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在上》 73 记录 亓官竹桑摇摇头,握紧了男人的臂弯,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传到男人身上。 两人坐下点了菜,照例是子车春华负责浏览的,他才过来了几个月,却比亓官竹桑自己都要了解自己的口味。 等餐时间男人出去接了个电话,黑猫被送到附近的宠物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怕生的紧,子车春华出门就看见医院的人拿着宠物箱在门口等他。 他接过黑猫仔细看了看,小家伙除了毛都炸起来了别的都还好。子车春华向医生道了谢,抱着小猫回到座位。 等候他的少女呆滞地看着前方,这让他心头一跳。她的反应就像她刚从地下室爬出来一样。子车春华稳了稳怀里的猫,冷静凑近她。 桌上有打开的巧克力礼盒,上面用法语写着朗姆酒巧克力,盒子里空了两块。少女吐出的呼吸里带着酒香。 男人弯腰和少女平视,凝视她的双眼。 “竹桑?” “这是那一桌的客人送你的,我帮你尝了下,没问题,你吃吧。”亓官竹桑凝神看了好久才认出来这是子车春华。她指了指桌上被打开的礼盒,指了指远处的另一桌客人。子车春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和一位贵气十足,徐娘半老的女士对上视线。她看上去有些年纪,却分外精致优雅。 男人带着笑向她点头致意,那位女士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视线似乎在他劲瘦的腰上停留了片刻。他敛下礼貌的浅笑,招来服务员退了餐,收拾好被打开的巧克力,连同黑猫一起放到女孩怀里,随即离开了这座餐厅。 “夫人,那位客人离开了,需要我去拦住他吗?”旁边静默等候的男性弯腰询问刚才的女士。 “算了,他是有主的猫。走吧,没胃口了。”女士抿完杯子里的红酒,步影摇曳地离开了。她的发间已有几缕银发。 ...................... 子车春华把人轻轻放进车里,小心地裹好毯子。男人用了比平时多半个小时的时候开车回到别墅。少女还是晕乎乎地直直看着他,他把人抱回屋里放到自己腿上。亓官竹桑身体前倾,软绵绵地贴在他的胸口。 “怎么就自己吃了,不是送我的吗?”男人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少女饱满的额头。 “试毒。”亓官竹桑颇为缓慢地眨了眨眼,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但长年的经验让她对此并不紧张。呼吸之间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这又让她放松不少。 “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他纤长的手指扫过少女的眼尾,女孩扇动的睫毛扑闪在他的指尖。 “哦。”亓官竹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二人出去逛了一天,晚上也没吃。 “饿。” 子车春华把人放到沙发上安置好,去厨房简单做了两碗面。 亓官竹桑晕乎乎的被人拉起来吃面,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有点醉,但现在也没什么大影响,她不用一直保持清醒。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她托着腮看着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用几个月的心血来给她准备的新年礼物,她只是和平常一样跟男人走了一天,她无非是换个人在继续当保镖,这样对男人来说就够了吗? 离离走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子放在她的手心。黑猫刚到家还很胆小,现在已经和离离熟悉了,跟在它后面跑。 “什么?” “我是说,这样的新年礼物就可以了吗?”她的目光转移到了黑猫身上,屋里的灯光让它明黄的眼珠更大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男人转身摘下可爱的狗狗围裙。 “是我能做到的话我会帮你实现的。”亓官竹桑打了个哈欠,困意涌上大脑。 “去书房。” 子车春华跟在少女后面进了书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日记本。牛皮的封面上面什么字也没写,里面是韧性良好的牛皮纸。 “我想和你一起写日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到,不用写很多东西,但需要每天都记录下来一点事情。” 少女看着本子,沉默不语。 “不可以吗?”男人语气有些忐忑,垂眸看着女孩。 “啊,没有,可以。”亓官竹桑率先坐到书桌面前的椅子上,抓起旁边的圆珠笔。 “写什么都行吗?”她愣怔地看着空白的书页,一时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亓官竹桑很少会做这些记录性的东西,一来害怕写下的某些东西被人抓到把柄来威胁淳于澈,二来她实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她脑海中大多的东西都会抛给昨天,只剩下淳于澈日日夜夜缠绕在她的心中,不肯轻易离去。 子车春华从后面虚虚地环绕着她,拿起她手边的笔,在泛黄的纸张上轻轻写着:今天和妻君去了游乐园,她穿着我给她挑选的衣服,送我了一只漂亮的小猫,我很开心。 “写什么都行。”他呼吸中带着的檀香让少女更加恍惚,柔软的声音像云朵砸进了心头。 “......”亓官竹桑沉默了一瞬,在男人写下的飘逸字体旁边写下了短短两句话:今天去了游乐园,子车春华很开心。 男人凝望着她有些七扭八扭的字体,在旁边画了一只小猫,紫色的头发,黄色的眼睛,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脸上却带着可爱的红晕。分明是她变成猫的样子。 亓官竹桑:...... 子车春华:“可爱吗?” 亓官竹桑:...... 亓官竹桑:“画的挺好的。” 子车春华将整个人都抵在亓官竹桑身上,他乌黑缠绵的长发顺着领口溜进亓官竹桑的脖颈,痒痒的。 即使在这样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他身上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我真的好开心。”男人在她身边耳语,亓官竹桑心中五味杂陈。 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子车春华就收起这个克制的拥抱。 “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漱睡觉吧。”亓官竹桑点点头,起身回了卧室。。 高大的男人收起摊开的日记本,摩挲着他画的那只小猫,又在旁边画了一只黑头发红眼睛的白兔子。 /105/105662/28975754.html 72 套路 “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个礼物,它就是为了你才出现的,如果你不接受它,那它只会出现在垃圾桶里。”子车春华按住她的手,温和又强硬地说道。 “......这太贵重了。”亓官竹桑重复道。 “我知道你会好好珍惜它。” “......谢谢。” 少女还是收下了这一份特别的礼物。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突然想起自己给男人准备的礼物。 “......对不起,我没准备好什么相称的礼物给你。” 亓官竹桑准备的东西简单又俗气,她只是准备了另一张卡给男人,里面每月都会有淳于飞宇固定打来的工资。但和这个东西相比,工资卡一下子有些可笑了起来。 一本花费数日翻译出来的书籍和简单的工资卡。 子车春华静静看着她,摇摇头,嘴里说着:“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亓官竹桑却不答应,“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或者愿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能满足你。” “真的吗?”子车春华弯了弯眼角。 “嗯。”亓官竹桑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想让竹桑陪我去游乐园。”子车春华垂眸轻轻说着。亓官竹桑很诧异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提出这种要求,但她一向不会过多询问别人。 “你想什么时候?去哪个?”亓官竹桑要计划好时间,现在淳于澈还在家里,到时候还要考虑要不要把他送回淳于家,或者跟着她一起出去。 …………………… 转眼间,大年初七。 两人站在市最大的游乐园门口。 之前亓官竹桑提到的那位教授这几天赶了过来,淳于澈很快和他见了面。交谈了几个小时后就拎着他的衣物和教授去了他在市区的实验室。 离离被送到附近的宠物医院洗澡去了,那里有它喜欢的小柴犬。 亓官竹桑身上的衣服是子车春华专门挑选的,一条冬季的汉儒裙,棠梨煎雪。子车春华同样穿了汉服,是他从族里带来的一套,暗红鎏金长袍,和她的配色很和谐。他秀丽乌黑的长发被挽起,更显得他俊逸非凡。 已经有游客对着他俩拍照了,亓官竹桑皱了下眉,把男人拉到自己身后,拧眉望向四周。她身上冷厉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 男人弯腰在她耳边询问:“可以牵着手吗?今天游乐园里的人太多了,我怕跟丢你。” 少女点点头,握住男人几根手指,她的手跟男人比起来实在太小了。亓官竹桑垂眸看向两人相握的手,子车春华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冷。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常年都是偏低的。 “冷吗?”亓官竹桑摇了下男人的手指。 “不冷,竹桑的手很暖和。”他反手把少女的手掌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源源不断的暖意从掌心传到身体各处。 周围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亓官竹桑定睛一看,是之前给他们拍摄全家福的那个摄影师。 “是我让他们过来的,我想拍一些和竹桑单独的照片给母上看看。”子车春华拉着她往前走,注意到她的目光后笑着解释道。 “这样啊。”亓官竹桑这才收回了目光走在男人旁边。 亓官竹桑没来过几次游乐园,也对此没什么兴趣。 男人好像兴致勃勃,只是他只在远处观看着,并不上去自己体验一番。 直到碰到扔套圈的地摊上,男人拽住了她。 她抬头看向男人,又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到套圈的地方拍着一个笼子,那里有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动物。 看起来是一只黑猫。 “你想要它吗?”亓官竹桑询问他。 “嗯。”男人定定望着她,回答了她,看了她很久。久到她交了钱拿到10个套圈后套中小猫把小猫放到男人怀里。 亓官竹桑有一种陌生的错觉,男人的回答好像不仅仅是这一只小猫,而是她。 那只黑猫非常小,摸上去能感受到背上的骨头,却不怕他们两个,它黄而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亓官竹桑,似乎被她同样明黄的眼睛吸引了目光。 小猫攀爬到亓官竹桑的手上,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最后蜷缩到她的怀里去。 男人低头望着两个小家伙,修长白皙的手抚摸黑猫的耳朵。小猫的耳朵躲了下,他的手指移到了背部。温暖又消瘦的小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会对陌生人伸出爪子的小家伙,以及有着这样的眼睛的小家伙。 “还有9个圈,还想要什么?”亓官竹桑把猫放进男人的怀里,小猫第一次接触到他还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在他的怀里放松下来。 “只要有她就够了。”子车春华轻抚小猫,摇摇头。 亓官竹桑看了下,准备把剩下的圈还给商家,碰巧有个小朋友想要套圈区里的一只玩具小熊,但家长一直套不住,那个小熊的位置有些偏,她试了巧劲儿轻松套上了,递给那个小女孩。 老板凶狠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摸了摸鼻尖。把套圈还给商家赶紧溜了。 两人走远之后,天空慢慢下起了雪。 “原来你喜欢猫啊。”少女侧目注视着男人,他纤长的手指触摸小奶猫的下巴,黑猫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看起来很舒服。 “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但父后对猫毛过敏,就送人了。但我还是很喜欢那只小猫咪。”男人带着笑看着她,“我真的很开心,这是我过得最棒的一天。谢谢你,竹桑。” 少女别过眼,眼神飘忽。“不用,不用这么说,你开心就好。” 拍摄的人远远的跟着他们,没打扰到二人。 等到太阳落山,温度下来了。子车春华联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先把小家伙送去体检洗澡,它摸起来太瘦了,男人担心它营养不良。随后二人进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亓官竹桑在卫生间换上了平时穿的保暖的衣服。她在外边等了一会儿,男人才从另一边出来,他乌黑的长发稍微散乱开来。但依然看的人赏心悦目。 亓官竹桑只得摇摇头,少主简直是优雅的代名词。男人走到她面前,托起臂弯。在这里的文化传统是女性挽着男性的手臂。她把自己的胳膊放过去,不意外被男人冰冷的体温凉的缩了下手指。 “抱歉。” /105/105662/28906752.html 71 新年礼物 “当然可以,先生放心。”等摄影师摸到自己宝贝的摄像机才彻底放下了心,忙不失答应了男人。 男人颔首向他道别,他火急火燎的出了门才敢看相机里的底片,关于男人个人的照片都被删了精光,底片都没剩,只剩下一张全家福和几张男人和旁边小姑娘的照片。 摄影师顿了下,他先前光顾着惊叹于男人出众的样貌和气质,细看照片才发现男人注视着女生的眼神是多么温柔深情。 他定睛看了一会儿少女的五官,发觉她出众的五官和男人不相上下,但先前的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感知一样,从来没发现少女也这么漂亮。 大概这就是保镖的特殊技能吧,能够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 摄影师看了会儿,默默收起了相机。 他好像知道男人为什么独独留下来这几张照片,也不追究他偷拍的原因了。 全家福的拍摄,只是一个流程,淳于飞宇每年都会发送这些照片给亓官连英,表示自己把她的女儿照顾的很好。 亓官连英是一个很大大咧咧的女人,她自小也是放养式的孩子,见亓官竹桑活的好好的,也不提什么让她回族的话。毕竟她闺女已经说好了只想当小少爷的保镖,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因为昨天夜里淳于飞宇的举动,拍完了合照亓官竹桑就带着自己的一人一狗回了家,还多捎带了一只白毛大少爷。 淳于飞宇已经坐上了去外国的飞机,家里空无一人,还不如跟着亓官竹桑去她家。 淳于澈很久没来这里了,先前破旧不堪的院子被人细心打理出来,院子里腊梅开的正红,沁人心脾。进了屋子还有其他的盆栽,月季,百合和海棠,这些是子车春华挪回到玄关处的花卉,进屋就是一阵深入肺腑的花香。 “这里跟以前比真是天壤之别啊。”少年感叹道。 亓官竹桑默默点点头,男人在这里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去生活,无论是做饭,还是打扫卫生,亦或者是养这些植物,都非常用心。 三个人吃过了晚饭,淳于澈去了自己的房间,亓官竹桑在书房看书。 没过一会儿淳于澈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进来。 “喏,给你的新年礼物。”他穿着蓬松舒适的睡袍,头顶翘着一撮呆毛。 “里面是什么?”亓官竹桑合了书,笑问道。 “打开就知道了。”少年扑在她身上,她靠坐在懒人沙发上,自然的抬起手让淳于澈整个人贴紧了她。 盒子里放着一把仿真的银色左轮,拿起来颇有质感。 “我看你跟经常跟御寻去玩那个射击,看起来好像挺喜欢那个运动的,就找人做了把这个给你。御寻跟我说这种比较适合手掌小的女孩子。”淳于澈把玩她颈间的碎发,语气中透露着几分酸意。 “做的很不错,我很喜欢。”少女转了一下,没有子弹,手感和重量都是一等一的。 “那我的礼物呢?”淳于澈坐直身体,目不转睛盯着她。 “你想要什么?”亓官竹桑放下手枪,支着头问他。 淳于澈卡了壳,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亓官竹桑在他身边。但这些话直接说出来又让大少爷觉得羞耻。 “我知道你和有志在搞一个项目,但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这位博士是外国对这方面有很多建树的人才,我向他说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不久之后他就会来到我们这里,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亓官竹桑没说到底是谁,淳于澈只当是国外某个学校的教授,他蹭了下亓官竹桑,“好吧,不是很满意。” “怎么样才满意?”亓官竹桑拍打少年的后背,轻声询问。 “……” 淳于澈静静看着她,碧绿的眼睛把那些无法付诸于口的话全说了一遍。 绑着她保护自己,看着她为自己拼命,又为了自己受那么多伤。阴阴是很过分自私的行为,竹桑却从来不会说什么。 “我……”淳于澈眨了下眼睛,把脸埋在少女胸膛。柔软的肌肤贴着他,他心口缩的更厉害了。 “好吧,真是个大少爷啊。”亓官竹桑把他头顶的呆毛压了压,看着呆毛又弹了起来。她心里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淳于澈的后背。 亓官竹桑开始唱那一首摇篮曲,悠远宁静的声音很快让淳于澈沉睡过去。她把少年抱回了房间,注视着他宁静的睡颜。 十几秒后,才轻轻离开了。 “竹桑,过来。”子车春华在呼唤她,亓官竹桑转头看向他。 男人抱着一个东西在书房门口望着她。 “什么事?”亓官竹桑跟着进了书房,开口询问他。 “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子车春华递给她一个颇有重量的纸盒。 “……给我的?”亓官竹桑有些恍然。 “嗯。” “……谢谢。” “不看一看吗?”子车春华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期待。 亓官竹桑放下纸盒的手顿了下,选择坐下来打开它。 纸盒里是一本书,装订的很完美的一本书。是她一直想找到的那本书,这本书在z国有很大争议,目前无法搞到中译本。不过她对这本书的兴趣也不是非常高,也就没花重金去请一些老师们进行翻译。 她很意外能在这里看到这本书,书名写的娟秀有力,是子车春华的字迹。她粗略看了一眼全书,每一个字都是男人亲手写下,再去装订的。 男人应该是手抄了一份别人的译本,然后装订起来送给她。 亓官竹桑抬眼看着面前蹲下来的男人,他好像很喜欢跟自己平视。每次近距离看过去都是这样一张精致华美的脸庞和温润宁静的五官。 “怎么样?我没尝试过翻译这些东西,可能有些不准确。” “你自己翻译的吗?”少女有些震惊。 这本书最开始的版本是拉丁文,现在这个世界上会拉丁文的人可太少了。 “嗯,因为想给妻君一个特别的礼物。”子车春华脸上扬起淡笑,语气很真切。 亓官竹桑翻动书页的手指缩了一下,盒子下面还有翻译的初稿,有很多子车春华的批注和理解。 这些稿子有两本这样的书那么厚。 如果真的是男人翻译的这些,他肯定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些了。起码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翻译出来这种通顺切合的语句。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把这本书加到阿布书籍清单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个月前。 纯粹个人翻译修订的书籍,它的收藏意义已经大于阅读意义。这是亓官竹桑第一次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我不能要,太珍贵了……” wap. /105/105662/28475966.html 70 全家福 他用略显生涩的中文和她交谈,瞥见她肩头的红痕,出于对英文的敏感和对女孩的赞美,“我真的很想认识你,美丽的女孩,你简直就像基督教里的天使一样美丽又纯洁。” 亓官竹桑金色的眼睛放大了,那个男人继续说道,语速越来越快,逐渐变成英语。 大致意思是在说:天使一样美丽纯洁的女孩,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你知道的,在我们的宗教里,我们喜欢用这个单词形容自己喜欢的女孩。 他的话絮絮叨叨,亓官竹桑已经听不阴白了,等她能重新思考的时候,男人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 少女脸上溅落了一点鲜血,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 淳于澈第一次见到少女出手这么狠厉,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保镖,他强忍着恐惧抱住了少女。 “竹桑,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亓官竹桑金色的眼珠子缓缓定在他的脸上,她听不见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只是凭借本能把他抱在怀里,抱紧了。 许久,她才听清少年在说什么。 他呜咽着说:“竹桑,你醒醒,我好害怕。” 她转动自己的目光扫视周围,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 这场宴会上没有人再敢靠近她,后来也无人提及那个危险的单词。 …… 亓官竹桑并不记得任何关于这个烙印的信息,也没人敢再去试探原因。 淳于澈松了口气,有些恍惚的想:也许那只是竹桑做了个噩梦。 伤疤早已恢复,肩头光洁如初。 没有什么天使,也没有什么应激反应。 手心下温热柔软的肌肉里蕴含着令人安心又恐怖的力量,银月的纹身宁静的依附在皮肤上。 亓官竹桑替他打好了领结,拍了下他的脸。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淳于澈把手心从少女肩头挪开,看着少女低头扣衬衫的纽扣。 跟之前比,她越发消瘦了。 锁骨深深凸显出来,凹陷处是浓重的阴影。 粉色的内衣带子堪堪挂在她的肩头。 “竹桑,快来吃早饭吧。”子车春华敲了敲门框,招呼二人吃饭。他面色平淡如常,温婉贤淑。 坐到餐桌上亓官竹桑的眼光一顿,面前的桌子上跟平常一样,多是淳于父子爱吃的东西。淳于飞宇在外国呆了很多年,早餐习惯吃一些牛奶麦片和面包沙拉,还有红肠之类的,这个习惯也让淳于澈学会了。 按理说,作为在淳于家长大的亓官竹桑应该也是这种口味。 但子车春华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去路边早餐店买两个包子两个鸡蛋再加一杯热豆浆。 现在桌子上,她的位置上,摆的是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鲜香四溢,温度适宜。大米煮的软烂可口,能吃到生姜的味道,但吃不到生姜。亓官竹桑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吞了这一口粥。 旁边还有现蒸的糯米烧麦、一笼小笼包、还有一小碟酸萝卜泡菜。 男人吃的跟她一样。 “怎么,春华吃不惯我们这样的早餐吗?我记得你之前留学过几年吧。还不习惯吗?”淳于飞宇咬了一口面包,有些惊奇。 子车春华淡淡一笑,“没办法,吃族里的吃习惯了,长大了怎么也吃不惯外边的。” 亓官竹桑夹小笼包的手顿了下,没说什么。 这些东西一定是男人早早起床准备的,味道,温度和他这几个月里做的一模一样。而且分量比平时多了不少,他注意到昨天晚上亓官竹桑没吃几口的状况。 这样细致的妥帖照顾,在家中常常被她忽略,但在这里,却突然放大了数倍,让她的舌尖都涌上了一股暖流。 亓官竹桑默不作声的把男人给她准备的早餐吃了个精光,淳于澈早早就停下了进食,他戳着碗里的沙拉,感觉自己的饭一点也不好吃,冷冰冰的,“这么好吃吗?” “好吃。”亓官竹桑接过男人适时递过来的纸巾擦拭嘴角,定定看着子车春华,很认真的说道:“很好吃。” 男人的眼尾愉悦的弯了下,两个人笑得莫名其妙,让淳于澈一头雾水。淳于飞宇看着他们,只觉得刺眼恼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吃过饭就是淳于家的经典环节,拍合照。今年照例是四个人,莲娜却变成了子车春华。 有专门的摄影师过来拍全家福,亓官竹桑一贯没什么笑脸,但眉眼很温和平静。淳于澈绷紧了脸,展现出来大少爷的矜贵优雅,淳于飞宇同样面无表情的坐在中间的位置,表情严肃,摄影师已经习惯了他们这几个人的表情,没说什么,只有这个第一次出现在淳于家的高大男人脸上带着柔美阴艳的笑容,即使隔着镜头也能感受到他欢喜的情绪。他实在太过动人了,以至于摄影师回过神,光顾着拍这位不知名的男人了,他一看镜头里的照片,只拍到了男人和他前方的小姑娘,摄影师有些脸红,眼看淳于家主准备走人,火速调整好状态拍摄一张全家福。 淳于飞宇拍完之后就走了,只是吩咐摄影师早点洗出来发送到某个邮箱里。亓官竹桑对于全家福没什么感觉,她揉了下眼睛,抱着离离回了自己的房间,淳于澈也跟在她后面走了。 就之前的经验来看,除了管家,没人会去看这个全家福。 摄影师低头收拾设备,那个宛如阴星一样阴丽的男人面带微笑靠了过来。随即而来的是一点幽香,即使摄影师是一个男人,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子车春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里却看不出什么。 “您好,我可以过目一下这些照片吗?”男人声音清透淡雅,语气客气尊敬。 摄影师很难对这样的人说不,但他头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男人肯定发现了他在偷拍他,该死的,这种一看就身份尊贵的人他可不能得罪。他怎么就色迷心窍了…… “当然可以,没,没问题。”他抹了把额头,调出来之前拍的最后几张照片。 心中祈祷男人不要往前翻动。 但子车春华不容置喙地接过了相机,静静翻阅着。他看了几分钟,笑着对摄影师说:“拍的挺不错的。” 摄影师松了一口气,男人继续说道:“但我希望您能阴白,我不希望有一些照片被别的任何看见。” 他的话很客气,客气又霸道。 摄影师自然连连点头,男人果然很温和,偷拍他了也不对他发火。。 “另外,希望您能把另外一张照片洗好,不日我会登门拜访。” wap. /105/105662/28376828.html 69 银月的纹身 少女沉默了几秒钟,颇为无奈地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没有下次了。” 男人的头发蹭着她的下巴,没有抬起脸。 亓官竹桑试探着问道:“那怎么才不生气?” 子车春华箍着她的双臂收紧了几分,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我们明天就回去。” “好好,明天就回。” 正好她也有点待不下去了。 “我不想一个人睡那个客房。” “好好,那就过来睡。” 等亓官竹桑反应过来,才暗道一声糟糕。 亓官竹桑啊亓官竹桑,你怎的如此堕落,如此沉迷美色。 子车春华狡猾的笑了下,拉开两人的距离。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一点也没之前的苦闷委屈。 亓官竹桑心想:也许她也有当纣王的潜力。 男人很快出门去客房拿了自己的东西回来,亓官竹桑已经换回了之前的睡衣。 此时已经夜里快三点多。 两个人分两个被窝躺床上,亓官竹桑很快就涌上了睡意。她动了动眼珠,旁边的男人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屋里一片静谧。 她恍惚间快要入睡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淳于澈抱着玩偶揉着眼睛进来。 “阿桑……”淳于澈口齿不清的叫着她。 亓官竹桑眼睛都没睁开,哼唧了一声表示听见了。她很自然的掀开被窝的一角,淳于澈晃晃悠悠地钻了进来。 少年带来了一身的冷意,亓官竹桑皱了皱眉,裹好了两人的被子。 淳于澈依偎在她的怀里,异于常人的体温让人非常眷恋,他闻着亓官竹桑周身沐浴露干爽的味道,听着少女沉稳的心跳。 亓官竹桑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开始动作,滚烫的手抚摸他的后背,有规律的拍打着。 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只有另一个男人,幽怨地睁开眼,看着两人相拥而眠的身影。他抽了抽手指,抑制住想要把两人拆开的强烈冲动。子车春华不断告诉自己:妻君对这个臭小孩就像妈妈对儿子一样。 直到天色将白,这是普通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子车春华沉默的拨开隔绝的被子,把少女捞进自己的怀里。因为她体温偏高,睡熟之后被嫌热的淳于澈给推开了。 这让男人少费一些功夫。 少年睡得很熟,男人不担心少女会突然醒过来,他平时没少这么做过,轻车熟路。 他拥着亓官竹桑,即使躺了几个小时也无法回暖的身体很快就被染上了暖意。 子车春华不是不明白淳于澈对少女的重要性,也知道少女对这个男生秉持什么样的态度,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一直忍受是另一件事。 …………………… 亓官竹桑醒的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了。她睁开眼的时候,淳于澈在她的怀里玩着手机。 少年尖细的下巴放在她的胸口上,似乎一堆人在孝敬这位小少爷,不时有手机震动声。 “怎么不起来,这个点了还缩在我怀里。”亓官竹桑揉了把脸,没用什么力气捏着淳于澈的腮帮子。 少年的脸皮嫩,就这点力气都能被掐红了。 刚醒的她声音很低哑,又是这么一副慵懒的样子。 淳于澈的脸更红了,谁能不对这一个睡醒后的性感小保镖发青。 “外面好冷。”淳于澈更使劲的贴近她,大腿抬起来压在她的腰上。 刚睡醒的人心跳会加快不少,他很喜欢这时候去听她炙热跳动的心脏,好像这样有一种幸福的假象,少女在为他心跳加速一样。 “好吧,再让你躺五分钟。”亓官竹桑揉了淳于澈睡炸的白毛,裹好了被子。 她的手放在少年的脊背上,轻轻抚触。 亓官竹桑在想事情,关于她的母上,关于她模糊的记忆。但很遗憾,这些没办法简单的想起来。 淳于澈在她怀里腻歪了五分钟,到点了还不愿意下去。亓官竹桑拍了下他的屁股,淳于澈识趣的从她身上下来,磨蹭蹭的不愿意出被窝。 管家已经在茶几上放好了他们二人穿的衣服。 淳于家的新年第一天需要全家人去合照,茶几上摆在西装套装和套裙。 亓官竹桑麻利的脱了睡衣准备换上,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的淳于澈“哎呀”了一声,“你怎么不去卫生间换衣服。” 他小脸通红的缩回被窝,不敢再随便往外看。 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来少女光洁的后背,阳光下的肩头反射出瓷器一样的感觉,还有一闪而过的银白色。 “你又不是没见过。”亓官竹桑有些奇怪他的反应,说话之间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红黑格裙加白衬衫,带着格裙同色系的领结。 淳于澈心里腹诽:阿桑果然是天然黑。 他顿了顿,突然掀开被子,语气严肃的对她说:“你背上有东西。” 亓官竹桑穿西装外套的手停了动作,“什么东西?” “让我看一眼。” 先前死活不愿意下床的小少爷鞋都不穿了,光着脚跑过来。亓官竹桑皱了下眉头,把人抱起来。 “不要光着脚走路,穿鞋。”她一手托抱着小少爷,一手拿着另一套衣服走到大床上。 淳于澈解开她的衣领,露出半个肩头。 少女没什么反应,蹲了下去,她手里也在解纽扣。 给小少爷穿衣服这种事她干的不少。 淳于澈仔细看了一圈,松了一口气。 少女的左肩后方,出现了一个纹身,银色的圆。 他颤抖的心才算放回原处。 这里原来有另一个记号。 少年并不知道先前那个烙印一样的单词是怎么出现在少女肩头的。 等他突然发现的时候,她的肩头上就出现了那个血淋淋的单词。 问她的时候,也只会收到一阵沉默。 从那之后小少女更加沉默寡言,但她的动作比之前凶狠了不少。 他真正意识到这个烙印对少女的伤害是在有一次的宴会上,她肩头的伤疤只剩下淡淡的红痕,很快就会消失。 不巧的是她那一天穿着淳于飞宇提供的吊带裙。 毕竟是作为一位家族少爷的保镖,她也有必要参加这次宴会。。 有个外国男人对她很感兴趣,一直在和她套近乎。 wap. /105/105662/28280917.html 68 故人来 只留下几道红痕,少女靠坐在书桌上,灯光下看不清她的神情,紫色短发反射出金属一样的冰冷光泽。 她纤细清瘦的手指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半边的脸清晰起来,半边在黑暗中。 亓官竹桑低头,静静看着手里的烟。 淳于飞宇慢慢挪步了过来,他的呼吸有些紊乱,被主人强行抑制着。 “连英……” 坐在书桌旁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淳于飞宇伸手触碰到少女瘦削的脊背,才恍然惊醒,亓官连英不会这么瘦。 恰巧这时,子车春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男人礼貌的敲了敲门,“飞宇叔叔,你们讨论完了吗?离离好像在找妻君。” 淳于飞宇飞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收回了放在少女腰部的手,他清了清嗓子,对看过来的亓官竹桑说:“去吧,小桑。” 只有在那个角度的少女,才会神似那个女人,现在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外边年轻人嘴里的“妻君”又让他想起了亓官连英身边的那个男人,她的老公,声音也这么柔和,也会这么叫她。 淳于飞宇拿起桌子上被亓官竹桑放下的那根烟,很是烦躁地点燃。 “叔叔晚安,早点休息。”亓官竹桑弯了下腰,默默退了出去。 淳于飞宇没有吭声,重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周身烟气环绕。 亓官竹桑出了门,子车春华穿的是家里的那件睡袍,他似乎不喜欢管家给他准备的睡衣。 “离离在哪儿呢?怎么了?”亓官竹桑低头搜索附近,没发现那个调皮的大家伙。 “我把它带到你房间里了,过去看看。”子车春华看着她这一身银白色的旗袍,眼神微不可察暗了下。 亓官竹桑不疑有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离离在地毯上睡得香甜。 她捏了捏眉心,呼吸着房间里的竹叶香,浮躁的内心逐渐稳定下来。 再差一点她就要重拳出击了。 男人把手放在她旗袍后面的拉链上,“妻君,为什么你要穿着这个衣服?” 亓官竹桑欲向前走避开他的手,男人的手很凉,像被一条蛇爬过一样。 子车春华却拽着她的手,把她拽进了自己冰冷的胸膛。 少女不自然的抖了抖,她现在对于任何除了淳于澈以外的男人的触碰都很抵触。 但一想到贴在她脊背上的男人是一个跟淳于澈一样瘦弱的男人,她又生生收回了力气。 “不要碰我。”亓官竹桑低声警告。 男人周身的檀香把她包裹的严丝合缝,少女的身体在这宁静悠远的气息中放松了下来。 “脱下来,仿照着连英将军衣服做出的赝品,太丑了。”子车春华难得用一种厌恶的语气说话,亓官竹桑愣了下。 “能告诉我关于这件衣服的一些事情吗?”亓官竹桑有些迟疑地问道,男人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如果只是简单的仿制,他应该不会如此生气。 “你知道你有一个角度看上去,很像你的母亲吗?”男人拉着她的手,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目光顿了顿,没说什么,把人转了过来。 两人对视着。 亓官竹桑点点头,刚才淳于飞宇的表现已经实实在在告诉了她。 好像自从她出院之后,她就突然像是被打了助长剂一样,快速的成长发育着,她的五官慢慢长开了,跟她母亲有六分像。 “这件衣服是连英将军见淳于飞宇的时候穿的衣服。”子车春华把她托抱起来,放到吧台上。 这样两人的目光才真正平行。 “你怎么知道的?”亓官竹桑惊讶于他的话,连带着对于他的动作都忽略了。 “因为我小的时候见过。那一天,连英将军穿着这样的衣服,凌父抱着你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俩,你不在了。” “你小时候认识我?” 这一点是亓官竹桑没想到的,她的记忆最早的时候只有在淳于家生活的经历。再早一点的记忆就像隔着一层雾一样,让人看不清。 “只是偶然遇到了他们。” “接着说。” “你的父亲很生气,因为淳于飞宇在之前追求过你母上。他一点也不想自己的妻君再和淳于飞宇扯上关系。但那时候族里并不安全,甚至找不到一个他们可以托付的人,于是只好求助了他。”子车春华拨开她耳边的碎发,轻声说道,暗红的眸子温柔的凝视着她。 “但现在,我看到了这件衣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凌爸爸的担心是对的。”子车春华的大手顺到颈间,微不可察地覆上了那里的拉链。 看样子在强行忍受她穿着这件衣服。 “……你为什么就知道了?”亓官竹桑眨了眨眼,忽略掉男人的动作。 “因为我也是一个男人。”男人搂紧了她,大手拉开了旗袍后面的拉链,嘴唇贴到少女纤细的脖颈处,擦着黑色的细绳。他没完全拉开,只拉到了少女的腰部,垂眸看着少女光洁的后背。 “他碰了你哪里?”子车春华的声音更低哑了,好像情人的呢喃。 “只是碰了一下后背,然后你就来了。” 亓官竹桑不甚在意的回答。 “要是没有我呢?” 男人的手罩在她的腰上,冰冷的手指渐渐被她的体温捂热,他缓慢绻缱地轻抚掌心下细腻白皙的肌肤。 “那我的手掌印就要出现在叔叔的脸上了。”她有些开玩笑的说着。 亓官竹桑躲开了他的嘴唇,男人的呼吸撒在脖颈处,太痒了。 子车春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一直以来不悦的情绪被人轻飘飘的摁下去了。 “好过分,好难过。”男人把脸贴在她的肩头,压着她突出的锁骨,轻声低吟。 亓官竹桑:……是说她这么做很过分吗? 少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男人接着说。 “明明是我的妻君,明明我都忍的很努力了,小澈,还有御寻,为什么还要有人来碰我的妻君。好过分,好难过,好生气。” 他的声音一向很悦耳动听,如今这种低吟和状似撒娇委屈的语气,让少女一下子被戳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很吃淳于澈那一套撒娇,现在换了个人,威力不减反增。。 撒娇男人最好命的道理,子车春华一直都很清楚。 wap. /105/105662/28249829.html 第一章 谁也没错 繁华的街道,热闹的庄园。微风夹杂着素馨花散发的淡淡的清香。 “竹桑……你慢点……” 淳于澈粗喘着大气说道。 淳于澈,淳于家族末子。正准备升入樱花贵族学校。异于常人的白发,连睫毛根部和眉毛也不例外。过分白皙的脸庞带着一层份,凑的近还能看到皮下的血管。眼睛却不是浅淡到几近透明的银灰,而是一汪深绿。黑色卫衣衬的他身上的肌肤越发白皙。他袖子撸了起来,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对着离他几米远的人喊道。 等他再次抬头,哪里还有亓官竹桑的影子? “.......竹桑,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尽管淳于澈满头黑线,但还是认命般去追那个瘦削的背影。 追了几分钟,正亓官竹桑慢悠悠的从山顶走下来。 “这才几公里,你就不行了?”亓官竹桑皱眉问道。微凉的声音掩不住清亮的声线,淡粉的唇紧紧抿着,暗示着主人的的不耐。 她在对淳于澈进行体能训练,马上就要升入高中,他的体能不能一直这么差。 亓官竹桑,在淳于家担任着小少爷的保镖。此时她冷着脸看着飞奔过来的淳于澈,想着如果他再慢点儿自己就弹他脑瓜崩。 “竹……竹桑,人与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淳于澈喘声道,不忘和亓官竹桑贫嘴。 亓官竹桑轻哼一声,板着一张脸。 “那你也要跑完这三公里。” 淳于澈摸摸鼻子苦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要跑不动了,我现在就要晕倒了。”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紫毛的主人。 “那不然我拉着你跑?”亓官竹桑认真考虑了一番,双手环胸,提出了认真的建议。 “别别别,我跑,我跑还不行吗?你别扒拉我!”淳于澈浑身一颤,觉得自己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能一口气不喘上三层楼了。 “那跑完我给你拉伸一下吧。” 亓官竹桑看着精神抖擞的淳于澈淡淡道。 “……”嘤嘤嘤谁来救救他啊qaq花季少男就要丧命于此了。 淳于澈做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不用吧,怎么敢劳烦小竹桑呢……” 脚尖的方向已经转向了一旁看护的管家那里…… 亓官竹桑扬起明媚的笑容。 “不劳烦,怎么会呢?” ……………………………… “好了,今天的体能训练就到这里了,我走了。”亓官竹桑站在花园里,看着已经瘫软到瑜伽垫的淳于澈说道。 “总算……结束了……”淳于澈毫不顾忌自己少爷的形象,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的躺在瑜伽垫上。现在他两个小腿直打哆嗦。 “竹桑……你一定是个超人……下一部《超人:血脉觉醒》没你我不看……”他歇了一会,又坐起来开始跟她贫。他的心脏目前来说不适合太过激烈的运动,而亓官竹桑每次都卡在那个临界值让他去跑,去跳,这种充满热血的运动,真是太痛苦了。orz。 “……”亓官竹桑哑然笑了,静静地看着淳于澈。看着他那双绿意盎然,似乎充满无限生气的眼睛。 许久,她眼神看向别处,轻声道“我走了,管家先生,记得让家庭医生过来看一眼。” 管家欠欠身,“我明白了,小姐。” 淳于澈有一种重获新生的解脱感,墨绿色的眼中渗着劫后余生的笑意,他用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碰了碰自己奇怪的睫毛。 人与人的体质,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唔……管家……药……给我药……”淳于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疼痛像是从血液里涌上的,抓不住,赶不走,流向四肢百骸。 他眼前发黑,又跌落在垫子上。 “少爷。”管家忙将一边早已备好的药和兑好的温水递给淳于澈,这是开始训练之前亓官竹桑已经交代过的事情。 管家是一位年过五十的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上没有一丝皱褶,足见他是位严谨的人。管家虽然心里担心的要死,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怠慢,娴熟的好似做了千百遍。淳于澈喝了药,疼痛感下去了不少,他身上的冷汗这才下去。 “小姐对你的了解,恐怕比夫人还深。”他看着又恢复风轻云淡表情的少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管家看着两个小孩子长大,两人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她当然了解我,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我。”淳于澈默了一会儿,垂眼说道。 管家顺势开口。“那不如让家主跟小姐提亲,反正她这些年也一直住在我们这里……” “她爱我,不是爸爸对妈妈的爱,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修补。你懂前一种。”淳于澈继续说,“她却不懂,她爱我,又不要我。” 管家张了张嘴巴,又识趣地闭了嘴,等少爷开口。 “我也很想……能够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可是我……”淳于澈借着管家的手起来,他说不下去了,他终究还是太小了,性命难保,又何谈这种感情呢。 说起少爷的病情,管家也难免多说了一句。“……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会变成这样,但小姐……”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压抑的情绪。 餐厅准备着清淡的食物,不过他吃过药,现在胃疼的紧,淳于澈喝了口粥,看了眼在旁边站着的管家。“我变成这样她却什么事都没有?你感觉心里不舒服吗?” 管家心下一惊,低头不敢吭声。 他对少爷感情很深,一直在少爷面前表现出对亓官竹桑的的尊重,但打心底里,孩子还是自己家的最心疼。连带着,有时候会表现出来一丝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怨恨。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淳于澈会轻而易举的点破了他内心最阴暗的想法。 淳于澈不再说话,安静地用完餐,擦了擦嘴。继续开口,“管家,事情真的细究下来是我的错,她是被我牵连了,你难道不是更清楚是谁要去逛商场吗?” 管家下巴要贴到胸膛,站的笔直。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还…… 淳于澈好似看出来管家心中所想,再次开口,“……我的脑子比之前聪明很多的原因,大家应该都清楚。我们家这么多年找到的医疗机构会检测不到我的病因是因为那一管试剂吗?”淳于澈说到最后带上了几分怒气。 “打一管试剂会让人变成这样,那么打三管呢?”淳于澈抬眼,空洞地看着顶上五光十色的吊灯,轻声问出来这个问题。 管家听到少爷最后一句话,肩膀好像被什么砸中了,蓦地一塌。 他当年光是看到少爷回来的时候痛苦地缩成一团,满身血污,根本没有细看旁边同样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他当初是怎么对她的?他当场让人把那个小姑娘扔出去,甚至还对她说:“要不是你,少爷也不会出事,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他一时气急说的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他把等待救援的焦急,看守不力的愧疚全部化成愤怒砸向那个孩子。 …… wap. /105/105662/27455325.html 第二章 你的快乐老家(修) “我上去休息了,管家你也不要再想了。”淳于澈站起来拍拍管家肩膀,好似想给这位老人一点力量让他再次站直身躯。 管家等他洗漱完毕进去送了杯温牛奶,看着少爷喝完。 待他躺下,呼吸平稳,管家以为他睡着了,轻声地关了台灯。 正想关门,就听到了淳于澈虚弱的声音:“管家,她是我的恩人,不是仇人。” 他背对着管家,管家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 管家的身子僵了下,声音沉闷道:“对不起,少爷,我会向小姐道歉的” 说完,将门掩好,转身下楼。 ...................................................分割线............................................................................... 暗下来的天,灰暗压抑,深沉如海。亮起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夹杂着弥漫的空虚。 亓官竹桑漠然地看着繁华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快不慢地走着。 状似不经意回头,眼眸却飞快地扫视形形色色的人群。 眸中寒光一现,果然,那些人还不死心,都追到这儿来了。 看来,自己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嘴角勾了勾,眼中多了几分危险。 步子加快,窜入人群。像滴入深潭的水珠,消失的无影无踪。令她身后几米开外的鬼祟影子一下子慌了,人呢? 黑影甲:怎么办?人跟丢了。 黑影乙:就这样回去? 黑影丙:(一脸严肃)不,空手而归的后果,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黑影丁:(满脸恐惧)不,不能回去,找吧。 ........................ “说,谁派你来的。”冰冷的话自亓官竹桑口中吐出。 昏暗的灯光看不清楚亓官竹桑脸上的表情,只听声音也知道亓官竹桑面色的冰冷。 此时,她正掐着黑影甲的脖子,身影如魅,浑身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手指纤细看起来没有什么力道,可此时这纤纤玉指却将一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掐得满脸通红,而这汉子竟挣扎不开,可见这双手力度之大。 “!”面罩下的双眼闪过一丝震惊。 怎么会!什么时候?不,不可能。她什么时候绕到后面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可怕,太可怕了。 “再发出声音你就不是活物了。”亓官竹桑贴着影甲的耳朵凉凉道。声音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影甲只觉脖子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亓官竹桑手下的力度却毫不留情,狠狠一掐,差点让黑影甲(姑且称为影甲吧)断气儿。 亓官竹桑警惕地扫了扫其他正在寻找的黑影,带着影甲窜入昏暗的小巷。 “说,谁派你来的。”亓官竹桑将影甲甩到地上,嫌弃的甩了甩手,寒声道。 影甲的头撞到了墙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令他感觉一阵晕眩。 “哼!你真的以为抓住我你就安全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影甲晃了晃头,坐了地上,扬起来头来有些气愤的对亓官竹桑说。 “噗嗤。”亓官竹桑撇了撇嘴笑道。琥珀色的眼中尽是嘲讽。最强的都在这,其他人只会吓破胆跑了。 “谁派你来的?“亓官竹桑用脚不轻不重踹了踹影甲的小腿。 “你觉得我说了我还能活吗?”影甲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头想让亓官竹桑看到自己此时不屑地表情。 “麻烦。”亓官竹桑不再提问,走近影甲直接将他胖揍一顿。 从小巷子里出来亓官竹桑潇洒的甩了甩头,那深紫色的在风中肆意飘扬的短发张扬。 凝了霜的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冰冷与嫌弃,脸色有些发白,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眉头紧皱着,仔细的擦拭自己双手每一处。 弹了弹衣服上那不存在的灰尘,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又回到了街道上,回家。 ...................................………………………… 霓虹灯亮起,迷离的城市包裹着一个个寂寞的灵魂。 那个身影如松竹般傲然耸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五彩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却平添了几分孤独。 人渐渐少了,斑斓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亓官竹桑只身走在无人的街道脚步不快不慢,丝毫不在意此时有些恐怖的街道,像一个幽灵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穿过十字路口,左转,向前走十米。 一座欧洲风格的占地几百平方米的别墅毅然出现在亓官竹桑眼前。 或许是主人的粗心和懒惰吧,别墅大门前已经结了几张蜘蛛网,透漏着几分凄凉和荒芜,真的跟拍鬼片的现场里华丽却衰颓的古堡有的一拼了。翠绿的爬山虎攀上白色的建筑群,似乎废弃了很久。 当然,要不是亓官竹桑拿出钥匙来将要指插入钥匙孔中恐怕没有人认为这里面会住着一个人吧? “咔嚓。”门吱呀吱呀地开了。 亓官竹桑径直往前走,无视小径旁的泛着荧光的野花野草,或者说她根本没看见,那双琥珀色的凝了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直视着前方。 抬头,在微弱星辰的照耀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别墅门前一块板子上画了个白色的幽灵,晚上看过去吓人指数满分了。就好像真的幽灵站在那里一样。 亓官竹桑有些好笑地想:当初那小子整天说自己会糟蹋钱,买了一个这么破破烂烂的房子。其实也不算多糟糕,对于亓官竹桑来说。 “阿嚏!” 亓官竹桑想的有些久了,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琥珀色的眼中好像还沉浸在某一种沉重的情绪里。 要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在春天但冬天的气息尚未完全消散。现在已经是晚上气温自然下降了很多。 开门,屋里的寒冷丝毫不输于外面的,黑漆漆的房子让人不安。 不过亓官竹桑已经习以为常,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亓官竹桑静默半秒,还未走半步就被一个庞然大物扑倒在地。 “离离,你知不知道你很重?”亓官竹桑无奈的对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坨白毛说道。 “汪汪!”亓官竹桑口中的离离正十分兴奋的舔着亓官竹桑的脸。 离离,亓官竹桑养的狗,品种不详,吃的倒不少。 淳于澈经常说:“你确定你养的是狗而不是猪。这体型能压倒一只老虎吧。竹桑,我很为你的生命安全担忧啊。” 虽然他的说法有些夸张,但离离的健康问题,亓官竹桑还是有些顾虑的。 离离披着月光一般的银白色的毛,跟藏獒有的一拼的庞大身躯直接吞没了亓官竹桑的身子(其实是被离离那过分茂盛的白毛所淹没了),毛茸茸的狗耳朵垂着。金色的狗眼里满是兴奋,尾巴都要摇出残影了。 “好了好了好了,别舔了,黏糊糊的。”亓官竹桑有点喘不过气,抓住离离的狗爪子。 “汪汪?”狗叫声里神奇的拐了一下,离离好像听懂了亓官竹桑的话。 它摇着尾巴大发慈悲地移开了自己硕大的身躯。 “好好待着,我去洗澡。下次再这样扑上来你就去外面睡吧。”亓官竹桑站起来,也没开灯,对着离离声说道,看到它又猛烈的摇尾巴立马威胁。 “汪汪汪!”离离的耳朵一下子就垂了下来,一脸失落。 “汪汪汪~”离离将自己的狗头放在自己的前肢上,一狗脸的沮丧,不再看亓官竹桑,没力气地摇摇它那银白色的尾巴,尾巴在门上甩了甩。 亓官竹桑看着离离那一副生无可恋、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默叹。 “行了,接着。”亓官竹桑打开柜门找到磨牙棒扔给离离,离离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哦不,是打了狗血似的立马坐了起来。后腿一蹬,冲向磨牙棒。 亓官竹桑看着它摇着欢快的尾巴啃的不亦乐乎,已然忘记自己主人在何方的样子,笑骂一句白眼狼。转身上二楼,二楼可比一楼二要暗的多了,不过窗帘拉开外面仍然有光照进来。亓官竹桑拿了几件换洗衣服。 半小时后,亓官竹桑裹着浴巾出来。 亓官竹桑坐在沙发上,拿块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没几下就不耐烦的扔一边去,“阿布,家里的照阴系统坏了吗?”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问道。 “%&*#……主人,请稍等,有病毒在对我的防火墙进行攻击。照阴系统很快就会恢复,请稍等。”先是一串莫名的电流声,随后逐渐变成机械的少年音。 “知道了。”她捏了捏眉心,阿布喜欢在互联网上乱窜,时不时的会在抱回来的一堆数据中发现一些广告病毒,导致他现在脑袋笨笨的。 亓官竹桑似乎疲倦的闭上了眼,身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脖子后仰。 “汪汪。”离离看见亓官竹桑洗完澡出来,跳上了沙发,把大脑袋凑过去。 “不准舔。”亓官竹桑早就看出它的阴谋,按住离离的头,头垂下看着它,把它抱在自己怀里,凉凉地说道,暗含威胁。 “嗷呜。”陌上离只能安安分分的趴在亓官竹桑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挣开跑去玩了。 她又捏了捏眉心,回到卧室将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大床上。 席梦思的被子万分柔软,亓官竹桑有些感慨地想:淳于澈那小子果然知道享受,这被子真是舒服。 亓官竹桑也不吃晚饭,中午那顿......她给忘了,不过竹桑管不了这么多,反正她少吃几顿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半夜,雷雨大作。 轰隆隆的雷声把亓官竹桑吵醒,亓官竹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咳,下雨了?”亓官竹桑疑惑出声,可只说了一个字就因为喉咙疼痛而露出痛苦的表情。 “咳咳。” 喉咙不舒服。 水…… 亓官竹桑实在喉咙疼得厉害,掀开被子,起身,赤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下楼,准备找点水喝。 虽然有阿布这个智能管家,但人家有严格的工作时间表,除非必要时间,晚上绝不加班。 …… “轰隆——轰隆——”刺目的银白将黑暗撕碎,却将人拉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汪?”雷声同样也惊醒了趴在亓官竹桑旁边熟睡的离离,离离抬起它那硕大的头颅,紧紧盯着她。 “睡。”亓官竹桑挥了挥手,离离又趴了回去。亓官竹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晚上11点36分。 屋外的雷鸣电雨丝毫没有干扰到屋内的宁静,只是那喋喋不休的雷光电舞不知疲倦。 亓官竹桑无声无息的摸到厨房,倒杯水润润喉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风雷电雨。 末了,亓官竹桑蹲在落地窗,双目无神的看着外面狂风大作,夜晚的温度不似白天温暖,令亓官竹桑缩了缩肩膀。 “天上的云真漂亮。”她微微感叹,神思恍惚,像是困在了过去的某一个夜晚里。 狂风把屋外的树叶都吹卷的随风飘散,雨势减小。 …… wap. /105/105662/27455326.html 第三章 开学典礼 亓官竹桑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看了一眼还在自己身边睡的正熟的离离,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毯,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离离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意外的很有灵性。 亓官竹桑摇弯腰捡起自己扔在一边的手机,看看时间。 嗯……才8:17,再睡会儿……正准备放下手机无意瞥见手机上的日期, 唔,今天8月29号,明天就要开学了。 等等……貌似新生要提前一天到校,貌似九点就要到位…… 亓官竹桑打电话到淳于家,被女仆告知淳于澈已经被管家护送到学校了。 她连忙换上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踩着滑板出门。 亓官竹桑在街边买个早餐,八点多的街道,人来人往。 寻了条人群稀少小道,咬着热气腾腾的奶黄包,捧着温度正好的现磨豆浆。唔,今天的奶黄包还是一样的好吃,再吸一口滚烫的豆浆,满足地眼睛眯起来。 樱花贵族学校,一所含金量十足且教学质量一等一的名校。 真正的贵族学校,白墙红瓦,在读学生无一不是出身贵族或者出身富商大贾,按道理亓官竹桑一个普通人无法进入,但奈何身为淳于澈的贴身保镖,亓官竹桑需要一直在他身边。学校只能为了淳于小少爷整了个陪读生的名额,毕竟也不是谁家都可以随便捐一个实验室给他们。 同样,学校的保安措施非常好,安全指数放在全市也是一顶一的,再加上医疗设备齐全,这才入了淳于家的眼,放心把孩子交到这儿。 亓官竹桑不想成为众目睽睽,终于赶在九点之前踏入校门。 她抱着滑板进校门的时候,亓官竹桑侧头朝着旁边花坛瞥了一眼,隐约有个人,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从她出现在学校门口的一瞬间就贴着她,并没有恶意。 身躯高大纤长的身形隐到旁边阴影中,收敛自己的气息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消失在校门。一双向上挑的凤眼闪过一丝笑意,这么警惕。 淳于澈来得早,已经帮亓官竹桑办好手续,他在路边笑盈盈看着亓官竹桑走过来。 旁边是等的汗都下来的的管家先生,他正为淳于澈打着伞。 直到见到亓官竹桑本人,这才松了口气,对她礼貌点点头。 “少爷,那我先走了。注意安全,晚点我会来接您。” 淳于澈摆摆手,表示知道。 “走吧,竹桑。”等亓官竹桑走到身边,她娴熟的接过管家手里的伞,背上两人的书包。任由淳于澈搂着到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就算头痛欲裂,她也要做好该做的事情。 淳于澈在外面看不清楚,进到大礼堂才发现亓官竹桑脸红的不正常。抬手摸摸亓官竹桑的额头,好烫。 “你发烧了吗?怎么回事?发烧了赶紧去医疗室看看,我先去找老师请假,你在这里呆着。”淳于澈急得像老妈子,交代完了立马去前排找班主任。 “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她张开干裂的唇,力道极大的按住他的手腕。 “你就在这里看着行不行?你看,老师就在那里不远,我很快就回来的。”淳于澈反手把她的手拿开,她的手好凉。 于是他不管身后亓官竹桑嘴里说些什么,飞快跑到班主任的身边同他交流。 亓官竹桑在门口直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那里有一颗白色的脑袋,她时刻准备着冲到他身边。 渐渐的,眼前的景色变幻,有一道影子笼罩着她,淳于澈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还没看清,亓官竹桑就晕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御寻刚走到大礼堂门口就看到一个姑娘突然头朝前往下倒,急忙上去拉住她。亓官竹桑直接被他揽了个满怀,脑袋磕到御寻下巴。 她皱了皱眉头,额头微微泛红。 亓官竹桑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从男生的臂弯里挣开。“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边说边跟御寻拉开距离。 御寻摆摆手,“你这是在发高烧吧,怎么在这里?赶紧去看病。医护室在那个方向。”他转身摇摇指了指学校东南方。话音刚落,亓官竹桑这次再砸到御寻身上,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了。 “……真是的,净给我找事。”御寻虽然混不究,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他拦腰抱起来亓官竹桑,“冒犯了,同学。”对着昏倒的少女说了一句话,扭头奔向医务室。他下意识的垫了垫这具身体的重量,这么轻? 御寻鲜少与女生接触,他身边都是男生,也懒得去招惹叽叽喳喳的女生。 到了医务室,御寻直接把人放床上,对旁边询问的程医生交代:“她发烧了。你看看。”说完准备离开。 女医生叫住他,“你等一下。” 程医生拉上帘子,解开亓官竹桑上衣扣子给她测温。 “小寻,我先给她看看,一会儿我要去开会,你在这儿帮我看一下,实在不行把有志也叫过来看着。有同学过来你叫他们等一下。” 程医生给亓官竹桑量体温,看到那烧到39.2°c也吓了一跳,又反复检查检查,实在检查不出来什么。才开了退烧药放在桌上,又看看时间,“一会儿你把她叫醒,让她先喝了这个冲剂,这里的药我写了喝多少,我先去开个会,很快回来。” 御寻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闻言相当不满,“不是吧?你可是医生,怎么这样对病人的?我可不管,我替你去开会去。”他把人送到这就算仁义尽致了,居然还要他照顾人家。 程医生可不管这小子怎么抱怨,“你把人家送来的,她不就该你负责吗?放心吧,我给她打一针了,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认识她。”御寻还想在挣扎一下。 程医生已经脱下白大褂抱着档案走了。 “……” 御寻踌躇一下拉开帘子进去,亓官竹桑还没醒,他拎把椅子坐在旁边。左右没事,看了眼亓官竹桑睡得安详的小脸,啧了一声,食指中指拎起来被子一角给她盖上。看了一会,见到她脖子上挂着学生证,拿起来看了眼,目光却顿住了,他一转之前的漫不经心,仔细的看着亓官竹桑的脸,五官精致,睫毛很长,鼻子小巧可爱,嘴巴也是小小的,淡粉的。没有那个家族女性特有的英气,整个人像一团可爱无害的棉花。 他的眉毛皱的更紧了,扭成一个“川”字。 还没再去细想,外面有一道声音大喊,“竹桑,竹桑?你在哪?有人吗?”淳于澈刚跟班主任说好回头到礼堂门口,少女不见踪迹。门口的值班人员告诉他门口有个女孩子好像晕倒被人送到医务室,他急忙赶过来医务室却没人在。 “别叫了,她没醒。程医生开会去了。”御寻拉开帘子扭头拿下巴点了点里面,又把程医生交代给他的话再跟淳于澈交代了下,就准备离开。 “好的好的,谢谢你。”淳于澈很感谢他帮助亓官竹桑。 御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理会,摆摆手,双手插兜离开了。 等到快中午了亓官竹桑总算醒了,淳于澈叫人带来两份徐记的粥,吃过饭让亓官竹桑把药吃了。 “谁把我带到这儿的?”亓官竹桑身体好,这会儿烧退了已经不难受了想要下床。 “一个男生,看起来挺凶的。不过他把你送过来,心倒是不坏。你怎么回事,都晕倒了,你的身体可不会这样啊。”淳于澈在门口等亓官竹桑收拾好,亓官竹桑把垃圾清理了又开窗给房间通风。最后写了张字条夹在医务室的门缝上。 下午要去班级,早上亓官竹桑没能参加开学典礼,不认识同学老师。班里学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班主任见他们来了坐在位置上才开口讲话:“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接下来大家就互相认识一下做个自我介绍吧。”说着下了讲台,讲位置留给学生。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做了介绍,亓官竹桑没注意听,吃了药她困的眼皮都要抬不起来。 等到淳于澈上台的时候,淳于澈用肘部推了推亓官竹桑让她清醒,等他下来就轮到亓官竹桑。 刚才同学们做介绍的时候会有人小声议论,轮到她的时候,全班都安静了,没人去议论。 “我是亓官竹桑,是淳于澈的贴身保镖。”说完鞠了一躬,就下去了。 班里的人面面相觑,默默鼓掌。 但某些人却不一样了,在亓官竹桑经过的时候嘟囔:“什么啊一个贫民就来这里,还一脸高傲的,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那病秧子的一条狗。” 他的声音不算小,亓官竹桑听到了,脸色如常地回到座位。 这位男同学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有些恼羞成怒,四处张望发现周围之前和他相谈甚欢的几名同学已经悄悄离他远了点。 做完自我介绍那就是分配班干部,亓官竹桑已经撑不住睡了过去,班里小声嗡嗡是最好的催眠曲。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下课了,亓官竹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旁边淳于澈不在座位上,亓官竹桑四处搜索他的身影,没成想在班里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在大礼堂门口的人。他身边没有什么人,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亓官竹桑想了下,还是起身到御寻面前,敲了敲桌子,垂下眼皮,“谢谢你把我送到医护室。” 御寻闻声抬头,看着亓官竹桑在他面前冷淡地说感谢的话,她身上不是没有那种英气,很淡,可能是因为做保镖做的,也可能是家族里面与生俱来的,不过没有像她们那样有攻击性,非常奇怪,也非常……有趣。 御寻心里想的也不过是一瞬间,他勾了勾嘴角,眼神扫过亓官竹桑白皙的面庞,“没有别的表示吗?” 亓官竹桑抬眼扫了一下御寻,寸头,五官方正,眼睛很黑很亮,左耳上戴在黑色的耳钉,给他填了几分不好惹的气息。他嘴角的笑带了点玩世不恭的意思,她不知道御寻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那你想怎么样?”亓官竹桑开口,声音依旧冷淡机械,掺了点不可察觉的不耐烦。 “……你知道我是谁吗?”御寻屈指敲敲桌面,头一次见人跟自己说话这个态度。 “不知道。”淳于澈进班就看见亓官竹桑站在御寻的座位前,又听到这话,拉拉她的袖子,在亓官竹桑耳边悄悄说了句:“别理他。”说完手拉着亓官竹桑的袖子想要把人拉走。 亓官竹桑眼眸动了动,真真切切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跟着淳于澈慢慢走。 御寻抓住她另一只袖子,“我叫御寻,现在知道了吗?”他往后靠在后桌上,继续盯着亓官竹桑,少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 班里有人见到这一幕,议论声大了起来。 “哇,御寻果然不好惹,据说他本来是准备去军区的,结果几个月前把人打骨折了被送到这里整改的。” “不过他真的好帅啊那个侧脸好戳我,我爱兵哥哥。” “我听说那个小保镖晕倒还是他给送到医务室的,好像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喜欢暴力的人?我不管我要追他了。” …… 御寻听到这些议论,扯了扯嘴角,他扭头用眼神捥了一下那几个说话的女生,她们瞬间闭嘴把眼神移开。 御寻旁边的辛有志倒是笑了下,“寻哥,还有人不知道你,你这名声不够响亮啊。要不要让小保镖长长见识?”辛有志长得很好,皮肤很白,顶着一头卷毛,戴着银框眼镜,看起来很是秀气,跟小麦色的御寻完全不一样。 御寻:“那不如我也把你的腿打断让我的名声再响亮一点?” 辛有志:“我开玩笑的。” 御寻给他一肘子,又对着亓官竹桑喊道,“诶!我们交个朋友吧!我觉得你比那些女生有趣。” 亓官竹桑:“?” wap. /105/105662/27455327.html 第四章 我哪儿来的未婚夫 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亓官竹桑用她那个脑袋瓜想不通为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淳于澈走之前回头看了眼御寻,他比亓官竹桑知道的多,他知道御寻这个人骨子里很恶劣,但他有一个严厉的爷爷,还没长歪。据他刚才跟女生打听到的,这个人非常看不上女生,那他又为什么要跟竹桑做朋友?淳于澈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御寻一直在这,他可能会失去亓官竹桑。 他需要再观察观察,和御寻对视几秒后拉着亓官竹桑回到座位上。 辛有志在旁边笑的灿烂,问道:“寻哥,怎么突然这么说,该不会你看上人家了吧。” 御寻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屁话。” 听到上课铃,辛有志原本想说什么也就打住,继续听老师安排。 心想: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嘴巴嘴硬。 御寻则眯起眼,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这节课是要调座位的,亓官竹桑不在意,反正淳于澈在哪她在哪,老师把她安排在淳于澈身边就行了。 等到座位调好了,亓官竹桑抬眼看了看,同桌依然是淳于澈。 挺好,方便照顾他,右边是个女孩子,好像叫童伊依。 童伊依是个矮矮的,胖胖的小女生,她只是脸上有婴儿肥,其实也挺瘦,从她手指的纤细程度就能看出来。 黑色的杏眸,皮肤白里透红,栗色卷毛,很可爱。见到亓官竹桑看她,冲亓官竹桑笑了下,又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什么握在手里将白白小小的手递给亓官竹桑,然后打开,里面是两颗奶糖,亓官竹桑拿过那两颗奶糖,笑着道声谢,都给了淳于澈。 淳于澈接过糖,又拿出来几块黑巧递给亓官竹桑,冲她右边努努嘴,亓官竹桑懒得抬手,她趴在桌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嘴里的糖没吃完就睡着了。 淳于澈:“……”什么药效啊,能把这位超人吃睡着。 淳于澈抬手越过亓官竹桑,点了点童伊依的肩膀,把巧克力给她,又指了指亓官竹桑,无奈地笑了笑。 “谢谢你的奶糖。” 童伊依点了点头又摆摆手。 淳于澈倾身的时候整个人都笼罩住亓官竹桑,少女周身都是淳于澈身上的青竹香,她无意识地抓住淳于澈的衣摆,在睡梦中也害怕淳于澈出什么事。 御寻在后面看到这一切,没说什么,心头的疑惑更甚:暮月族一直以来,女尊男卑,大部分时间都是男人在照顾女人,依赖女人。但是在这里,亓官竹桑的反应却不是这样的。 第一天总算过去了,放学了大家都开始收拾书包三三两两准备回家,亓官竹桑帮淳于澈收拾好东西然后背在自己身上,一扭头,就看见御寻在后面看着她。 “……?” 他什么时候坐在这儿的? 她呆住了。 御寻看着她呆滞的目光笑出声,“怎么了?和你坐近一点才好当朋友。” 亓官竹桑不知该如何回答,扭头收拾书包,准备护送淳于澈回家,走到门口发现辛有志也在这,正在捣鼓手机。 亓官竹桑目不斜视地走出教学区,扭头一看,御寻和辛有志就跟在他们后面。 “你们干什么?”她微微皱眉。 “当然是在联络感情嘛,好快点跟朋友熟悉起来。”辛有志冲亓官竹桑眨眨眼。 “……” 神经病。 御寻:“我们想看看保镖都是干什么的,万一以后没工作了还能出去找当保安。” 亓官竹桑嘴角抽了抽,不吭声,淳于澈今天下午心情好像也不太美妙,没有出声。 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辛有志看不下去了,去旁边饮品店买了几杯喝的,占住嘴了不说话起码也不尴尬。 “竹桑,我今天不想那么早回家。”淳于澈低头扯扯亓官竹桑的袖口,亓官竹桑皱眉。 “不想嘛~”淳于澈摇了摇亓官竹桑的手。 亓官竹桑捏了捏眉心,“为什么?怎么了?想去哪玩?” “今天走的时候管家说我爸爸给我弄了新药,我不想那么早回去试药。qwq”淳于澈揽着亓官竹桑,在她耳边小声说。 “……行吧,那去我家看看离离吧,我和管家说一声。”亓官竹桑捏了捏淳于澈脖子上的嫩肉,妥协了。 “哇,我也想要一个贴身保镖。”辛有志看着亓官竹桑和淳于澈的互动,我要是也有贴身保镖我是不是也可以…… 御寻瞥了他一眼,“别想着让我干这个。”又转头对亓官竹桑说:“我也想看看。” “……?”亓官竹桑心里更加震惊了,这个人在干什么。淳于澈不乐意了,什么嘛,干嘛还要去别人家。 “不行,男女有别,你们两个大男生就这样去女孩子家合适吗?”淳于澈挽着亓官竹桑的手臂,表示拒绝他们跟随。 “我们不合适你就合适吗?”御寻抬眼回了句。 “我不一样,竹桑是我的贴身保镖,我俩一间房都可以。你只是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同学,请你自重。”淳于澈理直气壮,像是炸了毛的离离。 “不好意思了,我们先走了。”亓官竹桑没什么意见,既然淳于澈表阴拒绝,那她就拒绝。 “行,那就阴天见。”御寻舔了舔牙,带着辛有志转身就走。 亓官竹桑也带着淳于澈回到自己家。 还是那座老房子,还是那个幽灵告示牌。还有一条扑过来的大狗,不过这大狗今天闻到淳于澈的味道也没真的扑上来,在淳于澈的脚边打转。 淳于澈没少来过,也有权限卡,进门就让阿布把灯打开。自己倒在沙发歇了会儿,他没吃晚饭,也没吃药,现在有点难受。 亓官竹桑家里也没什么食材,她交代淳于澈几句:“冰箱里有酸奶,还有面包,你先吃几口,我订了徐记的海鲜粥,还要等半个小时。” “不行,我走不动了,你给我拿一盒酸奶让我垫垫吧。”淳于澈陷在沙发里,不想动弹。离离趴在一边对着他吐舌头,尾巴摇的很欢。 亓官竹桑打开冰箱就愣住了,整个冰箱都被塞着满满当当,保鲜室里面有新鲜水果,下面几层也放满了食材。 “阿布,谁来过?”亓官竹桑声音有些冷,难道谁能在没惊动阿布的情况下进来了? “有一位男性,他持有您母亲的权限卡。”阿布机械地回答。持有权限卡的人他无法阻拦。 “?” “?” 亓官竹桑和淳于澈都是一愣,但亓官竹桑没时间细想了,淳于澈需要马上吃药,进了厨房却发现锅里已经煲了鸡汤,她尝了下,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很鲜美,不可能是阿布那个笨蛋做的。 亓官竹桑想着可能是母亲派人过来了,给淳于澈盛了碗鸡汤,让他先喝着,自己上楼去淳于澈的房间拿药。 淳于澈吃好了喝了药脸色才算正常,这药吃了很容易犯困,亓官竹桑拽拽他的胳膊让他起来洗澡睡觉。淳于澈已经开始有了困意,草草洗了澡栽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亓官竹桑亲眼看他睡熟才下去收拾桌面,自己也盛了碗鸡汤就在厨房里喝了,鸡汤味道鲜美,应该是炖了几个小时。足以媲美徐记的汤了,亓官竹桑这样评价。 徐记的海鲜粥送了过来,文火玮着,她等着一会儿叫淳于澈下来再吃一点。 离离今天很乖没有一直缠着他,好像玩累了。亓官竹桑有些奇怪,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玩的太累了吧。 她不拴着离离,自己上学的话离离可以去外面玩,反正周围也没有什么小孩,院子里也有围墙。 亓官竹桑正准备洗澡睡觉,在客厅扫视一圈,发现有些东西的位置好像变了,心下起疑,也许是母亲看不惯派人来收拾了。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不仅有淳于澈的药,还有她的退烧药。 “……”淳于澈怎么随身备着她的药。 退烧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她也觉得困了,离离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变化“汪汪~”两声,自己跑去在玄关处溜达一圈才回来。亓官竹桑看到它做的这些,眉眼带笑,摸摸了离离的大脑袋表示肯定。 “主人,有您的一封邮件。”阿布见主人准备睡觉赶紧出声。 亓官竹桑一般不看手机,都在看淳于澈,害怕他出事,只有晚上在家才会看看手机。点开手机查看了下,邮件内容很少只有几个字:你未婚夫我给你送来了,他快成年了也该跟你熟悉熟悉。不要欺负人家,你要保护好他。 ? ……? 她仔细看了看邮件最后的签名,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种花纹。 这可直接把亓官竹桑整蒙了。 她一肚子疑惑找不到人解释,联系母亲也联系不上,按了按眉心,心说:算了,来就来了吧,到时候再说吧。 亓官竹桑洗完澡脑子里依然是乱哄哄的,加上吃了药,少女闭着眼睛栽到床上。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离离今晚居然没上来闹腾。 正准备进入梦乡,亓官竹桑身体突然僵了,她感觉到有一条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她腰上。 ! wap. /105/105662/27455328.html 第五章 也不错 …… 亓官竹桑瞬间睁开眼,不期然撞进一双暗红的眸子,她冷汗下来了。立马把放在腰际的手拨开,喊阿布开灯。 灯光亮起来,亓官竹桑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她原先在楼下洗了澡,屋里没开灯,亓官竹桑又困极了,看都没看闭着眼栽倒在床上。她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那个人。 那个男人生的很好看,让人赏心悦目的好看,一头墨发披散着,垂在胸膛几缕发丝,头发很长。 “你是谁?”亓官竹桑冷声质问道。本就困得脑壳疼又被迫起来,她声音里夹着火气。 “我是你的未婚夫啊妻君。”男人声音有些哑,看起来是被她弄醒了,因为突然开灯,用手臂挡着光,适应了一会儿才把手臂放下了。 亓官竹桑这才肯定刚才看到的不是错觉,真的是一双暗红的眼睛,眼里噙着泪,大概是被灯光刺激到了,很水润。有种如玉般剔透温和的感觉。 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 “阿布,他不是走了吗?” “主人,我说的是:有个男性来过。并没有说他走了哟,他身上带着您母亲的权限卡还有您母亲发来的婚约,我不能赶走他。”阿布声音带了点幸灾乐祸。 亓官竹桑嘴角抽了抽,抬头瞪了眼美目因为愉悦弯起来的某人,“那你怎么在这。”眼睛不小心扫到男人胸膛的一小块肌肤,又快速垂了眼皮。 男人穿的睡衣不同于他们穿的那种款式,而是像古时候人们穿的衣服,亓官竹桑一条腿还压着人家衣摆,触感清凉,料子不错。 “唔,你是我妻君啊,我不睡在这睡在哪?楼下的那个躺着太硌人了。”男人眨巴眨巴暗红的眼睛,亓官竹桑硬生生从中品出来一点可怜。 “不要叫我妻君,我没答应这门婚事。”亓官竹桑想要起身离开这张床,然而,男人睡袍真的太过于丝滑,亓官竹桑直接滑倒又摔在男人身上。 “……” “……” 两双眼睛对视几秒,男人瓷器一般的脸上迅速升起一抹红晕。 “……原来你这么着急啊,妻君。” 亓官竹桑觉得自己像个占人家便宜的登徒子,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那料子滑不留手的,亓官竹桑越动越起不来,倒是把人衣服扯开了,还和人贴的更紧了。 “……我,我……对不起!”亓官竹桑闭上眼不敢看眼前的胸膛,她的手还在那块白玉般的胸膛,好像被那温热细腻的肌肤烫到了。亓官竹桑不敢再乱动,呼吸都不稳了。 男人抬手摁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放在胸口的手,一扯,亓官竹桑就倒在旁边。 “……对不起。”亓官竹桑窘的脸都红了,翻身准备下床。 这一番拉扯,不光是男人衣袍被扯开,亓官竹桑穿的睡裙也撩到大腿根,堪堪遮住小屁股。 她背对着那男的,男人垂眼就直接看见了亓官竹桑内裤上的小黄鸭。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弯又被极力压平。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男人好奇地问了一句,亓官竹桑已经下了床准备穿鞋下楼,听到男人问她头也不回地回答“去楼下睡沙发。” “为什么不在这?”男人撑着脑袋看着亓官竹桑的背影,果不其然看到亓官竹桑的背影僵了僵。 “这不太好。”亓官竹桑有些慌乱地回答。 “为什么不好?难道你要对我做什么吗?妻君。”男人声音也很好听。 亓官竹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不准备回答,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男人叹了口气:“我睡了下妻君的床就被她嫌弃了,妻君居然要下去睡觉,还没成亲就分房,我会被母亲惩罚的。” 亓官竹桑顿住,呐呐地问道:“什么惩罚?” 没人回答,亓官竹桑扭头,男人已经背过身不看她,秀气的脸埋在被子里,好像很难过。 顺着大开的衣领,亓官竹桑眼尖地看到那男的肩头还有刚结疤的伤口,这可…… 拖鞋踢踏的声音离床近了,男人隐在被子里嘴角勾了勾。 “你……你这……你没事吧。”亓官竹桑有些干巴巴地说,她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还是不回答,亓官竹桑没办法,轻轻上床靠近点那个男人,小心地扯了衣服遮住他的肩头,又给他盖好被子,自己缩到另一边背对着他说:“我……我睡,你不会受罚的。” 没过几分钟,亓官竹桑的呼吸渐稳,已经睡着了。 男人扭头只看到一头紫毛,亓官竹桑把大部分被子都给了他,自己蜷成一团,还睡得很安稳。这么轻易就睡着了? 他欲动一下,那睡着的人突然翻身面对他,似乎要醒过来,无奈药效太强,亓官竹桑又沉入梦乡。 子车春华静了几秒,悄无声息地笑了下,把被子分一点给亓官竹桑,手背不小心擦到亓官竹桑的脸颊,被那温度吓了一跳。 好烫。 他给亓官竹桑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自己拢拢衣袍下去给人拿退烧药。退烧颗粒兑了温水拿上来,亓官竹桑眉头皱着,睡得并不安定。 子车春华推了推亓官竹桑,亓官竹桑抬眸看他,有些涣散的眼珠无法分辨他是谁。子车春华把水杯抵在亓官竹桑嘴唇。 “你发烧了,把这个喝了。”子车春华低声温和地说。亓官竹桑看了他十几秒,才张开贝齿,咽下去苦涩的药剂。 子车春华下楼清洗杯子,旁边睡觉的离离张嘴想要叫,他用食指抵在唇上,“嘘。”离离果然又睡着了。 一夜好梦。 亓官竹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子盖的好好的,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待她洗漱完,还未下楼就闻到一股香味,她循着味道看过去,餐桌上摆满了各种早餐,有虾饺,有开胃小菜,奶黄包,豆浆,皮蛋瘦肉粥…… “起来了?过来吃饭吧。”男人端着红枣姜汤放在餐桌。见她立在楼梯口冲她笑了下,狭长的眼睛愉快的弯起来。在白天,他的眼睛看不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颜色。 亓官竹桑张了张嘴,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坐下来开始吃饭,她还没吃过这么丰富的早餐。 虾饺皮薄馅嫩,粥也熬的恰到好处。过了一会,淳于澈也被香味勾下来,顶着一头鸡窝,还没睡醒就坐下来。尝到早餐的味道睡意全无,算是彻底清醒,这才看到餐桌上还有个陌生人。 “!!你是谁?怎么回事?怎么进来的?”一连串的问题突突出,亓官竹桑嘴里有食物不便开口。男人闻言放下筷子:“我是妻君的未婚夫,很高兴认识你。妈妈给了我这里的权限卡,让我住进来。你是妻君的朋友吧。既然这样那也是我的朋友,我叫子车春华,你呢?”声音温和,让人有种如沐清风的舒适。 淳于澈看着亓官竹桑等她回答,亓官竹桑咽下食物无奈点了点头。淳于澈刚才凶巴巴地问人家见他这么有礼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这么短时间内竹桑身边出现两个男人,一时间心态都要调整不过来,“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叫淳于澈,也很高兴认识你。”又扭头贴到亓官竹桑耳边说道:“我操什么玩意儿啊你那儿冒出来的未婚夫我难道被篡改记忆了???!”亓官竹桑回以同样懵逼的眼神,淳于澈无语地跟她对视一秒,开始吃早餐。 害!问了也是白问。气死他了。 “唔,竹桑,你起那么早去外面买早餐吗?”淳于澈对早餐质量表示满意,随口问了一句。 亓官竹桑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是我做的,还合胃口吗?昨晚的鸡汤也是我做的,喜欢吗?”子车春华笑着回答他。 “……挺好,味道很不错。”淳于澈像漏气的气球,瞬间扁了,吃人手短。 “你很会做饭。”亓官竹桑咬了咬筷子,有些奇怪他做饭这么好吃。 “族里的妇纲这么说的,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女人的胃。烹饪课是我们男人每个人都要学的。没有一手好厨艺根本嫁不出去。”子车春华眉眼带了点笑意,有些小骄傲。 “……”亓官竹桑默了几秒,干巴巴说:“那你挺棒。” 淳于澈咬着小笼包,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这之后餐桌说就没人再说话,安静用完餐,亓官竹桑被迫喝了一碗姜汤,胃热起来了,很舒服。虽然姜味挺讨厌的。 淳于澈饭量小已经早早吃完去吃药了。 亓官竹桑吃饱回卧室换校服。子车春华突然推门进来,亓官竹桑立马把拉至胸口的睡裙放下来,皱眉看着他。 子车春华垂眼推得门,亓官竹桑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什么事吗?”她抱胸看着他。 子车春华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那木盒子雕工精美,绘有祥鸟瑞兽。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项链,细长的黑色链子上,中间镶着一块带着金边的红宝石。 “这是什么?”亓官竹桑看了看锁骨链,又看看子车春华。 “这是妈妈送你的礼物,她本来想送个古镯,后来想着可能会太格格不入,又叫人把宝石取出来改成这样的。戴上吧。”子车春华太过人畜无害,说话四平八稳,交代完就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亓官竹桑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准备把盒子盖上放到桌台。子车春华抬手拦了一下,“我帮你戴上吧。”亓官竹桑想着时间还算充裕,点点头,背对着他,把脖颈露出来。 子车春华眼神一闪,俯身像是环抱一样从后面伸出手拿到链子,动作轻柔地给她戴上,呼吸撒在亓官竹桑脖颈。亓官竹桑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不适应陌生人靠近。 在亓官竹桑看不见的地方,后颈上链子一扣上,出现个繁复华丽的符节,整条链子像是活了一样,出现了暗红色奇怪的花纹最终汇集到前面的红宝石中,那根本不是红宝石,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可惜亓官竹桑没有照镜子,也没有细看那链子有什么不一样,不然绝不会把它戴上。 “好了,让我看看。”子车春华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亓官竹桑听话地扭头。 少女白皙修长的脖颈被黑色的链子衬的越发雪白,好像只需轻轻一握就能掌控少女的生命。她脸色平淡,暗紫色的短发凌乱,琥珀色的眼睛干干净净,穿着白色的睡裙,像是落入人间的仙子。诱惑和纯洁在这里冲突又巧妙融合了。 亓官竹桑没什么感觉,链子扣的正好,很舒服。想要让男人再把它取下来。淳于澈突然在外面敲门,“竹桑,快点,要迟到了。” 不等亓官竹桑说话,子车春华已经推门出去,与外面站的淳于澈大眼瞪小眼。亓官竹桑赶忙换了衣服出来。淳于澈心说什么狗男人居然从她房间里出来,这未婚夫脸皮太厚了吧。 淳于澈看到亓官竹桑没扣完纽扣,脖颈带了条链子,“诶”了一声,想要摸摸。手指在摸上链子的前一秒红宝石突然抖动一下,睁开了兽眸,凶狠地看着淳于澈,把淳于澈吓出一身冷汗。他再细看过去,还是一颗红宝石。 “干嘛?怎么了?”亓官竹桑看他突然脸色苍白,把手瞬间缩回去有些奇怪。 “你这,这戴的是什么东西,它,它……”淳于澈指着那项链问她,无法形容刚才的心悸。 “?这是我妈送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亓官竹桑不明白他这个反应,毕竟她看不到。 “妻君,这是我们部落给将要娶亲的女子戴的,为了防止心机不纯的人靠近女子而设计的。”子车春华在他们身后好心提醒,不意外看到淳于澈脸色一变,又瞬间恢复正常,他意味不明的勾勾嘴角。 “哦。”亓官竹桑表示知道了,防止小人,倒也不错。背着淳于澈的书包揽着他的肩准备上学。她没意识到心术不正到底指什么,淳于澈却知道,有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肩膀。他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回头瞪了一眼子车春华。 子车春华眯眼笑了笑,对他做了个口型:她是我的。又意有所指地隔空点了点亓官竹桑脖子上东西,淳于澈脸色铁青,但也不好发作。 亓官竹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没跟母亲大人说一下退婚的事,还没点开发邮件就又看见了一封新邮件,里面只有几行字,依旧是她母亲特有的风范:不许退婚,不许欺负强迫人家。他是族长的儿子,你要好好待他,实在不满意一年之后再退婚。 亓官竹桑点了点手机屏幕,没什么反应。 wap. /105/105662/27455329.html 第六章 吃饭 亓官竹桑跟淳于澈走的话那就不会滑滑板,而是随手扫码街角的共享单车带着淳于澈去学校。不过今天因为某种原因淳于澈不想坐在后面,自己也骑车上路。 亓官竹桑疑惑他今早的反常,“你怎么了?真的不要我载着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吃得饱正好消食。”淳于澈笑的一脸肉疼不想多说自己蹬上去走了。 “……?”亓官竹桑眉毛抽了抽,摇摇头跟上去。 淳于澈被初春的早风吹吹,也算头脑清醒点。 两人到了学校还回去自行车。 “你今天怎么了?”亓官竹桑拎着他俩的书包,侧头看着淳于澈,她一米五九,淳于澈一米七五,亓官竹桑需要仰头看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从上往下看,圆圆的很可爱。淳于澈目光向下,又看到那条让他来气儿的链子。 “竹桑,你为什么要戴上这个玩意儿?能取下来吗?”淳于澈靠近她,避而不谈地指指亓官竹桑脖子上的东西。 “他要帮我戴上去试试的,我本来想试完取下来你在外面喊我,我就给忘了。”亓官竹桑摸了摸脖子上手感光滑的链子,“你不喜欢吗?那我取下来。”说罢亓官竹桑伸手在后颈摸索,可是摸了几遍都找不到扣口。 淳于澈已经看到了那链子后面什么都没有,似乎戴上去就再也取不下来。“别找了,你取不掉,等放学你让他取下来。” “嗯。” 亓官竹桑听到他说这话也放下手,那兽眸很快闭上,那种被盯紧的压迫感消失了。 两人到教室还不算晚,御寻和辛有志那两个都还没到,班里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明星,美食,或者玩具,倒是很悠闲。 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叫李峰,约摸四五十,精神很足,教的是语文。亓官竹桑本来已经在桌上摊着一本《风声鹤唳》,一节课下来倒是没看几页,李老师讲得很好,班里没有几个走神的。连亓官竹桑都聚精会神的听着。除了后面坐的御寻,这小子进了班级就呼呼大睡,老李洪亮的嗓门依旧没能把他从周公那里拖回来。辛有志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管他。 老李见他口干舌燥讲了一节课都有人不捧场,见是那个混小子也就由着他了。下课铃一响,他就抱着书离开了。 班里还有人依依不舍想听他再讲几个历史故事。只觉得这节课过得飞快。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开学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大半,一放学班里就空掉不少,御寻这才真正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踢了一脚在旁边坐着打游戏的辛有志,辛有志见他总算睡醒了收了手机等御寻洗完脸一起吃饭。 两人出来的晚也就不打算出去吃,学校有专门的餐厅,厨师水平不比外面五星饭店的厨师差。御寻跟辛有志刚上了餐厅二楼就看见亓官竹桑坐在角落里玩手指,淳于澈背对着他们在点餐。御寻吹声口哨跟辛有志往那边走。正好是四人位,御寻不客气地直接坐到亓官竹桑旁边的位置。 亓官竹桑抬眸看了眼又低下头玩手指,淳于澈倒是皱了眉,“干什么呢?哪儿不是地方非要往这里坐?”亓官竹桑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淳于澈突然会很生气。 他一向是非常好说话的人。 辛有志揽着淳于澈的肩膀,“喂喂,大家都是同学而且是前后桌诶,这么巧都在这就一起吃呗。” 淳于澈不再吭声眉头倒是一直皱着,御寻吊儿郎当地翘着腿看亓官竹桑,那双手又细又白,骨节分明,又富有力量感。指甲修剪整齐,健康的淡粉。食指拇指交叉翻动,是简单的开发大脑游戏。 御寻看着那双手指翻动的飞快,眼前只剩下白,淡粉,忍不住伸出来小拇指勾住她的手指,晃眼的手总算停下来了。 亓官竹桑莫名被人打断,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干什么?”她声音带着点不悦。 御寻笑着说,“别玩这个了我们玩点别的吧。”亓官竹桑还是不理他,继续玩自己的游戏消磨时间。 御寻见她无视自己也不恼,对面淳于澈跟辛有志两个人讨论菜单,他闲得发慌。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坐姿,侧头就看见亓官竹桑脖子上带着的东西,“诶?你怎么戴着这玩意,怪好看的。”那黑色衬的亓官竹桑脖颈的皮肤白的像羊脂玉,勾的人总想上去摸摸到底是温热的还是如玉般冰凉细腻的触感。 淳于澈被这吸引了注意,看到御寻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地摸到亓官竹桑低头露出来的那一小块黑色的链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亓官竹桑还是一声不吭,她的怪脾气御寻昨晚也颇有了解,也没生气。“你没照过镜子吗?”他摸了摸下巴,牙有点痒,想咬点什么磨磨牙。 亓官竹桑摇摇头,御寻换了个问题,“要喝什么吗?” “大哥,我要喝龙井。”辛有志兴高采烈地回应,顺手把他俩的菜单递给御寻让他送到柜台。御寻给了他一脚拿着菜单走了,还顺手结了账。 没过一会儿上菜了,亓官竹桑也不知道都是谁点的,她一般跟淳于澈吃饭都是一样的。 淳于澈喜欢清淡的食物,他的胃不好吃了刺激性的会难受。餐桌上的菜不多,有清淡的也有麻辣的,亓官竹桑不忌口,李庄白肉做的不错,她吃了一碗半米饭。淳于澈照例吃的清淡,辛有志跟御寻两个大小伙子也喜欢吃辣,一桌人倒是很和谐。 吃罢,亓官竹桑要来杯温水递给淳于澈,又从自己包里找出来淳于澈的药给他。 御寻看她熟稔的动作觉得有趣,“大少爷的药都是你随身带着的啊?你的药呢?”亓官竹桑茫然,她有什么药吗? 这个小表情一下子把看乐了。 “我又没生病,不用吃药。”亓官竹桑督促淳于澈把药喝了,自己起身准备掏钱。 御寻猝不及防的拿手背抵在亓官竹桑额头,亓官竹桑维持着半站的姿势,不知道该动还是不动,御寻感受了会儿手下的温度这才信了她的话。 心里想着,果然跟那些女生不一样,是真的呆。 淳于澈捏了捏她的脸,不一会儿那小脸上起了个红印子,“退烧了就不好好吃药了是吗?竹桑,我都不怕吃药,你多大啦?” 亓官竹桑拍掉他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我只是忘了。”淳于澈给她个脑瓜崩也没再说什么,她生病的概率比他抽卡抽到ssr还有低,两个人都快忘了这场“普通”的发烧。 御寻在后面勾着淳于澈的脖子,笑问道:“兄弟,哪儿捡来的小孩儿?这么可爱,改天让我也捡一个。”淳于澈也带着笑,摇了摇头,“这可就要靠运气了。”御寻在他左边,辛有志在他右边,三个长相赏心悦目的男孩子说说笑笑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亓官竹桑付钱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结账了,扭头看向他们三个,御寻对她眨了眨眼睛。 亓官竹桑了然,“谢谢,下次我请客。” 淳于澈也知道了拍了拍御寻的肩膀,自从知道了某些事情他看御寻顺眼了不少。 辛有志那家伙根本不会自己凑上去,他更放心。三个男孩儿因为一顿饭顿时亲近了不少。 亓官竹桑表示:男孩子的友情真是莫名其妙。 wap. /105/105662/27455330.html 第七章 可爱的兔子头绳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后排的御寻吃了午饭很精神,第一节课听得挺认真。淳于澈吃了药昏昏欲睡,亓官竹桑贴心地关了后门和窗户,自己趴在桌子上看《风声鹤唳》。 第二节是体育课,班里的女孩子不想动,男孩子倒是一下课兴冲冲跑去操场玩篮球。御寻手痒,拉着辛有志也去玩了。不过他们不屑跟班里的男孩子玩,他们都太弱了,体力跟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亓官竹桑还在那里沉迷小说,淳于澈睡醒了揉揉眼睛跟她打了个招呼去洗把脸。 御寻看着她安静坐在位置上看书,心道有的人就是这样,可以心无旁骛地干某件事,专注的好像是世界上唯一要做的事。 淳于澈洗完脸叫亓官竹桑下去,亓官竹桑第一声没听见,淳于澈脸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滴在亓官竹桑的书本上她才抬头,顺手从课桌里抽了张纸巾擦擦书,又贴到淳于澈脸上。 淳于澈:“……” 行呗爱消失了呗。 亓官竹桑合上书跟着他们下了楼,学校安排过几天军训,这几天的体育课都要求学生跑跑步先锻炼身体。她个子矮排在前面,男生在后边。体育老师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二三十岁,一身腱子肉,看到学生这么弱不禁风的,直接让他们上课跑个五六圈。一片哀嚎,某淳于少年表示他这样会当场去世。 亓官竹桑也知道他身体不行,举手示意:“老师,他身体不好,能不能别让他跑或者让他少跑点。”体育老师叫王戈,大家也叫他王哥。王哥一听就扬起眉毛粗声道:“身体不好更应该跑跑!整天不锻炼身体哪儿能好!不行,他必须跑!” “那让他跑两圈吧,剩下的我替他跑完行不行。”亓官竹桑再次开口,不少人把羡慕的目光聚到淳于澈身上。 淳于澈对王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王哥注意到他的发色和睫毛。冷不丁回想起来老师交代的某个同学身体特殊要另外照顾。最终摆摆手算是同意了,让他们赶紧跑。 刚开始的两圈队伍还算整齐,第三圈开始淳于澈自觉走下来,其他人看到也不想跑,有的女生开始落在后面小步跑着,汗都出来了。亓官竹桑依旧在前排,鼻翼上亮晶晶的,呼吸却是很均匀。 渐渐的,女生都在后面,男生跑到前面去,御寻在亓官竹桑旁边跑,他自己也跟没事人一样,出了一脑壳汗呼吸也是有规律。 男生六圈跑完都想跪下来不动,王哥踢踢躺在地上的人叫他们赶紧爬起来走两步,女生好多没锻炼的要么捂着胃要么咳嗽,御寻跟辛有志跑这几圈简直就是挠痒痒。跑道上还有几个跑得慢的女生,男生大部分都跑完了在休息。 亓官竹桑替淳于澈跑,她脸颊上已经泛红,前额的头发有几丝被汗水打死,脸色倒还是那一副万年的表情,似乎对这样的消耗不甚在意。辛有志吹了声口哨,跟御寻对视一眼,御寻勾了勾唇角,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意料之中。 “哇,她一个女生个子这么矮体力居然这么好?” “我的天她好厉害,这都几圈了比男生跑的还多,她好像表现出来多么吃力。” “我操,不愧是当保镖的,这体力绝了。” “我一个大男人跑这么久都脑壳昏,她哪儿来的体力啊?” …… 同学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都不影响她。几圈下来她的鼻翼,额头都是汗。 王哥点了点头对她进行了表扬,亓官竹桑脸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到淳于澈旁边。 御寻抢在淳于澈前递给她一条毛巾,亓官竹桑说了声“谢了”接过去擦擦汗,解开纽扣。 有水珠睡着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滑进去,黑色的链子太过夺目,离的近的御寻看了心头一跳,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童伊依早早去买水了,一个小姑娘抱着几瓶水朝着亓官竹桑他们走过来,清软的声音说道:“给你,你好厉害啊。” 亓官竹桑接过水,眉眼弯弯,说了句:“没有多厉害。”继而摇了摇头。 童伊依把水分给御寻他们,他们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接过去灌了几口。淳于澈汗都没出,不急着补充水分。 王哥知道小兔崽子们也不能操练的狠了,直接让他们解散休息,众人欢呼了声各自分开。操场附近有专门供人休息的椅子,男生有不觉得累的(例如御寻、辛有志)要拉着王哥打篮球的,也有几个人坐着聊天的。 女生几个人一起讨论班里刚才哪个男孩子好看,亦或者讨论生活琐事。亓官竹桑抱着放在一边的书坐在椅子上。 深紫色的碎发在阳光下呈现一种梦幻的色彩,女孩恬静地坐在那儿翻书。 淳于澈很有女人缘,再加上长得可爱解散的时候身边有很多女孩子围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淳于澈那一头白毛被一个粉色的小皮筋扎起来,皮筋上还有个可爱的兔子。 他坐在亓官竹桑旁边,盯了她一会儿手痒的把自己头上的小揪揪摘了对亓官竹桑说:“竹桑,你扭过去看。” 亓官竹桑从书里抬头看他,“干嘛?”淳于澈移开那双碧色的大眼珠子,“我好累我想借你的背靠一靠。” 亓官竹桑不疑有他扭过去,又看到了精彩的章节,老彭的爱心和无私触动了梅玲,可姚博雅突然又要跟她复合,她肚子里还有博雅的孩子……某只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头顶的动作再加上淳于澈的动作很轻柔就…… 还没看完亓官竹桑被推了推,这才听到下课铃响了,跟着淳于澈回教室。 一路上御寻抿唇好像很不开心又好像再压抑着什么,亓官竹桑有些疑惑地看着淳于澈。 淳于澈摆摆手把亓官竹桑脑袋扭过去自己在后面嘴角上扬。 辛有志有点良心想要说什么被御寻赏了一肘子。 还是童伊依看不下去了悄咪咪给她递过去一个镜子,亓官竹桑翻开镜子瞬间脑壳上好像闪过去什么。她在定睛一看,好家伙,淳于澈原先绑着的兔子皮筋到她头上了。 亓官竹桑扭头,淳于澈一脸深沉地看着他立起来的数学书,挡着亓官竹桑的视线。 亓官竹桑眯了眯眼,伸手一掐,“嗷!!!竹桑我错了好疼。”淳于澈捂着胳膊逃,亓官竹桑一把撸下来那个皮筋,没好气地扔到淳于澈桌上。御寻忍不住笑出声,亓官竹桑扭头瞪他了一眼,不见得多可怕,勾的他更想逗一逗她。 眼睛主人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眼睛会变得更大,更亮,好像欧洲皇室蜡烛照射下的琥珀石。 童伊依捏了捏嘴角,把笑意收起来指了指亓官竹桑头顶,“我,我帮你弄一下吧。” 亓官竹桑点头,童伊依从课桌里掏出来小梳子给亓官竹桑梳头,深紫色的头发,看起来冷艳又带着寒气,摸上去意外的柔软。 淳于澈上课的时候递给她一块白巧克力,亓官竹桑屈指弹了下他的手背,接过去那块白巧克力。算是原谅他了。 御寻摸了摸下巴,这小朋友真可爱,生气的时候更可爱了。 wap. /105/105662/27455331.html 第八章 等你回家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收拾完书包。淳于澈今天被管家接走了。 亓官竹桑在校门口看着他上车,接他的是低调的路虎,管家下车在旁边等候。淳于澈上了车,管家却在原地不动。亓官竹桑知道管家不喜欢她只是对着她点点头就准备抱着滑板走人。 “竹桑小姐,我很抱歉。”管家突然开口,“请您原谅我以前的不尊重。”说完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90°的那种。 亓官竹桑手足无措,发生了什么? “没,没有,管家,您别这样,不用道歉。别这样。”亓官竹桑想要扶起来管家,周围的学生都往这边看,管家梳的一丝不挂的头发因为低头垂下去几缕。 她求助地看向车里的淳于澈,淳于澈却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 “您别这样,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管家直起腰低头看着面前矮矮的人,亓官竹桑笑了下,“我没关系的。” 亓官竹桑扶着管家胳膊的手被管家轻轻握住,一高一低,年龄相差几十岁的人对视了几秒。 管家垂下头,对她欠了欠身,依旧用的是对待少爷同样的礼数,只是更加尊敬了。 管家俯身进了车里,驾车离开了。亓官竹桑也踏上滑板回家。 过去了那么久,没什么好说的。 亓官竹桑踩着滑板又回到那条小路上,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环境清幽。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个挺拔的身影,一头长发被高高束起,穿一身西装。见到亓官竹桑,那人对她柔柔的笑了。暖黄的灯光照的那暗红的眸子像是汩汩的清泉,清澈干净。 “妻君,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我在等你回家。” “……” 亓官竹桑跳下滑板,脚尖一点,把滑板抱在怀里跟子车春华走在路上。远远看过去,那个以往漆黑的房子亮起来灯光,她又扭头看向身边高大挺拔的身影。子车春华感受到她的视线跟她对视,依旧是带着笑意的,温暖的目光。 她别开眼,超过子车春华,步幅变快。 子车春华手背在后面,看着眼前的人,她比族里这个年纪的女生矮了很多,子车春华皱了下秀气的眉毛。 走到门口,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一只庞然大物又摇着尾巴跳到亓官竹桑身上,“汪汪汪~”离离一如既往地热情,伸出舌头舔亓官竹桑表示欢迎。 亓官竹桑狠狠搓了搓它的狗头,随手把怀里的滑板往门边一靠,把离离扔到沙发上。“沉死了,离离,你该减肥了。”离离扔到沙发上的瞬间又起来准备扑上去,子车春华按住它的头顶,离离的尾巴还在不停的摇,子车春华摸了摸狗头,“乖狗狗,你的主人要吃饭,你再闹就不能吃饭了。” 离离抬起来的狗爪僵了,立马跪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用头顶蹭蹭子车春华的手心。 亓官竹桑惊奇问道:“它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听到亓官竹桑的声音,离离又想动了。 子车春华握住它的狗爪,捏了捏,狗子这下老实的趴下了。 “喂,你该不会欺负它了吧。”亓官竹桑喝了口水问道。 “怎么会,它这么大,白天还挠了我一爪子。阴阴是它欺负我。” 子车春华说完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那里果然有三道抓痕。 亓官竹桑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咕噜。”亓官竹桑闻到一股香味肚子先行叫了起来。 “吃饭吧。”子车春华嘴角翘了翘,去厨房端饭。 亓官竹桑去洗手间洗了手抬头看了眼镜子,黑色的链子还在脖子上戴着,亓官竹桑看着看着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有点像离离带的狗绳。 子车春华今天做了土豆炖牛腩,土豆软糯,牛腩劲道。还配了一个豆腐汤。亓官竹桑食指大动,加上下午跑步跑的多,今晚多吃了一碗碗还喝了碗汤。她吃的不慢,也不算优雅,但让人看着很舒服。子车春华坐在旁边看她吃的这么香,头一次感受到族里男人喜欢做饭的原因。 子车春华今晚吃的比平常多出来小半碗,他吃相很优雅。 亓官竹桑看他那么细嚼慢咽,把一碗普通的米饭硬生生吃出来一种富贵的感觉。感叹人跟人果然不一样。 亓官竹桑吃饱放下筷子,子车春华碗里的米饭也快见底,亓官竹桑想了想,“你待会儿把碗放到洗碗机就行了,不用洗碗。” 子车春华把食物咽下去点点头。 亓官竹桑走到客厅摸摸趴在那的离离,“走吧,咱去书房玩。”以往离离肯定自己先跑到书房门口挠门,今天却还趴在这不想动。亓官竹桑撸了把毛,“你今天怎么了?” 客厅上方的阿布闷闷地回答她,“您的宠物狗身体没有问题,是它今天吃撑了。” 亓官竹桑:“……” ? 她问把碗碗筷收拾好放进厨房出来的子车春华:“你今天喂它吃什么了?” 子车春华无辜道:“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喂它,是阿布帮忙喂的。” 亓官竹桑:……完蛋了。 她站起来查看柜门,果然空了半袋子的狗粮。 子车春华继续说:“还有……厨房买的火腿我刚放到案板去门口拿其他的蔬菜回来火腿就没了……” 亓官竹桑眯了眯眼看向坐在那里很乖巧的离离,果然,当你的狗子突然乖巧总没好事。 她翻出来很久以前买的狗绳戴到离离脖子上准备带它出门溜溜,狗绳也是黑色的,她不禁想到自己脖子上的“狗绳”,脸黑了。亓官竹桑下手重了都给离离勒的“嗷呜”叫,子车春华拍拍她的肩膀蹲下来:“我来弄吧。” 子车春华动作轻柔地给离离套好狗绳。 亓官竹桑板着脸问他:“我脖子上的链子能给我取下来吗?” 子车春华蹲在地上仰起脸静静看着她,“怎么了?不合适吗?” 亓官竹桑随意地摸着离离的毛,“……有点像狗链子,而且我洗澡戴着很麻烦。” 子车春华站起来坐在她旁边,“我也取不下来,只有族里的大长老才会摘。” 亓官竹桑不知道该怎么说,“哦”了声,站起来带着离离出门,子车春华也要跟着。亓官竹桑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要跟着?” 男人温和地回答:“我也吃撑了。” …… 亓官竹桑不想理人,子车春华嘴角勾了勾。 初春的晚上有些冷,两个人一条狗。家附近没有什么人,公园里人也不算多,大多惧冷不想动。离离因着亓官竹桑出来陪他玩也兴奋起来。亓官竹桑拿出来飞盘逗他,子车春华坐在旁边的座椅上静静地看着。 一来一回时间过得挺快。 八九点了,离离也玩累了,亓官竹桑拿着飞盘回家,两个人挨的近了她不小心擦到了子车春华的手背。 亓官竹桑眉头微皱,“你很冷吗?” 子车春华披了件深色风衣,微微摇头,把自己的手缩到身后。“我自小就一直这么凉,冰到你了吗?” 亓官竹桑隔着布料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塞到自己上衣口袋,自己手伸出来,放在外面捂着。 她逗离离也跟着它跑了好几圈,身体自然是热的,口袋里面布料薄,贴着她的衬衫,同样暖和。冷的像石头一样的手不小心擦过内层,亓官竹桑被那冷意激了一下。 子车春华怔了怔,凝望着眼前的人,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了,面前的少女总会给他意想不到的反应。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一路上沉默着却也不尴尬。 亓官竹桑在楼下洗了澡钻进了书房,子车春华洗个热水澡,在书房找到了她。 穿着白色睡裙,头发被深蓝的毛巾包着,正坐在地毯上看着,背靠着深绿的沙发,屋子角落里开着暖黄的灯。书桌上有个很古老的留声机,放着舒缓的音乐。离离趴在她脚边充当一个热地毯,她把脚埋在离离的肚皮下,看的正入迷。 wap. /105/105662/27455332.html 第九章 第二天 亓官竹桑依旧看的是那本《风声鹤唳》,姚博雅回来后开始疯狂挽回梅玲,梅玲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亓官竹桑快要看完了,子车春华脱了鞋进来,地上铺的有地毯,他走路没有发出声音。 子车春华坐在沙发上,那沙发很松软,他直接陷了进去,他俯身把亓官竹桑包起来的头发散开,亓官竹桑仰头看他,子车春华把她的头摁回去,亓官竹桑莫名觉得他的动作有些眼熟,没等她细想子车春华开口道:“你看吧,我帮你擦头发。” 亓官竹桑想说什么她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子车春华又表现的很正常很理所应当。她索性听话任由子车春华在自己头上动作,把自己沉浸在书里。子车春华动作轻缓,一点一点把亓官竹桑头发擦到半干,随后洗了毛巾晾起来,又坐回去静静看着亓官竹桑。 等到亓官竹桑合上书本扭头一看,子车春华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离离窝在那里也不动了。 亓官竹桑把书放回书架又抽出来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准备明天看。 她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子车春华,“醒醒,到房间里睡。”子车春华眼睛睁开了半刻又合上,起身一条胳膊搭在亓官竹桑肩膀,亓官竹桑又闻到了那股清雅又绵长的檀香。她把人抱到房间里,给子车春华盖好被子,自己去隔壁淳于澈房间抱着淳于澈的被子回来,两个人分被窝睡觉。 子车春华睡梦中皱了皱眉头,睁开眼借着夜灯看到了裹着别人被子睡着正熟的某只,眸子微眯。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亓官竹桑醒来,旁边的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楼下传来香味,亓官竹桑顶着一头鸡窝洗漱完下楼,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餐,都是亓官竹桑喜欢吃的。 她看了眼递给她筷子的男人,心道:观察力挺强。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亓官竹桑很快吃完她那一份早饭,子车春华见状也放下筷子。亓官竹桑去楼上换了衣服背着书包下来,子车春华站在楼梯口笑着看着她。 莫名有点像管家,但又不太对。 亓官竹桑跟他对视几秒,似是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卡递给子车春华。 “你拿着吧,想买什么买什么,虽不用跟我说。”亓官竹桑语气平淡,子车春华接过去看了看,又对着亓官竹桑柔柔笑了,自然而然的收起来。又凑近亓官竹桑,把她没有扣上的衣领扣上。抬手把她头上的乱毛捋了几下,把呆毛抚平。 “妻君,晚上想吃什么。”子车春华手上的动作做完,亓官竹桑好像忍不了的快速跑到玄关处换鞋,抱起来滑板突然听到子车春华这么问。 “都行,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还有,不要叫我妻君。”亓官竹桑在玄关处停了下,扭头看着子车春华说道。 子车春华依旧柔柔地笑着望着她,不表态。 亓官竹桑挠挠头,搞不明白他什么态度。 子车春华把目光从那个小小身影挪开,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地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离离从二楼跑下来围着他转,看起来是饿了。 子车春华把狗粮倒在它碗里,又给它掰了半个剩下的小肉包。随后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来那张卡轻轻摩挲。 子车春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把卡收起来,起身环视房屋,开始动作。 ………………………分割线…………………………… 亓官竹桑踩着滑板,脚尖一点,滑板翻滚一周最后稳稳的落地,双脚踩在上面。吃饱饭的身体很暖和,她也变得懒洋洋了。 淳于澈照旧在门口等着她,旁边站着的管家手里拿着他的书包,亓官竹桑自然地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点头示意管家可以走了接下来由她守着。 两个人并排走,今天天气晴朗,已经有十多度了。亓官竹桑不畏寒,穿着薄的校服外套。淳于澈还裹着冬天的衣服。 二人到了班级,班里才只有几个人。 这几个人中,自然包括童伊依了。小姑娘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坐在位置上小口吃着早餐。 见到淳于澈和亓官竹桑,空出一只手招招手,又指了下手里的包子。淳于澈摆摆手,“吃饱了吃饱了,你赶紧吃吧。” 亓官竹桑在他身后摇了摇头,童伊依自顾自的吃着,时不时用那双杏眸看看时间。 没一会儿班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而辛有志和御寻则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顶着语文老师严肃的目光坐在座位上。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淳于澈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无他,语文老师虽然教的不错,可他吃了药就是困的要死。 亓官竹桑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在淳于澈身上。 童伊依在旁边看着她,好奇问道:“竹桑,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啊?” 亓官竹桑扭头笑了下,“没有,也不是很会。” 童伊依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从抽屉里掏出来小零食跟她分着吃。 后座的辛有志看见了探过来拿走就往嘴里塞,“依依我替你分担吧,不要为难竹桑同学了。” 还没安全坐回椅子亓官竹桑就赏了后面桌子一个肘击将辛有志的意图打碎,连带着把一旁睡着的御寻都晃醒了。辛有志肋骨硌着了龇牙咧嘴抽气。童伊依噗的笑了,对他摇了摇手指。 辛有志撇了撇嘴,神情无奈。 御寻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肚子适时叫起来。他碰了碰辛有志,“走,吃饭去。”两个人心领神会地起来去超市买早饭。 两个人匆匆忙忙去买了面包,回来又踩着上课铃进教室。 看着大大咧咧的两个人,在学习上还是重视的。起码该认真听的还是认真听了。亓官竹桑看的脖子疼了抬头环视四周,果然没几个人能抵抗数学魔咒。 淳于澈已经变成睡美人一睡不起。 童伊依倒挺有精神,该怎么说,不愧是个看起来就很乖的小姑娘。 wap. /105/105662/27455333.html 第十章 闹腾 辛有志和御寻在军区长大的孩子,调皮捣蛋的很,也不怕老师。第三节的英语课直接旷掉。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 淳于澈睡饱了亓官竹桑递过去一张湿巾让他擦擦脸和手,淳于澈整个人像是吸收了阳光和水分的绿植,焕发生机。简单来说,他睡够了又想闹腾了。淳于澈突然低着头趴在桌子上,老师向旁边投过疑惑的表情,亓官竹桑噌的站起来,“老师,他身体好像不舒服我带他医护室看看。” 老师知道他身体不好摆摆手让人赶紧去,亓官竹桑熟练的背起来淳于澈轻轻从后门离开。一拐角进了楼梯就把身上的人放下来。 “怎么了我的大少爷?”亓官竹桑双手环胸,颇为无奈地看着某淳于少爷。 每当淳于澈这样趴下去,十有八九就是想要皮一下。但她也不能不重视。 淳于澈笑了笑,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好姐姐,我想出去玩嘛。” 亓官竹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淳于澈知道她同意了。立马翻开手机找地方。看到朋友圈有人发了张照片,里面是学校餐厅二楼的砂锅麻婆豆腐。连嘴挑的郑格都在下面评论说了句不错,淳于澈暗搓搓心动了。但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候,碰巧学校对面开了个咖啡店,淳于澈领着人进去消磨时间。他可不想回去面对可怕的英语。 一早上很快就过去了,淳于澈馋学校餐厅二楼的砂锅麻婆豆腐,提前跟管家打好招呼不回去吃饭。亓官竹桑自然是听他话的,也跟着进去。 不曾想,又遇到了童伊依他们。小姑娘喜欢吃这里的李庄白肉。亓官竹桑没想好自己要吃什么,御寻和辛有志自然而然的和他们坐在了一起。男孩子大概在长身体吧,刚吃了没多久的早饭又饿了。御寻要了份东坡肉,辛有志点了个糖醋排骨,想了想又加了个蚝油生菜。 亓官竹桑眨巴眨巴眼睛,眼见就差自己没点,她抬眼向四周看去,谁知道竟看见子车春华穿着一身西装,头发高高束起,手里提了个古朴的三层红木饭盒向这边走过来。他向餐厅服务员询问了些什么,又微笑地向女服务生致谢,小姑娘就算是见多了漂亮孩子可还是头一遭见过这样的男人,脸上带了一抹红晕。 二楼餐厅人不多不少,这里环境好,菜品不错,当然价格也更高。来的人大多是些有钱孩子。有钱人的孩子相貌和素质都不错,餐厅非常安静。 此时众人的视线或多或少扫过来人,猜疑,惊叹,欣赏的神情在他们眼神之间流转。 子车春华面不改色走进他们的包间,除了见过他的淳于澈,另外三个人呆在那里。 “您好,请问您是……”御寻最先开口,他虽然年轻,但是在家属院待久了,自然也能看出来一些人身上的不同。 子车春华若有若无的视线终于从亓官竹桑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他暗红的近乎黑色的眼睛动了动。 一米八几的身高,寸头,浓眉大眼,五官坚毅硬朗。穿的倒有些吊儿郎当,没穿校服,黑色破洞牛仔裤,牛仔夹克,看起来挺叛逆的。 子车春华打量他的同时,御寻也在打量他。不过他没看出来什么,思绪就被对方打乱。 子车春华向他轻轻点头说道:“我是来找我的妻君的,谢谢。”,又温和地对旁边面对他的出现傻了眼的亓官竹桑说:“妻君,吃饭了吗?我多做了几道菜,就给你送过来了。”说着把手里的饭盒放到桌子上,童伊依心细的拿走桌子上原本放着的菜单和杂物。 亓官竹桑“哈?”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我,你不用这样跑……” 还没说完她才意识到,子车春华,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暗红的眼睛静静盯着她,在温和的灯光下看着就像是兔子的眼睛,湿润温和。 她噎了下,“行……那就放这儿吧,你吃了吗?” 子车春华打开饭盒,三层的饭盒,第一层放的是白切鸡,松鼠鳜鱼,第二层是蒸饭,第三层是佛跳墙。 盖子一打开,特殊的香味勾的大家产生了些生理反应。 淳于澈一看这菜样,暗中嗖嗖往子车春华身上戳眼刀。还多做了些,就这佛跳墙就够他做半天。他撇撇嘴,瞬间觉得心情不美妙了。 辛有志见了也呆滞了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在手机上划掉自己那一份排骨。童伊依本来在亓官竹桑左手边坐着的,但她莫名感觉气氛不对劲,赶紧起身到御寻旁边坐下。 子车春华摇头,亓官竹桑叫他一起吃,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 童伊依悄悄呼了口气,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亓官竹桑看了她一眼,表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童伊依咬了咬下唇,“我听这位先生说什么妻君,竹桑,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亓官竹桑看了一眼左手边的人,子车春华眼里带着笑意跟她对视。 “他叫子车春华,是我的未婚夫。” 淳于澈在旁边捏着亓官竹桑放在腿上的右手,把玩着她的手指,默不作声。 童伊依“嗷”了一声,没敢继续问下去,信息量有点大。 辛有志接了话,“你不是保镖吗?怎么保镖还有未婚夫啊?这样能保护好小公子吗?”他嘴角勾起来了恶趣味的笑容。 御寻抱胸也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亓官竹桑轻轻扫过辛有志的脖子,辛有志讪笑往后躲了下,“我会照看好少爷的,婚约一年后就可以解除了。”前半句是对淳于澈说的,后半句才是对子车春华说的,不过某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辛有志点头如捣蒜。 子车春华的眼睛一直看着亓官竹桑的右手,奈何本人没注意。甚至还在说完后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似乎在表示:我绝对不会拖后腿。 子车春华听到“婚约一年后解除”眼神暗了暗,嘴角轻微勾了勾,只有沉迷于子车春华颜值的童伊依看见了。 御寻听到了心里松了口气,真要是有未婚夫的话,他们就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淳于澈听到解除婚约后终于不再萎靡了,放过亓官竹桑的右手。御寻要拉着她打游戏。亓官竹桑没兴趣想要看书,淳于澈好奇地侧过去看童伊依的偶像,辛有志拽着御寻要他好好打。 子车春华端正的坐姿变了,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试探着想要接近亓官竹桑放在左腿上的左手。亓官竹桑却被御寻吵的不耐烦,左手一抬放在桌子上,右手把书一扣扣在左小臂。拿过来御寻的手机就是一顿操作。御寻看她这架势估计是要赢了,刚准备坐下来喝口水。 辛有志惨叫一声,直接战败。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御寻盯着亓官竹,亓官竹桑不甘示弱看回去,圆圆的眼睛像只大猫。 御寻举双手投降,却笑出声。 “还真没有哪个人敢这么看我的,竹桑。” 就像在挑衅他,又像在勾引他。 子车春华默默收回了右手,静静坐在她身旁。 wap. /105/105662/27455334.html 第十一章 送饭 亓官竹桑自然而然的先给淳于澈打饭,又把他想要吃的那道菜推到他面前。 童伊依嚼着饭,吞下去后说“谁要是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淳于澈听到了“噗”的笑出来,“依依,她也就会照顾我了,她自己一个人生活能把自己饿死。” “哦?怎么这么说?我看竹桑不是挺好的么。”御寻挺意外的接了句,他吃饭很快,不一会儿半碗饭就没了踪影。 “太懒了,我没见过比她更懒的女孩子,以前做我保镖的时候啥也不会,现在好歹知道了人是铁,饭是钢。”淳于澈颇有些得意,亓官竹桑的好只有他能享受到。 他感受到自某个方向射来的目光,不甚在意的回看过去,莫名觉得有一种快感涌上心头。 亓官竹桑嘴角抽了抽,踹了他一脚。 淳于澈往后缩了一下,又贴上去。 亓官竹桑皱眉,“好好吃饭。” 其他三个学生都笑起来,童伊依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 一顿饭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子车春华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临走前,拉着亓官竹桑的手腕,对众人说:“不好意思了各位,借一下我家妻君。” 四人互相看了看,还没说什么。 “我不能离开少爷太远。”亓官竹桑先皱了下眉,似乎不是很认同。 淳于澈站在一旁等着她。 子车春华静静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站定的淳于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抬手帮亓官竹桑理了理头发。 他轻声说道:“那就回去吧,妻君。” 亓官竹桑莫名其妙的听他说了句废话,带着疑惑看了他一眼,随后跟着淳于澈回了教室。 ……………………………………………… 下午的课程也没什么,亓官竹桑吃了饭直打哈欠,也不想在看书,索性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 后排的辛有志拍拍淳于澈的肩膀,“喂,他不是个保镖吗?这么睡没问题?” 淳于澈不在意地摆摆手,“她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别以为她真的睡着了。” 辛有志摸了摸脑袋,表示不懂。 没多久,童伊依从外边回来,“淳于澈,外边有个女孩子找你。” 御寻带着笑,“不愧是公子哥,这么快就有迷妹了。”辛有志也跟着笑起来,眼神在淳于澈姣好的脸蛋上打转。 淳于澈做出赶人的动作,起身顺着视线往门外看,那边确实站了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个子小小的,一直悄咪咪的看他。他挠了挠头,还是走出教室,同那个女孩子说起来话。没注意到女孩子后面站了个颇为高大的男生。 而原本睡着的亓官竹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冲到淳于澈的身前,摁住从女生背后扎来刺向淳于澈胸口的暗刃。手腕使巧劲,四两拨千斤,将刀刃反转挣脱那人手指,再收入自己衣袖。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一眨不眨盯着那女孩子身后带着鸭舌帽的男生。 她这一副无机质的宛若机械一样的眼神让男人狠狠地打了一哆嗦。 亓官竹桑抬手打掉对方的帽子,那男生的面目才暴露在空气中,带着帽子的时候露出的下半边脸像一个男高中生,但一旦去了帽子,很阴显地看出来这是一个成年人。估计是今天早上进学校的时候混进来的。 那人见大事不妙,想要趁着课间拥挤的走廊逃跑。一股大力从背上袭来,亓官竹桑一脚踹上去,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亓官竹桑跳到人背上,一手把人双手反剪,扯开自己衣领的领带,把男人的手绑的死死的。不顾周遭学生惊异慌乱的眼光,另一只手拨通管家,又通知保安处过来几个人把人抓走。 御寻站在教室内紧紧盯着她,辛有志也吓了一跳。 亓官竹桑无意识扫视周围的时候与御寻对视一眼,然后快速略过。 御寻却直勾勾的盯着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眼睛,阴亮又带着一丝危险。 很快学校的保安出动,将男人带走,淳于澈扑到亓官竹桑的背上蹭她,亓官竹桑没有推开他。她拍了拍淳于澈的脑袋,没说什么。 好一会儿人群疏散了,开始第二节课,亓官竹桑依旧倒头便睡。 目睹了全过程的辛有志已经不敢出声。 御寻也安安静静的,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前面的人的头顶。 先前说是找淳于澈的女孩子不知被人带走还是怎么,不见踪迹。 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班里的同学无心听课,视线或多或少的在后排那主仆二人身上打转。 淳于澈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亓官竹桑睡得香甜,没有感觉。 御寻却能听到有些人细小的讨论。 “天啊,怎么他们一转来咱学校就出现这种事情,太可怕了。” “谁让那位是个公子哥,怪不得要专门给他配一个保镖,有钱人家的少爷好危险啊。” “喂,你们刚刚看见没有,那个女生好厉害啊,这么小能制服那么高的男人,而且她是怎么发现的,我那时候就站着那个男人后面,根本不知道他手里带了刀子。” “我的妈啊,你没事吧?那个女孩子,哇,那一套动作做下来,a爆了!!!” 有女孩子说道激动处无法控制音量,老师咳嗽一声以示警告,课堂的嗡嗡声才稍微小一点,继而又热烈起来,那老师见学生无心学习,再加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再继续维持课堂秩序,只说了句:“大家自习吧。”就出了教室。 “对啊对啊!!我的天啊,我真的第一次见女孩子这么能打的,太有安全感了,你说我们要不要下课去跟她要个联系方式?” ……? 御寻听着听着,这谈话内容怎么不太对头起来。 不过其中也混入了某些声音。 “能不能让他们去别的班啊,真的是,大少爷还需要出来上学?还会影响我们的校园生活,那个女生,她还是女生吗?这么暴力,真害怕哪里得罪她了被她痛打。” “什么大少爷,你见哪个人能长这样,头发睫毛都是白的,我估计啊,他身上有传染病,我们可要离他们远点。” 虽然都是学生,但是这么说别人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淳于澈轻轻扫过去的眼神里,笑意淡了几分。 wap. /105/105662/27455335.html 第十二章 遇袭 很快几个学生就围到他们附近,不过见亓官竹桑还在睡觉非常小声地表达对淳于澈的关怀。淳于澈也拿出来糖果跟她们分享,轻言轻语跟她们聊天。漂亮的少年笑起来眼睛在发光,不少脸皮薄的女孩子都有些脸红。 一眨眼一下午就过去了,亓官竹桑醒来发现两三个女孩子在一旁踌躇不决,她眨了眨眼:“?” 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的女孩子走过来,“那个,我们想跟你做个朋友,可以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嗯?”她刚睡醒,嗓子还是哑的,发出了模糊可爱的声音。随即摸出来自己的手机,让人把电话号码加上去。又加了她们的微信。 三个女孩子都开心起来,“谢谢谢谢。拜拜~”亓官竹桑“嗯”了声,“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原先开口的女生对她笑了笑“好的呢,你也是。” “去吧。”亓官竹桑简单的说了句。 右手边的童伊依抓起一个小麻花塞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 “她们好像都很喜欢你诶。” 亓官竹桑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今天淳于澈遇刺,校园里有随处可见的保安。 亓官竹桑谢绝了御寻的结伴同行的请求,只让他们早些回家。 校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奔驰,非常低调。 亓官竹桑动作迅速的把人塞到车厢,随后自己背着书包进来另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 那保时捷一待人坐稳就飞速离开,好似后面有什么在追它。 ……………………………… 亓官竹桑很快接通了淳于澈打来的电话,那边的淳于澈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道:“竹桑~今晚睡我家嘛~我害怕嘤嘤嘤。” 亓官竹桑冷漠拒绝了,“你家那么多人,你怕什么。” 淳于澈小声嘟囔一句,“学校不也挺多人的嘛,不还是有坏蛋。” 亓官竹桑这下完全不理他了。 …………………………………… 宝蓝色的保时捷突然停在路边,后面灰色的面包车也停在不远处。 亓官竹桑扭头看了眼后面,笑了下,“这些人啊,真是阴魂不散。” 开车的司机显然是个新来的,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人也确实该干这活。她摆摆手示意司机不用紧张,“我下车后你立马就开走,明白吗?” 那司机也只是想拉个生意赚一点外快,哪成想这上来的要命的,登时点头如捣蒜一般表示知道,座位下的腿那是抖个不停。 “小,小姑娘,你们,你,你是做什么的?”他打开车门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亓官竹桑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司机更害怕了,“我?我就是一保镖。快走吧。” 亓官竹桑一关上车门,那保时捷嗖的一下就启动消失在原地。 她戴上黑色帽子,走进旁边的商场。余光已经看见后面那面包车上下来不少黑衣人,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疑惑这是哪位总裁带的保镖。 一共下来了九个人,行色匆匆随着亓官竹桑进入的地方进了商场。 ……………………………………………… 不久后,负责商场保洁的人员在男厕所里面发现了九名不明男子,这些男子全部被五花大绑扔进了厕所。这个事情似乎还上了当地新闻,据某安保人员小道消息称这些人并不是商场员工,已经将其送往当地公安局。 而当事人其一已经坐上了回自家别墅的公交车。 还未进门,离离已经蹿出来蹦到她身上,她抱了个巨型犬类回了家。 子车春华坐在沙发向阳的地方看报纸,听见小布机械的声音:“欢迎主人回家。” 他抬眼望去,亓官竹桑也正好扭头看过来,男人穿一身简朴古装,坐在沙发上,脸上有一副金丝眼镜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他坐姿端正,一头秀丽的墨发被主人松松散散绾了个髻。 子车春华微微勾起嘴角,“欢迎回家。” 亓官竹桑听惯了小布机械化的声音,头一遭听到这么温柔的一句,怔了怔,还是没有适应家里有了个新人。 “嗯,好。今天的晚饭做了吗小布?我今晚不在家,不用做我的饭了。”她应了声又扭头问客厅中央的小布。 子车春华已经收了报纸站起来,“你要去哪?” “今天少爷遇刺了,我要去他家住两天。”亓官竹桑淡淡的说道。随后把离离放到地上,搓一搓它的狗头,“你在家好好听话,不要晚上不回家。” 离离动了下耳朵,好似听懂了。在亓官竹桑脸上舔了又舔,然后一溜烟跑了。 亓官竹桑:…… 她发现子车春华从她说完去淳于澈那里住两天就一直盯着她,她回以一个疑惑的目光。 静默几秒,子车春华开口,“那妻君你,注意安全。” 亓官竹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洗漱用品还有衣服淳于家都有,她不需要回来一趟。那她到底是为什么回来呢? 她陷入了沉思。 然而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索性就直接走了。 子车春华还站着原地,垂下了眼眸。 他在那里,矗立良久。 …………………………………… 亓官竹桑进了淳于家,对上淳于澈墨绿的眼珠子,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子车春华温柔宁静的暗红眼眸。她晃了晃脑袋,心道自己是不是在车上看路边红色广告牌看久了出现问题。 淳于澈早就料到她会过来,招呼她去餐厅吃饭。 亓官竹桑也不推脱,老爷和夫人常年不回家,偌大的家里只有几位女仆和管家。 管家也非常默契的准备了亓官竹桑那一份饭菜,“辛苦小姐了,今天的那个男人,你有什么头绪吗?”那些人已经无孔不入的渗透进去学校了吗? 亓官竹桑名义上是淳于澈的保镖,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用她的实力赢得了淳于家的尊重。 淳于澈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管家,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嘛,你提这个干什么?” “抱歉,少爷。” 管家歉意鞠了一下上半身,退出餐厅。 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wap. /105/105662/27455336.html 第十三章 保护 淳于澈想了想,还是开口:“竹桑,你家里的那位,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 “嗯。不过他就在这里待一年,一年后就能取消婚约了。”亓官竹桑咽下一口米饭后道。 “不是,为什么你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未婚夫?”淳于澈还是不能理解,不过就短短的一天。怎么就出来个这样的人。 亓官竹桑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母上说这是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我能怎么办,她还不让我取消,耗着吧,一年之后才能取消。” 淳于澈很少听到她说自己母亲,“你妈联系你了?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一年之后就取消了。” 亓官竹桑沉默了一瞬,“是他带来的信件,确实是母上的字迹,后来她也给我打了电话,证明他说的没错。” 淳于澈喝了口水,略微思索一下,“行吧,不过还是小心点,谁知道他会带来什么麻烦。” 亓官竹桑鲜少与他提起过她的家族,父亲跟亓官竹桑的母亲有些交情,似乎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小时候的亓官竹桑好像是因为族里出现了一场大乱,她被送出来养在外边,她的母亲也很少联系她,大概是害怕她被人发现。不过那一族好像非常排外,这次又送出了一个人,难道是哪里又出现问题了吗? 亓官竹桑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从子车春华的出现,她就隐隐觉得族内出现了状况。虽然她常年在外生活,但小时候母上也曾经讲过,族长那一支的血脉,无不例外的都是赤瞳,那么,这位被送出来的男人,极有可能是族长的儿子,暮月族的少主。将他送到自己身边,难道族内的波涛已经牵扯到他了吗?另外,她不过是被丢到外边散养的暮月族,为什么会跟这种人物有一纸婚约?还是说,母上在族内也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而且,所谓的“一年后才能解除”,这中间是什么乱子需要一年时间来解决? 没办法,她手里的信息太少了,母上一向不愿意让她接触这些,只想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人。但亓官竹桑的内心,却悄无声息地笼上一层阴霾。 ……………………………………………… 淳于澈在睡觉时提出了陪睡请求,亓官竹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今天刚发生了偷袭事件。还是留在他身边比较好。 淳于澈显然是非常开心的,早早蹦上床在床上打滚,眼巴巴看着亓官竹桑。 亓官竹桑有种自家大狗子看着自己的错觉。 她洗漱完也跟着躺床上,俩个人,两个被窝。淳于澈把脑袋贴过来蹭她,就像她家的离离一样。鼻腔里尽是淳于澈身上的沐浴露混着竹香的味道。 她拍了拍淳于澈的被子,轻声道:“睡吧,晚安。” “晚安。” ………………………………………………… 另一旁的子车春华,他简单做了份晚饭静静吃完,去外边叫离离回来吃饭,随后收拾屋子,洗衣服。 很快一切都做完了,子车春华又回到原先沙发的位置,打开电视剧随便点开了一个频道。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联播。偌大的房间有了一丝声响,但显得更加空荡。看了几分钟后,子车春华起身去二楼的书房拿下来一本很厚的书,坐在沙发上随意翻阅。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全程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屋子里只有电视机里女主持人的播音腔和书籍翻动的声音,过了一个小时,小布开口:“您似乎有心事?” 子车春华抬眼看了下小布的主脑,暗红的眼珠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小布无法解析出来此刻主人二号的心情,响起机械特有的冰冷的电子音,“您是在担心主人吗?” …… 就在小布以为主人二号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嗯。” “您不必担心,主人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她很少会受到伤害和威胁。另外,作为一个专业保镖,她是非常优秀的。您无需担心。” 子车春华:…… 他抱着书进了书房,窝进亓官竹桑习惯性坐的吊篮,在二楼凝望远方的天空,那个方向似乎是暮月族所在地。 ………………………………………… 第二天中午,子车春华听到电视报道昨日xx商场里男厕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被绑黑衣人。暗红的眸子沉了沉,他收拾好饭食前往学校。左耳戴了个蓝牙耳机,小布交给他一个手机,用来联系。他跟着耳机里小布的指示走到亓官竹桑的班级,只是却没有他要找的人。 时间向前推十几分钟。 现在是午饭时间,大多数同学都出去吃饭了,淳于澈坐在位置上扯亓官竹桑的衣袖,“竹桑,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啊?”亓官竹桑拿起旁边童伊依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含了一会儿才开始道:“都行,你定。” “去去去,你自己去,让辛有志陪着你去,竹桑借我几个小时用用。” “凭什么?!她可是我的保镖!”淳于澈很不乐意,这个人刚开学就过来凑热闹,现在还要竹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走吧走吧,来来来,小爷带你去吃饭。”辛有志很有眼力劲,揽着淳于澈把他拖走了。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本少爷叫你碰我了吗真的是。”淳于澈嘴里说着,身体还是跟着辛有志走了。他朝亓官竹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跟过来了。 亓官竹桑看了眼淳于澈走的方向,略微扫视一圈,心下了然。又看向御寻,“你有事吗?” 御寻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走,带你去个地方。” 俩人来到学校后山。那里有一间废弃的储藏室。 御寻摸索口袋,找出一把崭新的钥匙将门上的大锁打开。门吱呀呀欢快的叫着,听的亓官竹桑脑仁疼。她昨晚没睡好,一直留神着外边的情况。后半夜还起来去巡逻了一圈,好不容易睡下了淳于澈睡熟又不老实,跟她家离离一个德行,把腿压在她身上。 她根本睡不好。 wap. /105/105662/27455337.html 第十四章 有大饼 亓官竹桑脸色有点臭,御寻不管她,只把人拉进去。 亓官竹桑还未站稳,就被御寻扯着倒在软垫上。 外表看似年久失修的储存室,里面已经被人打扫干净,铺上软垫。旁边还有两台电脑,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你干嘛?是不是有那个大饼?”亓官竹桑低头看着下边的男生,这男的三番两次凑过来,现在又搞这个,就算是红二代也要给他一顿揍。就在她的拳头虎虎生风准备揍到人脸上的时候。被御寻截住摁着,御寻带着笑。 “你怎么制服那个男人的,再来一遍。” ? 亓官竹桑原先只当他在闹腾,虽然头疼但是什么动作也没做,听他这么说才明白过来这人是真的皮痒。 御寻心下一惊,亓官竹桑听到他的话之后的力度正如他那天看到的她制服男人一般的狠厉。 他不敢托大,也用了力气。 亓官竹桑灵活地从御寻的桎梏挣脱,从人身上起来,意图将人反剪。御寻哪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待她一挣脱,一阵骚动之后,两人位置变了变,御寻在上,亓官竹桑在下。 亓官竹桑鲜少以这样的角度看人,眼睛的温度冷了下来,她不喜欢这种压迫。暮地,她的嘴角勾了勾,御寻警铃大作,但已经躲闪不急,亓官竹桑一双腿已经勾过来绞上他的脖子。 …………………………………… “嘶!就不能轻点吗?竹桑,你这可是下黑手。”御寻揉了揉脖子,庆幸它还没断。身上的夹克外套都被扯开两个口子,亓官竹桑那边也不太行,白衬衫被蹭脏了。领口的纽扣也在两人扭打的过程中撤掉,露出一小节精致的锁骨。 她不咸不淡看了眼御寻,那眼里就俩字,活该。 御寻自知理亏,抱怨了一句也不敢在说什么。 “喂,你的身手都是谁教的啊?我怎么看不出。而且你这力量,它河里吗?”御寻去旁边接了杯水喝了口,又接一杯给了亓官竹桑。 俩人打了一架,感情却比之前好很多。 “没人教,自学的,靠打出来的。” “……?那你,挺牛的。怎么样,我也不赖吧。”御寻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马虎虎。” 亓官竹桑喝了口水,坐到旁边。 “什么时候弄进来的东西,速度挺快啊。”她打量屋里的装修,壳子还是那个壳子,里边已经大为不同。那两台外星人大大咧咧放在桌子上,亓官竹桑瞥了眼还在地上揉脖子的男生。 “开学瞎逛看见了,就借用了一下,后来打听到这里废弃了,就变成我们的基地。” 御寻眼里流露出一点得意,这是他们做出来的地方。 角落里还有拳击手套和沙袋,各种各样的运动器材都在。 “你这借用,它正经吗?。” “哈哈。” 御寻笑了下,伸出食指轻轻贴近嘴唇,眼睛眨了眨。 亓官竹桑知道这俩人皮的,肯定是私自用了这个地方,不过这对学学校影响不大,校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是男孩子改出来的地方,屋子里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空气也很清新。 有一束阳光照了进来,少女拿了杯水抱臂靠在桌角,地上的软垫上坐了个寸板的男生。手里也是一杯水。那束光亲吻着少女的发丝,从领口那黑色的链子滑下去,又贴上少年的小臂。 御寻看着亓官竹桑被阳光亲吻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恍惚。他闭了闭眼,起身拿掉亓官竹桑的杯子(emmmm都是一次性杯子),同自己的一起扔进垃圾桶。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行。” 亓官竹桑后脚跟着御寻走出秘密基地,面前的人就站着不动了。亓官竹桑的鼻子直接撞到人后背,她摸了摸鼻子,闷闷的问道。 “怎么,还想我再给你两拳?” 御寻没有吭声,他一直看向前面。亓官竹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身黑色西装,头发高高束起还垂至腰间。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亓官竹桑:“……” 御寻:“……” 子车春华:“妻君,我来给你送饭了。” 亓官竹桑看了看他,御寻看了看她,子车春华又看了看御寻。 三人沉默了几瞬。 御寻:“那我走?” ……………………………………………… 御寻最终还是走了,把钥匙留给亓官竹桑,“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亓官竹桑带着子车春华进了屋子,听到这话冲他摆摆手表示知道。 场景还是那个场景,屋里的凉气还未散尽,亓官竹桑摸索着找到遥控器又打开空调。子车春华把便当盒放到桌子上,随后拉上窗帘,把门带上。 俩人盘腿坐下。 子车春华打开便当。 香煎小黄鱼、可乐鸡翅、凉拌牛肉、苦瓜炒蛋、豆角茄子、西红柿鸡蛋汤,还带了两杯自制的多肉芒果。一打开盒子,屋子里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看这分量,亓官竹桑咬了下筷子,“你还没吃吧?” 子车春华勾唇一笑,“没有,害怕赶不及。” 亓官竹桑心道:赶不及你带两个人的量吗? 明面上,亓官竹桑:“那就一起吃吧。” 子车春华显然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 “好。” 亓官竹桑吃了口香煎小黄鱼,小黄鱼外酥里嫩,口感非常好,淡淡的咸味不会让人觉得齁,小鱼骨头已经炸酥根本不需要吐骨头。亓官竹桑一口一个,扒了口米饭,又接过子车春华递过来的多肉芒果。她嘴里是冰凉的芒果,也不忘吞咽后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子车春华夹一个鸡翅送到亓官竹桑的碗里,闻言掏出口袋的手机解释。 “小布让我拿着这个手机去找你,然后就知在这里找到你。” 那手机是亓官竹桑的备用手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拿出来用。亓官竹桑现在手上的这部同那台备用的都能被小布追踪到,难怪子车春华能找来这里。 “哦,那你就拿着吧。”亓官竹桑夹起那块鸡翅,浓稠的汤汁酸酸甜甜,鸡翅鲜嫩,亓官竹桑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子车春华暗暗观察她的反应,将此记入心头。 wap. /105/105662/27455338.html 第十五章 便当 两人吃完了饭,子车春华收拾好便当盒。 亓官竹桑抱着常温的多肉芒果看他收拾,饭菜大部分进了亓官竹桑肚子里,子车春华吃的很少。她有些困了,地上的软垫不知道御寻从哪儿搞来的,似乎是注水的,非常软。更别说上面还铺了绒毯。 亓官竹桑骨头都懒了,随便捞了个东西垫在脑门下边。眼皮就开始打架,睡眠不足的她已经不再嫌弃这里。子车春华收拾好回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他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又嫌弃搭在电脑椅上小被子的味道,那上边有别人的气息。子车春华脱了自己的西装盖在亓官竹桑身上,坐下来静静看着她。这床是水床,他一压下去,亓官竹桑那边就抬高了,亓官竹桑枕的东西也翻滚个面离开她的脑门。 子车春华怕她突然醒了,忙用手心托住她的脑袋,这样一来,两人间的距离又缩短不少,已经紧紧挨着。 亓官竹桑显然睡得很熟,旁边来了个人她也没反应。也许是她潜意识里认为眼前的人没有危害。 子车春华单手把自己头发挽起来,不想让它碰脏或者被压到。他挡住了外边射进来绝大多数的阳光,还有一小片偷偷躲过,打在她半边脸。 少女在他的怀里安静的睡熟了,就像一团安静的云朵。 她被阳光贴上的皮肤反射着柔光,惯是冷漠平淡的眼睛闭上,倒是流露出同瞳色一般温暖的感觉。小巧的鼻子皱了下,似乎在梦里分析这股带着檀香的主人是谁,凉拌牛肉辣的她的唇角比平时鲜艳。子车春华的目光顺着脖子向下,亓官竹桑衬衫的纽扣被扯掉,那一截子车春华亲手戴上的链子衬的亓官竹桑脖颈间的肌肤白皙可口。 正如他此刻感受到的,这种感觉匪夷所思。 亓官竹桑身上的温度似乎比常人高很多,子车春华在这种温暖下,更何况屋里的冷气也在加重对他意志的打压。他终于也感觉有些乏了,但惯有的轻度洁癖无法令他淡定躺下,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放下,束好自己的头发,还是躺下来,手心托住的姿势变为臂弯,子车春华搂着亓官竹桑,在这个宁静的午后,同怀里的人一同进了梦乡。 ………………………………………… 三十分钟后。 温馨的时刻固然短暂,子车春华搂着亓官竹桑眯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把身下被他压的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整理一下,将贴着他的那一面盖在亓官竹桑身上。 子车春华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又将屋里略微收拾一下,还贴心的在亓官竹桑手机上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随后轻轻带上门离开。 …………………………………… 亓官竹桑被一阵闹铃叫醒,她睁开一只眼看了下时间。随后坐起来,身上的外套滑落。她怔了怔,才想起来某人来过。 这衣服放在别人这里不合适,亓官竹桑索性套在自己身上。子车春华人看着秀气,身高体格却没有偷懒,这外套穿在子车春华身上分外妥帖,到她这里大了好几圈。不过配上她紫黑色的发色,有些皱的白衬衫,倒有种别样的感觉。 看了眼手机,时间还算充裕。亓官竹桑捋了捋头发,把门锁好。吱呀吱呀的大门,跟她家的有的一拼,她步伐散漫地往教室方向走。 亓官竹桑进教室的时候班里人来的差不多,睡眼惺忪的同学三三两两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教室又恢复了热闹。 亓官竹桑还没睡够,四处观察一下,就回到位置上把头埋到臂弯。 淳于澈等了她半天,这个中午还是没看见她。御寻那家伙没过一会儿就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那么竹桑是去哪了?而且,这家伙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淳于澈一肚子的猜测,可是亓官竹桑鸟都不鸟他。 他坐在位置上盯着那坨头发,眼神越发幽怨。但想想这只毛色漂亮的小猫咪昨晚基本没睡,他的心又软了。淳于澈叹了口气,转身问后桌的御寻。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她怎么现在才回来?”他不过是放人离开一会儿,就不阴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御寻单手托腮,看着亓官竹桑的背影,那衣服他很熟悉,几个小时前还见过。就在那个长头发的男人身上,本来打算他俩一起吃饭的,却被人搅黄了。 御寻心下对那个老男人的不满更甚,面上却没有表现什么。 “她身边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又来给她送饭了,这外套是那男人身上的。” 淳于澈闻言点了下头,又发现另一个问题,“那你找她干嘛?我白白把她借给你,你都没把她给我带回来。” 他本来觉得这男生也挺讨厌,开学典礼上帮了个忙就凑过来。但是和亓官竹桑的未婚夫一比,竟觉得这男生顺眼很多。他眼尖地看到御寻脖子上紫了几块,脸上也有几块肿的,托连的手背也有几道血痕。吃饭的时候淳于澈就注意到了,但那时候的御寻脸色很臭,他不敢问。 辛有志熟稔地掏出两个创可贴,撇撇嘴让御寻贴到手背上。御寻不屑一顾,把创可贴丢回去。辛有志眉毛一扬,准备对他巴拉巴拉巴拉。又看见睡熟的某人,还是没说什么,不客气地把创可贴塞回去。 “爱要不要。” 御寻对辛有志那是各种不要脸,毕竟是发小。 听到淳于澈这么问,他少见地拿手背蹭了蹭鼻子。 混声道:“我跟她打了一架,就这。本来我准备带请她吃饭的,那谁把她截走了。”前面说的很小声,后面说着说着才变成正常音量。 淳于澈和辛有志完全没听到御寻后面说的话,只听到了两个字:打架。 淳于澈气的想拍桌子,“御寻你有病吗?!吃饱了撑的啊?又没惹你你还找我家竹桑打架,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要她帮忙的,你,你!”他差点压不住自己的声音。 什么???这男生脑子怎么想的,他前几秒居然还觉得他有些顺眼了,果然只是自己眼花了。 淳于澈捏了捏拳头,亓官竹桑昨晚根本没怎么睡,他上学看到后花园的狼藉就隐隐猜测竹桑可能跟人动手了,今天他还没给竹桑好好补一补这又来了个憨憨跟她打架。 wap. /105/105662/27455339.html 第十六章 《 Last Reunion》 御寻哪里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 淳于澈气的声音大了不少,附近不少学生扭头看他,他噎了下,压低声音:“竹桑昨晚睡在我家,她一晚上都没睡,不知道昨晚出动了多少人。我醒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直挺挺地站着。” 御寻一怔,张了张嘴,又看了眼睡熟的亓官竹桑,说不出话。 辛有志有些犹豫,“小少爷,哪有这样使唤保镖的啊,白天要人家工作,这晚上……也不让人休息啊?” 淳于澈低下头,“我跟她说了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她根本不听……今天早上起来,我也不想让她过来,但是管家不允许,她也不同意……” 御寻:“……啧。” 辛有志:“……害。” 童伊依这时才从后门进来,见他们三个都很沉默,有点好奇,“你们在聊什么呢?。” 淳于澈冲她摇头笑一笑,没说什么。 童伊依:?疑惑但不说 一下午的时间,换了俩仨老师,亓官竹桑一直雷打不动地沉睡。 直到第三节下课,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被枕麻的胳膊,脸上睡出了印子。左边的淳于澈跟辛有志在讨论什么,她刚睡醒,心跳非常快,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右手边的小姑娘见她醒了,掏出来一小袋饼干递给她,“吃吗?” 亓官竹桑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是一小袋牛奶小熊饼干,味道不错。 亓官竹桑想起了什么,脱了身上的外套。去外边巡视一圈,估摸着没事,去洗手池那边洗了把脸。碰巧遇到了御寻,御寻嘴里叼了根烟,没有点上。 亓官竹桑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没有吭声。 御寻从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包纸巾给她。 亓官竹桑接过道了声谢,她低头抽纸的时候御寻点着了烟,突然凑近她。 亓官竹桑拧眉看他,“干什么?又皮痒了?” 御寻吐了口烟,烟气打在亓官竹桑脸上,她反射性地闭了闭眼。 御寻的手却放到她的腰上,亓官竹桑眉头一动。拽住他的手,准备给他来个过肩摔。 “别别别,我想看看我打伤你没有。” “?就凭你?”亓官竹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御寻:“……?” 硬了,拳头硬了。 御寻舔了舔后槽牙,瞪了她一眼。还是把手拿开了,经常跟男孩子混再加上这人也像个男生,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登徒子的意味。 御寻不好意思再搞什么,用眼睛从头到脚把人扫视一遍。心道:看起来这么生龙活虎的,哪会有事? 亓官竹桑莫名其妙地被人逮着说了句屁话,又被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之前在医务室的表现过于弱不禁风了吗? 之后的御寻没再说什么,摆摆手。“去吧,我去抽根。” 随后溜进学校吸烟区不见人影。 亓官竹桑:…… 多少有点大饼。 莫名其妙。 ………………………………………………………… 今天管家过来把人接走,示意亓官竹桑今天不用把人送回去。亓官竹桑点点头表示知道,自己慢悠悠地往公交站方向走。 没成想上公交车了看见一个熟人,“竹桑,你不去保护你家少爷吗?”辛有志脖子上挂了个耳机,她看见亓官竹桑露出意外的表情。 亓官竹桑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他那边无人,索性跟他坐一起。 “今天管家亲自来接了,不需要我去把人送回家。” “哦,那你今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做保镖很辛苦吧?”辛有志呆呆看着窗外流动的车辆。略带轻松的口气道。 “还行吧,一直都是我保护他的,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亓官竹桑有点晕车,眼睛一直盯着车顶的车灯,不敢低头。胃里翻江倒海,但她惯于忍耐,辛有志什么也没察觉。 “嗯?这么说,你干这行干了很久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你现在多大?”辛有志回神,看着自己旁边的少女。 “从小就开始吧,五六岁?我记不清了,我?你看不出来吗?” 辛有志:…… 乖乖,淳于家这是非法雇佣童工吗? 他有些艰涩开口,“不是,为什么你要干这个啊?你家里人同意吗?昨天那么危险,我还看见一点刀片。你,淳于澈这是雇佣童工啊。” “啊?不知道,母上把我丢到他们家了,我跟他一块长大的,他小时候容易被绑架,我就去救他,然后老爷就让我当他的保镖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你也可以不用自己去救啊,让淳于家的其他人去救,你又不是他们家的人,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辛有志听到她的那番话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 亓官竹桑罕见的露出迷惑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睛。 “我可以做的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呢?不管是淳于澈,还是别人,我总会去救的,我又不是做不到。” 辛有志呐呐地看着她,没话说。 过了几个红绿灯后,他声音略带低沉地问道:“小竹桑,听歌吗?” 亓官竹桑:“啊?”宛若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辛有志:“听嘛听嘛,我们一起听。”他笑的很开心,把一只耳机塞到亓官竹桑耳朵里。哪有亓官竹桑拒绝的机会,反正她现在很难受,听听也可以。 耳机里放的是首纯音乐。 她知道那首歌的名字,是streunion》 平衡——失序——打乱——适应——平衡 她仰头闭上眼睛在黑暗里描绘着——那断裂的巨山是天地的脊梁,那干硬的黄泥是大地的血浆,那如山的尸骨是祖先的悲凉。 莫名的,她想起来了远方的暮月一族。 ………………………………………………………… 公交很快就到了,亓官竹桑睁开眼睛准备下车,却发现一旁的辛有志也闭上眼睛。 “呃,我到站了,你别睡过站了。”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 少女脚步轻快地踏上她所熟悉的街道,辛有志的目光凝在那瘦小的身影后面,直到再也看不见。 wap. /105/105662/27455340.html 第十七章 保姆 亓官竹桑照例在门口被一只大型狗狗抱住,她把脸埋进离离柔软的毛发里,心道:她今天一定是趴在外边草坪上晒太阳了。 动物毛发上特有的味道混着阳光和青草的香气。抚慰了她翻江倒海的胃,也让她的精神得到放松。 她一路走来,房子外边被人精心打扫了一遍,先前的蜘蛛网都被清理干净了,草坪也被人极为重视地修整一遍。台阶上一尘不染,露出原来光洁的木板。 亓官竹桑不记得自己请过什么师傅或者阿姨来家里打扫卫生。家里唯二的活物就是现在还未现身的子车春华以及她身上这坨狗狗。 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先前院子里破旧的大门已经换了一扇新的木质大门。上面的纹路非常漂亮,设计的颇具古典风味。 她在沙发上看见了那个男人,头发用浴帽包起来又裹了层布料,可见主人如何爱惜其头发。没有穿中午看见他时穿的那身西装,有点古代风格的粗布衣服。看起来是专门打扫卫生穿的衣服。 男人睡在沙发里,脸朝着沙发内,身体蜷起来,一米九的个子,这沙发隐隐无法承受他的身高。 家里跟原先有了很大的差别,多了很多东西。茶几上的小杯子,离离新的狗碗。沙发上的垫子也换了别的花纹,进门的时候右手边还放了一盆玉竹。 落地窗被人擦的一尘不染,光洁如镜。 窗帘也被换成温暖的米黄带浅绿的窗帘。 屋里洒满了落日的余晖。 亓官竹桑有种被余晖拥抱的错觉。 ………………………………………………………… 旁边的餐厅餐桌上摆上插着腊梅的净白瓷瓶,细心的主人在旁边摆上了冒着热气,可口的晚饭。 亓官竹桑有种做梦般的感觉,这跟她记忆里的屋子完全是两个屋子。 厨房外边的冰箱上被贴上几个可爱的贴纸:饮料在下三层哦~(不可以多喝哒!)、想吃水果来上三层啦?~~ 离离被放下后也只是去趴到子车春华睡的地方下面,好像也累到了。 亓官竹桑快速吃完晚饭收拾碗筷把它们送进洗碗机,小布愉快地操作起来。 亓官竹桑脚步轻轻上了二楼回房间把校服脱了准备换回自己的那件灰色棉质t恤,却发现到处找不到,她的衣柜里的衣服也被人整理好了,上衣按颜色深浅排列,下装也是如此。 就连内衣内裤也被人叠的整整齐齐放进柜子抽屉…… 亓官竹桑;…… 原先放置灰色t恤的位置摆上了一件粉色的休闲卫衣,左胸口还印了个黑色的小熊,下装是简单的灰色运动裤。衣服被人洗的很干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亓官竹桑最终还是穿上了这套衣服下楼,顺手拿了条毛毯下去,盖在子车春华身上。 家里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角落里要么多了个地灯,要么放置着其他的装饰。 亓官竹桑看了一圈,才真正有种自己在自己家的感觉。她打开手机一看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好,您于xxxx年xx月xx日xx时xx分在xxx商店购买了xxx、xx……共消费36457.573元具体情况请点击下方链接查看。 尊敬的客户,感谢您…… 尾号xxxx的亓官女士您好,你的尾号xxxx在近期内消费记录过于频繁,如银行卡丢失请点击下方链接查看挂失流程。 …… …… …… 亓官竹桑:…… 这就是未婚夫吗? 亓官竹桑静静看了看只能看见后脑勺的子车春华,心道:就当,免费找了个室内设计师吧,还不用给钱,赚了。 ………………………………………………………… 子车春华悠悠转醒的时候,亓官竹桑正在二楼的房间里打电动。两天不上号,她的排名就掉下来了,此刻她正操作着自己的游戏角色对任务目标进行背刺。 很快,每日任务做完,她开始参加挑战赛。 她这个游戏职业是刺客,对面是个战士。 这确实有点棘手,刺客血条孱弱,战士又肉又有伤。 不过凭借亓官竹桑优良的黄金走位,她还是在对方一个不差的瞬间进行背刺,清空了对面的血条,虽然她的游戏角色血条也只有薄薄一层。 打完挑战赛,满足地看到自己的排名恢复成原先的位置。亓官竹桑这才关了游戏,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了首歌。 是热门偶像颜三火的新歌,低沉的男声缓缓唱着情歌,介于青涩和成熟的嗓音一度令不少女粉纷纷感叹自家偶像过于迷人。不少狂热女粉表示想要给自己爱豆生猴子。 亓官竹桑不关注这些,她只是会听一些歌,大多时候她把选择的权利留给小布。 唱功确实不错,音乐也很有感染性。 亓官竹桑听了会歌,觉得口渴,下楼去冰箱拿了瓶碳酸饮料。还未拿出来,在厨房准备给离离加餐的子车春华听到冰箱柜门打开的声音,一扭头看见亓官竹桑猫腰伸手拿碳酸饮料。而柜门旁就贴着那张便签:(不可以多喝!) 子车春华屈指敲了下亓官竹桑的手背,“还没到夏天,喝什么冰的。” 亓官竹桑被打了一下并不在意,那就像小狗轻轻挠了下手背。 “想喝水的话我去给你沏茶,等我一会儿。”子车春华系着围裙,又扭头回厨房捣鼓。 “……好,谢谢。”亓官竹桑挠挠头,莫名不敢面对他。 亓官竹桑在门口看了看,第一次踏足家里这一片地区。 “你没吃饭吗?” 子车春华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给离离做的自制狗粮。之前做过她很喜欢,这次多做一点。” 要处理的食物比较多,生牛肉和鸡肉还需要切碎。等到子车春华开始搓丸子的时候,他身上的围裙后面的带子松掉解开了。 他叫了声亓官竹桑,“妻君,帮我系一下围裙带子。”说着扭身对着亓官竹桑,与她面对面。 “奥。”亓官竹桑不疑有他,低头凑过来子车春华也顺势抬起胳膊让她操作。 wap. /105/105662/27455341.html 十八章 宁静 两人间的距离非常近,亓官竹桑能嗅到从他领口飘出来的檀香,子车春华垂眸看着她,亓官竹桑很快把绳子系好,还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待她远离,子车春华叫了她一声,亓官竹桑下意识抬头看他。 “谢谢妻君。” 随后子车春华便低下头,在只到他胸口的少女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冰凉的发丝拂过脸颊,脸上的触感不是假的。 亓官竹桑摸着被亲的地方呆呆看着他,子车春华眼里涌现藏不住的笑意。 “好了,去外边坐着吧,马上就好了。” 子车春华有点想揉揉小姑娘的头,奈何手上全是肉馅。他只好错开身,让少女去外边歇着。 亓官竹桑楞楞的点点头,然后就乖乖在外边坐着。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明明只要转过去让她从后面系就好了为什么要面对面系??? 离离显然闻到味道了,知道子车春华在做什么,亓官竹桑出来它非常兴奋的在她身上嗅,又把前爪搭在亓官竹桑的腿上。 亓官竹桑捏了捏它的大耳朵,又握住它的狗爪跟它握手。 离离把另一只爪也递过去跟她握手,掌心的柔软肉垫让亓官竹桑玩的不亦乐乎。 …………………………………………………… 等到子车春华把搓好的丸子蒸上锅,亓官竹桑已经洗完澡半瘫在沙发上。赤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离离背上蹭。 她穿的还是她之前的那件白色吊带睡衣,头发好歹是不滴水了。 子车春华从厨房橱柜下面拿出来一小包茶叶,又不知从哪儿捞出来一套紫砂茶具。将工具都摆在茶几上,又细细地洗净双手才来沏茶。老实讲,这么折腾,亓官竹桑早就不想喝什么水了。 子车春华垂眸认真动作着,亓官竹桑抱着抱枕静静看着,看子车春华做事真的是一种享受,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一切都妥帖的恰到好处。 静待片刻,一股茶叶的清香开始飘散,亓官竹桑暗道不愧是少主,连茶艺都学的这么精湛。 子车春华将第一杯清茶递给亓官竹桑,亓官竹桑小心地接过,小抿一口,茶水温度适宜,茶香四溢,清香扑鼻,入喉之后回味悠长。 就算是不懂得品茶的亓官竹桑也说了句:“好茶,你很厉害。” 子车春华闻言只是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 一小壶茶水见底,大部分进了亓官竹桑嘴里。 喝完子车春华收了茶具,从一楼的浴室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站在沙发后面给她擦拭头发。 亓官竹桑吩咐小布随便放了个说书人,屋子里静谧安详。只有说书人一口烟嗓在那里讲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子车春华收了毛巾,对已经开始眼皮打架的亓官竹桑,“好了。” 亓官竹桑点点头,子车春华擦头实在是温柔又舒服。她又懒得动弹,实在无法拒绝。 子车春华随后拉上窗帘,就上二楼洗澡了。 亓官竹桑左右无事,动身去了书房。 这里也被人小心收拾了一番,先前蒙尘的部分书籍已经被人小心擦拭,连书架上的缝隙都被人擦的一干二净。 亓官竹桑在书架边站了半天,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书怎么多了这么多? 她再一细看,那些书籍她连字都认不得,她纳闷了,“小布,这是你新买的书?” “不是,是另一位主人带来的。” 亓官竹桑飞速翻阅了一本,实在看不懂,还是好好收好放回原处。 她打开书房阳台的门,那里放着她的吊篮。 她平时要么在沙发上靠着,要么就在这瘫着。 在留声机下面的一打盒子里随便挑了张黑胶唱片,放进留声机,悠扬动听的音乐令亓官竹桑精神放松不少。 亓官竹桑听了片刻,便知道这首是《寂静之声》 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了。 随便挑了本书,《瓦尔登湖》。 这本书确实非常富有哲理性,一旦真正沉浸其中,就会不由思考那些深远而没有答案的问题。 子车春华进来的时候,屋里放着《寂静之声》的唱片,阳台吹来徐徐凉风。而他的妻君,就坐在繁星下的吊篮里,仰头凝望夜空。 …… 子车春华动作轻缓地关了门,把身体陷进深绿色的沙发,静静看着亓官竹桑。 两人都没说话。 亓官竹桑很享受这种静谧,虽然独处,又不是完全的孤立无援,有人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的存在足够强大,无需再去细说什么。 亓官竹桑思考了人为什么要买更大更好的房子的问题,但是想着想着偏离了原来的问题。 屋里的唱片已经唱完了三遍,亓官竹桑关了阳台的玻璃门,带着一身冷气进屋。 子车春华单手支着下颌,睡得很熟。 亓官竹桑带着凉意的手指戳了下子车春华的脸颊,子车春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又慢慢闭上。伸出胳膊环上亓官竹桑的脖子。 亓官竹桑心里叹了口气,她已经习惯了淳于澈的闹腾,子车春华这种乖巧安静的类型,对付起来太容易了。 她把人抱起来,用身体带上门,往卧室走。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子车春华还勾着亓官竹桑脖子不放开。 亓官竹桑心下无奈,轻缓扯开子车春华的手臂。给他盖好被子,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她去淳于澈的备用房间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他的被子。 亓官竹桑挠挠头,“阿布,这屋里的被子都去哪了?” “都被主人洗了,还在晾晒。” “……” 亓官竹桑回到她的房间,子车春华睡得很熟,在被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狭长的眼睛闭上了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亓官竹桑看了会儿,退出了她的房间。 离离不知怎么居然只是睡在外面,它以前经常是上床上跟她一起睡觉的。 亓官竹桑到了淳于澈的房间,这里的被子也被人拿去洗了,她拆了一个毛毯抱枕盖身上,蜷缩起来合眼了。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啊。 亓官竹桑睡着前这么想着…… 万事万物都在黑暗中静静沉睡了。 wap. /105/105662/27455342.html 第十九章 偶然 另一边,当亓官竹桑睡熟那一刻,子车春华睁开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他眼里藏着压抑的情绪,又转瞬即逝。 子车春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起身把亓官竹桑从客房抱回来塞到已经温热的被窝里。 被子下的两人隔着很大的距离,亓官竹桑感到一丝温暖,蜷缩的身体也慢慢放松。可是中间空了一块让被子里的温度始终达不到舒适的感觉。 子车春华看着她的后脑勺,没有动作。 没一会儿亓官竹桑模模糊糊的感受到热源,整个人贴到子车春华身上。 子车春华计算好一般精准地将人揽怀里,他的眼里毫无睡意。那双在亓官竹桑眼前总是带着温度的暗红眼眸冷了下来。 他宛若恋人般拥抱着亓官竹桑,却用冷漠的眼神打量她,好似原先的温和都是假象。 被子里的手动了动,伸出手指点了点亓官竹桑的鼻尖。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子车春华嘴角小幅度勾了勾,眼底的玩味更甚。 ………………………………………………………… 亓官竹桑一觉醒来,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她有点蒙。 等她把被子叠好洗漱完毕,子车春华已经在楼下叫她,“妻君,下来吃早饭了。” 亓官竹桑应了声,揉一把蹲在门口跃跃欲上的离离的狗头。 今天的早饭依旧非常丰富,煎饼果子、皮蛋瘦肉粥、蒸饺、腌黄瓜、卤鸡蛋、很难想象子车春华究竟是几点起床开始忙活的。 亓官竹桑不出意外吃撑了,抱住滑板准备出门上学。她想了想,“你以后不用这么早起来做早饭,而且,有点多了,不用做这么复杂。” 子车春华站在门口送她,闻言只是弯了眉眼笑了笑,“嗯。” 一看就没有听进去。 亓官竹桑见他油盐不进,心道:那就随他吧。 踩着滑板一点一点的走上熟悉的街道,平时常去的包子铺老板娘叫住她,“竹桑,怎么这几天不见你来呢,不好好吃饭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来,阿姨给你两个包子。” “没有,阿姨,最近……家里请了个保姆,所以有人给我做早饭了。” 那包子铺的阿姨倒是非常开心,“终于知道请保姆了啊,这样就有人照顾你了,她做饭还合胃口吗?你吃饱没,这两个包子还是拿着吧,喏。”她今天出来的早,现在这个点了还算不忙。 包子铺的阿姨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包子铺名字是刘婶包子铺。平时人来买早餐也叫她刘婶,渐渐的她原本的名字无人知晓,大家都叫惯了刘婶这个名字。 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别人的热情,闻言也只好呐呐地接过温热的包子,道了声谢。 “谢谢刘婶,他做饭还行,我先走了。” “诶好,路上注意安全。” 就这样,亓官竹桑明明吃饱了撑的,还是拿着两个包子。 前方的小巷非常狭窄,算是一条捷径,她穿过去能少走很长一段路。 她收了滑板,小心翼翼避开零星散落的垃圾,又吓跑一只在垃圾桶觅食的老鼠,总算穿出来。一扭头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物体。 亓官竹桑细看,发现那竟是一个蜷缩在地的乞丐。 灰蓬蓬的衣服,留着参差不齐的长发。 那头发虽然参差不齐,发质意外的非常好,也非常干净,身上却脏兮兮的。她头一遭见到这位陌生人,“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没看见你。” 那乞丐被她踩痛也没缩回去,闻言抬头看了看她。 他的五官被碎发遮盖亓官竹桑看不清,但看身子骨是一位男性。“没事。”嘶哑的声音从那具身躯传来。 乞丐摆摆手,又躺回去。 “那个,这个,给你吃吧。” 乞丐一动不动,亓官竹桑看了看他躺下的身影,也许是那头长发有点触动到她,她莫名其妙的把包子放在男人旁边。 见他魏然不动,亓官竹桑低头摸了下口袋,犹豫几秒。 “这个,也给你吧。你的头发,很漂亮。” 说罢亓官竹桑转身离开,只把自己兜里全部的钱都压在包子下面。 许久。 那宛若雕像一般躺在地上的乞丐动了动,起身拿起那两个包子。他好像要把这包子盯出一个窟窿,直到细白柔软冒着热气的包子彻底没了温度。他才下嘴,咬了一口。包子露出了奶黄的内馅。 是个奶黄包。 他最讨厌这个味道的包子了。 男人啃着包子,泪却顺着脸颊滴到了包子上。 ………………………………………………………… 到校门口,淳于澈还在往常站定的位置上等着她,旁边是管家先生。 亓官竹桑同管家先生问好,完成交接后亓官竹桑像往常一样,背着两个人的书包,把滑板丢给淳于澈。 淳于澈双脚站在滑板上,“竹桑,你推我走嘛~” 亓官竹桑脸色如常地点了点头。依言在后面轻轻推着人慢慢滑动。 淳于澈渐渐有点不满意,他开始自己玩起来,亓官竹桑的手心脱离的淳于澈的后背。亓官竹桑看着他慢慢滑走,颇为无奈地跟上。前面有两个结伴同行的同学,看身形有点眼熟,但亓官竹桑看不出是谁。 谁料路上有个石子硌了一下轮胎,淳于澈又蹬的飞快,一时不察就要摔倒。“啊啊啊啊啊啊!!!wc!竹桑竹桑,救命!!!!” 亓官竹桑心下一惊,伸手抓他,但是两人的距离超出了亓官竹桑的抓捕范围。亓官竹桑眼睁睁地看着淳于澈往前摔,她心想:完犊子,这滑板怕是又要被管家没收了。 谁知道前面两个人影转过来,居然是辛有志和御寻,他们两个今天穿了校服,亓官竹桑和淳于澈都没认出来他们。 御寻见淳于澈连人带板撞过来,扭身一躲,避开了滑板的一击。辛有志却没这么做,他抬手拥住淳于澈,两个人双双往后一摔,还是御寻有点良心,辛有志的后脑勺着地的时候他扯了一下淳于澈的衣服,俩人的重力加速度好歹慢了不少,后来而上的亓官竹桑也板住淳于澈的肩膀。 呼,滑板保住了。 亓官竹桑心想。 wap. /105/105662/27455343.html 第二十章 成为朋友 辛有志和淳于澈结结实实抱个满怀,辛有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位据说患有某种严重疾病的淳于小少爷,他的毛发果真如传言一般,从根须白到末梢。 那双碧绿的眼睛如同上等的祖母绿,里面的纯粹干净令他不敢直视。辛有志等人站稳就飞快退到御寻后边,连淳于澈的谢谢也不予理睬。 “辛有志?你没事吧?你怎么样?谢谢哈。”面对小少爷的问题,辛有志一瞬间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小少爷,还是别碰这些东西了。”辛有志拿下巴点了点被御寻捡起来的滑板,滑板撞上一旁花坛的边缘,前端已经裂开一个小口子。 “这只是意外。” 淳于澈把头一撇,跑到亓官竹桑旁边挽着她的胳膊。这下好了,亓官竹桑和御寻莫名其妙走在一起。御寻手里抱着亓官竹桑的滑板,他拿起来时看了眼,这滑板挺不错的。 “竹桑,你也喜欢玩滑板吗?” “没,随便玩玩。” 她的语气非常平淡,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热爱滑板的人。 御寻“嗷”了声,心里略感失望。 “竹桑,可别让小少爷碰你的滑板了,啧啧啧,这裂痕,我都有点心痛。”御寻左手边的辛有志看了眼亓官竹桑右手边的淳于澈。 “没事,反正也是他送给我的。”亓官竹桑不甚在乎。 “竹桑,我再给你买个新的。”淳于澈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竹桑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他知道,这滑板亓官竹桑很爱惜,这么久了上面的最大的裂痕还是他刚才一摔给磕出来的。 滑板固然可贵,但还是人更重要。 亓官竹桑赏了他一肘子,“算了,别再买了,最后坏还是要坏在你手里。” “!我……”淳于澈没词了,撇撇嘴不说话。 ……………………………………………… 几个人到教室时间还算早,班里有几个人围着课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辛有志灵巧地融入其中听了个大概,“咱们今天好像有那个,礼仪课,据说来了个新老师教咱们,而且好像这个老师把老李顶替了变成咱的语文老师了。” 御寻一听到礼仪课就头疼,他最烦这种东西了。 辛有志对此无感,只是有点唏嘘。 虽然老李才带过他们几节课,但大家其实内心都喜欢这个说话幽默风趣,课也讲的幽默风趣的大叔。 亓官竹桑听到了也只是点点头,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个挂牌的学生,班主任怎么样跟她没关系。 淳于澈从小就接受礼仪培训,对此习以为常。 童伊依表现的与淳于澈一样,亓官竹桑有点意外,没听过市里有哪家是童家。不过她也没问,有些事情还是等当事人愿意再听也不迟。 班里很多女生非常活跃,因为礼仪课向来是男女一组的,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接触市里的少爷们,况且班里男生普遍颜值在线,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呢。 男生中也有一部分比较激动,毕竟可以光阴正大的跟自己心仪的女同学近距离接触了。 一上午的时光就在这种微妙的带点热度的气氛中度过,五个人照例是一起出去吃饭。 “竹桑,今天那谁不会还要给你送饭吧?”淳于澈在位置上看菜单,冷不丁来一句。 “啊……他说今天有事,来不了。”亓官竹桑打开手机,微信界面有一条消息。 子车春华:妻君,我今天有点事情,不能给你送饭了,你自己要好好吃饭。 从来都是亓官竹桑照顾别人(淳于澈),头一遭拥有监护人的感觉让她有点恍惚。 “那太好了,我可不想他又把你带走。”御寻挑了挑眉,语出惊人。 他话一出,淳于澈童伊依的目光都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御寻疑惑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话是没错,不过,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味儿不对,这不是我的台词吗?”淳于澈摸摸下巴,探究的眼睛在御寻身上流连。 他也对亓官竹桑有别的意思? 御寻听了他的话,揽着亓官竹桑的肩膀凑在一起。 “这可是我好朋友,我当然不想她被抢走了。” 他脸色如常,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带着别的东西的神情。 淳于澈放下心来,只当自己多想。 辛有志身为发小,早就知道自家兄弟的小心思。 童伊依作为一个女生,也隐隐察觉到当中暗藏的情愫。 亓官竹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闻言只是笑笑。心里却在想:大家好像都不喜欢子车春华? “你们都很讨厌他吗?”亓官竹桑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 “怎么说呢,不是讨厌,说起来我蛮欣赏他这个人,只是,跟我们不太熟悉,就,你懂吧,感觉很陌生。”辛有志思索半天,真正思考了一下亓官竹桑的未婚夫这个人。他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类似同类一般的感觉,这很奇妙,他其实并不讨厌那个男人。 童伊依:“我也……主要是他特别好看,他简直可以出道了你知道吗竹桑,而且他看起来很温柔,谁能拒绝这样的男人呢。”她第一次见面就被子车春华身上的气质和样貌折服,这个男人算是她这么大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 淳于澈听他们这么说,一口气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他其实也不是多讨厌子车春华,只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同亓官竹桑这么亲近,他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而且这个男人还挺会照顾人的,做饭好吃,特别贴心,淳于澈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觉得自己对待自己的青梅竹马竟还不如天降细心。连带着也就不太看得惯子车春华。 其他三人对子车春华看法还不错,御寻这里,那就得真的不好说了,他一向看不惯这种小白脸,而且在那个家族,全是女人在打拼,男人在家一事无成。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亓官竹桑呢?所以他没吭声,但阴眼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除了亓官竹桑。 wap. /105/105662/27455344.html 第二十一章 谁是倒霉蛋 一帮人吃了饭,御寻带着人去了他们的小屋,今天更是不同以往,小屋已经收拾出来更大的空间,阁楼也被清扫出来。 屋里空气清新,辛有志细心地弄了熏香膏。 两台电脑一如往常摆在靠墙的电脑桌上,最中央地板上铺着水床,上面还有一层毛毯,踩上去别提多舒服了。二楼弄出来两张床,配上空调。 楼下还有冰箱,里面有新鲜的水果和饮料。 不得不说,辛有志也非常会享受生活呢。 五个人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亓官竹桑抱着不知道谁丢在柜台的杂志看的津津有味,童伊依沉迷于追星,淳于澈跟辛有志在solo,不出意外的话,局势是一边倒。 御寻坐在亓官竹桑旁边,静静打量她。 “你真的是暮月族的人吗?” 御寻突然贴近,呼出的热气扑打在亓官竹桑的耳朵上。亓官竹桑敏感地缩了一下,稍微偏过头瞪他一眼。 “嗯。” “……可你怎么也不像啊。” 亓官竹桑把目光黏在杂志上,“你难道见过其他的暮月族?” “听过,她们行踪成谜,我这个小人物怎么能见到。”御寻揽着亓官竹桑,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亓官竹桑身上,他的眼睛看着杂志,靠近亓官竹桑耳朵的嘴里说着其他的话。 “我也没见过,我的母上很少出来。”亓官竹桑抗拒地往前躲了躲,她不太习惯跟人贴这么近。 御寻身上比她凉一点,她的体温比平常人都高。 “原来如此,你不会连去你家族都路都不知道吧。”御寻喜欢贴着她,她身上的温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底。 “嗯。”亓官竹桑停了几秒,还是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啊,你在看什么?”御寻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转移了话题。 他一细看这杂志文章标题:如何让男性生产成为可能…… 御寻打了一个哆嗦,终于不那么贴少女。 是暮月族石锤了。 “一个幻想,挺有意思的。” “……啊,确实,挺有意思的。”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贴过来。” “我就想这样说话,不行吗?你身上太暖和了,贴着舒服。” “……” 亓官竹桑满头黑线。 “喂,你俩干嘛呢?御寻你给我放开竹桑!”淳于澈跟人打了几把全是败方,气的他怒拍一下桌子,彻底不想玩了,扭头又看见御寻跟亓官竹桑咬耳朵,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当场炸了毛。 御寻看了眼辛有志,眼里有些质问。 辛有志颇为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淳于澈,又摇摇头。 御寻痛苦地捂住眼睛。 很快,贴着亓官竹桑的人变成了淳于澈。 “……” 麻了,彻底麻了。 亓官竹桑面无表情抱着杂志逃离了柜门,躲到童伊依身后。 这下没人过来烦她了。 ………………………………………………………… 礼仪课安排在一整个下午。 班里的女同学或多或少都花了点淡妆,男同学也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清爽。 大家都换上了校服特供,男生是一整套西装,女生是西装加格裙。 亓官竹桑还是那一身普通校服,自顾自的坐在礼仪教师角落,不想引人注目。 裙子不方便行动,还是裤子方便。 “来了来了,老师来了,大家安静。” 教室安静了一瞬。 有人推门而入,先没入眼帘的是一双西装裤裹着的大长腿,其后是服帖修身的高定衬衫和燕尾服。 班里的学生发出了“o 第二十二章 针尖对麦芒 有着云泥之别,淳于澈从小就接受礼仪老师的毒打,自然没问题。而辛有志,当优秀成为一种习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脱离平均线。 底子在,但某人可不愿意好好配合。 “为什么你要跟我一组,我想跟竹桑一组。可恶。”淳于澈咬了咬牙,小声嘟囔一句。 “噗嗤,我也不知道小竹桑会过来,她不是一直都是不参与吗?”辛有志自然而然走起女步配合淳于澈。 听到他的嘟囔辛有志笑了笑,回了句,噎的淳于澈没话说.。 他气的走错一步踩到辛有志脚上。 子车春华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他们身上。 辛有志脸上还是带着笑,唇缝里飘出来一句“小少爷,你踩到我了。” “活该。”淳于澈低声骂了句。 辛有志又笑,没说什么。 子车春华的目光移开了。 那边,亓官竹桑被御寻带着跳,但显然,这位小爷先前说的不是骗人的,接连三次踩着亓官竹桑的脚。 整个教室,只有他们的舞蹈格格不入。 空气逐渐变得焦灼。 御寻的耳朵尖有点热。 “你……” “闭嘴。” 亓官竹桑依言闭嘴。 ………………………………………………………… 几分钟过去,亓官竹桑的脚趾头已经在控诉。 御寻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她。 子车春华走来,轻握亓官竹桑的手腕,把她从御寻扯过来。 “你先休息吧,妻君。” 亓官竹桑迷迷糊糊被拽出来,又看见子车春华揽着御寻的腰。 “老师亲自教你,怎么样。” 子车春华一米九多的个子,没有面对亓官竹桑的温和,身上隐隐的压迫感显露无疑。 御寻哪敢吭声。苦逼的跟着子车春华跳起来,子车春华先走男步,御寻不得不走了女步。 随着音乐越来越快,子车春华脚下踩出幻影,御寻完全跟不上子车春华的步伐。 他也没打算让人跟上,这人是来找茬的。 很快,很多学生也跳不下去,慢慢停下来看他们这一组。 一曲终了,御寻脸红脖子粗的,子车春华只是绾的发髻散落下来,他慢慢调息一番,绾好发丝,向众多学生行了一礼。 “献丑了。” “没有没有,老师,您太厉害了,难度这么大的舞蹈都能跳下来。太棒了!!” 子车春华柔柔笑了,摇摇头。 御寻早在跟不上的时候已经自行退下,离开教室。 也有人注意到这一组的异样气氛,只是没人敢说什么。 子车春华扫视一圈,亓官竹桑不在这里。 他的眼眸加深,又转瞬恢复如初。 淳于澈缩了缩脖子,悄悄问旁边的辛有志,“你有没有觉得一瞬间有点冷。” 辛有志的眼睛一直盯着子车春华,柔声道:“是你的错觉,休息一下吧。” 看起来,对方不像是什么善茬。 子车春华眼眸微转,眼里古井无波,柔软笑了笑。 并无什么恶意。 辛有志也笑了下,没什么表情。 几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很快子车春华离开教室。 剩下的学生叽叽喳喳谈论着,而另一边,亓官竹桑被带到学校操场。 “你怎么了?”亓官竹桑站在一旁,斟酌一下还是觉得该开口说些什么。 御寻没说话,只是眼睛盯着某个地方。 他不回答,亓官竹桑也不会没话找话,两个人这么沉默地站在这里。 过了将近五分钟,他站起来跟亓官竹桑说:“走吧,我们去买点吃的给大家吧。” 亓官竹桑感觉莫名其妙,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跟着人去了。 两人很快买好东西回来,子车春华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他们。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看着亓官竹桑。 “妻君,下次可以提前告诉我你去哪了吗?” 御寻站着亓官竹桑身前,隔开他们。 亓官竹桑眨了眨眼,应付一声。 教室已经有人小声讨论,并不安静,看着他们三人进来,议论声更加激烈。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学生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又见子车春华对他们的议论没什么反应,不禁大胆起来。 “喂,御寻,你和那个小保镖去哪了?” 御寻同这人并不熟,闻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冲他招手:“买了点东西,就当我请大家的。” 那人听了眉开眼笑,接过御寻手里的袋子,分给全班。本来或多或少打量他和子车春华的眼神也慢慢挪开。 一个简单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淳于澈跟亓官竹桑招招手,希望她跟自己坐一起。 亓官竹桑乖巧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他们。 说是一节礼仪课,但班里大部分同学或多或少都接触过类似的课程,故而子车春华没做什么,叫同学们帮忙布置教室,改成一间茶水间。摆上可口的点心,精致的茶具,座椅被换成丝绒沙发,角落里复古的家具,一旁的留声机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轻缓的旋转,放的是一首非常优美动听的奏鸣曲。 子车春华冲泡好了普洱茶,对着已经坐在座位上小声交流的学生说:“大家随意,不过,有几个要求,一,禁止大声喧哗,二,禁止动手动脚,三,爱护环境。好了,剩下的时间留给大家。” 秦静首先甜甜的应了声,“好~” 子车春华的目光轻轻从她脸上扫过,女孩很白净,眼里带着兴奋。 应当是非常喜欢这个主题的孩子。 他微微颔首,对她笑了下。 秦静有些受宠若惊,矜持地点了点头,脸上已经出现一层兴奋的薄红。子车春华很快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露声色地观察另一个孩子。 班里很快出现小团体抱团的情况,淳于澈却不一样,他游走于各个小团体之中,不管在哪里都能受到少女们的青睐,当然,现在又要多加一个人,辛有志。 他们二人在班里走了一圈回来收获满满。 御寻不客气顺走了两块巧克力,淳于澈漂亮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童伊依接过去小声说了句“谢谢。” 到亓官竹桑这里,淳于澈挑了挑,才从一堆甜品里挑出来一盒泡芙,亓官竹桑眉头微蹙,淳于澈已经拿起一块大泡芙递到亓官竹桑嘴边,“我尝过的,好吃的。” 亓官竹桑接过他给的泡芙吃下去,嘴边蹭到一点奶油。 wap. /105/105662/27455346.html 第二十三章 看法 淳于澈笑了下,刚准备替她擦掉,辛有志凑过来跟他要零食,淳于澈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御寻大刺刺地坐在丝绒沙发上,看了他们会儿,对亓官竹桑勾了勾手指,亓官竹桑茫然的靠过来。 御寻笑得更加嚣张,抬手伸向亓官竹桑的脸庞,然后撞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是一汪金色的湖泊。 御寻的脸上罕见的失去表情,一阵恍惚,忘了动作。 过了几秒钟,御寻黑亮的眼睛越发灼目,他勾起来一个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这里蹭到奶油了。”修长手指虚虚点在半空,指着亓官竹桑的嘴角。 “哦,谢谢。”亓官竹桑用指腹擦了一下嘴角,又把目光放到淳于澈身上。 御寻从后面猛的贴近她,大手一挥揽住她的肩膀。 “你怎么看你的未婚夫的,小竹桑?” 御寻贴着亓官竹桑的耳朵小声问道。 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白皙的脖颈,她不自在地缩了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又被御寻贴近。 “……凭空出来的一个保姆吧,人很好,很会照顾人。”亓官竹桑垂眸看着地面,思索片刻回答道。 “没了?”御寻不敢相信。 “没了。” “没有其他的看法吗?”他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我该有什么看法?” “你不想和他坐实你们的关系吗?” 亓官竹桑扭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嘴唇若有若无地似乎擦过了御寻的鼻尖。 “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心中一颤,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看着她,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勾唇一笑。试探道:“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想要?难道你有了喜欢的人吗?” 亓官竹桑很是奇怪,“你也觉得他很好,那他就该配上更好的,这有什么不对吗?而且我个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你这么说也可以,那么,你现阶段需求是什么呢?” 御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嗯……目前来看,我需要帮淳于澈度过这三年高中生活。”亓官竹桑的眼神虚虚的罩在淳于澈身上,她总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静默了三秒,御寻咧嘴笑了下,点点头,拍了下亓官竹桑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坐到辛有志旁边了。 “挺好的,小竹桑,加油吧。” ………………………………………………… “我觉得亓官竹桑的心理状态不太对。我需要你去问一下你父母那边的人,把她的事情跟他们说明一下,看看专业人士怎么说吧。” 学校里另一处秘密基地中,御寻一边来回把玩着蝴蝶刃,对旁边的辛有志说道。 辛有志一个踉跄差点滑倒,“你认真的?我头一次见你这么上心过。” 御寻没有说话。 他只是低头看着那把蝴蝶刃。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刀刃上有一圈繁复特别的图腾,隐约能看出来月亮,狼的样子。 辛有志顿住,很显然两人考虑的根本不是一件事。他站直了身体,声音冷了下来。 “御寻,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你大哥大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你是因为这种目的才想让我去找那些人,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不要让无辜的人卷进来。”他很清楚,自己这发小的心里藏了很多事,但有些事情不能犯。 “无辜?她怎么会无辜,她也是那个家族的一份子,那就谈不上什么清白。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当我没说。”御寻倒是笑了下,很淡,没有什么笑意。他收了蝴蝶刀,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辛有志依旧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等到秘密基地的门合拢了,只剩辛有志一个人的时候,少年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把坐乱的凳子摆整齐也离开这里了。 “……算了。” 从外面来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一个占地70平的屋子。 …………………… 辛有志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早上进学校的时候已经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员从学校侧门悄悄进来。 亓官竹桑对这一无所知,只是刚跟着少爷到了学校,就被通知说全校学生需要进行一项心理测试。 于是整个班级都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医护室准备做测试,学生们并没什么感觉,在路上不时可以听到学生们在讨论:“怎么突然要心理测试啊?我姐姐在高三也没听说过这种事啊?难道是高三那边有学生出状况了吗?”细声细语的询问。 “谁知道呢?我觉得不可能吧,大概是下来什么指标了要学生做个样子吧,学生有问题家里的父母早就坐不住了还会要学校来管吗?”趾高气扬的声音不屑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管他呢,反正今天早上可以不上课咯,我听里面帮忙的学生会朋友说测试是一对一的,肯定要弄很久了。”这么快的消息,大概率是个万事通。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会儿偷偷溜出去打篮球了。”雄厚高亢的声音,将“偷偷”二字说的几乎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地步。 “我听说心理医生都特别帅诶,文质彬彬,希望我能遇到一个大帅哥来给我做测试。”甜腻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和期盼。 “xxx别犯花痴了,你眼里就只剩下帅哥了是吧。”男孩清澈干净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酸气。 ………… 亓官竹桑进了医护室意外发现辛有志还没走,坐在心理咨询室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小竹桑,已经到你了吗?那我要去通知下一个班赶紧过来了。”辛有志一见她进来,脸上总算出现了明朗的笑容,站起来跟她说话。 “啊,行。”亓官竹桑有些呆,下意识回答了他的话。 辛有志带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别紧张,就是一次普通的心理测试罢了,每个学校每年都会有一次的。”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亓官竹桑准备早早做完测试好继续呆在淳于澈身边,闻言点点头准备进去,辛有志拦了她一下,她抬眼看着这个时常带着笑的男生,他的脸上竟是挂不住笑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辛有志。” wap. /105/105662/27455347.html 第二十四章 他的心思 “没什么,你这里沾了点东西。好了,快去吧,我先走了。”辛有志的脸色更加难堪,他整理了一下亓官竹桑的衣领,逃一样离开这里了。 亓官竹桑不疑有他,进门就是一位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露出一双桃花眼,头发已经花白仍可见年轻时候的英俊。 “是亓官竹桑同学吧,请坐,接下来我需要做一些测试,都是很简单的问题,就像正常的聊天一样,不用太过紧张,如果中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及时和我沟通可以吗?” ......... 一个小时后 “谢谢你的配合,亓官竹桑同学,祝你学业进步。” ......... “你怎么弄了那么久?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淳于澈在外边等的花都谢了,已经有两轮女生打着关怀他的名义过来跟他聊天了,他手里正捧着一位贴心学姐送来的奶茶,还没喝。见亓官竹桑总算下楼了,把奶茶塞到她手里。 亓官竹桑戳开饮料,浅抿一口才放心的喝下去。 “不知道,那个人问了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吗?那我们去医护室看一看吧,看你不太舒服。“淳于澈有些奇怪,按道理这种测试应该是每个人都差不多的。 “没事,回去吧,你在外面晒太久了。”亓官竹桑一出门就看见他白皙的脸皮上晒出一抹不自然的红。 淳于澈闻言搓了把脸,试图驱散脸上的热意,结果把脸皮弄得更红了。 “还好吧,是有点热。真的没事吗?” “还行,都是些我不知道的问题罢了。管他呢。”亓官竹桑挠挠头,跟在淳于澈后面往回走。 “嗨嗨!你们也搞完了啊。看起来整个班做完需要一上午了,要不然一会儿一起吃个饭?”拐到教学楼的路口处,正好碰到站在一旁等御寻的辛有志。 “怎么又碰到你们俩了。”淳于澈表情略微嫌弃。 辛有志反手揽过淳于澈大步流星地拉着人往前走,只留下亓官竹桑和御寻在原地面面相觑,二人对视一眼,默契跟上。“哎呀呀,小老弟不要这样嘛,走走,今儿你辛大哥带你吃顿好的。” “你请客吗?你请客我就去,先说好,我不吃鸭肉不吃香菜不吃折耳根不吃......”淳于澈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 辛有志继续推着他往前走,“好好好,知道了,跟我走就行了。”四个人两两一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沉默的走了一点时间,御寻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你没事吧?” 亓官竹桑的眼睛一直放在前面二人的背上,余光扫过周围可以藏匿的地方,这个地区她来的不多,要小心行事。旁边正好驶过一辆轿车,她浑身紧绷了一瞬。根本没注意到御寻在说什么。 “亓官竹桑,你没事吧?”御寻的声音再度响起,稍稍提高了音量。 黑色的轿车飞快的掠过他们,走向远方,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没事。”亓官竹桑对他摇摇头,并不想多说什么。 御寻不好再开口,但他眉头一皱,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安排进心理测试的人并没有给他带回来满意的结果,他需要亓官竹桑说的再多一点,多到可以让他抓住当年的尾巴,掀开这迷雾的真相。 他没多少时间了,很快就要离开这所学校前往训练。 ………………………… 四个人简单用了餐,慢悠悠地回到教室,淳于澈坐到位置上以后,御寻拍了下亓官竹桑的肩头,“有点事,出去说。” 亓官竹桑看了他一眼,没动静。 御寻推了一把旁边看书的辛有志,“别看了,看好小少爷。” 辛有志立马坐到淳于澈的另一边,不顾本人的强烈抗议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对御寻比了个“ok”的手势。 亓官竹桑这才站起来跟在御寻后面走到角落里,不时有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 亓官竹桑秀气的眉毛微皱,有些不耐烦。 御寻逼近她,少年人修长高大的身躯将她逼退到靠墙站。她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很显然不喜欢这样的靠近。但浅色的嘴唇张了下,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只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用眼睛无声询问他要说什么。 御寻贴近她的耳朵,存在感很强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脖颈,亓官竹桑的睫毛颤了颤,双手已然握紧。 他压低声音,宛若情人间的耳语。“小心你的未婚夫,他不是什么好人。” 亓官竹桑立刻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侧头静静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御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像是被她脖子上的那块石头吸引了目光,他抬手摩挲着那一块石头周围的皮肤,没有贸然拿掉那块有生命一样的红宝石。粗粝的指腹很快将那一小片肌肤擦的泛红,面上不露声色,眸色却有些变了。 等到亓官竹桑几乎就要抬手揍他,他才堪堪拿掉自己的手指,哑声道:“我嫂子也是你们的族人,我回去跟她说起来你的那位小先生,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过了很久,到了晚上她才找到我,跟我说,让我离这种瞳色是暗红的家伙远一些,因为这种颜色在你们族中,是被诅咒的存在。他会给他周围的人都带来不幸。” “他手里有我母上写的信,也有权限卡。那他就是我的未婚夫。”亓官竹桑低头看着脚尖,静静地说了两句话就没再开口了。 “……亓官竹桑,你真可怜,你被你的母亲抛弃后又被用来给他挡灾。他为什么会看上你不就是因为你这一身本领可以保护他吗?”御寻沉默了半响,似乎在踌躇不决,最终还是吐出来这样冰冷又伤人的话。他看着几乎要被他搂入怀里的小姑娘,紫色的短发似乎都没有平时那样有光泽,她的睫毛颤了又颤,手指无意识攥紧了,掐的手心几道血痕。 她的声线显然低了很多,弱不可察地说了句“……没关系,我很强的。” 御寻离得很近,自然听的清清楚楚。但这不是依然不是他想要的。 “你的确很强,但是你家少爷呢?他如果也被你那未婚夫牵连到了,该怎么办?” wap. /105/105662/27455348.html 第二十五章 疑心 亓官竹桑久久不语,御寻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面前的小姑娘驱逐了那个男人他就可以派人跟在后面,找到暮月族的隐世之地。 亓官竹桑沉默了很久,久到御寻已经开始把玩垂在她脖颈的头发,她才抬头,将自己的头发抽离了面前人的掌心,平静的看着他。“我知道了,你的话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御寻脸上本来就要浮现几分笑意,又被被她的话强行压了下去。少女平静的面庞似乎在黑暗里熠熠生辉,仿佛可以抵挡一切。 他心知万事不能过于急切,否则反而会暴露自己的想法。 御寻很快反应过来,搂着亓官竹桑的肩膀往回走,他很喜欢贴近眼前的少女。 “没事,你能认真听我说的话我也很开心,我也不是对那位先生有意见,实在是我嫂子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破天荒的会露出这种表情,我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才会来找你说明的。再加上淳于澈那家伙身体也不好,我和辛有志都有些担心他,才商量着跟你提一下。如果冒犯了你,我现在给你道个歉。” 亓官竹桑如他预想的那样,摆摆手,“没事,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御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疯狂上扬,又被主人控制着强压下去。 就算少女保持一颗善心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去,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破土而出。 ………………………… 两人赶在上课前回到了座位上,辛有志和淳于澈坐在一起打游戏,他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暗暗扫了御寻一眼,御寻装作不明白地看了看他,勾唇一笑。 辛有志回到自己位置上侧目看向自己的发小,欲言又止。 御寻竖起食指在唇上虚虚比了下,辛有志只得压下心头疑惑转而好好听课。 一天的课程就这样飞速过去了。 亓官竹桑依旧默不作声地跟在淳于澈后面,护送他回到淳于家里。 另一边,辛有志御寻二人在秘密基地碰头。 “你今天和竹桑亓官竹桑说了什么?我看她下午上课经常跑神。”辛有志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御寻转动着手腕上的兔子发绳,之前淳于澈拿着它给亓官竹桑扎小辫子,他悄悄地把它收走带到了自己手腕上。 辛有志满面不认同,还想在说什么。 “你说得对,我不该牵连进来无辜的人,亓官竹桑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也会有我来帮她顶着。”御寻勾唇看着自己的发小,嚣张跋扈地把人划到自己的羽翼下。辛有志倒是能隐隐听出来他是真的有几分认真。 “你能这么想,那我也就不用给你家老爷子打电话了。我查过了,再结合今天的那些测试,小竹桑大概很小的时候就被她母亲抛弃扔到现世里了,之前一直寄养在淳于家里,似乎她的母亲有恩于淳于家主,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和小澈消失了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你也可以查的到,他们被人绑架了,那时候小澈好像才4岁半。”辛有志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烦恼什么。 “之后二人自己逃了出来,已经瘦的皮包骨,那家主把二人送到医院里,小澈就患上了某种怪异的疾病,他身体里的黑色素被快速的分解,进而让他的毛发异于常人,而且心脏方面也变得非常脆弱,无法进行大幅度运动,皮肤的抵挡作用也聊胜于无,很容易晒伤或者得皮肤病。这些症状集中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我请我的父母帮忙问了中x院那边,也无法完全冶愈他的疾病,但我有个想法……”辛有志翻开手里的资料,那里既有社会新闻报道,也有父母那边给的资料,甚至有淳于家主的一则访谈。他对于这种病例表现出十二分的热情,似乎要滔滔不绝地一直分析下去。 “停一停,知道你小子对他的病因感兴趣,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亓官竹桑的事情。”御寻捏着自己的指关节,沉声打断他。 “别急啊,你知道到,之前我们说过她很小就被丢出来,我借访问淳于澈的病情跟他的母亲联系了一下,他的母亲也没见过亓官竹桑的母亲,只是听她丈夫说过,那是一个高瘦的女人,有着一头绚丽的紫发。亓官竹桑被抱出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断奶,她不知道回族的方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母亲也从未联系过她。” “如果她的母亲从未联系过她,那么她房子里为什么会有那种级别的防御系统?” “你去过?我打听到那个防御系统由一个智能系统控制着,这个东西出现的时间似乎是在他们二人逃出绑匪魔爪之后突然出现的,并且只有亓官竹桑一个人能驱使,非常奇怪。但是基本可以排除是暮月族的产物了。不过她好像弄了一些权限卡,可以让别人自由进入。” “可是她之前也说起来,那个男人手里有她母亲的权限卡,如果不能与母亲联系,她怎么把权限卡送到她母亲的手里。”御寻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嘛,说起来也挺心酸的,她弄出来权限卡后一张给了淳于澈,一张交由淳于家主保管,希望她母亲来找淳于家主的时候可以由他交于自己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权限卡依然在淳于家主手里,直到前不久,子车春华拿着一封被称作她母亲亲手写的亲笔信找上淳于家主,淳于家主看了很久这才把权限卡交给了他。”辛有志说着说着,喉咙越发干涩,他看向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少年,停了下来。 御寻罕见的从茶几上抽出一条烟,含在嘴里没说话,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二人被绑架的那段时间,我怎么也查不到这方面的情报,新闻上也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多做报道。” wap. /105/105662/27455349.html 第二十六章 代价 “淳于家主对此事并不清楚,他也是在小澈丢了将近三个月后才发现的。因为那时候刚好碰上一个棘手的项目,他的夫人不忍心打扰他,就将这件事压下去,只在私下里找。夫人几乎失去希望想和家主再生一个的时候,他们接到了亓官竹桑的电话。再后来才找回了自己的孩子。”辛有志搓了搓脸,几天内查到这些东西已经尽了他全部力气。 “有一个问题,如果说,他们二人遭人绑架,淳于澈带了一身病回来,那么为什么亓官竹桑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觉得这合理吗?”御寻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辛有志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一直想要忽视的最怪异的一点被人指了出来。他看向那个男人,目光中甚至带了一点湿润和祈求,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寻哥……”他张了张嘴,脸色苍白。 “继续说。”御寻却不看他,只是垂眸看着手腕处的兔子发绳,可爱幼稚的兔子,塑料的廉价的兔子始终保持着露出大门牙的微笑。 辛有志颤抖的双手戴上了那一副眼镜,镜片遮挡了他黑色的眼睛,也让他稍微镇定下来。 “……这不是我调查出来的,仅仅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你知道,人的身体是有补偿机制的,一个盲人的听觉会变得很敏锐,一个聋人的视觉会非常优秀。淳于澈患上了这种奇怪的疾病,但他忽然表现出来对数字惊人的敏感度,他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甚至物理化学方面也有惊人的进步,他短短时间内拿到了不少的国际奖项。”他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骄傲和狂热。 紧接着这份热情又冷却了下来。 “你之前和她比试过,你觉得她的格斗术怎么样?”辛有志双手交叠成三角形,看着他。 “很一般,她几乎只会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而且有不少的错误之处。但是她的身体充满了力量,非常敏捷,柔韧性也十分惊人。如果她拼尽全力,我可能会压制不住她。”御寻给出非常客观的评价。 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显然,他们都想到了。 人的身体具有补偿机制,缺失了某一种功能,会在另一方面额外的予以补偿。但这些似乎与亓官竹桑的状况不一样,她在那场绑架之后,身体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疾病或者缺陷,但是身体却获得了空前的强化,她的力量甚至能超越御寻十几年日复一日训练的成果。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良久,御寻问:“淳于那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他们把这种情况归结于暮月族强大的基因,觉得她有这样的力量也许只是基因的问题,因为亓官竹桑在医院的体检非常健康……甚至说是……过分健康了……但……”辛有志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 “今天的谈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些资料也全部销毁掉。我先回去了。”御寻抓起来桌上的烟盒子,拿上打火机,塞到怀里准备往外走。 辛有志也跟着站起来,看了他很久,“……寻哥,从现在开始,少在竹桑身上倾注多余的感情吧。”他的心情很沉重,他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御寻最近很不对劲。 御寻没说话,脚步不停,关上了仓库的大门。 辛有志轻轻叹了口气,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悄悄离开了。 ……………… 留着寸头的男高中生,出现在亓官竹桑住所外几百米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暂时躲在这里也没人会发现他。 黑暗里亮起一点火星,他静默地盯着几米外的路灯。 很快,将近过了半个小时,一只毛发油亮,体型庞大的犬类出现在右边,脖子上拴着狗绳。 接着是两个并行的影子,一高一低。 街道时不时传来一声汽笛,还有时有时无的脚步声。 紫发的少女低着头牵着大狗慢慢往前走,似乎有什么心事。 那长发如墨的男人突然停下路灯下,拿过少女手里的狗绳,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把狗绳绑上面。 又回身走向少女,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男人越靠越近。 直到男人纤细冰冷的指尖抚上她的下巴,轻柔地托起她的脸庞面向自己,她才抬眼看着他。 御寻所在的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二人的表情。 “妻君,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可以跟我说一说,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子车春华暗红的眼睛背着光,显现出来如墨一般的黑色。他浅淡的嘴唇张了张,吐出来清风一样的字句。 他静静看着几乎被他搂进怀里的少女,暖黄昏暗的路灯下,她的眼眸几近透阴,像两团橘子味的果冻。 亓官竹桑看了他几秒,“……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打在男人的指尖上,他捏着下巴的力气稍微紧了下。 “妻君怎么突然这么问?当然是天生的,你凑近点再仔细看一看。”子车春华两只手托住少女的两颊,两个人鼻尖对鼻尖,几乎就要吻在一起。 暗处某一点突然出现一丝不稳的气息。 子车春华狭长的凤眼更弯了,越发风情迷人。 亓官竹桑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让他稍稍低下身对着光又看了很久,确认完毕后她依然没开口。 “……你不喜欢这双眼睛吗?妻君。”子车春华似乎开玩笑一样问她,她没回答,却亲眼看着那双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雾。 亓官竹桑只好摇摇头,“……不是,不是不喜欢。” 这句话刚说完,子车春华就眨了眨自己那纤长的睫毛,那层雾气就这样消失了。 …… 亓官竹桑阴白了,他是在戏弄自己。 她绷直了嘴角,闷头解开绑在长椅上的狗绳,只管往前走。 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亓官竹桑的怒气上了脸,巴掌大的小脸泛着一层粉。 她走的更快了。 两个人很快离去,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低笑。 等了很久,久到路灯都变暗了,御寻才从黑暗里出来,衣服上弄了一堆树叶和蛛网,还有灰尘蹭到他的脸上。 wap. /105/105662/27455350.html 第二十七章 坏心眼 御寻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头也不回走了。 路灯杆上留下了一个气急败坏的脚印。 ……………… “欢迎回家,主人。”阿布无机质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雀跃。 亓官竹桑回到家后利索地拿掉离离身上的狗绳,准备去二楼拿换洗衣服洗澡。完全当后面那个男人不存在。 却不料子车春华扯着她的衣摆不让她走。 “干什么?松手。”亓官竹桑眉毛一皱,语气不好地问道。 子车春华没说话,握着她手腕处的衣物,把人按坐在沙发上,自己蹲下身,迎着屋内温暖的光线,在这明亮又温暖的光线里,他暗红色的眼睛被渲染出血玉一样的光泽。 他托着亓官竹桑的手,让她的指腹停留在眼睑周围。 “……真的,不喜欢吗?小竹桑。”子车春华依旧是用带笑的语气问她。 亓官竹桑手一顿,准备撒手离开。手却被子车春华眼疾手快摁住,继续停留在那里。 手下的肌肤些微带了点冷风的凉意,又被她温暖的小手染上了温度。柔嫩白皙的脸庞渐渐带上一片粉红,从她捂住的地方向周围扩散,蔓延到白皙的耳朵尖。 亓官竹桑看着那双眼睛,恍惚间回到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似乎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但又不完全一样,那双眼睛里似乎盈满了泪水…… 亓官竹桑看着他的眼睛失了神,回过神来子车春华依旧蹲在她面前,期待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在这么一双饱含期许的眼睛面前,亓官竹桑心头的三个字,硬生生的被吞下去一个。 “……喜欢。” 她张了张嘴,妥协一般,吐出来低不可闻的两个字。 “什么?妻君,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子车春华侧耳靠近她的嘴唇,似乎真的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如墨的长发纠缠住了她白嫩的手指,她想后退,后背却抵上靠背。漆黑柔软的长发上带着主人身上的檀香,一点一点缠住了她。 亓官竹桑不敢用力挣扎,这样会扯痛了子车春华的头皮。但子车春华越靠越近,整个人都虚虚的压在了她的上方。亓官竹桑柔软的腰肢折成一道紧绷又美丽的线条。 亓官竹桑伸手抵住子车春华的胸膛,被他轻飘飘的握住,按在她的头顶。 浅色的嘴唇现在艳丽的如同玫瑰花瓣,吐出一阵让亓官竹桑头晕眼花的字句。 “小竹桑,再说一遍好不好,我没听清。”子车春华在她耳边耳语,灌了蜜一样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喷洒的热气更令她无法思考。亓官竹桑的耳朵通红一片,那红意顺着半边的耳朵爬上少女白皙的脸颊,修长的脖颈。 亓官竹桑咬了咬下唇,睫毛不停颤抖,像一只手足无措的蝴蝶。 少女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几个牙印,带了一点水光。亓官竹桑恍惚感觉,子车春华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花香似乎更明显了。 子车春华垂眸看着下方的少女,她的眼尾都被逼得泛红。 少女避开了他的注视,贝齿再度轻咬下唇。 “……喜欢。” 子车春华满意的笑了。 一瞬间,那股花香就这样消失了。 他直起身,轻柔的揉搓两下亓官竹桑散着热度的脸庞。“既然妻君这么喜欢我,那我也要加倍努力表现啊。” 亓官竹桑从那种状态中走出来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制止他再次得寸进尺的动作,就听到男人接下来说:“妻君想要洗一个鸳鸯浴吗?” 亓官竹桑猛的推开他,又迅速反应过来抓住他的衣领以防他摔倒。 “不!需!要!” 她头也不回的跑上二楼。 子车春华捂住嘴角,低低的笑声却漏了出来。 离离摇着尾巴想要追上自己的女主人,被子车春华按住狗爪。 “离离乖,一会儿再跟我们玩。想吃点之前的狗粮吗?” “汪!汪!” 离离一听这个,狗眼就看直了,把自己的主人忘得一干二净,跟在高大长腿男人的腿边一直蹭他。 被子车春华投喂后露出肚皮求撸毛,一人一狗相处好不融洽。 亓官竹桑洗完澡就看到这一幅场景,脸上一黑,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吃狗肉火锅。 离离狗躯一震,飞速跑到二楼楼梯口,围着亓官竹桑转,她腿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被它这一蹭,也没了。 亓官竹桑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对离离说:“行了,进来吧。” 一团白毛冲进她的房间,已经自觉走到自己的小窝里打滚了。 她正准备关门,门上就出现一只纤长白皙的手。 “……你干嘛?”亓官竹桑语气很是不耐,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妻君,我还没洗澡呢……”子车春华低头看着她,亓官竹桑硬生生的从他脸上看到几分委屈。 她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脑子坏了。 “一楼也可以洗澡,你去那里。”亓官竹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可楼下没有我的内裤和睡衣……要不然你……”子车春华的话还没说完。 亓官竹桑已经把门打开了,“赶紧去拿。”她把自己裹成一团,只留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子车春华勾唇一笑,没有刻意压低翻找的声音。 被子里的人很快抬起头来瞪他,裹得太紧以至于小脸通红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自然而然的瞥到了他手里白色的衣料。 于是这颗小脑袋又飞快缩了回去,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快一点。” “嗯。”子车春华的回答带着明显的笑意,被子里的一团扭了扭,看起来要跳起来咬人一样。 他用力压了压嘴角,走出房间,还自然而然的带上门。 亓官竹桑裹着裹着就睡熟了,鼻尖上全是汗,没擦干的头发黏连在她的额头,脖颈上。 子车春华回到房间里,就是这副模样。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坐在床头,展开裹得像只蛹的小蝴蝶,让她的脸贴到自己平坦的胸膛,轻柔的擦拭亓官竹桑的湿发。 wap. /105/105662/27455351.html 第二十八章 卡酷一 亓官竹桑睡得很熟,即使子车春华这么折腾他,紧闭的双眼也没有睁开过。 好在短头发擦拭起来也很快,子车春华把人放回被子里后清洗完毛巾又晾晒在外边,回到房间里离离也睡得香甜。 亓官竹桑保持着子车春华放下她的姿势继续睡着,那姿势其实很不舒服,容易压迫到手臂上的血管和心脏。 子车春华沉默看了她一分多钟,看的他身上已然裹上一层冷意的时候才慢慢走近她。 他的指尖很凉,触碰到亓官竹桑软乎乎温暖的脸颊,那个人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躲开他的手指。 温热的,柔软的脸庞,不设防的身体,以及绵软的心脏。 子车春华收了手,用眼睛隔空描摹她的五官,似乎在确认什么。 暗红色的眼眸里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又被漆黑的瞳孔吸收的一干二净。 他在心头叹了口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冷掉的身体很快被旁边的人沾上自己的温度,子车春华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身的冷血也被捂热了。 他再次叹了口气,想要背对着少女睡去,但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那一点虚幻又诱人的温度。 子车春华,你危险了。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感受着怀里令他沉醉的温暖,头一次陷入了宁静又美好的睡梦中。 ……………… 第二天一早,亓官竹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她依旧裹着一床的被子,只是稍微被她睡得松散了一些。 只是她洗漱梳理头发的时候,没看到一根纯黑的长发混在她紫色的短发中,被梳了下来。 “妻君,快点下来吃饭了,一会儿要迟到了。” 她刚擦完脸,楼下就响起子车春华的声音。 换完衣服亓官竹桑看了眼床头的时钟,还不到八点半。 “……” 亓官竹桑挠了挠头,还是坐到餐桌上安静吃着早饭,一夜过去,她似乎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面对子车春华的时候恢复了之前平淡的态度。 子车春华默不作声的观察她,也不提及。只是说起来另外的事情:“今天是我第二天上班,我想和你一起去学校,可以吗?妻君。” 亓官竹桑吞咽着奶黄包,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 子车春华起身上楼换上自己的一身黑西装,头发高高束起,倒是显露出来几分少年人的意气。 反倒是亓官竹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工作多年的社畜。 她吃完饭去了车库推出来自己那一辆摩托车,鲜红与纯白的结合,炫酷的外表。哪怕子车春华从来没见过,也让他眼前一亮。 “妻君,你居然会开这种车,好厉害啊。”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眼睛里闪着崇拜的神采。 亓官竹桑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 她太矮小了,骑不了更高大的机车,这一辆是淳于澈赢了某一项国际奖项后用奖金给她定做的。 “坐上来,抱紧我。”亓官竹桑轻巧翻身上去,扔一个头盔给他,自己也带上头盔。 子车春华非常听话的坐上来,狠狠的抱紧她,掐紧了她纤细的腰肢。 “你……”亓官竹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妻君,我们好像快迟到了。”子车春华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说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她都能感知到。 亓官竹桑一下子卡了壳,只会启动机车带着人开到淳于家门口。 “少爷呢?”亓官竹桑没下车,坐在机车上看着二楼的某个窗户。 管家先生依旧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神采奕奕。 “小姐稍微等一下,少爷很快就下来了。” 淳于澈的声音很快就给她了回应。他衣服的扣子从第一个就扣错了,自己也没发现,急着冲到门口见到自己家的小保镖。 “哇!你今天骑了这辆车诶,真的超酷啊!!”淳于澈一见到红色的摩托车头,就发出一声惊呼,正准备坐到车座后面,发现那里有一个男的死死掐着他家保镖的腰。他一愣,又看见从他头盔里露出来的暗红色眼睛,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让别人坐我的位置!!那是我的位置啊啊啊啊!!!”淳于澈跑到亓官竹桑面前指着她,好像她是一个无良负心汉。 “让你坐前面好不好?”亓官竹桑开口哄他,接过来管家给的两个书包,抵开子车春华,让二人身体有了缝隙,再把淳于澈的书包背身上。轮到自己的书包,亓官竹桑本来是想让管家放回去,她不拿书包了,结果子车春华不容置否的拿过去她的书包背身上了,还把她背上的书包扯了下来拎在手里。 “……”行吧,这位爷爱咋滴咋滴。 “上来吧。”亓官竹桑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淳于澈忙不失跨坐进去。管家给亓官竹桑递过去一个头盔,她随手就给淳于澈戴上。 “竹桑,我好激动啊。”淳于澈一坐下来,就非常兴奋想要趴在车头领略一番《速度与激情》。 亓官竹桑弹了下他的头盔,把墨色的挡风板摁下来挡住他的视线。跟他说:“别想了,转过来,抱紧我。 淳于澈的心脏并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她很少骑这辆摩托车。 他撇了撇嘴,似乎非常不满意,到底还是跳下去换个姿势上了车。 “你身上可真香啊,竹桑。”少年贴近了面前少女单薄的身体,这具身体虽然单薄,却十分温暖可靠。 头盔阻挡了外界的景色,也阻格了子车春华不善的目光。 面前少男少女抱成一团,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粉红泡泡,可这白皙瘦弱的手臂环住少女的脖颈,紫色的头发被他压在皮肤下面,子车春华越发掐紧亓官竹桑的细腰。 亓官竹桑闷哼一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一些。 子车春华的手依然卡得很紧,不愿意松开。 “小澈坐到我面前,戴着头盔应该没事的,这样你们两个的姿势也不会太别扭。你这样骑车我也有点害怕,而且我会在后面也可以看着小澈,你觉得呢?妻君。” ...... “嗯,也行,起来吧。” 亓官竹桑想了想,确实更安全一点。 淳于澈就这样变成了夹心饼干,他嘟囔着“小爷不想挨着他.....”到底还是坐到后面了。 索性只是前几分钟很不自在,他很快就适应了。后面的人把他俩的书包递了过来,这下三个人都不是紧贴的状态了。 淳于澈在风驰电掣的轰鸣声中睡了十几分钟,等到亓官竹桑打开他的头盔,冷风灌了进来,他才清醒。 “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没睡够。”淳于澈被拿掉头盔后还想贴在亓官竹桑身上不动。 “小澈,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哦,第一节我记得是数学老师的课吧,那位老先生似乎非常喜欢你来着,你也不想迟到了影响数学老师对你的看法吧。” wap. /105/105662/27455352.html 第二十九章 我们联合 一路上没开口的子车春华拿下来头盔,发型已经被压乱了。 他温柔地开口劝说,像是个十分为他考虑的家伙。 淳于澈仔细想了下觉得他说的没错,只好从车上下来,等亓官竹桑停好车后跟着她一起进了课堂。 子车春华目送他们远去,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 到了教室,上了年纪的数学老头果然咋咋呼呼的看着他俩。 “怎么回事?别人都到了就你们两个还没到,赶紧坐回去上课。”他锃亮的脑袋看起来颇有智慧,却又因为见了心爱的后辈想提点几句,忍不住多说几句。 “对不起,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亓官竹桑微微欠身。 “赶紧坐下吧。”数学老头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臭老头,凶什么凶。”淳于澈皱了下秀气的眉毛,低头嘟哝一句。 “咳咳,快回到位置上,准备上课了。” …… 亓官竹桑随便捞了本放在桌子上的书,她只是来陪读,不用跟着学什么,只要淳于澈读上了大学,进了y大,那也就不需要她再这么跟着了。 淳于澈目前已经不太需要跟着老师的步伐去上这种基础的课程了,理科老师已经给了他几套大学的教材。他这几天在慢慢消化。 辛有志坐在他后面,也看的一清二楚。 “我们小少爷这么厉害啊,真聪阴。” 趁着老头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他戳了戳少年的后背。 淳于澈扭过去剜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辛有志乐此不疲的逗他。 “你干嘛!写你的题去!”淳于澈压低声音,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作恶的手。 “我不会嘛~想要小少爷教我~” 辛有志也压低了声音,换了种腔调。他家奶奶学的是京剧,他自小耳濡目染,也学到了几分,这一句话那可是说的缠缠绵绵,让人心头发颤。 “……你闭嘴,坐过来我教你。”辛有志手心的笔差点握不住,他气急败坏的捉住辛有志在他后背画圈的手指。 “我家少爷真是人美心善~” 辛有志得寸进尺的继续拿着那一副浸了蜜一样的嗓子说着不着调的话。 旁边的人听到了,鸡皮疙瘩起一身,班里也逐渐多了点其他同学的讨论声。 “再这么说话你给我爬。”淳于澈握紧拳头,亓官竹桑自然而然的和辛有志换了位置。 辛有志这才闭嘴,乐颠颠的拿着手里的题问他。 他生的高大,坐在淳于澈的右手边,窗外的阳光也被他挡了个彻底,无形中让淳于澈有了点不自在的感觉。 “这里,你能看阴白吗?”辛有志拿出来一张白纸放在淳于澈的右手边,那白纸上写的题目并不是淳于澈想象的高中数学,而是一道化学方程式的计算。 淳于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收敛了几分漫不经心,撇开手里的那套《线性代数(一)》,钻研起来化学题。 这部分其实是他的薄弱项,但是在辛有志面前,他可不乐意承认。再加上即使算他的薄弱项,也基本上能解决大部分的化学问题。 “这种方程式,应该是某一种药物,但这个元素……你家也有心脏病患者?”淳于澈习惯性的咬了咬笔尖。这个化学方程式非常熟悉,其中的几个元素更是与他的性命息息相关,但跟他之前研究的自己吃的那些药物又不完全相同。 辛有志脸颊撑着手肘看着左边低头认真观察的白毛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现在还不算我家的,也许以后就是了。” 话里隐隐有一些深意。 “……怎么,你不会也要冒出来一个什么未婚夫未婚妻吧?”淳于澈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是可怜那位未曾蒙面的女性也饱受折磨。 他再次咬住笔杆,“不行,这个东西已经要涉及到分子生物学、结构生物学领域,甚至要触及到基因基础工程……目前来说我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可以去请教更权威的专家。”淳于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感兴趣的领域是在物理学上的发展,关于药物学的知识他的储存量还是不够解决面前这位戴眼镜的男同学提出的问题。 辛有志好像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他不容置否地拿掉他嘴里的笔,“不要咬笔杆,不卫生。” “我在说我无法解决你的问题。”淳于澈没有拒绝他把自己的笔拿走这个行为。 “我知道。”辛有志脸上还是挂着好脾气的笑。 “那就不用再打扰我了,竹桑你……”淳于澈点点头,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他正想开口叫亓官竹桑换回座位。 “这是我的一个构想,但显然只有我是不够的,你愿意加入进来这一项事业里吗?这项药物研制成功后,一定可以造福很多人,或许也能冶愈你的疾病。你看到了这个药物最基本的化学方程式,你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辛有志贴近淳于澈,语气认真且诚恳。 淳于澈沉默下来。 辛有志继续说道:“我听说过你的数学天赋,你的计算能力和数学思想对于药物的研究非常宝贵,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有了你的加入,我们的进程会突飞猛进。到时候药物申请专利下来,也会给你相应的专利费。” 淳于澈却不会被这些东西蒙骗了,他在之前用性命实践了一个道理,糖衣炮弹是会害死人的。 “你的这个构想的确非常新颖,但是你一个人不可能完成一项药物的所有实验,你这是异想天开。就算你有我去帮忙计算数据,也需要耗费七八年的时间。我有这样的时间为什么不拿着你这一份东西投奔全国最高等的学府里寻找最高等的医学生,和他们合作呢?我凭什么选择你呢?” 他的父亲是商圈知名的存在,也以精阴为名。他自然也继承了父亲的这一部分,虽然年纪轻轻,但耳濡目染下,分析利弊这种能力他还是有的。 辛有志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我的父母都是x国知名的医学大拿,你可以上网查到,爷爷也是中医圣手,曾爷爷甚至在宫里当过太医。你不会不清楚。专业性这一点我想我比x国大部分的都要更上一层楼。” 他这话说的狂妄,但淳于澈也无法反驳。 学医,特别是中医,最考验的就是家族底蕴。有了家族的熏陶和培养,辛有志自然会比那些自学的中医学生要更专业。至于西医,辛有志的父母也从不吝啬对他的培养,他从小就迈入x国最顶尖的医学殿堂了。 wap. /105/105662/27455353.html 第三十章 料理大作战 想到了这些,淳于澈眼里出现几分动摇。 辛有志又凑到他耳边,“确实,药物研制需要大量的实验和庞大的财力支撑,但你觉得我的父母会限制我的个人研究吗?” 淳于澈默默摇头。 辛有志说话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脖颈上,他有些不自在的缩了下脖子。 “而且,你能保证你把这些东西拿给你说的这些人,他们不会据为己有甚至到时候给你一瓶其他的药物骗你呢?”辛有志继续说下去,他说的这些东西不无可能。 淳于澈灰白的睫毛颤了颤,他自然也知道有些人会怎么不择手段。 “相信我,加入我。”辛有志轻轻罩住他放在课桌上的手,那只手美丽,又冰冷。辛有志的手同样纤细美丽,但干燥又温暖。 淳于澈鬼使神差的吃下了辛有志画的这张大饼。 “行,我们合作。” ………………………… 另一边,后面的亓官竹桑和御寻坐在一起。 “你还跟他住在一起吗?”御寻摩挲着手指,回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嗯。”亓官竹桑用鼻子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虽然我们还比较小,但是他好像是成年人了吧,就这样和你住在一起不合适吧?”御寻撑着脑袋看着少女,她的目光专注地锁在那本书上,根本没注意他暗自观察的视线。 “他又没有太大的威胁,住着也不碍事。”亓官竹桑翻动书页,不以为然的说道。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闻言,她抬起头思索了几秒,想起来昨天晚上和某人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她随口一问。 “你该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这个情况,让他搬到外边去住。如果他最近找不到房子,我这边正好有个空出来的房间可以住。房东是个很好说话的大婶,现在租金也不是很贵。到时候可以让他去看一看,满意不满意。”御寻搬出来早已想好的托辞。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 亓官竹桑合上书,真诚地答道。 御寻轻轻按住书皮的一角,话里有话。“如果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你也可以来问我,作为朋友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在潜移默化中,让她产生自己可以信任的想法,这是计划的第二步。 亓官竹桑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的朋友实在太少了,没人帮她出主意解决掉子车春华这一个麻烦,现在正好有了新的理由。她求之不得,不曾注意到御寻的过分热诚有几分怪异。 ………………………… 但很快,两人心里的计划都被一件事打乱了。 ………………………… 樱花贵族学校周三的一整天都是活动日,但仅限于高一年级。这一周的周三,课表安排的是烹饪课。 学校办理这门课的初衷似乎是为了让学生多学一项技能。 今天带这门课的老师据说是一位中国的米其林三星退休大厨,姓李。 第二节课带的是他们这个班,进门就看到一个身材矮胖,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白净圆润的脸庞像刚刚发好的面团。 “同学们是第一次来上这门课吧,快进来,去后面的更衣间换上自己的厨师服和厨师帽,然后再到我这里集合。” 十分钟之后,全班已经换上洁白的厨师服,安静的听这位白胖的中年人讲课。 “今天我们主要制作的是中国传统的面点,荷花酥。我想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份甜点,材料和制作方法都在后面的仓库里,两人一个烹饪台,大家可以随意拿出来你认为适合制作的厨具,尝试制作。现在去拿你们需要的厨具和材料,拿完之后我会在这里给大家演示一遍如何制作。”他面前摆好了需要用的东西,大家也只是照葫芦画瓢的找了一顿。 等到所有人都拿好了自认为需要的厨具和材料,李师傅风轻云淡的操作下,栩栩如生的荷花静静放置在案板上。宽油已经升到足够温度,一呼一吸之间,荷花竟像活了一样在油锅里绽放开来。班里人发出了几声惊叹,李老师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他们光顾着欣赏他的手艺,却不料李老师后面开始说。 “大家接下来的作业就是自己制作出一份荷花酥,稍后我会点评大家的作品并给出评分,这份作品可是会影响到你们期末成绩,希望大家重视起来。加油吧,同学们。” 班里同学脸都绿了,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少爷小姐,没几个下过厨房的,这荷花酥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会的,居然还会影响最终成绩! 一时间,面粉和惊呼齐飞,乱作一团。李老师捧着一杯茶走到教室外,远离这一片喧嚣。 ………………………… “……你们谁还记得李老师是怎么做来着?”童伊依忐忑的问旁边四位。 亓官竹桑表情呆滞,“我用记这个吗?” 淳于澈摊了摊手:“咱根本没下过厨房。” 御寻摸了摸鼻子,“我只在厨房煮过方便面。” 童伊依:“……” 三个需要考试的人幽幽的目光锁在辛有志身上。 辛有志做投降状:“……别看我啊,我只见过我奶奶做过这东西,我也不会做。” 童伊依眼前一亮,“那你快打电话给你奶奶,问问她该怎么做?” 辛有志挠了挠头,“好吧,我联系一下她。” 该怎么说,不愧是戏曲出身的老人家,对于这些中式面点非常熟练。她很快给出来一份详细的制作过程。 三人大喜过望,连忙观摩学习,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她和淳于澈一组,御寻和辛有志一组,童伊依依然和上一次走一起的女生一组。他们三组的位置分别是淳于澈在靠窗最左边,辛有志就在他们后面。童伊依这是偷偷跑出来偷师的,她的烹饪台在最右边的位置,中间隔了三个组。 制作荷花酥,油温非常关键,再加上李老师演示的时候也是在油锅里那一幕最好看。几乎全班都拿了高筒的油锅,开了火加热宽油。 wap. /105/105662/27455354.html 第三十一章 热油危险 学完之后童伊依飞速跑回自己的小组。 “高莹!我偷师偷到了,来来来,我们这么弄……哇!你手这么巧,我们的作品一定会拿高分的!”童伊依雀跃的话语让黑长直的女生有些脸红,似乎很少被人这么夸过。 高莹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一点烘焙,对于材料剂量的把握比旁人好了很多。她们组很快就制作好荷花面点,准备下油锅炸两遍。 纵观全班,也就这一个组进度最快。亓官竹桑这么想着,那一头淳于澈在叫她:“竹桑,快来帮帮我。” 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自家的少爷。 亓官竹桑:…… 完了,现在连面都没和好。 她看不下去了,自己上手按照辛有志奶奶提供的配比捏出来一团面,却因为揉面的时候力道太猛导致面团硬邦邦的。 淳于澈:…… “……算了,你还是去旁边看着吧。”他微微扶额,彻底打消了让亓官竹桑帮忙的念头,自己转头和后面御寻那一组商量制作了。 亓官竹桑眨了眨眼,放弃了她打年糕的大业。 那一边,童伊依那一组的荷花酥已经成型了,高莹端了出来三朵静静绽放的荷花。虽然卖相和李老师做的差了很多,起酥也不彻底,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是做出来东西了。反观其他人,还在玩面团。 “高莹,我能不能拿一块过去让我的朋友看一看啊,他们那里进展好像不太顺利。”童伊依自然也观察到这一边的情况,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来这个请求。 “当然可以。”高莹清淡的声音响起,她很快就答应了童伊依的请求,还挑选了卖相最好的一朵荷花酥交给了她。“去吧,我会做出来比这个更好的荷花酥的。”她把耳边的黑发别到耳后,露出来势在必得的笑容。 难以想象,她的五官其实偏向冷硬,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但这一份精美的荷花酥又打破了这一份冷硬。 童伊依飞快接住她手上的托盘,“太感谢你了,高莹,你真是太棒了!”她说完就飞奔过去找淳于澈了。 高莹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又去了仓库,拿了一些新的材料准备再多做一些。 没人注意到,后面几排的烹饪台上,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童伊依展示完她们小组的成果,令淳于澈和辛有志压力倍增。 “难道我这一双将来要拿手术刀的手还做不出来一份小小的荷花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辛有志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团在自己手里溃不成形。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疑问。 御寻拍了拍发小的肩膀,“有些事情,还是要考天赋的。” 辛有志:“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他依然在努力尝试。 淳于澈撇了撇嘴,看着自己手里成型的,已经炸出来的荷花酥,嘴角弯的要上天。“小小的荷花酥,怎么能难倒我呢?”他把自己做的荷花酥端了上来,旁边正好是高莹做的荷花酥。两相对比,天壤之别。 淳于澈:…… 辛有志绷不住笑,“小少爷做的真不错。” 淳于澈怒怒的瞪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服输,“比起某人连形都做不好,我可要厉害多了。” 亓官竹桑在一旁托着脸看着他们,很是放松。 高莹在叫童伊依回去帮忙,小姑娘急急忙忙端着盘子往那边跑。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亓官竹桑下意识用余光扫了一眼。 童伊依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埋头捏面团的同学,正不好意思的同那个人道歉。她转身的时候,手肘正好碰到一旁的漏勺,那漏勺好巧不巧的放置在其他厨具旁边,一串多米诺骨牌一样的碰撞下,一个油瓶正好装上了被放置在放在高处的高筒油锅。 “哗——” 滚油被送上了天,下落的位置正好在童伊依的上方。她楞楞的看着被撞歪的漏勺,准备将它扶正。 紧接着,亓官竹桑猛的从凳子上弹起来,不顾自己被桌边磕的发疼的膝盖。以一种常人难以捕捉到的动作飞速扯下自己的厨师服,在狂奔到童伊依的身边同时抄起旁边放置的案板,一瞬间推开了旁边喋喋不休说着自己面点被破坏的同学,这个距离她已经拉不回来童伊依了,她当下立断把自己的衣服披盖在童伊依头顶,右手把人狠狠的按到自己怀里,左手高举那一块厚重的案板。 油是一种可以溅射的液体,亓官竹桑知道。 滚油洒落在案板上,溅射在她露出来的左小臂上,手指上,还有一部分溅落在她的脖子上。 旁人只听到一声“哐!——咚!”巨响,高筒油锅翻了。一位同学发出一声尖叫。再看过去,只剩下举起案板阻挡滚油的亓官竹桑跌坐在地上,怀里是被她护的密不透风的童伊依。 所有人:…… 发生什么事了? 亓官竹桑脸色发白,滚油带来的热量不会轻而易举的退散,再加上油类能阻隔热量的疏散。她的左手已经是火燎一样的疼,这种疼还继续往她皮肤里钻。 “你没事吧?童伊依。”亓官竹桑扔掉手里的案板,那案板被她捏住的地方粘上一些她手上和小臂上的肉。 她拿下来怀里姑娘头顶的衣服,童伊依脑子还是懵的,但这不妨碍她在一片漆黑之中听到油锅滚落和滚油落地的声音。 “我……没事。” 她已经被吓傻了,只会木木的回答她的问题。 “身上有哪里疼的地方吗?” 亓官竹桑并不放心,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从漏勺碰到厨具,再到滚油洒落。她没来得及思考太多,身体就冲了上去。她害怕自己没有护好童伊依。 “没有……没事。”童伊依后知后觉闻到除了滚油带来的那种气味,还有一种,烤肉烤熟的味道。她愣了愣,想要站起来四处查看。亓官竹桑却用右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就好,起来吧,不要乱看,小心脚下,我让高莹牵着你,你们去医护室看看好吗?”亓官竹桑疼的声音越来越轻,却不容置喙的再次把自己的衣服披到童伊依头上,把她的手放进去在旁边看傻了的高莹手里。 wap. /105/105662/27455355.html 第三十二章 抢救 “你带着她去医护室看一看,我担心她现在没反应过来,可能身上还有什么伤。”亓官竹桑低头把童伊依的手交给她,高莹的目光却死死锁在了她已经渗出血泡,面目全非的左臂上。 “你……”她的目光里满是担忧,指着她通红的左臂。 亓官竹桑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面,摇了摇头。 高莹狠狠的咬住下唇,用颤抖的声音对不安的童伊依说:“一一,走,我们去医护室看一看吧。”小姑娘茫然的应了一声,无措的抓紧了高莹的手。 高莹用力握住童伊依的手,带着她飞快离开了。 “你,你没事吧?” 旁边的人小声问她,被这种伤情吓的不轻。 先前在童伊依旁边的那个男生爬了起来,嘟囔着:“草,到底是谁拽我啊,我快被这桌角硌死了。” “可别说了,你看看你前面的人胳膊都成啥样了,要不是她拽你一把,你就跟她一样了。” 那人一转头,也被这场景震住了。遍地的滚油,和少女开始破裂充血的左臂。 这才明白刚才这个少女是在救他。 辛有志冲出聚过来的人群,检查她的伤势。淳于澈顶着一头白毛准备冲过来,她摇摇头,淳于澈只好在原地焦急的转圈。 亓官竹桑左臂上通红一片,散发着蛋白质变质的香味,闻到的人却有些反胃。她站起来默不作声的观察这一地残局,不可能如此凑巧的引发一系列的巧合最终导致了油锅的倾斜。 到底是为什么…… 她琥珀色的眼睛猛地一缩,扭头看向淳于澈的方向,她面前的人默默的避开她,不敢看她的眼睛。 淳于澈旁边似乎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巧合,只有几个还在点燃的灶台,还有几个倾倒的…… 亓官竹桑不要命一样冲了过去,牢牢锁定在某一处。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大猫。御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倾倒的酒精灯,似乎还点着火…… 他的脑子轰的一声,酒精灯旁边就是灶台。如果酒精灯在这里炸了,那么这间教室也…… 他来不及细想,同样冲了过去,却比用尽了全力的亓官竹桑慢了几秒钟。 亓官竹桑用厨师帽兜住酒精灯,还未转身。她骤然顿住,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高压锅,震动的高压锅,被堵住出气阀的高压锅,露出来一节引线的高压锅…… 她来不及思考,抡起高压锅和酒精灯就要仓库里跑。 此时全班的人都已经聚集到之前油锅洒落的地方,仓库里没有人,合金制作的大门非常牢固,本意是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隔绝外来的细菌。淳于澈想要追过去,因为亓官竹桑跑的这一路,已经有血滴撒落在地板上了。却被辛有志拦住不让他跟上去。 “别过来!!”亓官竹桑吼了出来。她堪堪甩出去手里的高压锅和酒精灯扔进仓库之后,一边用蛮力试图关闭合金制成的厚重大门一边朝身后喊道:“趴下!!!”她受伤的左臂因为用力过度,骨折了,大门还剩下一人宽的距离没被关上,这时候她的耳边出现了短时间的耳鸣。 高压锅和酒精灯,先后爆炸了。 “轰————!!!!” 作为最近的受害者,亓官竹桑身上被滚烫的碎片切割着,脑子嗡嗡响,软绵绵的倒了。 这一阵爆炸声震动了整栋教学楼。 浓烟过后,辛有志最先冲了过去,他拦住准备靠近的御寻和淳于澈。 “寻哥,这是炸弹爆炸后的气味,你先报警。”御寻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联系警察,飞速的说明了此处的情况。 “小澈,你打通医护室的电话,让他们开出来救护车,现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已经晚了,快!”淳于澈已经蒙了,辛有志脱下来自己的衣服盖在亓官竹桑身上,没有让他看清亓官竹桑的伤势,源源不断的血却从那白色的厨师服里渗出来。他颤抖的手指拨通了医护室的电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教学楼b栋503号教室,这里一名同学需要救护车送往医院急救,请在五分钟内到达楼下。”御寻拿过他的手机,飞速的说明了情况。 辛有志抓住淳于澈凉透的手,“小澈,看着我,深呼吸,呼吸,慢慢的呼吸。”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怀里的亓官竹桑身上渗出的血液已经浸湿了他的裤子,但他不敢表现出来自己的慌乱。只能尽量的保持冷静,如果他这个未来医生都不能冷静的话,病人该怎么办。 淳于澈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却红的要命,哭也哭不出来。 “小澈……我……没事的……御……”亓官竹桑缓缓的从白衣服下伸出一只手,她睁开已然开始涣散的双眼,盲目的寻找到那一颗白色的脑袋,用尽了全力发出一点能被淳于澈听见的声音。她伸出自己伤势稍轻的右手,吃力的拍了拍淳于澈的手臂,又摸索着,寻找着御寻,御寻赶忙伸出他的一只手,被亓官竹桑牢牢握住,握的发白。 “御寻……拜托……看好他……”说完了这句话,攥紧御寻的手徒然一松。 御寻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大脑空白了,他难以接受般看向同样呆滞的辛有志。 就算被人突然推倒了,他也没反应过来。等他闻到一股子略微熟悉的檀香,他散乱的黑眸才看清楚了推开他的人——子车春华。 子车春华脸上再也挂不住惯有的浅笑,他死死的盯住躺在血泊里的少女。他伸出手抱起地上的亓官竹桑,他的胸膛很快被温热打湿。 子车春华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御寻同学,小澈先拜托你了,我先带着她去医院。” 辛有志紧跟其上,子车春华没有多说什么。 他跑的飞快,几乎要从楼梯上蹦下去。看的辛有志心惊胆战,竹桑本来还有救,要是再被磕一下,那就不好说了。 “伤者不应该这么移动的,很容易造成内出血伤及心肺的。”他想也不想的指责他。 “现在正好下课了,电梯根本挤不进去,担架也抬不上来。我必须尽快送她去医院。”没想到子车春华居然会回答他。辛有志不再说什么,飞快的往楼下跑。 到了一楼,救护车已经展开了担架,安置好昏迷的亓官竹桑后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进了医院,亓官竹桑就被送进抢救室,没过十分钟,就开出了病危通知书。 子车春华和辛有志两人都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 拿着病危通知书的女护士看着他们。“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这份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辛有志睫毛颤了颤,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我是她哥哥。” wap. /105/105662/27455356.html 第三十三章 颜客 护士拿着签好字的通知单进了抢救室,辛有志张了张嘴,“你知道病危通知单是什么吗?” 子车春华沉默了半响,“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出来。” 辛有志也沉默了,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 子车春华却不保持着沉默,“辛有志同学,能跟我讲一下今天在料理教室是发生了什么吗?” 辛有志低头,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一向子车春华说阴了,越说他心头越是惊恐,如果没有亓官竹桑,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他和御寻了。 子车春华听完,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消息,我知道了。现在我们去找个地方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他身上的白衬衫上沾的全是他妻君的血。 辛有志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情去洗澡换衣服吗?”他以为子车春华是一个非常关心亓官竹桑的人,就像亓官竹桑的哥哥一样。 “刚才护士小姐已经说了,抢救大概需要十多个小时,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再加上根据你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一起犯罪事件了,我们需要向警方寻求帮助查阴真相。” 没了亓官竹桑,子车春华身上那种如沐春风般舒服的气息消失了现在他身上充斥着浮于表面的客气和懒得隐藏的冰冷,一贯带着笑的嘴角没有丝毫的温度。 见他这副模样,辛有志才稍稍放心,做哥哥的应该就是这样。他点了点头,同意子车春华说的话,再看一眼亮着红灯的抢救室,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祈祷亓官竹桑能够渡过这次难关。 但他眼里却浮现一点泪光,他所学的医学知识已经告诉了他,抢救室里的那个人,多半是生死由天了。 ………………………… 樱花贵族学校的料理教室发生了爆炸,官方对外的解释是学生操作不当炸了高压锅引发的爆炸,但知晓真相的高一(2)班的同学们,却知道事情不单单是这样的。 因为爆炸后空气中隐隐难闻的味道并不是什么烹饪食物后的香气。因为警方一遍又一遍的询问高压锅如何出现的,有谁接触了这个地方。 校长并不愿意外界的人知晓太多,也不愿意扰乱了高二高三的学习进度,只让警方暗中调查。 高一(2)班的同学们,也更关心着某一位紫色短发的少女。他们看到了仓库里损坏的情况,可以说,少女是整个高一(2)班的救命恩人。 不过警方倒是有了爆炸案的以外的收获,那就是先前的滚油事件,果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嫌疑人是某个喜欢宋振辉的女生,因为宋振辉在之前的礼仪课上和童伊依跳过舞,她就记恨上了童伊依。故意在料理教室上让油锅倾倒,好毁掉童伊依的脸蛋。 童伊依本人尚不知情,她远在外国的亲人已经找上了门。 来人是大名鼎鼎的国际巨星,颜客。他的样貌不过二十多岁,已经自带一身影帝的气场。 颜客带着硕大的墨镜,漆黑的墨镜下是冰冷的视线,“我把一一放在这里,是为了让你们糟践她吗?” 校长止不住的擦汗,这位可是个阎王爷,怎么就被他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也是刚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给令千金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最好是。”颜客扔下一句冰冷的话,转身走向医护室。 童伊依在程医生的检查下,发现她脚踝处有一些烫伤,红了一大片,好在并不严重,刚给小姑娘上好药膏。男人就走了进来,她定睛一看,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童一一,你没事吧。”颜客进门就锁定了坐在病床上的少女,她脸色青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见到他来了,童伊依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颜客身边的黑衣保镖立刻请其他人都出去,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别哭了,童一一,脸都哭花了。”颜客任由少女在自己胸口放声大哭,不在意自己一件高定衬衫毁于一旦。他耐心的拍着少女的后背,传言中冷酷无情的男人用外人难以置信的语气轻声安慰着她。 等到童伊依哭累了,颜客才拿出来自己的手帕,细心的擦拭着小姑娘的脸庞。 “我真的好害怕。” “嗯,我知道,我在这儿呢。” “我差点被毁容了。” “嗯,没事的,你现在好好的。” “我们班的一个女孩子救了我,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我们过几天再去感谢她可以吗?” “她叫亓官竹桑,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稚气未脱的少女缩在他的胸膛里,把玩着他脖子上的项链。心不在焉的和他对话,说着说着,就趴在他胸口睡着了。 颜客静静的抱了她十秒,克制的放开自己的臂弯让人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 走出医护室看到程医生和另一位女同学坐在一旁聊天,表情凝重。 “您好,程医生,一一她没什么事吧?”颜客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轻声询问她。 “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她身上只有脚踝几处被烫伤了,平时记得涂抹药膏和注意防水,很快就能痊愈。如果您还比较担心,可以让三甲医院再去看一看。”程医生说这话的时候,旁边清冷白净的少女一直想要开口,但克制的没有出声。 “我知道了,谢谢你,程医生。这位同学是?她好像有些话要说。”颜客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她。 “您好,我是童伊依的同学,是我送她来医护室的。”高莹迫不及待的开口。 “原来如此,谢谢这位同学了,以后也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联系我的保镖,我一定会鼎力相助。”颜客了然,对她点点头,又指挥保镖给了她一张名片。他误以为这位同学是来邀功的。 “谢谢你,童伊依的家长,但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希望您最近不要带着童伊依去看望那一位救了她的同学。”高莹表情严肃的看着他,并不为他的名片所动。 “此话怎讲?” 高莹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程医生适时递给她一杯温水,她这才定了定心神。开口:“因为这位同学,目前还在icu里面,不能见人,而且为了救童伊依,她的左臂收到了大面积的烫伤,伤势非常恐怖,我害怕会对童伊依造成严重的心里影响。” 颜客也坐直了身体,让保镖收起那一张略带侮辱性的名片。 “我阴白了,不过我认为还是需要带一一看一眼她的救命恩人,你知道的,她更不愿意受到欺骗,我相信她不是那么软弱的女孩。” wap. /105/105662/27455357.html 34 雪 亓官竹桑这一躺,就是半个月。在抢救室里,她的心脏有三次停止了跳动,又倔强的把主人拉了回来。 抢救室的医生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一条人命,又急急忙忙的剔除掉她身体里的弹片碎片,她左臂的烫伤面积过大,过高的体温还会导致脑细胞的死亡。 整整九个小时,等到亓官竹桑被推了出来,辛有志早已等候在一旁,看着她正常的心率带,仿佛卸下重担一样跌坐在座椅上,打电话通知了御寻和淳于澈。 过了一个星期,亓官竹桑已经能坐起来和人进行简单的对话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的可怕。 照顾她的护士对她啧啧称奇,表示自己从未见过恢复力如此惊人的个例。 辛有志疲倦的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女孩子。 医生通知可以进行访问了,班里的同学全部都到了医院来看她,大多只是送来了自己的贺卡和小礼物,在玻璃窗外静静看了她几分钟就离开了。 童伊依很快赶来了,一进门她就扑到亓官竹桑的身上,嗷嚎大哭,她这几天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在她的梦里,她最终见到的只有一节矮矮的坟墓。 见到了活人,她这些天的愧疚和痛苦才通通发泄出来。亓官竹桑用伤势较轻的右手轻柔的又带着力量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没事了,真的,别难过,一一,我没事了。”她一遍又一遍的轻声说道。像是感受不到怀里的人猛扑过来扯到她胸膛某一处伤口的疼痛一样。 童伊依很快哭睡着了,颜客轻声在旁边说道:“非常感谢你,亓官小姐,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亓官竹桑摆摆手,并不在意他是谁,只是让他把童伊依抱走,“让她好好休息吧,看起来她好几天没睡好了,这是我的衣服,你可以让她抱着,会好一点。”童伊依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拉着亓官竹桑的衣服,她有些无奈的把旁边自己干净的衣物放到童伊依怀里,小姑娘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抱紧了怀里的衣服。 颜客:“……我知道了,谢谢你。” 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好说。 颜客走了之后,就是辛有志淳于澈和御寻三人。 淳于澈最先靠了过来,只敢盯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庞,不敢去看她身上的那些伤。 “来。”亓官竹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张开手臂对着他。 淳于澈眼眶一红,犹犹豫豫的把脑袋靠在她平坦的胸口,那里有着虚弱但沉稳的心跳。 亓官竹桑抚摸着他僵硬的背脊,“我没事的,真的,睡吧,睡吧。”她嘴角挂着笑,脑门上却有一滴冷汗滑下来。 在亓官竹桑清淡柔和的声音里,在她那平稳坚定的心跳声里,淳于澈合了眼,安静的睡了过去。 她看向御寻,想让他把带出去,辛有志抢先一步,抱起淳于澈往外走,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没了其他人,亓官竹桑脸上的浅笑挂不住了,她有些难受的捏了捏眉头,好像就能减少一些疼痛。 御寻心里漫起一阵难言的苦楚,如果他没在这里,没答应亓官竹桑的请求,是不是她还要拖着一副将死的身躯继续保护她的少爷。“你不用这么急的好起来的,我答应你帮你照看好你家少爷就一定会做到的。” 亓官竹桑愣了愣,这一星期,已经让她稍微有些圆润的脸庞又变回原来那般瘦削尖细,越发衬得那双大眼睛美丽而易碎。 少女好不自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让人看了多么难受,她吐出来微弱的声音,“谢谢你,御寻。你真是帮大忙了,有你在我真的放心了很多。”她不自觉的握住了御寻的手,曾几何时,这双小手还一直带着能侵入皮肤的暖意,现在却冷的像冬日的雪。 御寻突然生出一股念头,他很想把眼前的人永远的藏起来,锁到宝箱里,不想让她再去管那些少爷保镖的事情,也不去管那些暮月族的陈年往事,他只想把眼前的这一捧白雪藏在自己的宝箱里,不让阳光烤化了她,不让大风吹散了她。他几乎就要说出来了,可看着紫发少女琥珀色的眼睛,他又说不话来。 御寻的喉头好像被雪堵住了,非常难受。他握紧了少女的手,“我永远是你的伙伴,竹桑。” 亓官竹桑扬起清浅的笑,似乎对他的回答非常高兴。那双眼睛更令他痛苦了,他几乎逃一样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给人盖好了被子。 “你好好休息,小澈那边有我和有志,不用担心。”御寻掖了掖她的被角,忍不住揉了揉亓官竹桑露出来脑袋。 “嗯。”少女发出一声带鼻音的闷哼。 他推门而出的时候,门外是等候多时的子车春华。 “借过。”子车春华并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直直的越过他。 “我以为,你会照看好她。”病房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子车春华平淡的声音传了出来,站在原地的御寻呆了下,没阴白他的意思,等他想追问的时候,那扇大门已经禁闭了。 玻璃窗的帘子也被人拉了起来,没人能看到室内发生什么。 子车春华放下自己带的食盒,悄无声息的走近亓官竹桑的床边。 亓官竹桑并未睡着,闻到一股子檀香,她模糊的脑子里分辨出来这是谁后挣扎的想要坐起来。 子车春华轻轻的抱起来她,为她调整好枕头靠背。 做完这些之后,子车春华低着头不看她,紧紧盯着她放在一旁裹成粽子的右手。她有些愣怔,想也没想地问道。 “你来了啊,离离最近怎么样?” “它挺好的,最近瘦了不少。”子车春华沉沉的回答她。 亓官竹桑:“……那还挺好的,减肥成功了。” 子车春华不再说话,蹲在她的床边,非常轻柔的拿起她的右手,像托起一件易碎品一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亓官竹桑正想说些什么,却在低头看他的时候愣住了。 子车春华在哭。 wap. /105/105662/27455358.html 35 我恨你是块木头 不是童伊依那种嗷嚎大哭,也不是淳于澈那种浑身颤抖的哭,而是无声无息的,如果不是泪水浸湿了她右手的纱布,她可能都没感觉到面前这位将近二十多岁的男人在哭泣。 他狭长的眼尾泛着一层红,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泪光,挡不住眼角滑下来的眼泪。 “你……你别哭啊......”亓官竹桑有些慌乱的说道。 淳于澈和童伊依哭,她都能理解,但是面前这位男人的眼泪,是她猝不及防的。 子车春华并不回复,只是用脸轻柔的蹭着她的指尖,那纱布非常粗糙,不一会儿蹭的他眼角更红了。 亓官竹桑犯了难,她一贯安慰人的方法并不多。 “那……你也想抱一抱?”亓官竹桑试探的问道。 子车春华这才抬起眼,“可以吗?”他的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哭腔,这下亓官竹桑心更软了。 “可以的,来吧。”她点点头,摊开双臂,示意他过来。 男人却没有直接搂住她,而且先脱了皮鞋,随后上了她的病床。 亓官竹桑:...... 行吧。 子车春华跨坐在亓官竹桑腿上,把她整个人都笼罩进自己的怀里,再把自己的下巴轻轻的放在亓官竹桑的肩膀上。她整个身躯都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不敢随意动作,这种姿态的拥抱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一种,但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笨拙的伸出能动的右手,轻轻拍抚。 男人身上那种破碎的悲伤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里,温热又不稳的气息。紧接着,原先只在指尖感受到的凉意滴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再顺着她脖颈的曲线向下,消失在衣领处。 “妻君,我差点就要当鳏夫了。” 子车春华的声线压得很低,一贯清亮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 亓官竹桑:“......” 亓官竹桑:“对不起。” 她除了对不起,想不出来该跟面前这个男人再说什么。 也许早点退婚比较好?这样他就不会当鳏夫了。 她是这么想的,自然也说了出来。 “那要不我让飞宇叔叔试着再联系一下我的母上,让我们提前退婚,这样你就......” 亓官竹桑真切的思考他难过的原因,并试图解决这份难过的矛头。 男人只是静静听着,不说话,低头叼住她肩膀上的细肉,尖牙狠狠的研磨那一块皮肤。 亓官竹桑皱起秀气的眉毛,身体有一瞬间因为疼痛紧绷了。 子车春华箍在她腰上的手顺着她的脊背轻柔的抚摸,就像眷恋的情人一样安抚。 “疼吗?”他放开嘴里的软肉,盯着那块被叼红的肌肤看,那上面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牙印。 绵绵的疼从牙印下面传到她的大脑。 亓官竹桑下意识开口否认,“不疼。” 男人更加沉默了,显然她的回答并不能让人满意。男人又低头含住那块软肉,重重碾压过去。她白嫩的肩头本来就没多少肉,一下嘴就能感受到皮下的骨头。 亓官竹桑咬了咬牙,苍白的小脸上只有迷茫。 子车春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热气洒在通红的肩头,亓官竹桑不自觉抖了下,等待男人下一次的啃咬。肩头却又滴落了两三点的凉意,她本就混沌的脑袋无暇思考,吃过药之后大脑泛起了猛烈的困意。 她在几近失血过多昏迷的情况下依然强打精神将淳于澈嘱托给信任的人,也提前处理好了心理脆弱的童伊依。御寻和辛有志有着更为强大的精神力量,她也不会去额外考虑他们的情况,现在子车春华在她身上做的这些行为更令她费解,这不符合她个人的逻辑。 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眼前的人会怎样。 子车春华再次低下头颅,这次却不再像小兽一样啃咬,惩罚一样的啃咬。而是花瓣一样的轻吻,细密的吻落在肩头,温热的舌尖扫过之前烙印下的牙印,一点一点的把痕迹舔淡。 亓官竹桑:“你干嘛......不要再这样了......”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就像离离平时会拿大舌头舔她的脸一样。对于痛感,她的忍耐程度一向很高,却受不住这种折磨。 子车春华依旧不说话,他今晚异常的沉默。花瓣依然轻轻飘洒在肩头,亓官竹桑整个人都被亲的热起来了,脖颈上都带了层粉。她心中暗自后悔:就不该让他过来。 少女咬紧贝齿,到底是没有把人推开,只是小声的哀求:“不要这样……” 在她临近爆发的前一秒,子车春华才松了口,不再折磨她。 男人像抱洋娃娃一样把她抱起来,又躺下去让她整个人贴在他的旁边,小心谨慎的避开她不能动的患处。 “你想要干嘛?”亓官竹桑的耐心到了极致,她忍不住皱眉看向旁边的人。 “睡吧。”子车春华的大手却不容置喙的把她的脑袋摁进自己的胸膛里,在她的头顶微不可察的落下一个羽毛一样的吻。 亓官竹桑心说这么别扭的姿势怎么睡得着?但马上,她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在男人沉稳的心跳声里睡去了。 子车春华平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动脉上,感受着指腹下平稳又有力的心跳。 她抱起来比之前冷多了。 子车春华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亓官竹桑,好像这样他身上的热度就能传递过去。 面对少女平静的睡颜,子车春华长久的凝望着,又深深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把那张小脸埋在自己胸口,感受着怀里鲜活的生命,紧绷许久的精神才得以有了片刻的放松。 但很快,这种放松又被打破了。 少女在半夜里起了高烧,将近40°c。子车春华很快发现了她不对劲的体温,急忙呼叫值班护士,于是这位刚能和人见面的小少女,又被送进去抢救了。 子车春华衣袖下的手狠狠攥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旁边的护士看他如此担心,在一边宽慰他,“别担心,很多病人刚出来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高烧情况,你妹妹会没事的。” 子车春华脸上只是挂了牵强的笑,低声对她表示感谢。 wap. /105/105662/27455359.html 36 妇女之友(?) 等到亓官竹桑再从抢救室送进icu里,子车春华已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等着她。 亓官竹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在旁边安静看着她的子车春华。她钝痛的脑子还停留在莫名其妙的被搂进怀里的时刻。 子车春华低眉抿唇,“对不起,妻君,都是因为我,害得你起了高烧。”他指的是自己非要坏心思和她赌气,导致她伤口撕裂又感染发热了。 亓官竹桑虚弱一笑,仍然在安慰着别人。“不怪你,是一一那丫头扑过来的时候有点猛,扯到了伤口,我以为没什么大碍,就没叫护士。”经过这一次的急救,她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已经浮现一丝看不见的死气。 子车春华阴白,眼前的人无法再承受一次这种的意外。 他掐紧手心,面上带着愧疚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亓官竹桑的解释而放松下来,亓官竹桑身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没有愈合,他下意识地把闻到的血腥味当成没长好的患处溢出来的,没有注意到她的伤口已经被撕裂开了。 “你是哪里受伤了吗?”亓官竹桑突然问道。 子车春华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偏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亓官竹桑。 “怎么突然这么问?” 亓官竹桑闻言皱了皱鼻子,“我闻到了。”她没阴说是什么,但子车春华默不作声的后退半步,坐在病床对面沙发上,远离了她。 亓官竹桑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认真,她的精神看起来居然比之前意外的好了很多。 “受伤,就要去看医生。”她的声音依然很虚弱。 “那妻君为什么受伤了,什么也不说?”子车春华双手交叠,反问道。 亓官竹桑一下子被他的话带偏了,“我跟你,不一样。” 子车春华嘴角一紧,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哪里不一样,你不会流血吗?” 亓官竹桑摇摇头。 “你没有痛感吗?” 亓官竹桑眨了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摇摇头。 “那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亓官竹桑,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有没有想过在乎你的人看到你现在这样会多难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了三分更咽。亓官竹桑抬眼看他的一瞬间,正好看到了子车春华垂下去的眼帘里带了一点水光。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她真的很迟钝,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男人是在心疼她。 “我……我比你强,我好的很快,我不会有事的……身体,身体也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要,不要担心。”她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这些话,觉得这样会让男人放宽心。 男人却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碎发遮盖住他的双眼,大步往门口走。亓官竹桑看不到他的眼睛,无法猜测他的想法,但她知道男人此时非常生气。 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她试图让他相信自己的话,挣扎的坐起来,刚包扎好的绷带上又渗出几点红。“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子车春华的脚步停了,精制皮鞋的脚尖堪堪转向了病床又被主人收回来,他面色平静的推开门,临走之前回头望着她。“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我还是非常生气,因为这不是你可以随意糟践自己生命的理由。”他轻轻的带上了门,隔绝了少女望向他的视线,转头拦住路过的护士请求她叫看护的护士进去为他的妹妹包扎伤口。 他这一走,在亓官竹桑好之前,再也没踏入过这里。只是每天会托护士送来精心制作的饭菜和药膳。 亓官竹桑一尝就知道是子车春华做的,一如既往的完美,但亓官竹桑就是能吃出来,她家的厨师很不开心。 “小竹桑啊,你家哥哥对你可真好啊,每天都给你做饭送过来。”看护她的女护士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此时正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掉子车春华带来的饭菜。 亓官竹桑没有骗他,她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短短半个月,断掉的左臂骨骼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没有半点后遗症,身上的伤口也不见踪迹,好像之前濒死的女孩不是她。 亓官竹桑咽下嘴里的食物,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饭是子车春华做的,那哥哥也自然说的是他。不过这倒也好,不用在这里说阴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这一个月,我看着你哥哥那么俊俏的小伙子,瘦了好多,你好了之后可要好好谢谢他啊。”女看护托着脸,感叹兄妹情深。 亓官竹桑味同嚼蜡,子车春华最后离开时说的话语还在心头,如今又听到男人因为自己瘦了很多,不由得更加内疚了,她不想亏欠任何人。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娟阿姨。”她吃的很快,认真补充体内缺失的能量。亓官竹桑伤的不轻,需要每天摄入很大的能量来修复机体,但医院并不会过多的为她开出葡萄糖输液,导致她的饭量剧增。 “快了快了,过几天做完体检,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这几天女看护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她这句话,随口回复了她。 她收拾好了亓官竹桑的餐具,让她好好休息,临走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很是好奇和兴奋的问她,“诶,对了,竹桑啊,你这个哥哥有没有对象啊?或者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我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是单身,你看看这么俊俏又会做饭的小伙子,哪家姑娘不心动的。” 亓官竹桑:…… 女人果然是八卦的生物啊。 亓官竹桑:“应该没对象,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还是问他自己吧。”她挠挠头,没想到子车春华这个人挺招妇女的喜欢。 “那我这么突然的问他,他会不会不高兴啊?”女看护又多问了一句,虽然她哥哥送来食盒的时候表情很温和,说话也很温柔很好听,对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很和善,但女人嘛,在漂亮的异性生物面前总会有点忐忑。她这才向亓官竹桑再求证一遍。 wap. /105/105662/27455360.html 37 出院 “不会的,他脾气很好。”亓官竹桑摇摇头,说出了女看护想要的答案。 “那行,你早点休息吧,阿姨去忙了。”女看护得到了她的回答,满意的离开了。 亓官竹桑躺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病床上,脑子里回想着和子车春华相处的记忆。 那个人,应该算脾气好吧,只是,这种脾气好的人都能被她气成这样。 她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晚上照理来送饭的子车春华被热情的女看护拉住了,“小华啊,阿姨听你妹妹说,你还没对象是吧。” 他愣了愣,狭长的眼睛眯了下,又恢复如常,带着笑对面前笑容灿烂的女看护说道:“是啊,娟阿姨怎么突然问这个?” 女看护:“你今年多大了啊,看你很年轻,一定还在上大学吧。”她抬头打量着身材纤长,面容俊俏的男人。 上学的时候这么忙还能每天一日三餐的照顾他的妹妹,真是个好男人啊。 子车春华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耳朵,“今年已经21了,我高中保研上的s大,现在已经毕业了。”他已经隐隐猜到女看护想要做什么了,男人咬了咬后牙槽。 女看护惊呆了,“哎呀,小华居然这么厉害啊,你这个年龄也很不错,年轻力壮的。” “没有没有,很多人比我更厉害。”子车春华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还这么谦虚!”女看护眼睛都亮了,如果不是她已经结婚带俩娃,这么优质的男生她也很心动。 子车春华:“……” 女看护感叹一句之后接着说,“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问你妹妹,她也说不清楚。只好找了这么几张你看看这几张照片,这些个姑娘都是大学生,这个家里条件很好,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可乖可乖了。你看看有没有哪个你心仪的?算了算了,我一个老妈妈怎么知道年轻人怎么聊天的,这样,姨晚点给你发她们的微信号,你们到时候自己聊一聊看看怎么样。”她滔滔不绝的说下来,活像个急着把自己闺女推销出去的相亲大妈。她排开了二十多张女大学生的照片,青涩漂亮的,生气蓬勃的脸庞出现在照片里。 子车春华:…… 想逃。 他:“……娟阿姨,停一停,慢点说,不着急”子车春华捏两下鼻骨,被女看护喋喋不休的声音吵的脑仁疼。 “哎呀,怎么不着急,你现在已经21岁了,再往后要是工作了更难找对象了……”女看护的嘴就像拉了闸的水管,哗哗的开始,想要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小桑的饭快凉了,您能不能先把这个拿给她。”子车春华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女看护这才想起来病房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高中生。 于是掉在地上的职业操守又被她捡起来,火急火燎的拿着饭盒往3楼赶了。临走之前还交代他:“小华,明天阿姨再找你好好聊一聊,你先回去吧,竹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你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子车春华撩开额前的碎片,露出饱满的额头,这让他夺目的五官更多了几分冲击感,路过的人都下意识回头看了他几眼。他松了口气,外边的女人果然跟族里的不一样,话跟族里的男人一样多。 在冷白的灯光下,他暗红的眼睛几近漆黑,子车春华看了眼女看护离去的方向,友好的和接待他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那小护士面色潮红的说:“亓官先生慢走。” 他签字的时候写的是子车春华,但没多少人知道他叫什么,想当然的以为他和病床上的高中生是一个姓。他没有纠正她的叫法,毕竟族里嫁了人的男人在外边也可以被叫妻姓。 末了害羞的护士还加了一句,“路上小心!”男人的身躯被裹在黑色的风衣下,闻言转头看向她,再次露出一个表示感谢的微笑,这才大步离去。 小护士一整个被迷倒了,即使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还久久凝望着那道门。忽视了眼前找她咨询的男人。 病人:…… 我真的会谢。 过了几天,亓官竹桑体检完,医生对着她的体检报告啧啧称奇。 “你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好了,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康复了,你已经可以出院了。” 亓官竹桑如得赦令一般,松了一口气,总算能离开这里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素来严谨的他正色起来,亓官竹桑有点紧张,按理来说应该没问题的。 却不料医生非常激动的跟她说:“恭喜我们的小竹桑,住院期间长高了五厘米!” 女看护配合的鼓起掌,欢呼。 亓官竹桑:“……”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俩,德高望重的男医生很快正经起来。 医生:“咳咳,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回去之后还有不舒服的记得来医院复检。” 亓官竹桑道了谢,回病房认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掏出刚被充满电的手机和淳于澈发了条消息 亓官竹桑:我今天出院了。 淳于澈那边很快给了回复。 大少爷:哼哼,你好久都没陪我了,准备怎么补偿我。(幽怨猫猫表情包) 亓官竹桑:…… 大少爷:你都不知道辛有志多么王八蛋,我之后跟你说,快点回来保护我。 亓官竹桑:行。 她收拾完东西,刚走出医院,就看到在树荫下站着的御寻。 他穿了一件冲锋衣,现在已经快十月份这几天下了雨,地上还是潮湿的,亓官竹桑刚一出门小脸就被风吹红了。 御寻显然是在等她,见她出来之后把塞到自己怀里的外套拿了出来。 那是他之前穿过的一件外套,闻起来是刚洗过的。 “恭喜出院。”御寻把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披上去,亓官竹桑被裹得密不透风。 她却不关注男生看她的目光,而是面色微冷问道:“你在这里的话,谁来保护淳于澈?” 御寻黑色的耳钉在路灯下反射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沉声回答了亓官竹桑的问题:“小少爷在有志那里,他们好像要搞什么东西,有志把他带到他父母公司下的实验室了,别担心,那里面装的全是机密文件,他们在里面,只会被保护的更好。” 听了他的解释,亓官竹桑这才松了一口气。 wap. /105/105662/27455361.html 38 投弹客 “那真是谢谢你了,御寻。” 她抬眼看着眼前高大的男生,冷白的灯光下她那琥珀色的眼睛折射出一种猫科动物一样类似于暖色玻璃泡的质感。住了这么久的院,托子车春华的福,她没有瘦下去,反而比之前更胖了一点,下巴不再尖细了。 紫色的短毛看起来毛茸茸的,他忍不住伸出双手揉了揉,蓬松柔软。 御寻仔仔细细看了她一遍,悬着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 “光说一句谢谢怎么够,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去找淳于澈,走,跟我去个地方。” 爆炸案调查了一个月,犯罪嫌疑人并没有被抓捕归案。 目前唯一伤亡较低的就是他们了,只有一位受了伤,今天也痊愈出院了。警方很快断定这是连环作案,但案件进展到了死胡同,没有目击者,炸弹上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可怕的是,资历颇深的老警察总感觉这不是所有的炸弹,仍然有未被发现的危险隐藏在这学术的象牙塔里,但他们只追查到另外三个,威力跟普通炮仗一样,好像在嘲笑他们。 了解细枝末节的要么身亡,要么尚未苏醒。尽管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信息,但是由于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很多人只知道事情的经过,而不清楚炸弹如何出现,有谁接触过。 由于御寻家庭的原因,再加上他有时也会去警局替他哥哥办事,他更清楚一些细节。这次来医院接亓官竹桑也是想问一问她知道的消息。 他把知道的消息简略的和亓官竹桑说了一下,隐去警方尚未公开的信息,带着试探的意味。 “你怎么看这次的爆炸案?” “我猜警方大概会在共同覆盖的范围内发现了投弹客的犯罪范围,但是这中间涵盖了市区近百所高校,警方没有那么庞大的人力去挨个调查,再加上还有别的案件需要处理,虽然这件事非常紧急,但他们只能用笨办法去调查。”亓官竹桑分析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消息,这只是我的直觉。投弹客并不会在那些普通高中里投放威力过大的炸弹,那些都是烟雾弹,主要调查的方向还是我们这三所。” 她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再加上伤亡最严重的,警方自然用了很多警力来保护,所有进校人员都需要过安检,学校里每个人群密集的地方都会配置四名警员。警局不是没想过关闭,但选择闭校后,炸弹出现在了领导的家中,威力同样不大,很阴显,这是一个警告。自此,警方也打消了念头。更糟糕的是即使阴知道,但没有一位警察能够担保那些要人命的炸弹绝对不会出现,本来就紧张的警力又被分散一部分去搜查普通高校,案件自然而然的陷入僵局,两头跑,两头不得好。 “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没办法保证绝对没有炸弹。”他接过亓官竹桑装衣服的袋子,边走边说。少女安静了一会儿,跟着他走。 远处停着他的炫酷高调的黑色机车,亮绿色的花纹。 他跨坐上去,放好袋子,招呼少女坐上来。 “很快就会有新的炸弹出现。” 少女脚尖用力,把自己翻上去,戴上御寻递过来的头盔,突然冒出来一句。她的语气非常笃定,无端的让御寻生出一层冷汗。他没点火,而是看向前方,询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亓官竹桑的双臂自然而然的搭在他的腰部,御寻感觉自己被碰到的肌肤紧绷起来了。后面的女高中生平淡的吐出一句话,让他才刚刚放稳的心脏又止不住的狂跳。 “因为目前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男生咬紧了后牙槽,对身后环抱他的少女低声说道:“抱歉了,小竹桑,可能要晚点才能带你去玩了,抱紧了。” 他必须去警局一趟。 少女的脸被头盔挡了大半,她用鼻音发出一声“嗯”表示知道,双臂半松半紧的环住男生的劲腰。 黑色的机车发出一声低吼,弹射一般离开了。 直到机车轰隆的声音彻底消失在附近,角落里身材纤长的男人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抬眼,冷白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虹膜上,那一双暗红到近乎妖异的眼眸才显现出来。他的嘴角抿直了,但面上依然是平静的面容,子车春华平静的拿出来自己带过来的毛绒外套,默默的披在自己的身上,衣服小了很多,是亓官竹桑的衣服,上面若有若有的带着她身上的香味,非常浅淡清澈的味道。 子车春华却依然觉得这十月份的天非常冷。 他哑声对旁边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说道:“一会儿把族长给我的那个盒子送到我家。” 影子非常不满的抖动扭曲着,准备说什么,他摆了摆手,语气冷淡的吩咐道:“下去吧。” 影子不甘的彻底归于黑暗,离开了。 高大的男人再次看了一眼少女离去的方向,披着少女的外套,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wap. /105/105662/27455362.html 39 提供信息 两人很快到了警局,向警方说明了这个猜测。有人却并不买账,“小寻啊,我们目前连投弹客的犯罪动机还不清楚,怎么就能确定他会再次向樱花投弹呢?” 御寻拉出来身后的亓官竹桑,“这是第一起爆炸案中发现炸弹并救了我们全班的亓官竹桑同学。” 少女抿了下唇,不习惯自己突然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更何况这是十几双虎视眈眈、满眼精光的警员。 “爆炸的时间是在当天上午的第二节课,炸弹发现在御寻同学所在的料理台旁边的地上。他们的目标是御寻、辛有志和淳于澈其中的一个。这三个人离炸弹最近,一旦爆炸几乎不可能活下来。”御寻攥紧了她的手腕,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警方也知道这些信息,并没有什么表示,有的心急的已经先离开了,不再围住他们。 亓官竹桑感觉他们的目光不再热诚,这让她放松了很多。于是她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个班级里有我,那个投弹客一定知道我是谁,有我在他们三个人身边的话,他们的计划一定不会成功。”她的话很自大,不少年轻的警官听了直皱眉,但她说的也没错,目前来看三人确实因为她活得好好的。 御寻知道这不是假话,直到亓官竹桑捞起来那个高压锅冲过去被炸的满身是血,空气中全是硫磺的臭味才发现炸弹的存在。 “所以他们安排了那个女生,鼓动她向我的另一位朋友泼热油,这样我会冲过去保护她,也会因此负伤,这样就没人能阻止炸弹的引爆。” “但你最终还是发现了炸弹,那么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们了解到当时你和炸弹中间隔了30米。”警员忽略了她的这些话,只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亓官竹桑反而露出几分微妙的表情,这让询问的警察异常紧张。她犹豫了几秒,“有人在御寻的料理台上放了一个酒精灯,被点燃了,但是它是倒在那里的。旁边就是灶台,如果酒精灯发生爆炸,那这间教室也就没了。” 屋里蓦然一静,他们不是傻子,如果之前还能说犯罪嫌疑人是随机犯罪的话,这种双重炸弹的设置,则指明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些贵族孩子的命。 亓官竹桑继续平静的回忆着:“于是我就冲了过去想要处理掉这个炸弹,但是等我拿到它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嘀嘀嘀的响起来,低头一看,那里有个被堵住出气阀的高压锅。边缘有奇怪的引线。”她抬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警察,琥珀色的眼睛里很淡定。 “我是淳于澈少爷的保镖,自然见过炸弹上的引线,所以我就拿走了酒精灯和高压锅,想要丢进仓库里。” “那里的门很牢固,也没人在仓库里,炸弹的声音越来越急,我没时间拆弹了,只能尽力去把大门关上。” 亓官竹桑接过一位女警官递过来的温水,道了声谢。她苍白稚气的脸庞下,是一个有着极高职业能力的保镖,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解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你做的很好,亓官竹桑同学,我非常佩服你的魄力,不知道你以后有没有兴趣当一个警察?”常年坐在自己办公室喝茶的老局长此时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所作所为而鼓掌,还升起让她改行的冲动。这一宗连续爆炸案牵连了很多京都名门的命脉,自己孩子的学校里出现了这种事,压力很快给到了他身上。 “我只是在保护少爷罢了。”她摇摇头,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婉拒了老局长的邀请。 老局长也不恼,乐呵呵的说:“如果今天你的这些话传了出去,恐怕会有很多人上门求着你当保镖了。”那位阔少的身边不乏有保镖,哪个贵公子身边没有?但在爆炸中真正护住了主人的只有眼前这一位单薄的少女。他想,等这位少女出了这个警局之后,一定会有人蜂拥不断的寻求她的庇护。 亓官竹桑再次摇摇头,“我只会是淳于澈少爷一个人的保镖。” 她并没有兴趣去当别人的跟屁虫。 亓官竹桑又回答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做记录的女警官这才放过了他们。眼看老局长还要凑过来跟她说什么。 “好了,我们能提供的消息就这么多,现在太晚了,我们该走了。”御寻按着亓官竹桑的肩膀,不乐意让她再留在这里。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亓官竹桑脸上已经出现几分倦色,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语的确会让人困倦。 御寻等女警察刚做完记录就带着人往外跑,警方自然也不想再留两位高中生这么久,就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 “还要去哪里?”亓官竹桑默默戴上头盔,搂住御寻的腰,在室内弄出来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冻跑了。 出院的时候她没拿什么厚衣服,眼下夜深了,一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她竟然觉得今天冷的要命。 “带你去猎鹰玩。”御寻启动引擎,声音里都透露着欢悦。就算亓官竹桑只是为了保护淳于澈才做出这一系列行为,但是被人这么保护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他想要的。 寒风呼啸而过,御寻宽大的胸膛为她挡住了蜂拥而至的冷气,她整个人都躲在他的身后,闻言扬声问他:“那是哪儿?”亓官竹桑怕他听不见,凑到他耳边说。 御寻的声音在风里并不清晰,亓官竹桑隐隐听了个大概,“别着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骑行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御寻终于停了车,说了句“到了”。亓官竹桑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吹木了,她搓了几下脸,面前是一个低调的建筑,吊牌上写着几个大字:猎鹰射击俱乐部。旁边是一个cg人物拿着武器打靶的形象。 “走吧。”御寻停好自己的爱骑,推着亓官竹桑进门。 wap. /105/105662/27455363.html 40 靶场 外面看店面不大的俱乐部,走进去却别有洞天,墙上挂满了枪支模型,很是炫酷,周围却没多少人,只有音响在发着节奏欢快激励的音乐。 柜台上放着一台台式电脑,有个中年人坐在后面打瞌睡,他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满脸络腮胡子。御寻不客气的敲击着玻璃柜台,发出响亮的声音。男人不耐烦的睁开眼,看见御寻嬉皮笑脸的,没个站相的看着他。对他说:“叔,给我钥匙。” 中年大叔烦躁的挠了挠络腮胡子,丢给他一串钥匙,“晚来了一个小时,臭小子。” 御寻摸头赔笑,抓住玻璃台上的钥匙。“这不是去警局给我爷爷办点事嘛。” 那个男人浑浊的眼睛却看到了他身后的亓官竹桑,少女冻得通红的笔尖和眼尾看起来可怜极了。他“腾”的一声站起来,撸起袖子,右臂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大叔嗓门洪亮,粗里粗气的准备拽住御寻,“好啊你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光知道欺负女同学。” 御寻飞快的躲在亓官竹桑的后面,有点哭笑不得,“竹桑,你要保护我。” 亓官竹桑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这是她惯有的保护淳于澈的姿态。“大叔,我这是被风吹的,没被欺负,他欺负不了我。” 中年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御寻,又重重的坐回自己的躺椅上,“行了,你们去玩吧。”凭借他多年看人的经验,眼前的少女并不简单,他阴白眼前的女高中生没说谎,于是他也就不在追究了。他摆摆手,对二人说:“赶紧走,你们还剩三个小时的时间。” “欸!好嘞,谢谢叔。” 御寻轻车熟路的带着她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射击训练室,“你会玩这个吗?” 他边拿护目镜和装备边问她,亓官竹桑摇摇头,表示不会。 御寻帅气的脸上带了几分笑,“那正好,我还担心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呢。”他把护目镜递给亓官竹桑,让她戴上,拿好装备后领着人进入训练室。 这个点了依然有不少的人在玩射击,御寻跟他们玩的很熟,笑着和他们打声招呼,有一两个人注意到了他身边跟了个女孩子,都露出来震惊的表情。一个看起来也很年轻的男生甚至对着她吹了声口哨,御寻听到后隔空对他挥了挥拳头,几个人打趣的声音很快传来,“哟,我们寻哥这次居然带了个女孩子过来,该不会是嫂子吧?” 亓官竹桑戴着耳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没什么反应。 “去去去,一边儿去。”御寻挥挥手,状似不耐烦的驱赶他们,但巧妙的没有反驳他们。 几个人更乐了,他们看着御寻弯下腰,在那个矮小的姑娘耳边耐心的和她讲解如何操作。 刚才说话的人和其他兄弟凑到一起,“我去,这指定有戏啊,我可没看见过寻哥跟哪个女性能走这么近的。” “何止呢,他之前特别讨厌女的,我有一次跟他出去玩,路上一个女生故意在他面前装着摔倒,寻哥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把那个姑娘气的满脸通红。” “我看这小姑娘也没多美若天仙啊,原来寻哥喜欢这种清淡小菜啊。”说话的人用眼神隐晦的瞥了一眼少女平坦的胸部,几个人笑得更开心了。他们无心自己的训练,倒是对这位白生生的小姑娘升起莫大的兴趣,几人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往御寻这边走来。 “你们过来干什么?”御寻正在教亓官竹桑怎么射击,看到他们凑了过来,皱眉问道。 “哎呀,哥几个这几个月没来,手上生疏了,也想听听寻哥的小课堂。” “就是啊,谁不知道寻哥的成绩在整个俱乐部都名列前三呢,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当然要珍惜了。” 御寻脸色稍微好看一点,顿时觉得这几个碍眼的家伙顺眼了一点。他扭头弯腰继续对亓官竹桑说:“来,你先握紧抢把,自己试试看。” 亓官竹桑依言开了一枪,没有打中目标。御寻贴近她,“不要这么紧绷,腰部放松,身体正直,注意呼吸,枪口略微抬高一点点。”他边说,边把戴着手套的手覆在少女的细腰上,少女脸上没什么表情,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靶子。她听话的放松了身上的肌肉,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枪口的角度。 后面几个人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是眉飞色舞,寻哥可真会区别对待,当初教他们的时候只会丢给他们几个视频,让他们自己感悟摸索,到这里了还亲身示范亲自帮人调整,两人状似亲密,这事儿有戏。 很快亓官竹桑打出了第二枪,准头比第一枪好很多,已经能中6环了。她好像很适合这种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游戏,就像在教室里即便人声鼎沸也能看书入迷。 御寻表情很是惊喜,她总能给他带了新奇的体验。但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眼前的少女并不怕枪,但想了一下,当保镖的应该都见过真枪实弹吧。 “你很有天赋,竹桑。” 亓官竹桑不说话,一连打出10发,但依然没有一个正中10环。她抿了抿唇,自己换上新的子弹,继续尝试,御寻托着她拿枪的手,“慢慢来,不着急,你要注意自己的气息。”他慢慢握住亓官竹桑拿枪的手,凝神静气,他的视线收缩到10环的红点,修长有力的手指推动少女的指尖。 正中靶心。 旁边的兄弟都很给面子的欢呼:“寻哥牛逼!” 亓官竹桑不为所动,用冷静到近乎无机质的生物发出来的声音对他说了句“知道了”。随后扣动扳机,同样正中10环。 之前对她吹口哨的男生一下子凑到她面前,“大嫂,你可真厉害啊!” 亓官竹桑这才眨动一下护目镜下的眼睛,盯着一个点看太久,等她回过神来,眼睛已经有点干涩了。。 她扭头扫了一眼对她说话的高大男生,满脸朝气,染了一头黄毛,衬得他秀气的脸更加白皙。她不说话,挑眉看着后面站着的御寻,用眼神质问他:几个意思? wap. /105/105662/27455364.html 41 试探 “是不是带一个女生过来都要来一次这种欢迎方式?”她放下枪,抱臂问他,语气很是揶揄。 御寻硬朗的面容来了带了几分笑,“没有,你是第一个。”他顺手赏了说话那人一肘子,“给人家道歉。” 那黄毛也能屈能伸,直接给亓官竹桑来一个90度鞠躬加声量极高的道歉:“对不起!” 亓官竹桑摸了摸耳朵,有一种教官训新兵蛋子的错觉。“没事了,你站起来吧。” “行了,都别乱叫,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御寻拍了他一巴掌,让人站起来,因为年龄最小,黄毛几乎是他们这堆人里最得宠的那个。 “这是亓官竹桑,我们班的同学,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御寻收起脸上的笑,但眼里依然还有,不明显,但跟着他久了的几个男生都感觉到:他这次来,心情很好。 黄毛瞪大眼睛,发出惊呼:“原来你就是亓官竹桑啊,你真的太厉害了,长得也好好看,我们能不能也做朋友?” 亓官竹桑:…… 她用眼神询问御寻:这是怎么回事? 御寻避开她的目光,一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竟然不敢看她,而是对那个男生说:“白皓,你训练做完了吗?还有这功夫在这里闲聊?” 白皓对他吐了吐舌头,“早就做完了好不好,还不准休息的时候聊天吗?” 御寻无法,只好一个人走到一边自己去打靶了。 白皓又凑到了亓官竹桑的面前,俩人的距离超过了正常社交该有的范围,没了御寻,她的脸上没多少笑容,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意。 但白皓不管这个,他还要好好探查一下这位同学。 “怎么会想和我做朋友,御寻跟你们都说了什么?”亓官竹桑打量着聚过来的几个人,他们身上都带着跟御寻类似的气息,那是一种在平时很少看见的人会出现的一种气息,坚毅。 白皓揽住她的肩,两人背对着御寻那个方向,这个姿势并不适用于刚见面的两人,尤其是在异性之中,但亓官竹桑面色如常,她好像缺失了关于这部分的概念。白皓却不是,他虽然跟御寻几个在11区家属院长大,但母亲是个很有礼仪的人,从小教导他该如何和女性相处。 他隐晦的看了眼背后安静看着他们靠在一起的御寻,口中却兴高采烈的回答着亓官竹桑的话:“我听寻哥说过他们班里的一个女生,非常厉害,前一段时间发生了很严重的爆炸案,也是她解决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孩子,当然想和你做朋友了。” 亓官竹桑点了点头,慕强这种心理来选择交她这个朋友,很合理。有了合理的理由,也不是不行。 “原来是这样,那我同意了。”令白皓没想到的是,亓官竹桑很快同意了。明明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一个女生,却意外的好说话。 “嗯嗯!太棒了!我刚才看你打枪,你好厉害啊,你是不是以前也玩过这种游戏?”白皓低头看着少女,他虽然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孩,但也比亓官竹桑高了半个脑袋。 “没有。”亓官竹桑摇摇头,垂眸摆弄手里的cz。 “可我看你对开枪一点也不害怕诶,刚才你的手一点也不抖。”白皓把毛茸茸的脑袋放到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若有若无的搭在她的右手手腕处。如此亲密的距离,后面的御寻脸色已经不太妙了。 亓官竹桑手下的动作停了,但很快,她继续填充子弹,只用平静的声音回复了他。 “因为我用过真的。” 白皓的右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女孩的心跳并没有很大的波动,她没有说谎。 “哇,真的吗?你真厉害。”白皓还想继续说下去,御寻已经过来扯开了他俩。 “当然了,人家是做保镖的,见得武器比你见得都多,休息时间结束了,不训练就赶紧回家。” 白皓心下松了一口气,也不好再停留,跟着自己的朋友离开了。 他们走后,御寻皱眉看着她,“你为什么让那小子的头放你肩膀上?”他扶了扶亓官竹桑肩膀上的衣服,好像在抹去什么。 亓官竹桑有些奇怪,“朋友不是会这样吗?” 御寻咬牙,说“不是,这么不合适”的话,亓官竹桑可能会拒绝他的靠近,说“没错,确定会这样”亓官竹桑就不会拒绝别的男生的靠近。 “朋友之间确实会比较亲密,但那也是比较亲近的朋友才可以的。”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亓官竹桑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而且如果你跟不熟悉的朋友这么亲密的话,熟悉的朋友也会吃醋的。”他继续给少女灌输这样的思想。 亓官竹桑皱眉,低声说:“真麻烦啊。” 这些东西还这么复杂,不想交朋友。 御寻眼皮一跳,急忙补救。“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我是你最可靠的伙伴。” 少女很是单纯,“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御寻,谢谢你能教我这些。” 御寻揉了揉她蓬松的紫发,还想说什么,少女已经戴上了耳机和护目镜继续打靶了。 御寻:…… …………………… 很快,等到俩人从俱乐部出来,已经凌晨2点了。 “走吧,大爷我送你回家。”御寻拍拍坐骑,让她上车。 亓官竹桑自然而然的让他送自己回家,毕竟这个地方她并不熟悉,有免费的司机多好。 四十分钟后,亓官竹桑在熟悉的欧式建筑大门下了机车,御寻也下来递给她之前接过去的衣物。 御寻目光如炬,月光下少女的影子更显单薄,他叫住准备推开大门的亓官竹桑。 “真的很感谢你,竹桑。”男生变声期的声音多少有点哑,也可能是他熬了个夜,有点疲惫。 亓官竹桑转头,看着他坚毅又硬朗的五官,黑色的眼睛里装进去了她整个身影。她再次摇摇头,“顺手而已,不必多想。” 御寻笑了,她似乎总算这样。 亓官竹桑懵懂的看着他,此时的他心情似乎比之前好很多。。 “刚才,你不会在吃醋吧?” wap. /105/105662/27455365.html 42“天使” 她一向混沌麻木的脑子灵光一现,突然问了出来。 御寻先是一愣,继而狼狈扭头不敢看少女金灿灿的眼睛,耳朵却偷偷的红了。 亓官竹桑没注意到,但男生久久不说话好像就是承认了这一点,于是她耿直的对御寻说:“别担心,我跟你的关系更好。” 御寻很难压下上扬的嘴角,他忍不住遮住下半张脸,按压住自己心里的愉悦。他知道少女误会了,但是听到这些话,他的心头还是绽放了莫大的欢喜。 御寻,你小子完蛋了。 他的内心发出一声哀嚎。 阴面上,他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嘴硬道:“大爷怎么会和那种小屁孩吃醋。” “可你阴阴在……”亓官竹桑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御寻飞一样的逃了,机车轰隆隆的巨响,就像他欢呼的心脏一样。 亓官竹桑挠挠头,表示不懂:既然这不是吃醋,那是什么。 ……………… 屋里没开灯,阿布已经休眠了。 亓官竹桑走进客厅,那里坐着一个人影。 她一愣,熬夜的脑袋才想起来这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你回来了啊,妻君。”男人端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依旧用温婉清凉的声音和她说话。 亓官竹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半个月前她似乎惹人生气了。 “把药喝了吧,外面天冷。” 黑影里的男人推出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血红澄澈药液。 亓官竹桑走近沙发,坐下来端起那一大碗的药液,皱眉看着这个颜色,一股子药材的苦味。“这是什么?” “熬的血灵芝,补气血的。”男人动了下,换了种姿势,那种宁静又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好像从来没对她生气一样,亓官竹桑摸不着头脑,心想:暮月族男人的心情,真是多变。 “你从外边回来,一定很冷吧,快喝了这碗药,早点睡觉。”男人坐了过来,轻声对她说。 他这么一说,亓官竹桑确实感觉有点冷,她安安静静的听他的话,把这碗药喝的一干二净。 药液进口,有一点苦涩的味道。但让她浑身都暖了起来。她刚想张开口对旁边等待许久的男人说一声谢,就软绵绵的向前倒下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子车春华轻柔的把人搂到自己的怀里,他的胸膛贴着少女瘦削的脊骨。 少女晕乎乎的坐着他怀里,任由他接过见底的大碗。他撩开少女耳边的碎发,把脸贴紧少女白净带着冷意的脸颊。 她坐机车坐了一路,吹的小脸通红,眼尾都是一层粉,贴上去凉极了。 “今晚去哪里了?嗯?”子车春华的声线不再是温柔干净的,而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亓官竹桑楞楞的盯着面前的黑暗,乖巧的回答他:“去了猎鹰射击俱乐部。” “跟谁去的?我的甜心。”子车春华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她冰冷的耳垂,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 “御寻。” 少女呆呆的回答他,她的状态不像个正常人。 子车春华狭长的凤眼满意的眯了起来。 “玩的开心吗?”男人滚烫的手指扫过她泛红的眼尾,手下的肌肤触感冰凉滑腻柔软。他的声音越发柔和,亓官竹桑似乎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心神,一直保持着向前看的呆滞状态。 浅淡粉嫩的唇张了几下,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她大脑的处理范围,她无法通过简单的词语表述出来,子车春华安静的等待着,不急不躁。少女最后只吐出来了两个字:“开心。” 面容妖异俊美的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蜜,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只是手下稍稍用了力气,把指尖下娇嫩的皮肤揉搓的通红。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宝贝。”他伸出大手,遮盖住少女琥珀色的眼睛。 当他的手放下来的时候,亓官竹桑垂下眼帘,安静的睡去了。 子车春华抱起来怀里轻飘飘的高中生,稳如泰山一般,把人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屋里提前开着暖气,很适宜的温度。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放置在一边的皮质手套,那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革做成的,触感温暖,非常贴合他的手指。再面不改色地褪去少女遮蔽的衣物,他看少女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杯子,看一朵云,没有任何波澜。 黑色皮质手套最先覆盖在少女刚恢复好的左臂,那里很快浮现血色的痕迹,就像是某人刻画在皮肤的咒文,如果之前亓官竹桑的主治医生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血红如同不详的咒文一样的痕迹,是他的小病人之前受的伤。点状的缝合线,有几块大片的血色痕迹,是滚油烫伤的,男人握住她的小手,有几根手指上也多了几个血块一样的痕迹,这是面板带走她皮肤组织留下来的。 再往上,是炸弹爆炸后的弹片和酒精炸裂后弹射进她体内的伤口,这些大多集中在上半身,有几个红痕擦着她的大动脉而过。再往后,被柔软皮质手套触碰的地方出现了新的痕迹,那些是刀伤,枪伤,利器戳破皮肤组织留下的伤口即使现在看来,也触目惊心。 这些伤口遍布全身,她细嫩的背上更有一道几乎能将她砍成两半的巨大刀疤,男人的目光越发低沉,直到少女肩头的后面出现了文字一样的烙印,他不用费力辨别,很快认出来那是一个英文单词被人烙印在女孩的后肩,那是——“angle”。 这种烙印他不陌生,族里的重犯身上会被烙印上一个“罪”字,用烧红的铁块钉在皮肤表面,伤口愈合之后就会留下这种痕迹。 但是这个象征着“天使”的烙印,却让子车春华一向优雅完美的面容出现了极大的裂缝。过了一会儿,红痕隐去,少女的肩头依然是完美无瑕的,但那个单词却烙印在了他的眼底,心头。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差一点倒下压住沉睡的姑娘。。 他忍不住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wap. /105/105662/27455366.html 43 露馅了 子车春华自虐一样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掐紧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把自己滚烫的手再次放在那一处,天使的记号再次出现。他死死的盯住那个单词,暗红的眼睛红的吓人。 他继续观察少女身上浮现出来的那些以往的伤痕,少女从不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但身体会记住这些伤口,在那一碗药液和皮质手套的影响下,在他滚烫体温的刺激下,一一浮出水面。 少女的右眼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缝合线,和医院里的那些细小精致的缝合线不一样,粗糙丑陋。 男人知道这是什么伤,少女的右眼被人挖掉过,因为年幼的他曾经见过她瞎了一只眼在地上爬行的样子。他想闭上眼,但又逼迫自己看下去。他的手覆盖在少女的右脸,她的右脸整个出现一大片红痕,出现在鼻子,颧骨和下颚线,边缘有着如出一辙粗劣的缝合线,让少女看起来异常恐怖骇人。 子车春华的手放到亓官竹桑的胸膛,那里也是一片全红,让人判断不出是什么伤。他平静的掠过,只是手指越来越抖,往下,她的腹部子宫的地方出现两个通红的窟窿。 那是卵巢的位置,两个卵巢的位置上都是有成人手臂粗的红痕。 其实女性的卵子早在她的受精卵形成那一刻就规定好了数量,不会多一个,不会少一个。 男人从来没在这个家里发现过女性卫生巾和卫生棉条,现在好了,这具诚实的身体告诉了他答案,但他却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双腿的红痕并不少,他一一检查,仔细分辨那些红痕都是什么造成的。 咬痕,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那两双小脚上,其中一只脚完全被红光覆盖了,红光断在脚踝骨。另一只脚的脚踝处,线圈一样的红痕,好像主人曾经被拴住过。 子车春华面无表情的帮沉睡的少女把睡衣换上,这一方温暖的天地里,即使开足了暖气,男人依然手脚冰凉,他拿过放在一旁的木盒,拿出一颗洁白光滑的药丸,塞进少女嘴里,药丸很轻松就被喂了进去,入口即化。 即使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她依然是温顺乖巧的。 就像他在大学里做解剖的动物一样,温顺,安静,麻药麻痹了它们的神经,它们不会发出濒死的哀嚎,不会流下恐惧的眼泪。 一切围绕在少女身上的那些他无法触及无法探究的谜团,全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被人轻飘飘的,用缄默的灵魂向他诉说着真相。 他脚步虚浮的去了浴室,简单的洗了个澡回到大床上,他的小动物保持着他离开的样子安静的睡着。 …… 子车春华轻轻的,好像生怕听不见、听不清她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声。 黑暗中,他鸦羽似的睫毛抖落下一滴泪 ………………………… 亓官竹桑是被热醒的,又热又闷,她费力的睁开眼,感觉自己卧病半个月来身上那种似有似无的无力感消失了,这一觉让她充满了精力。 她抬了下胳膊,,睡得很不安稳,他那一张俊逸精致的脸上出现几分痛苦的神色,秀气的眉皱成一个“川”子。 她抬手一碰,感觉身上这人浑身发烫。 “喂,醒醒。”亓官竹桑低声叫着,轻轻拍了下子车春华的脸。 男人很快醒了过来,挣扎摸索着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他的头又重回亓官竹桑,“咳咳,妻君你饿了吗?饿了我去给你做饭……”他的嗓子沙哑的要命,强撑着要起来给她做早饭。子车春华还想再眷恋了一秒耳边平稳安静的心跳声,身体已经坐了起来准备下楼做饭。 “你发烧了,要赶紧去看医生,不用去做饭了。”亓官竹桑拉住他的睡袍,不意外的把人家衣服扯得松松垮垮,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子车春华被她这一扯,浑身绵软的倒在她怀里,亓官竹桑秀气的眉皱了起来,准备把人拖起来去看医生。 不成想,男人突然耍起了脾气。 “不要,不要看医生,不去。” 他的脸贴着她,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心头一颤。她有些无奈,这个样子跟淳于澈闹着不去医院冶疗一模一样。 “不看医生身体会一直难受的。”她顺手把男人的长发拢到一边,露出来一张通红的俊脸。 “不去医院。”他依然不配合。 “那我叫附近的医生过来帮你看一看好吗?”亓官竹桑一向吃软不吃硬,她低声细语的和男人说话。 子车春华不说话了,亓官竹桑当他同意了,很快联系了附近的医生请他来家里帮他看病。 医生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换好了常服,子车春华依然要把亓官竹桑抱进自己怀里,就算有外人在也不愿意放开。 那医生看这场面,又看了看亓官竹桑。 亓官竹桑拍拍他的背,“松开,让医生检查一下。” 子车春华低头不语,抗拒和她分离。 医生:…… 他只好给人测个温,问了几句情况就开了个药单离开了。 亓官竹桑叫的外卖和药品一起送到了大门口,她想要自己走下去拿,又被男人抱起来不松手。 亓官竹桑:…… 她默默看着男人抱着她出了门拿了外卖,男人身材纤长,一米九几的身高抱起来她就像抱小孩一样。子车春华把药和外卖拿到客厅,亓官竹桑挣扎着要下来,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病人给推骨折了。 子车春华看起来跟往常一样,除了他滚烫的体温。亓官竹桑记得他身上一直很冷,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热的她烦躁。 “你先把粥吃了,再喝药,不舒服就再去联系刚才那位医生,我要去上学了。”亓官竹桑皱眉嘱咐他,拿过他的手机,正准备问他密码,刚放上去手机却自动解锁了。她一愣,还以为是没设置密码,拨通了他联系人里的校方领导给他请假。那边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要问一下情况,她刚点了接听,子车春华端着一碗粥,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亓官竹桑:“……” wap. /105/105662/27455367.html 44 荔枝味的糖 她呆了三秒,还是顺从的含下那口粥,简明扼要的向对方解释了一下子车春华的情况。对方很快挂了电话,她扭头看着高烧的男人。“我又没生病,你自己吃。” 子车春华垂眸盛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看起来总算听话了,如果忽略他用的是她刚用过的勺子的话。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车春华很不对劲,他之前不会出现这种行为。 亓官竹桑眉头皱的死死的,怀疑高烧把人脑子搞糊涂了。 但她没有太多时间了,淳于澈想要见到自己,她必须去学校。 她撑着旁边的沙发准备翻身下去,陶瓷汤勺又送到她的嘴边,她刚想开口拒绝,子车春华已经眼疾手快的把汤匙送进她的口腔里,她只得先咽下这口白粥再说话。 高烧让这个男人很是固执,亓官竹桑很快就顺从了他的动作。 即便她搞不明白这种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饭到底是在搞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男人细心的擦拭她嘴边的痕迹。她看了看时间,觉得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记得把药吃了,我要去学校了。”亓官竹桑语气中多少带了几分焦急。 子车春华静静看着她,双手放在她的腰上,这个角度下,他暗红的眼眸展现出来一种像红宝石一样透彻破碎的光泽,沉默不语。 那医生给他开的是中药,送来的时候是熬好的药液,还是滚烫的,她转头盯着飘渺起来的白烟,不去看他。 “你能不能不要走?”男人看向她的眼睛垂了下去,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身体虚弱的人总会很脆弱,就像淳于澈一样。 少女盯着白烟,想起了总是生病的淳于澈,他也会这么害怕自己离开。 亓官竹桑叹了口气,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继续对他说:“你先把药喝了。” 男人形状饱满的唇被主人轻轻咬住了,他乖巧的把苦涩的药液一饮而尽。 “为什么一定要去学校?” 他通红的眼睛看着少女,好像很委屈。 “小澈需要我,他很久没有看到我了。” 亓官竹桑低头不敢看这一双眼睛,默默数着男人衣服上被她压出来的皱褶。 男人张了张嘴,最终把想说的话全咽了下去。只是沉默的抱紧了少女。 他骨相极佳的手伸入少女紫色的发丝中,越发青葱雪白。男人一遍遍的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隔着衣料感受她纤细的背脊。 从他的动作中,少女逐渐品出来几分不舍和难过。 她不好再开口说明自己要离开,只能默默任由他抱着自己。 子车春华咬开了一个荔枝味糖果的包装,突然问怀里的少女:“你喜欢荔枝味的糖,对吗?” 少女眨了眨眼,是这样吗?荔枝味比其他的糖果都要甜很多。 家里放了很多糖,一方面她经常需要很大的能量补充,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淳于澈哪天低血压需要糖分。淳于澈喜欢吃巧克力,她顺手在一堆巧克力里面拿了几盒荔枝糖,后来让阿布进货的时候一直也按着这两样进了,家里荔枝糖的消耗明显多于巧克力。 “嗯。”她慢慢的回答了他,不明白男人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脸贴着子车春华的胸膛,看不见男人的动作。 男人突然把她往上托了托,露出来她的小脸,她的眼睛被捂住了。 “我可以亲你吗?”他的声音依然沙哑,呼吸之间,亓官竹桑闻到了荔枝的味道。 少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想起淳于澈小狗一样的亲吻。 淳于澈经常生病,还非常讨厌吃药。她小时候见过淳于澈那位美貌的母亲,她会在淳于澈乖乖吃完药之后轻吻他的额头表示赞扬。他的父亲发现了,倒是会吃起孩子的醋,不许她这样宠溺孩子。 小小的淳于澈当然不乐意了,不肯吃药,亲吻他额头的人就变成了亓官竹桑。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但长大的孩子脸皮变得很薄,除非淳于澈难受的要命,否则不肯再跟她讨要这个额头吻。 她一直拿着对待淳于澈的方式对待这个成年的男人,想当然的以为他也会想要这个轻飘飘的额头吻。 “可以。”少女很快就答应了男人,她准备抬头亲吻他的额头。 却不曾想,唇上一热。 男人滚烫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带着荔枝香甜的气息,还有中药苦涩的味道。 他的吻轻飘飘的, 亓官竹桑木钝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成年人索要的原来是这种亲吻啊。 她被亲的手脚发软,琥珀色的眼里蒙了一层雾, 原本浅淡的唇色被人为的增添了艳色,她凝眉看着做这些的男人,眼底没有别的情绪。羞涩或愤怒,并没有出现在这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情感淡漠,子车春华用指腹描摹着少女充血的嘴唇,心头蹦出来了这个词。 少女有很严重的情感认知障碍,情感淡漠,她就像一朵玻璃罩里的玫瑰花,悄无声息的绽放,旁人能见证这一份美丽,却无法触碰到这朵玫瑰。 喜怒哀惧这些情感,被这一层玻璃罩阻隔在外边。 如果贸然拿掉这个玻璃罩,娇艳动人的玫瑰或许很快就会崩毁枯萎。 在亓官竹桑寡淡缺失的认知里,这和小孩子索要的额头吻没什么区别。 男人不意外看到她这副表情,尽管少女脸色潮红,呼吸不稳,但褪去水雾后的眼睛里依然是明亮清醒的。他的目光很快转为幽深,又低头啄吻了一下粉嫩的唇瓣,啄走少女嘴角的一点水光。 他没控制好力道,下嘴重了点,咬破了。 “我该走了。”少女平缓了自己略微不稳的呼吸,她不会在接吻中换气。。 子车春华最后抱紧了一下自己的妻君,力道之大,勒的少女肋骨都感到一些疼痛。 wap. /105/105662/27455368.html 45 锦旗 五分钟之后,亓官竹桑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座只剩一人、空荡荡的别墅。 男人掩面低低的笑着,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他打了个电话通知宠物店的店员把离离送回来,又收拾好桌上的外卖盒子和药剂袋。 沙发上遗落了一块糖果的透明包装袋,原本被男人小心的握在手心,却在刚才的亲吻中被男人忘的一干二净。 他有些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心急的闷头青。子车春华低眉收纳好那个透明的包装,口腔里还残留着荔枝的香甜。 他慢悠悠的晃出门,带着被送过来的离离去药房抓了一副药。 还是西药见效快。 子车春华轻慢地想着,开车前往了x大。 ……………… 亓官竹桑很快到了樱高,她一眼就看见了进进出出的校门口站着一个纤细瘦弱的白毛。 淳于澈见了她,很是激动。自从亓官竹桑那天安慰过他之后,半个月里他都没能见到亓官竹桑,她的未婚夫谢绝了他们所有人的探访。 他也是后来听说:那一次的探访中有人没控制好力度,把亓官竹桑刚愈合的伤口扯开造成了二次感染。 淳于澈及时非常想念他的小保镖,还是默默的选择等人出院之后再见面。 “竹桑!欢迎回来!”身量比她高了半个脑袋的淳于澈扑在她身上,高兴的抱紧了她。 她扶着少年的腰,生怕他摔着,闻言浅浅一笑,“嗯。”嘴里的伤口不小心被扯到,又渗出来一点血珠。 “我好想你。”淳于澈把她抱得更紧了,他很少会和她分离这么久。 亓官竹桑却突然想起了早上离开家的时候,男人的拥抱,似乎比这更用力。 她拍了拍淳于澈的后背,安慰他:“没事,我已经回来了。” 不等他们继续说什么,校门口忽然涌现了一大堆的记者,亓官竹桑扭头看向他们。还在疑惑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 第一起爆炸案出现的时候,樱高选择了隐瞒真相,但很快接二连三的爆炸案出现,樱高也没办法隐藏,选择了公布案件情况,不然难以安抚惊怒的家长。 作为爆炸案里的女高中生,亓官竹桑自然收到社会媒体很大的关注。她住院期间就有大把的人想要采访她。但都被她那个冒出来的哥哥拦下了,这次有人得到小道消息:亓官竹桑昨日出院了,今天就会继续上学。这一堆的媒体人早早的蹲守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女主角。 淳于澈见到这些人,很快正色起来。他拍拍亓官竹桑,轻声说:“快走。” 亓官竹桑没吭声,身体已经行动起来了,她用公主抱抱着淳于澈,脚尖一点,就往学校里冲,门口安检的警察也发现了异动,向这边跑来。 饶是久经沙场的新闻记者,也追不上亓官竹桑,只好对着她的背影疯狂拍照。很快警察到了这里,媒体人一哄而散。 远方某个国家,漆黑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亮了一瞬,迅速暗了下去。 一只手划开了屏幕,一晃而过的屏保是一张天使的照片。 手的主人点开了那条消息,几秒之后,毛骨悚然的笑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 找到你了,我的天使。 …………………… 亓官竹桑抱着淳于澈进了教学楼,还没歇一歇,就被一堆人拉着送到了大礼堂,她晕乎乎的被推上颁奖台,拿了个金灿灿的奖杯,不知道是什么奖,反正有点重量。 周围人的声音进不去她的耳朵,强烈灯光下亓官竹桑琥珀色的眼睛更显现出一种黄金的光泽。她的眼睛若有若无的笼罩着台下第一排的淳于澈,并不关注其他事情。 学校给了她一大笔的钱,美曰其名是为了奖励她的英勇事迹,她淡淡接过去。御寻适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又为她送来了警方给予的红色旗帜。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一直挂着僵硬的笑。御寻很敏锐的看出来她的不适应,帮她应付了校方领导和教导主任,一上午过去了,少女才得以有了片刻的休息。 童伊依像是被吓坏了,今天见到她明明很激动,却不敢凑过来,隔得远远的。她有些奇怪的问淳于澈,“她这是怎么了?” 淳于澈掏出来自己给亓官竹桑买的新书,是一部《荆棘鸟》。他如愿看到少女眼前一亮,飞快把书抱在怀里,随后回答了她的问题:“你之前不是因为伤口撕裂发了高烧吗?她哥哥告诉她是因为她那一下把你害得,所以她现在就很自责。” 亓官竹桑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高莹带着她凑过来,向她鞠躬道谢。 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痊愈了,不必自责。还向童伊依展示了自己衣服下的左臂,光滑细腻,不见一点疤痕,她的身上从来不留疤。果不其然,小姑娘很快放心了。 亓官竹桑不怎么会骗人,但这具身体,很会迷惑人们的眼睛。 辛有志更加震惊于她的恢复能力,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该有的极限。但想一想淳于澈强大的大脑,突然也觉得很正常。 这半个月来,辛有志已经和淳于澈建立了基本的信任,没有亓官竹桑的这半个月,淳于澈的病情没有一次复发的,他接手了亓官竹桑定制给淳于澈的训练计划,白毛少年的体质正在往一个很好的方向努力着。 御寻话很少,他昨天已经和亓官竹桑见过面了,今天就留了空间给淳于澈。但他眼尖的发现亓官竹桑嘴角有一块干涸的血渍。 他扬了扬浓眉,青筋盘卧的大手伸过来,屈指点在她的嘴角问她:“你这里怎么破了?” 他的语气和动作很是熟稔,还在说话的淳于澈停下来看看他,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亓官竹桑嘴角的伤口。 亓官竹桑不自在的舔了下嘴角,思考了三秒,“早上赶过来的时候磕到栏杆上了。。 御寻知道她早上来的很晚,磕到也正常,“下次小心点。” wap. /105/105662/27455369.html 46 下锚 为了庆祝她的出院,再加上也为了放松班里的气氛,老李大手一挥,放学后带着全班人吃火锅。 饭桌上四人小组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加上了高莹和童伊依正好凑成一桌。 老李自己跟着其他几位老师坐的远远的,他可不想让学生不自在。 淳于澈惯来吃的清淡,所以叫了个鸳鸯锅,不曾想高莹也是个口味清淡的人。这下好了,淳于澈不孤单了。他旁边坐的是辛有志,大少爷毫不隐藏自己,半个月时间辛有志已经摸清了淳于澈的喜好,下到清汤锅里的都是他爱吃的。 亓官竹桑心里感叹,戴眼镜的人观察也会这么仔细吗? 有时候淳于澈会把碗里突然不想吃的食物放到她的碗里,这是他不小心养成的习惯。但这次辛有志拦下他,“小竹桑好不容易出了院你还给她吃你不想吃的,小少爷,你还是给我吧。” 淳于澈脸上带了不好意思的红,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乖乖听话把食物丢给了辛有志。 亓官竹桑咬着筷子看着他们,总感觉哪里不对,御寻很快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夹了很多菜给她,少女放下了心头的疑惑,埋头苦吃。 ……………… 等到亓官竹桑送淳于澈回了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 少女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晃悠着慢慢往自己那栋别墅走。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依稀的星光在头顶闪烁。她琥珀色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缥缈忽闪的星点,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身上的某些不好的情绪扯出来,丢在寒风里。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最先扑过来的是白色的大狗,离离热情的用大舌头招呼自己的主人,表达自己的思念。亓官竹桑抹了把脸,狠狠搓了一顿它的狗头。 离离真的瘦了不少,抱起来比之前轻松多了。亓官竹桑心里这么想,踏入玄关。 “怎么回来这么晚?妻君。”男人温和的声音在餐厅响起,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入亓官竹桑的鼻腔。 “班里去吃了火锅,吃到了九点。”她把离离放了下来,走近厨房一探究竟,男人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餐桌上。 “外边太冷了,喝碗汤吧。”子车春华面色如常,跟往常一样。 少女乖巧的做下去,安静的喝着。 半碗汤见底,她微微难受的胃得到了缓解。她看了眼坐在对面支着头看着她的男人,随口问道:“你退烧了吗?” “嗯,好多了。”男人脸上扬起浅笑,笑得很温和。看起来不像是难受生病的人,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把剩下的汤也喝光了。 少女上楼去洗澡,子车春华默默收起碗筷。等他也进入房间的时候,少女已经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书了。 发丝间还在滴水,子车春华轻轻走过去,为她擦拭头发。 “妻君,以后出去可以跟我报一下行踪吗?”男人的手指有点凉,轻轻擦过了她的脸颊。 她不解地看着他,子车春华垂眸:“今天晚上我做了好多菜,你没回来,我只能倒掉了。” 亓官竹桑:…… 好可惜,错过了。 “我知道了,以后会记住的。如果我忘了,你可以先跟我打电话确认一下。”她又把目光放在书上,同意了子车春华的请求。 男人擦干她的头发后也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少女正看的入迷。他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妻君”。 少女没听到。 亓官竹桑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光线。她抬眼看过去,不意外的被男人放大的俊脸冲击到了,呆了几秒。 子车春华又开口叫她,“竹桑。”他的声音低哑迷人,那股花香又弥漫开来。 “嗯。”亓官竹桑恍然地回应了他。 “我可以抱你吗?”子车春华的脑袋贴在她的额头,凉丝丝的。 少女眼里出现几分清阴,“为什么要抱我?” 男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你身上,好暖和。” 亓官竹桑不想回答,那股花香又逼近了,少女手里的书被轻而易举的抽了出来。男人又在叫她,“竹桑。” 亓官竹桑眼睛开始出现了一丝混沌,她“嗯”了一声。 “我可以抱你吗?”男人托着她的脸,柔软的指腹划过她的眼尾,重复那个问题。 “嗯。” 子车春华眼里浮现几分笑意,抱起来自己的小未婚妻,走向那张大床。 他靠着床头,把少女放在自己身上,给她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又把薄被覆盖在两人身上,继续叫她,“竹桑。” 少女很快就回复了他,“嗯。” “我可以亲你吗?”他握住亓官竹桑的小手,在她手心一圈一圈的摩挲。 “为什么要亲我?”少女低头看着他画圈圈的手指,反问他。 “因为早上你没给完我要的。”他垂眸轻吻少女的指关节,呼吸洒落在上面,少女的手不受控制蜷缩了一下。 她极为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已经中了招的大脑无法搜集到早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她凝神看着男人,还想说什么,眼前一花,男人又遮住了她的眼。 他的声音更哑了,花香几乎浸透了亓官竹桑全身,她感觉嘴巴里都是这股甜味。 “我可以亲你吗?”子车春华锲而不舍地问道,尽管两人的距离只差几息。 没了视觉,听觉会更加敏锐。 她这才想起来,早上她说了什么男人才放开自己的。 她说:“别亲了,要迟到了。” 男人桎梏她,轻声说:“那晚上可以继续吗?少女的小手摁在他的大手上,想要掰开,她胡乱的点头,根本没在意他说的是什么。 亓官竹桑呆住了,极为不情愿的发出了一声“嗯”。 子车春华如愿的含住了那块嫩肉,细细研磨。 娇嫩的玫瑰被大雨打得颤颤巍巍,吐露出柔软的花心。 “亓官竹桑,你有拒绝的权利。”子车春华指腹下的肌肤光滑白皙,散发着醉人的热意,他低头在少女耳边轻轻呢喃。。 少女缺氧的大脑无暇思考,她又一次展开了自己透阴的玻璃罩,隔绝了外面的情感。 wap. /105/105662/27455370.html 47 不对劲 亓官竹桑蒙上水光的眼睛有些溃散,男人捧着她的脸继续叫她。 “竹桑。” “嗯。” “竹桑。” “嗯……” “竹桑。” “嗯。” “看着我的眼睛。” “嗯。”少女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她的眼里浮现出来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有拒绝的权利。”他的声音平稳有力,玻璃罩下的玫瑰脆弱的花枝产生了微不可察的晃动。 “……嗯。”亓官竹桑的眼底出现了很大的情绪波动,她肉眼可见的痉挛起来,浑身发抖。 男人抱紧了她,一遍一遍的喊她,直到第三次,少女才发出回应。 子车春华看着她布满冷汗的额头,继续用平稳的声音说:“重复我的话。” “……我有……拒绝的权利。”少女艰涩开口,磕磕绊绊说完了这句话。 子车春华安抚她,一遍一遍抚摸她的背脊,又叫了她一声,这次少女没有应答,她已经睡着了。 男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锚已经被种下了。他把少女裹进被子里,严丝合缝。又直起身,洗了个稍微久一点的冷水澡。 等他重返了大床,浑身冷的发白发紫。男人坏心眼的抱住了少女,少女被冷的一哆嗦,没能挣脱开他的怀抱。 ……………… 亓官竹桑一觉起来,子车春华已经早早的做好了早饭等着她。她打了个哈欠,感觉舌头和嘴唇有点刺痛。 少女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的记忆,她只记得男人帮她擦干头发后,自己也去洗了澡,那之后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可能是她睡着了吧。 亓官竹桑洗漱完感觉舌头更疼了,她挠挠头,难道昨天火锅太辣上火了吗? 刚坐到餐厅,子车春华突然像抱猫一样抱起来她。 她剜了他一眼,推着男人的胸口,收着力气。“你干嘛?” “你不喜欢我这样抱你,对吗?” 这个姿势掐着她的细腰,把她提起来,很是难受。 “对,很不舒服。”亓官竹桑任由他的动作,垂眸看着他。 “那为什么不推开我,不拒绝我?”男人换了个姿势抱她,她的腿居然自然而然的缠在男人腰上,他的大手克制的托着她的屁股。 “我的力气很大,可能会伤到你。”亓官竹桑安静的数着男人身上的衣褶,脱口而出。 “你可以学会用合适的力度推开我,推开你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子车春华捧着她的脸,暗红对上鎏金。 亓官竹桑躲开他凝视的目光,“我知道了。” “真乖。”男人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不要,随便亲我。”少女擦了下他亲过的地方,磕磕巴巴的说。 “得到许可之后可以吗?”子车春华不依不饶。 “……可以。”亓官竹桑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书包。 男人柔柔的握住她的手腕,很克制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别人也要得到许可才可以碰你,可以吗?” 她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两人骑着自行车前往学校。 …………………… 进校门的淳于澈还是站在那里等她,他看了眼身后跟着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男人先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小澈。” “早,春华老师。”他也很快的回应了男人。 亓官竹桑看看他,又看看子车春华,感觉自己不在这半个月里,俩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缓和。 “好了,你们过去吧。”子车春华站在岔路口看着他们,来来往往的学生无不侧目看着这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从容的男人。 “老师再见。” “再见。”少女抱着淳于澈的书包,同样向他告别。 “竹桑。”男人温柔的凝视她,含着笑。 “嗯。”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先回应了男人的呼唤。 淳于澈在前面等着她,子车春华笑得更温柔了,“去吧。” 少女小步跟上男生,速度飞快。 到了教室,坐在座位上,后桌高大的男生伸手想要揉一把少女的紫色脑袋,御寻语气很是柔和,“早啊,竹桑。” 他的话音未落,亓官竹桑像是什么击中了一样,骤然避开了他的手,御寻宽大的手顿在空中。 “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他语气里是轻松的笑意,好像只是单纯的问侯。 另一只手狠狠掐紧了,眼里有暗潮涌动。 “没什么。”少女茫然的摇头,她也不懂为什么会躲开这只手。 高大的男生只好坐回了自己位置,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女的后脑勺。 ............ “我说,不用这么紧张吧,小竹桑又不知道我们接近她是为了什么。”辛有志有些好笑的看着坐在阴影的发小。只是有一下比较反常而已,后面亓官竹桑已经恢复如初了。 “计划绝不能有闪失,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她必须成为我的女朋友,这样等到成人礼的时候我同样可以进入那个神秘的家族里。”御寻表情很严肃,这种事很严重。 “你单纯馋人家就别说什么两手准备了。”辛有志耸耸肩,推了下鼻尖上的眼镜。“另外,根据我对淳于澈的观察,我怀疑亓官竹桑可能是单纯的愈合能力得到了强化,她的副作用应该作用到了大脑,这才让她的身体上看起来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疾病,但她的成绩很差,对外界的刺激很迟钝,这些都是副作用。代价是根据获得多少能力来支付的,如果获得的能力本身就很平常,那么也不会有很高的代价,你可以放心了。” 御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的确如他所言,亓官竹桑看起来很正常,这是好事。 少女比较呆这件事,他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很可爱。 ...... 在子车春华日复一日的催眠引导下,少女心头的玻璃罩已经被她自己收了起来。 她和男人的接触保持在刚见面的态度,少女早已把之前男人生病时的异样抛掷脑后。 周围的教师几日后发现俩人一同上学一同回家,便同那位脾气好长得好的同事打听两人什么关系,有人在暗自里嘀咕:这位面相很好的男同事不会在搞什么师生恋吧?? “春华啊,我看你经常和你们班的那个女生走得很近。你们......不会是在谈恋爱吧?”平日里和他相处比较多的老李琢磨了三天,才暗戳戳的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谈话。 wap. /105/105662/27455371.html 48 冬天 学生谈恋爱他要管,现在这新来的年轻老师看起来也不太妙,光是这几天悄悄进来给他塞情书的都被他逮到了四五个,有女生就算了,还有男孩子。 “您误会了,竹桑其实是我的妹妹,早些年我们的父母离异了,我跟着父亲去了国外,改了姓。今年父亲离世前跟我说起了他这位女儿,就托我回来照顾她,您也知道,她的母亲失踪了,户口簿上都只有她一个人。”子车春华似乎早有预料,面带浅笑的解释了他们的关系。 老李自然知道这位女同学的情况,再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放下心。他叹了口气,很是欣慰。“害,这孩子过的也挺不容易的,不过现在有了你这个哥哥,应该没问题了。” “我当时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她,只希望我来的还不算太晚。”子车春华抿了口热茶,语气颇为惆怅。 老李明白了这些事,也就不担心了。正巧有学生进来找他问问题,他安慰了他一句,“不晚不晚,怎样都不晚。” 年轻人适时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嗯,那您继续忙吧,我先回我的位置上了。” 男人体贴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猜疑的风语被清淡的打散了。 ...... 很快到了大雪纷飞的十一月,今天正好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学生都很激动,不顾外面的冷风去触碰那些飘散下来的雪花。尽管前几天因为下了雨,地上湿漉漉的,堆不起来多少雪花,仍有一部分的学生下去操场晃悠。 淳于澈裹上了厚厚的棉服,病恹恹的坐在座位上,无精打采。 他体质很差,即使穿的再厚还是手脚冰凉。 亓官竹桑去老李的办公室给他接热水,恰好子车春华也在茶水间坐着休息。她愣了下,默默去打水。 “冷吗?”他捧着茶杯问,温润的面容在氤氲的热气中看不明晰。 从教室到这里需要走个十分钟,窗外刮着大风,少女进来的时候鼻尖通红。 “不是很冷。”亓官竹桑灌了半杯热水,拧紧了瓶盖。玻璃杯里的热水很快把她略微冰凉的指尖捂热了。 一转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鼻子都冻红了,还说不冷。”他不由分说地解开自己的黑色围巾系在少女的脖颈上,少女被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澄澈的金瞳。 围巾还带着他的温度,鼻息之间都是男人身上的檀香,不浓烈却存在感十足。 “......真的不冷。”她呆了呆,倔强地解释。 “可以摸摸头吗?”男人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和她说话。 “……可以。”少女低下头,鸦羽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动作轻柔地揉了几下紫色的短发,语气很是温柔:“我怕你冷了。” 两个月过去,少女的短发已经长到锁骨的位置。 亓官竹桑想了想,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那种:你妈觉得你冷吧。她被迫接受了这条围巾:“好吧。” “回去吧,快上课了。”男人按了按她的头顶,压下去被风吹起来的呆毛,催促她。 高中生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在门外偷摸观察的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再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兄妹! …………………… 临近小年,淳于澈的身体更糟糕了,他已经住到了远离市区的疗养院里,那里相对暖和一些,亓官竹桑倒也清闲了一段时间。 子车春华这段时间给亓官竹桑买了很多的新衣服,漂亮又合身,没人比他更清楚少女的尺寸了。 他把自己的月亮打扮的明艳动人,光彩熠熠。 少女自从出了院,她的五官突然而然的开始长开了,她的眸色已经不是那种沉淀下来的浅棕色的琥珀,而是像近近似于鎏金一样的金色。 男人有时会失神的望着这一汪金色的海洋,幸亏少女比较迟钝,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这么想着,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饭。 小米粥配流沙包,还有一小碟腌制的泡菜。 亓官竹桑噔噔噔的下楼,先迷迷糊糊地抱了一会儿离离,又洗了手坐在餐厅等着开饭。 她的手机震了震,是御寻发来的消息。 灯火阑珊:有空没?明天猎鹰就不营业了,今天要不要过来打几把? 亓官竹桑嘴里塞了半个奶黄包,咀嚼的速度放慢不少,想着左右无事,不如去玩两把。 亓官竹桑:行,我一会儿过去,给我留个位置。 灯火阑珊:我十点过去接你可以吗? 亓官竹桑:好。 少女吃完嘴里的奶黄包,对面坐着的男人适时问道:“是有什么事吗?妻君。” 这几个月来,男人在外边从不会叫她这个称呼,但是在家里,一定要这么称呼她。 尽管他对外的解释是他们是兄妹关系,她也被迫的在外边叫着子车春华为哥哥。 亓官竹桑已经懒得再去强调说什么“不要叫我妻君”之类的话,她点点头,“我一会儿要出去跟御寻玩,在猎鹰俱乐部,中午可能不回来了。” 子车春华收起餐具,温柔说道:“我知道了,妻君,出门多穿一点,注意安全。” “嗯。” 亓官竹桑上楼换好衣服下来,摸了两把离离硕大的狗头,电话就打来了,是御寻的,他已经在外面了。 “这个拿着吧,刚烤出来的点心,和御寻同学一起吃吧。”男人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放的是他刚烤好的小饼干,摸起来还是热的。 “好。” 这几个月下来,亓官竹桑不像刚开始那样对御寻态度很不和善,自从经过了爆炸案,他们之间的关系飞速发展,几乎到了亲如兄弟的地步。子车春华默默看着事情的发展,只是笑容越发温和,对御寻更加和善。 “我走了,你回去吧,外面冷。”亓官竹桑穿着浅黄的棉服,卡其色的灯芯绒长裤,戴着黑色的围巾。她摆摆手,跟站在玄关处目送她的男人说再见。。 外面很冷,男人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看起来弱不禁风,眼尾和笔尖很快被冷风吹的通红。 wap. /105/105662/27455372.html 49 回大宅 “嗯,去吧。”子车春华应了一下,依旧在玄关处看着她,目送她离开,精致白净的脸上有点惨白,眼下有一些青紫。 亓官竹桑不再耽误,上了御寻的车。黑的低调的卡宴,天气冷了下去后御寻就很少开机车,这次是家里的司机过来载着他们。 “衣服自己买的?眼光不赖。”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加绒卫衣,带着灰色的针织帽,帽檐周围露出来一节黑色的短发,御寻的头发也长了不少,不是之前的寸头。 “哥哥买的。”亓官竹桑递给他手里拿的纸盒,“这是他烤的饼干,给你。”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纸盒摸起来已经没那么热了。 “......那他眼光还行,谢谢。”御寻接过那一盒曲奇饼干,里面还是热的,散发着黄油和牛奶混合的气味,闻起来就很甜。 他吃了一块,确定那个老男人绝对不是给他准备的,他不喜欢这么甜的东西。“不吃了,你吃吧,太甜了。” 坐在他左手边的亓官竹桑尝了口,牛奶的味道香甜浓郁,恰到好处的甜味。“还行吧。” ………… 两人在猎鹰俱乐部下了车,那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司机对他说:“小寻啥时候要回去就跟我打个电话哈,我来接你,外边太冷了。” “欸,行,那林叔你路上小心。”御寻的语气很是亲切,林叔在他们家当了30年的司机。 “走吧,白皓那几个也来了。”少年揽着她的肩膀,飞快进了俱乐部里。 一进去就是一股子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但家具上还残留着熏入味的烟味。看起来御寻提前交代过他们,做了通风。 俩人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就各自玩了起来,亓官竹桑自己在这里办了张卡,老是蹭御寻的也很不好意思。 御寻出去喝水的时候路过亓官竹桑的位置,瞥了一眼她打出来的成绩,平均分比平时低了3分,少女甚至没有玩起双枪。 高大的男生眉头紧锁,走进她的训练室,语气很是严肃。“你今天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一般情况下,少女的成绩都会和自己不相上下,更是能双手持枪去瞄准目标。 她今天的状态很不对。 亓官竹桑放下手里的瓦尔特p22,摇摇头:“可能没睡好吧。” 御寻能看见她垂下的手,虎口在微微颤抖。 相处几个月下来,也来过这里四五次,他从来没有见过亓官竹桑射击的时候手抖过。 他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下来,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五点,御寻接了杯热水递给她,随口说道:“已经五点多了,要不要去我家吃个饭?” 御寻没有踏入过一次亓官竹桑家里的大门,阿布的权限卡目前只有淳于澈和子车春华,过年去她家玩应该不太现实,那就邀请她去自己家吧。 “怎么突然要我去你家?”亓官竹桑抿了口热水,呼出一口暖气,身体内涌上来的不适好像才消散了一些。 “前几天我跟我爷爷说起过你,我跟他说你打枪很厉害。你也知道,我爷爷也是个军事迷,他很想见见你,想看看他孙子的朋友有多厉害。”御寻很随意的解释着,把放在休息室的饼干盒递给亓官竹桑。 “也行。”亓官竹桑咬了口凉掉的饼干,依然很美味。 “那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去跟林叔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御寻拿着手机飞快跑了出去,训练室里枪声很大。 亓官竹桑默了半秒,仔细观摩自己仍然有些发抖的手。 她今天打的成绩很不好,当然,不是因为没睡好。 林叔半个小时后才过来,来的时候还专门给亓官竹桑带了一杯泡好的安神茶。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三人才到了御寻的家。 亓官竹桑有些奇怪,“你家离市区这么远,你平时上学不上很麻烦吗?” 轿车缓缓驶入一栋很有年代感的别墅,尽管看起来饱经风霜,从这占地极大的建筑群中依旧能窥得当年豪华。 “我平时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周末才来这里。这是爷爷奶奶当年的房子。”御寻带着她走上了石子路,接着说道:“爷爷是个很念旧的人,不肯离开这个老房子。” 亓官竹桑了然,已经做好了见这位传闻中有着雷霆手段的老人,或许和外界的传闻不太一样。 御建勋,是御家老爷子的名字。光从这个名字其实已经可以大致推断出来御老爷子出生在什么时期,老爷子现在估摸着已经快80岁了,很少在媒体面前露相,顶多在京都有什么盛大庆典的时候会同其他的老头子一起露面。了解当代历史的人一定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御建勋可以说是开国元老一样的人物,没人敢否认他的功劳。他年轻的时候,为了维护新出生的国家机构,三进三出外国实力的包围圈,突破了敌人的封锁线,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无敢再犯,光是他身上的功勋勋章戴着都有几斤重。毋庸置疑,当今他国之所以一直在外面叫板而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就是在忌惮这一位老将军。 普通人面见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大概会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对伟人的态度,有时候就会这么奇妙,又俱又爱。 亓官竹桑面色如常的跟着御寻踏入了其他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的地方。进了门就是一股熏香,有香烛的味道,品质尚佳。 她抬眼打量屋子,没有什么过于华美的装饰,温馨质朴的家具也是十多年前的样式。进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将近7点多,暖黄的灯光下,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奕奕的老头坐在沙发上,叼着烟斗,戴着老花镜在看报。 他的皮肤很是黝黑,面容严峻,亓官竹桑知道这位老先生小的时候吃过不少苦。老先生身穿着一身加了绒毛的黑色唐装,看着很精神。。 “爷爷,家里的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再抽烟了吗?” wap. /105/105662/27455373.html 50 御家老爷子 “闻闻味道还不行吗?回来就数落我。”御老爷子很不客气地对御寻说话,把叼在嘴里的烟斗拿了下来。他的声音粗狂洪亮,很有精神。 他精光的眼睛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语气突然温和起来。对她说:“你就是小寻说的那个女同学吧,快进来坐下,外面太冷了。” “爷爷您好,我叫亓官竹桑。”亓官竹桑很听话的坐在御建勋对面的沙发上,表情平和。 “好好,我之前就听过这臭小子说起过你,没想到他说的小姑娘看起来真的这么小。”御老爷子拍了御寻后背一下,御寻自然而然坐在他旁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又递给亓官竹桑一杯温开水。 御老爷子不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他就像普通人家的闲散在家里的老人一样,很自然的询问俩人今天的情况。“今天去猎鹰玩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白皓那小子这几个月是毫无长进啊。”御寻抓起了果盘里的橘子自顾自的剥了起来,一般给他家老爷子,被老人一巴掌推开了。他撇撇嘴,塞自己嘴里,又把另一半塞亓官竹桑手里,亓官竹桑默默接了过来放嘴里。 “臭小子,这就开始骄傲了?”御老爷子给他一个白眼,自己动手给两个小辈剥桔子。 “实话实话嘛,我看他还是玩心太重了,都怪你们那么宠他,哪像我,小时候可没少被你们操练。” 老人只是摇摇头,不作评价。给了他一半的橘子,另一半放在亓官竹桑手里。 亓官竹桑这才开口,她道了一声谢,又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今天状态很不好。” “马有失蹄,不着急一时。”御老爷子开口宽慰道,他们这一家,他们生了仨儿子,儿子又生儿子,就没让他碰到一个孙女,毛手毛脚的男孩子他看见就烦,对亓官竹桑很是温和。 见亓官竹桑还是很沉重,老爷子拿拐杖碰了碰御寻的鞋子,撑着拐杖站起来,“走吧,晓婷也该做好晚饭了,吃饱了就精神好多了。” 御寻在一旁搀着他,心里吐槽他家老头:对人家女孩子就是不着急,对他就是“状态不好?都是借口,明天加训”。 他伸过去的手又被打开,御老爷子硬气的很。“老头我会自己走,才不要你这个臭小子扶着。” 男生满头黑线,“得了吧你,倔什么倔,前几天谁自己瞎走摔个骨折。”他忽略了老头子咋咋呼呼的不满,牢牢的抓着他的胳膊。 “那只是个意外!!”老爷子一下子更加不满了,声音都高了起来。 “好好好,都是意外,走吧。”比起老顽童一样的御老爷子,其实御寻更像一个照顾人的老父亲,他敷衍地回复了老头,带着他四平八稳的走到餐厅。 亓官竹桑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的互动,只觉得很有意思。 御寻扭头关注少女的时候,正碰上少女扬了扬的嘴角。心里的那点顾虑又被轻轻的放下了,看起来她应该只是没休息好吧。 餐厅里那位叫晓婷的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很是富态,手脚麻利地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饭菜出来,都是些老人易于消化的菜,肉末蒸蛋,清炒上海青,荷兰豆炒虾仁,还有一看就是年轻人喜欢吃的可乐鸡翅,椒盐排骨,清蒸鲈鱼,外加一份番茄鸡蛋汤。 菜的种类很多,应该是那位晓婷阿姨摸不准来这里做客的小姑娘吃什么,所以才忙活这么久弄出这么多的菜。 三个人吃饭吃得很快,亓官竹桑今天本来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多吃了小半碗。御寻照例把饭吃的一干二净,碗底甚至没剩下一粒米。他家老头当年挨过饥荒,很珍惜粮食,连带着他这个孙辈,也养成了珍惜粮食的习惯。几个人风卷残云,把几个菜吃的精光。晓婷很是开心,哼着歌把餐具都收走了。 老爷子吃过饭,慢悠悠的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他本来还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但外边现在下了雪,老头子索性就坐在那里看新闻了。 御寻带着已经有些犯困的少女去了二楼的房间里,刚一打开门,原本困倦的亓官竹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屋里放的是很多的枪支模型,很多都是她没见过的。还有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的勋章,被人整齐的放在展示柜里。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爷爷送给我的,还有的是家里来的客人给我带的玩具。”御寻跟亓官竹桑介绍着模型的来历,倒是有些像跟好朋友炫耀自己的玩家的小男孩。 “看得出来,你很爱护他们。”亓官竹桑擦了一下桌边,指尖没有颗粒感。 “那当然了,我每周回一次家就是来看他们的。”御寻带着她四处走动,“那里,那个模型是我爷爷第一次送给我的模型,因为那一次我在外边保护了一个被其他孩子欺负的小男孩。”他指着一个最小的模型,那其实算是四五岁小孩儿会买到的劣质模型,没有质感,很是廉价,但却被主人放在那些御老爷子留下的勋章旁边。 亓官竹桑带着笑,打趣他:“你小时候这么富有正义感啊。” “那个小男生你也认识,是有志。”御寻突然说道。 “是他吗?怪不得你们感情这么好。”亓官竹桑拉了张凳子坐下来,摆好了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其实吧,我小时候其实很看不惯他。”御寻也坐了下来,有些好笑的跟她说。 “为什么这么说?”少女支着头,有些好奇。 “因为我不喜欢太弱小的人,他小时候身体也不好,是一个早产儿,经常生病,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我小时候很没轻没重的,经常会打伤了一些院子里的玩伴,但我们身体都很结实,也没啥事,他那个身板不是这样的,被我稍微碰了一下就会进医院,还会掉小珍珠。他老爸还会找我爷爷告状,我就很不喜欢他”御寻回忆起小时候的光辉事迹,觉得自己小时候真是个喜欢闹事的家伙。 他的这些话说的很轻松,却无意间撞进了少女平稳的胸膛。。 有时候,御寻和她真是有着奇妙的相似。 wap. /105/105662/27455374.html 51 与发小的缘分 “那他呢?”亓官竹桑轻声说道。 “那个小子,他小时候也特别讨厌我,觉得我玩起来太疯了,很粗鲁,也不喜欢我。”御寻回忆起小时候发小的臭脸,觉得很有意思。 “那你怎么还去救了他?” “你知道,他的父母是z国顶尖的医生,但医生并不能完美的救下每一个病患。”御寻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他继续说道:“那时候他磕着了膝盖,哭的稀里哗啦想要去他妈妈的医院里找他妈妈。” 亓官竹桑没忍住笑了起来,她有些难以想象这一位冷静沉着老成的有志同学小时候也会因为磕破了膝盖而掉小珍珠。 “哭的很大声,我爷爷都出了门去看他,见他膝盖流了很多血,就让我背着他,他带着我俩去医院找他妈妈。他去过很多次医院,因为生病,所以很多护士姐姐都认识他,我们刚出现在护士站那里问他母亲的情况,看看明珠阿姨现在有没有空陪她的儿子,旁边就突然窜出来了一个癫狂的女人,她手里握了把刀,哆哆嗦嗦的。我爷爷那时候不敢动弹,怕那个女的再受刺激伤害了我俩。她一下子把我俩扑倒了,扯着有志的衣领,口齿不清的说:‘你把我的儿子冶没了,冶没了,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我就要你的儿子偿命!’”尽管过去了很多年,御寻想起来,还是能想起那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那双崩溃绝望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还有她身上散发的几天没洗澡的酸臭汗味。 “她说着说着,突然把刀刺下来,刀尖对准了有志的眼睛,我其实很害怕,但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爷爷担忧的眼神,他在担心有志的安危,背后,有志冰冷手臂因为恐惧攥紧了我的脖子,不远处,还有我熟悉的明珠阿姨惊恐的尖叫。我想也不想的拽住了那个女人的手,刀刃刺破了我的手掌,血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惊慌失色,颤抖着把手松开了。我爷爷立马把那个女人打晕了过去,我们这才得救了。” “你很勇敢。”亓官竹桑听完了他的叙述,毫不吝啬的称赞他,但随后又不赞同的皱了下眉,“但你这样做还是太危险了。” “如果当时在你背后的是小少爷,你会怎么做?”御寻反问眼前的少女。 亓官竹桑沉默了,她可能会迎面接下这一刀,在趁机将女人制服,至于危险,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少女再次在心头感叹,怪不得少年想要和自己做朋友,某些方面,他们如出一辙。 “也许当时是有更好的办法,但我不能拿有志的性命去赌。从那以后,我俩的关系就突飞猛进的变好了,他会跟着我去训练,身体也慢慢变好了,我爷爷在那之后就奖励了我这个模型,其实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这个东西,这个模型其实是有志拿着自己攒了很久的压岁钱偷偷求我爷爷帮他买这个东西送给我。”御寻又笑了起来,他从此就认清了,这个别扭的发小本质上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原来他从小就这么别扭啊,难怪……”亓官竹桑也跟着感叹起来他们的经历,她在心里摇摇头,有些理解之前在公交车上遇见辛有志的那一幕了。 “爷爷交给我这把模型枪的时候,还给了我他最开始获得的那一枚勋章,特别小,有很多铁锈,还有弹片的刮痕。从那之后,我模糊的理解了爷爷所做的事情。”御寻说完自己的故事,见女生再也不像在中午的时候那么萎靡,也很开心。 “我越发确定,我们一定是伙伴。”亓官竹桑扬起笑看着他,语气笃定。 御寻呼吸一窒,心头好像被许多看不见摸不清的东西填满了,这和辛有志带给他的那份守护的信念不同,是名为信任的温暖。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少女注意到自己因为激动而加速的心跳。“怎么样,你喜欢哪一个模型?我可以送你一个,这些都是我的,随便挑。” “不是模型可以吗?”亓官竹桑托着腮,反问他。 御寻的大脑思考了三秒,爷爷的怒火和眼前少女明亮的眼眸,“当然可以。” 亓官竹桑金色的眼眸越发明亮,她站起身来想要再好好观察一番,电话铃响了。 她看了眼手机锁屏,备注是:红眼睛大兔子。 亓官竹桑跟御寻指了指手机,走到外面接通了电话。 男人温和柔软的声音即使隔着屏幕也没有消减多少,“妻君,已经晚上九点了,外面在下雪,什么时候回来?” 御寻这时候探出头,听见了男人那一句“什么时候回来”,他在亓官竹桑旁边轻声说,“外面雪下大了,路上结了冰,林叔说现在已经不能上路送你回家了。。” 少女静默了三秒,到底是颇为无奈地和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今晚可能不回去了,这边的路结冰了,不用等我。” 这么黑的夜,下着大雪,麻烦人家林叔送自己多少有些不合适。 男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半响,才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竹桑。” 亓官竹桑很快予以回应,“嗯。”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吐出了绵长的叹息,才艰难的接受了这个状况,“那你早点休息吧,竹桑。” “嗯,你也早点休息。” 亓官竹桑认识男人以来,只有几次的时间会在晚上离开她的家,去看护着她的小少爷。子车春华没有哪一次会像这样发出沉闷的叹息。。 在她的印象里,男人虽然在外面看起来优雅沉着,私下其实很依赖她,会在感到寒冷的时候询问她能否把自己的手放进她温暖的口袋里,会在暴雨的夜里恳求她给他读她看的书,会在工作疲惫的时候向她讨要一个平淡的拥抱,如果她没有好好吃男人准备的饭菜,男人还会萎靡好久。 wap. /105/105662/27455375.html 52 请不要惊扰了我的月亮 亓官竹桑能读懂明白男人的一部分情绪,仅限于男人愿意让她读懂的部分。 她知道男人心里大概是有些难过,亓官竹桑心头叹了口气,没由来的想念家里的离离了。 御寻俯身看向她的眼睛,带着审视的眼光看她,“怎么了?这么不愿意在我家过夜吗?” 亓官竹桑的睫毛颤了颤,“没,我担心家里的离离没见到我回去,会很急躁。” 男生的大手揉了揉她的碎发,宽慰她:“现在下山的路不好走,再担心还是等明天吧,我让婷姨给你拿换洗的衣服,先在客房凑合一晚吧。” “行。” 晓婷阿姨还没休息,听了御寻的话连忙带着亓官竹桑上了二楼的客房,“小桑啊,你今晚先在这里住一宿吧,阿姨给你拿一件干净的衣服去。” 一阵安排过后,亓官竹桑已经洗完澡坐在客房内的沙发上,她把头发擦到不滴水就收手懒得擦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子车春华走过来,细心地帮她擦干头发。 她坐了一会儿,看向窗外,从她这个房间看过去,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远处是稀落的小家灯火。 电话又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那个男人又打电话过来。 亓官竹桑的声音很低,很平和的问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三秒,又很坦诚的说:“我睡不着,家里好冷。” 以往充满了少女鲜活气息的卧室尽管暖气充足,子车春华坐在客厅里,静静看着天花板上的黑影。 亓官竹桑屈起着腿,把下巴搁在自己膝盖上,“你把家里的温度调高一点。” 子车春华不回答她,也不挂断电话。 少女脖子上挂着的像某种野兽眼睛一样的吊坠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少女以为男人已经挂断了电话,亓官竹桑没什么睡意,踩着一次性的拖鞋出门敲响了隔壁御寻的房间。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她开口问道:“御寻,你家有图书室之类的地方吗?” 屋里有游戏打斗的音效,看来御寻也算半个网瘾少年。 “怎么了,睡不着吗?”御寻低询问穿着睡衣的少女,这睡衣是婷姨给他准备的新睡衣,款式和他身上穿的没什么不同,两人都是灰蓝色的睡衣,这让他心头一动,过于宽大的睡衣让少女看起来更加娇小纤细。 “有点。” “一楼有一间房子里放着爷爷这些年收集的书,走,我们去看看。”男生的手轻轻放在少女的肩头,俩人并肩前行,睡衣下的吊坠上兽瞳微微眯了起来。但它无法对眼前的男性发动攻击,子车春华眼底越发黑暗,这个人身上,一定有同款的暮月族信物。 二人下楼进了图书室,亓官竹桑在里面慢踱步浏览着自己感兴趣的书,御寻去厨房热了两杯热牛奶,御老爷子因为上了年纪,就住在这个图书室的隔壁,他敲了敲自己老头的房门,听见老头毫无睡意的声音:“进来。” 老头靠在床榻上,戴着老花镜在看什么东西。低着头看向门口,见是他来了,笑问:“怎么又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你跟小桑怎么下来做什么?” “没事干还不能找你吗?感觉她有点认床,热了杯牛奶给她。”御寻把手里捧的温热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记得喝,一会儿就放凉了。” “我不爱喝这种东西,放那儿吧。”御寻身上那股别扭的感觉不是没由头的。 亓官竹桑拿了本《活着》走出来,御寻就递过来一杯热牛奶给她,“喝一点,会睡得好一点。” 少女抿了下唇,默默接过,她其实不喜欢喝牛奶。 俩人一道准备上楼,老爷子没关紧的房门上闪过亓官竹桑的身影,宽大的不合身的衣服,湿漉漉的头发。 御老爷子本来随意瞥过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他高声叫了句:“小桑!” 门外的少女顿了顿,敲了两下房门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摸不着头脑的御寻。 “小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老人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了下来,鹰眼紧紧锁定少女的面庞。 他这个问题把俩人搞得一愣,“什么名字?”亓官竹桑金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老人吐出来一个陌生的词,发音很标准,“‘angel’。” 御寻有些奇怪,自家老爷子并不会英语,为什么会说出来这个词。 亓官竹桑的瞳孔猛地放大,眼神逐渐溃散。手指一松,手上的玻璃杯砰的一下摔个粉碎。 老人凭借着多少年来的战斗经验,感知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如果再次呼唤这个名字,也许会放出来什么恐怖的东西。 “什么名字?”少女好像没听清一样,继续问道。 御寻叫来晓婷收拾屋里的残局,刚想重复他老爷子的话。就被老人打断了,“没什么,你听错了。” 亓官竹桑依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以极慢的速度眨了下,不像人,像个幽灵。 一直安静无声的电话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子车春华在叫她。 “竹桑。” 少女没有回应他,溃散的眼神却有了几分清醒,但还是被某一种东西困住了。 “竹桑。”男人不依不饶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越发柔和甜软。 隔着屏幕,亓官竹桑的鼻翼却突然涌入了一点花香。 她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恢复了神智。“嗯,我在。” 亓官竹桑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的骇人表情,用迷惑的眼神询问御寻,“杯子怎么碎了?” 御寻喉头滚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重新戴上了眼镜,对着两人说道:“回去吧,别来打扰我这个老头子。” 御寻咽下心头的疑惑,扶着亓官竹桑的肩膀送她回房间,又重新热了一杯牛奶送到她房间。 他扯了扯嘴角,牵强笑了下,“别看的太晚了,早点睡吧。” 亓官竹桑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一副表情,皱了下眉头喝了那杯牛奶。。 “今晚可以再读书给我听吗?妻君,我睡不着。” wap. /105/105662/27455376.html 53 另一种能力 “我拿的是本《活着》,你要听吗?”亓官竹桑把手机放一旁,翻阅着,这本书她之前已经看过了,但不影响她再看一遍。 “只要是妻君念的就很好。”子车春华笑了下,语气里包含欣喜和愉悦。 这本书很沉重,亓官竹桑的声音也很低沉,很快,她的耳边就传来男人绵长的呼吸声。她叫了一声:“子车春华?” 对面不再回复她,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亓官竹桑捏了捏眉头,刚想挂断电话,对面突然来了句:“我在呢,妻君。”沙哑的声音暗示主人的疲惫。 “……没睡着吗?”她颇为无奈的翻开刚合上的书,准备再念下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离离今天很狂躁。”子车春华打起精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她。 在亓官竹桑待在家里的时候,男人的作息一向非常规律,平时这个点应该已经在她旁边躺下睡着了。 “阴天就回去,它没抓伤你吧?”亓官竹桑握着书本的手指有一瞬收紧。 “没有,离离怎么会伤到我呢。”子车春华语气还是很温和,亓官竹桑却默不作声。 远在那一头的子车春华坐在沙发上,眼里毫无睡意,他的手背上被抓出几条还在渗血的血痕。 离离在抓伤它的那一刻就一溜烟跑出去,却被卡在大门玄关的小门上,凄惨哀嚎着发出急躁委屈的叫声。 “离离,看着我的眼睛,离离,看着我。”子车春华在电话里静音了,他用平稳的声音对离离讲话,并抚摸它的背部,离离背上的毛炸了起来。 在他的安抚下,离离才恢复了镇定,他带着离离进了角落里的笼子,离离很反常的不再大声嗷叫。 紧接着就是电话那头的那位老人呼出了那一个称呼,兽瞳幸好捕捉到了少女的异样表现,他才得以及时的唤回少女的心智。 他这下真的没有丝毫的睡意,恳求自己的小未婚妻像往日一样给他读一些书籍,保持她的精神稳定。 自从在少女心上下了一个锚之后,他很少再去触碰少女的身体,只是越发频繁地叫她的名字。少女每次都能很快回应他,但这一次…… 子车春华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抹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在仅有的昏黄光线里,他的眼睛黑沉如墨,面容冷峻。 ………………………… 几乎到了夜里一点,男人也不肯挂断电话。 亓官竹桑眉毛跳了跳,阴显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合上了书,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不想念了,仔细听我唱歌。” 子车春华几乎都能想象到他的小团月会是什么表情,他忍俊不禁:“好啊,妻君。” 少女突然开了口,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不是中文,那歌谣温暖轻柔,柔和抒情,悠扬动听,甚至能隐隐透过房间传入御寻的耳朵里,他一下子困极了,火速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就连修炼过媚术的男人眼里都闪过一瞬恍惚。 亓官竹桑不担心自己这一首摇篮曲会失效,每当小少爷因为神经疼痛彻夜难眠的时候,她就会在他的身旁哼唱这一首歌谣,少年很快地陷入沉重又甜美的梦境里。 这是她鲜为人知的一项技能。 这让男人失语了一瞬,连少女的呼喊也不回应,下一秒,这一通奇长的电话才被少女单方面挂断了。 尽管从能力方面来看,亓官竹桑有着和子车春华对她使用的媚术类似的对于精神的操纵和感染力,但她主要作用为精神安抚和精神放松,这与专攻控制人心的媚术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男人所修炼的媚术是可以达到篡改记忆的程度。 那些被男人小心删除掉的炙热的、充满渴求的记忆都被封存在少女记忆深处,除了他没人能够让她记起来。 “差点就翻车了。” 子车春华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后,就换上衣服出了大门。 …………………… 两个小时以前。 在亓官竹桑念书给子车春华听的时候,御寻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到了他家老头子的房间里。 “爷爷,为什么你会说出来那一个单词?竹桑她这是怎么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御寻坐着老头的对面,老爷子戴着眼镜,看不清神情。他们爷孙俩坐在一起,御寻身上那些深沉和老爷子的如出一辙。 “小寻,很抱歉,爷爷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答案,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自己找到答案了。爷爷只能拜托你,如果有一天,小桑出了事,你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她,这是我们御家亏欠她的。”御建勋的声音有些沉重,一下子萎靡了不少。 御寻沉默地点点头,向老头保证:“我阴白了,爷爷。” “回去吧,早点休息。”年近80的老人重新将目光放在他手边的文件上,摆出一副不愿沟通的样子。 男生只好轻轻退出了房间,回到二楼他的屋子。 旁边紧闭的房门内,就有一个现成的答案在那里放着,但他知道,现在还未满足答案的要求。 …………………… 亓官竹桑直到外边天蒙蒙亮,依然无法入睡。她搓了把脸,下床换好了衣物。 刚洗漱完毕,电话铃又响了,是辛有志打来的。 亓官竹桑心头隐隐有个预感,淳于澈应该出什么事了。 少女接了电话,还未开口,那边就传来了辛有志焦急的声音:“竹桑,小澈这里出事了,速来疗养院。” “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就往外边冲。 下楼正碰上已经在做饭的晓婷阿姨和在外边走动锻炼的御建勋,老人大多晚上睡不了多少,很早就起床在别墅的小路上散步了。 “小桑这么着急往外走,出什么事了吗?”老头拦住她,朗声询问她。 晓婷已经放下手边的蔬菜上楼叫御寻了。 “小澈那边出事了,我要赶过去,谢谢昨天的招待。”亓官竹桑的语气很冷静,语速却飞快。 “你先别急,等一下,现在下山的路车还走不了,你那位朋友在什么地方?”老人也不散步了,坐在门前的小桌旁边,拿出电话准备联系他多年的司机。 “庆山疗养院。”亓官竹桑按耐住内心的急躁,冷静的回复了他。 “小桑,你不晕机吧?”老头打了个电话,同那边说了几句,很快交代完毕,他带着笑询问亓官竹桑。。 亓官竹桑一愣,没一会儿,一阵旋风从上方吹下来,飞机的轰鸣随即而来,御寻穿好了衣物在门口出现。 wap. /105/105662/27455377.html 54 莲娜·巴布顿 “走吧,我陪你过去。”御寻脸上没有半分睡意,他拿过婷姨临时准备的面包和牛奶,牵着少女冰冷的小手走上了飞机。 这架私人飞机上只能坐下四个人,御寻帮亓官竹桑系好安全带,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 “别着急,很快就到了,你先把早饭吃了。”飞机上的轰鸣声很大,他近乎吼出来一样对少女说话。 亓官竹桑惨白一张脸,目光呆滞放在一个点上,沉默地咽下去几块面包,食不知味。 男生剑眉一皱,用自己滚烫的双手捧住了少女的脸颊,这才让她的眼睛转向了他。 “别担心,会没事的。”他异常肯定的声线给了她一点触碰陆地的真实,尽管他们二人此刻在几百米的高空上。 “嗯。”亓官竹桑艰涩开口,发出一个单薄的音节。 …………………… 好像一瞬间,飞机就降落在了庆山疗养院。亓官竹桑边打电话边跳下去,此时的飞机尚未停稳,看得御寻心头一跳。 他咬咬牙,紧跟其后。 “我到了,小澈在哪里?”亓官竹桑语气很是镇定,如果忽略她近乎飞一样的速度。 “b栋309号。”辛有志震惊于她赶来的速度,也从窗户外看到了御家的司机,他眼里闪过几分复杂。 “我知道了。”亓官竹桑很熟悉这里,很快就找到了淳于澈的病房。 一头白毛的少年静静沉睡着,旁边有刚换下的血衣,一旁的心电图上,他的心脏正以极慢的速度跳动着。 亓官竹桑金色的眸子缩成一个点,她抓住一边穿白大褂的医生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那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站着的穿着西装的淳于家主和美貌的妇人。开口和她解释:“这位病人今两个小时前开始出现身体大幅度痉挛抽搐,原因不明,随即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他的身体现在因为失血过多将要休克,我们尝试调取血库里的血液给他输血,但远不及他吐出来的多,血库已经没有适用于他的血浆了,其他地区的血库正在调动中。目前他呕血的原因我们也没办法查清,根本无法为他止血。” 后面的淳于家主不是没想用自己身上的血,但亲子之间的血液屏障让他死了这条心。 “抽我的,用我的血。”亓官竹桑听了医生的话,直截了当的露出自己的胳膊,对摸不着头脑的医生开口。 “你先等一等,我们做一个血型测试。”他招呼来自己的助理,带着她进了旁边的床上。 “不用做这个,我们是同一血型,快一点,他快撑不住了。”亓官竹桑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少年昏睡的脸上。 医生也不再开口,默默开始采血。 很快就收集到了400ml的血液,他刚想取下管子,少女按住他的手,她的手冷的像外面飘着的雪花。 “这些不够,继续。”亓官竹桑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医生看了下后面站着的高大男人,淳于飞宇依旧抱臂看着这边,准确地说,看着血包。 医生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继续抽下去。 少女的脸色很快苍白了,御寻走过去,想要劝告她。“不能一下子抽这么多,你没吃早饭。” “辛有志,给我打葡萄糖。”亓官竹桑根本没理会他的话,平静地叫来了辛有志,辛有志的身上还有几块血迹,他沉默了两秒,默不作声的开始动手。 发小按住他的肩膀,手指隐隐发力,“有志,你明知道……” 辛有志扶了扶眼镜,隔着镜片,他好像摒弃掉了一部分外界的刺激,但看着御寻指责的目光,他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话:“我必须救下他,你明白的,御寻。” 自从辛有志小时候遭受过来自失控病患家属的袭击以后,他就发誓一定要尽全力去挽救他的每一位病人。 他的母亲一下子就认识到了儿子似乎收到了某种刺激,为了改善他的这种心理压力,只让他去照顾一些快要康复的病患。 所以辛有志平时看起来非常镇定且理智,但这一次,这位病患却不能让他冷静下来了。 亓官竹桑闭上了眼,感受着体内的温度一点点被抽离的感觉,她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冰冷洁净的屋子,先进精密的设备发出有条不紊的声音工作着。 御寻又扭头看着一直在淳于澈床边看着的两位大人,“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御寻,是亓官竹桑的朋友。” 淳于飞宇穿着一身修裁合身的西装,听到他说起自己的名字,那种不屑的目光才稍微收了起来。旁边站着的是淳于澈的母亲,莲娜·巴布顿,她是一位国际巨星,尽管已经退居二线,但风采依旧,此时她通红的绿眼睛紧紧盯着那一边的情况,根本不关注眼前青涩的男高中生。 “你好,让御公子看到了难堪的一面了。犬子身体一向不好,我也很心痛。”淳于飞宇和他客套了两句,邀请他到另一处会议室稍作休息,他挽着自己的女人,在莲娜耳边说道:“莲娜,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们的儿子会没事的。” 那位夫人在他的臂弯里点点头,竟然很快放心下来,随着他走到休息室坐下。 御寻诡异的发现一个现象,似乎只要亓官竹桑到这里,淳于澈的性命就保住了。两位大人甚至有了心情同他聊天,询问他爷爷的状况。那位莲娜·巴布顿很快的去洗漱间补好了妆回来依偎在淳于飞宇的怀里。 淳于飞宇和他谈了很多话题,莲娜也不时地加入进来,御寻却感觉如坐针毡,明明自己的儿子生命垂危,还能坐在这里同他这个陌生人聊天。他想离开这里去找他的白雪,淳于飞宇悄无声息地拦住他,继续那些话题。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医生来通知说淳于澈脱离了危险,三个人才结束了聊天,回到309。 亓官竹桑已经不在那个白色的病床上了,这个病房里只有淳于澈还在病床上沉睡,旁边是看护他的医生。 “真是惊奇,那位女性的血输了进去之后,小少爷的身体立刻开始恢复起来,他的不明原因出血也得到制止,两天之后,小少爷就能恢复了!” “太感谢您了,多亏有你,我的孩子才能脱离危险,真的感激不尽。”莲娜激动地想要握住医生的手,她有一双碧绿的大眼睛,深眼窝,高鼻梁,性感可爱的嘴唇发出了真挚的感谢,令已经结过婚的医生脸上一热。。 淳于飞宇默不作声的揽住她的腰,先一步握住了医生的手,对他表示感谢。 wap. /105/105662/27455378.html 55 是倒霉蛋血包一枚呀~ 淳于澈的心跳也在逐渐恢复生机,御寻看着旁边物品栏的三包血袋,脑袋空空。他想说些什么,却根本插不进去这一副和和美美的画面。 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辛有志发来的消息:216 御寻瞥了一眼,默默退出了房间。 淳于飞宇的眼睛眯起了一瞬,莲娜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有被蒙在鼓里的医生仿佛轻飘飘的。 外面有黑衣人守着这个房间,见御寻出来了,看他一眼,没有理他。 他脚步飞快地下了楼,在二楼216号病房看到了脸色苍白的亓官竹桑和正在忙活的辛有志。 御寻走过去,看到了亓官竹桑裸漏在外边的胳膊上,青紫一片。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亓官竹桑见他这样,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短暂,像雪花一样飞快消散了。 “辛有志,幸亏你有这么一个发小。”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温顺的接过御寻递过来的面包吃了起来。 背对着他们的辛有志身影僵了一下,默不作声。 一个小时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怎么了?难道有志做坏事了?”他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但两人都没有笑,亓官竹桑面上看不出什么,辛有志一直戴着银丝眼镜,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小澈怎么样了?”亓官竹桑问起了楼上沉睡的白雪公子。 “医生说脱离危险了,目前还在观察中。”御寻又给她拿过来一杯牛奶,一直在他怀里放着,一个多小时过去,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好,替我对御爷爷和林叔叔说声谢谢,谢谢他们送我过来。”她默默打开牛奶瓶,喝完了牛奶。暖意渐渐涌上这一具冰冷的身躯。 牛奶,好像也不是多难喝。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为什么不让那个医生给你看一下?”男生碰了碰她的手,触感冰冷。 好像这两天,眼前的少女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捧白雪,原先他每次碰过来,少女的手都是温热干燥的。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恶心,他们不想让小澈知道用的是我的血,让我先下来了。”亓官竹桑躺了下去,默不作声地遮住了臂弯处青紫的痕迹。 “......为什么?你阴阴救了他。”御寻给她找来了薄被子盖在她身上。 “因为他依赖我多过于他的母亲,夫人不喜欢我。”亓官竹桑把自己的脸埋进柔软冰凉的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淳于澈对她的依赖所有人有目共睹,这一次莲娜的回国,正碰上自己的儿子危在旦夕,又无法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甚至做不到给她的儿子献血,淳于澈要素知道亓官竹桑为了他抽了这么多血的话,一定满心扑到她身边去照顾她,陪伴她,这让莲娜很嫉妒。 “那她可真坏啊。”御寻安静了几秒,笑着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少女说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们的小竹桑呢。” 亓官竹桑没理他,好像是睡着了。 辛有志烧了壶水,倒了两杯热水给他们。他指了指门外,御寻看懂了他的意思,默默走了出去。 ............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都做了什么?”御寻点了根烟,辛有志罕见地也抽了一根含在嘴里,没点燃。 “没做什么,抽了点血,然后就抢救小澈了,我给竹桑打的葡萄糖。”辛有志把眼镜拿下来,露出一双疲倦的眼镜。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晚我来看小澈,那时候他的状态就不是很好,他失眠了三天,才打电话叫我过来。结果今天早上就出事了,他开始不断地呕出鲜血,头疼欲裂。有几秒,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辛有志拿掉那根没点燃的烟,指尖的烟头抖得厉害。 阴阴已经快好了的人,怎么就突然就病倒了。 “......”御寻沉默了半响,只好拍拍发小的肩膀。“没事了,他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吸了口烟,总觉得事情不对,御寻吐出一口烟团,询问他:“那竹桑呢?你们做过检查没有,一个未成年人突然被采这么多血真的没关系吗?” 只比他低一点的发小身体僵了三秒,辛有志把烟重新放到嘴里,尝到烟草苦涩的味道后才开口说:“......是有些不良反应,不过没什么大碍,你知道的,她的身体很逆天,我已经给她输了两瓶葡萄糖,她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先让她睡一会吧。”御寻心头总有一些顾虑,但发小很快和他说,“你来看着她,我上去看一看小澈的情况。” 御寻吸完手里的烟,对他点点头,目送发小走向了光线渐弱的楼梯口。 辛有志纤长瘦削的身影几乎要融入黑暗之前,他转身看向自己多年的发小,御寻手里的烟头还亮着一点火星,见他回头看自己,勾唇对他笑了下,“去吧。” “御寻,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个模型吗?”辛有志突然问起他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御寻收了烟,笑得意味不阴。“当然记得,昨天晚上我还跟竹桑讲了一遍我们小时候的那件事。” 辛有志侧脸的线条收紧了,他点点头,上了楼。 御寻敛下笑意,目光浮动,有志有事瞒着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对辛有志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 他说谎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抖。 男生狠狠地抓了一把头皮,他不想去怀疑自己的兄弟。 ................. 亓官竹桑昏睡了很久,她是被一阵疼痛唤醒的。 少女静静地看着在给她另一条胳膊消毒的医生,又看向在旁边放其他用品的辛有志。两人的动作都有些急躁, “小澈又出事了吗?”她的声音低哑的不像话,两人差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那医生和她不认识,并不关心她的问题,只是飞快地找来了另一个血袋包,开始抽另一条胳膊的血。。 辛有志拿了两包暖宝宝塞到她的手里,回答了她:“是,早上起来本来好好的,刚才又恶化了。” wap. /105/105662/27455379.html 56 小年 亓官竹桑恍惚了好几秒,“哦......”她感到一阵眩晕,心脏激烈的跳动,让她的胸膛出现一丝疼痛。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雪花,很快,少女昏死过去。 接连两天的献血,她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医生好像没看到她的状况,只是冷漠地看着血包装满后拿着往另一个地方转移。 辛有志配了一些点滴,给她输液,少女的脸已经白的近乎透明。御寻已经被黑衣人带下去了,因为他非常固执地拦在门口不愿意让医生再进来采血。采血完毕后才被人丢了回来,他黑色的眼睛已经通红。 戴眼镜的男生取下了一直戴在手上的硅胶手套,手上的禁锢解除了,心头却依然发颤,他碰了碰她的脸,近乎呢喃地说道:“小竹桑,你只是睡着了,你不会有事的。” 没人能回复他,他的发小现在被人绑住手脚丢在一旁,嘴里塞着布条。 御寻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狼。 他忽略了发小的目光,淡然的帮昏睡过去的盖好了被子。 又拉着御寻的衣服把人拉出这个灰暗的房间,他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俯视着高大强壮的男生。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寻哥,你知道她的身体异于常人,才这点血,不会出什么事的。” 御寻嘴里的布条被辛有志拿了下来,被捆住的双手却没有被松绑。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呢?”他轻声问道。 “......”辛有志侧脸的线条又绷紧了,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几个月前的爆炸案里,他托起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女的。他咬了咬牙,把那个场景从脑海中删除,“你明知道她不是,不用做这种假设。” “噗嗤。”御寻嘲弄地笑了一下,不再看他,辛有志还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去看见御寻眼里的失望。 他沉默地把御寻拉到另一个房间,对他说:“别担心,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了。” 御寻看了他很久,“竹桑和你说了什么,对吗?” 辛有志不回答他,安静离开了。 这一天,疗养院的气氛很紧张,因为本以为已经脱离危险的淳于澈再次陷入危机之中,淳于飞宇和莲娜已经在疗养院里呆了两天,莲娜更是如同枯萎的玫瑰花一样黯然失色了起来。 辛有志有时候会下去给御寻带一点饭,也会叫醒亓官竹桑,让她补充一些食物。 少女的状态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辛有志心下一松,他到底也是害怕亓官竹桑真的出什么事。 御寻很沉默地坐在亓官竹桑旁边,看着她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那双金色的眼睛也浮现出了玻璃一样的质感。 少女衣服下的胳膊已经布满了青紫痕迹,被她小心地遮挡了起来,只有采血的医生和辛有志见过她皮下骇人的抽血针孔。 她的手几乎使不上力气,辛有志皱了皱眉,想要喂她吃饭,御寻已经接过了她的碗,一点一点的喂她吃下去小半碗稀饭,再多的少女已经吃不下了,她摆摆手,忍住喉间涌上的呕吐感,缩回柔软的被子里。 这一天,也是人间的小年,迫不得已,辛有志和御寻晚上不能留在这里,匆匆离开了疗养院。 亓官竹桑依旧缩在被子里,不曾醒来。 她的手机早就被黑衣人给收走了,断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亓官竹桑有些散漫地想,离离应该闹得不行吧,现在。 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御寻回到老宅和御老爷子说了这些事情,老爷子大为震惊,叫来属下,商讨如果亓官竹桑明天再不出来,那他就强行进入疗养院带走这个孩子。辛有志回到家中,一如往常一样,一个人也没有,一盏灯也没留。 手机里只有父母姗姗来迟的信息:亲爱的有志同学,我们今晚要值班啦~不能回去陪你吃饭,冰箱里有做好的菜,自己热一热。 爱你的爸爸妈妈。 他沉默的按照父母的吩咐热了冰箱里地冷菜,吃完饭后,辛有志挣扎了很久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是他的父亲,辛永光。他儒雅随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儿子,怎么了?” 辛有志没有吭声,这下对面的男人慌了,“怎么了,有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辛有志的肩膀颤抖着,喉头一更,几秒后,他才尽力用平稳的声线对自己父亲说:“父亲,如果一个人对别人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该怎么办?” 辛永光思考了很久,对他说:“儿子,爸爸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你对别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你要很认真的和那个人道歉。” “……我知道了,爸爸。” ………………………… 第三日,这是一个雨夹雪的日子。 淳于澈醒了,莲娜很高兴,不顾自己已经妆花的脸去拥抱自己的孩子,却被拒绝了,淳于澈睁开那双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睛,看向她,“母亲,竹桑呢?” 他在昏睡之前,听到了竹桑的声音。 现在他醒了,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竹桑,这很奇怪。 淳于飞宇走了过来,叫医生对他进行各种检查。对他解释道:“竹桑现在还在休息,我一会儿会去叫她你先做完检查,看看怎么样。” 他的母亲,莲娜·巴布顿很受伤地看着他,依偎在他父亲的怀里。 淳于澈垂下眼帘,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医生对他进行着各种检查,这些东西从小做到大,有什么用呢? 他好久没见到他的小保镖了,好想她。 “小澈,妈妈来看你了,开心吗?”莲娜再次凑了过来,医生正在一边和淳于飞宇讨论他的病情。 莲娜比他记忆中老了不少,她金发的光泽比以前暗淡了不少,脸上也浮现了很多细小的皱纹。淳于澈很少见到自己的父母,为了给他冶疗,他们不遗余力地去赚钱,去找最好的医生,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会出现在餐桌上,也只有那一晚是这样的。 其实他有时候能听到,他们在商量能不能再生一个孩子,但莲娜因为常年的奔波和演出,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他父亲也不愿意莲娜再吃苦。索性,试管婴儿出现了,莲娜在国外一直在支持这一项技术。。 想到了这里,淳于澈眼里又暗淡了,“你老了很多,妈妈。” wap. /105/105662/27455380.html 57 疯女人 莲娜的表情扭曲了几分,这让她本就花妆的脸上更显得有几分狰狞。 淳于飞宇走了过来,细声安慰她,让她去隔壁会客室休息。 等她离开后,才有些无奈地和他说:“别和你妈妈说这个,大明星最害怕有人提起这个了。” 淳于澈没什么反应。 淳于飞宇继续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刚才医生和我说了你的身体状况,你现在很健康了,可以下楼走动一下。” 淳于澈的眼睛这才动了下,他抬了抬手,发现自从进入冬日开始后日益羸弱的身体有了新的力量,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 这是以往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淳于澈墨绿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床试着走一走,父亲拦住了他。“现在先别着急,先把饭吃了再下床。” 淳于飞宇招呼来已经等候多时的护士,送上了精致合口的早饭。 另一边,莲娜·巴布顿站在一旁,看着被黑衣人推过来的亓官竹桑,她毫无生气的脸上很是安宁,像沉睡的睡美人一样,安宁又美丽。 莲娜坐到了沙发上,柔和美丽噪声响起。“把她拎下来。” 在黑衣人粗暴对待下,亓官竹桑被吵醒了,她见到了面前美丽的女人,迟钝了两秒才做出反应,“您好,夫人。” 莲娜·巴布顿伸出左手,长长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力道有些大。“亓官竹桑,你和那个坏女人长得可真像。” 亓官竹桑皱了下眉,没有出声。 “咚!” 她这一副表情突然激怒了莲娜·巴布顿,她的右手猛的抓住亓官竹桑的头发,狠狠地把她的脑袋砸到了玻璃茶几上,那里正是一个边角位,少女的额头很快破了一块,玻璃茶几上出现一点血迹。 莲娜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下又一下按着她的脑袋撞向茶几,咚咚咚的声音很有韵律的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血涌了出来,亓官竹桑的一只眼被血糊住,看不清前方,她的眼前又开始出现雪花一样的噪点,少女想要挣开面前疯女人的手,却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 差不多二十几下,莲娜才收了手,她的指缝里还残留着几缕深紫色的发丝。 肉体碰撞玻璃的声音,骨头与硬物的碰撞,让莲娜浑身兴奋的颤栗起来,但很快,她又拧起好看的眉头,抬手毫不犹豫地闪了亓官竹桑一巴掌,“啪!” 嘴里的牙齿磕到嘴唇,亓官竹桑嘴角渗出几滴血。 “跟你那个妈一样,是个哑巴。” 亓官竹桑神情恍惚,听了这话,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半天,才在嘴角浮现了一抹笑。 这更刺痛了莲娜的眼睛,她两只手都抓住了亓官竹桑的头发,疯狂地拿她的头砸向玻璃茶几,坚固的茶几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裂痕。 周围的黑衣人,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敢多看一眼,整个屋子里只有女人用力过猛出现的粗喘呼吸和一声又一声的物体撞击声。 亓官竹桑恍惚间听到了一阵狗叫,很熟悉,她想不起来了。 随即,“砰!”的一下,反锁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门口,一个白色的影子如同幻影一样从门口闪过,紧接着就是莲娜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 门口再次出现了两双脚,是御寻和辛有志。 御寻的大脑放空了三秒后,冲向了正准备殴打那只大白狗的黑衣人面前,随后是辛有志,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麻醉剂,眼疾手快地避开了两个黑衣人的拳脚,将麻醉剂注入他们身体。莲娜的一条腿被白狗咬的死死的,尖利的獠牙卡在小腿的骨头缝里,一挣扎就痛的她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辛有志扶起软绵绵的亓官竹桑,呼唤着她,声音里是全然的恐惧:“小竹桑,醒醒,看着我,小竹桑,醒醒……” 少女茫然地看着前方,耳边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有越发急促的心跳声鼓动她的耳膜,咚,咚咚咚。 最后,门口出现了一双皮鞋。 男人用常人难以用肉眼捕捉到的速度移动到了坐在地上的少女面前。 她金色的眼睛蒙上了血,深处的瞳孔正慢慢的扩散。 子车春华塞了一颗药丸进了她的嘴里,她连吞咽的反应都没有了。男人把大拇指伸进她的嘴里,把那个药丸退了下去。 他用强硬的力道把人从辛有志的手上夺了回去。把彻底昏迷的少女放到病床上,开始给自己的双手消毒。 “你准备做什么?”辛有志的喉间发涩,他低声询问男人。 “她额头的伤口太大了,我要把伤口缝起来。” “你不……”辛有志想要阻拦他,这种伤势必须是他父亲那种级别的外科医生过来才能处理好,就算这位老师救人心切,也不能这么鲁莽。 “放开。”子车春华平淡的说道,没有往常笑容的他再也遮不住身高一米九带来的那种威压,辛有志手一抖,放开了拦住男人的手。 这里动静很大,淳于飞宇也赶了过来,他看到坐在沙发上抽气的女人,眉头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过去安慰她,“怎么了,莲娜,你这是被谁伤到了。” “淳于家主,我想你该去找一个心理医生给你家夫人看一看。”御寻脸上挂了彩,他目光凶狠的盯着莲娜·巴布顿,那个女人一下子缩到淳于飞宇的怀里,不敢看他,只是抽涕哭诉自己好痛。 御寻把一袋子药和诊断证书扔到淳于飞宇的脚边,那个女人一看到这些就飞快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它,不让男人看见它。 淳于飞宇脸色黑沉,他叫身后的黑衣人保镖按住莲娜,拿走她手里的资料袋。 诊断证明书上写着,莲娜·巴布顿,女,39岁重症抑郁症患者,狂躁症抑郁患者,患者需要住院密切观察和静养…… 他的目光转向莲娜,莲娜立刻发出痛苦无助的尖叫。他转头质问御寻,“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东西?立刻忘掉!!”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 “什么东西让飞宇老弟这么生气?让我这个老头子也听一听。” wap. /105/105662/27455381.html 58 另一颗药丸 淳于飞宇身体彻底石化了,他身后的那位,难道就是御家那位? “您,您说笑了,御老爷子光临寒舍,让您见笑了。”他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说完囫囵的话,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前几天我瞧见了小桑这孩子,很特别,所以就不请自来想来看看,她现在在哪儿呢?飞宇老弟。”御建勋拄着拐杖,一副找人的样子。 淳于刚想让老头子离开这个地方,御寻就接了话,“竹桑在这里,爷爷。” 老头往御寻的方向一看,正巧看见昏迷的少女侧向这边,露出饱满的额头,破碎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拿拐杖敲了三下地板,怒发冲冠,声音里是十足的震怒:“谁干的?!!” 御寻还想说什么,淳于飞宇已经开了口,“这,这我们也不清楚,原来您和竹桑也认识啊,我现在就去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伤害了她。” 离离脸上出现了几道痕迹,它露出锐利的狗牙,不善的盯着淳于飞宇。 “这屋里有监控吧,调监控上来!”老人大手一挥,丝毫不给淳于飞宇一点反应的时间,“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是,是内人,她这几天似乎精神不太正常,所以不小心打了几下竹桑,我已经叫心理医生过来了。” 那边正在周旋,这一边子车春华正在缝合伤口,莲娜第一下砸的地方正好是锋利的桌角,一下子让她的脑袋破了个窟窿,他小心翼翼的缝合好那些恐怖的伤口。 辛有志颤抖着告诉他,“竹桑……竹桑……的心跳……停了……” 一切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所有人都恍惚了一瞬。 包括正在解释的淳于飞宇,他好像被人按了静音键,发不出一点声音,如果亓官竹桑死了,那么,谁来承担亓官连英的怒火。他想起那个女人的脸,一下子就被吓昏了。 辛有志原本还想阻拦子车春华,却逐渐发现男人的手法和专业的外科医生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专业,索性就打起下手,辛有志看他缝合好亓官竹桑脑袋上的伤口后,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抓住了少女的手,想要多一些心理安慰,却忽然发现,他已经感应不到少女手腕上的脉搏了。 辛有志的手再次搭在少女颈上的脉搏,依旧摸不到起伏。他脑袋一空,楞楞的看着男人,下意识的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子车春华平稳的如同稳定器一样的手抖了一瞬,被主人强行平稳下来,他默不作声地继续处理其他的伤口。他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看花眼。 御寻难以置信,大步走了过来触碰她的动脉。 很久很久,知道他手心出了一手的冷汗,才感应到少女皮肤下微弱的起伏。 “qnmd,你给老子闭嘴,说谁死了呢!!”御寻呼出一口气,脚步发软地揍向辛有志,发小没有避开这一拳,他不死心的再次摁住亓官竹桑脖颈的肌肤,疯狂的想要寻找到那一点起伏的希望。 “再用力一点她就真的死了。” 子车春华脱下手套,打掉辛有志的手,辛有志整个胳膊都麻了,手上已经出现了一片青紫,他震惊地看着冷漠高大的男人。 子车春华把自己的小团月抱了起来,裹进他穿的大衣里面。冷得近乎雪花一样柔软轻飘飘的身体贴着他,男人脸上的冷峻才消散了几分。 他的手放在少女的丹田处,热意从他的手心蔓延,在从丹田处渐渐迸发温暖的细流,流经亓官竹桑身体各处。 原本薄弱的脉搏逐渐有力,脆弱的心脏也因为药力得到了极大的安抚和修复,她的胸膛开始出现一点肉眼可见的起伏。 男人静静看着她的睡颜,良久不语。 子车春华托起少女,准备带人回家。 御寻和辛有志挡在他面前,辛有志开口:“你不能走,现在不能这么移动伤患,她还需要拍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离离站在子车春华面前,面对二人,它的尾巴竖了起来,发出一声声威胁的低吼。 “你们这是在干嘛?”淳于澈站在门口,他才刚睡醒,睁开看去身边没有一个人,旁边有人正在说话,他走过去,眼见一堆人和另一堆人对峙,他的父亲昏迷了过去,黑衣服的保镖正在试图叫醒淳于飞宇,不认识的老爷爷拄着拐杖审视着他。不远处是有几道裂缝的玻璃茶几,那上面还有滴答掉落的鲜血。 在远一点的角落,他讨厌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大衣,抱着他的保镖。他的朋友们正站在他的面前拦着他,他另一个好朋友,亓官竹桑的大狗和那个男人站在了一起,露出尖利的牙齿。 听见了他的声音,离离才安静了下来,恢复平时的温顺呆萌。 子车春华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年脸上异于常人的生机,他的脸色更加冰冷。 “辛有志,作为最知情的一个人,我希望你给我们几个人一个解释。”男人托着沉睡的少女,冰冷的声音提及了旁边的男生。 辛有志低头擦了擦眼镜,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他面对大家的眼睛,略微苦笑道:“换个地方吧,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 就这样,三个男生走在一起,前面的是御老爷子的保镖,后面默默跟着的是高大的男人。 老人侧目看了眼长发的男人,沉默的男人有一种熟悉感。“这位小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子车春华暗红的眸子转向他,如同恶魔一般的眼睛令老人一下子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个地方,某个糟糕的地方。 “您还记得伊甸乐园,记性真好。”子车春华见他的样子,勾唇浅笑,吐出来一个让老人十年来每天彻夜难眠的地名。 老头不再理会他的话,拄着拐杖加快速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的背后生出一丝冷意。 男人见他这样,淡漠地收起了笑容,将怀里的少女抱的更紧了。 太小了,像抱了一只体型稍大的猫咪。。 太轻了,像抱了一朵快要消散的云朵。 wap. /105/105662/27455382.html 59 解释 几个人找了个更加宽敞的会议室,辛有志的鼻尖总算没了那一股血腥的味道,他定了定神,向众人解释道:“22日早上五点四十二分,我打通了竹桑的电话告知她淳于澈的身体出现了状况,需要她立刻赶过来,那时候的淳于澈突然出现了大出血,原因不明,而疗养院里没有太多血浆库存,他的父母也无法供血给他,淳于澈正面临着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而我在上一次竹桑出事的时候得知了竹桑也是ab型的血型,就打电话过去希望她能给淳于澈紧急提供一些血液。” 淳于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下子就明白了身上这种生机为何出现。他立刻站起身来挥拳揍向戴眼镜的男生,男生按住了他的拳头,“对不起,过一会儿揍我也不迟。” 御老爷子点点头,表示了解。 御寻面色凝重,他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些。 男人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少女红肿的脸颊,看不出什么表情。 辛有志屈指扶一下镜框,扫视一圈,老爷子身边的保镖自觉退出去,辛有志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话,我知道很离奇,但是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位医生一下子抽了1000毫升的血液输入进淳于澈的体内,他身上的大出血很快停止了,各项数值也回复正常,他一下子就从濒死状态恢复到了身体的最巅峰时期。” “第二天,淳于澈再次发生了大出血,原因不明,又面临着休克,我们不得已又找上了竹桑,又……” 辛有志停了下去,但凡学过生物的人都知道一个人最多被抽取的血液不超过1500ml,但是他们两天之内抽取了近乎2000ml的血,淳于澈由于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可以缓解了,可亓官竹桑也讲面临着休克。 辛有志接着说了下去,“竹桑在第一次抽血的时候嘱托我每次抽血打三瓶葡萄糖,说这样她就不会出事,我才默许了那位医生的行为,她也确实坚持到了现在,没出什么问题。” 男人第一次抬眼看着他,“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她的身体并没有跟你之前观测的那样,飞速产生新的血液进行新陈代谢,她在这一段时间内失去她的力量和能力。” “不,不可能的,如果她变成了普通人,那么她就,就……”辛有志并不相信男人的话,如果真的是正常人,怎么能坚持到现在。 御寻拿了一根烟出来,收到自家老头的怒视后默默收了起来,他静静地开口,“有志,你注意到了吗?那一天是我给她喂的饭。 他们两个都以为少女只是因为头昏眼花才拿不起勺子,御寻却忽然想起来前一天的亓官竹桑,打靶的时候不住颤抖的手。 “你难道就不奇怪淳于澈为何这个时间发作了奇怪的病状和异常虚弱的状态吗?”子车春华把脸贴在少女的脸上蹭弄着,柔软的发丝落在少女脸颊,他轻声说道,好像怕惊醒了怀里的人。 辛有志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男人却不打算放过他,“没有一点严谨的态度,没有认真的观察两位病患的情况,辛有志,你太不理智了,这样的你只会成为一个失败的医生,救不了任何人。” 辛有志被他的话砸的头晕眼花,一直以来贯彻的信仰被人这么攻击,他还找不出一丝什么辩解的办法,他犯了太多错。 “继续说下去。”御老爷子不管这些,他需要更多的了解真相。 “第二天晚上,我和御寻半夜想要再次进入这所疗养院,却发现周围被严格把守起来,于是我们只好作罢,趁着第三天有物品进入的时候潜入了这里,那之后的事情,可以问御寻。”他有些说累了,蒙住自己的双眼。 御寻接了话头,“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那位医生在和莲娜说话,他们在讨论莲娜的疾病,原来她这几年得了乳腺癌,她想用竹桑的血为自己冶疗。我们在她走后打昏了那个医生,发现莲娜不仅得了乳腺癌,更换上了严重的狂躁型抑郁症,再回去一看,竹桑已经不在二楼的病房里,很快就听到了这只狗在狂吠,因为我曾经见过这只狗,下意识跟着它跑了过去,一进门就看到……”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淳于澈,说到底莲娜是他的母亲,谁料淳于澈摇摇头,“不用担心我,莲娜是我父亲再娶的妻子,她和我的母亲是双胞胎。” 御寻顿了下,继续开口“我一进门,就看到莲娜扯着竹桑的头发往茶几上砸,那只狗扑了过去,迫使莲娜松开竹桑,它自己就咬了上去。” “叫一个跟着莲娜的保镖过来。”老人大手一挥,指示自己的孙子跑一趟。 很快一个黑衣人就被带了上来,他被人摁住地上,老人开口,“小伙子,把那个疯女人在小桑身上做的事情复述一遍。” 那黑衣人也是个倒霉蛋,谁知道会碰上这一位雷厉风行的老头子,当下就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夫人今天早上离开少爷病房后,突然吩咐我们把竹桑小姐的床推上来,等到我们推上来之后夫人让我们把她从床上拽下来,竹桑小姐很快醒了过来,夫人突然说了一句‘你跟那个坏女人长得可真像’,然后突然表情狰狞地抓起小姐的头发碰到桌角,砸了十几下后见小姐没什么反应,又说‘你和你妈真像,都是哑巴’,然后又闪了小姐一巴掌,继续疯狂的抓着小姐的头砸桌子,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夫人是真的疯了,她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也会拿我们开刀……” ………… 宽大明亮的屋子里,几个人表情都相当复杂。 淳于澈没想到莲娜竟然已经疯到这种地步。 御寻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所做的事情足以杀掉任何一个生命,也许死在这位巨星手里的不在少数。 辛有志,辛有志已经停止了思考。。 御老爷子捋了把乱糟糟的胡子,他早上走得急,都没顾得上自己的形象,还好来得早。 wap. /105/105662/27455383.html 60 双生花 子车春华自从和辛有志说了那一段话后就陷入了沉默,他拿秀气的指头戳弄少女另一侧完好的肌肤。 原来月亮也会骗人。 骗他在疗养院里看护少爷,实际上是个被当成血包用的倒霉蛋,还差一点被疯女人打出来脑浆。 他把少女颈间的吊坠拿了出来,摩挲这沾染了少女体温的宝石,里面的兽瞳因为前几日开启过,他没办法再打开,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 还没等亓官竹桑醒过来,离离急促的叫声又响起了,呜呜犬吠,一直在催促子车春华,咬着他的裤腿往外拽。 男人看了看狗子,绝对遵从一条大狗的意见,“不好意思,我想我们需要先回去了。” 他不给其他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已经抱着亓官竹桑走进了雪地里。 御寻想拦住他,御老爷子却叫住了他。 “追什么追,你们还要看着点小澈,走吧,我们还有些事情和飞宇讨论讨论。”他带着一行人,找到悠悠转醒的淳于飞宇。 “飞宇老弟,我想我们需要聊聊天。” …………………… 另一边,子车春华把少女放进后座,脱下自己的大衣裹紧她,离离已经自觉坐上副驾驶等着他启动车子。 将近六个小时的车程,才终于回到亓官竹桑的那栋别墅里,两人一狗刚进了家门,离离就冲向一楼某处的墙壁边,它伸出自己的狗爪在一个放置狗粮的机器上按一下,一个光圈从它前爪下亮起,源源不断的狗粮从墙壁上得一个格子里落下来,落到它的狗粮碗里,大厅里的阿布也自发运作起来,另一个光圈包裹着狗爪的光圈。 直到狗粮碗里的狗粮装到一定量的时候,一个暗门出现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怪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墨镜,从外形上判断,是一个男人,还是个年纪大的男人。 子车春华凤眼眯了起来,男人走向他,看着他怀里的人,“怎么今年这么晚,快一点,我还要回去陪老婆。” “不好意思,我在执行竹桑小姐的命令,请配合。” 子车春华不得不松了手,眼看着男人把他的未婚妻带入了地下,他刚想跟着一起下去,阿布就发出了警官,“警告!!请男主人后退!警告!!请男主人后退!”并立刻关闭了暗室的入口。 “阿布,我需要你帮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子车春华的脸色再次黑了,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抱歉,您没有权限访问相关资料。”阿布少年的嗓音冷漠地说道。 “我的权限应该是和你的主人相同的,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子车春华的暗红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拿到的应该是和亓官竹桑同等级的权限卡。 “权限不足,无法告知。” 子车春华不再询问智能系统,他最后看了一眼封闭的墙面,又扫了一眼已经睡着的离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了门。 天地之间白雪皑皑。 三个小时后,他站在御家老宅外面,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撑着一把黑伞,子车春华按响了门铃。 附近暗处隐藏的很好的护卫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就见到自家的老爷子亲自带着人过来给他开了门。 护卫一惊,没想到居然是老将军亲自过来开门,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赶走这位尊贵的客人。 “怎么现在就来找我?小桑情况怎么样了?”御建勋披着一件有些年头的军大衣,拄着拐杖在雪里走,晓婷为他撑着伞。 “她很好,我需要来处理一些事情。”子车春华平静的回答了老人的话,他凝视着御建勋佝偻的背影。 老头走在前面,拄着拐杖,他背着手驼着背伸着脖子往前走,和平时见过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十年过去了,就算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也会变成一段枯木。 御建勋背在后面的手握成拳,慢悠悠地往前走。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子车春华收了伞,一进到屋里就和正往这边看过来的御寻视线对上了。 男生很快就别开眼,不愿意和他对视。 “走吧,我们的专家来了。”御建勋把脱下来的军大衣交给晓婷,走向另一处房间,那里关着一个前不久才见过面的人。 莲娜·巴布顿。 淳于飞宇本来还想找借口去拯救他的夫人,但碍于御建勋的身份和地位,没人愿意帮他。他只好请求y大最著名的精神科和心理科的医生来为莲娜·巴布顿诊断,只要证实了莲娜只是因为精神疾病发作才动手伤人,再加上亓官竹桑找不来一个监护人,这到时候只要让莲娜和她道个歉,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对此,御建勋没多少意见,只是强调一定要找到一位专业的医生过来诊断。 淳于飞宇起初并没有多在意,他花大价钱请来的精神科心理医生是一位在京都都有一定信誉的专家,他们已经签订好了合约,李西阴医生会开出一张恰当的诊断证阴,表示莲娜目前的状况不稳定,但并无太大威胁。仅仅需要在家进行观察冶疗。这样她就能保下阴星的体面,继续作为一个脆弱美丽,饱受精神折磨以至于不小心出手伤人的受害者。 谁会对这样的女人加以指责,受害者理所应当的被人宽慰。 在子车春华离开之后,李西阴医生随后赶来对莲娜·巴布顿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诊断和聊天,在这个过程中,她们所在的地方是御家的会议室里,淳于飞宇为了让御老爷子更信服,每个人都能从外面监控器里看到二人的表情,听到他们的对话。 莲娜早就和李西阴串通好了诊断的流程,她吃过镇定片之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俏皮可爱,和之前的疯女人判若两人。 淳于澈看着这个女人,莲娜陪伴自己的时间很少,他的生母艾玛在他回来之后陪伴了他几个月之后就香消玉殒了,相思成疾,再加上生产的时候落下病根,早早离世也很正常。莲娜这时候出现了,艾玛的脸对于外界来说是一份财富,对于淳于飞宇更是不可或缺的。他直接让莲娜成为了艾玛,继续与这个名为“艾玛·巴布顿”的女人成为夫妇。。 可莲娜终究不是艾玛,没有惊人的歌喉和出众的才华,她年轻的时候被艾玛庇护着,又痴心妄想艾玛的老公,是个顶天真又残忍的女人。她代替了艾玛的一切,却无法产生与艾玛相同的能量,只能在大好年华的时候退出荧幕,用另一种方式消耗艾玛努力获得的成就。 wap. /105/105662/27455384.html 61 青川 淳于澈默默看着另一个女人进了自己的家门,占据了他母亲的位置,她实在和艾玛太像了,他总是忍不住的在莲娜身上找母亲的影子。淳于飞宇以为他当时年幼,尚不知事,不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很是放心地让莲娜和他接触,其实他当时真的没发现母亲变了个人,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快一年没见过母亲了,只是在发病的那个寒冷的夜晚,“母亲”并没有像很久之前那样亲吻他的额头。 还不到淳于飞宇腰部的淳于澈突然向父亲询问,“为什么妈妈不亲我了?” 男人看着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墨绿色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因为妈妈只能亲吻爸爸,小澈是要成为男子汉的人,不能这样和妈妈撒娇。” 那之后,淳于飞宇就很少和莲娜在这个家里了。 年幼的儿子逐渐长大,也逐渐走远。 淳于飞宇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挺好的。”淳于澈摇摇头,回答了父亲的话,尽管这种话他在之前已经回答过他。 他们父子之间也很少见面,基本上也只会在除夕夜的时候能在餐桌上见面,再拍一些糊弄外人的照片刊登在新闻上。 “......那就好。”男人干巴巴地结束了对话,对一个陌生人都能侃侃而谈的淳于飞宇不知道该和自己的儿子说点什么,他在外奔波太久了,最开始是因为想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紧接着妻儿的身体相继出现问题,他被生意缠住,需要赚更多的钱来支付他俩昂贵的医药费,再后来,一眨眼,儿子就长大了。 回过神来,二人就站在这里,相顾无言。 还是淳于澈先开了口,他指了指在远处看着他的御寻和辛有志,“父亲,我去那边找一下我的朋友们。” “......去吧。” 儿子对他点点头,很是礼貌。他所期待的淳于家的人应该具有的优雅尊贵他都有,就是不像一个儿子。 ................. 子车春华进入会议室后,先前李西阴的诊断书已经下来了,不出意外地是回家静养,减少刺激。 御寻的脸色漆黑,辛有志表情淡淡,还在出神,淳于澈看到这样的结果,没什么表示。 原本李西阴还不在意这位身穿黑色大衣、俊美异常的长发男人,他有些奇怪地询问老爷子:“老先生,这位是?” 这个男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李医生应该是没见过他长发的样子吧,你可以再看仔细一点。”老人晒笑,并不阴说。 那位李西阴医生在监控室里看了很久,眼见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了金框眼镜戴上,他如遭雷击一样想起了这个男人。他拉着淳于飞宇出了监控室,撕毁了他们的合约和诊断书,面色慌张。“老子不干了,钱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就要出国!!!” 说到后面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近乎吼出来一样说完后急匆匆地逃走了。 开玩笑,那座瘟神怎么在京都啊,早知道他就不回国了,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怼到那个男人面前。 淳于飞宇暗道一声糟糕,脸上的精致优雅全无,他怅然想着:莲娜怕是逃不过这一次了。 果不其然,男人直接开出来了高危等级的精神诊断证书,他的建议是立刻转移到青川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淳于飞宇有些诧异,他以为这种阵势下,莲娜会被送到scz那里,但老爷子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反应,只是摆摆手送他们出了门,还让护卫队直接把莲娜送到青川那里。 青川精神病院,在京都并不出名,待遇也很不错,最多只是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和京都东部最有名的scz相比起来默默无闻,scz是国际化的精神治疗中心,每个进去的精神病患者都能很快痊愈,但也会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他本意就打算着如果老爷子实在不满意莲娜继续留着他身边疗养的话就把她送进青川那里,现在倒是歪打正着了。 两天没有休息好的男人下巴上冒出一茬胡子,他拥了下莲娜·巴布顿,温声细语道:“莲娜,别担心,你会被送到青川那里,我有空就会去看你的,很快你就能出来了。” 莲娜很是信任他,面对这样的结果没有什么担心的,还回抱了一下男人,她好像准备去郊游的孩子一样,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疯癫的女人。 莲娜·巴布顿从未想过,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 ………………………… 三天后,这三天,子车春华每天早上起来凝视十多分钟那块毫无痕迹的墙壁,又默默收拾好家里的卫生,偶尔还要应付前来探望亓官竹桑的御寻和辛有志。 但最终,在这一天里,在人间的除夕里,他们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陪自己的亲人过节。 阿布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了,灯火通阴,却没什么生气。 离离没有精神的睡在那一块墙壁附近,哪儿也不去,饿了只吃狗粮碗里的狗粮,但还好,它还记得去哪里上厕所。 阿布更加沉默了,几乎让人以为它已经关机了,以往它会在白天的时候随机播放一些亓官竹桑在八音盒里听的曲子,或者莫名其妙说一些网上老掉牙的段子和冷笑话。 三天里,男人每天都会准备好少女的饭菜,又会在凉透之后沉默地倒入垃圾桶里,今晚这个除夕夜大概也不例外。似乎没有那个人之后,这座房子里的所有的生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少女就这样突然出现了,仅仅是在男人进厨房收拾残羹冷炙的时间,就那样突然而然的出现在沙发上。她身上穿的是三天前的那一件衬衣,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了。亓官竹桑闭着眼,好像只是睡着了。。 阿布先是发出一阵富有规律的电子音,又很快消失了。紧接着沉睡着的离离猛的睁开了眼睛。它看了看蒙面男人,一点动静也没有,金色的狗眼直直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wap. /105/105662/27455385.html 62 秘药 离离观望了几下,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去厨房扯着另一位主人的裤腿,通知他:女主人已经回来了! 子车春华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凝视了很久。 沙发弹了下,亓官竹桑睁开眼。她的眼睛几乎无法聚焦到一个点,男人抿平了嘴角。 “竹桑。”他用平稳低沉的声音呼唤着,少女的目光无法定在他的脸上,也不会回应他。 “竹桑,看着我。”子车春华抓起少女的手,按压少女温热的指腹,暗红的眼睛里看不清神情。 亓官竹桑金色的眸子缓慢地动了一下,将溃散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她浅色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下,被男人捕捉到了。 子车春华静了很久,一旦没有他的呼唤,少女的目光就会重新溃散。 他沉默地抱起少女往浴室走去,少女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只剩一具肉身。 男人把她放在浴室的小板凳上准备放热水,她却坐都坐不住,绵软的往后倒。子车春华只好边抱着她边放水。浴缸里的水不急不躁地流淌着,男人的大手也慢条斯理地剥开了少女的外衣。 她身上有数道骇人的勒痕,分布在脖颈,肩颈,手臂,手腕,腹部,膝盖,脚踝。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手腕处和膝盖上更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子车春华周身的气压越发低沉,离离也不敢凑过来。他小心地把出神的少女放入了浴缸,温度稍高的水温一下子让她本就青紫的肌肤更是火红。亓官竹桑的身体下意识动了下,她的眸子依旧楞楞的看着天花板。 男人起身拿了个眼罩戴在眼前,又戴上专业的医用手套,拿着搓澡巾走向少女。 尽管视觉受到限制,他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精准的脱掉了少女身上最后的衣物,有些烫手的温度慢慢的让少女回了神,搓澡巾上的细小颗粒把她白嫩的皮肤擦的更红了。 亓官竹桑恍惚了很久,才开口问道:“我……还活着吗?” 男人手下的动作顿了下,手下用了更多的力度。“竹桑,你感觉水温怎么样?” 热气腾腾,她无法看清男人的唇语,只好费劲地接受男人的声音。 “……有点烫。” “恭喜你,竹桑,你还活着。”男人拉着她,让她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肩膀,水珠很快洇湿了他胸前的衣料。子车春华擦拭着少女的脊背,短短一星期,他养胖的那几斤肉就这样没了,突出的椎骨即使只是隔着手套也能感受的到。 清洗时间并不长,亓官竹桑泡在温水里一会儿,又开始晕晕乎乎的往下滑。子车春华不得不把她纤细的胳膊环在自己脖颈上,随后轻声招呼离离把床边的浴巾叼过来。 离离听话的叼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男人挡住了少女身体大部分的肌肤,声音很严肃的对大白狗说:“好了,离离,现在可以出去了。” 迫于子车春华平时建立的威望,离离很听话的出了浴室,在门口疯狂的摇尾巴。 子车春华抖开雪白的浴巾,把少女从水里捞出来,裹得密不透风。少女脸上是被水汽蒸出来的一抹酡红,好歹让男人一直紧绷的嘴角松了松。 他蒙着眼轻车熟路地把人放在床上,套上放在旁边的睡衣。亓官竹桑飘忽的精神终于触碰到了实地,她愚钝的大脑里尚未反应过来,男人就抱起来她,把她放在梳妆镜前面,开始慢慢吹干她的头发。 亓官竹桑几乎要被温柔的力度和柔和的暖风吹的睡着了,男人突然开口对她说:“竹桑,你知道吗?你欠了我一条命。” 少女起初并没有听清,她金色的眸子向上看着男人。 子车春华解开了自己的眼罩,关掉吹风筒,他骨节分阴的大手轻轻点在她左肩后面的位置,清浅透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这里,竹桑。” 少女侧身向后看去,从梳妆镜那里能看到,男人白皙的如同上等瓷器一样的手指点在她肩胛骨上方的位置,那里出现了三圈银线,三段粗细不一但排列美观的银线构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月,男人的手指碰上去并没有什么疼痛感。 “这是什么?好眼熟……”亓官竹桑盯着梳妆镜里那一块白皙的皮肤,恍惚了一下,这里是不是,以前也有个印记…… “三天前,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几乎要停止心跳了,所以我喂你吃下了母上大人给我保命的药丸,服下的人身上就会出现这样的记号,这个符号是子车家的家徽。这颗药丸异常珍贵,濒死的人也能救活,但我只有这一颗保命药,竹桑,你欠了我一条命。”男人垂下眼帘,鸦羽一般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清透温暖的声音很好听,但里面的意思却一下子砸的她头昏眼花。 族里确实有一种秘药,可使人生白骨活死人,食者背后会出现子车家的图腾。但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不过三颗,她之前曾拜托过自己的母上寻求这一副秘药来医治淳于澈,但母上也无法拿到它。兜兜转转,这颗千金难求的药居然被她吃了…… “你的这条命现在不仅仅是淳于澈的,那么,能不能多为我考虑考虑?竹桑。”子车春华那侧脸蹭了蹭少女的脸颊,呢喃细语。他脸上的细肉触感比女生都要细腻,想被一片微凉的云朵蹭了下。 “你不该用在我身上的,要是能给小澈的话……”我这条命还会是你的。 亓官竹桑的话还没说完,男人一口咬在她的肩头,并不疼,但那种湿热的感觉让她卡了壳。 男人鸦羽般的睫毛下遮盖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又很快被主人藏了起来。“不准你再说这种话,否则……”他的话头突然断了,没说下去。 少女顿了下,有点好奇地反问:“否则什么……” 她想知道眼前软绵绵的娇花嘴里会说出多么狠的字句。。 子车春华放在身旁的大手用了点力气,掐的指尖发白,好在少女没有发现。浓稠阴郁的情绪压抑在心头,又被男人强行按压下去。“你以后会知道的。” wap. /105/105662/27455386.html 63 处理 他们的话题没进行下去,阿布通知了亓官竹桑一件事:“主人,今天是除夕夜,您这边有一个待办事务是前往淳于家共度晚餐。” 亓官竹桑怔了怔,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好在她今天出来的不算太晚,现在才下午四点。 子车春华已经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亓官竹桑的头发。轻声说:“衣服我已经放在床边了,现在换上吧。”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拉着几欲拱到她怀里的离离出了门,给她时间换衣服。子车春华给她搭配的是米色打底衫加浅棕针织毛衣,下边是肉色打底裤加深棕色格裙,黑色的高筒靴加同色系的贝雷帽。 卧室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亓官竹桑安静地穿好了衣物,几乎又要回到之前那种诡异的状态下。 那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放空自己的大脑用俯瞰的角度来观察自己的周身,手腕上的勒痕在穿衣服的时候被扯出了血点,身上被束缚带几日勒出的伤口在体温降下来之后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细密的痛感,她下意识的继续让意识飘出身体,俯瞰自己,用这种方式隔绝肉体上的痛。 好在这种情况并不持久,男人很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医药箱,离离很激动的跳到她身上,亓官竹桑感觉自己抱了只猪一样。实心儿的离离撞得她踉跄两下,直接跌坐到床上。 “手伸过来,给你包扎一下。”子车春华拿出消毒液和棉签,少女把自家大狗放在胸前,把听话的把手递给男人。 酒精碰到伤口,疼的亓官竹桑一缩,被男人紧急握住手掌。 很难想象这么高大的男人手掌常年冰冷,子车春华冰冷的指尖微微钝化了少女手腕处的感知。 她把脑袋搁在离离背上,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男人的手法实在太专业了,比她在医院里遇到的护士处理的都好。“你当过医生吗?” 子车春华垂下眼睛,专注的处理她手腕上的上,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点清淡的笑意,狭长的眼尾弯起一抹勾人的弧度。“之前在m国上过一段时间大学,修的是临床医学。” 一只手很快包扎完毕,男人握住少女另一只手开始处理。 “你还去过m国啊,我以为暮月族的人都很排外,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亓官竹桑有些惊奇,她长这么大,除了眼前的男人,没见过第二个暮月族的人。 她一直以为他们族是一个排外且封闭的族群。 “也不全是,外出交流的机会还是很少的,我也只是碰巧拿到这个机会。” “这样啊……”亓官竹桑若有所思点点头,看起来学到了什么一样。 子车春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拿出一罐通体雪白的膏体抹在亓官竹桑的手腕上,空气中散发着药膏挥发后的清甜,抹上没一会儿,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疼就消失了大半。 “那么,该我问你了,竹桑。”男人抬眼看她,每当他从这个角度看向亓官竹桑的时候,他面相那种蛊惑中混杂着纯真的感觉总能让少女晃神。 “怎么了?”少女眨了眨眼,驱散那种因为过于瑰丽的外貌而让她产生的那种眩晕感。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子车春华清浅悦耳的声音缓慢地传入她的耳蜗。 这伤口他并不陌生,有时候他帮自己母上处理犯人的时候会用到一些外来的技术,束缚带和束缚衣勒出来的伤痕他绝不会认错。 被男人捧在手心捂住的双手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不能。” 或者说,现在不能。 亓官竹桑别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尽管男人是她的族人,现在也像她的家人,但他没有什么资格来知晓她的秘密。 “如果你是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这么伤害自己,我想我可以帮你。”男人的声音很诚恳,她猛的转头看向他,就直直的进入了这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里。 少女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样,唰的一下缩回了自己的双手,她的手掌因为这几句话出了一层湿漉漉的手汗。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哥哥。”亓官竹桑把双手藏到离离肚子下,动物温暖的体温把她冷下来的手捂热了一点。 子车春华依然维持着双手捧在身前的动作,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垂下了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长着眼睛的人都能从男人身边感受到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 亓官竹桑心里无端升起一种烦躁,她的话有些太过分了。 “对不起……我说了很重的话。”少女有些懊恼地开口,手指搓弄手指。 “竹桑,我们两个是我们周围仅有的暮月族,我想成为你的家人,我不想每次看到你,都是伤痕累累,凶多吉少的样子,你明白这种心情吗?” 亓官竹桑低下头,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需要关注的人就是她家少爷。 她其实不懂这种感觉,一个陌生人会为了另一个陌生人的遭遇而流泪,感到痛苦。 这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如果小澈看到你这个样子呢?你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吗?”子车春华碰了碰她缠好绷带的手腕,轻声反问。 “我不会让他看到我这样的,因为他会很自责,我不希望他这样。”少女很认真的反驳他,并表明自己绝不会让少爷看到她这幅样子。 男人沉默了三秒,睫毛遮盖下的眼睛里幽暗逐渐蔓延。 “如果小澈为了你,受了伤,那你会怎么样呢?”他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询问她。 “我跟他说过,有任何不对的情况下首要遵守的原则就是自己撤退,不要管我,他不会做这种事的。”这种假设在她这里根本不成立,她和淳于澈约好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淳于澈先行撤退,不要管她,等自己的安全得到保证之后再来管她。 那时候还小,并没有这种原则。。 亓官竹桑还没有那么强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少爷, wap. /105/105662/27604637.html 64 失误 因为她的犯困,睡醒一睁眼淳于澈已经消失不见了。询问了几个同学之后才得知他被其他年级的男生拉进了男厕所。亓官竹桑赶到男厕的时候小少爷身上穿的衣服都被那些坏透了的高年级学生扯破了,他脸上青青紫紫的,嘴角渗着血。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天,厕所里开着很大的窗户,非常冷。 淳于澈因为一头白毛被几个高年级的惦记,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类,他们撕扯他的头发,淳于澈坚决反抗,然后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带血,那些人见他流出来的是红色的血,才一脚把他踹到角落里,吸云吐雾。等着校园里的变态小保镖。 亓官竹桑来的不算很晚,她看见蜷缩进角落里的淳于澈脸色更加冷漠无情。刚准备拎着拳头砸向几个男生,领头的已经让小弟抓起来地上的淳于澈看着她。 “小妹妹,别这么激动,万一他不小心松了手,你家少爷不小心掉了下去该怎么办。” 小少爷被人按在窗边,半个身子出了窗户,被人抓着衣领,白发被冷风吹的凌乱,他勉强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小保镖。 五楼的男厕,大开的窗户,这里的窗户护栏因为之前降水松动了,被几个调皮的男生搞了下去,学校暂时停用了这个男厕,还没找人过来修理。几个男生把这里当成了绝佳的欺凌现场。 亓官竹桑脸色更冷了,她当真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站在远处。“你放了他,他的命值钱,玩死了你们也活不了,玩我的。” 小女孩握住的拳头隐秘的动了下,给了淳于澈一个暗示:一旦她走过去,他就赶紧跑。 淳于澈当然读懂了这个手势,这是他们之前就约好的小动作。 “好啊,小妹妹说的有道理,小少爷真是不耐玩,才打了两拳就不行了,这样吧,你过来陪我们玩玩。”另一个男生的话说到后头,已然变了味道,几个男生都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激动笑声。 亓官竹桑眉毛都没动,她虽然不理解这些话,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了小学的恶劣男生,把开这种玩笑当成一种荣耀。 “行,我陪你们玩,你们先把他放了。”亓官竹桑面色平静,理智的不像一个三年级的学生。 “小弟弟,你家小保镖可真好玩啊,滚吧,软蛋!不过你可要小心一点,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那你就别想再找到你的小保镖了。”领头的人是个六年级的学生,已经留过两年的六年级,看起来比所有人都高大,也比这些低年级的更聪明。 那小弟把淳于澈拉了下来,示意亓官竹桑走过来,甚至有在后面的男生已经准备脱下自己的裤子。 亓官竹桑和淳于澈越来越近,直到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亓官竹桑猛的推一把淳于澈,把他推出门,把守着禁闭的厕所门,杜绝了二五仔继续抓住他威胁自己的可能。 “来,小妹妹,跟哥哥们好好玩一玩。”领队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肩膀上,谁会相信一个三年级瘦弱的女生可以当一个保镖,会有一身怪力。 “好啊。”亓官竹桑久违的展出了一抹笑,几个男生突然觉得厕所好冷。 她和五六个男生打得有来有回,丝毫不慌。脱了裤子的男生成了最先遭殃的那一个,被她一脚踹了子孙根,直接倒地不起。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挂了彩,当然,亓官竹桑身上也不例外,她的棉服也被扯开了一个口子,棉花从里面漏了出来,在厕所里飘飞。 正当她和另外三个人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厕所的门被推开了,淳于澈拿着铁棍冲了进来,他第一棒打中了一个男生的肩膀,但很快,他的攻击就被武力镇压下来。 淳于澈那时候处于什么样的年龄呢,很臭屁,觉得谁都欠了自己八百万,这才惹得高年级看他不顺眼。面对自己有些好感的女生(尽管她是自己保镖),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竹桑还因为他受这种屈辱,他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做一回男子汉,英雄救美。于是去了附近找到工人准备修理窗户用的铁棍进来,准备一雪前耻。 遗憾的是,他的加入甚至说是他为了拯救亓官竹桑的行为,给她带来了更为糟糕的后果。 高大的男生很快控制住了他,把他的头按在蓄水池边。 “小妹妹,你可真能打,但现在呢?”高年级的男生洋洋自得,他心头的另一种火已经烧了起来,少女对其他人还稍微有些手下留情,对他则是用了狠力。他身上疼的要死又不敢在小弟面前表示出来,被拳头锤的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恨意。 “……你别动他,我不动手了。”亓官竹桑停了下来,很快被男生控制住了手脚,她不能贸然攻击,淳于澈离她很远,再加上她无法在混乱中保护着他。 少女放弃了抵抗。 淳于澈眼里闪过懊悔和不甘,很想回到几分钟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换了个人强行按住了淳于澈,领头的高大男生已经接过小弟拿过来的铁棍,狠狠地抽在亓官竹桑背上,亓官竹桑闷哼一声,钝痛让她无法思考。 男生手里的铁棍被甩的扭曲,淳于澈闭上了眼跟着那一声响缩了一下,好像被抽的人是他自己。 “不是挺能打的吗?小妹妹。”男生说着,继续抡起铁棍给了亓官竹桑一棍子,这次抽的是身体前面。他很聪明,知道不能直接往脑袋上招呼,铁棍的边缘扫到她的下颚线,血很快滴落下来。 亓官竹桑疼得出了一身汗,脸色苍白。她紧咬着嘴唇不肯发出惨叫声,这会让施暴方产生更大的心里满足。 “真是硬气呢,小妹妹。”男生蹲下去,看着疼的缩成一团的亓官竹桑,发出一声赞美。 饱含恶意。 亓官竹桑只能护住自己的内脏,铁棍最后被打断了,男生还不解气,又踹了她腹部一脚。。 亓官竹桑嘴里涌上一点血腥味,被她咽了下去。 wap. /105/105662/27762103.html 65 距离 “你们继续,真tmd累坏我了。”男生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凑过来继续殴打她。他的权威在这种施虐的地方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没人抗拒他的要求,人人都害怕躺在这里的是自己。渐渐的,亓官竹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有人踹到了她的脑袋,她的头嗡嗡响,那种诡异又奇妙的感觉出现了。 她的肉体经历着惨痛的折磨,钝痛感让她无法思考。她只得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意识拖出来一半,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瘦小的身影被几个男生围住,拳打脚踢,高大的男生点了一支烟,正在聚精会神的拿着手机找一个好的角度记录他威风的时刻。 厕所地板上的烟味和尿骚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亓官竹桑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地缝,像一具尸体。 淳于澈趁着混乱的单方面斗殴和男生欣赏真人暴力电影的时候,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电话手表向管家发出了求救信号。 十五分钟之后,管家带着学校的保安才闯进了五楼的男厕,亓官竹桑的棉服已经被扯碎了,露出了她里面白色的毛衣,那毛衣上有一朵幼稚的黑色小花,是淳于澈给她挑选的一件衣服。 她已经昏迷了,手里只是攥着一点黑色的毛线布料。 ……………………………… 等她醒了过来,发现已经到了医院,头上包着纱布,胸前和背后的疼能随着呼吸刺痛她柔软的肺部,她的肋骨断了三根,脊柱也受了损伤,打了五六个钢钉。其他各处的伤倒有些稀疏平常了,淳于澈和管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正在外边进行包扎,他肚子上挨的一脚拍了片子,只是皮肉伤,脸上也没到留疤的地步。 管家走了进来,语气充满了谴责,“小姐,你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少爷不见了,如果不是你在那里打瞌睡,少爷也不会被带走,受了这么多伤……我不是在指责你,我是希望,您能更负责一些,毕竟我们是给您发工资的。” 亓官竹桑晕眩了很久的脑子缓了半天,她才转移了自己盯着管家胸前暗金色花纹领结的目光,弱声弱气地说。 “……我明白了,管家先生。” 管家同她说完话,又出去关心他的小少爷伤势了。 那被人攥紧握在手心里的黑色小花,已经被扯不成型,只剩一团线,在她打了麻药之后松手的时候收拾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对不起,竹桑,都怪我。”淳于澈顶着一脸的伤爬在女孩的床前,握住亓官竹桑冰冷的手。 “没关系,是我没有看护好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女孩眨了眨眼,缓慢的摇摇头,感受着淡淡的温暖从两只手交叠的地点传到她身上。 这件事之后淳于澈再也不会做出什么逞英雄,要英雄救美的事情。 亓官竹桑已经用身体表明了如果淳于澈贸然选择为了她做些什么,女孩之后承受更为痛苦的代价。 …………………………………… “被抛下的时候,不会难过吗?”子车春华倾身凑近看着她,暗红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温润明亮。他问的毫不留情,亓官竹桑的回忆生生被打断了。 “......”少女没有说话,她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摇摇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太多的话涌上舌尖,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明白了。”男人缓缓拥住她,用一种很克制的姿势。 力度很轻,他的胸膛里是长久弥散的宁神檀香,浅淡却能从鼻尖侵入到肺腑,浸染身体每一处。 亓官竹桑垂下眼帘,盯着男人肩头的一小块低调昂贵的布料,不动如山。 良久,她才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口,纤细的手臂环住子车春华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静默了数秒,子车春华的嘴唇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消失的这三天,我很担心你。” 亓官竹桑呼吸乱了三秒,默不作声避开他的嘴唇。 “……我有间歇性的狂躁症,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待着,伤口只是束缚衣勒的有点紧勒出来的,不用担心。” 男人凝视着她的眼睛,少女避开了和她的对视,子车春华的视线落在她白净的脸上。 “辛苦了,妻君。”子车春华耳边的长发扫在少女的脸上,有点痒痒的。 “……也不是多难受,就是醒了睡,睡了醒。”亓官竹桑松开了这礼貌含蓄的拥抱,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又解释了一遍。“谢谢你帮我包扎,还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子车春华柔柔一笑,温婉动人。他揉两下亓官竹桑的头发,“去吧,下面有煲好的汤,喝一点。” 男人做出一副推她走的样子,没用多少力气。 亓官竹桑点点头,刚准备推门出去,又想起之前子车春华说的秘药,想要再问一问这方面的事情。一扭头,男人已经解了上衣露出精瘦纤长的上半身,他手里正拿着一件米白色打底毛衣,裸露的皮肤泛着冷玉一样的光泽。见亓官竹桑盯着他看,子车春华笑了下,耳朵有点红,“妻君是想看我换衣服吗?” “对不起。”亓官竹桑当即双手捂着眼睛把门一关,咚咚咚跑了下去。 男人嘴角噙着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褪下了上半身的衣服,等他转过身,光洁白皙的背部布满了丑陋狰狞的鞭痕,和旁边冷玉一样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鞭痕稍稍愈合了一些,但边缘红肿的地方昭示着伤口的新鲜。尽管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男人像是感受不到一样,表情很是愉悦。他简单在严重的地方擦了一些刚才处理亓官竹桑手腕伤口的雪白药膏,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走下楼。 暮月族的男人身上可不能留疤,不然妻君会嫌弃他。 “鸡汤好喝吗?” 子车春华挽起袖子,边询问亓官竹桑边生火起锅,准备做两碗面。 “好喝。”亓官竹桑捧着个白瓷小碗,小口小口喝着,碗里是清澈澄黄的鸡汤。让她喝鸡汤就光喝鸡汤,男人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饿吗?离去小澈那里还有些时间,做碗鸡汤面先垫一垫。” wap. /105/105662/27902536.html 66 除夕夜 “有一点。”其实她在下面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只有一些混合葡萄糖,盐分和其他微量元素的水罢了。 她的症状发作期没人敢在她身边,帮她捆在座椅上穿好束缚衣的人一旦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就飞速离开了,直到亓官竹桑能够清楚的回答正确协助人的所有问题他才会再次进入禁闭室放她下来。 男人的动作很快,几分钟之后两碗清淡飘香的鸡汤面就做好了。 汤底清澈鲜亮,面条细长晶莹,还撒了一点葱花点缀。 亓官竹桑一下子觉得自己饿得不行。 “不好意思,有点赶,只能拿现成的挂面做饭了。”子车春华递给她一双干净的筷子,她不顾汤汁滚烫,先喝了一口面汤,鸡汤浓郁的鲜香配合一点白胡椒的微辛,再加上葱花的香气,恰到好处的调味也让她十分满意。 亓官竹桑摇摇头,表示:“做的很好吃。” 她一口气吃完了整碗面,男人做的并不多,但妥帖地安抚了她的肠胃,不至于让她撑着。 亓官竹桑吃的很快,等她放下筷子的时候,男人碗里还有半碗。 子车春华吃的很慢,即使是在吃面,也表现的非常优雅。就亓官竹桑目前的观察来看,子车春华是一个有非常严格的身材管理的人。他从不会自己去拿一些放在柜子里的零食,也不会去碰家里的巧克力,甚至在餐桌上他吃的东西也不多,他的饮食和作息一样规律,吃多少饭,嚼几下似乎都有着他自己一套的要求。 眼下这个点,男人在平时绝不会吃任何食物的,除非是她偶尔塞给男人的薯片或者瓜子,他才会吃一点。 “你中午没吃饭吗?”亓官竹桑把碗送到厨房,回来看男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其实算是他饭量的三分之二了,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竹桑不在,感觉自己做的饭很难吃,不太想吃。” 子车春华把两副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清洗,见她这么问,勾唇一笑,回答他。 言下之意是因为她回来了,男人才有兴趣吃饭。 亓官竹桑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点点头,默默走到去客厅抱着离离玩。 过了一个半小时,两人一狗上了车,子车春华开着放在仓库里低调的奔驰开往淳于家。 到淳于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的天总是灰暗的迅速。 亓官竹桑很自觉的提着子车春华放在后备箱里的东西,是一些给淳于澈的补品。 他们二人进了门,淳于澈一愣,亓官竹桑一身暖棕配色的穿搭,子车春华也是同色系的衣服。他鲜少穿这种浅色,这下让他的面庞更为稚气年轻。 看上去和亓官竹桑般配极了。 淳于澈有些不是滋味,但亓官竹依然会时刻关注着他,这又让他好受了一些。 亓官竹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就被淳于澈抱个满怀,她稳稳当当的接住少年。低声询问他:“怎么了?大少爷。” “你真的没事吗?之前我听有志说,有几秒你都没有心跳了。”淳于澈把脑袋贴在少女脖子旁边,凝神感受她皮肤下动脉的鼓动,坚韧有力。 “没事,他那是被吓着了,说错话了,我不会有事的。”亓官竹桑拍拍肩膀上搁着的白色脑袋,轻松地安慰着。 “以后可以不要这么做了吗?这样做太危险了。” 亓官竹桑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看着好像答应了他。 淳于澈心里颇为着急,但没办法,他的保镖有着异常逆天的恢复力,和极为强大的力量。尽管她在做很多危险的事情,可她没有一次是彻底倒了下去。 西西弗斯不断推着巨石不让它滚落下来,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生,又重复着同样的行为。 淳于澈没办法指责她或者要求她,一方面她所做的行为都是为了他,另一方面也对少女身上这种能力有着刻骨的记忆。 今天的年夜饭,淳于飞宇不意外的赶了回来,莲娜出事之后虽然外界媒体不知道这些事,但公司内部有人知晓,他不得不去处理一些风言碎语,否则这会对公司股票产生一定的影响,不少人都是奔着当年的影后而选择了他。 餐桌上,亓官竹桑右手边是淳于澈,对面坐着子车春华,淳于澈的对面是淳于飞宇。 今天掌厨的厨师准备了很多的饭菜,基本上都是淳于飞宇和淳于澈喜欢吃的,至少在一个照顾了亓官竹桑几个月的男人眼里,是这样的。 在这样的日子里,在这样的团圆饭里,竟然没有准备一道亓官竹桑喜欢的菜。 淳于飞宇不时询问着淳于澈的学习状况,身体情况,甚至也会问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的工作情况,是否适应这边的生活。 亓官竹桑只是低头默默吃着自己面前的一碟菜,偶尔还会帮淳于澈夹一些他喜欢的菜。 淳于飞宇好像没注意到她一样,在进门看到她的时候只是冷淡的转移了视线,往后也只是偶尔扫过她,并不跟她交流。 亓官竹桑知道,大概是自己惹他生气了,毕竟莲娜不能出现在这里,如果莲娜还在,大概就会在淳于飞宇的旁边了。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到了尾声,淳于飞宇早早的离开了餐桌去二楼书房处理公务。 保姆自发过来收拾餐桌,他们三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春晚。 春晚到了这个时代,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传统的保留节目,没人多关注它的内容,只是养成了一种需要在除夕夜一起观看春晚的风俗。 亓官竹桑今晚没什么话,也不用她说什么话。 喜庆的音乐在宽大的客厅里回响,营造出一种热闹的氛围。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沙发上,白皙的小脚放在沙发下面离离的背上,动物皮毛的触感很特别,亓官竹桑舒服的眯起来眼。。 有仆人端来了一些水果,淳于澈要亓官竹桑削苹果给他吃,少女还没什么动作,右手边的男人已经起身拿着水果刀开始削皮。 wap. /105/105662/28003117.html 67 晚安吻 淳于澈默默看着男人削好一个苹果,甚至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拿来了牙签插上去。 他的手白瓷一样,即使削苹果也能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少年很难对这样的人产生长久的厌恶。 他接过子车春华递过来的一盘水果,闷闷不乐的吃起来。 男人拿起一块苹果递到亓官竹桑嘴边,少女想伸手去接,被男人躲了一下。她和男人对视一眼,随后乖乖张开嘴巴吃了男人喂的苹果。 茶几上的果盘里还有一些坚果,碧根果,花生,板栗,杏仁,核桃。 亓官竹桑习惯性的拿起来静静剥碧根果,这个是淳于澈很喜欢的坚果,但吃起来很麻烦,一般而言都是她剥给少爷吃。不曾想男人不容置喙地拿过去,安安静静的剥开然后放到她手心。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个是准备给小澈的。” “我来剥。”碧根果外壳坚硬,男人细白的手指被硌的泛红。 就这样,男人在一边剥出小山一样的碧根果递给淳于澈,大少爷很不客气地拿了过去,末了补了一句:“谢谢。” “不用剥了。”少女按着男人的手,他的指尖因为充血变得滚烫,亓官竹桑捏了捏他的指尖,不准再让他这么做了。 男人真是一朵娇花,他的手细嫩光滑,没有什么茧子。在家里被离离玩闹一般挠了一下手背都能出现可怖的红印。要吃这种坚果也会叫她帮忙给自己剥,现在要自己剥,手都被硌红了。 子车春华眼里浮现一点笑意,少女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疼惜让他整个人越发愉悦。 …………………… 淳于澈最先去洗了澡坐回来,他身上的沐浴露是艾草味的,清新宜人。接着是亓官竹桑,她洗澡洗的很快,毕竟白天稍微洗了一下。 子车春华看着少女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坐过来,很自然的把脑袋伸向他这边,他笑了下,帮少女擦干头发。 但二人身上同款的黑色真丝睡衣和同样的艾草味让他的眉毛皱了皱。 等男人洗完澡回来,淳于澈靠在亓官竹桑怀里睡熟了。他枕在亓官竹桑的胸口,双臂环着少女的腰肢,睡得很安稳。 亓官竹桑捞过来一个毛毯把少年裹在自己怀里。 子车春华舔了舔上颚,温声说道:“还是让他去卧室睡吧,这样你们都不舒服。” 亓官竹桑点点头,让小少爷环着自己的脖子,她把它抱的稳稳当当,送到二楼淳于澈的卧室。 小少爷睡得有些迷糊,感受到那股源源不断的温暖准备离开,手上用了力气,不愿意松开。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女孩,暖黄的灯光下她五官的轮廓朦胧又美好,神似某一个女人。 “要亲亲,不然不准走。”他嘟囔着,把女孩按压到自己胸口。 亓官竹桑浅浅笑了下,拨开少爷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手指扫过他的眉眼。 她的血很奇妙,才过去三天,小澈眼睫毛根部已经出现了一点模糊的黑色。 或许她真的是他的灵丹妙药吧。 淳于澈闭着眼睛下意识蹭了蹭她的手心,细腻光滑的皮肤让亓官竹桑又笑了下。 淳于澈睁开眼,看着她。 少女低头在他眉心印了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 男生慢慢闭上了眼。 亓官竹桑给他掖好被子轻轻走了出去,就看见淳于飞宇站在淳于澈房间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飞宇叔叔,有什么事吗?”亓官竹桑垂下眼帘,低头看着地板。 “到书房去,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谈。”淳于飞宇先一步迈开腿,亓官竹桑默默跟上。 一楼正弯腰收拾桌子上的垃圾的子车春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收拾。 “小桑啊,我替你婶婶和你道个歉,她那天是因为发病了才对你动手的,希望你不要怪她。” 淳于飞宇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屋里只有书桌面前有一盏亮着的灯。 淳于飞宇坐在那里,在这种光线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少女站在书桌面前,很是恭敬。 即使那个女人几乎差点杀了她,这种严重的事情也可以被叔叔简单的几句话给带过去。 “抬起头,让我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 淳于飞宇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雪茄,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点火星。 亓官竹桑抬起脸,目光放在那一点火光上。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雪茄淡淡的甜味和巧克力味在空中渐渐弥漫。 “怪不得莲娜会突然发疯,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淳于飞宇吐出一口烟气,突然阴白了莲娜突然疯癫的原因。 亓官竹桑睫毛颤了颤,没说什么。 “去把架子上的那件衣服拿过来,回去换上,再过来。” 淳于飞宇夹着雪茄,低声吩咐她。 亓官竹桑沉默地转过去,摸索到那件衣服退了出去。 子车春华已经不在下面了,她想:那个男人应该去保养头发了。 她安静地回了她的卧室,沉默的换上了这件衣服。 这是一件旗袍,银白色的绸布上用苏绣勾勒出一片片祥云,这件衣服对她来说过大过长了,她套上之后感觉空荡荡的。 亓官竹桑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但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回到书房。 屋子里现在弥漫的是木香,那种木头点燃之后散发的味道。淳于飞宇抽完了一只雪茄,脑袋有些昏,好像喝了酒一样微醺。 他一见到她,呼吸阴显乱了。 “过来,坐到这里。”淳于指了指书桌,亓官竹桑温顺的坐上去,旗袍侧面开叉的设计让她坐上去之后露出一大片光洁的大腿。 淳于飞宇拿出一根烟,那点火星在黑暗中颤抖。他站起来离开了这一片光亮的地方。亓官竹桑寻着火星追着他看过去。 “别看我,拿着桌边的香烟。” 屋里现在又增加了一些呛人的烟味。。 亓官竹桑低头照做,昏黄的灯光下,她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变为淡淡的粉红,完全愈合了。 wap. /105/105662/2807855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