再张开眼,脸庞堆砌起笑容,按了按电铃。 门,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打开的。看来丁杰敏已等候他多时。他立刻敞开笑容,拉景项树入门,扭头便道:「爸,妈!项树来了!」 两老听闻,赶紧从厨房出来会客。 「我带了些人参和茶叶来,不成敬意。」景项树微笑道。 「哎呀!怎么还带礼来?我们这是要谢谢你帮了店里这么多忙的怎么还让你破费?」丁锦福客气的说着,眼神似乎藏着笑,不断的盯着景项树,令他更忐忑不安,动作举止僵硬,只希望丁伯父伯母没有看出他的仓皇。 就算他们没看出,丁杰敏还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从来没见过这一面的景项树,心想:「他无论何时都一付自信满满的态度,没想到今天他看起来这么紧张,又不是在提亲,就差没直流冷汗了。」想完,笑容实在藏不住,噗的一声后他极力掩盖住。其他三人看着他的样子,令丁杰敏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喉咙,故作正经的说起:「啊老爸,你不是最爱喝茶吗?想必项树带来的茶一定不差,我们等等吃完饭把茶具拿出来喝喝看好不好?」 试着转移注意力,还真有用,丁锦福马上眉花眼笑。茶道是他的喜好,每当去了新的地方,便会在那附近的茶坊都逛过一轮,也喜欢收集各个地方的茶叶,和古色古香的茶具。「就让我来带你参观参观我的收藏吧,反正离开饭还有些时间。」丁锦福热情的邀请景项树,后者碰了碰丁杰敏的手肘,使了个感激的眼神。丁杰敏笑咪咪的目送那两人入书房,便转身去厨房帮忙妈妈。 晚餐时间,他们谈起了近年来网路文化的兴起,实体书市场的持续萎缩,和出版社的难处。丁家的书店做到丁杰敏这第四代已觉得实体书这个市场在苟延残喘。他们的书店因为在国中和高中附近,大多是以贩卖参考书,练习本这类物件还撑得下去,但随着电子產品的发达,估计以后连这一块也会被电子產品取代。现在丁杰敏接手后,发展倾向于漫画,周边商品,和文具这些较生活化的物品。效果现下虽好,但是否能长存,仍是个问题。 谈到这里,丁杰敏好奇的问:「对了,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也没多大兴趣写作,怎么一晃眼就成了作家?」 景项树微微笑了下,说:「因为喜欢看书,大学时加入了文学社。以为是以讨论书籍为主,但后来参加了个活动,选出一本大家都爱的书写出了同人文。原本也觉得没什么,但自那次之后就常有灵感浮现,写下来后传到社里分享,便成了合魂的初稿。接下来的你们就都知道了。」 景项树没有说的是,初稿完成后,想要接下去写的动力,则完全是因丁杰敏。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丁杰敏联系。写出的信,从未收过回信。他也了解丁杰敏不回他的理由。所以那时的他,写作成为了和丁杰敏的唯一联系。他想,丁杰敏或许不会看他的信,但如果他能写出一本书,那丁杰敏是不是会看? 终于,他知道了答案,是确定的。因他的书,能和丁杰敏再次相遇,相处,相诉情意。景项树转头望向他,近来心底的感动,快乐,皆有如久旱逢甘雨。从前的景项树,在他人面前表现开朗,自信,但在夜深人静时,他时常因后悔,为爱而不得而受着内心的煎熬,难以入眠。时常梦见他负了丁杰敏的那一瞬间,丁杰敏绝望的面庞,在他心底成烙印,结疤,似乎永远不可能消逝。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丁杰敏愿意给他机会,再次看向他,为他而笑,他一定会加倍补偿,抚平丁杰敏曾因他所受过的伤。 丁杰敏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顿时脸红耳赤,知道时机到了,是时候该和爸爸妈妈坦白他与景项树发展出的恋情。 「爸...妈...我有事....」辛苦的逼出些许字词,丁杰敏脑中一片空白,原本以为会很容易和父母告知的事,因为突然大家的目光都集于他身上,羞窘着。 吸了口气,他继续:「就是,就是...我...那个....」目光盯着眼前桌上的碗,不知道怎么再继续说下去。耳朵烫的发痒,完全没想到会这么难! 突然,一阵嗓音从旁传来:「我和丁杰敏在上个礼拜互表心意。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还希望丁伯父,丁伯母不要反对。他是个我非常想呵护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一定会对他好的。」景项树说完,便深深的一鞠躬,脸庞近乎贴到桌上的碗了! 桌下的手被景项树紧紧的握着,丁杰敏感动万千.目光始终盯着眼前的碗,频频点头,以表赞同。 两老听罢竟笑起声来,景项树和丁杰敏两人都惊讶的抬起头。 「我说,你们两人的小心思我们还会不知道吗?从刚进门后就眉来眼去,当我和你爸眼瞎啊?」丁母微笑着说。 「我们小敏啊,从小就聪明!我们当然相信他的选择。你们要交往我们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也就不求别的,待我们的宝贝好就行了!」丁锦福说完,盼向两人,给予祝福。 景项树隐忍着心里的激动,镇定地说道:「丁伯父,丁伯母,您们放心,我一定会的!」 用完晚饭,喝完茶,聊完天,是该回家的时候了。丁杰敏送景项树至门外,抱住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会很简单,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紧张...我不够勇敢,和他们坦白....」 景项树心疼的皱起眉头,闭上眼,心里想和他说:「不,你勇敢,你非常勇敢!多年前,你击退了想要侵犯你的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多年后,你给了走向你的人一个机会,让他对你诉说他的爱意,就算他曾伤你甚深!」 搂得更紧,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提。所以,他回:「有我在,我帮你说也一样,对不对?」 丁杰敏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仰着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景项树忍不住马上低头将那微笑封之于嘴。 两人吻的难分难捨,过了一会,景项树才终于放开丁杰敏。两人都感到了情慾的波动,但,还未发展到下一阶段。互视着,丁杰敏说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言语! 「下次和你独处,我会准备好安全套的。」丁杰敏垫起脚尖,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于景项树耳边以似有若无的气音说着,勾得景项树恨不得当下将他押在墙上,好好的进入,品尝他。 闻着丁杰敏故意散发的信息素,景项树稳定心绪,摒住气息的说道:「你既然要调戏我,就要有不能说quot;不quot;的觉悟,知道吗?」 盯着景项树的笑脸,丁杰敏回笑,眼中藏有一股挑衅,再在他耳旁提道:「这是挑战吗?我乐意接受喔!」 两人互视,凝笑着,最终,景项树道别了深爱之人,独自走路回家。 进门后,丁锦福望向刚进门的丁杰敏问道:「你和他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 丁杰敏心一惊,心想为什么爸爸会问这个问题。 「我...我和他说...我不想提起.那对我来说,是段我不想记起的回忆。所以,他也没有再提过。」 丁锦福叹了口气,说道:「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断地发信给你。爸爸和妈妈可以看出他的真心。他对你的情感,想必你了解,我就不会再叙述了。怎么说呢?你既然喜欢他,那就希望你也能接受他,听他想说什么。唯有敞开你的全部,包括你那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回忆,互相探讨理解,才能往前再迈出一步。你可以试试的,对不对?」 「知道了,爸....」丁杰敏垂下头,附和着。确实,他这样抵抗景项树的道歉,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如果景项树永远欠着他什么,他就可以永远留住他吗? 这样的想法,也未免太过幼稚,娇情。 好,或许是时候了...他是需要和他好好讨论多年前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了.... 袭击 虽然挑逗了景项树,但丁杰敏这几天实在没什么空闲。一向平静的书店最近貌似有个小偷,偷的都是小东西,但每次偷的数量都不小,导致每晚结营业额时,怎么也对不上帐。一个礼拜下来,已损失了不少。 这几晚,景项树下班后都陪着丁杰敏重复观看监视录像带。 「唉,我们常有学生下课后会来这里溜达。很希望不是他们啊....」丁杰敏盯着银幕说道。 「抓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景项树好奇的问。 「我爸说把偷东西的人的影像印出来就好了,但他南下前只知道有人偷东西,不知道偷了多少多久,知道了可能会气得报警吧。」丁杰敏开了个玩笑。 「那明天还会来我家吃饭吗?我妈很期待。」景项树问道。 「会啊,都说好了。」丁杰敏笑着回答。 「会不会紧张?」景项树再问。 「嗯...不会....」顿了顿,他又说:「会。」丁杰敏不确定。 「哈哈,没关係,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关係了,所以应该不会像在你家那时一样。」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唉,黑歷史啊~」丁杰敏说完叹了口气,但神情是愉悦的。 「啊,我好像看到了!回转!」景项树突然惊叫。 两人终于找出小偷! 隔天,丁杰敏特别请了杜姨和另名较高大的店员调班,如此,在面对小偷时至少比较不输气势。果不其然,傍晚时刻,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大叔大摇大摆的走入店门。丁杰敏和店员马上走向前,告知这位大叔不许再来这家店光临,并展示出了好几张他偷窃那瞬间的影印图。然而,大叔非但没有仓皇退遁,反而还脑羞成怒,在店里闹了好一会,翻了一堆书本和文具下架才满意的离开。 叹了口气,丁杰敏终于宣布:「至少这小偷不会再来了。」 高大店员生气的回:「最好不敢!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他一个不爽就把店里弄成这样!」 这时,丁杰敏的手机响起,是景项树来电。 「抓到小偷了!」丁杰敏劈头便说,但听起来完全没有开心的语气。 「怎么啦,抓到了应该是高兴的,你怎么听起来那么生气?」 「他把店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丁杰敏说得一嘴不屑口气。 「不气不气,我才刚出门,过去和你一起清吧~」景项树轻松的说道。 「唉,不用了。你先去你父母家吧!告诉他们我会晚个半小时到,请他们不要介意。」 「好吧,那你离开店里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爱你,拜拜!」 「那个,嗯,拜拜。」要丁杰敏在其他人面前说爱你那句话,他还真没脸! 掛了电话,他便马上着手和店员开始清理店内。 待丁杰敏踏出店外时,天色已黑。他拿起手机,拨了景项树的电话。突然,眼角有个漆黑的身影晃了一下,丁杰敏转头一看,又是那鬼鬼祟祟的跟踪狂!丁杰敏皱了皱眉头,嘖的一声,便转身离开。 「下班了吗?」景项树问。 「嗯,我要先回家一趟拿伴手礼再过去。」丁杰敏回。 「怎么啦,你听起来不高兴。还在气刚刚店里的事?」 「不是,那个跟踪你的人又来我店这里蹲点了。最近总看到他,阴魂不散的,很讨厌很烦。」 隐约中,景项树觉得有些不对劲。每次看到那人时,都是他和丁杰敏在一起。自己一人在外时,却从没看过那人。 一阵冷汗自脊椎升起,他紧张的问,「小敏,你现在在哪?」 「....」只听见手机掉落的声音,丁杰敏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掛了电话,马上再拨了丁杰敏的号码,无人接听。恐慌万状,景项树立刻牵起脚踏车,夺门而出! 景母看着景项树面无人色的消失于门外,立刻叫唤景永仪跟随前去。 丁杰敏惊恐地被身后的人拖入暗巷。拚命挣扎,抵在颈部的短刀轻轻刮了一刀。身后人恶狠狠的说:「你给我小心点,这刀刮的再深点你就完蛋了!」 出了血,丁杰敏停止了挣扎。惧怕的他发着抖,喘着气,飞快的想着能脱身的办法。身后人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来自血中散发出的信息素,忍不住兴奋的说:「我就知道你是omega,身高高了点我还有些不确定,但你那张脸让我每次看到屌就硬!我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在你身体里的感觉会是怎样。我们今天就来试试!你配上我这个alpha正好!」 说完,另一手抚上丁杰敏胸前的凸点,揉捏着,同时,他释放了信息素,迫使丁杰敏进入发情状态,以令他无法行动。他将鼻子蹭上丁杰敏的颈项,用力吸了一口腺体的位置,放肆地说:「美人,我这就马上标记你,标记了你就永远是我的了,逃也逃不掉!」 或是过于轻敌,或是了解发情中的丁杰敏无法抵抗,身后那人狂笑了几声后,便将搭于他颈边的短刀放下,张口朝丁杰敏的腺体咬去。 感受到他嘴中传出的热气,丁杰敏马上想起了在美国时在武馆里学的防身术。突然,一个过肩摔,丁杰敏将身后那人摔的七荤八素。 「是你!!!」丁杰敏定睛一看,才知道这人就是已经跟踪多时的那个鬼鬼祟祟狗仔队!看来,是他误解了这跟踪狂,以为他的目标是景项树。恐惧万分,想转身迈步逃跑的丁杰敏,因闻了这alpha的大量信息素,被迫进入发情状况,仅离开数步,便跌坐于地,身体发烫,手脚发软,意识开始模糊。 那跟踪狂悠悠的坐起,预料到丁杰敏因他的信息素而无法使力,站起身后慢慢的走向他。满含侵略的眼神下,是他狰狞的笑容。 「不好!」丁杰敏在心中大叫。在omega发情时,身体因被严重影响,导致极易受摆布。所以,omega防身的第一课,便是教导学员如何在进入发情时保持清醒的意识,和俐落的手脚。丁杰敏立刻咬下自己的嘴唇,力道强烈至极,马上咬破了口洞,鲜血直流。痛觉将神志拉回,手脚虽还有些发软,但在他将注意力集中于痛觉的情况下,也能勉强站起了。 跟踪狂震惊的看着再次站起的丁杰敏,居然不受他的信息素控制,怒吼了一声,扑向丁杰敏。他一手拿刀,另手一伸,试图抓住丁杰敏的头发。丁杰敏在他快碰到时,双臂顺时鐘的大弧度由下转上用力一挥,打掉了跟踪狂手里的刀。并利用他原扑向自己的动力,动作快速且流畅的将手肘使力往他下顎挺去。相衝的力道之大,跟踪狂重心不稳,手里抓着丁杰敏,仰后倒去。跟踪狂因后脑勺遭挫,死命挥舞着拳头,意图击倒丁杰敏。后者起身坐在跟踪狂身上抵挡着他的拳头,也开始挥拳反抗。所有的回忆,伤害,恐惧,怨恨,都在这一瞬间惊涛骇浪的涌入脑海里。当初在厕所伤害丁杰敏的那三人脸庞再次浮出,逼迫他重新体验这段记忆。丁杰敏几近疯狂,挥出的拳头力道愈发猛力。 景项树,便是在丁杰敏这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找到他的。 狂赶出家门,骑着脚踏车,景项树急往丁杰敏书店和他家的路上骑去。大声的呼喊丁杰敏的名字,始终没听见回復。先到了丁家,屋内一片漆黑。景项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骑着丁杰敏从书店回家的路线。探查沿路的暗巷。 「如果是被掳上车怎么办?不能,不能往最坏的方向想。」他吸了吸鼻子,担忧的脸庞,双眉深锁,眼眶潮湿。心中十万火急,他赶往书店试图找出蛛丝马跡,口里持续不停的吶喊丁杰敏的名字。 赶至书店,发现丁杰敏的手机就在离书店不远处的巷口地上。景项树走近拿起这手机,突然,一阵难闻的alpha信息素扑鼻而来。景项树皱了皱鼻子,跟着这股信息素寻去。 于暗巷内,丁杰敏发了疯似的跪坐于一人腰上,拼了命的挥拳痛打着眼前的人。景项树走进一瞧,只见这人满脸鲜血,意识模糊。丁杰敏却顶着一双发红的眼眸,不曾停下,继续挥拳。 「小敏,小敏,停下....」景项树碰了他的肩膀说道。丁杰敏却似乎毫无听闻,延续着挥拳的动作。 「小敏!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景项树大声吼着,用力摇起他的肩膀。 丁杰敏终于抬起头来,望向一脸震惊的景项树。 「那表情,不是,不要那样看我,不要讨厌我....」回过神的丁杰敏心想着。 排球决赛那天的事件继续上演着,景项树抓到他打人的嫌弃眼神,再一次歷歷在目。 「拜託,项树,拜託你听我解释....」丁杰敏试着解释,手足无措。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景项树悲痛的回。 「不是,我不是故意和他打架的,你不要讨厌我」彷彿被困于高三那年的那一天里,丁杰敏始终无法走出,惶恐着景项树会再次遗弃他。 「他,他想侵犯我,还要标记我,我真的是自保,你...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讨厌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要打...打他的。你不要...生气。」丁杰敏抽着气,断断续续,颤抖的说完他请求的言语,发红的双眸掉下了滴滴泪珠。 景项树了解丁杰敏此刻的心境。面对着自己,他还在努力的解释着为什么会和别人打起来。看着将近崩溃的丁杰敏,心里只有万般的歉意和愧疚。 跌坐在地上,拉丁杰敏入怀,景项树痛心的重复说道:「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两次了,我没有一次能保护的了你,是我没用,是你该生气的....我的小敏....对不起....」 「怎么下起雨了?」丁杰敏心里问道。隐隐约约,他感到抱他于怀里的景项树一颤一颤的,头顶,和脸庞,感到温热的水滴落下。抬起头望向景项树,只见他难过的神情,伴随着抽气时一颤一抖,充满悲伤的眼神,频频落泪着。 「不要哭....」丁杰敏道出,双臂紧紧环绕于景项树,试图安抚他。这只让景项树更觉得自己无用。 躺于地上的那人动了一下,尝试坐起,丁杰敏眼角瞄到他的动静,立刻吓的一颤,全身发抖。景项树望向那人,怒气冲冲的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顿时,原为黑色的眼珠转为金色,彷彿有着黑豹般的气势,定定镇压住那想坐起的人。跟踪狂闻着景项树的alpha信息素,因抵触而產生噁心,翻过身吐了一轮后,体力不支而昏过去了。景永仪这时终于赶到,看见三人的状况立刻二话不说,打了电话报警。之后,闻到为alpha信息素的景永仪,忍住想吐的慾望,走近景项树和被抱于他怀里的丁杰敏,想查探情况。 「他没事,他保护了自己,把堂堂一个alpha打得一团糟。」一股骄傲的口吻,景项树即说出,便被丁杰敏封了嘴。 景项树的信息素如此浓郁。对alpha来说绝对是毒药,但对omega来说,却是药性极强的春药。 回家 在医院里,丁杰敏强忍着想吐的衝动,和不停发抖的身体,接受护士的验伤。验伤完毕,景项树跟着一名警员从室外走入,准备录口供。 照初步的调查结果,他们得知那名跟踪狂叫沉奇临,三十八岁,男性alpha。高材生毕业,原为大型企业主管,是个体面的人生赢家。然而,八年前却因跟踪公司下属,威胁,和强暴未遂留下了前科。出狱后靠着之前工作攒下的积蓄,和偶尔帮娱乐杂志跟拍明星换钱度日。那天因签书会偶遇丁杰敏,惊见他的美貌后而起了色心,发展成接下来的事。 警员录完口供后说道:「这是他第二次犯了。他身上的相机和手机里有很多你的照片。我们会调巷口的监视器存证,搜查令也在申请了,应该在24小事内就会被批准。证据足够的话判刑会更重的,而且他是惯犯,会被加予一些特别的信息素管制。等开庭时间确认后你会收到通知。没什么其他的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经过一晚的折腾,待丁杰敏打抑制针副作用消失后,已是大半夜了。景项树叫了代驾陪丁杰敏回家。一路上,丁杰敏一语不发。景项树担忧的望着他,但了解现下或许还是安静点,给他时间整理思绪比较妥当。握住了丁杰敏的手,十指相扣,他传递着温暖,不曾放开过。 入屋后,景项树双手握住丁杰敏的肩头问道:「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比较舒服?我借用你的厨房做个清淡的粥给你暖暖胃好不好?今天晚上,你都还没能吃东西,应该饿惨了吧?」 望着景项树,丁杰敏温顺的点了点头,但面无表情。景项树朝他一个微笑,便转身走入厨房开始做饭。 在浴室里的丁杰敏,开着热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疲累的面容,左颊瘀青,红肿,想必是被拳头打中的。下唇破了个洞,虽已不再淌血,肿胀感却尚未消失。盯着自己握拳伸出的双手,指关节破皮发红,灼热感仍存。全身上下佈满了大大小小的瘀青,怵目惊心。浴室充满了水蒸气,彷彿将他带入梦境。梦里,他压抑自己,躲避着伤痛,以为不想,不提,便不会再受伤。他伸手抹去镜上的雾气,再次展现出清晰的自己。这次,有景项树在他身边,陪伴他,安抚他,关心他。为了景项树,他要清楚的面对,认知自己的过去,才能毫无保留的去爱景项树。 镜中人,微微展开一抹笑容。 一身虽酸痛,但总算是舒爽了的丁杰敏步入厨房,瞧见景项树在搅拌着锅里的粥。从未看过他下厨的丁杰敏,安静的站在一旁观赏他高大又温柔的身影。似乎感到丁杰敏的视线,景项树转过身来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 「洗好了?来,这个拿着敷你的脸颊,会快点消肿。等等吃完我帮你揉揉,瘀青也很快就会退的。」景项树向他笑着,递过一个包了布的冰袋。 「粥好了,你坐好我端过去给你。」舀着粥的他继续说道。 丁杰敏乖巧的在餐桌边坐下,让景项树伺候着。景项树也舀了碗给自己,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安静的喝着粥,但景项树不停的盯着丁杰敏。后者垂着头,一手冰敷脸,一手喝粥。仍然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景项树有些慌。忍不住找话说:「希望你别介意,你在医院的时后,我用了你的手机通知了杜姨,请她想办法明天找人帮你代班。我...没和她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准备好了再告诉她才好。」 丁杰敏终于抬起头,朝他淡淡一笑,回:「谢谢你。」 终于得到回覆,景项树放了心,脸上的笑容加深。 用完了粥,景项树问:「推拿的药酒就不用了,太接近眼睛我怕会刺激。你有没有擦脸的乳液?」 「有。」丁杰敏报了乳液的位置,让景项树去取。 回来后,景项树将丁杰敏的椅子拉向自己,将他面对面的坐于自己腿间。下手极为轻盈,摸着丁杰敏瘀青的脸颊。慢慢的,推拿的手力道加重,景项树用抱歉的语气告诉丁杰敏:「弄疼你的话,告诉我喔。」嗓音极为低沉轻柔。 丁杰敏也悄声的回:「我说,这里只有我们俩,为什么你在和我说悄悄话?」说完,脸庞再次露出了浅浅笑容。 景项树听了,爆出一阵笑。他自己也没发觉,说:「可能是因为手下的重,就觉得说话轻声点能中和?」 两人一同笑了起来,可惜丁杰敏笑一大,就扯到伤口,微皱了眉头,不得不闭口,笑容转小。 「当初,他也想和我这么笑过,唇上也因有个伤口,而没能做到。」回忆里的那天,丁杰敏残破的样子在景项树心里烙下了印,无法忘怀。一想起歷史又重复了一次,他的心就好痛。但,为了丁杰敏,他会以这痛苦为诫,替他分忧,给他依靠,爱他。看着丁杰敏,景项树依然噙着温暖的笑容,吸引着他。 「如果我问他留下来陪我,他应该会答应的吧?」丁杰敏心想,凝视着景项树的笑容。 彷彿听见了丁杰敏的想法,景项树下一刻便迟疑的问:「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只是纯粹的因为今晚所发生的事想陪你睡。我绝对没有对你抱有什么非分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会做。我发誓!….好不好?」 「好。」丁杰敏是雀跃的。 闭上眼,似乎在享受着他的按摩。景项树疼惜的凝视着丁杰敏。而后,缓缓的靠近,吻上丁杰敏的唇瓣。举动轻微,就怕弄疼了他。 洗过澡,穿上了丁杰敏拿给他的t恤和睡裤。「t恤还是小了些。肩膀和胸部的紧绷感虽不是不舒服,但穿它来睡觉看起来有点怪。乾脆脱了?唉,还是算了。就怕他以为我有不良企图。不过我本来就有那心思,但不在今晚!」景项树来回的想着。 丁杰敏洗了碗后把厨房清了个遍,明明已经累极了,却执意要等景项树洗好澡出来一起睡。 两人一起上床时已近凌晨三点。一晚上的折腾也好,有着心爱的人陪伴多了份安全感也好,他们互道晚安后,双双闭上眼后便立即进入梦乡。 两人散发出的淡淡信息素交融于室内,甚是清香安神。 你的尺寸 白日,就算是有窗帘的遮挡下,阳光还是偷偷找了空隙洒入房。随着冷气的凉风吹往窗帘,一丝丝的光束若隐若现,照在两人的头顶上,舞动不止。 张开双眸,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丁杰敏白皙的颈项。嘴角忍不住上扬,享受着他在自己怀抱中的温暖。原来能与心爱之人睡在一起,是一件多么舒服美好的事。他一丝不动的躺在丁杰敏身后,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过了会,丁杰敏动了动,转过身,面向景项树。继续睡着,他将两手当作枕头压于脸下。 「哇!好可爱,没想到真有人会用这种姿势睡觉。」景项树心想,不由得悄悄笑了声,身体颤动。 这一动,吵醒了丁杰敏,景项树看他的睫毛抖了抖,一双惺忪眼眸便望向他。似乎受到惊吓,丁杰敏对上他眼神后立刻闭上双眼。三秒后,他又慢慢的打开,盼往景项树。景项树看着他的反映,又笑了起来。 「害羞?」景项树笑问。 「我又没有跟别人睡的习惯!当然吓一跳。」丁杰敏嘴微厥,没好气地说。 「哎哟?你有起床气?」景项树逗趣的问。 「你才有起床气!」说完,丁杰敏翻过身,听见景项树在他背后大笑。 景项树再靠近了点,由后紧紧抱住了丁杰敏。轻轻的问:「你脸颊上的瘀青看起来好多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丁杰敏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双臂有点痠痛,但也无大碍,回:「没事。」 吁了口气,景项树放心了。「昨晚睡的好吗?」他继续问,口气无比温柔。 「嗯,我累坏了。一倒下去就睡死了。你呢?」说着,丁杰敏又转回身。 「我也是,睡的很舒服。」说完,景项树一手撑着头的看着丁杰敏,另一手还圈着他。 丁杰敏眼光慢慢的往下看,看出了景项树紧绷t恤下的好身材。心里一阵暗笑。昨晚,他明明有机会去父母的房间取爸爸的睡衣。爸爸的睡衣尺寸大了许多,绝对舒服。但,不好看啊!所以,他有了小心思,只给景项树他较大的一件t恤。如今,他便可一饱眼福! 暗自窃喜,丁杰敏安静的看着景项树胸前。景项树见他不语,问:「怎么啦?」圈住丁杰敏的手不住的在他背后摩擦,按摩。 舒服的闭上了双眼,丁杰敏什么也没说,只是享受着景项树的按摩。 「哈哈,你好像嘟嘟。」景项树笑着说。 丁杰敏浅笑说:「可惜我不会呼嚕呼嚕。」 景项树再跟着笑起。 又过了一会,丁杰敏终于开口:「谢谢,还有,对不起。」双眸认真的望着景项树。 景项树凝视着丁杰敏,慎重地说:「你永远不必和我说对不起。」 「或许那正是问题所在。我...不该不给你机会道歉。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我处理的很不恰当,很幼稚。我一直觉得,如果你不能道歉,我不原谅你,那你就会永远觉得亏欠我什么而忘不了我,追着我。我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原谅你了。我只是一直不想面对你无须再跟我有任何关联的那一天罢了。」 「确实是我对不起你,狠狠伤了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只管着自己的心情,连听你解释也没有....我好烂。」景项树闭上眼,自我厌恶着。丁杰敏坐起,再靠近些,捧起景项树的脸,每说一个字,便缓缓地给他一个吻。 「我。」 「原。」 「谅。」 「你。」 说完,吻完,他将景项树纳入怀抱之中。两人久久不语。景项树这些年来的愧疚,因为这一个又一个吻,渐渐消逝。 「不过,不论如何,我还是会追着你跑的?」景项树突然开口。 「呵呵~好呀。」他又开口笑的太大了,扯了嘴唇的伤口,疼。 揪心的看着丁杰敏唇瓣上的伤口,景项树仰起头轻柔的吻了他。丁杰敏微微开了口,舌尖探出邀请景项树入内游玩,两片湿热扭缠着,室内再次充满了薰衣草香的信息素。景项树痴迷的闻着这诱人的香味,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吻上了他的颈间,一手隔着睡衣覆上了胸前的樱红。丁杰敏倒抽了口气,忍住不发出声音。他差点被侵犯过两次,两次都被摸这敏感的部位,每次都觉得噁心。但在景项树的触碰下,他非但不排斥,反而还舒服的快叫出声。脸立刻红了起来,两手盖住自己的嘴。 「不要忍住,小敏。我想听....」景项树发现他在隐忍自己发声,低笑后在他耳边轻喃着,嗓音浑厚又魅惑。 微微喘着气,景项树以舌玩弄着丁杰敏的耳珠。又舔又吸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令他兴奋不已,一声微弱的呻吟不受控制的从他嘴里滑出。景项树满意的笑了。锁住他的眼神,景项树将他的上衣褪去。白皙精壮的身体,有着大大小小的瘀青,景项树心疼的看着,低下头舔上,用力的以舌按揉这些瘀青,宛如要揉散它们。 「好痒!」丁杰敏想笑,但又不敢拉扯到伤口,忙推开景项树。 景项树一脸微笑说:「抱歉,那,我改地方好了。」 低下头抵住丁杰敏的樱红舔弄,令他感到痒,但这痒是不同的痒,一股湿滑自他后庭穴口中流出,使得他不住的呼一口气,又忍不住发出了声。 慢慢的移动着他的唇,景项树一路亲下丁杰敏。胸前,肚脐,小腹,慢条斯理,蜻蜓点水的亲吻着,急死了丁杰敏,忍不住双手抓住景项树的头,将他拉回和他接吻。景项树怕伤着他唇上的伤口,就是不敢吻得太深。这些举动在丁杰敏眼里看来,都好似勾引他,景项树拼命搔他痒,却不替他止痒,两手不禁粗鲁的拉着景项树的t恤,将它脱下。望着景项树结实的肌肉,完美的身材,丁杰敏两手游走于他的上身,这里摸那里按的,爱不释手。景项树怜惜的看着他触摸着自己,感觉自己已经忍不住了,一股脑便伸手将丁杰敏脱个精光。 全身赤裸的丁杰敏,又害羞了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与他人坦诚相见。向来对身材颇无自信的他,下意识的双手遮掩了重要部位。 「让我看全部的你,好吗?」低沉沙哑的嗓音,十分性感,景项树继续带领他,慢慢地将他的手移开。 「你好美....」景项树喃喃说道,目光贪婪的瀏览着他。 丁杰敏的下体毛发稀少,如同雏子。挺立的分身偏细,白皙秀气,有如它的主人。洞口已蜜汁氾滥,说明了他多渴望自己。景项树伏下身,舔往丁杰敏的下体。一指探进那多汁的洞穴,又小又紧,指头一进一退又带出了些许汁液。汁液里的浓郁信息素,暴露在空气中,令景项树几近疯狂。 「虽然我想狠狠地将他揉进我怀里,但我绝对不能,必须对他温柔点...克制住!」景项树想着,抑制着高昂的性慾,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景项树张开口,含入丁杰敏的分身。后者倒抽了口气,享受着那折腾,但酥爽的感觉。 「啊~你的舌头不要一直舔那里!我...我快受不了了!」丁杰敏往下看往含着自己分身的景项树,顶端不断地被他舌头搔弄,丁杰敏快被逼近终点,双手推着景项树的头,乞求他不要再刺激他了。没料到,景项树非但未吐出他的分身,反而一口滑至根底,将玉茎尽数吞入,舌头却在玉茎下头伸了出来,舔玩着下面的囊袋。 再也消受不了这销魂的滋味,丁杰敏脑子一空,一股白浊便直喷景项树喉里,拼命喘着气,身体颤抖不已。景项树抬起头,终于放开他的分身,一吞嚥,将丁杰敏的玉浆一口吞下。 「你怎么可以吃那个?!啊....!」惊吓似乎还未结束,他这会才意识到景项树已将第二指探入他的洞穴,并在内持续的扩张,按压。似乎,他按到了个地方,特别奇怪。每擦过一次,一阵酥麻感便沿着脊椎闪入脑里,命令他泌出更多的爱液。景项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敏感,一双指头便不停的在那地方穿梭。另刚洩过一次的丁杰敏,分身再次挺起,随着指头划过那部位的同时,一翘一起。 「我也要看你。」丁杰敏命令道,他想要更多。他想要景项树。 景项树求之不得,拔出了蜜穴里的手指,往自己嘴里送去,将蜜液品尝了个遍。 「好香,好甜。」看着自己,景项树微笑说道。 「胡说八道。」丁杰敏哭笑不得的回答。 脱下了剩下衣物,景项树的分身立刻飞弹而出,微微向上弯的分身已留下晶亮的兴奋汁液,粗长兇猛,紫红色的蕈头尤其突出,看起来一触即发。 「好...好粗...」丁杰敏坐起,看得目不转睛,开始怀疑这东西能进入他身体里吗?虽然书里都把它说的又粗又大,但他心里从来没个准。此刻,看见书中所描写的实物...怎么说呢?着实有些吓人啊! 望着丁杰敏有些惧怕的眼神,景项树不禁笑了起来,说:「你也摸摸我。」 拉起他的手,景项树引导着丁杰敏触碰他的分身。软热的细手握住了男根,丁杰敏甚至无法一手握满,用拇指沾了流下的汁液后,抽弄着男根的顶部。早已激动许久的景项树终于忍无可忍,重喘了口气,一阵轻吟,喷出一道道白精,撒在丁杰敏嘴唇和腹部上。 「没想到项树和我一样这么敏感。」丁杰敏想着,正要舔掉唇瓣上的白精,景项树便迅速低下头舐上他的唇。 「不公平!你吃我的,我也要吃你的!」丁杰敏叫道。 景项树望着他一笑,一指沾了撒在他腹部的湿润朝他嘴里送去,再以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吐舌拌玩着。 「又腥又苦,一点也不好吃!」丁杰敏心想,怎么景项树吞的那么顺?但同时,又觉得十分色情。 再次放丁杰敏躺下,两人轻吻着对方,景项树的男根摩擦着他的,又沉又重。 「我,我有...保险套。」丁杰敏终于羞耻的说出口,脸红的能滴出血。景项树看着他,又惊又喜,想知道丁杰敏是怎么样知道他的尺寸,也想讚叹以他的个性,是鼓起什么样的勇气去买的。 其中一个问题马上便有了答案。丁杰敏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小黑袋,里面装了满满不同尺寸的保险套。 「我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我所有的尺寸都买了一盒....」根本不敢看往景项树,丁杰敏只好把两手将脸遮住。 景项树笑了,丁杰敏只想找个地洞鑽进去。暗骂自己好傻,这东西应该由景项树来买才知道到底要买哪个尺寸的。亏他当时还在药局来回走了二十多分鐘,才鼓起足够勇气请柜檯的阿姨结帐! 「谢谢你的贴心。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尺寸,正好能试试。」景项树笑后道。 拿开了手,丁杰敏惊讶的看着景项树,不太能相信他还未曾有过性经验。不然...就是从来没带过套?不管为何,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先从最大的试试吧。」丁杰敏有种感觉,景项树应该是那个尺寸。 景项树听话的戴上,正适合。望着丁杰敏既紧张又兴奋,红着脸的不断的瞄着他下体的表情,又莞尔一笑。 又羞又骚的小敏,他爱极了! 景项树的巨大抵上了丁杰敏滑润紧緻的花口,轻轻一推,就将大头推入。 「啊!」丁杰敏知道可能会疼,但没料到会这么疼,他觉得他好像要裂开了,慌乱的扭动着想退开。皱着眉头的红脸顿时刷白,垮了下来,轻轻咬着已受伤的下唇。 「别咬....」景项树紧绷的说,两手抓住胡乱挥动的大腿,不让他逃走。 「好痛!」丁杰敏叫道,随着景项树推进一点,再抽了一口气,表情痛苦。 「我的好小敏,你也夹的我好痛,放松啊...放松放松....」景项树伏下身,舔吻着他的唇瓣。 「你应该快全部进来了吧?」丁杰敏喘着气的问,忍受着异物继续挤进自己。 「就快了...」景项树半哄半骗的在他耳边低吟着,缓缓的再一顶。 「好长...」丁杰敏苦着脸,两隻手有气无力的推着景项树的身体。无奈,热铁依旧进入着他。 随着轻柔的吻,景项树终于将男根尽根没入。丁杰敏的花穴又滑又烫,紧咬着他。就算景项树完全不动,丁杰敏每一喘气,甬道便缩一下,宛如在吞吐着他的男根,令他已快受不了,想释放自己。 「好涨....」丁杰敏吐出了一句话。 景项树艰难的抬起头,满身是汗,忍耐的笑着说:「好粗,好痛,好长,好涨。你怎么那么多个好啊?」 丁杰敏也跟着笑起,两脚圈住景项树的健臀,允许他开始动。 「小敏....」景项树在他体内,又硬又热,猛力的撞击摩擦着那敏感地带。在他耳边时而呻吟,时而喘息,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他的小名,令丁杰敏双臂环紧他的脖子。浑圆的臀部不自觉的挺起,邀请景项树更深入的顶撞他,身体不停的溢出蜜汁来回应景项树所带给他的刺激。剧烈的快感有如海浪般,一波波的打入丁杰敏体内,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令他无法承受,泪水直流。猛然,丁杰敏放开他,腰间弓起,全身泛红,阵阵痉挛,景项树每撞进他体内,玉根便射出白精。颤抖的喘着气,他的身体软绵下来,好似力气散尽。丁杰敏别过脸,眼角望着景项树,手背半摀着嘴,在人生中第一次做爱达到的高潮中沉浮着。他的甬道,因登顶的激烈,不止的收缩,吸引着景项树赶紧洩出自己的慾望。经不了诱惑,才刚减缓速度配合丁杰敏的他,双手嵌住丁杰敏的腰,挺身开始快速又蛮力的撞进甬道深处。景项树的呼吸逐渐沉浑,挺进的动作也变得杂乱无章,突然最后一重顶,深入丁杰敏体内,感到自己热流的喷出,舒服的脑袋发麻,大口喘气,若有似无的呻吟着。 两人登顶已许久,景项树迟迟不肯退出丁杰敏体内,仍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插着。丁杰敏将他抱在怀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两人享受着激情后的寂静,享受着心灵和身体上的满足。 命中注定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被慾望支配了。这种感觉太销魂了....」好久以后,景项树才吐出这句话。 「咦?你以前都没有和别人做过吗?」丁杰敏真的有些惊讶的问。 景项树在高中时那么吃香,想必大学时期也是一样的,怎么会和他一样,一直到刚才,还是个处男? 「我怎么会和别人做过?心里想的全是你,一直都是你啊....」景项树回,嗓音慵懒。 「那我如果一辈子不回来,你不就做和尚了?」丁杰敏开玩笑的问。 「....」景项树似乎真的在考虑那可能性。 「喂!你还当真啊!」丁杰敏好笑说道。 「那你呢?你会打算怎么办?」景项树压住他,还在他体内半硬着,眼神专注的问。 丁杰敏想了下说:「把你藏在心里,继续活下去,如果最终找到合适的人,我会考虑吧....」 眼神别过,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样,只觉得这样的回答是最为合理的。事实上,这五年多来,他不是没有过追求者,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和他示好过,只是,他除了景项树,完全没想和任何人在一起过。但,五年很长,也很短。完全没想过,跟着时间的变化,也会变成有可能考虑,对吧? 还以为景项树会因为他的回答而失望,答案是并没有,反而,他兴奋的轻啄了丁杰敏的唇瓣说:「那我不就超幸运的!你回来了,接受我,还原谅我。这是命中註定啊!」 微微的笑,丁杰敏看着开朗乐观,眼神里永远储着笑容的景项树,他的景项树。他柔语道:「嗯,还好我回来了。我接受你,我原谅你,因为我爱你。这确实是命中註定啊....」 景项树激动的回:「我也爱你!」 两人拥抱在一起,热情的吻着,为着这命中注定而吻。 放开了丁杰敏,景项树感到了自己的情慾上扬,退出丁杰敏体内。第一次尝试性爱,他不想太纵情伤了丁杰敏。哪知,当他准备抱起丁杰敏起床漱洗时,丁杰敏却抓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就离开我了?我还没玩够呢....」丁杰敏用着撒娇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说道。 景项树定睛一看,只见丁杰敏因为刚才的吻,也同样再次被挑起了爱欲,脸颊,眼角嫣红,双眸半闭的望着他。诱人至极!室内再次充斥着信息素的香气,景项树瞇起眼睛,被挑逗得也释放了少许信息素。他可不想令丁杰敏失去控制!但,想要标记他的慾望逐渐加深,景项树望着故意勾引他的丁杰敏,心想他会同意被标记,应该也在不远的将来了吧?这样,他们两就能永远绑在一起.... 再拿了个保险套戴上,翻过丁杰敏,再次慢慢的将自己的分身送进丁杰敏的美好。 「会痛吗?」景项树一推到底后问道在丁杰敏耳旁轻声问道。 「....不会。」被压在身下的丁杰敏满足的回。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在床上又翻滚了一次,入浴室清洗时再一次。待沐浴完毕时,已近傍晚。 「我们好像有点过头了。到现在还没吃饭。」丁杰敏不好意思的说道,垂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景项树。 「我们?是谁那么爱玩的啊?不过,昨天的事把作息打乱了,无可避免。我们去吃饭吧!想吃什么?」在沙发上躺着的景项树问。扬起头,双手紧紧抱着丁杰敏,朝他拋了个媚眼。 浅浅笑起,丁杰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性欲那么强烈。只知道身体好像某个开关开了,就一直想开着,喜欢享受那份快感。就如景项树说的,难怪那么多人被慾望支配着。 「就牛肉麵吧。」丁杰敏心不在焉的回着,他心里也想着别的事。譬如,今晚吃完饭后不想与景项树分开,自己一个人回家的事。经过昨天的袭击也好,和景项树变得更亲密也好,他再也不想自己一个人独处。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懦弱,黏人了? 「好啊~」景项树附和,但瞧见丁杰敏有些出神,伸出手扣住了他的脸颊,逼他目光望着自己。 「怎么了?你...不想让人看到你脸上掛彩,是不是?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不然我买回来,或做给你吃,都好?」景项树一脸担心的问。 「什么?不是!我不在乎那个。我是在想,今晚...今晚,你会回家吗?」丁杰敏探测性的问。 「我一定得回家的,没有换洗的衣物啊~你要不要来我这住几天?就住到你爸妈回来。我不太放心你自己一个人,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不过,如果你觉得太麻烦那没关係的,我就是问一下,也不是因为想和你做什么才问的,当然那也是-」还没等他说完,丁杰敏便封住了他的嘴。两人亲了好一会才放开彼此。 丁杰敏好笑的说,「你好像总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准备好一下换洗衣物就跟你走。很快的。我肚子要饿扁了,尤其今天花费了许多精力。」说完,给了景项树曖昧一笑。 景项树爆出笑容,起身后也拉起丁杰敏。 两人一起吃了牛肉麵。脸上掛彩的丁杰敏似乎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反而令景项树因他人的眼光而为丁杰敏感到心疼。两人吃完后再去了药房一趟才回家。丁杰敏依然第一时间便往景项树的书房走去。环抱丁杰敏于身前的景项树,关切的盼着他的神情。 已佈置好的书房,灯光充足且舒适。窗前摆着书桌,红木刻成的书桌虽笨重,但古色古香,雅正别緻。上面放着电脑萤幕和键盘,却完全不觉得不伦不类,反而有种中西合璧的时髦感。萤幕旁,夹杂了许多图书馆借来的书籍,纸张,和笔记,似乎是景项树因调查资料而随放的。八大架书柜的末端,放了组沙发。这组沙发,能倒成躺椅,看起来舒服至极。书房一角落,新镶了个壁炉。书房中心,舖着圆形厚地毯,丁杰敏看得又惊又喜。他已能想像冬天寒冷时,在壁炉前厚地毯上窝着取暖看书,那何尝不是一大享受!眼看着丁杰敏眼里的闪烁,景项树知道他做对了。给丁杰敏美好的图书环境,是引诱他和他待在一起的重要环节。 「喜欢吗?」景项树问。 丁杰敏回头朝他点了点头,流露着欣喜的神情。 果不其然,丁杰敏马上离开了景项树的怀抱,走往书柜前仔细观看。找到自己未曾看过的一本书,便在书房中央的厚毯趴下,看起书。两脚扬起蹬啊蹬的,有如孩儿般。看得景项树沾沾自喜。 「看来需要多几个抱枕在毯子上好垫着。」他心想。 「在看哪本书?」景项树走进问,手里多了杯水,递给丁杰敏。 接过水的丁杰敏,楞愣的喝了口水后,才发现他又来了! 「哎呀,我这不是就已经在书店工作,对一排排的书籍应该免疫了才对啊....」丁杰敏心想着。 「不好意思,」丁杰敏说,「我又来了,一看起书,就忘了身在何处....」 景项树一笑,说道:「本来就是希望你看起书来能舒服才这样佈置的。你喜欢就好。我来处理一下公事后就陪你,好吗?」 「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安静的看书!」丁杰敏高兴地回。 听见快速的键盘拍打声,丁杰敏好奇的回头望向景项树。专注的他,盯着电脑萤幕,时而托腮沉思,时而飞快的切换视窗查看资料。拿起耳机,他开始听起一段会议录音。 「因为我的事,他今天的公事都耽搁了。」一阵内疚感袭上丁杰敏心头。 幸好遇袭后有景项树的帮助,要不然他今天很可能就会强迫着一身伤的自己去店里上班吓人了。今晚睡前应该再揉揉他脸颊上的瘀青。虽不会到明天上班前就完全消去,但至少也不会太离谱的难看。 「我别打扰他,还是先来准备睡觉,按摩我脸上的伤好了。」心想着,丁杰敏打定主意后便悄悄将书本归位,离开书房。 「你要跑哪去?不陪我?」景项树一双手从后环抱住他,整个头埋进他的颈间,鼻子蹭着颈子,闻着他身上的信息素,嗓音撒娇无比。 「哈,好痒,我去准备睡觉,你忙你的,我今天已经麻烦你太多了,不想再打扰你。」丁杰敏抚摸着在他颈间的景项树,柔声道。 「怎么会是打扰我,我深爱的人有难,本来就应该骑白马,带把刀来从魔头手里拯救你!」景项树继续以夸张的口气说着,惹的丁杰敏一顿轻笑。 「可惜我不是公主。」丁杰敏笑着回。 「那我当公主好了,哪一天有难你要来救我喔,厉害的勇士!」景项树说完,两人一起笑出声。 傻瓜情侣 漱洗完毕,两人相拥躺在床上。丁杰敏满足的叹了气,靠着景项树的胸膛深深的再吸了口气,沉醉于他身上的信息素。在丁杰敏身后的手不曾歇着,景项树缓慢的摩挲他的背部。 「项树。」丁杰敏问。 「怎么啦?」景项树答。 「高中时你在学校里那么活跃,你和那些朋友现在还有联络吗?」丁杰敏好奇的问。 「没了,自从高中后就失联了,我连在大学时也没有深交过几个朋友。」景项树实话实说。 「为什么?」丁杰敏纳闷的问。 吸了口气,景项树并不想提到景母。毕竟,她的半强迫是一回事,真正付之于行动的是自己。选择权始终是自己。是他做了那些疏离丁杰敏的事。 景项树叹了口气后,缓缓说道:「分化后,我一度认为因为自己有了更多的机会,应该多试试不同的事物,才能选出一条自己想走的道路。但后来,我越是这么做,就越觉得空虚,一切都乱了调。怎么说呢...我就像艘...没了锚的船,处在狂浪中,随着浪潮,被胡乱拍打,了无定处。选择越多,我的思绪就越混乱,烦躁。后来我发现,你就是我的锚。和你在一起时,就算不是风平浪静,我也能只因多看你一眼而内心感到踏实。所以,我的出发点一开始就错了。我该做的,是和你一起尝试新的体验,而不是留你一人在原地。自己随波逐流。可惜,我发现的太晚,那天又向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就这么错过你,一错等了五年....所以,高中后我决定,尝试新体验必须是因为我想,而不是因为我应该。」 曾经,景项树是他心里的大树,他的后盾,他的安全依靠。丁杰敏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也是有着同样的意义。心意了解的太晚,总令他想着如果他们若从未再次分化过,那是不是便不用经过这所有过往的苦痛? 过了许久,丁杰敏才感慨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像过我在你心里是那么的重要。那时候,我们都好傻...为什么总是要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才能再次回到起点?」 景项树抱紧了丁杰敏,甜腻的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现在的我们心智成熟点,了解自己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这都是经过以往的我们换成的。这交易,我想是值得的,是不是?」 丁杰敏笑了。确实如此。他的不成熟,令自己故意不去在乎景项树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敢面对那些景项树给他的信,因他不想原谅他。如今,他甚至不必知道景项树这几年来给他的信里写了什么。光在持续给他写信的这个动作,就能窥视景项树心里到底是怎么待他的。信...景项树给他的信...他曾告诉景项树他全丢了,景项树也从未再问起自己是否曾读过,好似已经接受了他的谎言。或许,是时候将那些信全拿出来读一遍了。以前所不敢回忆的事,现在一一开始无畏的面对,只因,身旁有他。 两人难分难捨的进行倒数第三次吻别。杜姨已开店,在店内望着门口不远处的quot;傻瓜情侣quot;,暗自笑着。 「这几天来每天都这样,又不是要隔多久才会再见面,亲的这么难分难捨?」杜姨心想,眼神却又被吸引过去,频频望向门外,看他们到底还需要亲吻搂抱多久,小老闆才会进门上班? 「今天你下班时我来接你,到我父母家吃饭。」景项树含笑的说。 「好,那傍晚见。」丁杰敏回笑,又吻了他一下。 「早啊~小老闆!你的脸今天看起来又更好嘍!瘀青都快看不出来了。」杜姨亲切的说道。 「早!是啊,都癒合的差不多了。我也终于可以哈哈大笑了。」丁杰敏愉悦的回。 「对了,我今天上半天班,小耀下午会来帮我代几个小时。都在排班表上了。」杜姨告知。 「好。」丁杰敏拿起了定价单,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几天前发生的遇袭事件,令书店内的员工都为丁杰敏捏了把冷汗。他身为omega的身份也终于曝光-虽然以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大家都为他能在被迫进入发情期时还战胜一个alpha而感到不可思议。同身为omega的小耀尤其崇拜丁杰敏,猛请他也教他几招防身术,以防不时之需。杜姨则带了柚子叶给丁杰敏拿去洗澡除秽转气势。爸妈听到他被袭击后,一度要缩减旅程马上回家看他,但在他的劝导下,把遇击这件事从刑事案说成一般被骚扰的麻烦事。才让他们放下心继续游玩。藉着这几天的功夫,丁杰敏的伤也癒合的差不多了,所以爸妈回来时并不会看见。这次事件可说是皆大欢喜的落幕。 一切似乎都回归于平静。「爸妈再几天就要玩回来了。到时候,就不能天天和项树处在一起了。」丁杰敏想到这,不禁有些感伤。 这几天和景项树的同居生活,真是美好。景项树通常在家作业,有空时便会下厨做饭,装成便当给丁杰敏带上,或直接带入店里与他同享。他们彷彿想把这五年空白的时光给补上,有说不完的话。书房成了他们最爱待的场所,他们甚至开始看起同一本书,各自看至一段落便讨论对它的感想,就如儿时的他们。每晚同床共枕的时间,全是耳红心跳的体验。每每想起,丁杰敏便心跳加快,并期待着下一次的激情。他从来不知道会有陷入如此两难的时候。他父母是他回国的原因,但他也想无时无刻和景项树待在一起。如果因为恋爱便和景项树跑了,这叫他父母情何以堪? 闭上眼,丁杰敏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得专注于工作。」虽这么想,他还是不由得地轻轻叹了口气。 下午两点,景项树再次迈入店内。丁杰敏正和一名帮孩子买参考书的家长谈论着。 「最近要开学了,前来买参考书的家长开始变多。景先生,你要不要先去后面等敏哥?他弄好了我就叫他过去。」小耀走上前来问候道。 「好啊。」景项树朝小耀笑后,便往员工室方向前进。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傍晚才会来?」丁杰敏进入员公室后开心道,走向在泡茶的景项树,从后揽住他。 「我工作到了一段落,想起你今天好像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我就做了简单的饭糰给你果腹。傍晚再去我父母家大吃一顿。饿不饿?」景项树递过茶杯。 「嗯...不过我比较想吃你....」丁杰敏文不对题的回,一隻手似有若无的划过景项树厚实的肩头,由右至左,再滑下背脊,令景项树不由得站挺站直,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温润的手停在他的臀部。丁杰敏好想打一下那弹性极佳的翘臀,但他忍住了,所以,他仅是捏了一下。 景项树转过身看着他,有些不解,不太敢相信丁杰敏竟会在这时间,这场合下挑逗他。注视着他,有着明亮双眸的丁杰敏,朝他眉目传情,脸上还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景项树嚥了口口水。 「你的眼睛会说话。」景项树哑声道。 「喔?那我的眼睛告诉了你什么?」丁杰敏在他耳旁轻声问起,锁住景项树的眼神,他缓缓跪了下来,口里往景项树裤头探去,找到了拉鍊,紧咬着,一节一节地拉下。 「你疯了!小耀还在外头看店!随时有可能近来请你出去帮忙!你这是干什么!」景项树心想。 然而,传到口里时,发出的声音只是低沉的一喘。因为,丁杰敏的舌头,已翻开他的内裤,一口热气吐在分身上,令他随即起了反应! 含住景项树的分身,丁杰敏还在看着他,轻轻一笑,景项树便能感受到他口里的轻微颤动。又喘了口气,景项树巴不得将肿胀的男根狠狠向前捅去。大手伸向丁杰敏,景项树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耳朵。回望着景项树,丁杰敏眼眸充满水气,噗红的脸,彷彿嘴里的巨大在欺负他,受了委屈。景项树的男根被丁杰敏来来回回艰辛的吞吐着,舌头不断的绕着蕈头打转,频频发出吸溜声响。晶亮剔透的银丝直落下丁杰敏的嘴角,性感至极,看得景项树用拇指接住津液,再重新抹回丁杰敏的唇瓣,和自己的男根。不住的喘气,景项树忍不了多久了。丁杰敏温热的口腔,软嫩的舌头,都将他逼至疯狂。 「快退开!」景项树着急地说道。 丁杰敏偏不,加快了吞吐的速度,来回以舌身摩擦着洞口下方的系带。受不住,景项树重喘了下。「嗯...啊...」呻吟和白浊同时跃出口。丁杰敏猛吞嚥着,但份量之多之急,他才刚吞下一口,又已被填满了一口。来不及的吞嚥,令些许精水缓缓流下他的嘴角,下巴,喉结,锁骨,至胸膛,最后,不小心被他所穿的衬衫给吸收了。 抬起头,只见景项树仰着头,双眼紧闭,处在欢愉后的松散状态,极力的在调理自己的呼吸中。 「和他长时间独处的机会不多了,再来,就只能在我们俩都休假时能看到这样的他了。唉....」丁杰敏心想。 看着景项树,他很满意自己刚才努力的成果。 「傍晚见,我得回去工作了。好饱啊~」丁杰敏迅速的擦拭自己后,于景项树耳边柔声说到。别过他的脸,轻啄了他一口,媚眼看着景项树一笑,便转身离去。 四捨五入 「傍晚见,我得回去工作了。好饱啊~」丁杰敏迅速的擦拭自己后,于他耳边柔声说到。别过他的脸,丁杰敏轻啄了他一口,媚眼看着他一笑,便转身离去。 「你...!」景项树甚至无法发出一词一语,丁杰敏已回前线,应付客人去了。彷彿什么事也没发生。 「哈...你今晚死定了!」景项树暗自说道。他爱死了这样的丁杰敏。平时明明容易害羞,但在情事这方面,丁杰敏却极能表达自己的需求,使他们的身体极为契合,令他时常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景项树离开后,丁杰敏一下午都被衬衫上所沾染的信息素所影响。清新凉爽的尤加利叶芬芳,混着白精特有的腥羶味,时不时飘入他的鼻腔里,令他回忆起方才的意乱情迷。忍不住嘴角上扬。不停偷偷的抓住袖口,深吸一口,好似为自己充电。 「你这个变态!」丁杰敏总是在这样的动作后暗骂自己,但过不多久,却又重复同样的动作。 也难怪,从员工室出来后的小耀一下午都用着古怪的眼神盯着丁杰敏。丁杰敏非常了解为何小耀的眼神如此。但他除了脸红暗笑外,不可能和小耀解释什么。小耀也不可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样持续着尷尬的气氛下度过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景项树一踏入店里,丁杰敏便飞快的将他往外推。急着下班,结束这一下午因他而起的尷尬气氛,丁杰敏转头和小耀说:「啊那就再见啦我下班了。哈哈!」头也不回的飞奔出店。 景项树瞧他焦急的样子,免不得一阵笑。 「自食其果了吧?」景项树一脸玩笑的望着丁杰敏,说道。 「你舒服的连话也说不出,怎么只有我背黑锅呢?」丁杰敏狡黠一笑道。 两人一同爆出了笑声。 「唉,让我先换件衣服吧,再被闻到就不好了。」丁杰敏再次提起自己袖口嗅了嗅。 「沾到了吗?难怪...不过,不用换了吧?反正我父母也闻不出来来。」景项树不以为然的说。 「是吗?那好吧。走,我的伴手礼你拿来了吗?」丁杰敏问。 「在车里。」景项树回。 「哎呀!这次终于见到你了!上次实在是太惊险了,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们家儿子不知道要怎么办嘍!来来来,让伯母看看你。」景母欢悦的前来应门说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丁杰敏肢体僵硬的将水果篮奉上。 「真是谢谢你,以后你常来我们家走动,不必带礼的,知道吗?你啊,真是越长大越俊美呢!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白拋拋玉咪咪的。身材也变得高?了,和你刚升上高中时的矮小完全不一样呢!真是帅,和我们家儿子配一对正好!」景母亲切的说道,两手抓着丁杰敏的肩头观察着。 丁杰敏紧张的笑了声,对于景母的称讚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说声:「谢谢景伯母。」 景永仪也向前给了他个拥抱,一丝微笑的对他说:「你伤好多了,很好。」 丁杰敏回笑说:「真谢谢永仪姊帮我们报警。我那时真的思绪好乱,根本没想到要报警,只想着要打倒他后逃跑而已。」 景项树一脸气愤接着说:「如果那时候让那人逃走了,那以后搞不好还会再回来找小敏,或者,还会祸害更多人。他一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景母感叹道:「小敏你真的很勇敢,连个alpha也能击倒在地。beta就是这方面好,不会被信息素左右,受控制。」 景母一说完,景家姊弟和丁杰敏互看了对方一眼。想必,景母还不知道丁杰敏后期分化的事。 「嗯...那个....」丁杰敏想告诉景母真相,但其实不知从何说起。 只见景母分了心,管家前来告知晚餐已备妥。 「来来来,大家肚子一定都饿了,我们边吃饭边聊吧!」景母招呼着。 丁杰敏跟着人群走,心想着:「景伯母还不知道那就算了。她既然能接受一个beta和项树在一起,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接着,便喜孜孜的走进饭厅吃晚餐。 景永仪走在后头,悄悄地和景项树说了句:「你们挺恩爱。」神情似笑非笑,指头比了比自己的鼻尖,让景项树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声。 晚餐时间,景父慈祥的问起:「对了,也有许久没见过你爸妈了,他们都还好吗?」 丁杰敏回:「好的很。我爸很高兴我决定继承书店。他现在已经半退休了,只有时会来店里看看,帮忙帮忙。最近他们南下喝喜酒,顺便度个假,再几天就会回来了。」 景母欣喜的接道:「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邀他们来吃饭,两家好久没有聚在一起熟络了。你爸妈回到家,我就打电话给他们!」 丁杰敏微笑的说:「好啊,我会让他们知道的。」 景母又说:「真是太好了。项树在你回来之后不知道有多开心。他啊,一直担心着你不会接受他。这几年来,就一直都想着你。所以啊,当我知道你终于和他在一起后,我这做妈的不知道多欣慰。他也因此,一整个人都变嘍!」 「妈,吃鸡腿,来!」景项树一面说话,一面难为情的快速夹了根鸡腿至景母碗里。「妈你吃饭时爱说话的坏习惯又来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啊!」 「哎呀你这小子懂什么?妈这是吃饭说话减肥法啊!要不然我要怎么保持我的好身材,对不对?!而且你夹菜给我做什么,夹给你男朋友才对吧!」景母一脸笑容的说。 被逗笑的丁杰敏马上说:「景伯母您身材已经够纤细了,不用再减什么肥了!」 景母高兴的回:「好孩子,嘴真甜!来来来,吃块牛柳,饭菜还很多,尽量吃啊别客气!」说毕,夹起了牛柳放进丁杰敏碗里。 「谢谢景伯母!」丁杰敏笑着赶紧以碗接起。 「现在就等永仪也找到对象嘍~可惜永仪没什么青梅竹马。出了校园,投入工作中看到更多的搞不好是尔虞我诈。高处不胜寒啊!我这女儿就是太优秀了容易遭人嫉妒,姻缘也就不好找。」景母继续说道。 景永仪好似已经听习惯了景母这番话,不动声色的继续嚼着她口里的菜。 「也不是说我和你爸岁数有多大了时日不多什么的,但是嘛~时候到了,总想当个外公外婆什么的,见证下一代的延续啊!你也快三十了,我这做妈的多少也会着急一点的,不为过吧?」景母继续自顾自的说。 「妈,我才二十七。」景永仪冷静说道。 「唉~四捨五入也就三十了你怎么不明白?!我当初二十三岁时就生下你了,趁我们都还算年轻时生个孙子,那就再好不过啦~我还有体力可以拉着孙子到处转转!」彷彿沉浸在想像里,自己已经有了孙子的景母,神情满是幸福。 场面实在尷尬。景项树知道一定会如此。每次和妈妈吃饭,都是听教时光。说实话,压力很大。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挺过来的,一听就听了数十年。望向丁杰敏,见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狂往嘴里塞着饭。被丁杰敏举动逗得自己也想笑,景项树赶紧拿起碗来学他猛往口里塞饭。 「对了,儿子,上次你说的那个动画化版权谈的如何了?」似乎是要转换气氛,景父突然问到。 「还不错,近期内应该就能签约了。」景项树愉悦的回。 「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这样的话你有机会去工作室逛一逛吗?那会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呢?」丁杰敏兴奋的提到。 「嗯...我没这个打算,不过,你有兴趣的话,我和他们问问看,看能不能开工后让我们去参观一下!」景项树笑着回丁杰敏。后者朝他猛点头,双眸闪烁着晶亮。 「那真好!估计还能开拓点人脉。你手上一定也有许多其他优异作家的作品,如果他们的作品也能动画化,那对原着的销售量能更助一臂之力!」景母兴奋的分析道。 此话说完毕,景家其他三名成员纷纷望向景母。景母终于知道该收嘴了,连忙说道:「只是个建议,建议啊!没事!我们快吃!吃完了还有甜点和小敏带来的水果呢!」 一晚下来,最初以为会是个彆扭饭局的丁杰敏,意外的被景家家人所带出的气氛放松下来。尤其是景母,还是和以前一般,从儿时鼓励他和景项树多多开拓看书类型吸取不同知识,到现在摃上景永仪早早找到归宿生个孙子给她抱,全场下来她说的话能占百分之九十,令丁杰敏有种在听故事的感觉,十分有趣。 在回家的路上,完全放松的丁杰敏愉快的说着晚餐时发生的趣事:「你妈妈还是那么的生趣,活泼!好像永远有讲不完的话,说不完的故事!」 景项树「哈」了一笑,说:「那是因为你不用和她同住一个屋簷下,要不然迟早会对她那一直在讲话的嘴厌烦的!」 「是吗?哈哈,可能吧,不过看到你妈妈真心接受我们,我也放心多了。」丁杰敏目光垂下,微笑尚存。 「是啊,我妈终究只希望我能过得开心。所以,当然不会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景项树开着车,带着笑意瞄了丁杰敏一眼,手直握着他。 「不过,你姊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提到景永仪,丁杰敏忍不住笑意加深。 「你妈提到要抱孙子的时候,我看你姊内心一定在哀叫了,但她还是表情处理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生气还是厌烦!」丁杰敏笑着说。 「姊姊镇定的很。她对付我妈非常在行。只要不说话,面无表情,我妈会渐渐知难而退。这点和我爸有点像,他们都是惜字如金的人。」景项树附和着,将车停进车库。 两人一同走向房门,丁杰敏还不停地说说笑笑。 「你妈妈的四捨五入也未免太残酷。我无法想像二十七岁被说成已经是三十的人了,那我四捨五入不就变成二十岁了?我们都是年轻小-嗯....」话还没说完,景项树一进房门便吻上了丁杰敏的后颈,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箍入怀。 你欺负我 「你不断的谈论我的家人,我觉得我好像被你给冷落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景项树边委屈的说着,边轻柔的啃咬着景项树的腺体。 「啊....」丁杰敏抱住圈住他的双臂,感到热气直喷后颈,又痒,又酥爽。一股燥热自下体传上,身体自发地颤抖起来,后穴立即听话的泌出了汁液。 「今天在书店里被你玩弄后,就那么狠心的把我丢下,我觉得,你好冷血啊?」景项树再来到他耳边,以无比低沉的嗓音喘气说道。吸吮他的耳垂,景项树一手深入衬衫下,开始搓弄,挤压着丁杰敏胸前的红点。自身的男柱已硬挺,不自主的往前摩蹭着。 丁杰敏听了景项树的抱怨后笑了笑。再吁了口气,陶醉于胸前的快感,转过头找寻景项树的唇瓣,想吻住他。只可惜,景项树并不让他得逞,湿热的舌头逃避着丁杰敏的红唇,反而转向舔拭着他的颈间,和喉结,留下一道道晶亮的银痕。 「噢....」丁杰敏舒服的叫出声,景项树感受到舌尖的那股颤动,惹得他想张嘴一口咬住他的喉结。 他忍着这股衝动,心知想要咬东咬西,可是想标记丁杰敏的前兆。这样的慾望,他得好好控制住。 另一隻手滑至丁杰敏下体,鑽入他裤子,抓住了他的分身。丁杰敏倒抽了口气,双手也向后探去,寻找着身后人的分身。 「我...我们...我们还在门口呢....」一句话说得零零碎碎,丁杰敏忍着全身都被景项树挑起的爱欲,理性的指出他们的地点。 「喔...今天在书店时你不是玩得很开心?这里的话,不算什么吧?」景项树轻喘的说着,握住丁杰敏玉柱的手突然套弄起来。 「啊!」敏感的丁杰敏弯下腰身,企图闪躲景项树的套弄。然而,这也等于圆臀往后顶向了景项树的硬挺。景项树抓了这个机会向前用力一顶,捉弄躲避着的丁杰敏。 「刷!」的一声,丁杰敏的裤子和内裤,全数被拉下。下半身突然被暴露在冷空气之中,令丁杰敏又倒抽了口气。景项树快速将丁杰敏面向门,一手将他的胸膛按于门上,一手抓住丁杰敏的翘臀拉向自己。跪下后,他将丁杰敏的臀瓣用力分开,舌尖对准了花庭洞口,探入已潮腻不堪的甬道。含着浓郁信息素的蜜汁,芬芳扑鼻,景项树享受的吮咂吸弄,想将这汁液全吞下肚。自己的分身也兴奋到了极限,被束缚的惨,彷彿快被撑裂的裤襠最顶端,浮现出一小圈湿润。他探入自己裤子的后口袋中,拿出了预留好的保险套,胡乱地拆开,戴上,再拉着丁杰敏同他跪下,和他在下方等着的热铁会合。 「景项树今天释放的信息素好像特别强。」丁杰敏想着,深吸了口气。虽然不至于浓烈到迫使他进入发情期,但他的意识因此而有些模糊。双眸半闭,他被动的接受景项树摆弄,乖顺的将大腿张开跪下,乖顺的吃进景项树的巨大。 「唔...」双手被压在门上,丁杰敏缓慢的吞进景项树,吞到一半,景项树似乎耐心尽失,速度加快,想将剩下的半截一推到底。 果不其然,景项树用力一推,硬铁全根入内,丁杰敏张大了双眼喊出:「啊,太深了!」 急着想退出点,丁杰敏却是被死死的按压住,膝盖蹭啊蹭的,就是有一边不着地,使不上劲。往前移,身后的景项树便跟着,身前便是门,他被夹在中间,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尝试失败后的他,只能任由景项树在他体内深深的埋着。 进入他体内后的景项树倒也沉静了下来。没有急躁的顶撞攻击,只有缓慢的,一勾,一顶的重复动作。彷彿在细品丁杰敏甬道内的每个皱褶,纹路,景项树不断温柔的浅出,再缓缓深入。他发现了男根的末端似乎顶到了个位置。这地方有着小小吸盘,碰至后再退开,小吸盘便细微的吸吮着,彷彿巴着不放他走。这带给了景项树莫大的快感。 强压着想成结的衝动,景项树心想:「想必这就是他生殖腔的位置....」 不断舔弄丁杰敏的腺体,景项树再次努力告诫自己不能咬下,他和丁杰敏甚至还没提起标记这件事。不知是否因时常和丁杰敏的信息素交融,他只知道自己对他的佔有欲越来越强烈。只好求其次,景项树一张口,咬向了丁杰敏肩头。咬完后,舔拭了伤口,寻找下个位置,再咬。 「嘶...」痛觉将稍微失神的丁杰敏拉了回来,景项树在他身后压住他,为所欲为,而他却完全无法做什么。这种感觉令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还是亢奋。翘挺的玉茎因后庭长时间的刺激,已流下丝丝剔透的黏液。花径也因肩上的疼痛而一抽一抽的收缩,挤出更多的蜜汁。 下体受到收缩刺激的景项树,重喘了口气。腰间的动作开始加重加快。已箭在弦上,极度兴奋的丁杰敏马上便承受不住,洩了白精。打了阵哆嗦,丁杰敏不断舒爽的呻吟着,听入景项树耳里有如天籟之音,更加卖力的製造火热。 「啊~慢点,我才射过,很敏感啊....」丁杰敏哭丧的嗓音更激起景项树的控制欲。 他往丁杰敏耳边喘道:「这么快就射了?被强行压制有那么舒服吗?」说完,不住的舔玩着丁杰敏耳珠。耳边的热气和喘气,肌肉与肌肉的拍打声,自他穴口发出的水声,景项树的猛烈撞击,胸前突点隔着衬衫摩蹭着门,所有的感官都被刺激着。丁杰敏又起了反应。 面色潮红的景项树啃咬着丁杰敏的耳垂,扣压着丁杰敏的手紧握着。腰下不由自主的快速抽动,只想把自己埋入丁杰敏更深。汗流浹背的他继续深顶着。紧緻滑顺的小径不停地吞吐着他的巨大,鼻腔里吸着丁杰敏芳香的信息素。这一切令他疯狂,贪婪享受着丁杰敏的美好 「小敏....」在他耳边呢喃着,景项树放开一手,改扣着丁杰敏的纤细颈子,别向他的脸庞,他们终于吻在一起。 「我们,我们一起。」落着生理泪水的丁杰敏在亲吻间,神情舒服又痛苦的喘息说道。 「好。」景项树附和道。 不一会,丁杰敏放开景项树的吻,嘴半张着,却没有声音发出。似乎憋着气,等到终于再次喷放了白液,才颤抖的呻吟喘气。一时的紧绷,随着呼出口的气一同放松下来。 甬道剧烈的收缩逼迫着景项树快快发洩。他的呼吸紊乱,下腰的动作越发快速而杂乱,终于,他一深入,释放出自己的浊液。抱着丁杰敏,他不断的来回抽插着,试图将那绝顶的滋味延长更久。 满足的吁出一大口气,他跪坐于地,将丁杰敏也拉下跪坐在他腿上。在丁杰敏体内的分身还能感受到花径内那一颤一颤的抖动,体验着丁杰敏登顶后的反射动作。 「你欺负我....」丁杰敏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喜欢我欺负你吗?」景项树问道,语气中有着一丝的狂妄。 「嘿嘿,喜欢....」丁杰敏回眸一笑,长而翘的睫毛颤动着,双眼雾气满满,迷迷濛濛的,迷人至极。 景项树满意的回笑,仰起头噘嘴索吻。丁杰敏回过头在景项树唇上轻吻了一口。 闭关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爸妈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也要回家了。」丁杰敏喃喃说道。 两人躺在被窝里,赤裸的身体互相倚偎着。 「嗯....」景项树盯着天花板,心事重重。他已经准备好能开始写下一本书了,而公事的繁忙,加上下一部作品的撰写,都会让他的私人时间大幅减少。 「如果小敏和我同居,这样我至少还能天天见到他,但我这样问他会不会太唐突了?进展会不会太快了?我会不会吓到他?就连结婚,标记,这些事我都已经想做了。但他如果还没有和我在同一步调上怎么办?….不行,还是问问好了。」景项树静静的想着。 「我-」 「我-」 两人再一次同时开口。互视后,景项树礼貌的说:「你先说吧。」 丁杰敏顿了一会,说出他心中所想的话:「我...希望最近暂时先多陪陪我爸我妈。」 「....」景项树心里一片失望,还没开口问的问题已经得到否定的答覆。 丁杰敏继续说:「我当初就是因为想陪陪我父母才回国的。跟你在一起当然很好,其实,非常好,但我也知道,我因为常和你约会,而冷落他们了。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我才回国没多久,就常休假时往外跑。老实说,我心里很内疚。」 景项树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懂。你想要多花点时间陪伴他们。」 但再接着,他又问:「那我呢?」语气里充满着撒娇。 丁杰敏连忙说道:「我不是不想和你见面!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不见面的这么频繁,这样我也能有时间陪陪他们了。」 景项树挪下身躯,将脸庞藏入丁杰敏胸怀,环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幽香,一言不语。 「你...生气了吗?」丁杰敏迟疑的问道,双臂圈住胸前的头。 景项树摇了摇头,只说了句:「捨不得。」 「我,我也捨不得啊!不过,这也是我能想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我们现在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呢你知道吧?我以后就都是你的了,现在就先委屈你一下...可以吗?」丁杰敏低声下气地说。 我以后就都是你的了....听了这话后,景项树满足的闭上了眼。好吧,他等。 「好。」景项树简洁的回。 没听到不高兴的语调,丁杰敏放了下心,转问:「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 「唔...我最近正好准备完毕,要写下一部作品了,再加上平时要处理的公事,其实能陪你的时间也会减少。所以,正好你有时间能陪陪你父母。」景项树扬起头来,回答丁杰敏。含着笑意的眼神藏着一丝失落。 「那正好!等你写的书告一段落后,我们去个什么地方旅游吧!你说好不好?」丁杰敏低下头,哄小孩似的和景项树磨蹭起额头。 「当然好!」景项树微笑着回答,马上吻住丁杰敏。 逐渐加深了这个吻,景项树边吻边说:「既然你明天就要回家,以后还更少有时间见面的话,那我们就再来玩一次吧....」说完,嘴唇移下,伸出的舌头舔上了丁杰敏胸前的红点,使它晶亮,红肿,突起。 「啊....」动听的呻吟自丁杰敏口中传出,两人的信息素再度环绕彼此,一室春光。 「爸~早餐做好了,和妈过来吃吧!」丁杰敏在厨房叫道。 「好,我去叫你妈。」丁锦福答。 「爸,您从南下带回来的紫色罐子那茶真好喝,我们等等泡茶喝,一面下棋?」 「噢!当然好啊儿子,不过....」丁锦福有些困惑。 「怎么了?」丁杰敏问。 「今天休假你怎么没出去和项树约会啊?」不仅约会,连丁锦福最近去店里帮忙时也很少看见景项树来店里。 「喔,没什么,他最近比较忙,开始着手写新作品了。而且,我也想多陪您和妈啊!」丁杰敏从容的说着,表情并未不同。 丁锦福松了口气,回:「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 「担什么心啊爸,项树和我好的很。」丁杰敏笑着说。 「没什么,就是,你有什么心事都喜欢藏在心中,我和你妈顺从你是因为不想给你压力强迫你说出来,但心里藏着东西终究不好。我看你现在开心,那就好了。」丁锦福回笑着说。 「我和项树说开了。我和他说,我原谅他。我心里的疙瘩,确实也放下了。」丁杰敏认真的说道。 「那就太好了,小敏。两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心里在想什么,一切都摊开来谈。说明白,才能一起走得长久。我知道你不习惯这样做,但你如果要项树做你一生的伴侣,那就要能和他谈论一些较敏感的事情,知道吗?」丁锦福关心的说道。 「知道了,爸。」丁杰敏附和着。 那晚,洗完澡的丁杰敏回房后,搬下了在他书柜上的箱子。 是时候了。 走至书桌旁,拿出在抽屉里的拆信刀,和书桌上的另一新信封。这是他回家前,景项树再次写给他的信。 「给你。」景项树微笑着,递给丁杰敏一封信。 丁杰敏一脸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和我说,要以信件传达?」 景项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以一脸莫测高深的神情注视着他。 带着疑惑,丁杰敏接过了信件。 「别担心,都给你了就是你的。拿去烧了扔了或拿给别人看笑话,那都是你的自由。」景项树轻柔的说着。 丁杰敏看着这封最新的信件许久,依然未拆封。打开了箱子,将它排列在最后面。 拿起了手机,丁杰敏发了封短信:「书写得怎么样了?」 过了不久,他便收到回信:「状况还不错,但很寂寞。想你,已经两天没见面了。你想我吗??」 「当然想,连我爸都想你,他今天还问我和你怎么了,为何最近没有天天腻在一起。」 「哈哈,看来我们天天腻在一起才是正常的。???」 「你还是专心写你的书吧~我可是要当第一个读到它的人呢!」 「哎哟,现在会靠关係求特权了?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 「谁叫我们是旧识呢?」 「唉~只是旧识吗?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那我不写了!」 「不写?不写就挨我的鞭子!」 「鞭子是个好主意,我们下次用它来玩!」 「书到底还写不写?你也回讯息回太快。」 「好吧,我写我写,再不写就要挨鞭子了。」 「知道就好,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我燉了香菇鸡汤,明天带一点过去给你好不好?」 「我看我还是去你店里拿好了。你过来...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扑倒你。」 「噗哈哈,真夸张。那好,你来店里拿,再乖乖的回家写作。」 「好,明天见。爱你。????」 「爱你。????」 放下了手机,丁杰敏拆开了第一封信。景项树写给他的信。 圈套 景项树一早起床时,便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身体发热,心浮气躁,双目猩红,马上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将进入易感期了。连忙回想最后一次换抑制贴药,才突然记得他的贴药早在一个月前便该换新的了.然而,因为其他许多事情分心了,就一直这么拖延着。其实这通常也不是什么大事,抑制贴药照理是一个月换一次,但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也是保守的估计。他从前有次抑制贴药贴了一个半月才换新,也是抑制了他的信息素。但,或许他那时根本没有易感期来临也说不定。不论如何,他都不能以现下这状态去见丁杰敏.景项树想到了姊姊,马上发了短讯: 「姊姊,你能帮我吗?」 果然,景永仪立刻回讯: 「怎么了?」 「忘了抑制贴,能帮我拿紧急处方笺或带我去医院打针吗?易感期来了,难受。」 过了一会,姊姊才再回讯: 「好,我帮你想办法。」 景项树放了心,便耐心等待姊姊的解救,一面试着以工作来消磨等待的时间。在易感期结束之前,他能做的,只有隔离。 「希望能及时消除易感期后赶上去小敏店里看他。一分鐘也好,我只想看看他....」景项树独自想着,下身却不由得硬挺了起来。 他站起,走向书房一面墙上,头抵着墙,叹了口气。景项树非常厌恶这个时候的自己,像个野兽似的,几乎以原始的兽性行动。 「我恨这样的自己,更不想让小敏看到我这样的一面。连想一下他都能让我兴奋,像个禽兽一般!」说着,一拳击向书房的墙壁,再一拳,又一拳,墙壁开始出现血渍,还未见景项树歇停。两指关节出血的景项树,似乎感受不到疼痛,沿墙坐下后,一手边便开始深入裤里,搓玩套弄他的分身,寻求解脱。 丁杰敏熬夜了一晚看完景项树写的的所有信件。 起初,景项树的信件为道歉开始。道歉他高中那两年来的态度和行为。文笔极为羞涩,彷彿提笔之际若有错词,便会激怒丁杰敏似的,一字一句写的工工整整,结构谨密。渐渐的,他写出心得,信里不仅夹杂了歉意,还包括了近日的生活动态,和想念着丁杰敏的心情。再来,他诉说着开始写作的心境。作品quot;合魂quot;中的魂体,便是以丁杰敏为形撰写的。他叙述着如何希望以信件和书本追逐着丁杰敏,只期盼丁杰敏有一天能瞧上他写的书一眼,体会出自他作品内想透露出的真心,因丁杰敏,便是他的灵感,是他写作的动力。丁杰敏随着信件,时而感动落泪,时而爆出欢笑。因信中所有情感而内心產生波动,形成共鸣。 最后的几封信件是来自于他们重逢后所写的。种种机遇透过他的笔尖,竟随着丁杰敏在不同时刻做出的决定,全被景项树科幻化,模拟成平行世界中所有可能延伸出的不同发展。 「这是在描述他对于我每次可能的拒绝后,会採取不同的追求策略吗?」丁杰敏失笑的自问。 胸有成竹似的,每项他们经过的事件,不论丁杰敏决定为何,唯一不变的,是景项树永恆的追求,和两人在各个平行世界中,最终都回归于彼此,共同迈向美好未来的结局。这结局看似俗套,但丁杰敏对于这景项树编织的故事-他两人的故事,醉心不已。 「好想儘快见到他....」是丁杰敏在入睡前所想的事。或许,他应该和爸妈谈一谈。或许,他註定要当个不孝子,为了爱情,便将亲情摆在第二位。爸妈会怎么说?是不是会对他失望? 丁杰敏盯着装了香菇鸡汤的容器,在员工室冰箱前发呆。迫不及待的想在景项树今天来看他时告诉他,他从未丢弃那些信件。而他终于读了这些信,想亲口和景项树诉说他被他的执着所震撼。 一声电话铃声响起。 「喂?永仪姊吗?」来电显示为景永仪。 「是我,你好吗?」 「很好啊,你呢?」 「我....」 「永仪姊,怎么了?」 「爱一个人,会做到什么地步?」景永仪无头无尾的问了丁杰敏这么一句。 「嗯...将他摆在第一位。陪伴着他,酸甜苦辣,有人陪同一起分享,一起担当,那就是爱的表现了吧。」丁杰敏想了想之后回答,心想这会不会是景永仪有了感情方面的困扰,而来寻求他的意见。 「你把树摆在第一位吗?」景永仪的问题,似乎问到了最近丁杰敏最为苦恼和矛盾的问题。他挣扎着,很想将他父母摆在第一位,但,或许是在昨夜看过那些信件后,内心的激动令他想不顾一切的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 「是。」终于直视他的渴望,丁杰敏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会后悔吗?」景永仪的问题实在古怪,丁杰敏不确定如何回答。 「既然将他摆在第一位,那当然不会后悔。」丁杰敏回。 「好。其实...树病了,但他不想让你担心,没和你说。」 「啊!我正好燉了汤,原本他要来店里来拿的。那我送过去给他。谢谢你让我知道!」 「好,谢谢你。」 「不谢不谢,永仪姊拜拜!」 「是感冒了吗?昨天听他还好好的。发烧了就不好了....不行,还是儘早去看看比较保险。」忧心匆匆,丁杰敏和杜姨说明了情况,利用午餐时间,带上了燉汤去探望景项树。路途中又买了感冒药一类用品。早将方才景永仪古怪的问题拋在脑后。赶至景项树家,想也没想便按了门锁的密码入屋。 「姊姊怎么会有我门锁的密码?」刚刚冲完冷水澡,企图冷静下来的景项树,在听见门锁开啟的声音时,纳闷的想着。 急忙于腰间围了条浴巾,赶至前门观看来者何人。居然是丁杰敏! 看见景项树,丁杰敏第一时间便是扑向他怀里,担忧的眼神望着他,问道:「你姊姊跟我说你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体好烫!感冒发烧了吗?」 一说完,丁杰敏便发现了不对劲。整室充满了景项树的信息素,沉烈至极,宛如肉眼也可见。注视着丁杰敏的眼睛转为金色,有如阳光一般,令他全身炙热如火。细微的喘息渐渐急促,加重,景项树滚烫的皮肤微微颤抖着,彷彿在极力忍耐体内的躁动。 「糟了!他这是进入易感期了!」丁杰敏终于发现,慌张地后退一步。 未料,吸入大量alpha信息素的丁杰敏也开始进入发情期。仅退后一步便因全身发软而重心不稳,差点跌坐于地。 景项树接住了他,但刚才丁杰敏扑向他的举动,和现在接住而抱紧他的肢体摩擦和接触,令半裸的景项树,在易感期而皮肤更为敏感的状况下,完全失去理智。 易感期 一发不语,景项树伸手由后扣住丁杰敏的颈子,性感厚唇覆上丁杰敏的唇瓣,舌尖飞快打开他的口,吸取他口中的津甜。丁杰敏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双手有气无力的试图推开他。 「等,等等,你-」嘴唇瓣再次被景项树封住。 一会后,丁杰敏被一股强力推开,他瘫坐于地,不解的望向景项树。只见他一身湿热,丁杰敏甚至不确定在他身上的那是汗,还是洗澡后未擦乾的水滴。 「你快走....我不想做出让我们俩都后悔的事。我快忍不住了....」景项树咬紧牙关的说道,脸色緋红,金色双眸布满血丝,躲避着丁杰敏的眼神。双拳紧握于身旁,手臂上的青筋纵横交错。他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但,肿胀的分身已在浴巾下明显突出。 丁杰敏的意识涣散,舔了舔红唇,脑子里只想将景项树抱在怀里,好好的爱他。缓慢的,他试着解开衬衫的扣子,然而,软绵绵的手指不受控制,令他丧气的望向景项树,满脸通红而无助的眼神透着微微泪光,厥着唇瓣,极为委屈的说道:「帮我....」 「呃嗯~」忍无可忍,景项树粗气哼了声,将丁杰敏截腰揽起,放过肩头,迈入卧房。 将丁杰敏种重重拋在床上,景项树蛮力撕拉开丁杰敏的衬衫,钮扣应声掉落一地,露出他光滑精壮的胸膛。再次吻上他的唇,景项树只想尽快进入他。迷茫之中的丁杰敏,任由景项树脱下他剩下的衣物。花洞不断分泌着汁液,一张一合,期待着他的进入。 带好保险套后,没有前戏,没有扩张,仅以一股狂兽般的野性驱使着景项树,他二话不说的便一口气进入早已湿润的丁杰敏,紧接着猛攻他的内蕊,又快又狠。一时之间,两人爱慾得以发洩,各自喘气呻吟,形成无比淫靡的音律。 「啊...项树...项树!」进入发情期的丁杰敏照单全收,贪婪的后径吸收着他的巨大,不自觉的喊着他的名字,似哭似笑。望入景项树的眼眸,耀眼而充满狂野气息,令丁杰敏陶醉不已,含泪的眼眶锁定景项树,传达着自己的情慾。 景项树伸手握向丁杰敏的玉柱,配合他腰间的动作上下套弄着。还没多久,丁杰敏便在双重刺激下亢奋的射出白浊。瞧见他登至高潮,景项树不由得更快速挺入丁杰敏体内,重喘着气,持续撞弄着。他很快的便也喷发了白精。缓下,景项树闭上眼,平顺自己的呼吸,游荡于销魂的愉悦感。 景项树快速的退出丁杰敏体内,令他感到了空虚,皱了眉头闷哼着,极不满意景项树的退出。观察着丁杰敏的表情变化,景项树无声的笑了。 「就快戴好了,小敏。等我....」他低声说着,热铁依然硬挺。替换新套后,他再次进入。 果不其然,丁杰敏被他填满后舒服的娇喘了声,低语道:「树...项树...我好热喔,怎么办?你再摸摸我,好不好?拜託....」 丁杰敏边说,棉花糖似的长手同时摸向景项树下腹,彷彿赐与他无限精力,令他感到火热至极。景项树双手伸向他的腰间嵌住,令自己的分身能进入丁杰敏的最深处。已经洩过一次,景项树不再猴急,转为细柔的进攻方式,以微小动作慢慢的顶弄,享受那紧緻的美好。厚实双手覆上丁杰敏的胸膛,粗糙的拇指游走于他胸前的红点。阵阵酥麻传至丁杰敏大脑,令他闭上眼,口里呢喃着毫无意义的词语。景项树的大掌来回滑过丁杰敏的胸膛,手臂,腹肌,最后,停留在他的玉茎。低下头,景项树将他俩已汁水氾滥的交合处一抹,蹭了好些有着薰衣草芬芳的爱液,转手涂在丁杰敏频频流着银丝的玉茎上,轻柔的抚摸,套弄着。 「我本来是来这里干嘛的?」丁杰敏费力的想着。尽力集中精神,无果。 「这是第几次了?」丁杰敏半趴于床上,翘的老高的圆臀被景项树掰开,捏在手里,搓揉掐弄,身体配合着景项树猛力的撞击。床褥已一片黏糊。望向床旁的垃圾桶,想数数丢弃的套子到底有几个。但颈后突然被景项树舔啃起,令他敏感得不住收紧了花逕。身后挺入的速度因此加快,丁杰敏全身肌肉再次进入紧绷状态,仅为准备那一霎那释放的绝妙感.... 「嗯?我怎么在这里?」在淋浴间里醒来,冲着热水的丁杰敏这样问着自己。与其说是醒来,还不如说是清醒。 「项树呢?现在几点?」两问题皆得不到答案,他便这么坐在淋浴间里,静静的待着。养精蓄锐,终觉得能思考时,他试着独自站起走出淋浴间去寻找答案。 「啊...!」以为能自己站起,却又一屁股跌坐下。全身肌肉酸痛不说,双腿尤其发软发抖。「砰」的一声,响遍全浴室。正在愁着怎么再一次集力站起,景项树已立即进入浴室。 「对不起,我去换了床单,才把你留在这里冲澡。我已经帮你清洗好了。想出来吗?我抱你。」景项树一脸歉然说道。 模糊的,他好像被景项树抱在怀里,身上裹着浴巾,景项树细心的帮他把身体擦乾,刷牙,头发吹乾,也换上睡衣。景项树似乎一直和他说着话,但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倾听,只是乖乖地放任景项树照料自己。 抱着他上床,景项树在他身旁躺下,拥着他。 「现在几点了?」丁杰敏轻声问道,身体精疲力尽。 「__点。」景项树回答,但丁杰敏还是无法听懂。 在景项树的怀抱中,丁杰敏太温暖,眼皮也太沉重,使他缓缓闭上了眼睡去。凝视着丁杰敏紧闭的双眼,景项树不断的咒骂着自己。明明想要爱护丁杰敏,待他如珍宝般,最后却败于易感期,被股原始的慾望驱使着,如猛兽般的对丁杰敏索求无度。丁杰敏清醒后,会不会怪他?怨他?想着,精力耗尽的景项树也沉沉入睡。 渐渐的甦醒,景项树不知现在何时何日。下体的燥热又开始了。他嚥了口口水,闻着丁杰敏的体香,又想要他了。拥着他身体的手臂从未放开过。丁杰敏因疲累过度保持了那姿势睡着,并未动过。不想弄醒他,却又无法与自己的兽性抗衡,他的大手开始抚摸丁杰敏胸前的樱红。舌尖从丁杰敏的耳珠开始,连续舔往他的腺体,促使他散发着好闻的信息素来满足自己。景项树忘我的越舔越烈,进而再次轻啃着。在景项树手里和舌尖的撩逗下,丁杰敏也逐渐转醒,不安分的扭动着,有意无意的磨擦着景项树下体,令他的分身再次勃起,蓄势待发。 景项树抬起身子,将丁杰敏翻身趴下。映入他眼帘的,是丁杰敏被他搓揉成红肿不堪的臀部。圆润的翘臀,有如成熟的蜜桃般,于股间洞穴中不绝向外淌着爱液。景项树好玩的将自己分身往股间挤压,利用丁杰敏的蜜汁为润滑,在臀瓣中开始来回摩擦着。 「啊....」景项树舒坦的呼了口气,嘴里不由得发出了爽快的鸣吟,闭上眼睛,他欢悦的抽送着。 突然,「噗兹」一声,丁杰敏将景项树的热铁盔顶处,对准了自己的花穴,一口气推至自己花径中,吞入景项树。景项树震惊的张开眼看着自己的热铁被赤裸裸的纳含,也看着丁杰敏立刻热情地一起一落扭着腰,上下急速套弄着他的坚硬,口里轻喃:「啊...啊...!」 他张口结舌,激动万分,一阵阵快意传入景项树体内,将他逼近高潮。 直到现在,他们俩都很小心,曾未有一时做爱不用套子。然而,丁杰敏处于发情期而失去理智,后穴含着赤裸的男根不放。不戴套的男根更为火热,令丁杰敏深切感受景项树硕大的盔顶在刮着体内各个敏感部位。景项树亦同,丁杰敏的花径细腻柔软,又湿滑炙热无比,令他不由得舒畅的瞇起双眼,享受着这一刻毫无遮蔽的体验。 撑着上身,低喘着的景项树一面拼命忍着快感被丁杰敏抽插着,一面用自己的长腿将丁杰敏双腿分开,固定,使热铁的角度能更深入让丁杰敏进出于他。似乎找到了个绝佳舒爽的一处,丁杰敏向上顶的圆臀越发疾速。随着丁杰敏的喘息加重,猛力拍向景项树热铁的臀瓣也如海浪般波动。不一会,愉悦的一声嚶嚀自丁杰敏口里传出。向上顶的翘臀也放慢速度,床单再次一片湿漉。身体还连结着,丁杰敏蠕动着自己的圆臀,宛如画圈,挑逗着景项树的男根。 慵懒趴于床上,全身散发着信息素的丁杰敏回过头,陶醉于高潮的馀韵中,满脸通红,双眸充满水气的望向景项树。目光仙灵,看似纯洁无瑕,却又娇柔嫵媚,慑人魂魄,令景项树亢奋不已。上身压下丁杰敏,一动也不动,下体却开始狂抽猛送。 两人不住喘息,景项树脑里佔有丁杰敏的意念也越来越强烈。终于失去理智,完全被原始兽性操控。动作放缓,景项树埋入丁杰敏,并在他体内深处的在各个地方,以不同角度的推送着,好像在寻找什么。在他一次次的探索后,景项树终于找到了之前发现的小小吸盘,正在悄悄吸吮着他热铁的铃口。欣喜的他,开始朝着这吸盘顶去。力道轻微,不急不缓,令他醉心于这特别的触感。丁杰敏也于同时,发出了轻吟,很喜欢景项树的顶弄之处,自动的随着他的抽送,鼓起翘臀,好让他能更容易深入。慢慢的,景项树便被这奇妙吸盘煽动得即将登顶。于是,他抵向了丁杰敏的生殖腔,胀大了自己的分身,成了结。畅快的洩着自己的白液,也不由自主地在丁杰敏耳边发出痛快的低喃。 一股热流随着涨痛自丁杰敏体内扩散。这感觉又痛又酥麻。使敏感的他不自觉的紧缩了自己的甬道,宛如刻意吸取景项树的精体入内。而自己的分身前端,却狂吐白液。 但这远远还不够,洩精的同时,已被兽性奴役的景项树,两手由下往上扣住丁杰敏双肩。原本口里整齐的白牙,冒出了放长的尖锐犬齿。 低头,景项树一口咬下毫无防备的丁杰敏腺体!在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后,他舔弄着渗血的伤口,再一次重复咬下。又一次.... 「咳!不要再咬了,我好痛!项树,你清醒点!不要再咬我脖子了!我里面也好涨好痛,你进得太深了,啊...不要了,我不要玩了....」因颈项传来的痛觉而片刻清醒的丁杰敏跐牙一叫,唤醒了在欲海中漂浮的景项树。定睛一看,无助的丁杰敏被扣压在身下,两臂挥动着。他流着热泪,颈后也被咬的一片狼藉,道道已形成的血痕如玫瑰花瓣一般,围绕着腺体的位置。这是标记的证明。而他,竟在毫无和丁杰敏有机会,时间讨论的情况下,意图标记他! 试图退出丁杰敏身体,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景项树这才领悟到,他在丁杰敏体内成结了!这下,估计要等上数把个小时了才能从丁杰敏体内退出。现下终于清醒的景项树,注视着丁杰敏的后颈,了解到他现在停止标记,便同于临时标记,一切还未成定数。这使他安心了点,伏下身来亲吻,安抚丁杰敏。 「嘘...对不起,我太兴奋了,咬了你不说,还不小心成结了。我们翻个身侧躺,这样我不压着你,痛楚也会减少些许。」帮助丁杰敏翻身,景项树在他身后圈住了他,舌尖不停的舔舐着丁杰敏的腺体,企图为他颈项的伤口减缓疼痛。 他心疼的对丁杰敏说:「真的很抱歉,我失去控制了。但是,我并没有永久标记你。现在停下来,就只是临时的标记。几个月后就会完全消失不见。」伸手抱紧丁杰敏,他害怕的问:「请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好。」没过多久,丁杰敏便轻声说道。 两人,便这样又昏睡了过去。 「身体...好黏。」丁杰敏吃力的想着,望着在他身旁熟睡的景项树,丁杰敏艰辛的挣脱他的怀抱起床,步履蹣跚的走入浴室。开了热水,丁杰敏试着冲澡令自己清醒点。但是,他的神志好似在一场迷雾中。他什么也看不清,也无法控制,一切皆由感官自主行动。下体洞穴中不断流出液体,他却毫无察觉。 冲了好一会澡,正当丁杰敏想出来时- 「原来你在这里!我醒来后不知道你到哪去,还以为你逃跑了。」原先一脸担忧的景项树,在看见坐在淋浴间的丁杰敏后,神色缓和了不少。 清理乾净后,景项树再次抱着裹着浴巾的丁杰敏出浴室。他走至厨房,餵起了丁杰敏一些食物和水。望着景项树的金色眼眸,和自他身上发出的信息素,丁杰敏隐约知道他的易感期尚未结束。 「我为什么要逃跑?」丁杰敏恍惚的想。 处于发情期的丁杰敏本着原始慾望,凝视着餵他喝水的景项树。退下浴巾,他张开口,让口中的水流下。如同小溪般,水束无声落下,沾湿了丁杰敏胸前一片,流至下体。 「舔乾净。」丁杰敏柔声说到。 迫不及待似的,景项树火热滑溜的舌尖穿梭于丁杰敏上身。令他又痒又麻,头再低了下去,景项树含入丁杰敏的分身,轻轻上下吸吮舔弄着,令他又起了反应。轻笑一声,他举起双臂将景项树脸庞拉至自己胸前,抱了个满怀。 「你是我的....」微笑的丁杰敏喃喃说着。 听见丁杰敏这样宣示主权,景项树不禁雀跃的抬了起头,一脸趣味的望着他,回答:「你可不要忘记你说过这样的话啊!」 抬起丁杰敏,景项树将他躺于桌沿。冷硬冰凉的餐桌使丁杰敏倒抽了口气,与缓缓进入他甬道的热铁產生鲜明的对比。将丁杰敏两脚放置于自己胸前,景项树两手抓着他的脚踝,下体猛烈抽插着。硬挺从花径内带出了汩汩爱液,响亮的水嘖声令人听得耳红心跳。丁杰敏两手摸向景项树剧烈进攻的腹部,感受因他而紧绷的健美肌肉。突然,景项树放开他的双脚,转而将他一把抱起。 「我们回房吧,餐桌太硬了,你不舒服吧?」吻着丁杰敏,景项树双手托住他的臀瓣,将他继续按向自己,出入丁杰敏的身体。害怕掉下去,丁杰敏掛在景项树脖子的双臂紧紧扣着,微微发抖。下体却被顶得舒畅不已。 回到床上,两人激烈的亲吻着,双手触碰,拥抱对方。景项树分身的攻势也从未曾停止。 「再说一次....」景项树在一阵阵衝刺之中于丁杰敏耳边问道。 「什么?」沉醉于快感中的丁杰敏,迷茫的问。 「再说一次,你刚才告诉我的。你要记住你和我说了什么。」倔强的,景项树再问了一遍。进出的动作缓了下来。 丁杰敏脑里一片混乱,努力回想刚和景项树说了什么话。急于登顶的身体因此而胡乱扭动,企图将自己的穴口推向景项树。景项树索性完全退出,只在丁杰敏濡湿的洞口前缓慢摩擦。暴露在外的男根被冷空气包围着,景项树此时只想再回到丁杰敏那温暖滑腻的甬道。但,他想再听一次丁杰敏宣告他仅于丁杰敏一人,宣告霸佔他的意图。 景项树的退出令丁杰敏烦躁不已,皱着眉头,将近高潮的玉茎因无法释放,而欲求不满。热铁在他穴口前拼命逗弄着,令他抬起自己的翘臀想将景项树的分身一举吃进。景项树却灵活的闪躲着他,使丁杰敏不悦的抱怨嘀咕, 「哈哈,像个小孩一样。你再想想,一定能想起来的,嗯?」吻上丁杰敏的嘴角,他低沉的嗓音无比温柔的哄着丁杰敏,让他定下心来,全力回想起刚才说了什么。 模糊中,丁杰敏想起了.... 「...你是我的....」丁杰敏轻声细语的说出。 刚说完这句话,景项树满意的一笑,他的巨大便再次衝入丁杰敏体内。丁杰敏满足的叹了口气,享受着景项树再次带来的炙热和充实。 已熟悉丁杰敏身体内外的每一吋,景项树熟练的将丁杰敏的臀部稍稍抬高,由下往上的角度快速猛顶他体内那敏感之处。不一会,丁杰敏便呼吸急速,闭上眼,全身发红颤抖着,一手紧握着喷发出白浆的玉茎,沉浸于绝顶的浪潮中,连连低喘。又一波浓烈的信息素自丁杰敏身上散发开来。闻着芬芳,景项树再次如失了魂般,双手嵌入才刚刚洩身过的丁杰敏腰侧,继续强而用力的撞入丁杰敏。仍然闭着双眼的丁杰敏,好似疼痛的微皱着眉头,口中却又传出勾人的低吟。景项树伏下身来,舔玩着丁杰敏胸前的嫣红。肌肉的拍打声逐渐加快。 「哈...哈....」重喘了几声后,景项树最后一顶,彷彿看见丁杰敏小腹的细皮嫩肉下,被他的巨大顶得凸了起来。 「好热....」丁杰敏无意识的说道。感受体内的那股热流奔放。花径因热流的刺激,再次达到高潮。一波又一波的收缩,挤压着景项树的男根,另他舒爽的低吼了声。 「我们继续玩,再来三次,不,四次,好不好?」 丁杰敏望着景项树那精神亦亦的神情,瘫软说道:「我都没东西射了,你这是哪来的精力,能....」 还没说完,景项树便上前吻住了他。 「我爱你....」深吻间,景项树喘息的说道。 「我也爱你。」丁杰敏微笑的回,再次拉下景项树的脸庞,亲吻他。 失踪 悠悠转醒,丁杰敏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般,又酸又疼。沉重的手臂覆在他腰上,景项树还熟睡着。脑子终于清醒许多,也没有再闻到浓郁的信息素了,丁杰敏知道他们双方都度过了週期。挣扎下了床,丁杰敏躡手躡脚的走来走去寻找自己的手机。外面天色已逐渐暗下,又或是逐渐明亮,他根本不知现在是何时何日! 「到底在景项树家里待了多久的时间?」丁杰敏心想。 自从进入景项树家门后,他们除了睡觉,偶尔喝点水,吃点食物,剩下的时间,便全是做爱了。从来没有真正体验过发情期或陪alpha度过易感期的他,无法想像这是个多么激烈的经验。不论是他,或是景项树,到头来都无法好好控制住自己的兽慾。整个过程他的意识都是朦朦胧胧的。就算有记忆,也是支离破碎,一切如梦一般,分不清是真实或是幻境。 「啊....」后庭花穴中又流出了黏稠的液体,令丁杰敏惊呼了一声。 「我得儘快花个时间去看医生拿避孕药....唉,我说丁杰敏你傻不傻啊?」一手盖住自己的额头,他烦闷的悄声说道。 「我得儘快找到手机离开回家!」丁杰敏想着。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机。手机电池寿命显示仅剩3%。看了看手机上指示的日期,心脏猛感千针刺入,脸色刷了个白。 三十五通短讯和电话未接,都是五天前发出的。 「五天,我待在这里五天!我这是要怎么跟爸妈解释啊?!」丁杰敏皱着眉头,赶紧穿了裤子,随便套了景项树的上衣便离开景项树,举步回家。 「妈!」丁杰敏希望妈妈能在手机里听清楚他充满悔意的声音,不要太生气。 「小敏!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根本找不到你,害爸爸和我多担心!要不是项树他姊姊....」电池用完,在另一头的妈妈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自动关闭。 「嘖」的一声,丁杰敏心浮气躁的将手机放回口袋哩,赶了回家。 到家后的丁杰敏,很讶异爸爸妈妈竟然都不在家。虽觉得有一丝古怪,但以他现在的鸵鸟心态,倒也因此而觉得稍微自在点。迅速的冲洗了一番,便马上啟程去书店看看。 路程中,他想起了冲澡时发现颈后那一块怵目惊心的伤口。虽然还红肿不堪,有些刺痛,但明显的是玫瑰般的花印-标记的痕跡。在他残破的记忆里,确实有因为被咬的痛楚而清醒过。 「所以,项树他这是永久标记我了?!」丁杰敏想着。一切,好像都发生的太快了。和景项树重逢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 「这事,也不能全怪他的....我是自愿留下来的啊....」丁杰敏喃喃自语,但其实不确定他那时的决定是否已被进入发情期的状态所影响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并不后悔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他和景项树儿时就已经认识,真正在一起虽然并未太久,却心意早已相通。再次摸向后颈的刺痛红花,丁杰敏的内心其实感到一丝甜蜜。 「现在最难的,就是怎么好好跟爸妈他们解释了。我这才下定决心要好多陪陪他们,一转眼就失踪了几天....」彷彿头疼般,丁杰敏想到此抚了抚太阳穴。 身上穿着衬衫,希望衣领的高度能先遮挡着。这件事,等到他准备好了,就会好好和他们解释的。 站在书店前的丁杰敏,目瞪口呆。眼前的书店,被烧了四分之一,其他一半的书籍,则全泡了水。颤抖的喘起气,湿润的眼眶发红,丁杰敏茫然走入店里,看着这被火和水破坏了的大半店面。 「爸,妈!」丁杰敏对着一堆愁眉苦脸的老夫妇喊到。 「哎呀!你怎么现在才出现?项树他姊姊说他出事了,所以你紧急去陪他,但也不能什么音讯都没有就这么消失了五天啊!我们根本都连络不到你!」妈妈埋怨着,但神情却缓和下来。 满是内疚,丁杰敏吞吞吐吐地说了谎:「就是没带充电器嘛,而且收讯不太好,就通知不到你们....」 越说越心虚,微微低下了头后,又想到现在店内的情况,马上转移话题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五天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锦福狐疑的看着丁杰敏的这副模样,知道他有所隐瞒。但现在并不是个谈这的时候。身旁的妻子焦虑不安,现在儿子回来了,应该能让她平静点。再来要解决的事,便只有书店的事了。 「隔壁洗衣店今天凌晨不知道为什么就着火了,烧到我们店里来时幸好有自动洒水器,才挺到消防车来灭火。可是现在也因为要灭火,我们四份之三的书都泡汤了....」丁母说着,忧愁的目光环绕了店内一圈,直摇头。 「妈,别担心。不是有我吗?我来解决这件事。幸好前几年有装了洒水器,要不然我们这一店里的都是纸张,不就一烧整个店都烧掉了?我会跟保险公司的人申请赔偿的。你就先回家吧。这里有我在的。我今天忙完了就回家吃饭,我肚子其实很饿啊!」丁杰敏安抚着妈妈,强迫自己给她个自信的笑容。 丁杰敏送走妈妈后,再度回到店内。眼看消防员在和爸爸谈话,他转身和愣在一旁的杜姨说道:「杜姨...真是不好意思啊....」 杜姨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回:「我没什么,倒是老闆非常不高兴。来帮你代班的时候一直叹气,甚至还提过是不是太早把店传给你。你跟他好好谈谈,解释解释就好。他也只是因为找不到你,在担心而已。」 「我知道了....谢谢杜姨。」丁杰敏惭愧的说道。 说完,他借了杜姨的手机,找到了保险的相关资料,联络业务人员开始申请理赔步骤。 「好,谢谢。」丁杰敏恭敬的结束对话后,掛了电话,还回手机,走向已和消防员结束对话的爸爸。 「有什么新进展?」丁杰敏问。 「他们说火源来自于未熄灭的菸头,不过我记得隔壁店老闆和老闆娘不抽菸啊?还是他们的员工?很奇怪啊,不在店铺内吸菸应该是常识不是吗?还是是蓄意纵火装成意外的?」丁锦福缓缓的说道,似乎是在思考。 叹了口气,丁杰敏回:「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同了。事情发生就发生了。赶紧处理善后比较重要。」 说完,他转头和杜姨说:「杜姨,在保险公司的理赔人员来查勘前,我们不能动店里的任何东西。所以,你今天就早点回家吧。我们可以开始清理时再通知你,可以吗?」 杜姨闻声,点了点头,回道:「好,那就再通知我。其他的员工也记得通知一下。」 「会的,谢谢杜姨。」丁杰敏回。 「爸,您要不要先回家啊?这里我来善后就好了。」丁杰敏有些迟疑的问。 丁锦福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质问,斩钉截铁的回:「不要。」 虽然只是简单二字,但丁杰敏知道爸爸生气了。爸爸一直都是顺着他的,因为他也从来没闯过什么祸。但是这一次,一下子失踪了五天,还要靠景项树的姊姊来告诉他们他很好。这真的是有点超过了。 「等等...永仪姐....」丁杰敏想着,隐约的,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心情实在是太乱了,无法理出什么可靠的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店里的事! 他转头望向爸爸问起:「那我借爸爸您的手机拍照吧。店里这些损坏全都要拍照存证的。我的手机...没电了。在家充电。」 跟随着儿子拍照的丁锦福,有许多问题。这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哪里去了?真的和项树在一起吗?在一起做什么?为什么那么神祕?丁锦福心里有了个猜想,但他不知现在是不是时候询问儿子。丁杰敏从小都是个不喜欢将心事说出来的人。他和太太一直以来都为这件事担心过。虽不说,但丁杰敏的表情藏不住他的心思。他这个当父亲的多年来已能容易看清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论快乐,或悲伤,他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看着丁杰敏的样子,虽然有些憔悴,但也没有心情不佳。所以,他这个做爹的,是不是不要太过担心? 拍完照得丁杰敏正想和爸爸说能够回家了,便望着爸爸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知道爸爸想了解这五天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丁杰敏迟疑的开口,但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小敏!」丁杰敏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却看见景项树一脸激动的表情,眼中似乎还噙着泪水。 丁锦福见到景项树,觉得还是给小俩口一点空间。转头便对丁杰敏说:「我就先回去了。你和他见完面就快回家吃饭!」 看了看景项树,继续说:「你要是有空的话,那也过来吃饭吧,别客气。」 朝景项树点了点头,丁锦福准备回家。 「谢谢伯父,伯父再见。」景项树礼貌的说道。 待丁锦福走远了。景项树才一拉,将丁杰敏猛力的拉入怀。 恐惧与自责 倏地睁开双眼,身旁空荡荡的,不安的景项树一股脑坐起。翻下了床,急忙之间差点被毯子绊了个狗吃屎。平衡自己后,慌张的找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你在哪?」呼吸急促,景项树边问,差点没把厨柜也打开翻找一遍。 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丁杰敏一定只是回家了。 「对...对...他回家了。没有生我的气,没有离开我....没有离开....」他自言自语着,眼眶却红了起来。 马上找到了手机,拨打了他的号码,但直接转进了语音箱。再来发了短讯给丁杰敏,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萤幕,两手手指敲击着桌面几分鐘后,还是等不到回覆。 焦急的进入浴室胡乱冲了个澡,套上衣物后便夺门而出,寻找丁杰敏。 「我迫使他进入发情期,连个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就算他能反抗而并没有反抗,那也是因为他已经神智不清了....」 「但是他说过他原谅我了....」 「我不仅没带套,还不小心在他体内成结....」 「他抱了我,说我是他的....」 「我还咬了他,试图标记他,他痛得眼泪都飆出来了。我到底为什么一直伤害他?!!!」 「他有说他爱我....」 「我这个禽兽!」 皱着眉头的景项树在前往丁杰敏家中时心理不断的与自我对话,咒骂,安慰,反覆一遍又一遍。 来到丁杰敏家前,同样的门,同样的黑夜,同样的阴暗灯窗。那一扇看了数百次的门,他就是鼓不起勇气来按铃。他知道,无人在家。景项树努力不往最坏的方向想,但此刻的丁家应该是灯火通明的。丁伯母总是会于这时在家煮晚餐。 头抵上门前,景项树认真地思考起丁家一家人都在书店的机率会是多少?会不会碰巧都刚好不在家? 然而,他清清楚楚了解他这几天来都做了什么。如果丁杰敏因清醒后记起他对他所做的事.... 心中恐惧着高中毕业时的场景又再次上演。丁杰敏因为他的伤害而选择离开他。一想到此,一颗心似乎垂直降落般,使得景项树呼吸困难,眼中的恐惧转化为泪滴。 「不会的....」 「不要再这样对我....」 「项树??丁母的声音由身后传出。 猛转过头,景项树瞧见丁母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 赶紧擦了擦佈满脸庞的泪水,尷尬的回应:「伯母好。」 「怎么啦项树,你怎么哭啦?是因为你姊姊说的那件事吗?现在解决了吗?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丁母关心的问道。 「姊姊...?事...?」景项树困惑的想了想,莫非...? 「我们找不到小敏的那晚,有打到你父母家问人啊!你姊姊才告诉我们你出事了,小敏赶紧过去帮你的。」丁母解释道。 「喔!对,非常谢谢伯母,现在已经解决了。真是不好意思,请小敏来帮了我这么多天。」景项树礼貌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找小敏的话,他去了店里。我们店里,发生了火灾,他现在正和你丁伯父处理呢。」说完,丁母叹了口气。 「什么?!」景项树震惊的说。 「具体情况,我走的时候消防局有派专员来调查,还没调查完毕。我们的店面,虽然没有被烧损太多,可是因为灭火用了很多水,把我们大部分的书籍都泡水了。」丁母欲哭无泪的回答。 「我马上去看看,或许有地方我能帮的上忙!」景项树飞快的说。 「好孩子,那就先谢谢你啦。我这就回家做饭,你和他们忙完有空的话也来吃晚饭吧,别见外。」说完,丁母满意的笑了笑,告别了景项树。 一抹微笑在景项树的俊脸上舒展开。丁杰敏并未离弃他。只要他还愿看他一眼,景项树便为他做什么都愿意!迫不及待地来到丁家书店前,丁杰敏正和丁锦福互视着。 「小敏!」景项树激动的喊道。经过刚才的极悲,现在的极乐又将水气逼入了眼眶。 丁锦福见到他,转头便对丁杰敏说:「我就先回去了。你和他见完面就快回家吃饭!」 看了看景项树,继续说:「你要是有空的话,那也过来吃饭吧,别客气。」 朝景项树点了点头,丁锦福准备回家。 「谢谢伯父,伯父再见。」景项树礼貌的说道。 待丁锦福走远了。景项树才一拉,将丁杰敏猛力的拉入怀。 「项树,你怎么了?怎么一付快哭出来的模样?还有,你抱得太紧了,我都没法呼吸了!」丁杰敏说着,手中做做样子的推着景项树。 「我...我现在太高兴了。我不久前打电话给你,你关机了,短讯也没回。就去了你家,又是一片黑暗。我还以为你又离开我了...我好怕。」勉强完成句子,景项树哽咽的道出心里的恐惧。 心疼不已,丁杰敏拉下景项树的脸,轻轻的给了他个吻,柔声说:「我怎么会离开你?都说了我原谅你了。」 「我一直犯错,一直伤害你...高中毕业也是,跟踪狂也是,就连易感期也是!我...我对不起你....」景项树说完,目光低垂,泪水再次落下。 丁杰敏急忙抹去他的眼泪,心里一片柔软,了解景项树对自己含着的歉意,似乎还是一个过不了的坎。 「项树,你听好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一直犯错,也没有一直伤害我。我完全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更不会离开你。你懂吗?嗯?」丁杰敏轻声的说着,指腹来回抚摸着他的脸颊,使他平静下来。 两人相拥好一段时间,珍惜着彼此的气息和体温。 「你的手机怎么关了?突然回家了也没叫醒我,还是留个字条什么的?」景项树终于再次开口,语气撒娇又委屈,像个孩童。 「没电了大哥!我在你家待了五天都没充电怎么还有可能开着?而且,我发现我在你家那么久,也没和我父母报备,吓都吓呆了,所以想都没想就赶紧回家了。」丁杰敏笑出了声。 「你父母...生气吗?」景项树小心的问。 「有一点...我还没和他们谈到。书店的事情耽搁了,但...他们终究会想知道的....」丁杰敏丧气的回。 「我...和你一起跟他们解释。这件事,责任在于我。」景项树认真说道。 「再看看吧,我不确定你和我一起解释会不会把这件事闹得更大。现在书店的事已经让我爸很头痛了。我实在很不想再让他更生气。」皱着眉头,丁杰敏烦恼的说。 「好吧,都听你的。如果你最后需要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景项树篤定的答。 「谢谢....」丁杰敏仰起头说着,一股微笑浮上脸。 「本来就应该这么做的。是男人就要有担当啊....」景项树说完,充满暖意的眼神再次看往怀里的丁杰敏。 「错,你是公主。还是个爱哭的公主!」丁杰敏一本正经说道,但笑意仍藏不住。 「我这是感情丰富!」景项树迅速辩解,但两人一同爆出笑容。 笑意过后,两人再次无声相拥。 不一会,丁杰敏开口道:「我是自愿的。」 景项树未开口,他知道丁杰敏不想听他和他道歉。 丁杰敏继续说:「我终于看了你写给我的信。每一封我都存了下来,每一封我都读了遍。谢谢你带我走入你的世界。让我知道你这几年来的变化,经歷,和心情,让我更了解你,让我更爱你。」 一听,景项树感动得心头涨的好满好满,喉间似乎有颗小球,嚥也嚥不下去,令他无法说话。只好,再将丁杰敏更紧的搂在怀里。 「所以,你不用再自责了。好不好?」丁杰敏软声问到。 过了许久,景项树终于哑声道出:「好。」 压力 第二天,丁杰敏便在景项树的陪同下,抓准了时机偷溜出店,至诊所就医,拿了避孕药。吃下药后,他终于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下了。 「现在吃,应该不会太晚吧?我听说通常五天内吃都还能达到效果。」丁杰敏一脸释怀的望向景项树。 景项树对他展开温暖的笑容,说道:「不会有问题的。」 但心里其实是复杂的。自从他和丁杰敏互表心意后,他便已经把日后的日子都想好了。结婚,成家,都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所以,早点晚点-而他当然想早点,都是他所渴望的。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不止足以养活一家人,还绰绰有馀,能给丁杰敏一切他想要的。所以,景项树想像着如果他们俩现在有了小孩,多了份羈绊,那会是件多美好的事啊?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丁杰敏带回家了。 他知道。他知道这样想完全佔有丁杰敏的想法有些幼稚,也有多恐怖。但,他等了好久,也好怕再次失去他。 丁杰敏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放心后,他对景项树说:「我很喜欢你给我的标记,它看起来像玫瑰。虽然以前也有在其他人身上看过,但在自己身上看到...嗯...有种归属感。」 说完,他逼近景项树,垫起脚尖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我们既然还没有准备好要和你爸说明白,那你要怎么藏着那个标记?」景项树一脸担心的问道。 事实上,他却希望丁锦福能在那临时标记消失前快快发现,好让他能速速对丁杰敏负上责任。 「嗯...能藏就藏吧。我昨天穿的衬衫后领有挡住,再来天气变冷了,我穿高领或带个围巾都能遮住。走一步算一步吧。」丁杰敏想想后说道。 景项树听罢,点了点头。他了解现在的丁杰敏还未准备好未来的一切。他们俩都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能和彼此相处琢磨。虽然他们在人生中想迈出脚步的速度不尽相同,但他发誓,只要丁杰敏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他便等。等到丁杰敏准备好了,再和他共同前往至人生中的下一个里程碑,都好。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丁杰敏因书店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天天与多方交涉。保险的赔偿金因为迟迟未发下来,为了在最短时间内修復店内重新营业,许多装潢大小琐事皆是亲力而为。所幸,景项树拚命在百忙工作之馀,常前来帮忙书店,使得重新开业的进度不算太落后。然而,赔偿金一事持续困扰着丁杰敏,每每询问保险公司时,收到的回应永远是:尚未明确调查此次火灾非人为纵火案件,保险理赔待办。 景项树这天来店里时,便看见坐在空旷店内地上,靠着双臂休息的丁杰敏。轻轻摇了他一下,他便马上惊醒。看清来者后,他拖着疲惫的眼神对他微微一笑。 「你看起来像半人半鬼,昨晚又没睡好?」景项树心疼得以拇指揉了揉丁杰敏一眼下的黑眼圈。彷彿它是个瘀青,一揉即开。 丁杰敏抓住了在他脸上的手,脸颊贴上他的大掌,来回蹭着,默认。 「已经下午两点了,你吃中饭了没?我带你去吃饭,回来再开工?」景项树提道。 「不用了,最近真的没胃口。」叹了一大口气,丁杰敏继续说道:「大概压力太大了,保险公司那方一直拖延。我天天打电话,也没什么用。」 「你不要再倔强了好不好?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先借你-」 丁杰敏立刻举起一手,手掌面对着他,示意停止。说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事我想靠我自己。要继承书店,就要独当一面。我不想再让我爸失望,尤其是现在这种困难的时候。」 说完,丁杰敏向前倾,一把扑进景项树怀中,用力抱住他。 「我已经很感谢你这么忙还过来帮我装潢书店....我知道你也是蜡烛两头烧,我不想你累坏了。」话说得越发小声,好似又要睡着了。 「喂!你清醒点!等等还要组装书架!」景项树以为丁杰敏又要睡着了,低下头意图叫醒他,却发现他在悄声流泪,丁杰敏被发现后,立刻将藏脸于景项树胸怀中。 惊吓之下,景项树马上轻柔的拍起他的背部,安慰道:「你怎么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希望我出钱帮助,那我就出力。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嗯?」 不说还好,一说到此,丁杰敏彷彿泪闸大开,累积许久的压力突然全力齐放。 一抽一啼的,丁杰敏断续说道:「爸爸的书店,都让我搞砸了。现在,还要靠你的帮助才能勉强维持进度。我好没用!」泪珠直直落下。 景项树抱着丁杰敏,无声胜有声。现在,丁杰敏需要一个渠道发泄情绪,他就在他身边待着,一掌缓缓地在他背上来回磨蹭,安抚着他。等他发泄完,感觉好点后,再和他谈谈也不迟。 许久后,丁杰敏的抽泣声放缓,静静的瘫在景项树怀里,闻着他淡淡散发的信息素,两眼眺望远方。 「你没有搞砸书店。」景项树坚定的说道。 「这事又不是你说了算。」丁杰敏眉头皱了皱,厥起了双唇。 景项树低下头,吻住了丁杰敏的红唇,之后,他低声说道:「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忧伤。告诉我,我怎么帮你,才能减轻你的负担?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顿了顿,丁杰敏才轻声问道:「你之前说quot;合魂quot;的第五卷会在网上连载完出实体书。你想....我们店里重新开张后,能独家发售第五卷两个月吗?就当作....重新开张大吉?」 红肿的双眸看向景项树,急需怜惜。 景项树毫不犹豫地答应:「那当然!我们是旧识嘛!」还是那副充满温暖的清澈眼神,回视着丁杰敏。上扬的厚唇依旧性感,对丁杰敏笑着。 丁杰敏「噗」的一声,说:「是情侣!有着特殊待遇的情侣!」说完,环绕景项树上身的双臂紧了紧。 享受着这肯定的发言,景项树欣喜极了!再度低下头亲吻着丁杰敏。 「你没胃口,但好歹吃点喝点什么,不要饿昏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回来?」景项树在他耳边唤道。 想了一下,丁杰敏难为情的说:「就布丁奶茶吧,突然很想喝。它很可能就是我压力大的时候想喝的抚慰饮品吧!」 景项树不露声色,答应了丁杰敏的要求:「好啊,我到对面去买布丁奶茶,你洗把脸,我回来后就开工,好不好?」 丁杰敏点点头,在景项树的拉持下站起,走向新装潢好的后员工室厕所。 观察着丁杰敏,景项树隐约感到他的反常。「他不是之前还嫌布丁奶茶太过甜腻?怎么现在摇身一变,便成了抚慰饮品?!」景项树边想着,边帮自己心爱之人买布丁奶茶去。 待景项树买回布丁奶茶,丁杰敏也洗完脸。红肿的双眼依旧,但精神上已无大碍。 接过布丁奶茶,丁杰敏的眼神发亮,吸入一口后,闭上眼享受着它的香浓甜腻,景项树全看在眼里。心里有种奇特想法出现。 「你先喝你的茶,我来量好书柜的尺寸锯木后,我们再一起组件?」景项树问道。 「好啊!」丁杰敏说完,便靠墙坐下,喝着奶茶,两腿打直,一双脚一开一合反覆运动的看着景项树测量木板,标志尺寸,锯起木板。 景项树逐渐扬起笑容,偷偷的瞄着因布丁奶茶而如孩童一般心情转好的丁杰敏。 不一会,景项树便叫上他:「好了小敏,我切割好了,我们一起把它们组装起来吧!」 「对了,圣诞节快到了,我父母想请你们一家来我们家过圣诞节,我妈应该已经打过电话了,你觉得呢?」景项树气喘吁吁站在梯子上,组装书柜时问道。 在于一旁支撑的丁杰敏回道:「应该不成问题吧!我好喜欢圣诞节!在美国时,家家户户在十二月初就会在自己家搭起圣诞灯束。有些家庭装彩色的灯,有些是黄白色的灯。还有些家庭,会搭起充气雪人,圣诞老公公!啊~好有过节的气氛!」 瞧见丁杰敏兴奋的样子,景项树不禁回予一笑,心里开始盘算起佈置灯束的构想。 从上看下,丁杰敏的颈后,玫瑰花般的印记已将近消逝。景项树不禁蹙了蹙眉,暗忖着他或许需要补充信息素标记的时机。 丁杰敏却不知所以,继续谈论着关于在美国时过圣诞节时的景象。 昏倒 「哎呀!欢迎欢迎!你们好啊!」景母雀跃异常的招待着丁家三人入室。 「今年啊,项树反常的佈置了屋外呢!他说小敏在国外时喜欢看屋子外头串的圣诞灯束,所以啊,他今年也在外面搭了圣诞灯。这样过节的气氛就有了,多好啊!我想今年啊,会是很热闹的一年喔!呵呵呵呵!」景母欢喜的笑着。 「厨房的阿姨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差不多再一个小时就开饭!肚子饿了有些小点心和下酒菜垫垫肚子!各式的酒水都在那,自己拿啊,别客气!」景母热络的招待着,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丁锦福一入内,递上了有着圣诞图样的纸袋,便热烈的和景父开始聊天,一下是茶道的精神,一下是国家政治,两人立即就鑽入景父的收藏阁,去欣赏他最近新入手的茶具和玉雕。看来,短时间内都不太可能拆散这两人的讨论了。 丁母和景母要了杯白酒,便一同前去大厅展示她们最近学的有氧舞蹈。配合着音乐,两人互相切磋,好不欢闹。景家两姊弟,观看着双方父母欢乐的陪伴彼此们,十分欣喜。 尤其是景永仪,说道:「爸妈最近很开心。今年托了丁杰敏的福,让他们再次熟络。」说完,便将盛了香檳的酒杯递至景项树和丁杰敏面前。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景项树在丁杰敏一进们时就注意到了。他心中的那个想法似乎渐渐的被证实。如此的话,那他必须赶紧再标记丁杰敏! 「我不知道...我这几天越来越不舒服,可能生病了?」气若游丝的说完,丁杰敏迈开脚步,想在沙发坐下休息一下。 不料,才踏出第一步,丁杰敏头晕目眩,一个脚软,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敏!」景家姊弟几乎是同时喊道的,景项树眼明手快接住了晕过去的他。 他快速的翻至丁杰敏的后颈查看腺体。果不其然,腺体上的玫瑰花纹已完全退去。 因为刚才大声地喊叫,大家各自闻声而来,看见丁杰敏倒下,不禁大惊失色。 「我,我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说着,景母慌张地掏出手机。 丁家父母则是站在一旁震惊的看着,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不必。让项树咬他就好。」景永仪冷静说道,转身走出家门。 「这....」丁锦福脑里飞快的分析景永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生为beta,信息素什么的一切皆与他无关。所以他努力的回想着陈旧回忆。最后一次的分化性教育为几十年前了,当初老师是如何在全班一片交头接耳,偷笑声中讲解着这颇为敏感的一课?什么,一般配成对的alpha和omega,会先採取永久标记的举动,以助备孕和保胎。因为标记这行动是为了巩固日后omega因怀孕时所需的父体信息素,来稳定维持生殖腔的内膜以助胎儿生长。如果标记中断,留在omega腺体里的信息素不足,便会导致母体陷入晕厥状态,如长时间放任不管,怀孕中的omega在父体信息素消耗殆尽后便会利用自己的信息素取而代之。然而,这通常被视为弃胎之举。因为在父体和母体信息素的转换中,母体大多时候会產生排斥反应,而无法继续怀胎。反之,如果omega受孕时就已无父体信息素,那怀孕时所使用的信息素便全来自母体。这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如这时有父体的信息素注入,也会因为信息素的切换而產生身体排斥,最终导致流胎。 「他怀孕了?!」丁锦福颤抖的说道,听不出是悲是愤,还是又惊又喜。 景项树想,应该是前者。沉声说道:「似乎是,我不太能确定。」 景母不禁惊呼一声,双手抓住站在一旁的景父。 说完,景项树双眸再次转为金色,一把抱起丁杰敏,走入自己的卧室。留下家长们,各个神情复杂。 卧室内,景项树将丁杰敏轻放在他的床上。他依旧不省人事,乖顺的趴着,白皙无暇的后颈在景项树眼前,他盯着。 起身,他将大掌覆上丁杰敏的下腹。来回抚摸,按了按,感受着他身形的变化。之前的丁杰敏,下腹线条柔美。虽没有像他一般明显的腹肌,但毫无赘肉,从胸而下的一条凹线,极附弹性。如今,腹部虽平坦依旧,但手掌蹭了蹭按下后,又觉稍硬,彷彿有个水球肿胀的入住于他的腹腔,他们的孩子.... 景项树轻呼一声。心中又兴奋,又愧疚,眼眶微润。 「对不起了,小敏,先补足点,让你不那么难受,等你醒来了,再做决定....」景项树喃喃的说着. 说毕,一掌抚上丁杰敏的喉咙,张口伸向丁杰敏后颈,腺体的位置,咬了下去。 丁杰敏舔了舔嘴唇,张开双眼。 「嘶~」后颈的一片疼痛,令他呲牙裂嘴。 「啊!好痛!!!」一面喊着,一面想一手摀着颈后,四下张望着。 「别动....」景项树在他身后说着,舔拭着他的腺体,扣着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弹动。 待景项树舔拭完毕,在黑暗中,丁杰敏翻过身,透过窗前的月光,看见了景项树。此刻的他,双眸半闭,透着微微月光,晶透的黄金眼神,如猫眼一般反光的望着自己。 慢慢坐起,丁杰敏不知发生了何事,忍着后颈的刺痛,感觉景项树好像为某事特别烦恼。 终于,他看向景项树:「给我的标记,不是永久的?」丁杰敏无可至信的问道。 「不,不是。当初你喊疼,我就停下了。我...不知道情况会变成今天这样。」景项树坐起,金色的双瞳垂下,愧于与丁杰敏相视。 轻轻的,伸手探入景项树颈间,温柔抚摸着他:「我昏倒了吗?对不起,我大概最近没胃口,没有好好吃饭,又睡不好觉,压力太大了,就昏倒了...对不起。」 景项树揭晓:「你...好像有身孕了。我们的宝宝,在你体内。我给你的临时标记信息素不够,所以你才昏倒了。跟压力,应该无关。」一手覆在丁杰敏的腹部。 顿了顿,倒抽口气,丁杰敏急忙退后喊道:「不是!我最近压力很大!才,才会吃不好睡不好,而且我也吃了避孕药,不会怀孕的!」 说完,望着景项树确切的眼神,丁杰敏虽说的头头是道,却开始重重喘气,因为最近的一切,以怀孕一事也说得通。他毫无胃口,因为嗅觉变得敏感,食物的香味令他作呕。他睡不好,因为总想闻着景项树的信息素入睡。 「我...我....什么?」丁杰敏再问一次,似乎想确认。 景项树慎重的和他说:「你应该是怀孕了。」 丁杰敏强吸着气,换气过度,他实在无法辩解什么,脑里一片空白!双手轻轻向小腹拍打划下,彷彿此举能推走在腹里的宝宝似的。原来,他一直自欺欺人,一切都怪罪于压力。 黑暗中。一人坐在床上,另一人退于床边。两人不发一言,在黑暗中暗自处着。丁杰敏低下头,藏在两脚之间,手臂抱着头,喃喃自语道:「我这是要怎么办...?!」 一滴,两滴热泪落在床上,丁杰敏的惊惶失措,令景项树更加内疚。 「都是我的错....」将丁杰敏围绕于双臂间,景项树痛心不已的说道。 「他们都知道了吗?」丁杰敏在他怀里垂头丧气的问道。 「嗯....」景项树回答,忧愁的脸庞,透漏着不捨。 吸了吸鼻子,丁杰敏叹了口气,说:「我爸一定会杀了我。」 景项树答道:「要杀,就先杀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吧!」 丁杰敏回抱他,嘟囔了句:「不要....」 「你可是孩子的父亲。」他偷偷在心里加了一句。 不一会,房门缓缓打开,丁杰敏和景项树一併走出。有了信息素的加持,丁杰敏感觉好多了。一手搂着丁杰敏的腰,景项树关切的看着他,确保他的身体状态有转好。。他们一同走往客厅,双方父母正处在那,情势些许尷尬。景永仪已回,手里拿着袋子,见到他们再次出现,便走上前,将袋子递给丁杰敏。 「确认一下。」她轻声说道。 丁杰敏望着景永仪,再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便接过,微笑着说:「谢谢永仪姊。」 说罢,便走入厕所,景项树跟之于后。景永仪一丝笑容转瞬即逝,走回沙发与家长们坐下等候结果。 我们的孩子 「是我的错。」景永仪静静的说出。处于尷尬中的四道目光同时望向这平时话不多的孩子。 面目垂下,毫无表情,看来颇像在低头道歉,景永仪继续道:「那天项树打电话给我,说他难受,请我帮他买药。他听起来神智不太清楚,我以为是感冒发烧。当时公事忙,分不开身,就请小敏过去。后来才知道,他是易感期来了。对不起。」 睁眼说瞎话,景永仪毫脸上毫无波澜。 「唉...这是个一连串的意外啊....」丁母喃喃的说道。 丁锦福不作声,再次陷入思考。心中其实是默默讚赏景项树的人品。虽不了解进入易感期的alpha能保持多少的意识,但光是景项树转向了同为alpha的姊姊求救这一举动,就说明了他至少不是直接叫上自己儿子,来利用他发洩兽慾。如此,他可能会气得揍他几拳。究于丁杰敏之前有过被alpha的信息素迫使进入发情期,却依然能奋力克服,抵抗的能力来看,说明了他那日进入景项树家后,是自愿留下的。那么丁锦福也无法怪罪于任何人了。这阴错阳差,似乎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命运。在丁杰敏失踪前,好些日子都以想多陪伴父母之名不和景项树有太密切的接触。但他非常了解,丁杰敏就算在他身边时,也是经常神游。和他下场棋,屡屡藉口因思考攻略而佈棋缓慢。棋也下得恍惚,偶尔还会突然脸红一笑,或含笑着叹气。每每问他在想什么,他却总是轻松带过。可想而知,都是因为在想着那景项树。丁锦福甚至有数次想开个玩笑,直接点破为难为难他,并告诉他男大不中留了!但他并没有。因为,或许他这儿子以为因谈恋爱无法儘量陪着他和太太,而感到内疚,想要补偿。如今,似乎一切都朝着自己宝贝儿子会再次离开他两老的方向走着。但这一次,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丁杰敏会因此而更快乐。想到这里,丁锦福心理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和儿子谈谈今后的打算。现在可能连孩子都有了,是时候放他儿子飞翔了。 景母不諳在座各位的心思,因为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小敏,不是beta吗?!」 两人处于厕所内,四眼死死的盯着景永仪带回来的三种不同验孕棒,和在每个验孕棒中透出的双条深红线,红的彻底,红的吓人。 将脸颊埋入双手之间,丁杰敏坐在浴缸边缘,重叹了一口气。 景项树走向他,将他纳入怀中。 两人安静了许久。 心里既激动又紧张,景项树关切的注视着头抵着他腹部的人。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景项树小心的问,语气轻巧无比。 「我心好乱...」理不出自己的思绪,丁杰敏过了会才吶吶道。 书店理赔的事毫无进展,重新装潢的事也因预算问题而以龟速进行中。暂且先不谈爸爸会因为他的作为有多生气,他现在又要担心在他肚子里成长的宝宝。才刚哭过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我才二十三啊...」说着,贴着景项树摇起了头来。 「你...想要我们的宝宝吗?」景项树特别提起「我们」二字,希望怀里的他能将一部分的情感转至腹中的孩子。 丁杰敏飞快的摇了摇头,但两三秒后,又点了点头。看得景项树一会儿绝望不已,又在他快速点头后心生一线希望,心情有如坐云霄飞车般。 「我们一步一步来。明天我们先去医院看医生,确定宝宝安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就当给长辈报个平安,让他们安心。保险的事我问问姊姊,看她能不能諮询一下公司的律师该怎么和保险公司交涉。店面嘛,我们就继续照着现在的步调走,我不想你累坏了,尤其你现在的身体更多该注意。至于你爸爸...你想想,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话?只要你肯说,他一定会听,也会尝试去理解的,对吧?...你觉得呢?」景项树慢慢的分析给他听,寻取他的意见。 丁杰敏深深吸了口气。其实他早就想和爸爸谈谈了。那晚,在他看了所有景项树写给他的信后,便已有告诉爸妈想搬去与景项树同住的打算。但先是无故失踪了五天,回来后又碰上火灾一事,他实在忍不下心说出口。如今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种种事件的堆积,如绵绵水滴凝为冰柱,不断壮大锐利。稍有动盪,便砸落而下,成为伤人的利器。而他现在最不想伤害的,便是爸爸! 不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仰起头,双眼再次望向景项树,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你总是知道怎么做最好。我...好没用。」说完,目光垂低,丁杰敏毫无自信的皱着眉头。 「傻瓜!你才是最坚强的!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事情...甚至是人,能打倒你过,不是吗?」景项树鼓舞着他,笑容里的温暖传达到了丁杰敏身上。 「呵呵....」丁杰敏脸一红,害羞的笑了笑。 景项树扶着丁杰敏的后背走入客厅,预计着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修罗场。未料,进入客厅后,家长们似乎异常冷静,没有强烈的低气压,没有大肆咆哮,也没有辱骂斥责。事实上,他也不觉得双方父母会是那么不庄雅的人,但这气氛还是挺诡异的,怎么所有人都在短时间内接受了这惊人的消息?! 「来来来!小敏,这是红枣枸杞茶。看看你想不想喝。这对身体好。」景母在见到他两进入客厅后,亲切的端了茶走进。 「谢谢伯母....」丁杰敏道了谢,怔怔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丁锦福回望着,眼里并无不悦之色,这令丁杰敏更加困惑。 「确定了吗?」景永仪问道。 「确定了。明天我会陪小敏去趟医院做检查。」景项树回答。 丁杰敏下意识的一手盖往小腹,畏缩的往后退,却发现景项树强而有力的手撑住他的背脊,透过温暖的大掌,给予他勇气,面对这一切。 望向他,景项树微笑悄声说:「不要怕。」 说完,他走至丁锦福跟前,低头弯腰,屈膝下跪。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们。我进入易感期时失去控制,才令小敏陷入今天这局面。我一定会负责的!」一字一句,景项树极为慎重的诉说着。 看见为了他跪下的丁杰敏吓坏了,连忙赶至他身边陪他跪下:说道:「不要怪他,是我的错!我...我那时是自愿留下来的。是我对不起您们才是....」 丁杰敏不想自己的心爱的人被连累,心痛的拼命和父母道歉。通红的双眼再次掉泪。 丁家二老颇受惊吓,赶紧上前扶他们起来。尤其是丁锦福,慌乱的喊着:「你们这是干什么,傻孩子,快起来!我们都没有怪罪你们呢!你们谁也没对不起谁啊!」 景母也赶过来,急忙的帮忙将两人扶起,口里说道:「永仪都告诉我们了。这就是个意外。她以为项树只是普通的生病,所以请了小敏帮忙,就因为这样,造就今天这样的情况。所以本就是个误会!既然没有人怪罪你们,那就赶快起来啊!」 跪坐于地的两人在眾人搀扶劝导下,缓缓地再站了起来。 丁锦福一手按在丁杰敏肩上,慈祥的对他说:「你决定要这孩子了,是不是?」 丁杰敏吸着鼻子,垂下目光,点了点头。 一个爽朗的笑声自丁杰敏耳边响起,丁杰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爸爸。 只见丁锦福笑咪咪的说:「看来我们要迎接景家和丁家的第一个孙子啦!」 看见各位长辈开心的祝福他们,和他们的宝宝,丁杰敏心里的阴霾顿时豁然开朗,又哭又笑。 有惊无险地过完情绪起伏大起大落的圣诞晚餐,送走丁家后,景项树走近景永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景永仪丝毫不畏惧的回望。脸庞依旧毫无表情。 「全部都是你计画好的?」景项树嗓音微慍,眼神沉暗。 「机率问题,而你没证据。」景永仪回,语气轻如云烟。 「小敏根本还没准备好!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他!」景项树吼道,眼中怒火闪烁。 「我和他确认过。他说他把你摆在第一位,所以,可行。」景永仪回瞪他一眼后,一丝笑容若有似无的在她脸上浮现,观察着她这傻弟弟微妙的表情变化。 「....」景项树低下头,为了丁杰敏的那quot;第一位quot;之词而感动着。 再次抬起头,看向景永仪的眼神已怒火不再。叹了口气,他知道,他斗不过姊姊。转而闻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是有关商业火险的律师諮询。」 丁杰敏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在景家发生的事。 「哈....」丁杰敏吐了口气,还是不太敢相信长辈们的欣喜。 「宝宝吗...?」轻轻的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对于一个小生命正在他体内生长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的孩子。」丁杰敏心想。一抹甜甜的微笑自他脸庞升起。 如释重负 「恭喜你们!宝宝看起来很健康。四肢长全了,照宝宝各方面的大小,有十五週大了。这里是心脏,给你们听一下宝宝的心跳。」技术员飞快讲解,拿着超音波探头,和着滑溜凝胶,在丁杰敏平坦小腹上游走。 豆大的心脏,强而有力飞快的跳动着,听起来像极了一匹疾驰骏马。 丁杰敏望着银幕里才稍成形的宝宝,看起来这么渺小脆弱,心脏却顽强律动,撑起了吸取养分,以茁壮发育这一重任。心里的感动令他不禁双眸泛起泪光。转头望向景项树,也发现他以同样神情看着银幕。 「你看,宝宝一蹬一蹬的活动,那其实是宝宝在打嗝。看起来满活跃的,是不是刚才吃喝了什么甜的让宝宝这么开心?」技术员轻松问道。 看来是很喜欢丁杰敏不久前喝下的甜豆浆,逗得他两人都笑了。 「想知道宝宝第一性别吗?」技术员问。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技术员马上在丁杰敏腹上划了下说道:「来,你们看,两腿中突了一小角,看来是个小男孩喔!」说完,亲切的笑了笑。 在旁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中冲满了爱,技术员满意的呼了口气。他在这一行做了将近十年,通常这种年轻小情侣来做检查时不是愁眉苦脸,便是讶异万分,更多时候是毫无表情,似乎不想接受已怀孕的事实。但看起来,这位幸运的宝宝是在他们俩相爱期盼下產生的,令他颇为欣慰。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那么爱这工作的原因了,他喜爱看高高兴兴的人们迎接这些珍贵小生命。 「有没有家长也想要照片?我可以多印几张!」技术员问。 「有,双方家长都想要!」景项树兴奋回道。 產检完毕,两人雀跃的走出医院。景项树低头注视拿着超音波照片的丁杰敏,悄声笑起,说:「你那眼神快要把这些照片看得烧出两个洞了,还要分一些给你我爸妈呀!省着点看!」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一个生命在肚子里慢慢长大。我昨天以前都还没想过啊!」丁杰敏瞪了他一眼后说到,嘴角上扬。 「你看得那么专心,连我都要吃-」景项树话还没说完,一阵手机响起。 是丁杰敏的手机。 「喂?永仪姊吗?」丁杰敏回道,转头望向景项树。 原来走向停车场的两人在路边停了下来,丁杰敏聚精会神的听着手机另一端的声音。景项树紧张的望着他,不知姊姊到底在和他说什么。不一会,丁杰敏的眼神终于如释重负般,明亮了起来。 「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处理得这么快,非常谢谢你,张律师!」丁杰敏说道,精神奕奕。 再来,惊喜的眼神藏藏不住,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持续扩大。 「需要,很需要!实在太谢谢永仪姊了!嗯,那就约在星期四,早上九点,好,再见!」说完,丁杰敏掛了电话,笑咪咪的对着景项树。 「好消息?」景项树回笑问。 「嗯!你姊姊公司的张律师说今早接到了我传去的所有资料,差不多五分鐘就搞定了。他说我爸选的这家保险公司在业界风评不太好。大部分受保的商家因为和时间赛跑,赶着修復商店再次营业,没时间也没资金和他们耗,他们就常拖延时间批准理赔,看我们会不会自动放弃。尤其提告这种长期周旋的举动对我们这种小商店来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张律师虽然不是专精保险的律师,但他仅仅报了商号和自己的名字,保险公司就怕了,马上批准理赔转帐。」丁杰敏解释。 思考片刻后,丁杰敏结论道:「看来,我要再物色另一家比较靠得住的保险公司了。」 「那我姊呢?我姊和你说了什么?」景项树好奇的问。 「她说她知道一批她们公司常用的装潢师傅。这些师傅通常都是做大型建筑的装潢,但最近在等材料运达,所以不须在那上工,问我有没有需要用到他们,让他们在等待的同时,多赚几个钱。」丁杰敏说着,脸部终于轻松许多,全身也似乎不再紧绷。 「那太好了,你爸一定也会很开心开店进度能提前了!」景项树摇起握着丁杰敏的手。 丁杰敏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好险!最让我烦恼的两件事就这么解决了。我想我今晚终于能睡好觉了!」 想了一想,有句话丁杰敏十分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搬去和你同居,好吗?虽然认为景项树应该不会拒绝,但丁杰敏总觉得这样问,或许太唐突,太不要脸了,尤其是在受了他和他家人那么多的帮助后....但老实说,最近的种种压力令他睡不好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实在渴望入睡时能闻到景项树的信息素。 大约两个月前,每晚躺上床时,脑里想的都是景项树的味道。彷彿上癮了般,自己先前再也舒适不过的卧房,竟因缺了他的信息素而感到陌生。丁杰敏总以为那是因为他们短暂的同居生活,令他习惯闻着信息素入睡。然而,在他昨晚确认怀孕后,稍微爬了下文,才发现这是omega怀孕后的一种症状。尤其随着临时标记的消逝,他想吸取信息素的意念便越强烈,造成睡眠越不安稳。现在看来,明明种种怀孕的跡象都摆在眼前,清楚不过,自己却因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而不自知。过着因没胃口便不吃饭的随便生活态度,连自己标记痕跡渐渐消失了也没发现,无意的将宝宝逼近危险处境。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腹中的宝宝。 看着丁杰敏欲言又止的模样,景项树不禁莞尔一笑,问道:「你又在想些什么?」 羞于啟齿似的,丁杰敏立刻红了脸,低下头躲着他的视线,囁嚅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能搬去和你一起住?最近没有闻你的信息素,睡得很不好。那个,我会付房租的!而且我也可以帮忙-」双唇突然被堵住,吓了丁杰敏好一大跳。 景项树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好久,才轻轻放开。丁杰敏小鹿般水灵的双眼直勾着他,唇瓣充血微肿,红润晶亮,令他忍不住再亲了一口。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要他答应什么,都好! 藏不住自己的激动,景项树颤抖哑声说道:「我知道你今天要和你爸好好的谈谈,原来就打算问你,我能不能也跟着去?我想请他同意让你和我一起住,但必须也先问问你的意愿。但现在,又被你夺走我想先说的话!你既然提起了,就不能反悔!」 「怎么会反悔呢?哈哈!」丁杰敏终于放心下来,回答了他。 两人锁定对方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 宝宝的超音波照片递至景母手里,后者定定的望着它,出了神。 「妈?妈你怎么啦?」景项树稍微紧张的问了一下。 景母一抬头,泪珠便匆匆落下,不好意思的,她连忙说道:「唉,我这不就是感动嘛!我要做奶奶了!实在是太开心啦!」 丁杰敏回予一笑,指了其中一张照片说道:「15週大了,是个男孩。」 「唉呦呦~是个小壮丁呢!我可要来锻鍊好体能,以后才能跟得上我宝贝孙子啊!」景母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你们吃过午饭没?我让阿姨给我们做点清淡的午餐,你们吃完再走?」 两人对看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点头回道:「好啊!」 或许,留下来吃午餐是个错误。趁着阿姨煮饭的时间,景母频频出入食物储藏室,自言自语的列起清单,拿出一袋又一袋的补品。 望着堆积如山的袋子,丁杰敏哭笑不得。求救似的看往景项树。而后者却看着自己母亲滑稽的举动,强忍着笑,身体抖动不止。手臂被丁杰敏拍了一掌后,才极力止住大笑的慾望,赶紧叫道:「妈!好了,这些太多了,小敏是怀了一胎,不是一支棒球队。你也太超过了吧?」 似乎是回过神,景母这才意识到她拿出的东西有多少,突然哈哈大笑。 「没事没事!你看我一高兴马上就忘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哈哈!小敏,你就挑你想要的带回去吧!别客气!」景母笑喘着说道。 「好的,谢谢伯母!」被景母的笑声感染,丁杰敏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顿午餐吃下来是愉悦的。丁杰敏喝着鸡肉蔬菜粥,听着景母说着景家两姐弟儿时的趣事。 「记不记你第一次你来我们家玩,遇到了永仪在做科学比赛的热气球模型?」景母问。 「记得!那时我觉得那东西好漂亮,还和她说她一定会赢得冠军的!后来,我生日时,项树还做了一个给我。」丁杰敏笑着回。 「那天啊,你回家后,项树生了永仪好大的气。直和永仪说你是他的朋友,不是永仪的。」景母又说。 丁杰敏望向景项树,笑道:「我那时不过才看了她的作品几分鐘,说了一两句话,你有必要吗?」 景项树笑而不答。 「你也知道永仪啊,外表比较冷酷,项树对她生气她不搭理,就气哭了,还发誓永远不再和她说话。但当晚,他又红着眼睛去她房里道歉,求她教他怎么做那个模型。」景母说着,沉浸于回忆里,眼神里充满温柔。 听罢,丁杰敏靠近景项树耳边,悄声道:「原来你从小就是个哭包!」说完,偷笑了几声。 难为情的景项树,苦笑说:「那种事我怎么记得啊?我当时才八岁吧?!」 爱与了解 回家的路上,丁杰敏不发一语。眼神有些凝重。 「紧张吗?」景项树问。 「嗯...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会和他说什么了吧?」丁杰敏回,揣摩着待会要怎么开口。 「你行的。我知道你问我同居一事时的紧张,但你都鼓足勇气问我了,那问你爸爸更可以的。别忘了,他是你最熟悉敬爱的爸爸。」景项树分析道。 「就是敬重,才怕做了,说了什么让他失望的事啊....」心理的矛盾似乎难以舒缓,丁杰敏语重心长的回。 抓过丁杰敏的一手,景项树的大掌紧了紧,说:「别总是低估自己,怕让他失望了。你看,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后,他第一反应不是先迁怒于你,而是思考着整件事的始末。这代表了他信任你。我想,他会很高兴你直接和他摊开来说的。」 「嗯,而且还有你陪着我,我怂了就鑽你怀里好了。」丁杰敏撒娇似的说,头一歪,往景项树肩头上靠。 景项树高兴的回:「当然,我永远做你的后盾。」拇指不停轻柔磨蹭握住的手。 递上了宝宝的超音波照片,丁家两老看得笑咪咪。 「都快四个月了,怎么看你的肚子还没鼓起?!」丁母在被告知宝宝大小后,狐疑的问,双眼直盯着儿子腹部。 「肚子现在摸起来有些硬硬的了,估计很快就需要买新的裤子了。」丁杰敏也低下头,望着自己腹部,嘟囔道。 「宝宝健康就好,你最近也吃不多。不想吃,也试着多吃点,不为自己,也为宝宝吃,就是别饿着了,嗯?」丁锦福和蔼的说。 「我知道了,爸爸。对了,我有好消息!永仪姊帮了我们大忙,店里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了!」丁杰敏突然想到,兴奋的告诉爸爸细节。 丁锦福听得喜形于色,两眼看着说得激昂的丁杰敏,和坐在他身旁默默微笑看着他说话的景项树。丁杰敏毫无察觉到这两人的目光,一股脑倾诉这喜悦的情绪。最近因店里的事,使他头痛许久,这让快能获得紓解渠道的他,欢欣不已。 说完,丁锦福神色保持着微笑,但也不做声。丁杰敏还以为爸爸会更加高兴,困惑的问:「爸,您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您会为书店能快些开张更高兴呢!」 笑容依旧,丁锦福慢条斯理地说:「又不是我的店,我高兴什么?我看你高兴便好啊!小敏,现在书店已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千万不要觉得做得不好,或达不到我想要的期望,就觉得是让我失望了。」 丁杰敏听了,有些不解,问:「这是从曾祖父传下来的產业,我当然要做好它啊!」 笑了声,丁锦福再说:「我的期望,不是要你把书店做得多风生水起,而是要你做你喜欢的。想做,才去做。如果你决定这次把店装潢成了书店重新开张,那很好,但如果你想改做成其他的,我也都不会有异议。我知道书籍是你的心爱,但如果因为经营书店附加的压力把你这份热忱给抹杀掉的话,那我是觉得不值的。」 这句话,带给了丁杰敏巨大的衝击。一直到现在,他都认为爸爸心中盼的,便是将书店交给他,要做到最好。他当然也想这么做,另爸爸骄傲,但他似乎忘了爸爸一开始便已和自己说过,爸爸一直都只是希望他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为了书店的兴衰,业绩,给自己心里过多的压力。 「我知道了,爸....」低着头,丁杰敏拼命忍住泪水,细品着丁锦福那番话。景项树暖和的大手再次覆上他的背部,轻巧的来回蹭着,抚慰他。 过了不久,待丁杰敏调整了自己气息后,终于开口说道:「爸,还有一件事....我其实,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说了,只是,这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我决定搬出,和项树一起同住。」 原本垂下的双眸,这次终于有了勇气,和爸爸说出他心里想的事。 丁杰敏吁了口气后道:「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之前,我一直很挣扎,老觉得这是背叛养了我这么多年的你们。我之所以回国,就是因为我想多陪陪你们。再次遇见项树,和他发展成现在的关係,真的是意料之外。但现在已经发生了,这是我想要的。我希望...爸妈你们不要伤心。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也会常回来看你们的。好吗?」 丁家二老互视了一眼,对眼前的两人笑了起来。丁锦福说道:「我们自然不会反对的。早在发现你怀孕之前,我就有和你谈谈这事的打算。我从小看你看到大,难道还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说完,丁锦福拿起桌上一张满是字的影印纸,继续说:「你妈啊,担心你,今天早上就开始上网查询有关omega怀孕的注意事项,一直大惊小怪的和我报告许多我们俩都不知道的事呢!那个什么,omega怀孕期间如果是有着临时标记,就不建议永久标记,因为太大太长的疼痛和刺激,对宝宝来说很不好,所以建议分次补给信息素。等宝宝出生了,母体恢復体力了,再做永久标记。」 丁杰敏转头看了景项树一眼,眼神是惊讶的。他原来的计画便是同居后速速请景项树永久标记他,以免后顾之忧。没想到,那样也不行。丁杰敏有些气馁。他直到将近四年前,还是beta,这些琐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如今,这些信息素什么的令他总是觉得被操纵,被束缚。 「真是太谢谢伯母了。那,伯母伯母知不知道以小敏现在的状况,睡眠也会因为信息素所影响?」景项树问道。 「那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所以啊,我正想说,你就去吧。其实,爸爸这段时间来,也看到了项树是真心待你的。从你们重逢到现在,经过了那么多大事,他都是一步步的帮着你来的。项树,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们家小敏,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个能对他一往情深的人。你们再来就要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了。我和你妈,会支持你们的。」丁锦福欣慰说道,眼底闪烁着泪光。 丁杰敏起身,扑上坐在沙发上的爸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时,丁母拉着景项树的手,牵至相拥的两人,示意他也加入怀抱中。 四人抱在一起,不必再开口,彼此皆能明确感到爱的流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信息素。自己的心跳却不知为何跳的这般快。上次在景项树家过夜时,两人像疯了般不停做爱。再上次是因被袭击,自家无人便来作客。但这一次,却会是久住。 「兴奋吧?」丁杰敏喃喃道。 「嗯?」景项树问。 在黑暗中,两人侧躺面对彼此。景项树紧闭着双眼,神情安详,一手枕在丁杰敏颈下方,另一手探入他睡衣下,搂着他腰侧,拇指反覆 抚摸着丁杰敏腹部,享受着这份寧静,这份满足。 「没什么,想着今晚应该能久违的睡上好觉!」丁杰敏答。 然而,高昂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丁杰敏转身仰卧。景项树将大掌覆在他的腹部上,拇指继续抚摸着。 「我的行李其实也不多,爸爸说每次拿点就好了。反正住的近。」想到这里,丁杰敏轻笑了声。 双眼眨呀眨的,丁杰敏再想:「不过,这样一来,宝宝会住哪呢?这里虽然很宽敞,但只有两个房间。其中的客房做成了书房。这样的话,宝宝就-」 「小敏。」景项树打断他的思绪。 「啊?」像被抓到小辫子般,丁杰敏楞了下才回。 双眸并未完全张开,景项树看着他,眼神柔和。 景项树徐徐开口:「深呼吸,什么都别想...感受,感受我的手掌在你肚子上。感受我在你身边。」 丁杰敏听话的闭上双眼,深呼吸后放缓,感受着当下。景项树粗糙的拇指,在他腹部徘徊。如雨刷般,规律缓慢的来回刷过腹部。景项树的体温,好似暖炉,阵阵放射至他体内,带给他温暖。细微呼吸声,一起一落,混合他尤加利叶味道的信息素,轻缓飘来,十分好闻,安定心神。 张开双眼,丁杰敏再次转过身,面向了景项树,头抵上他的下巴,一手搭于他腰间,再次闭上眼睛。 转至他背后,大掌始终在丁杰敏身上,缓缓轻抚着他的背部。 不过一会,丁杰敏呼吸节奏减缓拉长,景项树知道他已进入梦乡。低下头吻了吻那一头乌黑发丝,随后,自己安然入睡。 我们结婚, 好不好? 经过景永仪的帮助,和装潢师傅们交涉,签了合同后,仅仅用了两周的时间,便将书店装潢完毕。景项树也为了信守承诺,马不停蹄的将合魂的第五卷于书店重新开幕前一切准备就绪,印出送达。丁杰敏决定于过年后重新开张。这一次的重新开幕,丁杰敏和景项树合作做足了宣传,好让大家知晓,合魂的第五卷实体书将先由丁家书店限时独家发行。此举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也引起了媒体的注意。网上开始讨论揣摩着尹杉老师与此书店的关係到底为何,这已是第二次平时神秘的他为了这家书店破例。不少书迷甚至猜测书店开张的当天,尹杉老师也会去店内助阵,纷纷结伴在开张时登门拜访。 「明天就要重新开店了....」丁杰敏的双眼是晶亮的,藏不住的激动令他的嗓音微微颤抖。 「你怎么看起来如此紧张?」景项树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啊?喔,我,就那个,明天要开店了,当然会紧张。」虽说如此,但脸上的红潮和躲避的眼神表明了他在说谎。 景项树轻声笑起,不禁拽了拽肩上的公事包。今日,他终于拿到了一样东西,能让他的计画一帆风顺。看来,今天是个正好的日子!他们坐在公园,同样的树下。树上叶子已全数凋零,四周冷冷清清。能听见的声音,只有咻咻寒风。很难想像就在几个月前,他俩在这还是生气蓬勃的树下,互表心意。一阵寒风吹过,两人却丝毫不觉得冷,因各自心中的思绪皆是激昂澎湃的。 「所以小敏,怎么那么大费周章把我叫来这?在家不就也可以告诉我?」景项树稍有不解的问。 「哈...我想嘟嘟了,所以也就想来这里,看能不能碰巧看到牠。」紧张的情绪仍存,丁杰敏僵硬回道。 开始查觉到不对劲,景项树警觉的问:「到底怎么了,嗯?」语气透漏着担心。 「我...嗯...哈,我瞒不过你。我想,这公园是对我们意义最深刻的地方吧,所以,自然想来这里,请这棵大树来做个见证。」丁杰敏想了下,终于抖着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样东西。 一枚串着细长红绳,晶莹剔透,色泽温润的白玉戒指,映入景项树眼帘。景项树看的惊呆,讶异的张了嘴,直望向丁杰敏。 「这是我妈妈那边的祖传之物。它的尺寸较小,是给女人戴的。本来,是要传给我们丁家媳妇的。但....我想你可能戴不下,所以我用了红线编了绳子,串成项鍊。」丁杰敏低着头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头,两眼直看着景项树,认真说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仅有的一点积蓄,在那场火灾中全数投入书店中了。能搬得上檯面的东西,甚至还是家族传留下的物件。但,我有爱,都给你。以后我有什么好的东西,也都给你。我会替你生儿育女,对你好一辈子。所以...我们结婚...好不好?」 虽然几乎能篤定景项树会同意他的求婚,丁杰敏还是因为不知是否能够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而畏惧求婚台词说得太差,微微自卑着。一脸担忧望着景项树,只求他能立刻答应! 然而,景项树并没有这么做。他什么也没说,一手遮住了低下的头,颤抖的喘着气。等了一会后,丁杰敏看出了他的犹豫,一颗心几近冻结了。无视自己的心痛,他立刻为景项树打圆场,尷尬的笑着说:「啊!哈哈....我就是太仓促了!我们都还年轻嘛!那个,不结也很好的!就,来日方长,以后再-」 「不是....」景项树突然抬起头,泪流满面,抓住了他握着白玉戒指的手。 吓到了的丁杰敏赶紧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水,心疼说道:「你怎么就哭了?!我绝对不是在逼你!你不要觉得有负担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那个....」说着,便想将握着戒指的手抽回,但景项树力道之大,将他的手紧紧握着,他抽了几次之后无果,索性放弃。 终于平缓了自己的呼吸,景项树哑声说道:「你又抢先了....」 说完,他自公事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递至丁杰敏面前。 「日本鬼怪大全....!」读出书名后,一段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里。 「我们第一次交谈....这本书,就是这本书!!!」丁杰敏兴奋的喊道:「我好久没看到了,我的那本不知道后来丢到哪了,我再也找不着,隔了那么久,我都忘了!好怀念...!」抱起书本,丁杰敏兴奋地看着封面,怀念那以为已逝去的回忆。 「打开它。」景项树缓缓说道。 看了看景项树,丁杰敏一脸困惑的打开它。 位于书的中间,有一物卡着。有如书籤般,它迅速带领着丁杰敏翻至物件的所在位置,使其被发掘,被爱戴。那是一枚鑽石戒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颗圆形的鑽石至中,两旁镶上了细长的水鑽为衬托,简单又高雅。丁杰敏看了戒指,似乎了解了景项树刚才说的话。再次望向景项树,后者说道:「你总是抢在我之前。这...好像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如果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我们便是它最佳的例子。」 纳他入怀里,景项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不是什么也没有。你已经给了我好多,你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都让我的心涨得好满....这本书已经绝版,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但它和这公园一样,意义深重,我才执着要找到这本书才来和你求婚。原本想要给你的惊喜,却变成你给我惊喜!我的求婚词没有你的那么感人肺腑,但我深有同感。我的爱,都给你。我有什么好的东西,也都给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一路陪你生儿育女,对你好一辈子。所以...我们结婚,好不好?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啊....」 噙着泪水的丁杰敏,暗鸣了声,躲在景项树的怀里,大大的点着头。 过了好久,两人的气息皆平缓后,坐的笔直,面向对方,近乎仪式性的交换了彼此的信物。丁杰敏慎重的将手里串着红线的白玉戒指,戴至低下头的景项树。丁杰敏伸出自己修长的手,让景项树将鑽戒套入他的无名指。两人相拥后深情吻着,珍惜着相互求婚的这一刻。 突然,丁杰敏放开他的唇,抓住景项树的手,伸至自己已鼓起的腹部。 「哈哈,看来宝宝也很高兴,在为我们庆祝!」丁杰敏喊道。 一脸兴奋的景项树,轻抚着微微震动的圆滚。 重新开张之日,丁家,景家,全体书店员工们,皆前来为书店助阵添点喜气。景母尤其兴奋,听说了儿子和丁杰敏订婚消息之后,便马上扬言要给他们添购新的住所,一个空间广大的住所,能让她宝贝孙子尽情成长奔跑的家。她和丁母开始热烈讨论着新屋所需的必要设备,和今后要怎么以祖母,外婆的身份和孙子相处。面对着永远喋喋不休,热情的妈妈,景项树苦笑的朝丁杰敏说道:「照我妈那样子,不知道她还在想什么其他餿主意。」 窃笑一声,丁杰敏依近景项树耳边说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和你妈好~像啊!都是性情中人,嗯?」 景项树听至,原想反驳,但再三沉思后,居然完全找不到辩解的点!悄声回覆:「我果然还是我妈的儿子!但愿以后我别在儿子面前话嘮个没完....内敛,内敛啊!」 说完,两人皆开怀大笑。就在此时,媒体拍照声络绎不绝,拍下了欢心拿着剪子的丁家三人,与在旁一同鼓舞的景家,书店全员工。 书迷们打赌着这一天能见到尹杉老师。种种信息,皆透漏着尹杉老师和书店老闆的关係非比寻常。重新开店当天,便已有大批粉丝排队在外,美其名抢先购买合魂第五卷,实则确认尹杉老师会出现在店里助阵的推测。果不其然,剪綵时他便是站在书店年轻老闆身旁。两人动作亲密,更加令各个书迷网上疯狂证实两人关係。quot;才华洋溢畅销书作家和美人书店老闆quot;,便是在网上最被广为流传的称呼。 那晚,他们俩如平常一样,在书房内处着。景项树坐于书桌前处理着公务,丁杰敏则在他身后,侧躺于书房一角火炉前的厚地毯上烤火取暖,舒服地盖着薄被,读着他心爱的书。一切,都是那么安寧祥和。景项树工作到了一个段落,重重吁了口气,转过身想陪陪心爱的人。缓缓走进一看,才发现他靠上抱枕睡着了!偷笑了声,景项树将灯关了,只留下火炉中忽明忽灭的各个暖色,如轻盈蝶翼般,在丁杰敏身上飘扬扑闪着,交相辉映。看着他身旁碟子上摆的层层橘子皮,景项树又笑了声。宝宝似乎喜爱甘甜食品。 他于丁杰敏身后坐了下来,细看这眼前这位美人,怀了他们孩子的美人。细密乌黑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眸子,高挺秀气的鼻子舒缓呼吸着,柔软水润的红唇微微噘着,白皙后颈中央的朱红玫瑰记印散发着他俩融合了的信息素。存着笑容的眼神,景项树满意的伏下身,低下头吻了那玫瑰标记一口。侧躺抵至他身后,一手撑着头,另一手轻轻将丁杰敏由后抱住。感受那细微跳动,大掌覆上丁杰敏胸前,心的位置。半梦半醒之间,丁杰敏稍稍扭动了身体,往后再挪进景项树怀中一些,无意识的一手抓住了停留在他胸前的大掌,牢牢锁于他胸膛。而后,似乎满足了,便又沉沉睡去。景项树无声的笑了好久后,也慢慢的闭上了眼。 满足 「你在看什么书?!」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坐在树下安静看书的小男孩,大约八九岁。身形于同岁数孩童更加高大,是个明显的alpha特徵。乌黑的直发下,是对炯炯有神的双眸。高挺的鼻子,配上菱角分明的厚唇,厚唇两尾端微微翘起,令他看起来时时都在微笑。 顿了顿,景恆关不悦的抬起头。眼前,一名娇小的女孩,绑着两条短短微翘辫子,带着友善的眼神询问他。杏眼在和他对视后笑咪咪的,绽露出的笑容缺了颗门牙,她却毫不避讳。肩头上掛着一个呼拉圈,一手往膝盖上结痂的伤口旁抓了抓,又问一次:「你在看什么书?」 脸一红,景恆关低下头来,不知自己心跳为何感觉漏了一拍,转头看向同坐于树下的外婆。外婆打着盹,摇头晃脑,并无法给予他任何意见。 回过头,躲着女孩的眼神,他轻声回答:「日本鬼怪大全....」 倒抽了口气,女孩表情是崇拜的,连忙喊道:「那个是恐怖的书耶!哥哥你好厉害,自己一个人看都不会害怕吗?」 说完,自顾自的在景恆关身旁坐下,上身直逼近他,问道:「也可以给我看看吗?我自己不敢看,可是如果你陪我看那我搞不好就不怕!」她再次展示出那缺了口的大大笑容。 似乎被下了魔咒般,景恆关看了她的笑容后,愣了一会,便听话的和她说起书里的小故事,并给她看故事里的图。女孩先是睁大眼睛,但过了几秒后,便爆出了欢笑。笑得景恆关也被传染似的,附和着笑了起来。 「下一个下一个!」女孩兴奋的说。 景恆关微笑的翻至下一页,读起另一个新的故事。 丁母睁开双眼,见到眼前的两个小娃,在这公园,在这树下,一同看书,一同说话。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一抹欣慰的笑浮至脸庞。 「你叫什么名字?你明天还会来吗?」女孩被妈妈召唤,必须回家了。 「我叫景恆关,可是大家都叫我哥哥。你也可以叫我哥哥。我明天,不知道....」他低下头,试着藏起自己的依依不捨。 「我叫李婕玉,我今年要上国小一年级了!哥哥,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女孩飞快的问。 「我上吉林国小。要三年级了。」景恆关回。 「我也是!那我们还会再看到的!就这样,拜拜!」李婕玉朝他挥了挥,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景恆关匆忙叫住她,看着手里紧握的书,下定决心似的,将书推入女孩手里。 「啊,可是哥哥,我自己一个人看的话会怕!」李婕玉担忧说道。 「没关係,书里有写了我的名字。你先帮我保管着,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唸给你听。」景恆关篤定的回。 「嗯!好!那就打勾勾说定了!如果我不再在公园碰到你,那我就去学校找你!」李婕玉伸出了手。 两人订下了小指的誓约。 「我会去找你的....」景恆关望着跑远了的女孩,喃喃说道。 下班后刚回到家,以为景项树会在书房里办公,丁杰敏直往书房方向走。一片寧静,电脑仍开着,人却不见了。只剩一隻有着白毛脚踝的黑猫于书房阳光充斥的窗户边慵懒歇息着。黑猫见他回家,跳下了窗沿,慢条斯理朝他走来,喵呜的叫,讨关注。 「哈哈,嘟嘟,今天第几个午觉啦?」丁杰敏蹲下抓着猫咪的下巴,猫咪舒服的瞇起了眼。想到现在时间为何,丁杰敏明白了,脚步刚踏出书房,便看见景项树抱着个睡眼惺忪的小男孩下楼来。望着丁杰敏的眼神储着笑容,走近后,景项树吻了他一口。 「弟弟,午睡有没有睡好啊?」丁杰敏开口问道,一手轻抚着男孩的后背。 「....」刚睡醒的景恆跃还没回过神,藏在爸爸怀里撒娇。 「妈应该就快来了。」景项树答道。 「嘿嘿嘿,妈来了就有汤可以喝了!不知道这次妈会燉什么汤。」丁杰敏愉悦说道,不禁夸张的咂吧着嘴,吸溜口水,两手摩拳擦掌。被逗笑的景项树自他身后一手握进怀里,大掌抚上再次鼓起的腹部。 「嗯~爸比抱抱!」景项树怀里的小男孩终于清醒,扑向丁杰敏。 「不行啊,弟弟,爸比现在肚子里有妹妹,不能抱你的,记得吗?现在爸爸抱你就好了。」景项树解释道。 景恆跃望着丁杰敏,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丁杰敏上前抱住两人,说:「妹妹出来了爸比就能再抱你了,你好有耐心,能等一等的,对吧?」 仅两岁的景恆跃有听没有懂,只是点了点头。 丁杰敏笑着说:「弟弟最乖了!」说罢,两手环抱起丈夫和他怀中的小儿子。 铃声响起,景项树上前开门。 「嗨!我来啦!弟弟,有没有想奶奶啊?」景母一见到景恆跃,便一脸欣喜的伸出双手。 「有!弟弟想奶奶!奶奶抱抱!」 十分自然的,景恆跃从爸爸怀里离开,扑向笑呵呵的奶奶。 「唷唷唷~我们家弟弟又长大了些呢!奶奶都快抱不住了!一定是有吃好睡好!」景母乐得以鼻尖轻轻摩擦着景恆跃鼻尖。怀里的小男孩被搔了痒,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跟随于景母后的景永仪提了一瓮保温汤壶,和一堆袋子入屋。 丁杰敏看得苦笑一声,说道:「妈,你又来了,我们东西都很足,我只是很想喝您煲的汤而已,您就又带了大包小包的过来了,家里都快不够塞了!」 景母一听,笑嘻嘻地和朝他说:「这次可不是我!永仪刚从英国出差回来,给你们大家都买了衣服,当然还有我们未出世小公主的衣服!光她的衣服啊,就佔了一大半!我们家终于要出个娇滴滴玉咪咪的小女孩,买起装扮的物件当然就停不下手嘛!」 景永仪将汤壶放至餐桌上,其他的大小袋子皆交给景项树。说错了话,丁杰敏难为情的望向景永仪,歉然说道:「对不起,永仪姊,我还以为妈又拿来一堆补品了。」 微笑着,景永仪回道:「没事,妈那个性我还不知道?哥哥呢?」四处望下,并未见到景恆关的影子。 「我妈带他去公园玩,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他应该会很高兴看你回国。他常提起你出差前曾答应要教他跆拳道,直问我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丁杰敏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打从景恆关一出生,景永仪便十分宠爱这景家的第一金孙。或许是因为个性相合,他们俩关係非常亲密。这几年来,景恆关十分崇拜这个无所不晓的强大姑姑。每每有姑姑在时,便喜欢缠着她问东问西。而景永仪这一直以来的冰冷面孔,也在这侄子的影响下,越发柔情,话也因侄子的重重问题下变多了。 她点点头,便转身走向沙发坐下,耐心等待景恆关的归来。 迫不及待的丁杰敏开了汤壶,便开始喝了起来。景母看了笑出声,忙着说:「不配个饭还什么的,吃得饱吗?」 刚咬下烫嘴的冬瓜块,费了好一番功夫散热才吞下肚的丁杰敏连忙说道:「我就喝个垫垫肚子而已,反正等等做完產检我们还要一起吃饭的不是吗?谢谢妈,您燉的汤实在是太好喝啦!」 景母笑咪咪的回:「你喜欢就好!多喝汤对身体好,又营养。我下次再做个玉米丸子汤给你!好吧,那就等你们產检完我们在去吃好吃的吧!」说完,便带着小孙子去院子里丢皮球。 景项树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一脸满足的他,好笑的说:「看来小公主喜欢喝汤呢!以后,皮肤一定也和你一样白皙。」下巴枕于他肩上,大手扣住丁杰敏腰部,不断抚摸他的圆滚。 丁杰敏听了轻笑一声,餵了块吹凉了的排骨给杵在肩上的他,边问:「爱喝汤和皮肤白皙有什么关联吗?」 景项树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两人爆出笑容。 门铃再次响起。景永仪立刻站了起来,示意在餐桌旁黏于一块儿的两人不必起身。自己走去开门。 「姑姑!」景恆关见到许久未见的景永仪,惊喜大叫了声。 「是我,你又长高了。有没有想姑姑?」在亲爱姪子面前,景永仪面容不禁温柔了起来,嘴角上扬着。 「当然想!!姑姑,你每次看到我都说我长高了,我真的每次都有长高吗?」虽兴奋,景恆关却狐疑的问。 「那当然,姑姑难道还会骗你?」景永仪回,清澈的目光,望着景恆关,毫无谎言夹杂其中。 「那,姑姑,你记不记得说要教我跆拳道过?」景恆关问起,眼神晶亮。 「当然记得!你洗洗手,我们就到后院去练习练习。」景永仪爱怜回道。 眼尖的丁杰敏发现了景恆关空着手。忙问:「哥哥,你那本从不离身的书呢?」 「啊....」彷彿被发现了秘密,景恆关红着脸,不好意思说道:「我在公园交了新朋友,就把书借给她看了....」 丁杰敏和景项树互看了对方一眼,觉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偷笑着。进入餐厅的丁母亦是同样表情。 「儿子将如此宝贝的书交给新朋友,想想都很蹊蹺啊....」景项树贼贼悄声说道。 「是个可爱又大而化之的女孩喔!」丁母突然蹦出一句。 「太有趣了!」丁杰敏看着自己丈夫,笑得灿烂。 看着在后院和小姑学跆拳道的大儿子,和因想凑热闹而照样子踢腿挥拳的小儿子。婆婆于一旁看守住他,不让年纪尚幼的他伤了自己。妈妈在厨房切着水果,准备点心给孙子们吃。晚点,爸爸和公公也会过来,一家人要一起吃晚饭。 在于一旁的丈夫,一面爱抚着自己觉得胖呼呼的肚子,一面可怜巴巴的和自己抢汤喝。过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热情和感动不曾消退。反因朝夕相处,使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日子虽不完全总是一帆风顺,但他们一路走来,互相扶持,有时还苦中做乐,博彼此一笑。一股满足的笑容便自他脸庞舒展开。 「在想什么?」景项树轻问。 「在想,我好幸福啊!」丁杰敏答道,神情欢悦。 「我也是。」景项树笑着回,眼里写满了温柔。 他们吻在一起,好久好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