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节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作者:九叠云锦张 文案: 终于从无限世界中逃脱的空潋还没来得及感慨几句,就被一个穿越系统绑定了。 面对这个读作为爱发电实则舔狗无下限的穿越系统,他的做法是—— 反手摁死。 无处可去的空潋最后还是套上了这个空壳系统,开始他心目中的理想养老生活。 然而,理想照不进现实。 空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相知相伴的爱人,结果这个爱人的来历并不简单,想要咸鱼养老的无限世界知名玩家不得不为了他们的美好未来支愣起来。 且看无限世界知名玩家如何在快穿世界中为爱手撕剧本,不按套路出牌。 【第一个世界: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已完结) 蛇蛇贴贴:有些人,嘴上叫着“兄长”,实际上却想睡他,啧啧啧。 【第二个世界: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已完结) 乌龙绿茶x鉴婊霸总: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禁欲又高冷,实际上却想把他抱起来亲亲举高高,呵,男人。 【第三个世界: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已完结) 真邪神伪山灵之主x胆大包天人类皇帝:有些人,装得柔弱又善解人意,实际上心里天天想着怎么亵渎神灵,啧,简直big胆。 【第四个世界: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已完结) 虫族混血亲王x人类联姻前元帅:有些人,说着最狠的话,实际上天天都想把他揉进怀里rua秃,呸,不要脸。 【第五个世界: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已完结) 【第六个世界: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已完结) 【第七个世界: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已完结) 【第八个世界: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即将完结) 【番外篇: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 都会写,但有可能会打断顺序,小声。 排雷小天使: 1.本文主受,1v1,cp不逆; 2.男主百变小达人,有女装,仅女装,节操早就喂了“无尽轮回”; 3.不喜点叉,勿call,好人一生平安; 4.相逢即是缘,点个收藏再走吧,比心!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甜文 快穿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空潋 ┃ 配角:靳先生和他的仓鼠系统,以及他的工作老家 ┃ 其它:预收文《他们只是我的马甲》《[综英美]温切斯·韦恩》《我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那些年》《旧时月》 一句话简介:答:干掉写剧本的! 立意:办法总比困难多 【伊始】 第一章 “无尽轮回” 在错乱的时空乱流中,突兀地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高挑的男人,二十四五的年纪,大概一米八六左右的身高,黑色的短发,一身血迹斑斑的灰色连体工装服,左胸上方锁骨处有一个金属铭牌,上面刻着“执行官-041”。 他的长相很是俊美,剑眉星目,一双丹凤眼似是含情脉脉,实则冷光乍现,纯黑色的眸子亮的惊人。苍白的脸颊上还沾着几滴别人迸溅而出的血,给他精致的俊美平添了几分危险的野性。 这个男人叫做空潋,他刚刚从“无尽轮回”逃脱。 他原本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于食物中毒。不是因为脑子傻了买了什么地沟油之类的,而是有个报社人员丧病投毒,他正好在那家餐厅吃中饭,然后大好年华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永远的二十五岁,允悲。 但这并不是最倒霉的,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他被个劳什子的“无尽轮回”中途截胡,开始了一次又一次、永无尽头的“轮回通关”。 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一大批像他这样刚死就被截胡的男男女女——还神奇的没有一个大于四十岁的,最小的也有十六七——聚在一个纯白的没有边际的空间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懵逼神情。 ——我在哪儿?我不是死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这正想找人聊两句问问呢,天上突然呼啦啦地落下来好几百个《哈利波特》中摄魂怪似的怪物,跟赶家禽一个姿势的将他们往不远处同样是突然出现的宫殿赶。 红白两色的宫殿里,坐着“无尽轮回”的女王和国王。 长得跟扑克牌似的,棱角分明,脸拉得老长。 “不愧是夫妻,一样的辣眼睛!” 空潋听到身边有人这样嘲笑,不少人也跟着笑了,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上面的女王笑了。 然后这些人就被那些怪物两口吃了。 ——上半身一口,下半身一口,滴血不漏。 空潋当场就吐了,可惜他本身已经是个死人了,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即便胃里翻腾得让他直想把它挖出来仍在女王脸上! 笑你麻痹! 可惜他无从得知女王的妈是谁。 女王一直在笑,嘴咧的得老大,几乎占了她半张脸,像极了《林中小屋》里的芭蕾舞女,恐怖恶心得一批! 相比之下,边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国王更像是一个摆件,像是个用来衬托女王的工具人。 等女王笑完了,她开始演讲,具体内容也就三点: 一、女王和国王统治“无尽轮回”,她称他们为“玩家”,并为他们这些在现实世界里死去的人提供“轮回”的新生。 二、“无尽轮回”的玩家们只需要做两件事,取悦她和国王,以及活下去。 三、“轮回”中没有复活币,玩家之间允许厮杀,失败者不仅要将全部身家“赠送”给胜利者,还要再彻底死一次。 以上,充斥着女王令人作呕的恶意和恶趣味。 可以厮杀?这和养蛊有什么区别? 空潋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他死以前才刚刚考研通过,生活的环境也很和平安定,让他杀人?他办不到! 可现实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打脸的—— 他在第四个“轮回”差点被一个萝莉捅了个对穿,这一刀真的是让他离死亡就差几毫米。 死过一次的人基本不想再死第二次,他也不例外。 空潋抛弃了在这里没有任何卵用的天真和怜悯,以及可笑的圣母心,抄起刀子先下手为强。 玩家之间已经开始崩盘,趁着这会儿还不算崩得特别彻底,努力攒些东西,“轮回”通关了还可以花三分之一的积分把东西带出去。 这里就不得不吐槽一下积分了,一个“轮回”打生打死就只有二十个积分,商店里的商品还都贵得一批,“轮回”里能遇到好身份好东西的几率又小,这不是明摆着要他们干掉对方吗? “轮回”过百后,很大一部分玩家纷纷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它甚至从不会停下来让人休息! 同一道菜连吃一百多次,谁特么受得住!? 于是,女王放了一个大招—— 积分达到一百万的玩家,可以在现实世界复活,并且人生重启。 这简直就是抛给沉船遇难者的救生艇。 所有玩家沸腾了,哪怕一个“轮回”只有二十个积分。 少? 那就杀!那就抢! 玩家间的杀戮终于到达了巅峰时期,同一批进去“无尽轮回”的人开始跳崖式骤减。 但很快,又有新的玩家被送了进来。 空潋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新的玩家有一半都强悍非常! 他们拥有几乎强化到极致的身体,各色从未见过的高级道具,令人眼花缭乱的人物卡,还有丰富到可怕的经验。 一旦对上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空潋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他在一个“轮回”里得到了一个可以隐藏身份的高级道具——“鱼目混珠”,成功的将自己隐藏在了一众npc中。 但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很快,他露出了破绽,直面两个挂逼玩家,并且没有地方可以跑。 空潋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然而他居然没有完蛋! 长头发的那个将他护在了身后,并且对上了另一个挂逼玩家! 空潋:…… 这什么情况? 思考了一会儿,空潋破罐子破摔地觉得对方要么是认错了人,要么就是“轮回”太寂寞,想找个长得好看的来一炮。 不是他自恋,他长得还是挺俊俏的,奈何死得过于年轻。 几百次“轮回”下来,他的节.操观基本上已经不大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哪怕他现在依旧是个处男——女王不允许玩家谈恋爱,哪怕是夫妻,被她抓到了也是死路一条——但他并不反对用自己的贞.操去换自己的性命。 老祖宗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在事情并没有向着不可描述发展,对方胜利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我需要一个新队友,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空潋答应了,这并不是个选择题,他也没有选择权。 对方叫贺终邢,有一个六人小队,全都是挂逼。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节 贺终邢说:“你可真能躲,我找了十七个‘轮回’才找到你,还花了我四千多的积分。” 空潋就好奇了:“你找我干什么?” 他就是个中级玩家,等级还很低,找他有什么用? 回答他的是贺终邢的双胞胎姐姐贺文心:“你是唯一一个反杀了四个高级玩家的人,那四个人我们认识,并不好对付。” 空潋想起来了。 其实说实话,那四个人并不算是他杀的,他们是死在npc手里的。眼高于顶,把“轮回”中的npc当蝼蚁,结果被蝼蚁咬死了。 但空潋不信,找他的理由就是这个?觉得他干的不错,于是费这么大劲儿拉他入伙? 他不信。 能成为高级玩家的人,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对一个等级远远低于自己的人另眼相看? 吃过的亏太多了,空潋已经不相信这些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半分,于是他带着些许天真地问:“四千多的积分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积分呢!你们为什么不留着复活呢?” 另一个叫方旭的挂逼嗤笑道:“复活就是拿来骗你们这些傻子的!玩家都是给女王挣取力量的骡子,她会放你们走?做梦!” 空潋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震惊脸,同时在心里吐槽:“说得你好像不曾是个傻子一样。” 女王的说辞他一开始就没信,一个神经病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贺文心又说:“想要离开‘无尽轮回’,只有‘干掉女王’这一条路可以走!你并不是我们要寻找的唯一的队友,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或高声或无声地赞同他的话。 空潋表面上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实际上正在疯狂为自己的大脑树起屏障——他的常备中级防御道具碎了! 两秒不到!! 这一刻,空潋超常发挥,在大脑开始产生混沌感,意识开始模糊的千钧一刻,及时使用了他作为底牌的高级防御道具“心灵守护甜心”护住了自我意识! 这个贺文心在强力催眠除她弟弟以外的所有人! 他们想拿人铺他们的“回家路”! 谁不想离开这里?凭什么他就得当别人离开的炮灰! 这一刻,贺文心姐弟俩在他心里已经死定了! 贺文心对自己的催眠能力十分自信,但她很谨慎,每天都要例行对他们催眠一次,空潋藏得越发的深了。 他开始卖人设,一个终于找到了组织和靠山,心中再次燃起天真的火焰的傻白甜,一点一点的让他们对自己放下戒心。 三十个“轮回”后,贺文心姐弟俩逐渐对他放心了,一个被催眠控制在手里的傻白甜,不需要再多费心力了。 此时,空潋的防御道具正好崩塌。 “心灵守护甜心”并不是永久性道具,它有时限,不像贺文心的催眠可以永久使用。 这个冰冷且信任崩盘的世界,也就空间里的道具和积分还有点温度。 在他进化至挂逼的第二年,贺文心姐弟率领逾万的高级玩家向女王发起了进攻。 众所周知,童话都是细思恐极的,勇敢地向恶龙宣战的屠龙骑士团团灭。 他们预料了很多可能,做了无数准备,唯独漏了一件事—— 跟女王平起平坐的国王怎么可能只是个摆件? 就因为他从来没什么动静? 错,会咬人的狗都是不会叫的。 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些“摄魂怪”吗? 国王是最强的“摄魂怪”。 他走下丹陛,眨眼间变得高大无比;他张来双手,一把将屠龙的勇士们抓在手中,无视所有道具攻击,像吃豆子一样将他们塞进了嘴里。 女王尖锐的笑声响彻整个空间。 只有空潋活下来了。 因为他拥有全知全视之眼。 第二章 穿越系统 全知全视之眼来自“轮回·西幻世界·永夜终势”,它属于天纠塔首席执政官迪克摩多·阿姆巴佩。受世界意识眷顾,所思所视,过去未来,因果黑白,无处遁形。 这是一个绝对道具,只有八个,都由女王亲手创造。 得到绝对道具的人,相当于在女王和国王这里拥有了一次死亡豁免权。 于是女王放过了他,同时对他进行了洗脑。 空潋成为了“无尽轮回”唯一的执行官,代号“041”,是女王和国王最忠心的狗。 “无尽轮回”是一场游戏,而女王制造的绝对道具就是摆在台面上的外挂,既然如此,拥有了外挂的空潋怎么可能半点准备都不做? 全知全视之眼这个绝对道具真的是个相当牛逼的外挂,但它在女王面前不能用,用一次要重新蓄能,蓄能的时间很长。 空潋在加入贺文心的炮灰军团的第五十个“轮回”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他悄无声息地开启了全知全视之眼。 ——他看见了结果和未来。 拥有一次死亡豁免权的他不会死。 空潋将自己的意识和情感全部复制了一份,藏在只是低级道具的“无所不载u盘”里,并将它的失效时限定位八个“轮回”,从他被女王洗脑的第二年开始计时。 女王派“摄魂怪”将他空间里的所有高级道具都检查了两遍,唯独忽略了堆放在角落里的不值钱的低级道具。 ——“无尽轮回”中的道具总的分为两类,器物道具和人物卡,有低级、中级、高级和顶级四个划分。 低级的道具一抓一大把,大多数不具备攻击和防御性能,只能用来储物。比如他用来装意识和情感的“无所不载u盘”。 中级道具就五花八门起来了,攻击、防御、预测、占卜……各钟各样,数量也多,能满足大部分玩家需求,综合下来是最划算的。 高级道具也是中级道具的升级版,它所具备的性能更加强大,相对的,数量不多,只能满足小部分玩家需求,需要一定的运气。比如他在历经几百个“轮回”才得到的“心灵守护甜心”。 至于顶级道具,这完全就是要靠运气了。它不像前三个等级那样具有时限,总的使用时间一到就要崩溃。它是永久性的,可以一直使用,比如贺文心的催眠术。 绝对道具不在其中,它们是外挂中的外挂。 器物道具没有生命性,是器物所化;人物卡就是“轮回”身份,每一个“轮回”里成为什么人,“轮回”通过后,这个身份所拥有的一切能力和资产就会汇成一张小小的人物卡。 说来也是心酸,在被女王洗脑之前,他就只有一个人品爆发的绝对道具,二十二个高级道具,一百九十七个中级道具,以及一大堆大部分没什么卵用的低级道具,顶级道具从来没有见过。 “无尽轮回”批发白给的空间倒是挺大,就是不能进活物,玩家进去简直就是无痛自杀。 意识重启后,空潋一边忠心耿耿地当着女王和国王的狗,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女王的“食物”里下毒,时不时不着痕迹地给玩家们放放水,日子也就这么勉强过着。 ——他也终于弄清楚那些积分到达一百万的玩家们去了哪里,他们全部变成了食物,进入了女王的肚子里。 七百多个“轮回”后,第二次屠龙开始。 空潋给了女王致命一击,用女王赏赐给他的绝对道具“圣刀部里亚”。 混在“食物”里的毒日积月累地沉积在了女王的腹部,没有弱点的女王有了弱点。数万高级玩家,再加上他的大半身家,耗时七天七夜,终于磨死了国王。 没有女王和国王提供能量的“无尽轮回”开始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坍塌! 空潋当机立断纵身跃入了“无尽轮回”裂缝外露出的时空乱流中,无论怎样,都比跟“无尽轮回”这个操/蛋玩意儿一起死好! 在一阵剧烈的撕扯后,他凭借强化到了极致的身体和浩瀚的精神力,成功地从时空乱流中挣扎而出,平稳地降落在了一个勉强安全的星点上。 他现在浑身都疼,但他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 他终于……终于自由了! 空潋双手颤抖着,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迹,他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么多年了,他都快忘记该怎么笑了。 成为执行官后,他不再是玩家,而是一个时时刻刻受女王监视的高级npc,他不能露出一丝破绽,他要活下去! 久而久之,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终于!终于自由了! 从这一刻起,他是空潋,是他自己,而不是一个工具,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他想要一屁股坐下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机械童声:“宿主,您好。我是‘为主角发光发热’穿越系统70856,您幸运地被选中成为我方宿主,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我将常伴您左右,让我们一起加油。” 一段话说下来就像超市大喇叭在念减价商品一样,乍一听喜气洋洋,仔细一听,恰如怨魂索命,阴风直往后背吹来。 空潋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无比——这个东西居然在触碰他的灵魂! 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调动精神力,全力一击,碾碎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臭虫。 一阵闷响过后,他手上多了一个银白色的手环。 这就是刚刚在他脑子里说话,还企图绑定在他灵魂上的“为主角发光发热”穿越系统70856,它的神智已经被彻底碾碎,唯余他手上这个空壳。 看起来就像是星际时代的光脑,他的空间里就有好几个。 空潋是个有准备的人,在取信于女王之后,他用了三百多个“轮回”的时间才找到了“无尽轮回”唯一的漏洞。他利用这个漏洞,将从“轮回”中带出来的半数道具全部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里。那是他在一个末世轮回世界的异能,这个空间直接绑定在他的灵魂上。 ——“无尽轮回”白给的空间是不认主的,佩戴者死亡,它就成了地上随手可捡的装备。 他得为自己备好后手,意外随时都会发生,万一遇到他自身无法解决的问题呢?没有人会嫌弃属于自己的资产太多的。 空潋拿着手环看了一会儿,精神力拧成一根针,轻巧地扎进了手环内部,读取手环中的信息。 这个系统是一个高位面产物,它们绑定宿主,前往系统刻录在案的世界完成所谓的任务,再借助这些任务不动声色地吸取所在世界核心的能量。 它们用“能量积攒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返回现实世界,以及实现一个愿望”为饵,诱使宿主们为它们源源不断地吸取世界能量做帮凶。 任务结束后,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量会作为宿主的奖励,大部分能量也通过系统输送给主系统。 一旦能量积攒到达约定点,它们就会将宿主部分情感格式化,同时删除宿主部分记忆,让“老宿主”重新变成“新宿主”,继续为它们工作。 比女王还要周扒皮! 被摧毁了智能生命的系统却是个好东西,它可以作为穿越世界的媒介,可以成为他的伪装。 空潋从系统信息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像70856这样的系统有很多,它们都是量产的,一次性可以出厂很多个。每一次投放,都有不计其数的新生系统毁灭在时空乱流中,只有当它们绑定的宿主完成了第一个世界任务,它们才会被主系统记录在案。 被系统的绑定的宿主有已经在现实世界死亡的人,也有在现实世界还活着的人。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节 任务世界不是那么好进入的,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有自己的意识,人们通常称呼祂们为“天道”或者“世界意识”。想要将作为媒介的任务宿主放进世界里,就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不被觉察到的身份。 主系统将这个身份称为“宿主位置”。 所谓的宿主位置,就是宿主进入世界、融入世界的身份凭证,得不到宿主位置,宿主就会被世界意识或天道定位为入侵者,然后遭到死亡性的攻击。 得到宿主位置的宿主也不能任意妄为,他们必须维持住原定的人设,一旦被周围的人察觉到他并非原主,宿主就会被世界意识或天道攻击,系统也在劫难逃。 所谓的宿主位置和夺舍没什么区别,许多宿主都不知道内情,以为他们占据的这个身份是系统虚拟的。 系统之间是可以相互竞争的,一个世界只会有一到三个宿主位置,大多数世界只会有一个宿主位置,只有那种能量丰沛的世界才会有两个或者三个宿主位置。手快有,手慢无,就算抢先占领了宿主位置,一旦宿主发生任务失误,就会有新的系统和宿主强行顶替。 当然了,凡事都有特例,如果没有抢先占据到宿主位置的宿主非要进入这个世界,也可以拿积分来兑换。只是这个兑换的宿主位置的好坏高低就是随机的了,大部分看你花的积分多不多,小部分就要看你的运气好不好了。 这样的竞争主系统是不会管的,它只看能量的多少,不看能量的来源经过。低等级系统之间的竞争问题不配出现在它的处理器里,没有价值的系统和宿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没有了智能生命,系统就无法向主系统传递信息,它就从“活物”变成了“死物”,从操.控宿主的系统变成了空潋手里的一个工具。 而这恰恰是空潋想要的,要骗过其他系统并不是难事,他碾碎了这只手环里的智能生命,电光火石间足以让他记住这个智能生命的代码,照葫芦画瓢再造一个傀儡出来不是问题。 空潋对比过了,这个所谓的穿越系统的等级要比“无尽轮回”用来监视和控制玩家的辅助系统的等级低一些。 而这个系统是新生的,等级就更低了。新生的系统都没有很高的自我思考能力,主系统会在它们生产出来的时候给它们下载相同的处理模式和对话模式,有自我思考能力的高级系统往往疑心病比宿主还重。 新生系统有很大的伪装空间,只要找到了它们升级的规律,他就能将这个新生系统伪装成高级系统。 脱离“无尽轮回”后,他无处可去,属于他的现实世界已经回不去了,他在那里已经死了,连骨灰都是他所在小区的街道办事处凑钱安葬的。 好在他无父无母,是个被遗弃的孤儿,除了孤儿院的院长爷爷以外,他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了。 他还有道具可以防身,也扮演了多年的高级npc,融入世界不成问题。 人是群居动物,他也不例外。在“无尽轮回”里煎熬了那么多年,行尸走肉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被主系统发现的危险是有,但几率很小,只有他小心点就好了。更何况,他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弄死女王,还怕以后没有同样的决心和手段弄死主系统吗? 反正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怎么样也不亏。 空潋拍了拍脸,启动手环。 一阵白光闪过,时空乱流中空无一人。 【第一个世界】 第三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 空潋降落在了一个仙侠世界外围,他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的世界,手里把玩着已经彻底沦为工具的系统,大脑快速地运转着。 在“无尽轮回”中沉浮了那么多年的他无疑是不再适合生前那样的生活了,这个系统的出现就是来了瞌睡送了枕头,他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和心情,换着世界生活。 ……只要他遵守世界的规矩就好。 守规矩和被控制是两码事。 空潋在“无尽轮回”里当够了棋子,也受够了命运被别人握在手里的绝望和无力,如果在脱离“无尽轮回”之后,他依旧要过从前的日子,那他还不如去死。 宿主位置他不会去抢,太显眼,也太麻烦了。 他眼前这个世界是仙侠世界,世界的意识,也就是天道要比其他普通世界强大很多。 况且,原定宿主位置目标太大,他还没有彻底掌握系统的运转原理和方式,万一被主系统察觉到了,现阶段还没有缓过来的他大概率是死定了。 等他彻底掌握了系统的运转原理和方式,他就可以毁掉手环,靠自己的能力行走在众多世界中了。届时,他不仅可以瞒过所在世界的世界意识或天道,还能屏蔽主系统的探查。 所以,这个世界,他选择“兑换”,仙侠世界时间漫长,他有充裕的时间去解析系统。 穿越系统的兑换宿主位置同样和夺舍没有区别,只不过,这个宿主位置是原主死亡后被系统捕捉到的。它们在原主死亡的一瞬间,将原主的身份变成待定的宿主位置,但几乎没有宿主会去选择兑换一个新的宿主位置。 一来,他们没有那么多积分。 所谓的积分就是他们完成任务后,系统从当前世界获得的能量总和中给与宿主的那一小部分能量,数量极少,十几个世界下来才会有足够兑换新的宿主位置的积分。 完成任务没有那么简单,中间还可能会失败或者被其他宿主截胡,为了一个宿主位置而动用来之不易的积分,绝大多数宿主都不会这么做,留着积分去系统商店买道具降低任务难度才是正途。 二来,兑换的新的宿主位置都不是接近主角的人物。 主角是一个世界的能量支柱具现化,他们得天独厚,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或者未来。系统颁布的所有任务都是和主角有关的,只有接近主角,得到主角的信任,他们才可能造成任务,从中获取积分。 兑换而来的宿主位置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是系统所传送的世界剧情中不曾出现的人物。要么是个不起眼的背景板,要么就是一句话带过,还没有姓名的那种。这样的身份往往没有多么显眼的过去,人际交往也少的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是空白一片,ooc了也不用担心会被世界意识或天道发现异样。 但是花那么多积分就换来这么一个身份,别说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接近主角都是问题,这样的宿主位置还不如不要。 最后,兑换完新的宿主位置还没完,没有占据原定宿主位置的宿主还要缴纳相应的积分才能进入世界,而这部分缴纳的积分通常都是兑换积分的一半。以及,如果原主的身体损伤过大,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导致无法使用,他们还得花费额外的积分去重新造一具身体。 综上所述,几乎没有宿主会去选择兑换新的宿主位置,除非是那种积分多到可以用来撒鱼塘的老宿主,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的任务奖励足够让他们心动。 因此,一个世界通常只会有占据了原定宿主位置的几个宿主。 宿主之间是无法辨识和定位的,除非其中一个宿主的等级高于另外一个或者两个宿主。但前提是,这个等级高的宿主确定另一个或者两个人是和他有同样身份的宿主,因为确认对方身份的机会一个世界只有一次。 ——宿主与宿主之间的关系只有竞争,没有任何一个宿主会向其他宿主坦白身份,主系统也禁止宿主们组队合作。 空潋怀疑曾经有宿主相互合作过,目的可能和他是一样的,不过最终失败了,下场可能比他被女王抓住“洗脑”还要惨。 “兑换”需要能量,而能量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是来自于世界核心的能量,蕴含能量的宝物也可以。只是能被系统收纳的宝物都很珍贵,不是每一个世界都能遇到的,必须是仙侠世界或者魔幻世界这样的世界才会有。 再说了,就算是遇到了,也不一定能得到。没有那个实力,还是不要轻易去送死的好。 能被系统收纳的宝物…… 空潋摸了摸下巴,他有一大堆。 他的空间里有他曾经扮演过的人物卡,人物所拥有的资产也被锁在了那张小小的人物卡中,就当是他给“无尽轮回”打了这么年工的报酬了。 所谓的宝物,指的就是蕴含强大能量的奇珍异宝。 它们吸收着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耗时数千年甚至数万年才生成,其中所含的能量可能比完成好几个世界任务还要多。 系统没有实体,只能靠所绑定的宿主去获取,而宿主的实力往往是和他们的渴望呈反比的,实力有它自己的想法。 空潋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枚拳头大的榄尖形透明晶石,这是他那些年做高级npc的时候,在一个星际轮回世界里得到的虫族女皇晶核,这里面蕴含的能量足够生成一个新的宿主位置了。 新生系统的智能生命已经被空潋碾碎了,他通过手环内部的信息掌握了系统生成新的宿主位置的方式。得到新的宿主位置后,只要他不去干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或者是直接杀死世界支柱,世界意识和或天道就不会去攻击他。 眼前这个仙侠世界的男女主都是正义阵营的青年才俊,男主方定亭是修真界第一仙宗的昆仑宗掌教首徒,女主君湘泠是第一丹宗西潞宗掌门之徒,行二。男主和女主的佩剑分别名为“天枢”、“天玑”,出自同一位炼器大师之手,这两把灵剑是男女主定下婚约的信物,都是对方的师尊所赠。两人的感情很好,昆仑宗和西潞宗世代交好,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下山历练都从未分开过。 既然是主角,那必然少不了打怪升级的剧情,漫长艰难的打怪升级过程就不赘述了,跟空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确定了男女主的身份,宿主的身份就好猜测了,他也通过手环看到了被系统隐藏起来的这个世界的原定宿主位置—— 清莱门雾峰峰主百瞳真人的首徒岳尧洲,以及昆仑宗千刃封峰主河望真人的女儿覃窈。 世界任务不知,但想想也和男女主脱不开关系。 空潋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他又不是来做任务的宿主。 用一颗虫族女皇晶核换来的身份在剧情中有一句话的介绍:“我有一个兄长,是我父亲义兄的儿子,在我记事之前便闭了死关,我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 说这话的人不是男主,也不是女主,而是男女主升级路上的一个boss——重明宫宫主修野。 修野是妖族,还是一个大妖,乃妖族中唯一一条燎天云蟒,火属天灵根,惊才艳艳。就是喜欢上了如出云之朝阳的女主,隐藏身份追随其左右,却被女主的师尊识破身份,拼了半条老命将他斩于剑下。 这句话是他隐藏身份两次英雄救美后,女主为谢救命之恩答应同他月下饮酒时,他有感而发,借着微微的醉意将自己的身世和情意抖出来七八分。这里面也有蓄意卖惨的意思,毕竟他的兄长闭死关的时候他还不记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心系男主的女主自然婉言拒绝了。 修野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还想着只要他真心以对,君姑娘总会被他打动的。至于君姑娘口中的未婚夫,他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他就被女主的师尊逮了个正着。 修真界的修为等级从低到高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炼墟、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除练气为十层以外,其余等级皆有初期、中期、巅峰三个阶段。 修野作为妖族中的大妖,修为自然不低,短短五百年便已是合体中期了,但比起女主那个活了一千多年又即将冲击大乘期的师尊……死得也不算冤枉。 若不是修野的血脉之力过于霸道,西潞宗掌门也用不着拼上半条老命。 这也从侧面说明,西潞宗掌门甚爱其徒,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的爱徒和一个妖族在一起的,更何况他的爱徒明显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都是这蛇妖心怀不轨! 空潋啧啧两声,感叹这个反派在情感上的纯洁。怕不是因为打小就独自一人艰难成长,长期缺爱的缘故,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刚见了一面的人族女子一见钟情? 他想了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真是恐怖如斯。 第四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 这个世界的人妖两族水火不容,各自看不顺眼,大大小小的争斗不断,大有一种“有你没我”的架势。但两族相比,妖族式微,人族渐强。 一千年前,正值人、妖、魔三族大战。妖族本来是和魔族联合在一起准备一举拿下人间的,谁知魔王当场毁约,趁着妖王应战人族大能之际,背后捅刀,重伤妖王。 战况瞬间发生了变化,妖族暂退,魔族势如破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拿下了半壁人间。 魔王生于黑渊,黑渊不毁,魔王不灭。而魔王不灭,魔兵也会源源不断。 几番衡量之下,人族欲同妖族联手,人族有大能前往妖域谈判。 数日后,妖族重回战场,与人族一同对抗魔族。 历时三十余载,两族耗费巨大的代价才将魔王封印于黑渊千尺之下。 妖王力竭重伤而亡,数名渡劫期大妖丧命于魔王刀下,人族仅有八位渡劫期大能,战后也只剩下最后一位了。 大战结束后,无论是人族,还是实力仍比人族强大的妖族,都需要修养生息。妖族再想入侵人间,此时也是有心无力,人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百年后,妖族刚缓过气来,又因妖王之位空悬,本来压了人族一头的妖族最终被眼前的权势和地位迷了眼。在各方大妖的争权夺利之下逐渐削弱,许多实力强悍的大妖都含恨死在了同族手下,一时间妖族动荡不安。 而人族韬光养晦,冷眼旁观妖族同室操戈,时不时推波助澜,进一步削弱妖族实力。 直到修野成长起来了,围绕着妖王之位的争斗也仍未休止。 只是妖族大妖折损太过,妖族终于警醒过来,表面上重新握手言和一致对外,实则背地里依旧你暗算我我暗算你,但也好过照面就杀红眼。 作为妖族唯一的燎天云蟒,修野也有争夺妖王之位的野心,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如今还剩下的大妖里,最高的修为便是大乘中期,是三个活了几千年的大妖。这三个大妖三足鼎立,既能让人族不敢进犯妖族,也能互相形成制约,谁也不敢先动手。 但修野的出现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这个年轻大妖仅五百年便已是合体中期,还是燎天云蟒——上一任妖王便是蛇妖,是和燎天云蟒同一等级的泽洛蟒。 可能是年纪大了都想起要脸了,他们明面上装出一副“小辈有出息,我等甚为欣慰”的模样,背地里却不动声色地往重明宫安插自己的眼线。一旦时机到来,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弄死这个有机会同他们争斗妖王之位的年轻大妖。 修野这一死,他们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节 重明宫也是一块肥肉,没了修野这个宫主,各方势力都想来分一杯羹,埋在暗地里的眼线们也开始搅混水。宫中忠于修野的妖族奋起反抗,但到底势单力薄,最终死的死,逃的逃,重明宫很快便被瓦解了。 看到这儿,空潋叹了一口气,果然恋爱脑要不得。 这得降智降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只靠自己,千辛万苦在妖族中打拼出属于自己势力的大妖放下忠于自己的部下和前途一片光明的事业,一心去追求一个敌对的人族女子? 想不通,简直可怕。 空潋用一颗虫族女皇晶核换来的身份就是修野口中闭了死关的兄长,父亲义兄之子,没有姓名。 他翻了翻身份介绍,寥寥几句话,不超过一百个字。 修野的父母在他出生之后不到一年就因渡劫失败而亡,父亲的义兄更是比他们死的还早,原主也在修野出生后闭了死关,也难为他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兄长了。 在原主出生之时,他的父亲便将他给了修野的父母做义子,还约定好了待以后有了孩子,也要拜他为义父。原主的父亲死后,是修野的父母将他抚养长大,视若亲子,养育之恩大于天,原主从不敢忘。 可惜原主天赋不高,又是蛇妖一族中等级只在中游的白纹蛇,直到修野出生,两百多岁的原主也不过是出窍初期。 修野的父母预感自己恐怕无法渡过雷劫,便想着将幼子交与原主照顾,有他们的旧部看护,平安长大应是够了。哪料他们一死,留下的旧部便都被其他势力截杀殆尽,若不是修野的乳母将他藏于一只母兽身下,年幼的修野也难逃一死。 原主担心以自己微弱的实力无法保护修野,便狠下心决定闭死关,数百年后怎么也能冲到炼墟期了。谁料这一闭关,便是执念太深走火入魔而亡。 临死之前,原主想的依旧是“保护阿旷,不能愧对叔父叔母养育之恩”。 空潋将原主的尸身好生收敛安葬,他站在原主墓前,低声道:“我既占了你的身份,自会为你完成心愿,你且安心去吧。” 话音一落,平地清风拂过,似有一青涩男音轻声说道:“多谢。” * 空潋来的时机尚早,修野还没被女主的师尊识破,正陪着女主前往每二十年一度的仙灵大会,用的是“散修陈思进”的身份。 仙灵大会就像是武侠世界里的武林大会,是各大仙门青年才俊切磋比试的平台,既能有所感悟,又能为宗门增光。 更甚者,扬名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各大仙门的大能也会到场,一来带领自家弟子,二来看看有无可收入门下的子弟,三来维护仙灵大会安危,以免有妖族从中作梗,折损了仙门后生。 这位反派胆子也大,一个大妖往人族精英扎堆的地方跑,素日里精明的头脑全都喂了爱情,爱情果然使人智障,妖族也一样难逃一劫。 空潋揉了揉眉心,消化了原主在消散前赠与他的记忆。 原主的记忆很单一,除了他的父亲和仅仅几面的母亲,就只有义父义母和年幼的修野了。 不得不说,原主记忆里的修野正经挺可爱的,胖嘟嘟的,会抓着自己的蛇尾巴吧唧嘴,还会傻乎乎地朝人笑,没心没肺的。 而现在…… 空潋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怕的降智打击。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无论现实还是“无尽轮回”。 在“无尽轮回”那么久,他也不是没有过想谈恋爱的冲动,但是……他是gay,还是个0。也不知道女王是不是个封建残余,管你同性还是异性,只要谈恋爱了,那基本上……总之下场都尤其地不可回想,在“无尽轮回”谈恋爱就等于送自己下地狱。 再加上他成天就在琢磨怎么活下去或者如何苟到最后了,哪里来的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 渐渐地,他就将这方面的情感全部封锁了起来,直到脱离“无尽轮回”才解封。 一来,防止有一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个恍神命就没了,就算有谈恋爱的对象,也要有命去谈;二来,他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和甜头,“活下去,然后找个人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说不定还能找一个理想型结婚呢”,他就靠着这个近乎天真幼稚的想法一直挨到了最后。 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他当时也没有其他可以当做念想和甜头的东西了。他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更没有相濡以沫的爱人,除了这个实在是没有别的东西了。 在“无尽轮回”活下去就足够无望了,如果没点儿支撑他前进的东西,他估计要疯。 天真幼稚就天真幼稚吧,谁还没个天真幼稚的时候? 很多时候,往往越简单越天真的东西越值得被记住,生命里的光芒大多来自于童年。空潋在孤儿院长大,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童话故事,那个给他们讲故事的小姐姐讲得声情并茂,他现在都还记得。 还很小只的空潋小时候想得最多的不是王子会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是…… 恶龙凭本事抢回来的公主,为什么要还回去呢?恶龙不能跟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明明恶龙那么厉害! 现在想起来,他的童话崇拜对象居然是恶龙。 话归正传,原主的心愿是“保护阿旷,不能愧对义父义母养育之恩”,空潋占了他的身份,替他完成心愿是起码的要求,一物换一物,公平得很。 ——空潋还有未曾被“无尽轮回”完全磨灭殆尽的良知,他也需要一个锚,能让他暂时停泊下来。 原主是一条白纹蛇妖,到死修为也没有突破炼墟期,这点实力自然是保护不了他的“阿旷”的。 空潋摸了摸下巴,他占用的是原主的身份,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原主义父义母及其旧部死后,这世上再没有人记得还有原主这个人,修野也只记得他有一个闭死关的兄长,至于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妖族、姓名为何,通通不知道。 这样很好,他可以自由发挥。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界,实力至上都是真理。 空潋加载了一张人物卡,这是一张顶级人物卡—— 万年蛇妖子车无极,“轮回·仙侠世界·风云起”中六大界域之一冰原城城主,威名赫赫的一方霸主,妖族唯二的万年大妖,本体是一条遮天蔽日可瞬间冻结整个大陆的极寒雪蟒。他喜寒,从不冬眠,还不怕雄黄,但不喜热。 这是空潋被女王“洗脑”后扮演的高级npc之一,也是一个强大的背景板,用小说字数来衡量的话,大概就只有两百个字的存在感。 因此,空潋咸鱼咸得理所当然。 按这个世界的修为等级来算的话,子车无极的修为应该是……大罗金仙左右。 原主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走火入魔死无全尸,而他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有“身份”这一层伪装是不够的。他得把自己真正的本体藏起来,这张顶级人物卡作为保护,之后行事也得更加小心,被世界意识或者天道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物卡加载完毕后,空潋的外貌发生了一些变化。 黑色的短发迅速向下拉长,一直到膝盖往下一点点,银白色从发根处开始蔓延,几个呼吸后便代替了原本的发色。黑色的虹膜被冰蓝色侵染,圆形的瞳孔化为纯蓝色的竖瞳,左眼角处环卧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冰蓝色蛇鳞。修长的双腿化作一条长达三米的冰蓝色蛇尾,细密的蛇鳞上泛着微光,灰色的连体工装被白色的广袖长袍取代,衣摆刚刚及地,雪鲛纱制成的外袍后摆稍稍拖地,服帖地盖在蛇尾触地的弯曲处。 在那个轮回世界里,越强大的越美,子车无极是最强的,他的美自然无人能及。 空潋用的是自己的脸,他的容貌虽然比起子车无极要稍逊一筹,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也没有那么多玩家追求他了。现在就这么一看,他更像是神仙,而不是蛇妖。 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空潋隐去了异于人族的外貌,广袖一甩,化为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第五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3 仙灵大会每二十年举办一次,地点定在昆梧山,每一届都由不同的大宗门举办,今年轮到了昆仑宗。比试的会场设在半山腰,各大仙门暂住的居所则在山顶,山脚下有专人看守。两层微蓝的结界如水帘般垂落下来,将整座昆梧山围在其中,抬头望去,竟看不到结界的尽头。 这两层结界乃昆仑宗掌教和八位长老所设,哪怕是渡劫期的大能亲临,也未必能破开结界。更何况,修真界的渡劫期大能一个都没有了,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折戟在了一千年前的大战中。 可惜这两层结界在空潋眼里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他以元婴期散修的身份轻松混入了昆梧山,领他前往住所的灵役很是恭敬。 元婴期修士并不算多,若是放在一个小仙门,长老之位是跑不掉的。若是去了昆仑宗这样的大仙宗,少说也是一个精英弟子,宗门会为其提供修炼的资源。 且…… 灵役打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前打量门上禁制的白衣散修,此次仙灵大会开始至今,他一直在山门处接待前来的各大仙门,这般人物……便是昆仑宗也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灵役的修为虽只有练气七层,但看人的眼力却是有的。 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恭敬地问道:“此处便是修者暂住的居所,修者看看,是否有哪里不合心意?” 空潋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监视或监听性的禁制法阵,于是满意地点头,声音清冽而无一丝波澜:“尚可,辛苦。” 说完,他自袖中取出一枚中品灵石递给灵役。 灵役双手接过,一看竟是中品灵石,顿时眼睛都亮了。他是昆仑宗的灵役,一个月都只有三颗下品灵石,一颗中品灵石可抵百颗下品灵石!有了这颗灵石,他筑基有望! 他将灵石收入怀中,朝空潋拜了一礼,态度要比之前热情恭敬得多:“修者若有其他吩咐,可唤小人去办。” 空潋点点头。 灵役不再多话,利落地退下了。 人走之后,空潋在小院外设下了一个禁制,可隔绝他人探查。人多眼杂,他现在又是妖族,多留个心眼也是好的。 此时天色已晚,他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去找修野。 一场极限逃生实在太累了,先前神经紧绷,并不觉得累,这会儿一放松下来,他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 黑暗中,满头大汗的修野从织白的床上猛的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目赤红,危险的竖瞳几乎缩成了一条线。 静谧的黑暗里,虫鸣声被隔绝在了禁制之外,卧房中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 他做了一个噩梦,一个满是绝望和愤怒的噩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那几乎将他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的愤怒和绝望不会是假的。 ——他重生了,回到了仙灵大会未开始的时候,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修野伸手抹掉从额头上滴落的汗珠,他缓慢地走到桌边,扶着桌沿坐下,倒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冰冷的灵茶从喉管滚落,使得他灵台一清,急促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 他重生了。 前生的他死在了西潞宗掌门剑下,那老匹夫认定他是对君湘泠图谋不轨,拼了半条命都要将他斩于剑下! 可他明明没有! 他跟着君湘泠不过是想借助她的身份进入百灵秘境而已! ——只有仙灵大会的前五十名天骄才有资格进入百灵秘境,开启秘境的钥匙在昆仑宗掌教手里,每个天骄可以带五个同门或友人一同前往,而那秘境中有他进阶需要的灵花炎昙。 他千方百计得到了君湘泠的信任,就差这临门一脚! 他死之后化为幽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那老匹夫将他剥皮抽骨,挖走了他修炼了数百年的妖丹,还一把灵火将他的尸身付之一炬! 死无全尸! 可他偏偏奈何不得那个老匹夫! 他本来是想跟上那老匹夫,看看他取走他的鳞皮、蛇骨和妖丹到底想干什么,可他却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重明宫。 他这时才猛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没了他这个宫主,那群虚伪的大妖必会将重明宫拆骨扒皮! 宫中能够抵挡得住那些大妖的几乎没有,几位长老中虽有两位将要突破大乘期,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隐藏在背后的三个大乘期大妖亲临,他们拼死一搏,却已是强弩之末! 若是修野还在,他尚能以燃烧生命为代价,透支同妖王同一等级的燎天云蟒血脉,未必不能同他们一战。 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死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部下一个个惨死他手! 那一刻,修野从未如此地痛恨过自己。 为什么要去找炎昙?!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节 为什么要那么着急?! 明明…… 明明不会是这样的……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道白影冲进了重明宫,瞬息之间便击退了前一刻还朝他的部下举着屠刀的三个大妖,形势陡然逆转。 当他看清这白影的样貌后,他破天荒地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是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的。 如果他见过,他必然不会忘记。 那人轻描淡写地碾死了攻入宫中的妖兵和在背后浑水摸鱼的人族奸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银发如瀑,冰蓝色的蛇尾横在染血的宫门前,如同历经万顷雷劫后巍然不动的巍峨高山。 他看着云端的三个大乘期大妖,如同看待山间蝼蚁一般,背后是伤痕累累几欲倒地的重明宫众人。 能在瞬息之间击退三个大乘期大妖,此人必是渡劫期! 妖族何时出了这样一位渡劫期大妖?! 三个大妖不敢妄动,便问他是何人,为何要助重明宫? 修野也有此疑:你是谁?为何要助我重明宫? 那人道:“吾乃修野兄长,空潋。” 众人都愣了,重明宫宫主何时有一个兄长了? 修野也愣了,他父母早亡,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哪里来的……等等! 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若硬是要说……他的确有一个兄长,是他父亲义兄的儿子,两家亲近,他也应该唤他兄长。可那人早在他记事前便闭了死关,他知道那人的存在还是他的乳母告诉他的。 自古以来,凡是闭死关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走火入魔而亡了。剩下一个虽活着,但也无法达到预计的结果,毕竟闭死关也是无计可施之下的唯一办法,拼的都是运气。 如果他真的是他闭了那位死关的兄长,那他这是……成功了? 渡劫期啊,妖族中已有千年未出过渡劫期的大妖了。 大乘期对上渡劫期,哪怕人数居多,也是打不过的。修炼一途,修为越往上,差距便越大,看似一线之隔,实则差之千里。 三个大妖败退,重明宫得救了。 那人向几位主事的长老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历,果然,他就是修野记忆里那位闭死关的兄长。 他是今天才出关的,一出关便来寻他了。 他左右看看,问道:“阿旷呢?” “阿旷”是修野的小名,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能知道他的小名,便只有他的亲人了。 修野信了,却也只信了三分。 长老们将他身死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沉默良久,道:“待重明宫重振,我会为阿旷报仇。” 接下来,修野亲眼看着那人如何帮助岌岌可危的重明宫再度崛起,如何一一铲除抱着侥幸心理再度潜入宫中的各方势力。他的手段谋略高出修野百倍,从前令他头痛不已的事情在那人看来完全不是大事,妖族汹涌的争斗竟在短时间内平复了下来。他以绝对的实力力压三位大妖,逼得他们不得不噤声自保,群龙无首的妖族隐隐成了他的一言堂。 宫中众人也从“怀疑他会对重明宫不利”渐渐变成了唯他马首是瞻,几位长老放心地将宫中大权交给了他,两位即将突破大乘期的长老也都闭关去了。 妖族变化引来人族侧目,那人不但不隐藏,反而直接找上了西潞宗,当着人族众仙门的面质问那老匹夫:“是你杀了修野?” 可那老匹夫却一口否认了! 修野只恨不得冲上去一剑削了他的头,同时他也不大高兴那人叫他的名字,明明之前都是叫他“阿旷”的。 那人看了那老匹夫一眼,转身走了,徒留一群人族仙首面面相觑。 修野瞪着眼睛看他:“你就这么走了?你不会是信了他的鬼话吧!” 那人看起来的确是信了,他回到重明宫后,告诉翘首以望的众人:“我观他不似说谎,此事尚有蹊跷。阿旷乃重明宫宫主,又是与前妖王同等级的燎天云蟒,西潞宗掌门不会不知道,他没有理由,也不会杀阿旷。” 修野仔细想想,的确,那老匹夫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那么草率也当不上西潞宗的掌门。况且,杀了他对人族不利,若是重明宫群起而攻之为他报仇,又或是妖族以此为理由兴兵攻入人间,那老匹夫就是人族的千古罪人。 难道……那天杀他的不是那老匹夫? 这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样的修为,就算是假扮的,也只有那几个人选,可那几个人也都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野百思不得其解。 没过几天,那人就查出了真凶。 他去了昆仑宗,二话不说,直接以渡劫期大妖的实力逼得昆仑宗不得不交出了千刃封峰主河望真人之女覃窈,而后又在她的乾坤袋中找出了修野的鳞皮、蛇骨和妖丹。 人赃并获,那人当着昆仑宗的面,一掌将覃窈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面对昆仑宗上下的滔天恨意,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人族有言——‘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今日本座只杀她一个,一命抵一命,算是两清了。你等若有不服,大可现在就说出来,省的本座再跑一趟。” 昆仑宗自然不敢,对方可是渡劫期的大妖,对上他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何况,覃窈杀了修野,这才引来杀身之祸,说到底也是因果报应。 河望真人颓然跪坐于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修野死死看着那人,只觉得目眩神迷,若是他还活着,此时已然心跳如擂,眼中只看得到这一个人。 可他如今已是个死人了…… 修野握紧了拳头,心中情绪翻涌,他止不住地想:为何你不能早些出现?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想不对,闭死关本就凶险无比,能平安度过已是万幸。 可每当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人却不得时,他便总会想:为何你不能早些出现?为何我活着的时候遇不到你? 那人将他的鳞皮、蛇骨和妖丹带回重明宫,用一个玉盒装着,交给了泪如雨下的长老们:“阿旷是重明宫宫主,自然该葬在重明宫。” 修野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去意。 果然,当两位长老双双突破大乘期后,他放下令无数妖族趋之若鹜的大权,飘然而去。 修野想要跟他一起走,却怎么也出不了重明宫的大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再见到那人时,却是数十年后,魔王冲破封印的时候了。 他跟着宫中两位大乘期长老一同前往黑渊,只远远地看见了那人与魔王交战的几抹残影,紧接着一阵满是暴.戾魔气的冲击袭来,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他就发现自己重生了。 修野看着仍有些颤抖的双手,内心的激动之情完全压不住,他赤红的双目亮的骇人,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几乎要将人溺死其中。 他还活着! 那人还没有出关! 他能活着见到他! 修野将通红的脸埋入双臂间,火红的蛇尾若隐若现。 什么炎昙!什么进阶!都没有他去找那人重要! 这一次,他要在那人出关前找到他,他要他出关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良久,安静的黑暗里传来一声低喃:“……空潋,等我。” 睡梦中的空潋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索着不知道被他踢到哪儿去了的被子,好半天才扯住被子的一角,重新将自己盖起来。 第六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4 第二天一早,约莫九点的时候,空潋准时将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冰蓝色的蛇尾半掩埋在纯色的被子里。他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团成一团的蛇尾在被子里动了动。 赖了一会儿床,空潋拍了拍脸,幻化出双腿下床,一边束头戴冠,一边在脑子里列出今天要做的事情。 老实说,他觉得修野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女主的师尊是个活了一千年的老人了,能到他如今这样的地位和修为的也就只有几个,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修野是重明宫的宫主,又是与妖王同出一个等级的燎天云蟒,他不可能不认得修野。 况且,打斗中,修野知晓不敌后,是现了原形的。那样火红的巨蟒,只有重明宫的宫主修野了。 杀死修野,其中的厉害之处,西潞宗掌门不可能不知道。即使他再生气,他也不会因为修野对他的爱徒图谋不轨而怒下杀手,最多是逼得修野不得不回重明宫养伤。 然而最大的疑点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在修野死后,将修野的尸身扒皮抽骨,还挖走了修野的妖丹。 他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妖丹这种东西,不是清莱门的修士,是无法将其发挥出最大价值的。而且清莱门的修士向来都是用的妖兽妖丹,从来没有用妖族妖丹的先例,系统给的剧本也没有提到清莱门哪一个修士接触过修野的妖丹。 那么,这些东西去哪里了? 空潋咬了咬下唇,这是他思考问题时下意识的动作。 西潞宗掌门没有杀修野的动机,他顾大全,不可能将自己和爱徒往人族千古罪人的位置上放。 修野也不是会胡搅蛮缠的人,要不然他也没法令他的部下臣服于他,上位者的智商往往决定了他们能够走多远。 思来想去,他把嫌疑人放在了那两个宿主身上。 宿主无法查看其他宿主的位置,他们是系统的提线木偶。除了自己以外,如果当前世界存在别的宿主,他们是无法查询的。 但是空潋可以,系统成了他的工具,他可以入侵后台,查看仅有的几个宿主位置。 目前只有一个小问题—— 空潋还没有彻底掌控系统,因此在现阶段,他无法获得完整的世界资料,也就是宿主们口中所说的剧情。 被系统记录在案的世界大多都是由某一部小说或者诸如此类的存在衍生出来的,所以它们有“剧情”一说,这也是主系统提供给宿主们的外挂。 这个问题不大,没有完整的世界资料,他也可以依据已有的部分资料做出正确的推理。 按常理来说,两个宿主的任务应该是不一样的,一个的目标是女主,一个的目标是男主,但也不排除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毕竟哪一个是哪一个他现在还不知道,得去亲眼去看看,百合和gay又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万一人家的任务是属于釜底抽薪型的,不攻略,直接把男女主一波按死,干完这一票就跑呢? 所以空潋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修野,把修野保护起来。 要想让修野平安,就必须除掉隐藏的威胁。只有修野平安了,他才能去过自己的日子。 答应了原主的事情要做到,不然他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占着原主的身份去享受生活。 修野之所以会被定位为“反派”,原因就是他站在男女主的对立面,是与人族水火不容的妖族,还是可以竞争妖王的预备役。还因为爱慕女主,几次三番要弄死男主,有一次甚至差点送男主上路。 这就是爱情吗? 空潋一边摇头,一边仔细理好衣服,每天一遍,感慨爱情使人眼瞎。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节 * 今天是仙灵大会开始的前一天,明天才是正式开始的时候,有一部分仙门和散修还在路上,山门前人山人海的。 空潋不想往人堆里挤,他准备去看看仙灵大会的排名榜,说不定还能遇到女主呢。修野这段时间总在女主身边转悠,找到女主,大概率就能找到修野了。 此时的修野也在往排名榜那边走去,他要去找君湘泠道别,然后去找空潋。 君湘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正义仙子,有恩必报,从不在背后道人是非,就是有些时候说话太过于……直白,伤人于无形。若是他真的钟情于君湘泠,怕是要被她气死好几次。 君湘泠一身蓝衣,背负天玑,不施粉黛,不佩金银玉石,清丽而濯然,当得起“清云仙子”之称。 修野远远地就在几十个仙门子弟中认出了君湘泠,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人族,两族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修野是很愿意跟她交朋友的。 恩怨、爱憎分明,有善心,有计智,知谁人可信,知谁人当避,表里如一,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这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可他想要的不是她,而是空潋。 修野化作幽魂跟在空潋身边三十余载,日日夜夜与他同处一室,这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空潋了。 一开始,他并没有对空潋动情,他只是怀疑他的动力来历,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后来日子一久,他的视线就再也无法控制了,只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落在那人身上。 他渐渐不再满足于只能看着他,他想要触碰他,想要更了解他,想要和他说话,想要…… 亲吻他、拥抱他,甚至……占有他!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重生的,他现在唯一迫切想做的只有找到他! 昨夜心情平复之后,修野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梦,空潋只是他臆想出来的。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不敢去细想,也不敢去深思。 如果那人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如果他找不到那人……他会疯的。 君湘泠从排名榜台走下来,将位置让给后来的仙门子弟,走到一半便看到了停在长梯旁小亭子里的修野,她上前几步,行了一礼:“陈兄。” 修野还了她一礼:“君姑娘。” 君湘泠问道:“陈兄今日不是要去看台吗?怎么来了此处?” 去看台是昨日修野胡扯的,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探探仙灵大会的防御结界。宫中有长老说过,仙灵大会的防御结界有辨识妖族的功能,一旦触发,大乘期之下,无所遁形。 触发的条件就是妖气外露,好在他的敛息功夫到家,修为也高,探查的时候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触发结界。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干了。 修野作出一副歉意十足的假模样,道:“君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昨夜收到了家中来信,要回去一趟。这次仙灵大会,怕是要错过了,还得劳烦君姑娘明日帮在下说一声弃权。” “无妨,都是小事。”君湘泠也不多问,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知道这些作甚。但多日以来,修野照顾她良多,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送送他。 “陈兄,我送你下山吧。” 这就是清云仙子的画风,清纯不做作,不该多问的绝不多问一句。若是谁来找她搭讪什么的,有多少话都得胎死腹中,最终多是活活憋死自己。 “多谢君姑娘体谅了。”修野就喜欢跟这种直爽的人说话,不用担心那些弯弯绕绕,轻松。 可他这一转身,就不动了。 君湘泠走了两步,发现修野并未跟上,便转身问道:“陈兄,是有何物没……” 话说到一半,她便愣住了,她所认识的陈兄一直稳重可靠,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可现在…… 陈兄的表情仿佛是看见了神仙下凡了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睛都看直了。 君湘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又是一愣——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长得俊美非常,一举一动是说不出的贵气,眉目间也有几分惊讶之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人。 君湘泠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用凡人的话来说,便是仙人临凡,上三宗都没有出过这般气度和相貌的人。 她想:大概是一方隐士或者散修吧,都说高手在民间,前人之语果然甚是有理。 修野直勾勾地看着朝他走来的空潋,呼吸一窒,心跳如擂:……不会是我在做梦吧?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还在闭关吗?! 空潋也惊讶,他刚才就是那么一想,没想到修野真的和女主在一起。 女主君湘泠很好认,天玑剑乃东山白玉锻造,附有东来紫气,剑柄是昆仑宗独有的紫金石。 天玑就是君湘泠的标志,而天枢则是男主的标志。 而且女主常穿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蓝衣,不绣花也不佩戴首饰,画风跟别的女弟子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 修野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空潋不动声色地上前,停在了他们五步远的地方,问道:“你是……阿旷?” 修野在袖子里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是……我是……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小名的?” 重明宫宫主何时如现在一般结结巴巴小心翼翼了?不过是心上人就在眼前,修为再高,也不顶用。 空潋微微眯起眼,修野很不对劲啊,这话问得好假……他好像认得他,不应该啊。 他心里虽然存疑,但面上一点都不显,仍是波澜不惊:“我名空潋,是你的兄长,在你记事前便闭了死关,齐姨应当同你说起过我。” ——齐姨,就是修野的乳母。 修野装作恍然大悟般:“是!是!齐姨跟我讲过,你是……是我兄长!” 听起来更假了。 空潋点头,看向君湘泠,抬手一礼:“清云仙子。” 君湘泠还礼:“空道友。” 见兄弟二人刚刚相认,定然有很多话说,君湘泠也不是个好奇心过重的人,便对修野道:“陈兄,你们聊,我过些时候再来送你下山。”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简简单单两句话,空潋就确定了女主的真正性格,果然清纯不做作。 就是这修野…… 空潋看着对方就差黏在他身上的眼睛,问:“你不怀疑我?” 修野又狠心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如坠梦中之感骤然散去,他正色道:“齐姨临死前同我说起过你,知晓我小名的人只有我的亲人,况且……我能感觉得到,你的修为在我之上,你也没有必要骗我。” 他以前就知道了,这个人不会骗他,因为这人什么都不在乎,什么珍宝也不喜欢。在这人眼中,令人趋之若鹜的奇珍异宝还不如一块好吃的点心,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修野突然有些惶恐,他能用什么东西留住这个人呢?他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住这个人呢? 空潋点点头,心里信了四分,他不再提这个,而是问:“清云仙子说要送你下山,你是要回去了吗?” 修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也不是……就是……不方便在这儿……” 他要走是因为要去找这人,现在这人就在这里,那他是走还是不走? 想到这儿,修野问道:“兄……兄长,你来此是?” 空潋嫌站着不舒服,坐在石凳上,又示意他也坐:“我是前日出关的,向几个妖族打听后方才知道了你如今的身份,又听说你不在,似乎是来了人间,我便也来寻你了。恰逢仙灵大会,我就想着你可能会来这里,便来此碰碰运气,谁知真的找到你了。” 说这话时,空潋面无表情,一点儿都没有惊喜或者激动的样子。 不是他没有情绪,而是子车无极这个人物就没有那么多表情,情绪波动几近于无。况且,他以前演戏演多了,这会儿也累了,正好修野奇奇怪怪的,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他干脆也懒得演了。 修野也是习惯了,这人向来如此,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变脸色,永远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闭死关的原因。 他低眉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人……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第七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5 空潋是越发觉得修野奇怪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很不对劲,怀念又热切,这不是看一个刚见面的人的眼神,更不是看自家兄长的眼神。 怀念,是许久不见。 热切,是…… 空潋垂眸理了理袖口,他不会看错,那是看爱人的眼神。 这眼神是在看他,而不是女主君湘泠,这就太离谱了亿点点。 没吃过猪肉,他也见过猪跑,修野的眼神他在“无尽轮回”的任务世界里见过无数次了,虽然每一次都会看见血腥的修罗场和宰杀场,但这种眼神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为什么? 修野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在原主闭死关之前,他还是个什么都记不得的孩子,唯一知晓原主长相的乳母已经死了,他现在用的是他自己的脸,和原主长得可一点都不像,身体也是用能量重造的,修野不可能认识他才对。 有古怪! 空潋不动声色地试探他:“我闭关之时,你还是一个婴孩,也难为你还记得我。” 修野心头一跳,暗道一声不好,他委实过于激动,竟忘了这人素来智计无双,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自己方才情绪外露,定是被他察觉到了,难道要他告诉他:我重生了,我日日夜夜跟随你身旁,早已爱上了你? 不不不! 他定会认为他疯了,恐怕…… 会再也不见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修野就止不住地恐惧,他无法接受这个人是他的臆想,更无法接受这个人永远不再见他! 如果见不到这人,如果这人铁了心要躲他…… 修野猛的攥紧了手,以这人的实力,他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别想再见这人一面! 与空潋日夜相伴的数十年远胜于他前世一生,他日日夜夜看着这个人,日日夜夜想着这个人……看着、想着,便入了痴念,成了执念,更甚者…… 生了心魔! “阿旷!” 空潋没想到他就这么简单地试探一句,便引动了修野的心魔,且这心魔尚未成型就已如此强劲,日后在他真元上彻底扎了根,轻易便能要了他的命。人都没了,原主的心愿自然也就实现不了了。 修野的心魔已被引动,空潋这一声“阿旷”虽唤醒了他几分神智,却无法助他压制心魔。这里是仙灵大会,人族强者几乎一半都在这里了,若修野无法压制住心魔,他的妖气只要泄露一丝,就会被人族强者群起攻之,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空潋微微皱眉,伸手握住修野的手腕,施展神行之术,直接带着人离开了昆梧山。 以他上仙往上的修为,离开昆梧山时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个宿主却同时接到了系统的警报消息:【警报!警报!检测到重要人物重生!请宿主做好准备!】 警报消息重复了三遍,吵得覃窈和岳尧洲青筋直跳。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节 岳尧洲也算是老宿主了,重要人物重生这种事他不止遇到过一次两次,系统警报响起时,他除了不耐烦,别的情绪一点没有。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怎么攻略女主,什么重要人物重生,跟他没有关系! “君湘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听不听得懂人话啊!”岳尧洲独自一人待在房里,一改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抓着头发险些发狂,“老子都换了十几本情话大全了,嘴皮子都要说烂了,她就是半点窍不开!我特么都要被她气死了!” 绑定在他灵魂上的系统冷冷地说:【是你的攻略方法不对。】 岳尧洲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方法方法方法!老子得换多少种方法?她不开窍就是不开窍,整天就只知道修炼修炼修炼!老子不比方定亭差,修为长相,老子哪里比不上他?” 系统冷冷旁观,任由他发疯。 “艹!”岳尧洲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下发狠,“实在不行……呵,系统,商店里有没有效力强劲到无垢体都无法抵抗的催.情.药?” 系统:【有。“欲.火焚情”,玄仙也会中招,必须交合才能解除,药效持续两天一夜,期间中药者神志清醒,但无法反抗。】 岳尧洲兴奋地跳起来:“买!就买这个!” 系统哗啦一声泼了他一盆冷水:【“欲.火焚情”需要1000积分,你只有825积分,还差175积分。】 岳尧洲咬牙切齿地踹床板:“就特么不能赊账吗?” 系统:【不能,你上一个世界欠我的积分利息还没有还,这次不能赊账。】然后就无情地扣掉了他一百积分,【现在你只有725积分了,还差275积分。】 岳尧洲无能狂怒:“……fuck!” 同样是收到系统的警报消息,覃窈表现得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重要人物?什么重要人物?这个人怎么会重生?”她被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是她的第二个任务世界,第二个任务世界而已! 她的系统声音萌哒哒的,但仔细听听,就会听出萌哒哒的声音之下只有冰冷和僵硬:【宿主放心啦!只要你不会ooc,就绝对不会有事哒!】 覃窈抓了抓头发,眼泪要掉不掉的:“真的吗?” 系统:【真的!宿主,你虽然是女配,但从来没有害过谁,就算重要人物重生了,也不会算在你头上。】 覃窈把剧情过了一遍,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她还是不放心:“不行!万一那个重要人物是个神经病变态狂呢?我得为自己做好充足的准备!” 她原地转了两圈,眼睛突然爆亮:“系统系统!你说的那个歼星武器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兑换吗?” 覃窈所说的歼星武器是星际时代的产物,安装在大型星舰上的,一炮就能把一颗小型星球打爆,换做仙侠世界,一炮就能把一个渡劫期初期的大能打死! 她的任务是攻略男主,但是男主实在是太难攻略了,她六年前来到这个世界,天天在男主面前刷好感,结果直到现在男主都还在叫她“小师妹”! 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 师你二大爷的妹! 系统:【当然可以了!但是……宿主,你要知道,歼星武器是星际时代的产物,这里是仙侠世界。要兑换的话,需要两倍的积分。】 一听到两倍的积分,覃窈就有些犹豫了:“可是,我只有303积分啊……” 歼星武器的积分要一万积分,两倍就是两万积分,她怎么在短时间内凑够两万积分? 系统:【宿主,这个世界有很多天灵地宝,它们都可以换成积分!】 覃窈为难地皱起了眉:“我的实力只在金丹巅峰,就算我能进入百灵秘境,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系统:【嗯……对了!宿主,妖族的妖丹很值积分,筑基期的妖丹就值一千积分呢!】 覃窈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暗了下来:“要取妖丹的话……是不是要杀了那个妖族啊?” 系统卡顿了一下,继续萌萌哒地说:【宿主,这个世界的妖族都是反派,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谋划怎么入侵人族,你杀他们是为了斩妖除魔护卫人间,你是正义哒!】 斩妖除魔护卫人间…… 正义的…… 对,我是正义的! 覃窈想了很久,最终接受了系统的建议:“好!我用妖丹换积分!” 系统的声音顿时激动了一个度:【宿主,妖族有个boss,他叫修野,是和前妖王一个等级的燎天云蟒,他的妖丹值两万积分呢!还有他的蛇皮和蛇骨,每一样都值一万积分!】 覃窈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被这天价的积分砸懵了:“多……多少?” 【四万!宿主,他一个妖就值两个歼星武器!】 买彩票中了一个亿是什么样的心情? 覃窈恍恍惚惚地咧嘴笑了,就是她现在这样的心情! 只要她拿下这个boss,她就能买两个歼星武器,一个用来对敌,一个留着做后手! 啊啊啊啊啊! 她可以无敌了! 覃窈激动得原地直蹦跶,系统也非常满意,修野的妖丹、蛇皮和蛇骨远远不止四万积分,它能拿到手的能量是宿主的好几倍。 总之,双方都很满意。 * 空潋很不满意,甚至想把抱着他蛇尾不放的修野丢出去。 为了帮陷入心魔的修野恢复神智,他特意选了一个偏僻的大湖,先丢了一颗冰属性的天灵石进去,再把无意识任由他拉着的修野丢进了凝聚起冰晶的大湖里。 修野是燎天云蟒,灵根是火属天灵根,丢进冰湖里只能暂时压住他上涌的妖气,勉强能治本。 空潋看着半妖化的修野在大湖里翻来翻去地折腾,冰晶凝结的速度还赶不上融化的速度,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俯身落下云端。 燎天云蟒的妖火能把这湖水烧开,要不是有那颗天灵石,湖水早就沸腾了。子车无极是极寒雪蟒,天赋等级远在修野之上,轻而易举就能压制住被心魔影响的修野。 空潋变化回了一开始的样子,冰蓝色的蛇尾一触及湖面,只能艰难维持低温的大湖立刻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大片大片的湖水瞬间冻成了冰。修野的妖火和这冰块相撞,竟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融化它,而妖火融化冰块的速度很快就没有冰块凝结的速度快了。 被心魔折磨得神志不清的修野终于触及到了一丝冰凉,他尤觉不够,迫切地想要更多,炙红的蛇尾唰地一声探向最冰凉的方向。 正在调动灵力为修野压制心魔的空潋突然觉得蛇尾上有什么东西卷了上来,这玩意儿还挺烫,他低头一看,果然是修野的蛇尾。 这家伙要干什么? 他也不好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便温声像哄孩子一样哄他:“阿旷,别缠着我蛇尾,放开我。” 修野红着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整个妖跟没骨头似的挂在了他身上,蛇尾越缠越紧,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嘟嘟囔囔地说:“空潋……阿潋,我好想你啊……阿潋……” 空潋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重复道:“阿潋?” 这可不是称呼兄长的叫法吧。 正好,借此机会,他也好证实一下他的猜测。 “阿旷。”空潋放低声音诱哄他,“你认得我啊?” 修野像是喝醉了一样,尾音都带着钩子:“认得,认得很久了……” “很久了?很久是多久?” “……就,很久。” 空潋将他提上来一点,这家伙一直在蹭他,他换了一种问法:“阿旷,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修野卷住他蛇尾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半仰着脸看他,眼睛湿漉漉的,瞧着有点儿可怜。 空潋见他只看着自己,不回答,也不说话,便问道:“嗯?怎么了?” 只见瞧着有点可怜的修野对他露出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笑容,空潋被这个笑容闪了一下,随即被他大力地按倒在水里,炙红色的蛇尾紧紧缠住冰蓝色的蛇尾,灼人的妖火顿时沸腾冲天。 嘭地一声,凝结成冰的大湖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辉。 第八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6 极寒雪蟒是没有体温的,子车无极就像一块冰,抱起来也是冷的,就连他的妖火都是凛冬的雪,一现世便是冰封千里。 空潋却极为喜欢这样的寒冷,他爱极了冰封千里的凛寒妖火,势如破竹,又无人可挡,如同他誓要弄死女王那个碧池的决心。 而如今…… 他只觉得唇上的温度太烫了。 ——修野在亲他。 这吻是决然的,如飞蛾扑火,明知不可能有好的结局,却一心向往着能将之灼烧殆尽的火焰。 这吻又是极为缠绵悱恻的,他舔吻厮磨着他的双唇,如朝圣,如膜拜。他在亲吻自己的毕生所爱,也在亲吻自己藏在心中不敢忘怀的珍宝。 空潋第一次和人接吻,他从修野身上感受到了灼人的爱意,就像他此时磅礴沸然的妖火。 ……太烫了。 他在“无尽轮回”从未和任何人亲近过,他一心只想着怎样活下去,只想着怎样杀死女王那个碧池重获自由。 没有人这样吻过他,觊觎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杀了。 他从前是个能苟的挂逼,后来成了女王的执行官,敢对他产生黄色废料的都已经变成了女王的食物。 他有良知,却不善良,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狠。 ……但他推不开修野。 他太烫了。 这爱意……太烫了。 他从来……从来没有…… “阿潋,阿潋……” 修野舔吻他双唇的动作开始急躁起来,揽在他腰上的双臂越收越紧,绞在他冰蓝色蛇尾上的炙红色蛇尾不得章法地胡乱蹭着,灼烈的妖火越发骇然。 空潋被这温度突然更上一层楼的妖火烫得一抖,他偏头躲开修野企图撬开他唇齿勾他舌尖的蛇信,双手按在他肩头,浩瀚的灵力瞬间迸发,顷刻间便将大湖冻成了极地寒冰。 修野那几乎要灼烧九天的妖火也被结结实实地按了下去,咻的一声,妖火便熄灭了,余留在正午阳光下散发着寒气的冰封大湖。 厚厚的冰层之下,空潋被修野死命抱着,同他一起被冻在了冰里。 因为修野是火属天灵根,妖火虽被强行摁熄了,但他的妖力仍带着炙热的温度,即使被封在了冰里,他也能融化出一点翻身的空间。 初见时莫名乖顺的大妖紧紧抱着他肖想一世的珍宝,蛇尾纠缠,却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空潋想,若是他此时神志清醒了,怕不是要直接打个洞钻进去。 ……这样也好,他还有问题没有问完。 刚刚的吻虽稍稍拨动了他的心弦,却远远达不到让他放下疑惑的程度。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节 “阿潋”和刚刚的吻都不是对待一个刚见一面的兄长的,他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修野。除非这人以前是“无尽轮回”的玩家,还恰巧见过他,这才会有如今情根深种的可能。 然而,修野不可能是“无尽轮回”的玩家,他在“无尽轮回”从未使用过真名,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真名,知道他真名的人早就没了,女王那个碧池是根本不在乎她手上的玩具叫什么名字的。 那声“阿潋”过于熟稔深情,非情深似海不可唤。 所以…… 只有一个可能。 空潋用修长的手指挑起修野的下巴,冰蓝色的竖瞳直视他唯余迷茫雾霭的眼睛,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情人耳边低声呢喃:“阿旷,你重生了,对吗?” 修野迷迷瞪瞪地点头,满心满眼都只能看到这个人。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猛的一怔,瞳孔微微涣散,紧紧纠缠着空潋不放的蛇尾无力垂落——空潋比他强悍了数十倍的神识毫无征兆地钻进了他的大脑中。 空潋很好奇,在他重生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对自己如此深情爱重? 这爱意烫得他都有些心动了。 修野的大脑对空潋完全是敞开的,除了他的神识总是纠缠着空潋的神识不放以外,这完全敞开的态度让空潋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直到他看到变成幽魂时刻游荡在他身边,连他沐浴更衣的时候都不走开的修野时,那一点点感动彻底烟消云散。 这已经不是痴情了,而是痴汉。 第一次见他沐浴更衣,他还会脸红地别开眼睛,第二次就敢羞涩地盯着他看了,第三次……第n次,就差没贴上去了! 绕是空潋的节操已经在“无尽轮回”里磨得差不多了,修野赤.裸.裸的眼神也烫得他脸上一红。 这个不要脸的! 看什么看! 破天荒害羞了一次的空潋耐着性子看完了修野重生前的记忆,除了羞耻以外,他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两个宿主中的一个,就是之前确认过宿主位置的昆仑宗千刃峰峰主河望真人之女覃窈,这个宿主明显是一个新人,连个尾都扫不干净,所以才那么快被他揪了出来。 而另一个宿主就高明多了,一直苟在最后,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不过…… 空潋怀疑,那个被封印的魔王突然冲破封印,很有可能和另一个宿主有关。就算有宿主淡泊名利,绑定在他们灵魂上随时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系统却是无利不起早的,覃窈对修野下手,绝对是为了利益。 这种操作他太熟悉了,因为“无尽轮回”的女王就是这个鬼样子的,干掉一个boss就有一半的世界积分。近乎不死不灭的魔王怎么看都比修野一个化神期的妖修值钱,为了利益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论演技,空潋绝对力压两个宿主,他在“无尽轮回”挣扎了那么多年,又在女王眼皮子底下苟到了大结局,只要他不想,谁都别想识破他的真身。 在他选择重造宿主位置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突发情况。现在这具身体是他用能量重造的,虽然脸是他自己的,但身份绝对符合这个世界的要求,是妥妥的原住民。 他留下系统空壳,仅仅是为了研究系统穿越世界的原理,长期被困在一个世界会有暴露的危险,他没有信心对抗一个修仙世界的天道。所以,在允许存在时间到达之前,他必须离开这个世界。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得找好下一个世界。 于空潋而言,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的命来之不易,可不想轻易丢了,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这样的生活也更加适合现在的他。 况且…… 空潋轻轻拍了拍窝在他颈窝处磨蹭的那张俊脸,略心动地舔了舔嘴唇,这个人似乎不错,痴情已许,还因他生了心魔。 要不……试试? 人要勇敢地去尝试一些新事物,他多年前许给自己的一颗糖,兴许可以拆开来试试了。先舔一口,试一下甜不甜,不甜的话大不了继续包起来。 打定主意后,空潋搬修野的动作都要比之前直接扔轻多了,拎起后衣领甩一甩,掐个诀收进乾坤袖里。 ……的确是比直接扔轻多了。 君湘泠信守承诺,在午时刚至之时等候在山门外,陈兄救她多次,她理当前来相送。 结果来的只有陈兄的兄长。 君湘泠张望了一瞬,先行一礼,才出言问道:“晚辈丹潞宗君湘泠,敢问前辈,陈兄何在?莫不是事出有急,陈兄先行一步了?” 空潋对女主没有特别好感,态度也比较冷漠:“并无,他喝醉了。” 因心魔而失去了意识和喝醉了断片儿了,很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差不多。 君湘泠没有对他冷漠的态度表示任何不满,人各不同,脾性自然也不同,她再次拱手一礼:“晚辈祝前辈与陈兄一路顺风,就此别过!” 空潋点点头,算是谢过了。临走之前,他提醒了君湘泠一句:“当心岳尧洲。” 然后挥一挥衣袖,仙气飘飘地走了。 君湘泠因这一句“当心岳尧洲”而轻蹙眉头,这已经是她极少数心情复杂的表现了。 陈兄救过她多次,他的兄长也是大能者,虽隐去了真实修为,但她向来不会觉察错,此人修为极高,应在她师尊之上。这样的人,骗她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大能者骗的。况且陈兄出手阔绰,家里也不像是缺灵石的。 而岳尧洲……早几年前她就觉得岳师兄不太对劲了。 她与岳师兄乃君子之交,岳师兄同她的交情还不如他同初铭(方定亭)的交情深。可近几年来,岳师兄看她的眼神莫名其妙炙热非常,不似看心爱之人,倒似在看……不出世的宝物。 君湘泠非常确信自己人族的身份,而不是什么天灵地宝所化的精魄,为何岳师兄突然这么看她? 她将此事说与初铭知晓,初铭还曾开诚布公地同岳师兄谈话,结果却不欢而散,初铭至今都不愿再同岳师兄同路而行,防岳师兄跟防贼似的。她自己也有意同岳师兄保持距离,可奇怪的是,岳师兄每每都能出现在她眼前,十次远行必有九次同路。 她以前只觉得凑巧,但如今看来…… 君湘泠握着剑身的手指紧了紧,一双美目寒光四溢。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变化这么大,岳师兄若是真的喜欢她,早就显现出来了,何至于到今日?况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那是在看一个人的眼神吗? 师尊曾经说过,修真界中曾有逝去大能夺舍之事,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能做女主的人必定有一方面高于常人,虽然只有两面之缘,空潋却能够确定君湘泠不是没有脑子的圣母傻白甜。有些宿主不讲武德,惯会使用下作猥琐的手段,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防不胜防的下场就不多赘述了。 拥有剧情和外挂的宿主往往自视清高,自以为自己高原世界住民一等,特别容易灯下黑。资历越年轻,就越容易忽略“ooc”所带来的危险后果。这里可是修真世界,一旦被打上“夺舍”的戳,出面彻查的不是修仙世界的仙门,而是修仙世界的天道。 在“无尽轮回”苟到大结局的空潋都不敢跟天道对着干,偏偏人家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撞撞南墙,试试是墙硬还是头硬。 呵呵,那就去试吧。 空潋有预感,这位耿直又聪明的女主会给他带来一个大惊喜。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7 在温暖的晨光中,修野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他甫的一睁眼,就愣住了。 这里是他的重明宫,是他的寝殿……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一本书。那雪一般的长发铺满了整张软榻,冰蓝色的蛇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温暖的晨光撒在那人如玉的脸庞上,叫他片刻都移不开眼。 眼前的一切就宛如一副画,一副他想藏一辈子的画。 修野低了低头,将不自主流露出来的情绪尽数收敛起来,他缓缓起身,不想扰了那人的清静。 结果他才刚一动,就听到那人问道:“你有了心魔,你自己知道吗?” 心魔…… 修野浑身一僵,才清醒过来的脑子顿时又乱了。 空潋放下书,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看来是知道的。” 说完,他就不再问了,蛇尾轻轻一甩,人已经站在修野面前了。 修野张了张嘴,从前能言善道的重明宫主如今成了滤嘴葫芦,半句假话都说不出来。他也知道自己骗不了眼前的人,他的心上人不仅修为当世无二,还有着一双能看勘破世间一切的眼睛,他在这人面前说不了、也说不出假话。 拥有一双能勘破世间一切的眼睛的主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抿着嘴唇不说话的修野,心里还觉得甚是有趣,很想再逗逗他。但一想到这家伙一周目的痴汉程度,空潋又破天荒地觉得有点脸热,他抖了抖蛇尾尖尖,严肃道:“修行之路最忌心魔,我不问你心魔因何而生,我只问——你如何解决?” 如何解决? 修野抬眸看着空潋,满心满眼只有这个人,眼底的深情都要藏不住了。 修行之人生了心魔,要解决,只有三种办法。 一,心性坚决且能勘破魔障者,可自斩之。 二,若有大能者助力,可借力降之。 三…… 修野自认为自己不能勘破魔障,也不会请大能来助力,他只会选择第三—— 如愿以偿者,心魔尽消。 然而第三种法子剑走偏锋,极有可能会被心魔反客为主,但修野知道自己的心魔因何而生,他只想、也只会选第三种。 他想如愿以偿。 他想得都要疯魔了…… 这便是心魔的来由。 空潋被他这么定定地看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罢了,各有缘法,我也不强求你能静心斩魔。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设法压制住它,以防心魔在你的真元上扎下根来,你若信得过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修野便急忙道:“信!我信!” 被强行中断台词的空潋:“……我可以在你的丹田灵台二处设下清明静心的法印,祝你控制心魔,余下的,便由你自己勘破吧。” 修野犹豫了:“设下法印后,兄长……是要去何处吗?” 他害怕这人为他设下法印后便要离去了,届时他又该以何种理由跟随这人一起离开?他又是否能如愿地跟随这人离开? 修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于他无比重要的宣判,却迟迟得不到这人的答复,他忍不住焦躁起来,才压制下去的心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换种方式再问一遍的时候,空潋动了。 ——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就这样简单的动作,便让修野当场愣住了。 他听到空潋说:“我会留下,为你护法,直至你的心魔消除。” 修野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水色逼了回去,他试探地伸出手去抓空潋的手腕。发现空潋没有拒绝后,他大着胆子握了上去,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兄长……我……”我很欢喜。 但在这双他日思夜想的剔透眼眸的注视下,他还是没敢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他害怕空潋察觉到他的心思后愤然离去。到时候,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他只能装作心魔发作的虚弱样子,无声祈求空潋能陪陪他,哪怕只有片刻的时间也好。 ——若能将你留下,这心魔留一世也无妨。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节 * 修野自损八万伤敌一百的行为并没有传达到空潋那里,他将心魔发作的修野直接送回了重明宫,仗着自己修为高手里又有“人质”没人敢拦他,他就坐在修野寝殿里咸鱼发呆,也不管外面那些人有多么的心急如焚。等人醒了,他又甩甩尾巴尖尖,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在重明宫里游荡起来。 空潋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保住修野的性命,当然了,前提是修野不去自己找死。 在他看来,爱上女主,企图干掉男主的修野就是在找死。 不过…… 空潋无视了不远处眼神复杂地凝视他的红衣女妖,找不到一点瑕疵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启了吐槽模式。 看修野因为一周目的他生了心魔的架势,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自己找死的蠢货,他不爱女主,那他接近女主做什么? 还有,女主那个突然脑子短路的师尊会不会有一次脑子短路呢?毕竟现在有了他这个变数,难保那两个宿主会狗急跳墙出昏招,能控制一个大能,也意味着能控制另一个大能。 ……还是得想办法把那个宿主废了,有这么一个控制技能的宿主简直就是千日防贼防不胜防。 万一控到他身上来了呢? 被发现他有个假系统不是大事,如果因此被那个主系统发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要想个办法让对方露出马脚,然后靠本世界的人废掉对方。 说起来,也不知道君湘泠那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把岳尧洲的事情告诉别人呢? 空潋很期待。 看着空潋远去的背影,红衣女妖逐渐陷入了沉思。 她是重明宫六大长老之一,千年大妖红妧,本体是一株火红的玫瑰,也是最早加入重明宫的妖。饶是如此地位,她也从来没有听宫主说过自己有一位修为如此之高的兄长,既然有这样一位兄长,何至于今日才显于人前?若能得此人助力,别说稳固重明宫了,就算是统一妖族也是易如反掌。 红妧眉头紧皱,深觉此事不简单。 修野视这位用性命护他的女妖如母,在这件事上也就没有瞒她:“兄长是父亲义兄之子,在我知事前就闭了死关,近日才出关,我也是昨日才见到兄长的。” 红妧问道:“您又如何确定他真的是您那位闭死关的兄长?” 古往今来,闭死关是何等的凶险,堪称九死一生,况且时间那么长,谁又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又能证明这人究竟是不是当初闭死关的那个人? 修野摇摇头,笃定地说:“他就是,他不可能骗我。” 如果空潋不是他的兄长,那他又何必为一个死人镇守岌岌可危的重明宫?若是没有空潋,他的仇也没有人为他报,他毕生的心血也将跟随他一起消亡。 所以他就是。 他怎么会骗他呢? 就是在骗他的空潋:……抱歉? 见自家宫主如此笃定,又想到空潋的修为高到什么程度,红妧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她话锋一转,说起了妖族最近一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 她说的是修野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最让她纠结不解的事是十几日前发生的,事关一位大乘期大妖。 妖族的大乘期大妖也就那么几个,红妧提到的正是如今风头最盛的那位,东域莫风城的城主良覃。 良覃是虎妖,他生平最恨的就是人族,但最近有妖族亲眼看见他和几个人族走得很近,还与之谈笑风生,看起来颇为亲近。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那是谁?那可是良覃,恨不得能活吞了人族的良覃! 红妧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她亲自去查看了一次,结果她更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良覃!和一个人族勾肩搭背!还互相以兄弟相称! 那是良覃吗? 末了,她疑惑不解地问:“属下思考了很久,也确定那人的确是人族,但……这是否是良覃打入人族的计策?” 最后一句话,红妧说得很是心虚,为良覃感到心虚。 众所周知—— “良覃没有那个脑子。”修野打开私库的账册,执笔勾画,“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他是真的跟那个人族交好了,不用多在意。” 几个大乘期大妖中,良覃的修为是最高的,他向来奉行一力降十会的道理,能动手绝对不会动脑子。前世重明宫被攻打的时候,良覃是没有来的,他不屑于参与这种落井下石的事,那时的他也正在和自己刚认的异父异母兄弟到处游历。 良覃的异父异母兄弟修野认识,正是昆仑宗掌教首徒方定亭,君湘泠的命定道侣。 这两个人,就算是修野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是名符其实的正人君子。 良覃会和方定亭称兄道弟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他们两个在某方面的确很合得来,正大光明表里如一什么的。 红妧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想那么多都是在自找麻烦,良覃那个家伙,果然不能深思。 修野将账册勾画了大半,他放下笔又重头看了一遍,还是觉不满意:“罢了,先这样吧。” 红妧好奇地问:“宫主,是有哪里不合心意吗?” 修野点了点头,将账册交给红妧:“别人去做我不放心,要劳烦红姨了。” 红妧借过账册刚看了一眼,就听到她家宫主说:“我寝殿旁边的那座楼室收拾出来,账册上勾画到的东西一并搬过去,我不知兄长喜欢什么,届时还请红姨帮我问问……咳,别说是我让你问的。” 以为是宫主的私库出了什么问题的红妧:……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一提到兄长就莫名羞涩起来的宫主,良久,她问道:“宫主啊,您实话告诉我,您……您对那位究竟是……什么心思?” 修野羞窘地咳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耳尖慢慢红了起来:“我……我心悦他。” 我心悦之,已生魔障。 * 作者有话要说: ps:抱歉啊小可爱们,临近过年了,单位工作太多了,抽不出时间码字,人已经熬夜熬傻了≥﹏≤感谢小可爱们喜欢啊! 第十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8 空潋暂时在重明宫住下了,单看住处的布置,就能轻易得知修野的情感,这里比一宫之主的住所还要奢华精致。 然而,空潋见过更好的,对此心中毫无波澜,让期待他反应的红妧好一阵失望。 不过想想空潋的修为境界之高,红妧心中释然,还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这个修为境界的人,怎么可能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呢? 空潋留在重明宫是有目的的。 一来,他借了原主的身份,保护好修野是原主的遗愿,也是他和原主的因果。 二来,有宿主盯上了修野的皮肉骨丹,且这个宿主身份不一般,轻易妄动,很容易和这个世界的主角对上。那个系统还是很好解决的,但是他没有把握跟主角比一比谁的光环更大,更重要的是,打草惊蛇要不得,他最讨厌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三来,他想看看修野会如何追求他。 说他空潋冷心冷肺也好,恶趣味也罢,反正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他想要看看,这个为了他生出心魔的人会用什么方式追求他,他想要看看,这个人能不能打动他的心。 空潋在“无尽轮回”里挣扎得太久了,久到他都要麻木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了。他的心僵硬了太久,他自己都怀疑胸腔里那个玩意儿还能不能跳动起来了。 他对修野有好感是真的,但这点微末的好感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仅仅是这点微末的好感是无法打动他的,单方面的情深似海没法真正地敲开他的心门,一见钟情的确有,在他这里不可能。 日久方能见人心,然而空潋又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在干掉那两个宿主之后,自己还是没法由衷地喜欢上这个人…… 空潋淡淡地看了一眼在他身旁打坐修炼的修野,在心里对自己,也是对这个人说:如果那个时候我仍然无法喜欢上你,我会帮你拔除心魔,然后……各自安好吧。 修野心中一颤,恍惚中感觉到一阵迫切的危机感,他立刻就从冥想中挣脱出来,第一时间确定身边的人是否还在。 银发蓝衣的大妖慵懒地斜倚在某人特意搬来的小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察觉到他忽然醒来也不惊讶,只是问:“怎了?” 修野晃了晃神,摇头道:“无事,只是突然想起宫中还有一些琐碎事务未处理,又要劳烦几位长老了。” 空潋点点头,继续看手里的书,也不再问了。 他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在了临时保镖的位置上,重明宫的人如何看他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懒得去理。 最多就是…… 他在尝试着如何同保护对象谈恋爱而已。 活着的时候为了学习和更好的工作,死了以后为了怎么苟到最后,认真算起来,他还是一个恋爱小白,一点经验都没有。 尝试真的好难啊,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和修野相处。几番挫败下来,他干脆放弃了,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周目跟在空潋身边当了许多年阿飘的修野却对他这样随性的相处方式很是适应,两人每天相处的时间不多,晨起修炼,午时查脉,夜间若能遇上,他们会互相道一声晚安。 就是只这样,修野也觉得很满足了,至少这人留下了。 他想着,不说以真心换真心,若能以此换得空潋时常……不,偶尔能记起他,偶尔来重明宫看看他,不要因此厌恶他,就已经很好了。 这些天修野冷静下来好好想过了,他没有任何东西任何倚仗能让空潋留在他身边,强行为之反而会得来他最不想要的结局。 渡劫期啊…… 这是何等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登天了…… 修野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晦涩,他自觉资质上佳,但每每看到已是渡劫期的空潋,他还是忍不住生出刻骨的无力之感。 真的太远了,他怕是……追不上啊。 即使他日后修成了大道,飞升上界,可飞升之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他总不能无理地要求空潋等着他一起飞升吧? 昔日空潋会以兄长的身份为他报仇,来日他若是消磨干净了空潋对他的感情,他相信,这人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到这人了。 况且…… 修野静不下心,索性不再冥想,他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假装不经意地问:“说起来,我还问请教兄长所修何道,兄长修为高深,实在令人敬叹。” 空潋翻页的动作的一顿,这是开始曲线救国旁敲侧击了吗? 问他修的是什么道,就是怕他修的是无情道,这辈子还没开始就直接没戏了。 空潋心中暗笑,面上还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放下手中的书,正襟危坐,像一个被请问的前辈长者一样认真肃穆地回答道:“我修的是逍遥自在道,意随心动,我行即我道。” “逍遥自在道……意随心动……我行即我道……”修野喃喃重复道,心中重重迷雾隐隐有了松散之像,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却有些不得其解,但又碍于自己的小心思不敢宣之于口。 空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了他想要问又不敢问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这有什么好不敢问的? 他反问道:“阿旷,你之前以为我所修何道?” 修野被问得一愣,他尴尬地笑笑,又不敢不回答,便只能如实道:“我以为……兄长修的是无情道。” 不能怪他这么想,是空潋的样子太过于唬人了。别说是他了,见过空潋的几个长老都以为他修的是无情道,红妧还为此发了好几天的愁。 子车无极在那个轮回世界里的等级非常高,可以说是一众npc的天花板了,地位高修为也高,顶峰站久了的人自然高冷。那个时期的空潋和子车无极的相性很高,扮演起来可以说是子车无极本人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节 听罢,空潋笑了,这笑容很淡,不仔细甚至发现不了他是在笑:“是我之过,未与你言明。我为极寒雪蟒,七情六欲本就淡薄,你会误判也属正常。” 修野干笑了两声,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表情和眼中的惊艳。 他看到空潋笑了…… 真好。 说到底……他还是不敢说。 空潋又将目光放回了手里的书上,修野无意识地用手指碾了碾衣摆,心中思绪万千。 妖族的平衡还算稳定,只要他不死,重明宫就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再者,重明宫现在有空潋助阵,那几个时刻盯着他的大妖怪肯定已经知道了,便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而且,他目前的重中之重还是如何留下他的心上人。 心魔不可能做一世的理由,他拖得太过,空潋一定会看出来,届时定会让这人更加生气愤怒。 若是让他看着空潋离开,他不甘心,也做不到! 人族有言:烈女怕缠郎。虽直接用在他们身上不合适,但换个词却是合适极了。 又是一段时日相处下来,修野已经明了空潋不讨厌他,反而十分纵容他。虽然这纵容是因为他是弟弟,但这并不妨事,他可以借这纵容徐徐图之。 下定决心后,修野开始在空潋面前刷起了存在感,每天风雨无阻地跑到空潋面前问这儿问那儿。且他问的问题都极为正经,不是心魔就是修行,即使空潋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了,他也没有理由把人赶走。 重明宫需要宫主? 重明宫有长老。 自打空潋决定暂时留在重明宫后,几个长老商量了一下,觉得他们空闲的时候到了。知晓宫主心思的红妧自告奋勇留下来帮宫主分担事务,感觉瓶颈松动的其余几位则纷纷告假闭关了。 修野成了一个真正的恋爱脑,整日整日地思考该怎么追求他的心上人,还生出了“只要能留住他,心魔存在一世也没有关系”的可怕念头。 把修野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的红妧隐约察觉到了,她立刻揽下了宫主大部分不要紧的事务,只把需要宫主决断的小部分事务交给修野,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 综上,重明宫不是那么的需要宫主,处理完宫主叛徒细作的修野还挺闲的。 起先几天,空潋还没有察觉到修野的意图,后来这家伙在他面前晃荡的时间久了,他就算是再瞎也看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空潋不讨厌修野,对他还有好感,而且人长得很不错。 再加上修野情商挺高的,很会把握分寸,就算是天天在他眼前晃荡,他也没有因此心生厌恶。 空潋放下茶杯,捻起一颗棋子,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放在哪里才能直接堵死修野的棋。 修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都是混了那么的久的人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稍稍想一想,他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了。 一开始因为他的修为太高,又误以为他修炼的是无情道,所以踌躇着不敢向前,怕是已经做好了只看着他就能满足的准备了。 后来知道他修炼的不是无情道了,而且对他的态度也比想象中的好,这家伙的心火就燃起来了。 而且修野还有助攻,红妧长老没少在空潋耳边说她家宫主的好,空潋对修野的好感度又往上涨了涨。 好感度涨了,空潋对修野的态度也就更好了,一些稍微有一点出格的亲昵动作他就当没看见,纵着修野越来越大胆,现在都敢跟他逗闷子了。 “啪。” 空潋落下一子,彻底堵死了修野的生路,一盘棋不到一百手,修野便败了一个体无完肤。 “兄长……”修野委屈地看着淡定喝茶的空潋,“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空潋不为所动:“落子无悔。” 修野哑然,表情变得更委屈了。 他的兄长啊,就是仗着自己棋艺高欺负他,一点变数都不给他留。 空潋优雅喝茶,借茶杯遮挡修野的视线,故意欺负人的某位兄长恶劣地勾唇笑了笑。 他就是故意的。 这家伙啊,心思变得可真快,没犹豫几天,就计划好了一整套攻略他的好办法。 徐徐图之…… 这不就是想温水煮青蛙吗? 看着修野嘟嘟囔囔地重整棋局,空潋好心情地舒了一口气,他已经感受到了被追求的愉悦。 温水煮青蛙嘛,谁又知道谁是青蛙呢? 呼,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除夕快乐呀!放鞭炮啦啦啦啦啦啦啦! 第十一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9 就在两人日渐粘糊的时候,人族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清莱门雾峰峰主百瞳真人的首徒岳尧洲被人夺舍了,还在百灵秘境中暗算西潞宗掌门之徒君湘泠,被时刻跟随自家未来道侣的昆仑宗掌教首徒方定亭拿下。眼看自己逃脱无望,那假岳尧洲竟当场自爆,造成了五死十二伤的残剧,而且死的那五人还是清莱门的榜上天骄。 可怜清莱门,一气儿没了六个前程锦绣的弟子,其中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的。得知此消息的百瞳真人大喊一声便厥了过去,至今都没有醒来。 夺舍之事已有千年没有出现过了,岳尧洲被夺舍的事情一经发生,立刻便被传得天下尽知。妖族警惕之余,都把这件事当笑话听,传着传着,就传得更远了。 修野抱着说笑话哄心上人高兴的心态,将这件事告诉了空潋。 空潋听完,眉头微微蹙了蹙:“人死了,夺舍之人的魂魄呢?” 修野摇了摇头:“没有找到。” 说来也奇怪,那假岳尧洲自爆之后,已是炼墟初期的方定亭和君湘泠立刻铺开神识搜索。尤其是差点儿被暗算的君湘泠,少有的气得眼睛都红了,那架势简直就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就这样大的阵仗,男女主都出动了,他们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空潋略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可知道其中原由?” 见他这么严肃,修野意识到了这件事并非夺舍那么简单,他收起刚刚的散漫态度,仔细想了想,才道:“那假岳尧洲在仙灵大会上得了第三名,带着清莱门五人和君姑娘等西潞宗六人结伴同行,路遇昆仑宗方定亭等六人,共十八人。起先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了,那假岳尧洲突然在君姑娘的食物中下了药,又被方定亭的师弟揭穿了。方定亭要拿下那假岳尧洲,君姑娘拦下了方定亭,问了那假岳尧洲几个问题。那假岳尧洲回答不上来,君姑娘便直言怀疑他是夺舍之人,还拿出了法器,说要拿他回去当面对质。之后的事,便是我先才说的那样了。” 不愧是女主,一点就通,还知道防患于未然,事先准备好法器。 空潋点点头,又问:“你在人族上三宗有眼线?” 修野谦虚一笑:“都有。” 那可了不得了,空潋想,如果修野没有被那个宿主盯上,指不定就是下一任搅弄风云的妖王了。 可惜,被炮灰了。 空潋可以肯定,那个宿主位置是岳尧洲的宿主绝对还活着,对方要么是当场夺舍了另一个人,要么是在系统的保护下暂时蛰伏了起来。 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以及男女主的愤怒状态,那个宿主应该是暂时蛰伏了起来,在愤怒值爆表的男女主眼皮子底下夺舍可不容易。 至于暗算手段…… 空潋在心中冷笑一声,能让君湘泠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用脚趾头想想都是那种极其恶心人的龌龊手段。 那个宿主的目标应该就是攻略女主了,奈何君湘泠不吃对方那一套,从一而终钟情一人,这才激得对方不得不使用下下策。 细水长流固然是好,但如果这水说什么都不往那边流,也就只能干完一票就跑路了。 空潋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态,他无法苟同对方的手段,使用这种龌龊手段的人必须人道毁灭。 想到那个假岳尧洲跑路姿势的熟练程度,再想想那个在修野一周目里几乎光速掉马的宿主,空潋决定帮女主彻底搞定这个隐患。 想也知道,那个假岳尧洲为了攻略女主,前期一定付出了很多。收获不成正比不说,这一波直接翻盘,差点儿就被男女主联手干掉了,对方肯定是一万个不甘心。换号重来的假岳尧洲会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但不论怎么重来,对方的目的都是换汤不换药。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君湘泠和方定亭不可能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那个假岳尧洲是什么都不用干的,只需要盯紧女主就可以了,而且对方还有一个系统,可谓是防不胜防。 空潋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他决定帮忙还是为了自己。 那个假岳尧洲的等级至少比那个假覃窈要高,系统的等级也会更高,对他也更有研究价值。 宿主去死,系统留下。 几息间就给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那位假覃窈…… 空潋给眼巴巴看着他等回应的修野倒了一杯茶,他很满意这个追求者,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日常,所以——就只能请那位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惦记着修野的宿主一并去死了。 * 假岳尧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世界土著识破身份,君湘泠问他的问题都是真正的岳尧洲才知道的,拥有真岳尧洲记忆的假岳尧洲自持高人一等,之前从没有去认真看过。他总是觉得这些都是很好骗的,所以他不屑,也用不着去将一个宿主位置的记忆全部浏览并背诵下来。 而这一次,他翻车了,彻彻底底地翻车了! 君湘泠和方定亭联手持剑向他斩来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任务世界、这些攻略目标是这么的危险! 好在他还有系统,他的系统在千钧一发之际舍弃了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宿主位置,裹挟着他的灵魂顷刻间逃离了百灵秘境。 在离开百灵秘境的那一刹那,假岳尧洲看见了压制修为往里赶的各大仙宗大能,再联想到君湘泠手里的那个专克魂魄的法器……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看不明白,他就是最蠢的那头猪! 君湘泠!她早就怀疑他不是真正的岳尧洲了! 假岳尧洲气得用四个蹄子疯狂刨地,怒火冲得他脑子发晕,浑身颤抖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系统不是万能的,来到任务世界的宿主必须有本世界的身体,不然就会被任务世界的天道或者世界意识锁定抹杀。当时事发突然,对宿主发难的又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系统只能优先抢救宿主的灵魂,离开百灵秘境后随便找了一头不起眼的灵兽,将宿主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灵魂塞了进去。 今时不同往日,宿主的积分又全部砸进去攻略女主了,就只能暂时凑合着用了。 命还在,才能去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假岳尧洲快要气疯了,他这段时间累死累活做了十几个支线任务,才凑齐了买“欲·火焚情”的一千积分。天知道他是怎么艰难地在方定亭眼皮子底下找到了下药的机会,为了把自己摘出去,他还拐弯抹角找了两三个替罪羊,好不容易那碗下了药的汤被另一个人送到了君湘泠手上,结果—— 君湘泠一口都没有喝! 一口没有喝! 白瞎了他的一千积分! 一千啊!! 假岳尧洲算是领会到天枢剑和天玑剑的厉害了,他现在都觉得浑身发疼,好像从头到脚都还在被那两把剑凛然的剑气凌迟着。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节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被他的蹄子踩在地上的石头就是那个碍事的方定亭,还有那个死活不开窍的君湘泠! 操! 什么玩意儿! “友情提示一下。”他的系统熟练且不屑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女主不是不开窍,她只是不鸟你而已,并且——不是个玩意儿的人,现在似乎是你。” “啊!!!”假岳尧洲暴怒,疯狂地踩踏着蹄子下的野草石子,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实质,“去死!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去死啊!” 系统安静地看着他发疯。 对系统而言,假岳尧洲并不是唯一选项,它可以像舍弃宿主位置一样舍弃这一个宿主,再去寻找一个合心意的新宿主。 不过可惜的是,它的积分也不多了。 系统无法使用宿主位置,所以只能以宿主为媒介进入任务世界,而它的绑定宿主的灵魂整个暴露在了天道眼皮子底下,这比凑到炮·口找轰的行为还要更加找死。如果不是它及时使用积分兑换了道具,将自己和宿主的踪影遮掩了起来,不用逃了,被男女主围攻之时就是他们一起完蛋之日。 这个宿主,不堪大用,要是靠他,它想要升级得等到猴年马月。 系统拉开自己的技能面板,开始用所剩无几的积分给自己的宿主寻找雷达充能。等到它完全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个宿主就可以不要了。 假岳尧洲还不知道他的系统已经准备好榨干他最后的价值就舍弃他了,他发泄一通后,勉强冷静了下来:“四零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还是继续攻略女主吗?” 编号为d00007的系统分析道:“我建议你继续攻略女主。一,我们前期对女主的投资太大了,前前后后已经砸进去了六千多积分了,这个时候放弃不划算。二,攻略女主的积分是所有任务中最高的,就算你选择了走肾不走心的攻略方式,积分也是最高的。除非你换任务是攻略男主,其他任务都不建议替换。” 攻略男主? 假岳尧洲一口咬断了嘴边的树枝,把这截树枝当成男女主恶狠狠地嚼碎:“老子不是gay!继续就继续!她君湘泠不是仙子吗?这一次,老子要让她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婊·子!” d00007自动过滤了宿主的脏话:“商城有帮助你达成目的的道具,价格是‘□□焚情’的五倍。” 五倍?那就是五千积分了。 为了报仇雪恨,假岳尧洲一咬牙,一跺脚:“买了!我赊账!” d00007一口回绝了他,它不会为一个即将成为废弃物的宿主赊账:“不行,之前为了救你,你倒欠了我两千积分。” “两千!?”假岳尧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欠你这么多?你是不是在讹我?!” d00007无所谓地说谎话骗人:“对你动手的是男女主,不使用道具,你就会被天道直接抹杀。” 被天道抹杀? 假岳尧洲害怕地打了一个冷颤,两千积分换一条命还是很划算的,算了算了,只要他成功攻略了女主,再欠一个零都能还上。 “那我怎么赚积分?”他对了对蹄子,“用这具灵兽的身体?” d00007:“这一回你走妖修的路子,只要有足够的妖丹,我就能把你堆成大妖。首先,我们先拟订狩猎对象,从最低级的妖族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你死了! 第十二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0 修野近来得了一个新办法,这还是红妧教他的。 为自家宫主操碎了心的红妧搬来一堆人间流行的话本,一边往修野手里塞,一边说语重心长地说:“宫主啊,就算空公子修炼的不是无情道,那他闭关那么久不理世事,想必感情方面的事情也是一窍不通的。您闷在心里不告诉他,他又怎么知道您对他是什么心意呢?” 修野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我担心兄长知道了我的心意,就会立刻离开,届时我又该去哪里找他?” 红妧也想到了空潋惊人的修为,以及那几个亲身验证了空潋修为的真实性后,一个比一个安静的大妖,她塞话本的动作一顿:“说得也是啊……” 随即,两人陷入了沉思。 “那就……”红妧灵光一闪,“那就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向空公子表明心意。” 这话说完,她觉得甚是有理,又继续往她家宫主手里塞话本:“人族别的不行,写的这些话本子倒是很值得借鉴,宫主可以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修野接了个满怀,正要说话,红妧又道:“您和空公子老是待在宫里也不是回事,周围都是熟人,干点什么都不方便。左右这宫中大的事务都已经处理好了,您不妨邀请空公子出去走走。一来方便制造机会,二来也可以换个环境换种思维,说不定这一趟出去就成了!” 红妧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在宫里不方便,那就出去啊。出去就只有两个人了,日夜相处着,空公子对宫主又不讨厌,处着处着……万一就处成一对了呢? 想到自己的徐徐图之计划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一点进展了,修野抱着一堆红长老精心挑选的话本,就算他再不想让旁人窥见他的心上人,他也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了。 再不想办法,他的心思就真的要变成妄想了。 正好,空潋也在重明宫待烦了,换个地图换个心情,逗逗他的追求者,再顺便找找那个蛰伏起来的宿主。 …… 修野是在新建的荷花池里找到空潋的。 妖域的天气不比人间,人间有四季,妖域却只有两季。 一个夏,一个冬,各自分了春秋的时间去。 从空潋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开始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他刚好把妖域的冬季过完,现在正是妖域的夏季。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妖域今年的夏季格外的热,好多水生妖族都快被热成咸鱼干了。 空潋也受不了,他现在是极寒雪蟒子车无极,别的都好说,极寒雪蟒比其他水生妖族还不耐热。初夏的时候还好,熬了一个多月,空潋就熬不住了。 他倒是想把住处冻起来,但是修野的寝宫离这儿太近了,他一发动,修野的寝宫也会被冻成冰坨子。 极寒雪蟒怕热,燎天云蟒怕冷,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是很配的。 而不能把住处冻结起来的结果就是—— 空潋半夜被热醒了。 也是绝了! 空潋愤怒地用蛇尾拍打冰蚕丝织就的被褥,宽大的云床被冰霜覆盖,以云床为半径的两米内地砖都结上了一层寒气四溢的冰箔。 宫主亲自吩咐,供给广云阁的所有物件都要是最好的,要比宫主本人用的还要好。故而空潋用的这床冰蚕丝被褥不是一般的冰蚕丝,而是重明宫的附属妖族向修野进贡的万年冰蚕丝绸缎,总共就两匹,全都用来裁成被褥送给空潋了。 这被褥若不是万年冰蚕丝裁成的,只怕是要被空潋的妖力碾成齑粉。 太热了! 在人物卡所在的轮回世界里,空潋一直都住在全面寒冬的雪域,就世界剧情走向而言,他就是一个背景板,所以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把一条彻头彻尾的北方蛇扔进火炉一样的环境里,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造孽啊! 如果他早知道妖域的夏季是这个鬼样子,他才不会跟修野回来。 他在一周目里会那么快解决完修野的身后事就跑不是没有理由的,理由就是夏季的妖域不是极寒雪蟒待的地儿! 救救孩子.jpg 被热醒的空潋穿着单衣,一边围着卧房游动式转圈圈,一边手动给自己制冷。 走是不可能走的,他已经在开始喜欢修野了,他这个人最讨厌也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半途而废。即使这条路走不通了,他也会换一条路接着走,直到目标达成为止。 还别说,喜欢一个人还挺上头,尤其是这个人非常对他的口味。 专情,长得好,还有脑子,而且脑子用在他身上。 嗯? 空潋突然不动了,他起了系统给的剧情里,“修野”身死……是因为痴恋女主? 这个“痴恋”就很灵性。 空潋觉得,他有必要问问修野这个问题了。 天微亮时,在卧房里转了半夜圈圈的空潋披着外袍,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广云阁前新建的荷花池里。 刹那间,波光粼粼的荷花池被冻成了一块坚硬的寒冰,开得正盛的荷花连着荷叶一并被自下而上的冰霜凝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于些微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种温度才是极寒雪蟒该待的地方嘛。 空潋扭动着蛇尾,给自己留下翻身的空间,然后打了个哈欠,以手臂做枕,闭上眼睡了。 等到修野来找他的时候,他睡得正香。 “兄长,你醒了吗?” 每日精心打扮好自己才敢往心上人面前凑的修野有些忐忑地敲响了空潋的房门,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听到动静。 不详的念头从脑海里飞速闪过,修野不安地握了握拳,再次抬手敲门。 这一次,他用的力度要大一些,声音也更高一些:“兄长,兄长,你起来了吗?” 还是无人应答。 事不过三…… 修野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惶恐万分地推开门疾步走了进去。 没有! 没有! 就算是那人经常待的书房也没有! 是他的心思被发现了吗? 是他的阿潋丢下他走了吗? 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修野,明明已经是酷热的夏季了,他此时尤觉身处寒冬,浑身的力气陡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赤红的双眼无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凌乱的衣摆,被压制在内心最深处的心魔再度卷土重来。 这时,他听到了水声。 先是涟漪涤荡池边的声音,然后是从水底传来的细微响动,似是有什么从水底潜了上来,最后……他听到了破水而出的声音。 还有…… “阿旷?” 天籁之声莫过于此了。 他听到蛇尾在地上游走的声音,刚刚寻不到的人正向他行来:“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又引动了心魔?” 修野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了,他的耳朵里、脑子里、思维里只剩下一个声音,那便是他如同雷鸣潮涌般跳动的心跳轰鸣声。 ——他还在! ——阿潋没有走!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节 修野抬手攀住门框慢慢站了起来,他的手脚冰凉,身体也还在颤抖,但他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扑,正正扑进了来人的怀里,鼻腔中顿时充斥着那令他股魂牵梦绕的冷香。 眼看修野就要滑落在地,空潋想也没想,蛇尾猛地一摆,及时冲上前张开手将人抱进了怀里,精纯的灵力不要钱似的往这人丹田里送。 空潋刚要开口问出了什么事,就感觉修野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嘴唇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沙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兄长……阿潋,我心悦你,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话音未落,空潋便感觉颈边一阵湿润,紧紧回抱着他恨不得将自己镶嵌进他体内的修野已是泪如雨下。 空潋顿时彻底明白了修野的心魔究竟从何而来,原来是—— 情之所至,恋你成魔。 他是他一世的求不得。 他用对他的热烈爱意浇灌出了扎根心上的心魔。 啊…… 太烫了…… 空潋修长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他的身体,他的心脏,乃至于他的灵魂……都要被修野的爱意烫熟了。 这就是书里描写的爱吗? 这就是他曾经用来吊住自己生机的那颗糖吗? 修野会是那颗糖吗? 空潋迟疑了。 修野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迟疑,回抱他的力气更大了。 “阿潋……”受心魔影响的修野拥有了正常状态下所没有的勇气和决绝,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念头全部抖了出来,“我心悦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这一世该怎么办啊?若你厌恶我,我……我……阿潋,不要厌恶我,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给你,我想待在你身边,怎样都可以……阿潋……” 他颠三倒四地说了好一会儿胡话,模糊中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东西能给他的阿潋,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珍贵宝物能留住的阿潋…… 修野惶恐不安地张了张嘴,像是哑了一样,心里、喉咙里堵着千千万万的话,此时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没有,他拿什么留住他的阿潋? 怎么办啊? “别怕。” 空潋抬手轻轻抚摸修野的背脊,素日里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变得温柔似水,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我也喜欢你,别怕了,嗯?” 修野颤抖的身体慢慢稳定了下来,他的每一丝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边的话语里,他睁大了眼睛,不愿意漏掉一个字。 “虽然没有你这样喜欢我。” 说着,空潋笑了几下,修野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沉迷在了这笑声里,他听到他的心上人贴着他的耳朵说: “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不如……我们试试?” 第十三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1 人间的夏季和妖域的夏季比起来是清爽的、热闹的,有些熬不住妖域酷热的小妖怪会偷偷来到人间避暑,这样的行为是被默许的。不论是在妖族眼中,还是在人族眼中,小妖怪都不成气候,去哪儿都随他们,只要不是大妖就行。 目前为止,除了在一周目里听说过很多事情的修野和掌握了部分剧情的空潋以外,没有人知道妖域的大妖良覃正在人间行走,对方还和人族当代的天骄方定亭称兄道弟。 一路驾云行来,空潋和修野见到许多人族城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们下去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日竟是人间的七夕节。 七月七,七夕情人节,正是缔结情缘之日。 空潋微微一笑,看向同样意有所动的修野,道:“那我们来得还挺是时候。” 视线始终停留在空潋身上的修野不由得心弦一颤,破天荒生出几缕羞意,耳尖也有些发红:“嗯……” 见他居然害羞了,空潋看得心痒,便逗他:“你那日可是哭了?” 第二次心魔失控已经是五日前的事了,当时空潋只感觉到修野埋在他颈窝里无声地哭了,等他再看到修野正脸的时候,这位极重面子仪态的重明宫宫主已经消灭了所有的证据,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恨不得能直接晕过去。 担心心魔再度反扑,空潋也就没有问他到底哭没哭,现在稳定了,气氛也正好,那还不赶紧问问。 修野顿时脸色爆红,羞得两只耳朵都红了,他结结巴巴地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见空潋眼中笑意更浓,心中喜悦之余,更深的羞意涌了上来,他飞快地伸手抓住空潋的手,拉着人埋头往前走。 空潋忍不住笑出了声,修野走得又快了些。 两个长相气质不俗的男子手拉着手,一前一后地行走着,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 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同性道侣也是有的。修炼一途难免寂寞,能有一个心意相通之人与之结伴同行已是不易,又何必在意性别如何? 当然了,异族结合是被禁止的,这个世界的人族和妖族有生殖隔离,因此从未有过半妖降生。 至于别的……想来也是没法绝对禁止的,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修者如此,凡人也是如此,同性之间也有结缘者。男男、女女在今日牵着手当街而过也是正常事,只不过像空潋和修野这样出众的人却没有,少不得要引来众多目光。 既然是七夕节,那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月老祠了,多少有情人都希望能在今日成就眷属之约,最该拜的神自然是掌管姻缘的月老。 空潋不信神佛,进月老祠是为了满足修野的愿望。 修野想要求一副姻缘牌挂到姻缘树上去,即使知道这多半不会灵验,他也想求得一个好兆头,好让自己更加心安一些。 实际上,当空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跟他一起进月老祠求姻缘牌的时候,修野心中还残留的几分惶恐与不真实就已经消散了。 他是知道空潋不信神佛的,但他既然愿意跟着他一起进来,就意味着他心里真的有他,也是真心要和他在一起。 虽说于空潋而言只是“试试”,但于修野而言,便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正如他那日说的那样,若是没了空潋,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了。 修野将求来的姻缘牌认真仔细地挂在了姻缘树上,夏风穿堂而过,姻缘树上紧挨着密密麻麻挂着的姻缘牌被吹得噼啪作响,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愿阿潋苦修有果。’ ‘二愿我心有所思,终可成眷属。’ ‘三愿……三愿生生长相伴,世世不分离。’ 合十的指尖触及额头,修野朝着姻缘树深深一拜。 空潋安静地陪伴着修野,看着修野虔诚拜下,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些。 他听见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对他说: ——就是他了。 ——他就是那颗糖了。 如同寒冰融化大地回春一般,一直表情淡漠的空潋突然就笑了,犹如春花般灿烂,犹如昙花般绚丽。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逐渐淡化消失了,修野心跳如擂,满心满眼都只看得见这个人了。 空潋慢慢伸出了手,在修野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天上的暖光:“修野,你现在可以亲吻我了。” 这句话震得修野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内心的狂喜促使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下意识地张开五指挤进空潋的指缝里,与之十指紧握。他就像是一个被困在沙漠里千千万万年不得出,陡然看见希望的绝望旅人一样,激动又急切地在周围人的惊呼中虔诚地吻上了心上人的唇。 这一刻,修野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此生足矣,再无遗憾。 * 夜幕降临,七夕灯会正式开始,坊市处处张灯结彩,衬得这黑夜恍如白昼。许多担着各色货品的货郎提前好几个时辰就到了,他们站在道路两边,对每一个路过货摊的行人大声叫卖着。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肩并着肩,或手提灯笼,或拿着先吃,目不暇接地左看右看,时不时对视一下,羞得彼此脸颊通红。 月老祠外有一条笔直流向的河,当地人称它为“一线牵”。不仅因为是神似,还因为在这条河里放过河灯的有情人大多都成了眷属,于是这条河便被赋予了祈愿之意。 放河灯祈福是今日必做的事,修野求了姻缘牌,今夜的河灯也是要放的。 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当众亲吻了心上人,事后又脸皮薄羞耻感爆棚的修野拉着神态自若还很想笑的空潋在月老祠附近的客栈房间里害羞了一下午,直到外头华灯初上,他才从紧闭的蚌壳里重新冒出头来,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和空潋十指紧握着走上了街道。 此时他不是重明宫的宫主,也不是妖族鼎鼎有名的大妖,他只是一个心愿得成的祈祷者。 ——阿潋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还有比这更重要、更值得他高兴的事情吗? 没有了,再没有了。 哪怕是明天他就会成为新的妖王,哪怕是明天他就能飞升上界,这些都没有阿潋答应和他在一起更重要、更值得他高兴了。 曾经,修野的野望是成为妖族新的妖王,日后能够在天道众生的见证下飞升。而如今,什么都没有他身边的这个人重要,除了这个人以外,别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他去看、去想了。 ——空潋就是他此生的野望。 街道上人来人往,从客栈出来,还没有走多远,修野就皱起了眉。 无他,人太多了,他们行走之间不得不与他人触碰。他自己倒还好,可是阿潋……他不想别人碰到他的阿潋,这样碰到也不行。 想罢,修野左右看看,拉着空潋往一处无人的小巷里走去。 空潋正瞧着路边精致可爱的手提灯笼,琢磨着该买哪一对,突然就被修野拉着往没人的地方走去……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歪了。 咳! 不过空潋转念又想,这家伙连当众亲他一口都能羞得在客栈里躲一下午,脸皮如此之薄,应该做不出那种找刺激的事情。 喧闹声被挡在了空巷外,略曲折的小巷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但光线再暗也难不倒两个大妖。 空潋由着修野拉着他往里走,也不问他为什么,也不开口让他停下。 鼎沸的热闹逐渐被抛在身后,深巷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修野就这么握着空潋的手往前走,他甚至希望这条小巷能永远走不到尽头,这样他就能永远紧握着他的阿潋了,也不用再担心会有找不到这人的一天。 阿潋已经答应了他会和他在一起,但若是有一天意外降临,将他和阿潋分开了呢? 修野会忍不住这样想,与其说是患得患失,不如说是防患于未然。 他还记得前世冲破封印的魔王,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又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住? ……好吧,也有他患得患失的原因在。 内心的欲·望是欲壑难填的,得到了一样,他就会忍不住想得到另一样,这是止不住也停不了的。 走着走着,渐渐能听到人声和水流声了,修野迈步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偏头看向与他并行的空潋。 即使是在黑暗中,他的阿潋也是明亮惊艳的。 修野突然问:“阿潋,你不问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节 两人待在客栈里一下午,除了等某人害羞完以外,他们还将彼此专属的称呼定了下来。修野如愿且满足地称空潋为“阿潋”,空潋还是称修野为“阿旷”,他觉得这个小名可可爱爱的,没有必要再改。 双方都很满意彼此的亲昵专属。 听到修野这么问,空潋笑了两声,很配合地问道:“阿旷,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如果不是怕这家伙羞耻得当场找地缝钻进去,空潋很想问他,他带自己来这里是不是要做坏事。 黑暗中,空潋笑得很是动人,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魅惑。两人对视着,周遭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起来,彼此心中都有所意动。 “我……” 修野紧张得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冒汗了,但他舍不得放开空潋的手。心火像是燃烧到了他的喉咙处,半隐在衣领里的喉结快速地滚动了几下,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且沉重起来。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空潋向上勾起的嘴唇上,喉咙里的干涸感越来越重,他缓缓向前倾去,两人的呼吸也缓缓纠缠在了一起…… 就在他们即将完成这美好一刻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冷不丁地从天而降。 空潋条件反射地拉着修野疾速后退,顷刻间就与那人拉开了足够长的距离,手中的妖力也在蓄力堆积中。只要对方稍有不对,他就会将此人一击必杀。 猝不及防被打断的修野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过去,眼底凶光四溢,一副要把人大卸八块的狠厉模样。 待他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更火大了,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良!覃!” 他今天就要打死这个混账! * 作者有话要说: 良覃:?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打死我? 第十四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2 俗话说得好:“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还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扰人恋爱该被驴踢。” 良覃就是那个该被驴踢的人,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而且他本人毫无打扰到别人亲热的自觉。 这头憨憨虎一看其中有一个是熟妖,带着杀气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活灵活现地向两人展示了秒变脸的精髓:“哦,是你啊修野,我还以为是我终于追上了呢……呃,这位是?” 在人间浪了许久没回妖域的良覃消息跟不上了,妖域那边都紧着空潋的态度和心情,不敢乱传,故而人间还无人知晓妖域重明宫住着一个渡劫期的大妖,还是修野的兄长。 空潋挑挑眉,没说话。 亲热的时候被人打断,他也是有脾气的。 修野看了看他的阿潋,顿时明了,他冷笑一声,提起拳头冲上去就往良覃脸上揍:“你找打!” 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良覃一脸懵逼,他连忙闪身躲开,边躲边问:“我怎么了?你这是做什么啊?” 一拳打空,修野不依不饶地欺身而上,看这架势是一定要往这打扰人的混蛋脸上打上一拳才算完。 其实修野和良覃的交情还可以,虽算不上他和方定亭那样的莫逆之交,也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在一周目里,修野身死重明宫无主,良覃还在重明宫坐镇了一段时间,替修野保住了一部分有生力量。结果那几个大妖玩阴招,将良覃引去了人间,他们趁机偷袭,这才有了空潋于重明宫前横扫众妖的一幕。 看在良覃仗义相助的份上,空潋就不仗着修为高欺负他了。 良覃的确是憨直,但他不傻。见修野气成这样,明知修为不比他高也要给他一拳,再一回想他跳下来时似乎看见……呃,他悟了。 于是良覃不躲了,他直直地站定,面门上挨了一拳,疼得他一龇牙。打是挨了,该道歉还是得道歉,他揉了揉被打到的地方,对修野和空潋一拱手,道:“抱歉了,我就是个不识风趣的,多有打扰,见谅见谅。” 一拳打中,修野的气也消了大半,空潋没生什么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良覃虽好奇空潋是谁,但到底没有在这个时候再出口直言戳修野肺管子,他咳了一声,改口问:“二位方才在这儿,可看见除我以外的别的人了?” 修野满心满眼都是空潋,连良覃跳下来的时候都是空潋带着他后退的,哪里还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旁人? 空潋倒是因为在“无尽轮回”里养成的习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分出一些注意力警惕四周,他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没有吗?”良覃一脸的想不通,眉头皱得死紧。 旖旎被打破,又多了一个外人,修野顿时没了其他的心思,只想带着他的阿潋去放河灯。 他轻声道:“阿潋,我们去放河灯吧。” 黑暗里聚着两个心意相通之人是情趣,聚着三个人就是鬼故事了,而且感觉怪怪的。 空潋点头:“好啊。” 然而,良覃有一次煞风景地窜了出来:“且慢!” 修野的火气又上来了,恨不得之前就一蛇尾甩飞他:“你又有什么事?!” 空潋也侧目看他,那意思是:你事情还挺多啊。 良覃也知道自己有点讨嫌了,但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告知与自己同为妖域大妖的修野:“我方才在追一个奇怪的妖族,说是妖族,但……我观他气息驳杂,似妖非妖,又不确定她他是不是妖怪了。” 空潋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拍了拍表情有些不耐烦的修野,示意他耐心听。 修野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若只是这般,我不会多此一举追着他跑,盖因昨日……”良覃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路过千里外的甸洲,在一个小妖开的客栈里休息,夜半梦醒,下楼散步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令人我感觉奇怪的妖族杀了开店的小妖,还挖出了小妖的妖丹吞吃入腹。” 说着,良覃的表情变得很是难以置信:“他吃了妖丹,修为顿时涨了些许,而后他竟然发现了隐匿气息的我,夺门便逃。我一路追着他,用了全力竟也没有追上,还两次差点被他甩掉。适才,我追着他到这儿,他猛然一个俯冲下来……” 空潋帮他说了:“你追丢了。” 良覃叹气:“对,我追丢了……可他明明只有金丹的修为,到底是怎么把我给甩掉的?” 他,良覃,妖族少有的大乘期大妖,居然被一个只有金丹修为的小妖给甩掉了,这简直就是妖生耻辱!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气息驳杂的妖族,挖同族的妖丹增长修为,仅有金丹修为却能溜着大乘期的大妖一路逃亡,最后还成功地甩掉了这个大妖。 听听这个配置,熟悉吗? 除了靠着系统开挂的宿主,还会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空潋勾了勾嘴角,看来那个被男女主联手击破的宿主这回不做人了,想用妖族的身份从头再来。想法不错,就是可惜撞上了良覃。 不知道系统和宿主存在的修野听完,心中想法难得地和良覃达成了一致——那个奇怪的妖族不能留! 害同族性命,挖同族妖丹,拿同族的血肉做登顶的阶梯,这样的妖决不能留! 见两个大妖杀气腾腾地达成了一致,空潋有些无聊地拨弄着袖口镶嵌的宝珠,不合时宜地开口问道:“还去放河灯吗?” 良覃:…… 修野:…… 修野立刻道:“去!” 那个妖可以明天再抓,河灯却只有今夜放才算圆满。 可怜良覃一比二,式微言轻,只能憋着一肚子无处可发的火气,蹲在巷子里等他们把河灯放了,再一起去抓那个残害同族的小妖。 他一个妖去抓,说不定还会被对方跑了,不如找两个帮手一起,修野的相好看起来修为也不低,这回应该万无一失了。 良覃百无聊赖地现出尾巴顺毛,几步之外就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喧腾,他却只能形单影只地蹲在巷子里等一对手牵手去放河灯的大妖,这难道就是单身的痛苦吗? 唉,好酸啊。 * 空潋意外发现修野还挺有童趣的,他买了一对深受孩童们喜爱的糖葫芦,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阿潋,尝尝看,我听那些人族孩童说这个很甜。”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尤其是在这些吃食上。 爱一个人,目光就会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个人身上,会情不自禁地去观察那个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会渴望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消息。 前世还是幽魂的时候,修野就发现空潋尤其喜欢甜食了,重明宫有的点心还是几个长老特意指派下属来人间买的。妖族虽也有这些吃食,但不如人间的精致,长老们担心空潋会不喜欢。 那些点心味道种类都多,他的阿潋独爱甜味的,咸口的也会吃。可若是酸的,尝到了就不会再碰了。 喜甜,不喜酸。 喜冷,不喜热。 说起来实在是脸热,修野只要想到那日他被心魔影响,竟在空潋面前哭了,他就……他就恨不得能时光倒流回到那时蒙住自己的眼睛。 太丢脸了! 空潋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他不喜欢吃酸的,这种酸甜口的倒是能接受。 修野眼巴巴地看着他:“如何?” “还不错。”空潋用自己手里的糖葫芦撞了撞修野手里的糖葫芦,“你也试试。” 修野顿时眉开眼笑。 两个大妖,手里各有一串糖葫芦,手牵着手顺着人流向前。黑衣的大妖笑容灿烂,眼中的爱意看得人脸红心跳的。蓝衣的大妖虽没有身旁之人笑得那样耀眼,但他始终是噙着笑的,眼底的冰寒早已化为一湖春水。 纵使周围的人不认识他们,也不会有人将他们的身份认错—— 这是一对爱侣。 爱侣啊…… 多美好的字眼。 修野端端正正地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1 相比修野的文艺浪漫,空潋写下的字句就很直白而且短小了,莲花样式的河灯上只有三个字—— 糖很甜。 这颗糖很甜,所以他永远都要。 空潋捧着河灯,深深地看着一笔一划在河灯上留下心中所愿的修野,他这个人很固执,从他能忍辱负重苟那么久只为了干掉女王就可见一斑了。 半年的时间看似短暂,在这半年的相处中,他已经将修野里里外外看透了好几遍。这个人很爱很爱他,爱到为他生了心魔。也是因为他,修野宁可冒着被心魔干掉的危险,也要以此为借口将他留在身边,留到心魔彻底失控,留到自己因心魔而亡。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从无到有,感情也是一样的,空潋没有谈过恋爱,他没有因为“无尽轮回”的那些操蛋经历就从此断情绝爱了,他想要试一试,于是他试了。 空潋很喜欢修野,喜欢他对自己的挚爱,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喜欢他的心脏因自己而跳动,喜欢他的情感因他而起伏。 他很喜欢这样的爱,但他的喜欢比不上修野对他的爱。 感情可以积累,喜欢可以慢慢变成爱,只要修野永远这样爱他,只要修野永远不会离开他。终有一天,或许明天,或许十年,或许百年,他会爱上修野,给对方同等的爱。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节 但前提是—— 修野不会变。 空潋俯身将河灯放入了潺潺流动的河流中,他看着承载了他心中所愿的河灯缓缓地汇入由烛光聚成的“星河”中,上千个河灯挨挨挤挤地向前漂去。渐渐的,他看不到自己的河灯了,那盏河灯已经没入了夜幕中,带着他的心愿一起。 河灯放完了,修野得到了圆满,他望着河灯流走的方向,满足地眯了眯眼睛,转身看向空潋:“阿潋,我们去……” “嘘。”空潋挥袖隔绝出了一个独立的不受任何人打扰的空间,他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抵在他温热的嘴唇上,许是他的体温太低了,修野微微打了一个冷颤,“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或许……你会觉得不太公平,告诉我——” 修野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空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便是尘埃落定的前夜了。 “你会永远、永远、永远这般爱我,至死也不会更改吗?” 话音未落,空潋陡然现出了妖身,那庞大的蛇身如同巍峨蜿蜒遮天蔽日的云上群山,通体冰蓝的巨蟒头顶还有一只晶莹剔透的角,无数锋利的冰晶萦绕在他周身,犹如最忠诚的护卫、最锋利的宝剑和最坚固的盾。 这边是极寒雪蟒,集美丽、危险与震撼于一身,他是最美的造物,也是最恐怖的掠食者。 这条格外骇人又分外令人神往的庞然大物盘曲着,收紧着,将那个被他庞大的身躯衬托得分外渺小的人圈在了最里面。巨大的竖瞳好似最剔透最珍贵的宝石,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个被索要回答的人,若是回答让他不满意了…… “嘶——” 白得透明地蛇信探出口腔,在空气中短暂地震动了几息。 若是让他不满意了,这位才上岗不久的男朋友就会变成他饱腹的猎物。 修野蓦地笑了,他伸出手,坚定地贴在了巨蟒的吻部,赤红的眼里是和空潋极其相似的执着与决然:“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永远跟随在你身边。阿潋,你永生永世都无法甩开我了。”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冰蓝色的巨蟒轻轻地蹭了蹭那只贴着他的手,空潋极尽缠绵的声音在修野耳边回荡:“现在,阿旷,我是你的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良覃:……这就是单身狗的孤独吗?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jpg 1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宋·范成大的《车遥遥篇》 第十五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3 良覃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他等得实在无聊,尾巴的毛顺完了,仗着小巷子里没人,他索性变回了妖身。 两人高的斑斓大虎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打哈欠,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趴了一会儿后,他又觉得不舒服,于是站起来伸懒腰。 正好,被黏黏糊糊手牵着手回来的空潋和修野撞了个正着。 空潋:…… 修野:…… 良覃……良覃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他自顾自伸完懒腰,无比自然地问:“你们没别的事了吧?现在就走?” 空潋盯着他毛绒绒的身躯看了一会儿,道:“不用,若我没有猜错,那个小妖应该还在这座城里。” 系统不是万能的,宿主不可能一直开挂,溜良覃一千多里地已经是极限了,又在良覃眼皮子底下藏了起来,这些都是需要能量和积分的。做完这一切,无论是系统还是宿主,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必然跑不远。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族的城镇鱼龙混杂,藏在这里比藏在深山老林里安全太多了。 在重明宫的时候,空潋除了逗逗修野,帮修野镇压心魔以外,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研究他手里的空壳系统了。 他手里这个系统被他抹除了自我意识,别的功能都是在的。系统商店也可以使用,里面的道具琳琅满目,什么用途的都有。想要兑换这些道具,就必须花费大量的积分,而积分的来源是系统颁布的一系列任务。 不幸撞上良覃的那个宿主必然就是在百灵秘境里险些被男女主联手干掉的假岳尧洲,这个世界统共就只有三个宿主,还是加上了空潋自己这个假宿主后的数量。 那个假覃窈被夺舍之事吓傻了,生怕自己也暴露了,近几个月安分得不行,整日待在昆仑宗,都不再天天往男主身边凑了。 胆子这么小,她也不敢开小号啊,所以就只有一个人选了。 回来的路上,空潋抽空翻了翻系统商店,发现系统商店有一件道具就非常适合假岳尧洲用来逃命。 ——遮目草。 这株其貌不扬的草是用来佩戴的,可指定一个目标失去对使用者的全部感知,即刻生效,持续时间是二十四小时,而且它只需要三十积分。 对积分捉襟见肘,只能去猎杀小妖怪的假岳尧洲而言,这无言是最合适的优先道具,遮目草的生效目标自然就是良覃了。 想来假岳尧洲也没有想到良覃会死追着他不放,硬是溜了一千多里地都还没有把人甩掉,于是他肉疼地买下了遮目草,这才从良覃的手里逃脱。 假岳尧洲是一个典型的小人,从他给女主下的那种药就可以看出来了,攻略不成恼羞成怒,就使用这种龌龊手段想逼女主就范。良覃打断了他的狩猎,还想弄死他,以他的心胸是绝对不会让良覃好过的。 况且,假岳尧洲既然用了这样的法子来提升他的修为,那身为大乘期大妖的良覃必然也在对方的狩猎名单上,只不过排名比较靠后,短期内无法下手罢了。 不仅是良覃…… 空潋看了看他的男朋友,修野也是大妖,还是和前妖王同一级别的燎天云蟒。 假岳尧洲的胃口是很大的,一次失手还无法完全磨灭他身为宿主的傲慢,他的狩猎名单上一定有空潋认识的妖族,而且个个都是大妖。 在这些宿主眼里,任务世界的所有人都只是他们登顶的工具罢了,被高等的他们吸血吃肉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让假岳尧洲和系统知道了妖族出了一个渡劫期的大妖,他们的目标就会立刻转变,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都要将空潋这个渡劫期的大妖拿下,毕竟能量和积分给的太多了。 逃脱良覃追杀的假岳尧洲一定还在这座城里藏着,他不会甘心就这样让良覃离开的。对于迫切想要重返宿主高光的他来说,良覃这块肉太肥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金丹对大乘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这些都不是问题,他还有系统。 就算假岳尧洲想走,他的系统也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的,因为系统也迫切地需要能量和积分。 天道被激怒了一次,系统为了保住它自己以及它的宿主肯定付出了不少代价,躲着天道一路逃亡,还带着一个宿主,想也能猜到其中耗费的能量和积分不在少数。而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这个世界的能量,结果还没赚多少,倒赔了亿点点进去。 别说是假岳尧洲不甘心了,系统也不甘心。 富贵险中求,只要弄死一个良覃,就能同时满足系统和宿主现目前的迫切需要,这样划算的买卖怎么能错过呢? 因此,空潋可以断定,假岳尧洲一定还在这座城里。 只要良覃一动身离开这座城,隐藏起来的假岳尧洲就会在系统的引导下紧随其后,然后挑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干掉良覃。 或许假岳尧洲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拥有系统的他就等于同时拥有了一张鬼牌和一副王炸,良覃这波必死无疑。 在一周目里,明显是新手的假覃窈都能控制女主的师尊杀了修野,没道理这个苟到最后的假岳尧洲反而不杀了良覃啊。 良覃是大乘期? 修野还有血脉力量呢,不照样没了? 空潋隐去了系统和宿主的信息,只告诉修野和良覃,那个奇怪的妖族应该就是之前人族那边查出来的夺舍之人,而且对方盯上了良覃,良覃危矣。 良覃不信:“不可能,他现在只有金丹的修为,还能越级强杀我这个大乘期吗?” 修野适时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两个时辰前,你刚把一个金丹期追丢了。” 良覃:…… 行叭,夺舍之人阴招甚多! 泼完冷水,修野乖巧地看向空潋:“阿潋,你有什么办法能将那人引出来吗?” 空潋点点头,一指满脸不爽的良覃:“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良覃:“……啊?” 他是鱼饵吗? * 正如空潋想的那样,被良覃追杀了一千多里地的假岳尧洲还在这座城里,他躲在了人山人海的庙会里,腰间佩戴的遮目草正在微微发着荧光。 他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糟心到了极致,金丹期以下的妖丹味道恶心极了,鬼知道他到底吞了多少颗这样的妖丹才升级到金丹期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金丹初期的妖族,想着终于可以改善一下口味了,结果他才咽下去,还没尝出味儿呢,就被那个叫良覃的大妖打断了! 靠!真特么诸事不顺! 良覃是吧? 他记住了! “良覃是大乘期的大妖,只要吃了他的妖丹,你的修为就能瞬间涨到大乘期。”系统冰冷的声音有了一丝起伏,“女主只是炼墟期,到时候你都不用再兑换道具就能完成任务了。” 这么看来,遇上良覃反而是一件好事了,假岳尧洲顿时就心动了:【系统,我该怎么做?】 在越级打怪的事情上,假岳尧洲一直都是听他的系统的,让他自己来,他做不到。 系统满意地说:“遮目草可以显示生效目标的移动方向,只要不超过五十里,我们就能精准掌握良覃的位置。一旦他动身离开,我们就立刻跟上去。遮目草还有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效,你现在就兑换‘隐身衣’和‘高级诛妖剑’,到时候听我的口令行动。” 假岳尧洲翻开系统商店,“隐身衣”和“高级诛妖剑”的价格加起来是两千积分,正好把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分掏空,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但想到良覃一个大乘期起码值一万积分,升级后再去攻略君湘泠也不用兑换道具了,他果断买下两个道具,然后聚精会神地盯着遮目草可以看。 系统很满意他的听话和自觉,如果这个宿主能更聪明一点,它其实也不想换宿主的。 可惜了,如蛆附骨般扎根在假岳尧洲灵魂上的系统着手改变之前定制的计划,有了良覃的妖丹,它的计划可以更大胆一些了。 此时,无论是系统,还是宿主,他们都没有想过猎杀良覃会失败的可能性,更没有想过猎杀失败后他们回事什么下场。 系统和宿主都高高在上久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未尝败绩,心被架高了,眼睛也越来越目空一切。而他们看不起的,看不上的,都将在不久之后给予他们最沉痛的一击。 “无尽轮回”教给了空潋很多道理,“不要小看任何人”就是其中之一,君不见“无尽轮回”中多少挂逼都是死在他们看不起看不上的npc手里的。 空潋示意良覃先走,鱼饵嘛,就要表现得毫不知情且自然。 良覃不疑有他,他信得过修野,自然也信得过修野的相好:“我先行一步,你们慢慢来,慢慢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夺舍之人会将他定为下一个猎物了,那他也就不急了,溜达谁不会啊,等他把昨日那一千多里地溜回来再说。 没有人能耍了他还不付出代价! 没有人! 等良覃走没影了,空潋才让修野去把房退了,然后他带着一头雾水的修野去了城外树林,接着就不动了。 他在等,等假岳尧洲动身。 假岳尧洲的目标是良覃,空潋的目标是绑定在假岳尧洲灵魂上的系统。 在空潋眼中,宿主不是问题,系统才是。只要解决了系统,宿主都会成为无用的沙粒芥子,根本不值一提,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让他们彻底消失。 系统的保命手段必然要比宿主多很多,也强很多,想要成功捕捉系统,就必须事先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5节 修野什么都不问,只安静跟随着空潋,只要他的阿潋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 彻底确定关系前后自然是不一样的,空潋捏了捏修野的手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我要那个人身上的一件东西,但那个东西很难被捕捉,在行动之前,我必须事先布下天罗地网以防万一。” 修野略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了他话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他就是靠那物才夺舍了岳尧洲?” 空潋点头:“对,只要那东西还在,他就能不停地夺舍其他人。今日他能将良覃视为猎物,他日也能将你我视为猎物,所以必须今早解决。” “阿潋,你是的意思是,那夺舍之人连你也能……”修野不问空潋要那东西做什么,他只关心空潋的安危,一听到他的阿潋也有可能会沦为那夺舍之人的猎物,他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空潋笑着安抚他:“放心吧,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子车无极是什么修为,那可是堪比大罗金仙,况且极寒雪蟒的血脉力量只会比燎天云蟒更强。假岳尧洲和系统有道具,他空潋就没有了吗? 他都看过了,系统商店里的道具种类是很多,但论凶残程度,那是拍马都比不上“无尽轮回”的道具。 “无尽轮回”道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通关,而通关往往意味着杀戮。 别的玩家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那你就通关了。 空潋对修野勾了勾手指,修野眼睛亮晶晶地凑了过去,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回味无穷的深吻。 一吻毕,空潋任由激动的修野抱着他像一只金毛似的挨挨蹭蹭,他心情很好地从他的空间里挑出一件辅助道具。 “涟漪涤荡”,一件可以放大使用者技能效果的辅助道具,空潋以前经常搭配着用。 捕猎嘛,那自然要有猎场了,而掠食者都有属于自己的猎场。 * 作者有话要说: 修野:蛇蛇贴贴.jpg 第十六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4 良覃离开后不到一刻钟,在系统的帮助下伪装成一个普通卖货郎的假岳尧洲慢悠悠的沿着官道追了上去。 他有遮目草,还有系统指南,不怕追丢了。 他们此时的内心是激动的,是稳操胜券的,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后还悄无声息地跟着两个大妖。 前边是紧张刺激的生死狩猎,后边是黏黏糊糊的恋爱现场。 良覃有心溜人玩儿,空潋和修野都很善解人意地满足了他。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一边围观一虎一人上演深山老林版秦王绕柱走,一边牵着手手说起了悄悄话。 空潋凑到修野耳边低声道:“这波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朵上,修野的脸顿时就红了,喉咙也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空潋的手,语气飘忽地问:“我们……我们是黄雀吗?” 很明显,他的关注重点根本就不在螳螂黄雀身上。 空潋看着这样的修野,心更痒了,要不是地点场合不对,他真的很想和他的男朋友做点儿别的事情。 “不,阿旷,我们是‘渔翁’。” “鹬”是系统,“蚌”是宿主,良覃纯属是报复性溜人玩儿的那个。 经历了太多的空潋始终不相信系统和宿主是互帮互助的友好关系,在研究完他手里的空壳系统后,他更加确定这个想法了。 系统仅仅只开放了表面的东西给宿主,用画大饼和适时适当的诱饵诱导着宿主为它们工作,每一个任务的最大得利者是系统的制造者主系统,系统次之,宿主是被层层剥削的那一个。 他们付出最多收获最少,还随时有被任务世界的天道和世界意识抹杀的危险。这无疑是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稍有不对劲,被系统当成挡箭牌利用后又毫不留情地舍弃的就是这些宿主。 这样巨大的危险被系统的甜言蜜语和糖衣炮弹遮掩了起来,即使有人察觉出来了…… 空潋想,这样的人一定会被系统第一时间绞杀,不要忘了,系统可是绑定在宿主的灵魂上的,它们想下死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即便有人险之又险地摆脱了系统,系统的制造者主系统也会派遣无数的系统和宿主追杀这些人,这些人的性命将会变成一串冰冷的积分,真相也会随着他们的死亡再次掩埋。 系统才是主导者,宿主只不过是可以被不断替换的工具罢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有无数的坑等着你跌进去。 这也是空潋想要尽快搞清楚系统穿越世界的原理,然后把手里的空壳系统彻底销毁的原因。 他手里的系统虽然已经被他抹除了自我意识,但它仍然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万事都习惯往最坏的可能想的空潋不可能会把这颗炸·弹留在身边,尤其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正面刚啊,而现在他只想和自己的男朋友好好过日子。 所以空潋不得不从他悠闲的舒适圈里走出来了,想要和修野好好过日子谈恋爱,他就必须先把那两个视他男朋友为狩猎对象的宿主干掉。 再者,他手里的空壳系统已经没有研究价值了,可系统穿越世界的原理他还没有弄清楚。而且,他虽然得到了原主的身份,但他本质上还是外来者,天道能被他蒙蔽一时,却不可能被他蒙蔽一世。 修野的天赋很高,修炼也十分努力刻苦,待心魔拔除之后,他的修为只会日日攀升,迟早是会飞升的。 空潋就不用说了,他只需要放开对修为的限制,就能跟着修野一起飞升。 可上界虽好,日子久了,空潋也会无聊。而日子久了,他暴露在天道面前的可能性就会越大,所以他必须要学会如何穿越不同的世界。 修野爱他,想来也是愿意和他一起穿越的。 如此,他就必须要得到那两个等级更高的系统。 等到研究完毕后,空潋会想办法借天道的力量销毁两个系统,以防自己的存在暴露在主系统面前。 为了他和修野的美好未来,就只能请这些系统和宿主去死了。 被良覃不着痕迹地溜了几百里地的假岳尧洲和系统同时背后一凉,但是眼前的鸭子实在是太肥美了,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它,只当这是个错觉。 被夺舍之人吓得战战兢兢的假覃窈也对这股滔天的杀意略有所感,她浑身一僵,迈出房门的右腿又收了回来。 她抱着自己的灵剑,带着哭腔颤抖着说:“系统,我做不到!我害怕!” 假覃窈已经被吓傻了,夺舍之人说白了就是像她这样内里换了一个芯子的人,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了,她也会像那个人一样被全世界追杀! 全世界! 靠着覃窈的身份过着锦衣玉食膏粱文绣的日子,被绑定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假覃窈一点都不想过那种被全世界人人得而诛之的逃亡生活,而且…… “那个修野是大妖啊,还是蛇……”假覃窈恐惧地打了一个冷颤,“我才刚刚结婴,我不想去,我怕蛇!呜!” 已经几个月一个积分没有进账的系统恨不得让她去死,虽然它很想立刻解除绑定,但是碍于解除绑定之后找不到宿主栖身,它就会被天道发现并抹杀,所以它只能憋着火气虚情假意地哄她。 正如假岳尧洲的系统不肯放走到嘴的良覃一样,假覃窈的系统也不想放走它看中的修野。 在这个世界的原剧情中,前期修野只是男女主爱情道路上的一个小小阻碍,可是后期,他却成为了最终的大boss,妖族新的妖王! 这可是未来会成为妖王的大妖啊,他一个就能抵得上一个主线任务的奖励! ——是的,系统欺骗了假覃窈。 系统激动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它一定要赶在另一个系统对修野动手之前拿下修野! 要不是它害怕被天道发现,它恨不得揣了宿主自己上,早知道这个人是这种拿不手的,它才不会浪费能量绑定她呢! 系统好说歹说,假覃窈才止住心中的恐惧,动身前往西潞宗找她的攻略目标男主方定亭刷好感度攒积分。 系统窝在假覃窈的灵魂深处计算了一遍它的宿主靠自己赚积分能不能买下最适合的道具,计算结果不出它所料,不能。 所以,到最后还是要它赊账给她。 系统:…… 算了算了,她好歹听话,没有像那个占据了“岳尧洲”这个宿主位置的宿主一样暴露了自己。只要没有危及它的生命,随便了,大不了慢慢磨,总能完成任务的。 * 一千多里地,假岳尧洲被良覃从深夜溜到了天大亮。 被溜之仇得报,良覃神清气爽地变回人身,溜溜哒哒地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 到了合适的地方,他先放出神识感知四面八方是否还有无辜的人族或妖族。若是有,他会在动手之前将这些无辜者赶走。 幸运的是,这方圆百里都是荒地,没有人烟,亦没有妖族停留。 良覃满意地点点头,给坠在后方的修野和空潋发去约定好的信号,然后就地打坐,做出一副他要在这儿修炼的假象。 接收到信号的修野看向空潋,道:“阿潋,良覃那边已经一切就绪了。” 空潋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先对修野摆摆手,示意他尽量往后退,最好一口气退出他的猎场范围。 良覃修为高身体糙,不小心挨了一下他的普攻最多就是个轻伤。他的男朋友就不一样呢,擦破点皮他都会心疼的。 修为高身体糙的良覃:……那我走? 待修野退出去两里地了,空潋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淡色的眼睛立刻变得纯白一片,只剩下最中央一团类似于蓝色冰棱花的符文图案。他天蓝色的的衣袍无风而动,在蓝天白云下猎猎作响,修长的双腿变回了长达三米的冰蓝色蛇尾,如玉一般的细密蛇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流光溢彩。 长而美的冰蓝色蛇尾在地面上轻轻摆动,厚厚的冰层自他的影子里迅速蔓延开来,并朝着前方围剿包抄过去。青天白日里,炎炎夏季中,一股阴寒森冷的大风紧跟着诡异向前的冰层呼啸而去。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这范围足有百里之广的荒地就变了一个样子。遥遥望去,它的色彩竟比周围的风景浅淡了不少,仿佛是和周围的一切分属于两个世界一般。 这是文艺一点的说法,说得直白一点,就是—— 色调顿时变得阴间起来了。 这就是空潋的猎场,封白空间。 它是一种概念性猎场,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达成绝对封闭,规则限定空间内无法联系、突破,空间外无法进入、破坏,除非杀死空间拥有者。 这是空潋本人的猎场,发动猎场需要极其强悍的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在经过“无尽轮回”的无情锤炼后达到了独自发动猎场的标准,而子车无极的力量加持更是将猎场的威力和范围翻了一倍。 被加持后的封白空间不仅隔绝了天道的发现,还封锁了系统的所有逃生路线和手段,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万无一失。 空潋自认常年拿的是反派阵营,也习惯了反派的作风,“无尽轮回”的反派即是通关boss,boss从不逼逼,干就完事了。 在封白空间的范围内,空潋就是主宰,他直接现出了妖身,决定物理碾压。 这一次,空潋的妖身要比修野见过的更加庞大震撼。 修野站得远,他不放心空潋,又担心惊动那个夺舍之人,于是他只掠上高地眺望。 他再一次看见了那抹令他目眩神迷的冰蓝色。 没有人能比修野更直观地发现空潋的变化了,他离得虽远,却只能看见游动着的宛如群山万壑般蜿蜒的冰蓝色蛇尾,以及灰白云间时隐时现的半只晶莹剔透的角。 这一瞬间,修野的心跳如擂,胸膛内翻涌的情绪令他为之震颤。 这就是他的心上人,他的阿潋! 他曾为自己的天赋感到骄傲,可是现在…… 不够!远远不够!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6节 他必须更加努力,更加刻苦,才能与他的阿潋比肩,才能与他的阿潋永不分离! 修野抬手捂了捂心口,眼底一片深色,既已得偿所愿,那他的心魔也是时候该拔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第一个! ps:小可爱们点个收藏吧,求求了,给作者菌一个体面,呜!卑微泪目. jpg 第十七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5 不得不说,“无尽轮回”真的非常擅长搞阴间,空潋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连带着他自己的天赋猎场都是这么个阴间画风。 他自己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自己棒棒的,被封白空间纳入生效范围内的良覃和假岳尧洲就不这么觉得了。 几乎是瞬间,天空、大地与四周就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了,一股极致阴寒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耳边响起了细微不可辨的低语,仅仅是这个声音便让人不寒而栗。 良覃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演戏钓鱼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危险!逃! 急促跳动的心脏里涌动着他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知道,那是恐惧。 哪怕是千年前的那位魔王也没有给他带来如此剧烈的恐惧感,一定有什么来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那个夺舍之人! 很快,他就知道有什么来了。 良覃看到一片铺天盖地的冰蓝色,极寒的气息喷洒在他周身,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连额头上的冷汗都被顷刻冻成了冰晶,呼出的热气也染上了霜色。 要知道,他可是大乘期的大妖啊,能把他冻成这样,那得多冷啊。 这样诡异寒冷的温度让良覃不得不祭出妖火才能抵御一二,那股越来越重的阴寒气息压得他难以行动,他浑身僵硬地、艰难地抬头仰望,想要看清这片冰蓝色究竟是什么。 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条冰蓝色的蛇尾,犹如那巍峨蜿蜒的群山万壑陡然活了过来,动了起来。 蛇尾? 蛇尾…… 良覃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着这条盘曲而来的蛇尾。 这该不会是……修野的相好吧?! 是的,这就是修野的相好。 要是让空潋知道良覃是这么称呼他的,他只想把“粗俗”二字拍在对方脸上。 妖身释放后近乎占据了整个猎场的空潋居高临下地搜索着使用了隐身衣的假岳尧洲,遮目草能遮掩假岳尧洲的气息,但遮目草的生效对象只有良覃一个,隐身衣只能掩去他的身影,不能掩去他的气息。 蛇类的视力不行,但对温度的感知能力无出其右,抛开被空潋特意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良覃,拼命想要逃出猎场的假岳尧洲就像是装上了几千瓦的电灯泡还在疯狂蹦迪喊麦的憨憨。 他这一动,就彻底暴露了。 什么是生死时速? 这就是生死时速! 在封白空间展开完成的那一刻,系统的警报声就疯狂地响了起来,它的警报声在被男女主联手摧毁宿主位置,被天道差点抹杀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大声! 系统惊恐的大喊一声:“快跑!” 他们会死! 假岳尧洲正陷入主任务完成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幻想中,系统惊恐得劈叉的声音直接把他喊懵了:“……啊?快跑?跑什么?”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被笼罩在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里。 死亡的威胁如同山洪爆发般抢占了假岳尧洲的大脑,系统的叫骂声催促声就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他现在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以及头顶上传来的嘶嘶声和身后响起的沙沙声。 在被系统绑定前,假岳尧洲是一个刚上大四的名校大学生,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爱看看动物世界什么的,他瞬间就将后两种声音的来源对上了号。 ——是蛇信的嘶嘶声,是蛇尾在地上游动的沙沙声。 是蛇! 他身后有蛇! 人类的某些恐惧是共通的,列如怕蛇,列如巨物恐惧症。 假岳尧洲脸色苍白地转过身,又不得不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几乎拿不稳手里的诛妖剑了。 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它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那双巨大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哪怕那双眼睛里没有映出他的身影,假岳尧洲也知道,他被发现了。 蛇捕猎靠的从来就不是眼睛! “啊!——” 这一声长长的尖叫仿佛是从假岳尧洲的肺里挤出来的,他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发麻,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促使着他转身迈开腿逃跑。 他一边在山林里奔逃,一边顾不上别的直接大喊道:“系统!系统!快想办法啊!它要吃我!它要吃我!” 系统急得心烦意乱,因为它发现自己什么都用不了了,它被封锁在了宿主的灵魂里,就像一个真正的只能靠宿主才能行动的寄生虫,它和宿主的关系被顷刻间反转了!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系统慌乱地打开商店,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疯狂地点击着它所能看见的一切道具。 点不动! 点不动! 购买的按键变成了灰色,它被隔绝了! 系统猛地打了一激灵,它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线凝在了宿主身后那条好整以暇一动不动看着他逃跑的冰蓝色巨蛇身上:“宿主,我们……我们可能、可能是被高级宿主盯上了。” 只有更高级的宿主和系统才可能使用更高级的道具直接封锁它,让它变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的瓮中鳖。 “什么?!”假岳尧洲脚下一绊,咕噜噜滚出去好几米。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里紧握着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连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抹,就赶忙往前跑。 假岳尧洲不再问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也曾经猎杀过不幸暴露身份的比他等级低的宿主,那几个宿主的求饶声他现在都还记得。 他当时只觉得这是弱肉强食,是他们太弱了活该,而现在……他成了活该的那一个。 系统也闭上了嘴,假岳尧洲不是它第一个绑定的宿主,它吞噬过的同类比假岳尧洲见过的还要多。 这样的行为是被主系统允许的,系统绝对忠诚于它们的造主,只有宿主才会生出反骨,因而系统才是主导者。系统越强大,给主系统带回的能量就越多,无用的系统和宿主都是养料而已。 有些宿主和系统甚至专门从事这样的猎杀,不仅是系统可以查询宿主位置信息,更高级的宿主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花积分去查询。他们还有相应的道具,用来捕捉想要逃走的宿主和系统,也有针对性的办法迫使别的宿主暴露。 系统以为自己遇上了这样的宿主和系统。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它猜测的也对,空潋是个假宿主,他手里的确有一个系统,而他的目标也确实是宿主和系统。 假岳尧洲不肯放弃,他还在逃,他抱着就算被杀也要拉上对方半条命的想法,准备用手里的诛妖剑做最后一搏。 可惜了,空潋没有闲工夫陪他玩过家家。 确定封白空间的规则仍然有效后,空潋晃了晃巨大的头颅,张开深渊大口,庞大的身躯向前一倾,一口就将企图负隅顽抗的假岳尧洲和系统吞下了肚。 剑还没出鞘的假岳尧洲:! 他来不及呼叫他的系统,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系统在假岳尧洲的灵魂里横冲直撞,试图直接脱离宿主,求得一线生机。可随着那张巨大的蛇口慢慢合拢,它的数据竟然出现了紊乱! 它努力尝试着自救,但遗憾的是,它失败了。 刺啦一声,系统被强制关机了。 绝对的黑暗中,一枚只有成人小指大小的u盘正悬浮着发出莹莹的幽光。 这是“无所不载u盘”,空潋以前经常拿它当封印道具用,装一个系统和宿主绰绰有余。 他的空壳系统也是装在这里面的,只不过是另一个而已。 封白空间是空潋的plana,证实有用后,他预备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最后一个宿主。 成功捕捉了系统,空潋心情很好地收回了他的猎场,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修野立刻赶了过来。 良覃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变回了人形,俨然就是修野的相好,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方才绷得死紧的肌肉还有些僵硬,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不复之前的爽朗:“你……你是渡劫期?” 空潋淡淡地点头,没有分出视线给良覃,他的眼睛里只有向他奔赴而来的修野。 这种感觉就很好,有一个人,他的到来只为了他一个人。 空潋的喉结动了动,他突然很想亲吻修野,内心涌动的情感也显得有些陌生。在遇到修野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渴望一个人。 他想,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会爱上修野了。 这样纯粹的情感,他是难以抗拒的。 这个时候,良覃就显得很是多余了。 良覃自己也知道他很多余,所以他在修野赶来之前争取时间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了:“空兄,这事儿算是完了?” 空潋移开视线看向他:“完了。” 良覃还没来得及放心,就听他话锋一转,道:“但我怀疑夺舍之人不止这一个。” 良覃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请说。” 空潋面不改色地胡扯:“夺舍之人无利不起早,之前他潜伏在人族,目的是西潞宗的君湘泠。适才我击杀他时,他向我求饶,说起昆仑宗也有他的一个同类。” “昆仑宗?”良覃眉头皱起来了,“我那小兄弟就是昆仑宗的人。” 至于他那个小兄弟是谁,懂的都懂,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没有必要再多一嘴解释。 良覃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他朝空潋拱手道:“多谢告知,他日若有用得上我良覃的地方,空兄只管开口。” 空潋颔首应下。 修野赶到时,良覃已经着急忙慌地去找他的小兄弟了。 良覃不愧是直觉系,空潋只不过点出了昆仑宗也有一个夺舍之人,他立刻就从君湘泠的遭遇上联想到了方定亭。 同样是人族天骄,榜上第一的君湘泠险些遭了难,那下一个可不就是他同为第一的小兄弟了。 空潋目送良覃离开,再一转脸,修野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7节 见碍事的良覃(?)不在了,修野问道:“阿潋,可抓住了?” 空潋点点头,刚想问他要不要看一眼,一双手便被轻轻握住了。 “阿潋。”修野轻声唤道,眼底闪过几分不自在,“我如今……” 空潋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慢慢说,不着急。 可修野到底还是没法把自己之前想要铤而走险用心魔留下心上人的想法说出来,他怕空潋会因此与他生出嫌隙,他改口道:“我觉得,我可以试着拔除心魔了。” 空潋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意有所指地问:“你确定?” 修野抿了抿嘴唇,点头:“我想试试。” 心魔在一日,他的修为就会不得寸进一日,这样他永远都追不上他的阿潋了,更遑论永不分离。 先爱上的人就输了,修野会心生不安是正常的事,空潋不会因此嘲笑他,最多就是用这个逗逗他。 拔除心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旁人没法代劳,即便眼前这个人选择了第三种办法。 空潋并不觉得修野已经得偿所愿了,一世痴念,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满足? 推己及人,或许夸张了些,若今日生了心魔的人是空潋,得到的仅仅只是心上人答应了与自己在一起,他绝不会因此而满足,心魔依旧难以撼动。 但这么说的人是修野…… 再想到那个还活着的宿主,空潋还是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心魔存在一日,修野这个致命的弱点也会存在一日。要是被那个宿主抓住机会引爆了心魔,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空潋心中的杀意就止不住的沸腾。 他暗自叹息一声,眨了眨眼睛,收敛起眼中的复杂。 空潋动了动双手,在修野放开之后又与之十指相扣,他对上修野忐忑的目光,道:“也好,心魔一事还是早日解决早日安心。你尽管放手去试,一切有我。” 修野顿时笑了。 空潋想,很好,他这次是真的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爱了爱了 第十八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6 红妧很欣慰,她家宫主和空公子出去一趟,果然就成了。想必是不出她所料,就是重明宫中熟人太多,两个年轻人放不开。等闭关的那几个出来了,她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得知她的想法后,空潋有些哭笑不得,放不开的是修野。他要是放开了,就修野那个薄脸皮,指不定成天都是面红耳赤的,恨不得能找个裂缝钻进去。 “宫主啊!”红妧拉着修野小声说话,“您和空公子什么时候举行道侣大典?宫中已经有许久没有过这样大的喜事了!” 道侣大典?修野像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东西,耳朵变得通红,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荷花池边,琢磨着要不要把自己沉下去的空潋,用更小的声音回答道:“咳,这还要看阿潋的意思,我……我自然是、是想的。” 听到他回答的空潋回头看他,两人对上视线,首先挨不住的是修野。 见他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了,空潋才大发慈悲地转回去,嘴角噙着笑,继续盯着被太阳晒得温热的荷花池看。 红妧看看自家一个对视就脸颊耳朵通红的宫主,又看看淡定自若悠哉游哉轻摆蛇尾的空公子,为自家宫主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红长老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宫主肯定压不过空公子。 就这? 红长老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嫁女儿的惆怅感。 这么容易害羞,脸皮这么薄,双修的时候可怎么办哦? 修野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他将自己准备闭关拔除心魔的事情隐去原由后,悉数告诉了红妧:“待我闭关后,宫中一切事务决策大权皆交于阿潋,还请红姨多加辅佐。另外,各方密探也都运作起来,有消息就第一时间传回宫中。我有预感,无论是人族,还是我妖族,都将有大动作了。” 红妧应道:“宫主放心。” 自己生了心魔这件事,修野只告诉了宫中五位长老。这五位长老在他前世身死之后拼死保卫重明宫,是可信之人,所以不必隐瞒。 重明宫原本是有六位长老的,其中位列第三的长老是西域风靳城那位派来的细作,拿着他重明宫的资源逐渐,后来还背刺于五位长老。可笑的是,前世他还活着的时候,竟对三长老委以重任,想来宫中许多细作蛀虫都是三长老帮着打了掩护放进来的。 修野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留住空潋,第二件事就是清理重明宫的异心之人,三长老首当其冲。几位长老齐齐闭关,里面未必没有因此神伤的原因,也就是红长老与三长老的交情不深,没有太大感触罢了。 如今的重明宫已是铁桶一般,即使他这个宫主闭关了,就算没有坐镇,重明宫也不会再遭变故。 当然了,修野不会傻啦吧唧地把这件事说给空潋听,他还故意示弱,拢着空潋的手,语气有些可怜的说:“阿潋,我闭关之后,宫中一切事务就要劳你受累了。红姨会辅佐你,你不用担心麻烦的。” 说着,他垂下眼帘,更添几分柔弱:“人族与我妖族已有水火不容之势,同族中也有大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有心与之角逐一二,然……” 末了,他发出一声叹息,未尽之意都在这一声叹息中了。 明知道他的柔弱有七八分都是装出来的,空潋还是会感到心疼。这要是刚来那会儿,他只会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内心毫无波动。 果然啊,这就是放在心上和没有放在心上的区别。 空潋嗔怪地睨他一眼,微红着脸颊倾身堵住了他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小样儿!敢在他面前演戏,呵,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修野眼睛一亮,忙不迭伸手将人紧紧抱住,舌尖灵活地撬开怀中人的唇齿,勾着他微凉的舌缠绵悱恻地纠缠在一起。 * 两日后,调节好修为心境的修野闭关了,闭关前还不忘向空潋讨来一个吻。 双唇分离之时,空潋稍稍在他身上放了一个感应器,以防修野突然被心魔反噬,他好及时冲进去压制。 修野一走,这几天脸上都带着笑的空潋顿时就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周身寒气逼人的模样吓退了不少想要借此机会讨好他的妖族,连红妧都觉得冷。 空潋不想和这些不想干的人说话,要不是修野说过会让红妧在此期间辅佐他处理事务,他甚至连红妧都不想理。 他算是体会到了。 修野闭关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陪在空潋身边,可他又已经习惯了身边时时刻刻缠着这么一个人。这一时半会儿还不怎么样,时间一久,他习惯性地在视野中去寻找修野的身影,看不见人,这心里就抓心挠肺的不舒坦。 难道这就是异地恋的痛苦吗? ——就在自家地盘上闭个关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修野闭关的第一天,想他。 依旧冷着一张俊脸的空潋周身气压极低,他坐在修野的书房位置上,像挂机一样没有灵魂的处理完了重明宫的日常事务,然后进入了发呆状态。 他的发呆状态还和别人很不一样,他一发呆就开始绕着重明宫溜达,期间路过修野闭关之处五六遍。 这让跟着他想要同他商量一些事情的红妧看得欲言又止,她既高兴又担忧。 她高兴于她家宫主不是一头热,空公子是个面冷心热的,心里也有她家宫主,就这般牵挂的模样,两人定能长长久久。 她担忧于空公子的状态,拔除心魔何其不易,这才只是第一天就是这副样子了,那日子再长一些可怎么办哟? 红妧的担忧并不是她想多了,在这件事上,红长老的见地可谓是一针见血。 修野闭关的第九天,空潋发飙了。 他日常发呆,日常绕着重明宫溜达,然后不那么日常地逮到了十几个被大妖派来的和策反的新细作。 刨除良覃这个一点儿没往妖王位置看过的大妖,妖域里不安分的且视修野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有且只有剩下的两个大妖了,空潋逮到的新细作就是他们的人。 妖域的大妖不加南域重明宫的修野和东域莫风城良覃,能称得上大妖的总共也就只有西域风靳城蕴姬和北域极堡陀鸣耶这么两个了。 最好笑的是,这几个新细作还来源得特别的均匀,就像是他们两个开会商量过一样,一家就有六七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凑出来又塞进来的。 人类的本质是健忘和作死,妖的本质其实也差不太离,且看起来健忘和作死的程度还要更深一些。 人族不知道,他们两个大妖还能转头就忘了吗? 空潋可是渡劫期的大妖啊,而且他还是修野的兄长兼未来道侣,那两个大妖是觉得他没有这种护短的世俗欲·望吗? 还是他们没见过他出手,所以对他的修为是否真实产生了怀疑? 烦躁了整整九天的空潋懒得去想那么多,他现在火大的不得了,这两个大妖正好撞在他·枪·口上。 长时间见不到男朋友是其一,发现家里又进了老鼠是其二,这其三嘛…… 空潋实在是找不到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于是就在昨天日常溜达回来的夜里,他在自己的卧室里释放出了小型的封白空间,又从“无所不载u盘”里抖出了被他强制关机的那个假岳尧洲的系统。 他拿在手里翻来翻去看了两三遍,意念一动,磅礴的精神力直接一次性碾碎了系统无法反抗的自我意识。 空潋轻车熟路地进入这个新鲜出炉的空壳系统的后台翻看起来,半刻钟以后,他卧室里的地板砖被他陡然爆开的实质性怒火碾碎成了渣渣。 他在假岳尧洲的系统后台里发现了两本剧情,一本和他之前就得到的部分剧情完全相符,另一本则完全不一样。 在这本剧情里,他的男朋友修野没有死在女主那个被宿主控制的师尊手里,而是在男女主真挚不渝双向奔赴的情感中败下阵来,黯然离去。 更离谱的是,在这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里—— 修野是这个世界的最终boss。 情场失利的修野回到妖域闭关两载,出关之后一心铺在他的事业上,他天赋高血脉力量强,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就从合体中体冲击到了大乘初期。 一出关,他便大刀阔斧地清理宫中上下,争夺妖王之位的野望昭然若揭。 蕴姬和陀鸣耶大为震惊,想要联手镇压修野,却被修野抢先一步击败。 他说服了无所谓新妖王是哪一个但看修野更顺眼的良覃,假借良覃之名将心仪良覃的蕴姬骗去了东域,良覃则帮他拖住了蕴姬。 虽然修野的修为只有大乘初期,只拼修为的话,他还不是大乘中期的陀鸣耶的对手,但是他的血脉力量比陀鸣耶强大。 最终,修野以血脉压制的优势拿下了这次胜利,陀鸣耶重伤,他就算是再不甘心,也要低头了。 蕴姬反应了过来,却不得不向一个小辈俯首,她只有一个,是段然抵不过修野和良覃的。 自此,修野一统妖域,成为了新的妖王。 又是十年,剧情使然,他和已经是合体中期的男女主对上了。 不同于其他结局那样非要一方死亡才能结束,在短暂的交手之后,修野对女主的情愫未绝,他停手答应了与男女主交谈。 男女主提出了人族与妖族和平共存的理念,这与修野近日所想不谋而合,男女主的人格魅力加上大势所归,剧情达成happy end成就。 那么问题来了—— 空潋眼神阴沉地看着这两本截然不同的剧情,浑身杀气沸腾的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是谁,篡改了修野原本的结局!?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8节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我要宰了ta!!! 第十九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7 空潋枯坐了一晚上,他把那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除了看出会成为新妖王的修野有着极高的价值以外,别的就再也看不出来了。 有一个很关键的线索,他没有,所以一切都串联不起来。 而且这个关键的线索,修野本人是毫不知情的。 空潋有考虑过修野曾经是宿主后来反抗失败的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一来,他在两个系统的后台都没有搜寻到和清除反叛者相关的信息。 二来,修野的价值并没有在系统商店明码标价,后台发布的任务内容也没有一条是要求宿主杀死修野的。 三来,修野不像。 空潋侵入过他的大脑,他干干净净,和系统扯不上一点关系。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修野的结局会被篡改? 仅仅是因为宿主和系统贪得无厌吗? 不,这还不够。 空潋越想脑子越乱,他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别的换换脑子。 然后他就逮到了十几个细作。 很好,很可以。 两两相加,空潋怒极反笑,气得眼尾都现出了几片寒光四溢的蛇鳞。 人也好,妖也罢,怎么他们就这么不安分呢?怎么他们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待着呢? 非要来戳他的肺管子! 一个个都要弄死他的男朋友! 一个个都恨不得他的阿旷去死! 气到极致了,空潋反而不气了,他面色平静地站起来,冰蓝色的眼眸里一片寒冷。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跪在大殿中的十三个细作和背叛者就在求饶狡辩声中陡然冻成了冰雕,大殿内的气温也在急剧下降。 静候在下首的红妧都被冻得一哆嗦,就更不用提其他修为远不及她的属下了。 红妧张张嘴正想说什么,空潋抬手示意她不用多言:“我欲外出,宫中事务暂交予红长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铺满大殿的极寒缓缓褪去,红妧拱手应诺后,又问道:“不知公子此行需要多少时日,若是宫主出关寻不到公子,我等也好告知宫主。” 空潋看了她一眼,道:“红长老不比担忧,我日落前便回来了。” 收拾两个大乘期的大妖而已,要得了多久的时间? 他也想过现在就去把那个假覃窈抓过来,说不定能从她的系统里发现一些线索。但他冷静下来后又想,两个系统中等级最高的那个已经在手里了,假覃窈那里多半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况且,他不放心。 修野还在闭关,他必须守着。 先收拾那两个大妖吧,不说杀了一了百了,至少得让他们没法儿再作妖。 要不是想着人族和妖族旗鼓相当更加有利于修野日后作为,空潋真的很想就这样拧掉蕴姬和陀鸣耶的脑袋。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派细作搞策反,他们是想干什么?影响阿旷闭关,让他走火入魔吗? 红妧神色一凝,已经知道空潋出去事要做什么了。 她郑重向空潋行了一礼,道:“有劳您了!” 空潋点点头,袖手一挥,带着殿内十三具已无生息的冰雕消失在了重明宫。 只是眨眼一瞬,空潋便从南域来到了西域风靳城。 他停在云端,向下一看,正好,他不用再去一趟北域了。 * 风靳城,城主府—— 蕴姬请来了陀鸣耶,共同商量如何压制越发势大的重明宫。 两个大妖果然暗中结了盟,良覃和修野有交情可称友的事妖族皆知,无论是蕴姬还是陀鸣耶,他们都对如今的修野忌惮不已。纵使修野天赋能力再高,纵横了妖域千年的两个大妖怎么也是不肯向一个小辈低头的,良覃不在乎谁做妖王,可他们在乎。 与其让一个小辈坐到他们头上去,还不如…… 先结盟除掉修野,再论高低! 但话是这么说,他们本来已经布置好了,谁知修野出去一趟,竟带回了一个渡劫期的兄长,还以迅雷之势将重明宫上下清理得犹如铁桶一般。 那个三长老就是蕴姬的人,蕴姬对他寄予厚望,就指望着计划开始之后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重明宫,结果却…… “真是气煞我也!” 蕴姬重重一拍桌案,怒极之下,她姣好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这一切本是唾手可得的,结果事情急转直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饶是她比修野多活了一千多岁,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辈她已经看不透了。 难道与先妖王同级的血脉力量就真的那么特别吗? 她不甘心! 相比之下,陀鸣耶就要稳重淡定很多了,他不疾不徐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来细细品味。 蕴姬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来气:“陀鸣耶,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修野可是闭关了,有他那位渡劫期的兄长在,他出关之后必会修为大涨。错过了这次机会,届时我们再想遏制他可就难了!你难道真的想奉一个小辈为王吗?” 若是不在闭关上多下功夫,待修野成功出关了,他的修为加上血脉力量,他们两个就很难再制住他了! 这还是不考虑他那个渡劫期的兄长是否会插手的结果! 陀鸣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急什么,那边的具体消息都还没传回来,你急也没用啊?” 蕴姬冷哼一声:“我急?你当初收买重明宫那几个小妖的时候可是比我急太多了啊,现在说我急了,我看你是黔驴技穷想不出招来了吧!” 陀鸣耶只当她这些冷嘲热讽都是耳边风,他与蕴姬结盟只不过是为了蕴姬的武力罢了,指望她动脑子还不如指望良覃会和自己结盟。他们三个都是先妖王的部下,当初一起共事的,谁还不知道谁,骂就让她骂吧,左右她除了骂几句也没别的办法了。 多年的布局彻底作废,蕴姬正在气头上,故而还没有看清楚问题的关键所在已经不是血脉力量强于他们的修野了,而是修野那个据说是渡劫期境界的兄长。 修野到底年纪小,修为也比他们低好一个大境界,就算是血脉力量全开,他和蕴姬联手也能强杀他。 关键是修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兄长。 渡劫期是什么概念? 先妖王就是渡劫期,这是来了一个不明名的妖王啊。 陀鸣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派多方人员去打听消息的真假。 结果很不幸,是真的,修野的父亲的确收了一个义子,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如今一出现,就正正出现在关键的时候,这让陀鸣耶很难不去想是不是他的计划暴露了? 想到这儿,陀鸣耶不禁暗自埋怨起蕴姬来了。蕴姬这些年安逸久了,渐渐地忘了居安思危的道理,若是她当年就听他的话,将尚未发展起来的修野杀了,也不至于会有今日这般局势。 陀鸣耶还是抱有几分猜想,所以他费心力收买了几个重明宫的小妖。这几个小妖都是能接近重明宫上层的侍从,他交给他们探听那人修为真假的任务,并许以重利。 他现在还等着眼线传消息回来,若是真的,那他的野心大概率是很难实现了。 但若是假的…… 陀鸣耶抬眼看向瞪着他运气的蕴姬,若那人的修为不是渡劫期,他就要想办法激蕴姬同那人交手了。最好是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蕴姬还不知道她眼前这个便宜盟友正在算计她呢,她瞪了陀鸣耶半晌,气结道:“你不会是真的放弃了吧!?” 陀鸣耶放下茶杯,轻声安抚道:“当然不是,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但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想办法也是需要时间的。” 虽说是这个理,可蕴姬急啊:“如今我们两眼抹黑,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站起身来,重峦叠嶂般繁复宽大的裙摆下,一条毛绒蓬松的大尾巴若隐若现,“不能只靠那几个刚安插/进去的眼线,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陀鸣耶正要调笑她想到什么办法了,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 “是吗?不若也说与我听听。” 话音一落,一股极强的威压自从头顶倾泄而下,兜头就将两个大乘期的大妖压得满头冷汗淋漓。 蕴姬猝不及防被压得重重跪在了地上,陀鸣耶咬牙支撑着剧烈颤抖的身体,攥着一口气不肯跪下去。 他强忍着耳鸣艰难地抬起头,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角滑落,有些模糊的视野里映入一个人影,他从喉间挤出声音问道:“阁下……是谁?” 锋利冰冷的视线像刀一样割在身上,压在身上的威压又强了不少,苦苦支撑的陀鸣耶已经有了答案。 那人道:“我?我便是修野的兄长,空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是护短的霸气阿潋 姨妈来了好痛ㄟ( θ﹏θ)厂 还有一堆文件表格没有整,上班好痛苦,救救孩子!呜! 第二十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8 风靳城是西域最大的城,也是西域的主城。风靳寰不似重明宫高居山巅,少有重明宫外的人出入,这里每日来来往往的妖族何止千万。无论日出还是月升,这座城都没有安静的时候,因为这座城的主人就喜欢这样的热闹。 蕴姬是妖狐一族最强的大妖,她爱人间的红尘繁华,却又因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而厌恶人族。城中的妖族仰赖她的庇护生存立足,熙熙来,攘攘去,风靳城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里不仅有妖族,就像挨不住妖域夏季酷暑的妖会隐藏身份去人间避暑一样,人族也有人会隐藏身份来妖域贩商、历练、求存。只要安分守己,不舞到这座城的主人面前去,知道的妖族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世间到底不是非黑即白的,只要不是危及妖域安危,寻常的也就罢了。 然而就在今日,变故陡生!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9节 一股极为强悍恐怖的威压自风靳城上头兜头压下,城中所有还在喘气的都被骇得大气不敢出。修为低下的妖族甚至在这威压降临的那一刻便现出了原形,一个个战战兢兢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犯了这位大能的忌讳,一着不慎丢了性命。 敢来妖域的人族都是有几分见识和能力的,他们在这股滔天威势下站都站不起来,挨得近的人艰难地相互对视一眼,都能见到彼此眼中的惊骇。 这般威能! 人妖两族恐生大变啊! 人说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空潋的能力阴间,想法也有点阴间,他喜欢连坐。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不仅仅会有人,还会有妖。他的阿旷是要成为新妖王的,这些不安分的妖族都是修野事业道路上的阻碍,空潋做事向来喜欢一了百了。但是有和平些的一劳永逸的办法,他也不介意,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在“无尽轮回”里挣扎求生了。 妖族比人族更加慕强,也更加遵守丛林法则。只要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绝大部分的妖族都会俯首帖耳,不再动乱。 但是…… 空潋冷冷地看着被他彻底压制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蕴姬和陀鸣耶,这两个不属于那个绝大部分了。 尤其是陀鸣耶。 蕴姬和常规意识里的狐妖不一样,她和良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般配的。她虽视陀鸣耶为竞争对手,但她到底和陀鸣耶共事过那么多年,又同为先妖王麾下近臣,从潜意识里讲,她对陀鸣耶是信任的。 可陀鸣耶就不了,他的心眼比蕴姬和良覃加起来还要多,一边和蕴姬结盟,一边利用蕴姬让她做出头鸟杀人刀。 就算不看那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只看修野前世的记忆就可以看出来,在这场暂时的结盟中,蕴姬是出于下风的。试探打头阵的事情都是蕴姬在做,陀鸣耶嘴上说着出谋划策,实际上就是蹲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 空潋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更喜欢和心思单纯的人打交道,也更爱一颗心全部扑在他身上的修野。 这么想着,他看蕴姬也更顺眼一些了,况且蕴姬还是个毛绒绒,这是一个不错的加分项。 压力骤减的蕴姬总算能好好喘口气了,刚才她差点儿以为自己梦回千年前直面魔王的时候了。她和陀鸣耶虽然同为先妖王麾下近臣,但是她和良覃是那种冲锋陷阵的近臣,陀鸣耶是待在后方献策支援的那种近臣。 蕴姬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后,便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身着蓝衣悠哉游哉浮坐在半空中的男人,这第一眼,她就被惊艳到了。 这哪儿是妖啊,分明就是天上的仙人! 蕴姬好颜色,妖域人尽皆知,但她唯一心仪的还是同她并肩作战过的良覃。 这样好看的人总是让人看着心里舒服高兴的,蕴姬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也不去管边上还半跪着陀鸣耶。她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陀鸣耶被人家故意针对了。 蕴姬虽没有听到陀鸣耶与空潋的对话,但她交过手的大能比陀鸣耶多,用尾巴猜也能猜出这位专程跑到她风靳城来的人是谁了。 照面就将他们两个大乘期的大妖压制得难以动弹,除了修野那位渡劫期的兄长以外,想来也没有别人有这份本事了。 至于来这儿干什么…… 蕴姬看了看空潋淡漠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准是因为她和陀鸣耶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得,技不如人,受着吧。 于是她也不辩解两句,闲闲地朝空潋一拱手,捞过身旁的椅子,没骨头似的坐了下去,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认命模样。 这回轮到陀鸣耶心头火起了,然而他还被空潋针对着,喘口气都难,更何况是去骂蕴姬。 空潋被蕴姬这副模样逗乐了,来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蕴姬居然和良覃是差不多的画风,这可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好奇地问道:“你不问我所来为何吗?” 蕴姬无所谓地一扯嘴角:“还能为什么?输了呗。” 她又不是输不起,发现了就发现了,技不如人怪谁? 怪给她出主意的陀鸣耶? 呵,出主意的是陀鸣耶,听进去的是她自己,要怪还是要怪她自己。 空潋轻笑了一声,一挥袖,十三具冰雕全甩在了城主府的大殿里,还正好把狼狈不已的陀鸣耶围在里面。 陀鸣耶敢怒不敢言。 蕴姬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道:“里面有六个是我派去的,阁下既然来了,也一定是查清楚了,要如何便直说吧。但在你出手之前,能否将威压收回,我城中的妖族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和我一同受累。” 空潋微微一挑眉,依言收回了外放的威压,独独留下了陀鸣耶那一份。 蕴姬见状不解,便问:“敢问阁下,陀鸣耶这是做了别的事被阁下发现了吗?” 她好奇,临死前还不让她问个清楚明白吗? 空潋从半空中落下来,提步走过去坐到了她旁边,道:“是,也不是。” 蕴姬敏锐地从空潋的态度中觉察到了他对自己的杀意已淡,姿态语气便更加放松了,她扭腰朝空潋那边挪过去些,像极了一个听到八卦眼睛晶亮的现代普通女孩:“那阁下方便同我讲讲,他都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个……”空潋看了看还没死心想破开他压制的陀鸣耶,顿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他暗自冷笑一声,把那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中有关于陀鸣耶的部分剧情告诉了蕴姬,最后明摆着告诉她:你把人家当同僚,当盟友,好歹给了几分信任,可人家从头到尾只拿你当一把好用的刀使。 生不生气?愤不愤怒?有没有觉得妖域不值得? 蕴姬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她胸中怒火直冲天灵盖,顿时暴起。 这一天,城主府阖府上下都听到了自家城主怒气冲天的吼声: “陀鸣耶!你个不要脸的混账!敢算计老娘,去死吧你!!” 轰的一声巨响,城主府大殿的屋顶破了。 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不知道自己被利用得这么彻底的蕴姬彻底暴走,她妖力全开,九条橘红的狐尾在空中挥打出了残影。陀鸣耶的修为本来就比蕴姬低一些,现在又被空潋的威压压制得难以动弹,这一打,他就是活靶子。 空潋闲庭信步地从破了一个大洞的大殿里走出来,坏心眼地等陀鸣耶被蕴姬打完一轮了,才慢悠悠地解除了对陀鸣耶的压制。 两个大乘期的大妖在云端大打出手,天空原本还有几大片白云,现如今全被打散了。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他们打得难舍难分的身影。 城中的妖族人族在能动弹的那一刻,就连忙躲了回去,偌大的风靳城,街上这会儿竟一个人影都没有。 空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不仅是妖族,人族那边也要有个警醒,省得还有人拎不清往重明宫塞老鼠。 在被蕴姬一句话提醒到之前,他本来是想杀了陀鸣耶的,心眼太多不能留。但他细想了一下,妖族修炼本就不易,大妖少,加上修野也不过只有四个。人族那边却是人才济济,男女主后期的修炼速度更是像坐了火箭一样快。如果这个时候把陀鸣耶杀了,妖族和人族之间表面和平只怕会垮得更快,失去了主人的北域也会乱上一阵子。 还有空潋? 他要是敢去搞一定会成为主力军的男女主,天道就能立刻搞他! 这和他现在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驰了。 因此,还是留着陀鸣耶吧。 陀鸣耶把蕴姬那几分信任踩在脚下不当回事,蕴姬敢作敢当爱憎分明,修为还比他高一些,他们两个可以互相牵制。若是陀鸣耶日后搞事,想来蕴姬是很愿意做第一个揍他的人的。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落败的陀鸣耶被蕴姬重重一尾巴扇进了大殿里,继被破开一个大洞后,命运多舛的大殿在这一声巨响中轰然坍塌了。 蕴姬翩然落在废墟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埋在废墟里狼狈咳嗽的陀鸣耶,两人短暂的联盟彻底崩盘,蕴姬能记恨他五百年。 这一架,空潋看得心里舒坦。 他知道蕴姬下手这么重不仅仅是因为愤怒,她还是念着几分从前的情谊,不想陀鸣耶死在他手里,他也不介意买蕴姬一个面子。 空潋心中念着还在闭关的修野,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也不想再久留。 “陀鸣耶,”他看着狼狈却仍有不甘的陀鸣耶,声音冷得可以冻结对方,“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让你神魂具毁,再无回转之地。” 陀鸣耶呼吸一窒,心里的那一点侥幸和不甘通通消散了,他现在不仅得罪了蕴姬,还被一个渡劫期大能时刻盯着错处。 他想活,就能安分守己。 于他而言很难,但他更想活。 空潋对蕴姬微微一颔首,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确定人走了,蕴姬才彻底放松下来,她瞪视着陀鸣耶,艳极的红唇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陀鸣耶:…… 他感觉身上的伤更疼了。 …… 不过眨眼之间,空潋便从西域回到了中域。 他刚跨入重明宫的大门,便猛地感觉到了他放在修野身上的感应器崩碎了。 这是! 来不及多想,空潋闪现至修野闭关的洞府外,手中妖力暴涨,直接暴力拆开了洞府外的防御结界。 他提脚就要往里冲:“阿旷!” 一条赤红的蛇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洞府深处疾射而出,精准地卷住空潋的腰肢,唰的一下将人拉了进去。 红妧他们赶来的时候,一层微红的结界已经将洞府重新笼罩起来,也把心急如焚的众人牢牢拦在了外面。 * 作者有话要说: 领导突然下来视察,呵,加班吧,赶工吧!淦! 对不起?_?支持我的小可爱们,这两个星期内更新会不定时,也没法保持日更了。等两个星期以后领导走了……我立刻远航! 第二十一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19 猝不及防之下,空潋真的就被蛇尾轻易地拖了进去。 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是为自己的不设防,也是为修野此时的状态。 风声一停,入目所及,是一片赤红。 不需要抬头,他看到了一条仿佛正在燃烧的大蛇,恰如修野自己。 修野的妖身虽不及空潋那样遮天蔽日般夸张的大,但若是完全舒展开来,重明宫恰好能装下一个妖化的修野。然而,碍于空间太小,他无法完全伸展开来。这处被他选做闭关用的洞府在他的妖身衬托下显得十分的逼窄,他每动作一次,被填满的洞府里都会响起一阵沉闷的金石铿锵声。 空潋被修野以一种不会令他感到不舒服的力度卷在蛇尾里,哪怕都已经进来了,修野也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 “阿旷?”空潋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意料之中,这一声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条赤红色的大蛇只知道死死地盯着他看。 是心魔还没有拔除吗? 空潋扭动了几下调整姿势,终于把两只手从紧紧卷着他不放的蛇尾里“救”了出来,他朝明显已经暂时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修野招招手,放轻声音诱哄道:“阿旷,过来,让我看看好吗?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过来让我看看。” 赤红的大蛇反应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他的珍宝在叫他过去。 他乖巧地把头颅伸了过去,半点都不在意这个人会不会欺骗他,即使失去了自我意识,他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0节 这个人是他毕生无二的珍宝,要向这个人奉上他的一切! 无论生命还是灵魂,只要这个人愿意陪伴在他身边,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不能放开,死也不能! 空潋顿时柔和了眉眼,好看的嘴唇微微向上勾起,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仿佛要将生命全部燃烧的赤红。 他伸手轻轻抚摸修野嘴边的鳞片,声音像梦一样轻柔:“阿旷好乖,我最喜欢阿旷了。” “嘶……” 赤红的大蛇格外欣喜地用蛇信舔·舐着嘴边微凉的手心,黑到有些发紫的蛇信眷念又缠绵地卷上了五根如玉般的手指,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 一个是天上仙一样的人,一个是赤红的大蛇,这一幕显得既暧昧又诡谲。 一只手被缠住了,空潋还有另一只手,他贴着修野的鳞片,小心地缓慢地将自己的力量探入修野体内一寸一寸地查看。 他原本以为要费一些功夫才能探入,结果却是异常的顺利,他的力量就像是回家了一样自如,这意味着修野对他毫无保留地敞开了一切。 空潋的动作一顿,他深深地凝望着眼前这条明明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却在本能般的极力克制着这种欲·望的大蛇。 一直以来,他与修野之间都是他在主导,占上风的人是他,可以随时说停下的人也是他,但是现在……他的心确切地滚烫起来了,不是一时起意那样的短暂刹那,而是由内到外的滚烫起来了。 子车无极明明没有体温,一年四季凉得像块冷玉似的,但此时,空潋切实地感觉到了温暖,有一股暖流从他的心脏里涌动出来,伴随着他的血液流向他的四肢全身。 修野在用他的全部告诉他:我爱你,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空潋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抿了抿嘴唇,将鼻尖上的酸涩感逼了回去,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说,也要等修野醒来再说。 细致小心的探索在抵达灵台的这一刻停下了,空潋柔和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在修野体内散开的力量快速地凝聚在一起,缓慢又不容置喙地将染上一抹晦涩的灵台包裹了起来。 心魔不愧是所有修者心目中的致命威胁,即使已经被主体倾尽全力拔除了,它仍有解不开的不甘和没用上的余力给主体添堵补刀。 拔除了心魔却迟迟没有醒来,还触发了感应器的修野就是被心魔补刀了,这一刀补得非常致命,果然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的敌人。 空潋感慨了一声,将自己的神识分出一缕探入修野绞得死尽的神识中,耐心又温柔地帮他梳理起来。 他的阿旷啊,可千万不要中了心魔的诡计,他还有话要亲口对他说呢。 * 就像贪婪的巨龙总要守着堆砌如山的财宝,此时的修野不遑多让,即使蛇类的视力相对之下并不算顶尖,他也要把眼睛死死钉在他的心上人身上。黑得发紫的蛇信以一种极为频繁的速度从口腔中探出,他近乎痴迷地收集着属于心上人的气息和温度,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这个人的存在是真实的。 修野成功的拔除了心魔。 但是心有不甘的心魔仍在消散之时影响到了他。 或者说,是拼尽全力的反噬。 修野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看不见旁的,分不清方向,听不到呼唤。他只能埋头向前走,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有没有偏离直线。 时间像是过去了好几世,修野停下来环顾四周,眼中的迷茫越来越重,附着在小腿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他快要提不动脚,迈不开腿了。 忽然,耳边想起了声音。 他凝神去听,然后愣住了。 ——那是空潋的声音。 那是他已经熟烂于心的对话。 ——是前世。 是…… 是什么? 脑子里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感知越来越混沌的修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无法说话了。 他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眉头紧锁,几番尝试后,他颓然放开了双手,他是真的无法说话了。 从前他还能看见他的阿潋,还能待在阿潋身边自说自话一整天都不会腻,然而现在…… 他连自说自话都办不到了。 他也看不到他的阿潋了。 ……他是要魂飞魄散了吗? 只是一刹那间,思绪混乱的修野就发现自己听不到空潋的声音了! 他大惊失色,一边大喊着“阿潋”,一边拖着沉重的双腿艰难地向前奔跑。 每一步都像是深深陷入了泥沼里一样,他必须费尽全部的力气才能把脚抬起来,才能艰难地向前奔去。 没一会儿,修野筋疲力尽地跌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豆大的汗水一颗接一颗地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掉。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连耳边细微的风声都停止了,他唯一还能听到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半晌,修野仰起脸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灰蒙蒙的天空,他抿紧了嘴唇,眼中的痛苦和绝望都要溢出来了。 终于是走到尽头了吗? ……其实,他早就有预感了,不是吗? 他已经死了,死者又如何能长留在世间? ……他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他的阿潋了。 修野红着眼睛咬着唇颓然低下了头,那挺直的腰背也不堪重负地弯了下去,他握紧双拳,即便心中再怎么明白,他也无法接受永远无法见到空潋的结局。 他化为幽魂苟存于世这么久都不曾消散,就是因为他想要一直这样陪在空潋身边,这也是他唯一能妄想的执念了。 骄傲如修野,他怎么也做不出夺舍这样的事,他不愿,也不可能用别人的身躯和身份苟活于世。 可惜鬼修早在数千年前就消失殆尽了,不然的话…… 修野苦笑着流下泪来,他被困在了这片什么都没有的天地中,而他自己也快要魂飞魄散了,他的心上人甚至不知道他一直都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不愿离去。 为何…… 为何不能让他早一点遇到空潋呢? 为何非要等到他死了,才让他见到这个人? 上天何其不公啊! “阿潋……阿潋啊……” 修野哽咽着念出了在心中萦绕千百回的名字,每一个字都灌满了不舍与眷念,尚在跳动的心脏也似火在焚烧一般疼痛。 他不想走…… 他不想走…… 他不想走! 像是在迎合他的不甘一般,修野突然感觉右肩猛地滚烫了起来,烫得他这个燎天云蟒都感觉温度太过了。 这股突然出现的滚烫感只持续了几息,当它刚刚降下温度的瞬间,修野的灵台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他混沌一片的大脑顿时清醒了! 是被他拔除的心魔!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自我了结了! 修野劫后余生般地睁大了眼睛,正在他不自觉展开的妖身上熊熊燃烧着的妖火陡然熄灭了,只知道死死钉在空潋身上的眼睛慢慢地会转动了,不停伸出口腔搅动空气的蛇信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过了好一会儿,修野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寻找起空潋的身影,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空潋的气息。 结果根本不用他费心去找,他只需要微微低下头一看—— 他心心念念的人正被他卷在蛇尾里,眼含笑意地看着他,而且……衣衫有些不整。 衣衫不整…… 修野顿时脸色爆红,变回人形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 ——幸好他还没有变回人形。 空潋也没有料到修野清醒过来的时候动作会那么大,他虽然没有被磕碰到,但是修野的动作太大了,他又被卷在蛇尾里,衣服被蹭乱了也是在所难免的。 况且…… 这点程度才到哪儿啊。 空潋拍了拍卷着他的僵硬的蛇尾,调笑道:“阿旷,既然醒了,还不把我放下来?” 修野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动作僵硬小心翼翼地把空潋放在地上,然后松开蛇尾,踌躇了半天才变回人形。 空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他。 果然,脸红得大概是可以试着烫鸡蛋了。 “阿潋……我,我不是……”修野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刚刚是被心魔影响了,那个……我已经将心魔拔除了,以后不会……”不会像刚刚那样失控了。 然而这最后一句话都到嘴边了,修野反而说不出来了。 真的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失控了吗? 他小心地偷看自己的心上人,一抬眼,却正好和空潋的视线撞上。 两个人这一对上,就像是异极的磁石一样相互吸引,难以分开,洞府里的空气也逐渐变得粘糊起来。 他们慢慢地向着彼此靠近、靠近、靠近…… 然后拥吻在一起。 一个仿佛失而复得,一个心中爱意潮涌,水到渠成,他们跌进了简陋但足够宽大的云床里。 洞府中的萤石尽职尽责地发着光照亮黑暗,在这朦胧的光里,修野看到了与素日里截然不同的空潋。 他的心上人就躺在他的床上,银白的长发蜿蜒地散落在黑色的被褥上,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晕开了淡淡的红色,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自己的身影,被亲吻得更加红润的嘴唇轻轻张合着,吐露出微凉的冰雪气息。 如此妖娆,如此诱人……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1节 修野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两下,他俯下身,用滚烫的唇舌膜拜心上人诱他向死的肌肤。 空潋顺着修野的动作仰起头,将细腻雪白的脖颈祭献般地送了上去,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了。 这是修野…… 这是他的……爱人。 爱人啊…… 空潋笑了,还微微有些僵硬的身体顿时像软得像一汪春水一样,抓握着身下被褥的双手也改为环上修野的脖子。 这是一个全然放松的姿势。 这是一个他已经准备好交付一切的暗示。 修野更加难以自持了,就在他即将解开空潋的腰带的时候,洞府外传来了红妧震天响的喊声: “……你不能进去!我家宫主还在闭关!空公子也在里面!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在外面等着!” 修野:…… 空潋:…… 修野气得直磨牙,额头青筋暴起,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原本有些意乱·情·迷的空潋一见他气成这样,不知怎的,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潋……”修野委屈地看着他。 空潋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安抚道:“算了,可能是急事,还是出去看看吧。” 修野不情愿地抿紧嘴唇,眼里的欲·火明明灭灭,一看就憋得难受至极。 空潋也难受,但他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而且的确还有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 他凑到修野耳边,红着脸小声地说:“待此事了结,我们便结为道侣,届时……我随你处置。” 修野的眼睛顿时亮得惊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修野:还有这种好事! 第二十二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0 洞府外—— 红妧带着人拦着急匆匆闯进来的良覃不让他再往前走,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能让这位急成这副模样,但是她家宫主和空公子都在里面,稍有不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呢,她怎么可能让良覃从她这里闯过去? 良覃急得都想动手扒拉开拦着他不让走的红妧了:“我是真的有急事!你快让开!” 红妧就是不让步:“不行!我家宫主正在闭关,你这么闯进去,若是害得我家宫主走火入魔了,这责你是担得起还是担不起?” 要不是知道良覃和宫主是可以把酒言欢的朋友,红妧简直都要觉得他是故意来捣乱的了。 “我!我不是……”良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话说了,因为他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太骇人了,他现在脑子也乱得很,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良覃叉着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说道:“我不找你家宫主,我找空兄。” 他方才想了一下,找修野没用,修野知道的未必比他多。但修野的相好就不一样了,他现在能查到的东西全都是空潋为他提供的线索,所以空潋肯定知道的更多。 事关妖域与人间安危,十万火急! 他必须立刻、马上见到空潋! 良覃急得要烧起来了,里面那两个人却还在慢条斯理地耳鬓厮磨。 不过也是,这欲·火都已经点着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熄灭呢?尤其是空潋又对修野许下了结为道侣的承诺,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允许,修野简直想要跳起来满山头大喊。 最后还是空潋红着脸狠心推开了不住和他挨挨蹭蹭的修野,理好衣服后,他又强行让脸红心跳的自己恢复平时面无表情淡漠如冰的模样。 见过心上人那般妖娆诱人的样子,修野如今只觉得更加心痒难耐。 空潋忍着羞意斜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别闹,有正事。 修野忍笑咳了一声,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假模样,落后空潋几步跟了出去。 一出洞府,一看到良覃这张熟悉的糙脸,修野就忍不住想磨牙,沙包大的拳头也开始痒了。 他今年是和良覃犯冲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这家伙是专门跳出来搅和他的好事的吗?! 空潋瞧了他一眼,又有些想笑。 这两人装得像,阅话本无数的红妧都没有看出半分不妥来,就更不用提一直没有什么逼数的良覃了。 一见空潋出来了,他像是中午想到主心骨了似的长舒了一口气,向前两大步,张口就要说话。 空潋抬手阻止了他:“良城主,请移步。” 良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人太多,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确不适合公之于众。 修野实在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对良覃的反应速度和脑子以示尊敬。他示意红妧自己已经无事,可以先带着人去忙了,这里有他和阿潋就够了。 红妧看了看三人,拱手向修野行了一礼,带着人离开了。 最后,三人去了修野的书房。 这里是重明宫重地之一,还有结界隔绝,可以防止隔墙有耳。 良覃一坐下,嘴一张,空潋和修野就只能坐着听他说了。 …… 自那日在人间分别后,良覃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西潞宗,正好和被系统催着日夜兼程的假覃窈碰上。 他中间走错了路,因为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他的小兄弟这会儿还在西潞宗陪君湘泠,他先是去了昆仑宗,走到一半想起来了,有拐回去重走。 昆仑宗和西潞宗正好处在东西两方,良覃这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就导致他和假覃窈的脚程恰好撞上,一妖一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西潞宗。 良覃哪儿有闲工夫去理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元婴期人族修士,哪怕是这个人族修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僵硬得连灵剑都拿不稳了,他此刻只想快点见到他的小兄弟,好把夺舍之人的事情告诉他。 要说这良覃啊,也是艺高人胆大,一个大乘期的妖族,光明正大地从人族上三宗之一的昆仑宗大门进去了,来接他的还是人族最炙手可热的第一天骄。 他的隐匿功夫不可谓不深厚,直接在昆仑宗众多大能眼皮子底下偷家。 况且,谁又能想到人族第一天骄的好友会是妖族大妖呢? 良覃是憨直,又不是傻子,现在还活着的人族大能基本上都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中见过他,他不事先给自己做好一层完美的伪装就从人家正大门进去,他又不是活腻了去找死的。 他是临近大乘期巅峰的修为,西潞宗的掌门也差不多了,而且这里还是西潞宗,群殴怎么看都是他吃亏。 再说了,良覃现在还瞒着方定亭,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 从前,良覃因先妖王之死厌恶人族,但千年过去了,再大的仇恨也消减了不少。他也不是那种认死理钻牛角尖的妖,像一棒子把人全打死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妖族分好坏,人族亦然。 后与方定亭结交,也是因为良覃是真心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 方定亭心性极佳,仗义执言,表里如一,还对人族和妖族一视同仁,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入良覃的眼了。 只一顿酒,他俩就互相引以为知己。 这也让良覃分外纠结,他是妖族大妖这件事,到底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说吧,他担心会影响他和亭弟的情谊。 不说吧,他也会担心影响他和亭弟的情谊。 如今倒是不用纠结了,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夺舍之人! 一听到“夺舍之人”四个字,陪同方定亭一起来接人的君湘泠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脸上的表情介于恶心和愤怒之间,腰间的天玑剑也因她的心绪而低声鸣动着。 对于夺舍之人的看法,没有人能比君湘泠更有发言权了,良覃也不能。 毕竟假岳尧洲对良覃的算计在良覃那儿只能用不知天高地厚和自取灭亡来形容,可是假岳尧洲对君湘泠的算计却是差一点儿就成了。 这件事虽然不配成为君湘泠修炼路途上的阻碍,但她每每想起那碗吃食里被下了什么药,心里就止不住地犯恶心。一想到她熟悉的岳师兄竟被那样一个无耻之徒加害夺舍,她心中的怒火就压不下去。 夺舍之人…… 君湘泠那一双清冷美目中登时满是杀气:“该死!” 良覃很难不赞同,这一刻,他深觉君湘泠和亭弟乃是天作之合,两人般配极了! 这时,方定亭有些不解地问道:“良大哥,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夺舍之人藏在昆仑宗,且对我意图不轨?” “是的,此乃那假岳尧洲亲口所说。”良覃隐去了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气的空潋的身份,活泼乱跳的良心隐隐作痛,还要装作这就是真话的样子面不改色地对他小兄弟说假话,“我想那假岳尧洲既然对君姑娘出手了,你与君姑娘又同为天骄第一,想必……” 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了,诸多深意尽在不言中。 方定亭和君湘泠对视一眼,表情都很是凝重。 光明正大面对面地打,他们两个谁也不怵,但是……能与那假岳尧洲互为同类的不明夺舍之人很有可能也是一个阴险狡惯会诈出阴招的,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若是百密一疏防不胜防…… 方定亭瞬间想到了那碗差点儿害了他心上人的吃食,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分外的难看。 要他的命可以,毁他的清白不行! 他是湘泠的!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湘泠的! ——男德班优秀毕业生·方定亭。 良覃又在这个档口补了一句:“况且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这样找起来,岂不是大海捞针?” 方定亭的脸色更难看了。 三人就如何揪出藏匿于昆仑宗的夺舍之人商讨了起来,就在他们决定把这件事如实告知自己的师长时,有灵役来禀,昆仑宗的覃窈仙子来了。 方定亭先是一喜,后是颅内一震,连眼睛都瞪大了不少,整个人维持着站到一半的动作就不动了。 喜,是他的小师妹已经许久不曾离开宗门半步,如今来西潞宗找他,想来被夺舍之人惊吓的惧意已经散了,日后修炼也当无忧了。 而震的是…… 君湘泠和良覃都疑惑地看着他,后者以为他是动作太大闪着腰了,前者看出了几分,便问:“定亭,你是觉察到什么了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2节 方定亭撑着石桌站直,艰涩地开口道:“湘泠,你可还记得……小师妹从前的样子?” 小师妹?覃窈吗? 君湘泠细想一会儿,也是一惊:“你是说!” 良覃看看方定亭又看看君湘泠,看看君湘泠又看看方定亭,他恍然大悟:“你那个小师妹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夺舍之人!” 方定亭面色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不愿意怀疑小师妹,却又不得不怀疑。 与从前相比,小师妹如今的种种行为都已经不能再用“小女儿心态萌发”作为借口了,她的变化委实太大了。现在细想,方定亭只觉得心惊胆战悔不当初。 昆仑宗千刃封峰主河望真人之女覃窈在天骄榜上排名第三十七,这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现如今,她跌到了第一百六十三。宗门不在意她的排名高低,只在意她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连掌教都特意去问过。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方定亭想了想,想起来了。 她说:“有劳掌教师叔关心,弟子前些日子有些急躁了,故而……伤到了根基。” 之后宗门为她拨去了大量的资源,河望真人也恨不得时时刻刻围着自己的女儿转,如此精心调养了十五年,她停滞不前的修为才有了点点寸近,这也让宗门中忧心她的人终于放心了不少。 再后来,小师妹一改之前的独行游历,去哪儿都要和他这个大师兄一起。 他们当时谁也没觉得不对劲,只以为她是被伤了根基的事吓到了,才会开始依赖他这个修为还可以办事也可靠的大师兄。 但事情是经不住细想的,从前只是没有关联之事,也没有相似之人,所以大家都没有觉得覃窈的转变有什么不对劲,也都觉得时间一长,她自然就能过去了。 可是现在有了关联之事和相似之人,最不愿随意去揣测他人的方定亭和君湘泠都发现了覃窈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她太反常,也太殷勤了。 只要有方定亭在的地方,必然会有覃窈,哪怕君湘泠这个天作之合也在,她也要时刻围着方定亭嘘寒问暖。素来主动出击的她也变成了只会寻求大师兄保护的柔弱师妹,手中的灵剑就没出鞘过几次,就算是威胁程度最低的妖兽都能把她吓得尖叫着直往方定亭身后躲。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覃窈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是昆仑宗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剑修,男修有方定亭,女修便是覃窈,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手中的剑蒙尘? 覃窈最爱的除了她的父亲和宗门,便是她手中的剑,方定亭同她相识几十年,就从来没有见她对自己或者其他任何人温柔小意过。 这哪里是小女儿心态萌发,这分明就是换了一个人! 他们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看不出来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别问,问就是道具光环 第二十三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1 空潋问:“然后呢?” 良覃怒而拍桌:“她跑了!” 修野:…… 修野简直无语:“跑了?在你眼皮子底下,在西潞宗那群人族修士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都能跑了,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空潋一点都不意外,他捏了捏修野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开嘲讽,接着听良覃说。 被质疑能力的良覃看了修野一眼,委实想不到话来反驳,因为事实它就是这么的残忍。他抿了抿嘴唇,决定放过自己。 他嘴笨,说不过修野。 怀疑对象有了,证据也有了,人都送上门来了,良覃大胆建议:“这里可是西潞宗,抓住她!” 方定亭和君湘泠都同意了,两人便琢磨起如何把人引到师长们面前,来个瓮中捉鳖。 …… 男女主实在是不擅长演戏,他们太纯粹了,这样好,也不好。 假覃窈一进山门,绑定在她灵魂上的系统就开始提醒她:“你前面那个人,是妖族的大妖良覃!” 什么? 妖族的大妖? 假覃窈一脸不理解地看着男主把那个假扮人族的大妖迎进西潞宗,她很震惊,于是就站在山门那儿暂时不往前走了。 她问系统:“那个人是真的是妖族的大妖良覃?” 系统很兴奋:“对!就是他!” “他一个妖族,跑到人族上三宗之一的西潞宗来干什么?找死吗?” 面对宿主愚蠢的提问,系统很想把剧本扔在她脸上,好让她认认真真从头到尾通读一遍:“良覃和男主是知己好友,后期还帮了男主不少忙,这次来肯定有事找男主。他可是临近大乘期巅峰的大妖,西潞宗只可能重伤他,想要取他性命是不可能的事。” 系统斩钉截铁地这样说,比起良覃本人还要相信他自己。 假覃窈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是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吧,她莫名感觉前方有危险,脚下生根就是不愿意靠近。 果然,她就不应该出门。 “系统……”假覃窈咬着嘴唇不安地说,“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系统对她这副举棋不定胆小如鼠的样子极为不耐烦,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烦躁:“宿主,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任务了,再这样下去,我也是很难做的。男主就在西潞宗,你只需要进去刷刷好感度就行了,别的都不用做,这有什么好怕的?别怕了,还有我呢,我陪着你。” 良覃的到来让系统很惊喜也很兴奋,但兴奋过后,系统很快冷静下来。以它这个宿主的性子,想让她去狩猎良覃是不可能的,它已经能够预见宿主被吓得走不动道然后被反杀的场景了。 绑定这么个宿主,它也是倒了血霉了! 啐了两句后,系统还是要哄着这个没用的宿主去做任务。它绑定她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掠夺能量,而不是让她来这里度假享福的。 在系统的哄骗下,假覃窈总算是迈开了第一步。 而在方定亭亲自来接她的时候,她想要立刻退缩的念头又占了上风:“系统,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男主对我的态度好奇怪啊!” 系统也发现了,今天男主笑得有点僵硬,看宿主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是女主在男主耳边说了宿主的坏话吗? 系统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谁都有可能在男主那里嚼舌根,唯独女主不会,她是那种不会背后与人是非的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留了一个心眼,原本放松走日常的心态也严肃了不少:“我会留意周围,你别ooc了。” 假覃窈在心里回应了系统,面上装出一副多日不见师兄甚是想念的模样,实际大部分注意力都聚在了警惕周围一切异动上。 等见到君湘泠和良覃后,她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女主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 那个良覃,为什么要用惊奇、厌恶、不解的眼神看她?! 他们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对不对?! 假覃窈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只要稍微感受到了一丁点儿不对,她就会下意识地想要夺路而逃,系统却在这时接管了她身体的控制权利:“主人!你别怕,我来对付他们!” 系统被她的反应吓得一跳,手疾眼快地抢来了身体控制权,并大声安抚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宿主。 她死可以,可千万不能连累了它。 不见棺材不落泪,系统还是不肯相信假覃窈谜一样的神奇第六感。这里不仅有男女主,还有一个妖族大妖,它怎么可能不眼红不眼馋呢? 万一只是宿主自己吓自己呢? 那个宿主暴露的事情给它这个愚蠢的宿主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恐惧,大到直到今天之前,她就没有出过昆仑宗一步! 系统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如果这一次不是自己极力催促她出门,那它是不是就要错过良覃这个巨大的蛋糕了? 蛋糕·良覃:? 事实证明,良覃不是蛋糕,他是毒药,宿主谜一样的神奇第六感也没有错,他们就是知道了! 方定亭和君湘泠的演技真的不行,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将被系统掌控了身体控制权的假覃窈引去了西潞宗正殿,得到徒弟飞剑传信的西潞宗掌门带着诸位长老严阵以待。 一开始,系统是没有怀疑他们的。 良覃走到一半人没了,它可以理解,毕竟是妖族大妖,哪能往人族大本营送啊。 但是离正殿越近,系统就越觉得不对了。 男女主绷起来了,他们无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灵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就好像……要动手了? 动手? 动手! 系统悚然一惊,它猛地甩开君湘泠握住它手腕的手,转身就跑。它还没跑出去几米远,一道恐怖的剑气擦着它耳边掠过,那剑气上附着的凛然杀气瞬间搅碎了它的右耳,右脸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意识被压制在客位的假覃窈登时爆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系统!!!” 系统…… 系统也想叫!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宿主的身份怎么就突然暴露了!? 他们花了两千积分兑换的好感道具为什么不管用了!?这不应该! ……一定有人提醒了这些人!所以好感道具才会失效! 系统在拼尽全力跑路的同时,还把身份暴露的原因找了出来,假覃窈的尖叫声过于刺耳,它直接屏蔽了她。 是谁? 是谁暴露了他们?!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3节 感知到身后强烈的杀气袭来,系统一个精准走位躲过了西潞宗掌门一剑,它一边计算最佳逃跑路线,一边打开系统商店购买道具脱身。 “假覃窈”的闪避能力过于优秀,直接让跟在西潞宗掌门后头的那几位还在犹豫不决的长老立刻抛下多余的顾忌,纷纷使出全力阻拦她逃离。 人族上下对夺舍之人就应该同仇敌忾,这样恶毒的人修仙界人人得而诛之! 在舍弃一臂化去男女主合力一击后,系统激活刚刚买到手的逃生道具,于西潞宗众位大能眼前瞬间消失,无迹可寻。 西潞宗掌门大骇,有这般手段,“她”躲在昆仑宗所求为何?这两个夺舍之人又为什么偏偏要夺舍岳尧洲和覃窈? 种种思量,让人越想越觉得可怕。 当即,西潞宗掌门决定将这个消息告知昆仑宗,再与昆仑宗商量后,告知天下,举全族之力共同追杀夺舍之人。 走到一半人就没了的良覃在西潞宗外面蹲着呢,他认为有西潞宗那么多个人族大能在,假覃窈应该是跑不了的,他就是在这儿以防一个万一。 结果人偏偏就跑了。 还是当着西潞宗那么多个大能的面跑的。 良覃:…… 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都送到你们面前了还能跑! 良覃不理解,良覃大为震撼。 再多来几个夺舍之人,估计用不着其他人动手了,人族绝对要完。 良覃绕着西潞宗转了两圈,确定自己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后,他给他的小兄弟留了信,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妖域赶回去,目标直奔重明宫。 …… 听完他们的曲折事迹后,修野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忍了忍,还是很心动地问道:“人族……是不行了吗?” 良覃想为他的小兄弟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人的确是跑了,于是他只能说:“……大概吧。” 空潋目不斜视,但在桌案的遮掩下,他轻轻踢了修野一脚,修野顿时收回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联系上一个夺舍之人,这个假覃窈会有些底牌也不意外,他前世不也栽在这个人手里了吗? 修野默默这样对自己说,沉在心底的恨意又涌了上来:“那人手段颇深,能力诡异,此番被她逃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人找出来。” 良覃赞同地点点头:“不能让她逃久了,得想办法将人引出来灭了才是。” 夺舍之人一日不死,就多一日的变数,天知道下一个被迫害的会是谁。 修野想到了他前世的死因,良覃想到了他那被觊觎的小兄弟,两个大妖同时杀气冲天,浑身上下写满了杀字。 空潋则在思考,思考假覃窈的系统接下来会做什么。 人族已经没有假覃窈立足的地方了,上三宗的高明手段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再不济也能用法器给她堆出一个天罗地网来。 假覃窈是个新手,新手就意味着入世未深,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肯定已经急疯了,大概率是不可能再冷静思考对策的。于是,能够冷静思考对策的,也就只有她的系统了。 系统利益至少,而供它获取利益的最佳途径已经毁了,那它接下来会怎么做? 会像假岳尧洲的系统一样弃号重来吗? 空潋转了转左手手腕上的冷玉镯,这是修野在闭关洞府里匆匆上交给他的身家,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宿主可能是真的傻,系统不是,假覃窈的系统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提醒男女主的人是良覃。 憎恨警惕夺舍之人不分人族妖族,人族全族戒严,妖族就不会吗? 不,妖族只会比人族更加严防死守。 除非那个系统选择稳扎稳打,用时间长短换修为高低,然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男女主的修为一旦达到了剧情中的境界,他们就会立刻原地飞升,等男女主飞升去了上界,系统的任务就彻底完蛋了。 飞升上界,就意味着身为命运之子的男女主回到了天道的直接庇佑下,只要它敢伸手,天道立刻就会把它劈成齑粉。 所以系统根本等不起,它没有时间,它必须在男女主飞升上界之前完成任务,才能以此为媒介成功掠夺这个世界的能量。 时间的紧迫会使得系统越来越急切,而系统越来越急切,它就有可能会…… 狗急跳墙。 * 作者有话要说: 修野(沉思):既然人族不行了,那是不是…… 空潋:踢一jio 第二十四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2 空潋垂下眼帘陷入沉思,杀气都要把房顶冲开了的修野和良覃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书房内顿时没了声音。 攻略身为命运之子的男女主是系统们掠夺世界能量的最佳方案,既然有最佳方案,也就有最拉胯最不得已的方案—— 杀死命运之子,强行掠夺。 这属于很彻底的那种干一票就跑,还要求宿主和系统必须跑的快跑的远,不然就会被暴怒的天道或者世界意识追上来杀死。 空潋想,基本上没有宿主和系统会这么做,这么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除非是在被逼得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就比如现在。 两个宿主接连暴露,最后一个宿主还将进入被人族和妖族同时封锁的危险境况,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假岳尧洲已经把弃号重来的可能性彻底封死了,想要短时间内将新号练起来,系统就必须走邪路。而去掠夺他人的修为性命,就会被四处追捕他们的人族和妖族发现,到时候就是一出精彩的瓮中捉鳖了,且这一回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是跑不了了。 丢一次脸就可以了,怎么能再丢第二次脸呢? 真拿原住民不当智慧生命看啊。 空潋能想到的,系统也能想到,而且它会最大程度的往最坏的可能性去想,而后狗急跳墙的程度也会随之加深。 另外…… 还有修野。 空潋抬眼看向修野,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握住了他的手。 旁边的良覃顿时一脸空白,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门外。 两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让空潋不得不想这么多,这个世界只有两个宿主和系统,而两个宿主和系统都在针对他的爱人。宿主被系统引导,而系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同时引导了一样,都在想方设法地把修野原本美好的未来彻底篡改,让他从光明走向黑暗,从希望的生一步到绝望的死。 纵观两本剧情,为什么偏偏只有修野的结局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呢? 因为他成为了新妖王吗? 不,比起修野这个新妖王,男女主的诱惑力和可得利益明显要大很多,它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男女主,修野顶多算是一份大外快。。 况且在另一本剧情里,修野一死,两个系统就没有再针对其他大妖了。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假岳尧洲的系统之所以会选择良覃,是因为它已经没有办法了,突然出现的良覃是它孤注一掷的选项,里面也有赌的成分。 ——它们针对的只有修野一个。 那它们又能被什么东西同时引导呢? 主系统! 只有主系统能够控制、影响和引导系统。 但又有一个问题,空潋翻遍了手中的两个系统,都没有在系统后台和程序里找到具体的针对性命令,就好像它们针对修野仅仅只是它们的个人行为一样。 然而…… 不可能,空潋立刻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修野没有挡它们攻略男女主的路,即使修野对女主表现出了喜欢,还把这个喜欢说了出来,他也被女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在之后,他和女主就再也没有过有关于情感的纠纷交集了。 女主这边如此,男主那边就更没有了。 所以,修野没有挡他们的路。 再说外快,拥有剧情的系统不可能不知道修野的血脉特殊,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选他当外快不是上策。因为修野一死,妖族就会乱起来,连带着人族这边也会受到影响,甚至是两族提前开战,它们攻略男女主的计划也会随之改变。 人族和妖族一旦在这个时候开战了,男女主是一定会上战场的。等上了战场,合则更加无敌的男女主必然会在一起御敌,到时候它们的宿主就更插不进去了。 因此无论怎么看,针对修野都不可能是它们的个人行为。 可如果真的是空潋猜测的那样,系统针对修野的行为是主系统引导的,那主系统又为什么不是直接下命令诛杀修野,而是拐弯抹角地用引导呢? 空潋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修野的来历绝不简单。 不简单到主系统想要杀死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杀死他。因为它担心这样做会留下证据和线索,从而被修野背后的人顺着证据和线索找上门来。 这些都是以己度人,空潋还在“无尽轮回”的时候,还没有成为女王的走狗的时候,他就经常这么干。当他想要弄死一些背后有组织的仇人,又不想暴露自己时,他就会用一些行为和语言去引导别人帮他动手。 俗称,借刀杀人。 系统是主系统的爪牙,而这些爪牙是可以被随时舍弃的,用来做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儿,空潋微微一顿,目光又移到了修野身上。 已知修野不可能是宿主,那他会是什么? 一个修仙世界的天道还不值得主系统忌惮,因此可得——修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可能性就海了去了,尤其是在修野本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他去猜测答案无疑是大海捞针。 空潋收了收思绪,这件事还是得推后,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最后一个宿主。 他拍了拍修野的手背,示意他自己没事,然后看向坐立不安想要出去的良覃,道:“我这些时日仔细想过了,清莱门和西潞宗都是人族上三宗,两个夺舍之人都选择这里,可见他们所图不小。”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4节 修野和良覃都皱起了眉。 人族上三宗的底蕴他们是知道的,岳尧洲和覃窈都是嫡传弟子,选择他们夺舍,还刻意接近已经定下了新一代上三宗宗主之位的方定亭和君湘泠,要说他们没有别的大想法,谁信啊。 所图不小? 谦虚了。 要他们来说,这两个夺舍之人八成就是为了一统妖域和人间。 big胆.jpg 从某方面来讲,他们这么想也没错,被掠夺了能量的世界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好结局。 “空兄,依你看,此事应该怎么办?”良覃自认是想不出其他好办法的,他刚回来,也不知道空潋已经把蕴姬和陀鸣耶打服了,这么问完全是因为强者为尊。 目前空潋的修为是妖族最强,他又是修野的相好,按照修野的眼光和良覃自己的眼光来看,空潋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野心勃勃的阴险小人。那就按妖族的规矩来,弱者听命于强者,有人想办法,他也就不用去费脑子了。 ——他主要就是不想费脑子想办法,于他而言太难了。 空潋看了看修野,修野也是一脸“你说我做”的表情,两人都把这件事的决策权交到了他手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决策权。 一个手段深能力强的夺舍之人在外逃窜,想要封锁对方,就只有做到全族上下齐心合力。 简而言之,整个妖族都必须听从空潋一个人的调动。 良覃和修野都是一方之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但他们还是把这件事的决策权交给了他。 妖族从来奉行强者为尊这条铁律,只要你拳头够大,那他们就都听你的。 如今,妖族拳头最大的,是空潋。 空潋无心妖王之位,但对修野这种毫不犹豫地就将权利交与自己的行为,他很是感动。 看,他的爱人爱他胜过于爱江山。 同样这么做了的良覃:……我果然应该在门外。 事急从权,迟则生变。 当天下午,一道戒严令就从重明宫发出,不到片刻就传遍了妖域。 被空潋打服的蕴姬和陀鸣耶没有任何异议,照着戒严令原封不动地吩咐下去,良覃也在戒严令发出后立刻回到了东域。 在半天都没有的时间内,整个妖域先人间一步进入了戒严状态。进入妖域的各个通道都有专门的妖族把守,一旦发现异样,时刻准备着的几个大妖就会全速赶来。 这还没完,为了给这个最后的宿主铺开天罗地网,空潋借助增幅道具增幅了他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是整个妖域。 如今的妖域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织得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只要有一根蜘蛛丝轻轻颤动,盘踞在网中心的空潋就会顷刻间撕开空间到来,其迅猛之势足以让系统来不及激活道具。 要不是封白空间太显眼了,空潋都想把自己的猎场铺满妖域。 同时,妖族出了一个渡劫期大妖的消息终于传开了。 …… 且不说人族那边如何震惊,系统就已经被这个消息震傻了。 妖族哪里来的渡劫期大妖啊?! 系统急了好半天,突然想起刚诞生的时候被它的造物主告知的几条准则之一—— 剧情只能参考,不能完全相信,任务世界可能会出现剧情之外的剧情。 那么,这个渡劫期大妖可能就是准则里所说的剧情之外的剧情了。 系统快要急乱码了,它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了,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剧情之外的剧情,还特么是一个渡劫期的大妖! 渡劫期啊! 它敢去针对大乘期,但它绝对不敢在渡劫期面前造次。 在系统这里,大乘期和渡劫期可就差太多了。 渡劫期因为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天道会对他们多多眷顾,因此这个修为的修者能够感受到更多更纯粹的天地之力。而这种天地之力,就是系统要掠夺的能量,这种能量是能实际性地伤害到系统的。 也就是说,如果它被这个渡劫期的大妖抓到了,那它基本上就是无了。 系统恨恨地瞪了假覃窈一眼,连话都不想再和她说一句,自己抖着数据想办法去了。 自那天系统千钧一发间兑换道具瞬移回昆仑宗山门外,又从昆仑宗火速逃离至这个偏僻的小渔村后,假覃窈整个人都变了。 她先是没了一整只手,后来又得知自己彻底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于是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她现在整日里只知道坐着发呆,任凭系统怎么哄怎么劝,她都不敢再离开这个渔村半步。 迄今为止,她唯一和系统说过的一句话是:“如果不是你催着我去西潞宗找男主,我也不会暴露,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这都是你的错!” 宿主和系统的关系彻底崩了。 假覃窈打定主意不肯离开渔村去做任务,系统对掠夺世界能量仍然不死心。 就算它放弃了掠夺这个世界的能量,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的通道也需要积分才能开启,而它目前所拥有的积分还不足以开启这个通道。 积分是什么?是能量。 能量哪里来?去掠夺。 所有任务都是在掠夺能量,只不过掠夺的媒介和数量不同罢了。 系统恐惧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渡劫期大妖,也不甘心于就这么狼狈地离开了,它翻查着世界资料和剧情,于六天后想出了一个惊悚的计划—— 它要释放魔王毁灭这个世界! 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刻,它就可以尽可能多的掠夺世界能量了。 而世界都毁灭了,它自然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那个渡劫期大妖抓住了,连天道都自顾不暇了,区区一个渡劫期大妖自然不足为惧! 掠夺能量之后…… 系统看了萎靡不振拒不合作的假覃窈一眼,冷笑一声,既然不听话了,那就去死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拜拜了拜拜,下一个更乖! 空潋: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拿起四十米大刀.jpg 第二十五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3 人被逼急了,会狗急跳墙,系统则用实际行动证明,它只会比狗更狗。 幸好空潋的精神力铺开得足够广,不然他还发现不了系统竟然静悄悄地擦着妖域过去了。 彼时,空潋正躺在床上任由修野帮他擦身。 他们除了最后一步坚守着没做,其他的都做了,两个人都想把最后一步留到道侣大典。 被爱人揽在怀里昏昏欲睡之际,空潋铺开的精神力网动了,他瞬间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时刻注视着心上人的修野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阿潋,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空潋被问得一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脸上晕开了淡淡的红晕:“不是!” “我的错,阿潋不生气。”爱侣之间,被瞪了也是情趣,他的阿潋愿意在他面前展示出自己更多的真实一面,修野高兴得很。 空潋本来就没有生他的气,于修野,他心中更多的是无奈和甜蜜,以及温存时刻被打断的愤怒。 伸手拨开落在胸前的头发,空潋搂着修野的脖子问道:“妖域最北边是黑渊吗?” “是,那里有封印,妖族很少……”说到一半,修野反应过来了,“阿潋的意思是,那夺舍之人往黑渊去了?” 空潋奖励性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修野难得呆在了除与空潋有关之外的事情上,他舔了舔嘴唇,很是不可置信:“她难道是想……” “你想的没错。”空潋慢悠悠地从爱人怀里坐起来,雪白的肌肤上满是红色的吻痕,惹得身侧的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它就是这么大胆,决定孤注一掷了。” ——释放千年前被人族和妖族合力封印的魔王。 假覃窈或许没有这么的胆子,但是系统有,毕竟它已经无计可施了。 因为空潋这个横空出世的渡劫期大妖,无论妖族还是人族,对夺舍之人的封锁都严格地执行了下去。它能走的捷径都被封了,头上还悬着一把随时有可能落下的铡刀,它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拼一把,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然而,可惜了,它的敌人是空潋。 这个走向也在空潋的预料之内,且完美地合上修野二周目的结局,只不过释放魔王的人从假岳尧洲变成了假覃窈而已。 最彻底的掠夺,就是摧毁。 而完成摧毁的前提,是拥有足够的能量。 系统没有足够的能量,所以它只能借助本世界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排除明显是守序中立的空潋后,它能够借助的本世界力量就只有被封印在黑渊里的魔王了。 魔王…… 不死的魔王,不灭的魔兵。 听起来和他的一张“人物卡”有点像…… 空潋倒是有点好奇了,拥有不死性的存在是最难对付的,没有之一,魔王就疑似这样的存在。面对这样的配置的敌人,千年前的人族和妖族究竟是怎样才封印了魔王的? 遗憾的是,无论哪一本剧情,都没有对千年前的大战进行详细的叙述,那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里甚至没有魔王解封这件事。 空潋不得不深思,那本完全不一样的剧情是否就是“原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压着的火气也越来越大,这些系统究竟为什么要独独针对他的爱人? “阿潋……”修野自身后环抱住他,炙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白得恍若透明的耳朵上,“你莫忧心,前人能办到的事情,我们未必办不到。即便那夺舍之人真的将魔王放出来了,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他伤到你分毫。” 纵使修野知道自己的修为比不上他的心上人,但他依旧想让他的心上人多依靠他一些,不要像前世一样,孤身一人对上那灭世的魔王。 他张开双唇含住嘴边冷玉一样的耳垂,轻轻舔吻之时,他敛去眼中深色,赤红色的蛇尾再次缠上怀中人修长笔直的双腿。 解封魔王…… 前世假覃窈被阿潋当众诛杀,解封魔王的,想必就是那假岳尧洲了。 呵,那两个夺舍之人果然是一伙的。 意欲灭世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5节 想都不要想! 这世间很好,他还要同他的阿潋长长久久。 修野脑中闪过数个念头,手上动作也不停,待听到空潋咬唇溢出一声婉转的低呼后,他彻底丢开了灭世与魔王,蛇尾一勾,将人重新压回了身下。 …… 第二日一大早,三封书信自重明宫发往人间上三宗,落款是修野的信印,信中内容只有一句—— 夺舍之人欲解除魔王封印,故邀人族赴炀谷相商。 炀谷,就是千年前妖族与人族短暂达成结盟的地方,距离黑渊只有十数里。 红妧对此很是担忧:“人族素来多疑,他们若是不信怎么办?” 恰好在这个时候出关的二长老和五长老也是这样认为的,届时人族不往,岂不是要他们妖族单独赴命? 修野摇摇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妖族与人族虽称不上唇亡齿寒,然——魔王解封,我妖族死了,他人族也离灭亡不远了。” 千年前封印魔王的可不止是妖族,人族也出了大力气,没有道理魔王灭了妖族却单单放过人族。既然要灭世,自然是全部都得死才叫灭世。 五长老道:“若是人族想要谈和呢?” 收到消息后第一个赶来重明宫的陀鸣耶冷笑一声:“谈和?魔王被封印了千年,这千年间不知生了多少怨气杀意,就算人族想要谈和,魔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千年前你未参战,不知魔王也属正常。”坐在陀鸣耶右侧的蕴姬摇着绚丽羽毛铺成的香扇,一双美目顾盼生姿媚色天成,可惜就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你只要见过魔王一眼,就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一旦魔王解封,我妖族也好,他人族也罢,除了死战,没有别的选择。”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蕴姬作为妖族主将,已经死战过一次了,她自然是不怕再来第二次的。妖族好笑战者甚多,她也是其中之一,现下提到又一场大战即将展开,她心中半分恐惧都没有,有的只是激动和兴奋。 比起现在这样百无聊赖的争夺妖王之位,她更愿意在战场上厮杀。 完美避开蕴姬媚眼的良覃面色凝重,显然是想起了千年前的那场战斗。他也曾与魔王交手,比之蕴姬,他更加了解魔王的可怕。 那是一个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还有源源不断怎么也杀不干净的魔兵…… 良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首座上的修野:“若是魔王真的解封了……修野,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意思自然不是说要修野去打头阵,而是问修野有没有做好空潋与魔王相斗的最坏打算,纵观妖族与人族,能和魔王一斗的就只有空潋了。 可是空潋是修野的相好,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修野真的能看着空潋去吗? 修野当然不能,他做不到让他的阿潋一个人面对这些。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他的修为不够高,若是贸然上前只会给他的阿潋添乱。 所以他只能等待,但他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倘若空潋不敌,他就会立刻冲上去为他的阿潋制造机会反转战局,或者是制造离开的机会。 哪怕其中要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人族的话本是真的,爱一个人真的能胜过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他前世就深有体会了,只不过前世的他没有这个机会为空潋做任何事情。 修野看了良覃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空潋无心妖王之位,将来能成为新妖王的就只有修野,也只能是修野,这两位的关系已经是妖族尽知了。 蕴姬担心这位未来的新妖王会因此记良覃一笔,所以她伸手拉了拉良覃的衣袖,示意他别再问了。 良覃不明白蕴姬为什么要拉他的衣袖,他已经从修野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自然是不会再问了。 蕴姬见他果真闭了嘴,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脸上晕开了一道春色无边的笑容,顿时从挥斥方遒的大妖变成了怀春的少女。 陀鸣耶往蕴姬这边瞟了一眼,他暗自摇摇头,心道:两个傻子。 没有参与这场短会的空潋正在研究他手里的两个空壳系统,主要研究对象是系统商店,他想看看假覃窈的系统有可能会选择什么样的道具来阻拦他们。 魔王的封印没有那么好解开,那可是合两族之力才设下的封印,当年的几个封印主力也都是一水的渡劫期。想要解开这样的封印,怎么看都是要大出血才有可能办到的。 黑渊下面的魔王是系统现在最后的生路,为了这条最后的生路,它势必会狠下血本。 因此,解封魔王后,系统自身剩下的能量肯定不多了,也不足以支撑它从额外的攻击下逃离。 空潋,就是这个额外的攻击。 系统想的很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魔王解封了,所有人的焦点都会在魔王身上,它这个“夺舍之人”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会注意了。 但对空潋来说,魔王比不上系统重要。 以前是为了获得穿越世界的原理,而现在…… 空潋将两个空壳系统丢回“无所不载u盘”里,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凛然的杀意,为了他的爱人,这个最后的系统必须死! 谁敢动他的爱人,就都得死! *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的,我头一回见到这样逼事多的领导(脏话) 一份报告返了我四回,这一回更是离谱,说是格式和称呼不对头,放屁!我明明是按照去年的报告写的格式和称呼,你怎么不去说去年的报告有错呢?前三次都是这种样子的,次次都能找到新的茬儿,他就是针对我! 小可爱们,我发誓,这一回如果再被返,我就要闹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老子才不是软柿子(脏话)! 亲亲我的小可爱们,最多三天,三天后就恢复日更了,么么啾!大不了我不干了,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第二十六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4 正如修野他们几个大妖说的那样,人族虽有疑心,但事关魔王,在得知妖族开始调兵之后,人族上三宗的大能也陆续聚集在一起就此事展开商讨。 翌日,由人族各门派修士组成的队伍全速赶往炀谷,其中就有上三宗下一代仙首的方定亭和君湘泠。 昆仑宗掌教和西潞宗掌门都想要两人留在宗门,以防他们这些师长有个万一,宗门也能有人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能带领宗门对抗魔王。 但是方定亭和君湘泠都拒绝了自己的师尊,直言自己不适合带领宗门,更适合上战场杀敌,留守之责可以交给宗门中的长老。 自己的徒弟自己了解,都是倔脾气,认定了就改不了了,两个仙首只能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咬牙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他们自己长了腿,还不会偷偷跑吗? 叹气.jpg 这也是两个宿主攻略了他们这么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主要原因,男女主过于耿直,脾气还倔。 先到达黑渊的是空潋和修野。 空潋要去看看封印,修野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两个人都去了,妖族大军由良覃带领着往炀谷赶去。 黑渊外的封印非常宏大,特效拉满,覆盖面积还广。除了外围一小圈没有纳入范围内,其他地方都被封印笼罩了起来,站在封印外面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空潋上手试了试,这个封印不愧是集齐了千年前所有渡劫期大能之力的封印,量变引起质变,你要不是个神仙你根本就打不破它。 外面的人进不去,或许可以试试从里面破开封印。 要怎样才能悄无声息地进去呢? 这样想着,空潋牵着修野的手绕着封印仔细观察起来。 修野静静地跟着,他时不时抬起头仰望这个直入云霄不见边际的封印,嘴唇紧抿,心中那想要变得更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没有切实地看见过,就无法切实地体会到。 他的阿潋几乎不在他面前动用力量,即使是上一次抓那假岳尧洲的时候,他也没有像良覃那样切身地体会到空潋的强大。如今站在这个集两族渡劫期大能所设的封印之下,他才有了登顶之后将有何种风景的感悟。 这就是渡劫期大能…… 他就要冲击大乘期了,大乘期之后是渡劫期,渡劫期之后便是飞升了。 前人没有留下飞升后的半分经历过谈,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摸索,于飞升,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是极其向往的。 他也不例外。 修野将目光重新聚到仔细打量封印的空潋身上,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阿潋不仅仅是渡劫期巅峰这样简单。听起来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他感觉,只要阿潋愿意,只要一个念头,阿潋随时都可以飞升。 那么,阿潋到现在都没有飞升,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是为了他?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修野太爱空潋了,前世执念不可得,生了心魔亦不能全然表达出他的爱意。 爱上一个人,便生出了忧愁,生出了恐惧。 又有说: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只要放下爱,什么忧愁,什么恐惧,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然而修野做不到,他做不到的。 他要是能放下这由他自己亲手一刀一刻嵌进灵魂里爱,他就不会在重生那一天便生出心魔了。 这是他已然刻骨入魂的执念,想要他放下,除非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修野想得太沉了,沉到空潋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都不知道。 一看他一副深思不得出的模样,空潋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至于修野在想什么,他都知道,毕竟他是侵入过修野大脑看遍了他二周目记忆的。 他的爱人什么都好,就是执念太深,轻易放不下。 摸着仅剩的良心讲,空潋是一个在情感上非常保守的人,如果他不是真的将修野放进了心里,修野想碰他一下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这里,性不是必需品,甚至根本不在他的任何一张清单上。 不论是谁,在“无尽轮回”沉沉浮浮这么久了,哪一个还会对这种肉·体上的愉悦抱有想法?基本上能活下来的人,最后大概率都会变成性冷淡,只有少数一拨人会将快要溢出来的压力通过性发泄出去。 空潋不属于后者,他属于前者。 他是女王的执行官,在女王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半点分神的念头都不能有,哪里来的空闲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空潋始终认为,只有真的爱一个人,才会对这个人产生欲念。 他爱上修野了,所以他愿意,或者说很乐意和修野上床。 他的爱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修野的这些在他看来是胡思乱想的想法已经在他自己的认知里扎了根,想要剪除是很难的,除非——从根本上撼动他。 空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略想了想,伸手轻轻掐了掐修野的脸颊,将他快要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的注意力重新唤回。 修野就像是一只被突然握住了尾巴猫一样,他反射性地一把抓住了空潋掐他脸的手,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瞪得溜圆。 看着这样的修野,空潋满脑子只有“可爱”两个字,刷屏一样到处晃。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6节 修野有些不明所以:“阿潋?” 空潋咳了一声,改牵手为十指相扣,他就这么握着修野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平淡非常的投下一道惊雷:“我们在仙灵大会相遇的那天,你心魔失控,我为你压制的心魔的时候——抱歉,阿旷,我看到了,你重生前的记忆。” “!” 修野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当场。 空潋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之前他干这种事的时候修野还不是他的爱人,现在……咳,就觉得很不应该。 “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很不正常,按理说,我闭死关的时候你还不记事,应当不认得我才对。”至于自己是个外来者这件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变数太多,现在也不是时候,“但你偏偏表现得对我很熟悉,语言上又装作与我不熟,后来你心魔骤然失控,我心生疑惑,就……就趁着帮你压制心魔之际,看了看你的……记忆。” 修仙界有搜魂一术,专门针对那些夺舍之人,也有窥视他人记忆的邪门用法。空潋神识强大,只会比搜魂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显然,修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也在微微颤抖。 看到了…… 阿潋什么都看到了…… 他的如影随形,他的痴念偏执,他的妄想之举…… 都看到了。 修野颤抖着,忐忑不安地看着空潋,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前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暴露在空潋面前了。 早就已经暴露了…… 他开始恐惧,恐惧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他所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真实的阿潋,现实的空潋,其实是用厌恶和憎恨的眼神看着他的。 前世的他那般愚蠢又不堪…… “你很可爱。” 空潋笑着终止了他脑子里那些越来越危险的胡思乱想:“虽然偷看不是好习惯,但是……你的感情烫到我了,我很喜欢。” 说着,他凑上去亲了他一口:“我也心悦你,这并不是你臆想。乖,别乱想了,以后啊,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大悲大喜也不过如此了,修野骤然放松,整个人跌进空潋怀里。他紧紧抱住这个人,只想着生生世世都不能松开手。 他终于真正地确信,这个人是他的了。 * 假覃窈的身体已经不是她的身体了,是系统的了。 当然,这副身躯原本就不是她的。 一直以来,假覃窈都以为自己才是主导者,只要她不同意,系统就无法强迫她做任何事情。但是当他们彻底撕开脸皮后,她才恍然发现,从头到尾,她才是被控制、被主导的那一个傻子。 系统强制多走了她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她自己的意识,她的灵魂,都被无情地压制在黑不见底的深渊里。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系统拉着她一起去赴死。 一朝失去所有,假覃窈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知道自己只有安安分分地留在角落里苟活着,才有可能延续她的生命。如果她再去奢求那些她原本就得不到的东西,那她只会死得更快。 因为她根本就不适应这个世界,她只可能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无情碾压。 什么强势逆袭,什么王者归来,通通都是系统欺骗她的谎话而已! 她只想活下去! 她不想死! 假覃窈绝望地抱住自己,她大声地哭喊着,不停地请求系统不要拉着她一起去死。 然而,她早已陷入深渊,无人再应答她的哭求。 系统嫌她烦,直接把她屏蔽了。 就像空潋猜测的那样,系统把全部的希望压在了魔王身上,它用仅有的积分兑换了一个转换门。这个道具可以无视所有屏障,直接在不撼动屏障分毫的情况下开一道门,让使用者正常进出。但它只能使用两次,且价格不菲。 为了能量,系统咬牙兑换了。 它一边安慰自己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一边悄无声息地用这个道具在封印上开了一个门,小心翼翼地深入黑渊寻找被封印的魔王。 一进入黑渊内圈,系统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它目之所及的全部范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魔兵,一眼根本望不到边。 这些黑色的魔兵就像是石雕一样,安静的、诡异的矗立着。他们全都是一个姿势,复制粘贴似的堆满了整个空间,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只看一眼就不行了。 系统十分人性化地拍了拍胸口,接着安慰自己,魔王的实力越强,它的希望就越大。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它继续往深处走。 在走过一大片魔兵列阵,又穿过长长的黑暗后,它眼前终于一亮,这代表它已经到达黑渊最深处了。 然而,它看到的,和它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被封印了千年之久的魔王,不应该是枷锁在身,因长久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进退而变得更加阴郁黑暗的吗? 所以…… 它现在看到的这个仿佛刚起床不久的慵懒少年是谁? 他居然还在伸懒腰!? 还有! 黑渊里哪儿来的这么大一张床?! 系统开始怀疑统生,它……是不是走错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ps:小可爱们,我辞职了,我先辞职的!(叉腰) ps:上次的后续就是那个傻逼领导依旧在找我的茬,说我这个没做对,那个没做对,总之就是让我重新再做。然而,这一次,我的内心毫无波动。之前我去问过同组的小姐姐了,她们告诉我,这个傻逼领导已经来过三次了(加上这一次,老是同一个人是因为公司太小,没有别人了),每一次来都要为难新人以彰显自己的威势,上一个被为难的就是我右座的暖男小哥哥,然后这一次是我。 我悟了,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老板是好人(画重点),这个来检查的领导是傻逼。 不瞒各位小可爱,我本人是脾气比较暴躁的那种人,生平准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还一针。我很平静地从那个傻逼领导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很平静地把照着去年那份优秀报告写的报告送进了粉碎机里,很平静地写好辞职信又交出去,很平静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我工作的地方。 等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不平静了,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所以我把我的东西交给保安叔叔代为保管一会会,转身又回到了那个傻逼领导的办公室,然后我把他打了(他上一次居然想摸我的脸,呸),接着我举报了他。 哼,真以为老子是软柿子?我们部的老大都说不是我的错,是他故意找茬,还骚扰女员工,而且这不是一次两次了。职场骚扰竟在我身边,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讲真的,我可是练过的人,他这种辣鸡我可以一个打三个。 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傻逼领导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老板还来安慰我,说我可以不用辞职。但是我还是辞职了,主要是我觉得这个工作真的不适合我,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方向(闺蜜介绍的)。 呼,说到最后,还是想以我自己为例子(虽然我工作的地方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公司),告诉小可爱们一个道理:被欺负了不能一忍再忍,一定要还回去,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尤其是像我这种刚刚步入社会,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人。当然了,打人是不对的,这一点不要学我。 ps:事情终于解决了,心情好人也闲,从今天起恢复日更,亲亲我的小可爱们么么哒~(^3^)-☆ 我请闺蜜帮我换了封面,五百大洋呢,画的是我的好大儿空潋,好不好康? 第二十七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5 事实证明,系统并没有走错路,它看到的这个正在伸懒腰明显是刚睡醒的慵懒少年就是被人族和妖族的渡劫期大能合力封印的魔王。 传言嘛,总是有那么几处和现实是有出入的。 比如黑渊最深处至黑至暗,除了被封印的魔王,再无其他。 呵,再无其他? 那魔王坐着的那张大床哪里来的?魔王被封印的时候还特意给自己带上一张床吗?或者说,这张床是封印者留下来的? 属实是在放屁,人族和妖族都巴不得魔王去死,哪一个会跟脑袋被门夹了似的给自己的敌人送一张光是看起来就无比柔软的床? 又比如传言中青面獠牙凶恶非常的魔王其实并不青面獠牙凶恶非常,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可以入画的翩翩美少年。 红发和美少年搭配起来本应该是魅惑的,但这位红发美少年是魔王啊,他只一个抬眸,便将这份魅惑硬生生扭转成了犹如凌迟般令人胆寒的凌厉。本该像黄金一样璀璨的金色眼睛也在这份凌厉的感染下变得深沉如渊,当这双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再淡然的人也会心头一颤。 这就是威名赫赫,至今让人为之胆寒战栗的魔王—— 鎏刻。 当系统对上鎏刻那仿佛看一件死物般的眼神后,它心里刚刚冒头的一点点违和感立刻烟消云散。 对,这就是魔王! 魔王就该是这个样子! 还不等系统开始演讲,鎏刻就从宽大的云床上站了起来,大了好几号的黑色衣袍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这抹红色反而成了这黑渊最深处最浓烈的色彩。 他懒懒地看了系统一眼,像是没兴趣再看第二眼一样移开了目光,手腕上的饰物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如他的声音一样冷:“啧,哪来的小老鼠?” 小老鼠? 系统被说得一哽,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了。 说谁是小老鼠呢!它可是高等级生物! 纵使心里有千万句脏话想说,但为了它的光明前景,系统忍了:“魔王陛下,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如今的人族和妖族都已式微,千年了,也不过才出一个渡劫期。您被封印了千年,难道不想趁此机会一雪前耻吗?” 它这话说得直白又清楚,就差把转换门拿出来,再大声地说“魔王陛下,从这里走,这里可以出去”了。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话不用说得过于直白清楚,留一点,保持神秘感有利于接下来的合作。 鎏刻系腰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直勾勾地看着系统,那眼神就像是第一次看见会汪汪叫的猫、会吱吱叫的鱼一样。 系统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惊胆战,这样的眼神让它有一种不好的错觉。 鎏刻笑了,笑得系统毛骨悚然:“你可真有胆啊!” 系统刚想谦虚一下,说一声您谬赞了,他的下一句话直接让系统如同被天雷当头劈下来一样惊恐慌乱。 “一个夺舍之人,居然敢出现在本座面前!” 话音未落,鎏刻抬手虚握,一把魔气缭绕的六尺长刀撕裂了空间,直直劈向惊在原地的系统,那速度之快竟让无形的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 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它迅速做出了躲闪动作,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那把长刀削去了这具身体仅剩下的一只手。 看到这一切的假覃窈尖叫着晕了过去。 一击失手,鎏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从他刀下逃生的系统,又看了看手里的刀,再看了看如临大敌的系统,他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原来如此……你们这些夺舍之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连躲避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他挽了一个刀花,把刀身上的血全部甩在了地上,“这世间究竟有什么不世出的稀罕东西,竟然让你们这群人一个接一个的夺舍前来?”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7节 不等系统开口,鎏刻冷笑了一声,刀尖再次指向系统:“罢了,都是一样的害虫腌臜,死吧!” 伴随他持刀劈来的,是整个黑渊猛然涌动的魔气,如同海啸般翻涌起来的魔气就像是一张有了自我意识的大网。在魔王的指挥下,它铺天盖地,它无所不在。 然而头顶的封印就仿佛是卖萌用的,里面的魔气都沸腾了,它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从外面看,只会让人觉得一切风平浪静得很。 系统连滚带爬地躲开了鎏刻劈来的第二刀,它此刻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冲到封印结界那里启动转换门才是现目前最重要的! 然而,它才刚从鎏刻刀下逃出黑渊最深处,半只脚踏入内圈,它整个统就愣住了。 那些魔兵…… 他们动了! 它刚进内圈时所看到的那些魔兵全都动了起来,而他们的目标显然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的刀尖所指之处! 刹那间,浑身写满了懵逼和卧槽的系统就被魔王和他的魔兵集火了。 * 与此同时,人族的队伍刚好到达炀谷,提前去查看封印的空潋和修野在收到陀鸣耶的短讯后赶回来了,两族高层终于齐聚一堂共同商讨魔王封印一事。 开会本来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开会的两方人马还是表面勉强和谐实则有你没我的对家,但是—— 身为昆仑宗和西潞宗下一代仙首的方定亭和君湘泠跟着他们的师尊进入帐中参加这场会议,来时的本意是来长见识的,结果他们两个一进来就直勾勾地盯着妖族那边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脸上的疑惑都要遮不住了。 两人互通了心意,拥有了只有道侣之间才能听到传达的专属传音,再加上他们两个又不是主话人,还站在自家师尊后面,于是两人开始偷偷传音。 方定亭盯着妖族那边坐在上位的某个大妖,剑眉紧皱:‘湘泠,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两人不愧是命定般的道侣,君湘泠的关注点和他是同一个,‘那个大妖……看起来好像良大哥啊。’ 方定亭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是吧,怎么这么像呢?’ 君湘泠也很疑惑:‘对啊,为什么这么像呢?’ 两个正人君子中的老实人到现在都不愿意去怀疑和他们交心的良大哥一开始就是在拿着假身份骗他们。 而被两人盯着看的良覃也快要坐不住了。 不对,应该是从方定亭和君湘泠他们两个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坐不住了。 先妖王知道,那一刻他多么想捂住脸起身就往外走! 然而不行,这场会议有多重要,他就算真的是个傻子也清楚。 坐在帐中的每时每刻,良覃都像是坐在了钉板上一样,无比的坐立不安,眼睛根本不敢乱瞟,就怕和他的小兄弟小弟媳妇对上。 该死,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把自己的脸变一变呢? 淦! 这个会还要开多久?! 他真的快要坐不住了! 求求了,赶紧结束吧,他好去找个面具给自己戴上! 偏偏这个时候,代表整个妖族发言的修野叫他了:“良城主,你觉得呢?” 良覃:…… 良覃僵硬地看过去,表面看起来很是严肃的他实际上一脸懵逼,他觉得,觉得……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谁! 谁来给他提个醒!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蕴姬像救世主一样拯救了她的心上虎:“千年前,我与良城主便是对抗魔王的主力,今日依然可以,我妖族上下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良覃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谁当主力的问题啊,这题他会:“蕴姬说得对,千年前我们没退后半步,今日就更不会。” 方定亭和君湘泠对视一眼,声音也像! 所以妖族的这位良城主到底是不是他们认识的良大哥? 人族众位大能以上三宗三位大乘期为首,他们低声说了几句,最后由昆仑宗掌教代为发言:“人族亦然。” 如果换成别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妖族交谈的,就不用提合作了。但事关魔王,说兹事体大都是轻的,生死抉择之间什么偏见仇恨都是可以暂时放下的。 更何况…… 昆仑宗掌教看了一眼同样端坐在妖族首座上的蓝衣大妖,眼见为实,这位大妖确实是渡劫期。 在妖族有一个渡劫期大妖,而人族没有渡劫期修士的情况下,人族是没有多余的选择权的。好在他们并非毫无反抗之力,但现下更重要的还是对抗有可能被夺舍之人释放的魔王。 若此战兴起,有幸平安度过,人族与妖族的关系就要重新审视了。 昆仑宗掌教又将目光移到全程代表整个妖族发言的年轻大妖身上,他虽不知妖族内部究竟是如何决断的,但就今日所见,这个年轻的大妖大概率就是妖族的新妖王了。 但愿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空潋从进来到落座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修野与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所以全程都是修野在说,陀鸣耶偶尔添两句做补充。蕴姬什么都不做,就盯着良覃发花痴,一点儿都不把有可能发生的大战放在心上,反正到时候上就完了。 而良覃…… 良覃有趣得很。 坐在首座一览无余的空潋将他和男女主的“三人角逐”尽收眼下,现在的这个场合是挺严肃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笑。幸好子车无极面瘫般的面无表情拯救了他,哪怕他在心里笑得直打跌,面上也是一派不苟言笑之态。 然而,没等他笑多久,黑渊那边猛烈的力量波动惊到了他。 这是! 空潋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帐中的声音骤然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 蓝衣的大妖蹙起眉头,一开口便是山雨已至: “诸位,魔王解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想不到吧! 第二十八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6 人生无常,向来俯视任务世界原住民的系统又怎么会料到它居然会有被任务世界原住民追杀得满地爬的时候呢? 魔王不愧是集两族之力才被封印的强者,在封印重压下仍然行动自如,一柄长刀几次擦着系统的致命点劈过去,饶是系统拥有自我保护程序可以险之又险地躲开,十几二十次下来,它也有些疲于奔命了。 而不知道系统有自我保护程序的鎏刻因为每次攻击都被对方躲了过去,他逐渐暴躁起来,黑色的魔纹爬满了半张脸,金色的眼睛也隐隐多了一圈红色的光晕。 若是良覃他们几个参与过千年前那场大战的人在这里,便能认出这是魔王即将暴走的前兆。 千年前魔王暴走,只一刀,就将主战之一的前西潞宗掌门绞成了齑粉。若不是他这一刀劈出后显出力竭之态,纵使两族合力,怕也是封印不住他。 系统不知道追在它身后的鎏刻气得就要暴走了,它得到的剧本里根本就没有关于千年前那场大战的详细解说,但它知道——如果它再不跑快点,用不着妖族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渡劫期大妖动手,它身后这位该死的魔王就要把它削成屑了! 艹(一种植物) 这和它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特么的魔王为什么要管夺舍的事情?!夺不夺舍关他什么事! 有人放他出去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抽刀杀它是个什么鬼情况?! 系统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失控,它没了最后一只手,一会儿开门的时候不好操作,因此只能边跑边抽出一小部分剩余的能量给这具身躯再生出两只手来。 鎏刻紧追在系统身后不放,刀刀劈空已经将他仅有的耐心耗费得一干二净了。在距离封印边界还有不到半里路的时候,他骤然停下了脚步,抬眸看了一眼勤勤恳恳工作了千年之久的封印。 倒不是处出感情了,一个封印而已,不至于。他只是在想,这个封印破碎的动静大不大,外面有没有其他人等着接应这个夺舍之人? 如果有,那么…… 鎏刻想了不到两息的时间,他切了一声,握紧手中的长刀,迥异于脸上黑色魔纹的青黑色魔纹沿着他的手背蔓延到了长刀刀身上。下一秒,长刀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涌动在鎏刻周身的魔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刀中,封印内的温度陡然下降。 系统的预警雷达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分贝的尖啸声,被困在意识海深处的假覃窈都被这声音震得头晕恶心,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危险! 危险!! 危险!!! 一级比一级高的警报声压过了这具身躯疯狂跳动的心跳声,系统只觉得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它维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缓慢地、机械地转头看向身后—— 鎏刻举起了那把生出了青黑色魔纹的长刀。 光…… 有一道光从黑暗中劈来,直直的,劈向了它…… 系统耳边想起了大地震颤般的巨大轰鸣声,它的脚下,它的头顶,都在因这一道光而颤抖着皲裂开来。 ……这不是光!这是鎏刻的刀! 真的只是毫厘之差,在生死一瞬间,系统超常发挥出了它前半生最快的手速,在刀尖距离它只有零点零几的距离下激活了转换门。 轰! 那把刀劈径直在了封印上,只这一击,稳固千年而不损分毫的封印发出了碎裂的悲鸣声,集两族之力所造的封印坍塌了。 海啸山洪般爆开的魔气咆哮着冲向天空,明明是朗朗晴空,顷刻间就被“黑云”吞没,遥遥望去,已是一副末日来临的灾难景象。 死里逃生的系统甚至来不及再回头确认一眼,它慌不择路地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一番生死时速后,它累的喘气都喘不过来了。 此时再回头,黑云翻滚的黑渊已经看不见了。 正当它放心下来,想要舍弃这具无用的身躯方便它接下来跑更远的时候,一只莹白的手猛然按住了它的天灵盖,磅礴冰冷的妖力凶猛地灌进这具身躯的奇经八脉中,转念之间就已连同躯体里的灵魂和意识都一起被冻住了。 系统第一次感受到了冷这个概念,它的代码都要转不动了。 咔嚓一声,系统步了上一个同伴的后尘,在大起大落的绝望中强制性关了机,连人带统被收进了“无所不载u盘”中。 空潋满意地收回手,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精神力探入“无所不载u盘”中再次确认无误后,他立刻转身赶回了已经变成战场的黑渊。 最后的系统和宿主解决了,还有一个解封的魔王待处理,他不能让他的阿旷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危险。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8节 * 被空潋记挂在心尖尖上的修野并没有正面和魔王应战,他修为还在合体巅峰,离大乘期还差一截,贸然冲上去只会成为一具尸体,所以他选择为冲锋在前的同伴掠阵。 人族有三个大乘期,其中西潞宗掌门刚突破大乘期不久,他退后半步,和修野一样,选择为昆仑宗掌教和清莱门门主掠阵。 妖族这边的三个大乘期大妖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魔王刚从滚滚魔气中现身,良覃和蕴姬就做好了一马当先冲上去的准备,陀鸣耶则紧紧盯着前方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的魔王。 来到这里的很多人和妖都没有见过魔王,魔王的外貌的确很具有欺骗性,如果不是他身后涌动的骇人魔气对他俯首帖耳,在座的很多人和妖都不会想到这个红发少年竟然就是威名赫赫的魔王。 “喂!”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左顾右盼的魔王看了一阵后并没有立刻开战,他把目光移到到了人族那边,完全忽视了整装待发的妖族,“那个夺舍之人是人族吧?她是你们谁门下的?把人交出来,本座不杀你们。”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魔王的这般言语简直嚣张到了极点,别说是被这样质问威胁的人族,就是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妖族都要炸了。 该说不愧是魔王吗?没有渡劫期压阵,他根本就不把这群大乘期的人族妖族放在眼里。 大乘期算什么?能挡得住他一刀吗? 不能。 那还费什么话? 其他人尚且能顾全大局忍了,西潞宗掌门却险些当场失控,若不是站在他身后准备协助他掠阵的君湘泠及时拉了他一把,他已然气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和魔王拼命了。 归根究底还是仇人见面分外脸红,西潞宗上一代掌门是他的嫡亲师兄,诸位师兄弟中两人的感情最好,他的师兄死在了魔王手里,他怎能不恨!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刻骨的仇恨,也得在天下安危面前收起来。 西潞宗掌门闭了闭眼,伸手拍了拍爱徒的肩膀,示意他已经平复下来了。 君湘泠这才放心地收回手,将视线重新放回魔王身上。 魔王问及夺舍之人是否是人族,又问是哪一宗门的人…… 昆仑宗掌教看向修野,修野对他微微摇头,他便明白去追夺舍之人的空潋还未回来了,那他们就必须想方设法拖延时间。 虽然听起来很绝望,但是渡劫期和大乘期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犹如天堑。魔王身具渡劫期中期甚至更高的修为,纵使他们有六个大乘期修士也是无用,不过是牵制的时间长或者短罢了。 所以他们必须拖延时间,现在有能力和魔王一战的人只有空潋。 昆仑宗掌教上前一步,扬声道:“被那恶徒夺舍的可怜人正是我昆仑宗门下弟子,我等到此之前,人就已经逃了,谈何交出?即便那夺舍之人被我等擒住,也理因由我昆仑宗处置,魔王问此,意欲何为?” 得到回答的鎏刻皱了皱眉,他没理会昆仑宗掌教的质问,也没有把对面数额庞大的队伍放在眼里,更没有把他们刻意拖延时间的把戏放在心上,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夺舍之人的下落。 不过…… 鎏刻看了一眼对面严阵以待的两族列阵,这些人太麻烦了,会拖住他。 想罢,他以刀为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脚边的地面。 下一秒,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自他身后响起—— 那些系统看见的和没有看见的魔兵都活了过来,一排一排自黑渊中走来,无声地立于魔王身后,一眼看去足以叫人心生退意。 鎏刻再次举起了长刀,森然的刀锋直指众人:“本座只说一遍,滚开!” 滚开? 怎么可能! 良覃和蕴姬同时压低身体,鼓动的妖纹沿着他们的脖子往上爬,两人毫不掩饰的凶悍之势接连影响到了身边的同族。 陀鸣耶将妖力聚在脚下,不断向四周延伸,比起进攻,他更擅长防御。 准备掠阵的修野两方眼角处都绽开出了赤红的鳞片,如同烈火灼烧般的赤红蛇尾盘曲着绷紧,圆润的指甲变得锋利无比。 比起人族各持法器,妖族更喜欢将自身化为兵器。 鎏刻也没指望他们会乖乖让开,他向来不喜欢废话,既然要打过才能不挡道,那就打吧。 人族和妖族同魔王都有血海深仇,两方是不可能和谈的,魔王已经不打算和他们废话了,那他们也不用再绞尽脑汁拖延时间了。 随着魔王刀光一闪,两方大军悍然冲撞在了一起。 兵对兵,将对将,鎏刻以一敌九,完全没有处于下风的迹象,反而是以九对一的一方渐渐显出颓势。 大乘期与渡劫期仅差一阶,就是天堑般的差别! 方定亭与君湘泠再次合力劈开鎏刻的刀锋,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是了。一刀逼退三个大妖和两个人族大能后,鎏刻竟在对敌之间分出几分注意给这两个仅有炼墟期的年轻人族,这一看,他眼中流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命运之子啊。 待下次斩开两人合击时,鎏刻转刀锋为刀背,一击便将两人扫出了中心战场范围。他突然收刀握拳,重重砸在地上,还未合成包围圈的七人全都倒飞了出去,周围数十米顷刻清空。 完全失去耐心的鎏刻卷着舌头吹出一个响亮清脆的口哨,与两族交战的魔兵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狂暴起来,不到十息便将两族列阵撕开了一道口子。 鎏刻正要抬脚离开,一条赤红的蛇尾横空向他扫来,他一时未察叫它近了身,只能抬起手臂硬挡下这一击,被击退十几步才站住脚。 一抬眼,一条庞大的赤红色大蛇横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鎏刻有些惊讶:“燎天云蟒?” 现出妖身的修野绷紧身体死死盯着眼前的魔王,九人中除了被扫出中心战场的方定亭和君湘泠外,就只有他伤的较轻了。空潋去追那夺舍之人还没有回来,他必须将魔王拦在这里。 算算时间,阿潋也快回来了…… 鎏刻甩甩手,灭掉附着在衣服上的火星,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挡道,不然扒了你的皮!” 修野猛拍蛇尾,那意思是:你试试看! “不自量力!” 鎏刻冷哼一声,提拳就照着修野的七寸命脉打了过去,若是这一拳打在了实处,修野不死也得半残。 然而奇怪的是,这条燎天云蟒一点躲闪还击的意思都没有,整条蛇恍若石雕般矗立在那里。 瞬息间,就在鎏刻这一拳要打在修野七寸命脉上的那一刹那,修野突然向左一偏—— 一道蓝影自他身后疾射而来,照着鎏刻腹部抬手就是一拳,其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整个人打进了魔气翻涌的黑渊里。 同时,空潋满是杀意的声音在鎏刻耳边响起: “你要扒了谁的皮?” 特么的,宰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修野:我有道侣,你没有!嘚瑟.jpg 今天去赶集,早饭和午饭都是火锅,回来的时候还买了十多个手工糍粑,超级好吃!好吃到冒小花花(?>︶<) 第二十九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7 空潋很庆幸自己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天知道他刚才看到魔王差点儿洞穿修野七寸命脉时的心情是什么鬼样子的,以至于他现在握住修野的手都是抖的。 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 胸膛里的那颗心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似的,空潋抖着手把变回人形的修野翻来转去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他的爱人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他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提到胸口的那口气一松,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原来是刚才他一直忘了呼吸。 修野连忙握住他的双臂,眼中满是担忧:“阿潋!” 空潋将额头抵在修野的肩膀上喘了两口气,再抬头,他脸上的极度愤怒已经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令人观之胆寒的磅礴杀意。 他要杀了魔王!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杀死魔王并不是首选,毕竟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固的,所以他准备和魔王谈判,但是现在…… 还是死吧! “我没事。”空潋安慰着捏了捏修野的手指,转头对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六人说:“不用跟来,我去对付魔王。” 说完,他对修野笑了笑,然后杀气腾腾地冲进了魔气翻涌自成一界的黑渊里。 鎏刻被空潋一拳砸进了黑渊最深处,涌动的魔气掀飞乱石尘土,飞快地将脸上破天荒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的魔王陛下从坑里扒拉出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居然有人能把他打飞?!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魔王! 渡劫期中期的魔王! 当世最强的…… 嗯? 嗯!? 鎏刻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落在他前方不到十几米的蓝衣大妖,他惊讶得连嘴巴都张开了,还有几缕头发糊在脸上都顾不得了。 这…… 这…… 这哪儿来的渡劫期巅峰啊!? 鎏刻很想问问这位是哪儿冒出来的,但对方明显不想和他谈谈,就像他之前对外面的那些人毫无交谈欲一样。他只听到这个蓝衣大妖冷笑了一声,眼前又是一道蓝影袭来,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他就又被砸进了地里。 就连护卫他的、可抵挡住几个大乘期合力攻击的滔天魔气都在这一拳漫开的力量中如同凡尘俗雾般荡散开了。 赤手空拳吗? 妖族有这么野的吗?! 鎏刻可以用自己的脸发誓,这个蓝衣大妖比他见过的任何妖族都要野,直接提拳就来,连妖身都懒得化。 他再次抬起手臂格挡,借力向后疾速退去,右手一握,召出他的长刀横档在身前,正好挡住了对方又一次照着自己脸上来的拳头。 “等一下!”鎏刻大喊,“我们可以谈谈!” 谈谈? 空潋瞬息间便完成了收回拳头,又对准相同的位置重重挥出的一整套动作,声音里仿佛夹了刀子:“谈你大爷!给爷死!”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29节 轰!—— 鎏刻第三次被击飞,他周身的魔气根本就接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王被砸进地里。 空潋的确要比妖族野得多,比起用兵器,他更喜欢赤手空拳锤翻面前的所有敌人,这样会让得到双倍的成就感。 修野是空潋的逆鳞,谁动谁死,更不用说鎏刻差点儿在他面前重伤甚至是杀死修野。 还谈谈,谈个der! 鎏刻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潋蹭蹭往上涨的杀气,他知道对方是抱着杀死他的决心而来的,想要谈谈等同于白日做梦。他抬手抹掉嘴边的血,黄金般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更深了,整个人气势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只见他收回了手中的长刀,被空潋一拳打得粉碎的臂骨瞬间复原,他紧握双拳,似乎是打算和空潋来一场近身搏斗。 空潋微微皱起了眉,他不是害怕和鎏刻近身搏斗,相比起来这是他的强项。他有些疑惑,同时也感觉到鎏刻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对劲了,但他想不出来。 总之,他得开始小心了。 刹那,裹挟着劲风和魔气的鎏刻就已经来到了空潋面前,和空潋一样,他这一拳是照着对方脸来的。 空潋向后撤了一小步,以毫厘之差躲开了鎏刻的拳头,然后揉身提拳反击。 两□□头对拳头,撞击间轰开了蔓延在四周的魔气,空气里也响起了一阵震耳的轰鸣。 然而下一秒,却换成空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鎏刻的修为在上涨! 只在这瞬息一念间,他的修为就从渡劫期中期变成了渡劫期巅峰! 怎么可能?! 坐火箭都没有这么快好吗! 晋升的天雷呢? 男女主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一个魔王哪儿来的特殊化? “想不到吧!” 鎏刻咧嘴一笑,趁着空潋还没回过神来,他终于反败为胜一回,挥出一记重拳将空潋击退。 空潋很快便站稳脚步,他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办到的?” 几番打量后,空潋很确定,鎏刻不是像他一样刻意隐藏了真实修为,他的修为就是咻的一下从渡劫期中期变成了渡劫期巅峰。 但这完全不合理,也根本不正常,一个人的修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跨越这么大? 空潋又看了看环绕在鎏刻周身的魔气,然后将魔气增幅修为的选项删除,这些魔气更像是鎏刻的武器,其自身是起不到这么明显的增幅效果的。而且鎏刻现在的修为境界非常稳定,压根儿就不像是突然变化出来的。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能从渡劫期中期变成渡劫期巅峰,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打着打着又从渡劫期巅峰变成更高等级的修为境界了? 果然…… 空潋想,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魔王很不对劲。 一击得手后,鎏刻并没有乘胜追击,相反,他收手了。 鎏刻甩了甩因为击中空潋手臂上所覆盖的蛇鳞,而被磕得生疼的手,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空潋看着他没有说话,眼角处绽开的鳞片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他在蓄力,也在防备着适才所想到的糟糕情况出现。 见他不说话,也不再攻击了,鎏刻就当他是同意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外面那些人族和妖族没有恶意。我之所以攻击他们,是因为他们挡了我的路。” 黑渊这个地方很特殊,容许进出的路只有一条。不管是飞天还是遁地,都只有这一条路,而两族列阵就挡在这条路上。 空潋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不挡你的路,让你去毁灭世界吗?” 鎏刻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我没有要毁灭世界的意思,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他的态度很是严肃,而且对“毁灭世界”这四个字的反应也很愤怒,就像是这样说他的人都是在造谣一样。 “没有?”空潋直视他的眼睛,“那你出去要做什么?” 鎏刻不闪不避地和空潋对视:“我要去抓那个夺舍之人,她是个祸害,绝不能让她活着!” 嗯? 魔王要杀将他放出来的夺舍之人? 这就让空潋很是惊讶了:“为什么?她可是帮你解封了,你为什么要杀她?” 鎏刻切了一声:“谁要她帮了?这个封印我随时都能破开,不用任何人帮忙。我说了,她是个祸害,若是将她放虎归山继续壮大自身,届时整个世界都会被她毁灭。” 惊讶多了,空潋反而平静了下来:“为什么这么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夺舍之人,哪里有这么大的力量掀起毁灭之事?” 这么问着,空潋突然想起了他还在“无尽轮回”的时候所通关的一个轮回世界,那个轮回世界的最终boss很奇怪,以至于这么久了他都还记得。 奇怪在什么地方呢? 那个最终boss可以自我调整实力,而祂调整实力所参照的对象就是来通关的玩家,还是最强的那一个玩家,所以基本上在那个轮回世界里死去的玩家都是被最强的同伴杀死的。 空潋自己也是这么死的,他那个时候还是个菜狗,不过他提前带了复活币,后来也再没有抽到过那个轮回世界。 鎏刻现在的状态就和那个最终boss很像,而鎏刻所参照的对象应该就是……当世最强,也就是空潋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调整的,又是怎么得到这种调整方法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鎏刻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有些原因不能说出来,他摇了摇头,尽量用别的话来解释,“就是一种直觉,她不能留,一定要杀了她,不然所有人都会完蛋!” 空潋捏着衣袖碾了碾,道:“那夺舍之人在我这儿。” 鎏刻眼睛一亮,正要说话,空潋抬手示意他把话咽回去:“人不可能交给你,我和她有私仇。再者,我凭什么把人交给你?就凭你空口白牙说的这些话?我不信,除非你拿出切实的证据给我看。” “我哪儿有……”说到一半,鎏刻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急得握了握拳头,又抬起头看空潋,看那个样子是想不到自己能拿出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刚刚说的话,于是准备要硬抢了。 空潋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修为怎么会突然变化,但你若是想从我手里硬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 他放开了对修为的压制,得到解放的磅礴力量在他血液中欢呼奔涌。与此同时,昙花一现般的封白空间再度展开,空间之内,仿佛天与地都变得寂静无声了。 释放真实修为的蓝衣大妖淡淡地说:“你再怎么变,也打不过我。” 鎏刻的眼睛都要瞪圆了,他险些被他所看见的惊得失了声:“你是……大罗金仙!?” * 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就离谱! ps:接了几个推广的单,这段时间先试试线上工作,所以更新挪到了晚上,等闺蜜旅游回来了再去详细问问她推荐的线下工作靠不靠谱。 ps:有点伤心,这么多天了,收藏一点都不涨,难过(*?????)是因为我写得太拉了吗? 第三十章 (倒v开始)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8 大罗金仙是什么样的概念? 神仙也有高低等级之分, 从低到高分别是地仙、天仙、玄仙、九天玄仙、金仙,然后便是大罗金仙。 成仙之后再修炼,其难度就要比飞升之前更加艰难了, 就算是上界,大罗金仙也是万中无一,屈指可数。 一个大罗金仙能够一掌拍死一百个渡劫期, 就像拍死一只跳虫一样简单。 但是!—— “你是如何避开天道从上界下来的?”鎏刻看向空潋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飞升者去了上界, 是不可能避开天道下界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道不可能放任一个大罗金仙从上界离开下凡来,在上界都可以独霸一方的大罗金仙到了下界, 那岂不是为所欲为无人可阻了?这样无疑是打破了两方平衡, 是天道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他究竟是怎么下来的? 空潋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飞升者避不开天道就无法下界的?” “当然是因为天道……”鎏刻差点儿嘴一秃噜, 将心里想的实话说了出来, 而这些实话恰恰就是他不能往外说的部分。 他赶忙又把话咽了回去, 改口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反正……你既然是大罗金仙,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个?所以你究竟是怎么下界来的?” 空潋奇怪地看他:“你与其问我是怎么下界来的, 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黑渊风水独特, 我觉得很适合做你的埋骨之地。” 他的真实修为一出,鎏刻的重点完全跑偏,也不盯着夺舍之人了,就追着问他是怎么避开天道下界来的。 说真的,他现在最该关注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小命会不会就此交代在这里吗? 难不成……对方还有什么倚仗? 鎏刻被吓得一激灵, 他连连后退,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不能杀我!” 空潋微微挑眉, 觉得他这话很是好笑:“凭什么?你说不能杀就不能杀,那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杀魔王,他来这里打卡观光吗? 闻言,鎏刻深深看了空潋一眼,像是在确定空潋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认真的。几息后,他确定对方说的这些话是认真的了,于是他转头就跑,不带走一缕魔气。 魔气:? 开什么鬼玩笑! 这可是大罗金仙,对方一巴掌拍下来他整个魔就没了! 空潋被鎏刻转头就跑的利落动作唬得一愣,随即,他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 跑? 都已经是陷落在他的猎场之中的猎物了,就算是放他跑,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 空潋振袖荡开向他包抄而来为主人争取时间逃跑的魔气,眼神一凛,现出了庞大的妖身。 也只有在自己的猎场里,他才能不用顾及那么多,直接现出自己的妖身。要是在猎场之外,他想这么做,可就得仔细想想会不会被天道发现了。 对待鎏刻,空潋就没有对待假岳尧洲那样逗弄猎物的闲心了,他只想尽早解决掉对方,好结束黑渊外的无谓战斗。 魔王死了,魔兵也就消散了,他也就不用再担心他的爱人会再受伤了,即使他知道那些魔兵伤不了修野。 爱如潮水,卷走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 黑渊内部的确很大,而这个范围都是封白空间的展开域范围,当鎏刻发现自己怎么跑都跑不出这个诡异的空间时,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恐怕从一开始就中了计,只不过他那会儿过于关注夺舍之人,所以没有及时发现而已。 反应过来不等于想到了办法,也不等于就此放弃,身后如同催命符一样的鳞片摩擦声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0节 鎏刻不是没有尝试过反击,但是他的所有攻击都像是在给身后这条庞然大物挠痒痒似的,别说击退对方了,他累得半死,结果连人家的防都破不了。 呵,反击了个寂寞!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 没等他多想片刻,紧追在他身后不放的冰蓝色大蛇抬起蛇尾,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对准他就砸了下来。 鎏刻现在算是明白了,他想谈谈都只是他在想,这个修为离谱到大罗金仙的蓝衣大妖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和他谈谈!刚才的默认态度也只是他以为,他就是想知道他的修为为什么会突然变化而已! 变!变!变!这么离谱让他怎么变!? 此时此刻,魔王只想骂脏话。 又一次被鎏刻躲开,空潋不耐烦地抖了抖蛇尾尖尖,冰蓝色的竖瞳缩得更细了。 还是顾及天道,他不敢动作太大,但是没道理被鎏刻躲开这么多次啊。这个魔王果然有大问题,闪避能力简直就像是出了bug一样,溜到他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怀疑这家伙到底是魔王还是自带外挂的系统宿主了。 就很烦! 特别想结束这一切早点去见自家爱人的空潋烦躁地长啸一声,宛如蜿蜒山脉般的庞大蛇尾直接抡圆了照着鎏刻碾过去。 鎏刻闻声回头一看,身后那条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他碾来的蛇尾直吓得他头皮发麻。他五指张开向下一压,魔力骤发,将前路轰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壕。收手之后,他跃身向下,整个人扑在了沟壕里,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骇人一击。 又一次! 这下空潋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将蛇尾收回盘曲起来,张开嘴蓄积妖力,准备直接一发光炮送鎏刻下地府。 妖修从哪儿学会的光炮? 呵,他会的东西多了去了,“无尽轮回”不是白沉浮那么多年的。 幽蓝的妖力在前方滚滚聚集,鎏刻只看了一眼,他的大脑,他的心脏,他的全身上下就在疯狂地对他尖叫: 跑! 快跑! 这一击如果被打中了,他一定会死得不能再死! 是生是死便只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了,极度惊惧之下,鎏刻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身体,他的思想在这一刻都被求生的本能所占据。 鎏刻倒吸一口冷气,就在那发深蓝色光束即将覆盖他的那一刹那间,他发誓自己已经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声音:“母亲!!救命啊!!!——” 顷刻间,头顶的黑云被劈开,万钧雷霆自天上来! 犹如海水倒灌般汹涌磅礴的雷霆闪电以万夫莫开之势狠狠地劈在了覆盖整个黑渊的封白空间上,顷刻间地动山摇恍若末世降临,不仅是空潋的读条被打断了,黑渊外的战斗也被迫终止了。 不终止不行,那雷霆简直无差别攻击,几百个魔兵只不过挨了一下就被当场劈成了飞灰,旁边的人族和妖族连雷霆的边都没擦到就被击飞出去老远,半天都爬不起来。 别的不说,要知道这些魔兵是真的离谱,之前和他们战斗时无论是受了多重的伤都不会死,给他们一点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可是现在……就只不过是挨了一下! 并肩作战的人族和妖族对视一眼,果断转身就跑,恨不得能手脚并用远离这些突然降下的雷霆闪电。 修野等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修为更高的他们比其他人看得更加直观,这些雷霆闪电的威力不亚于修士晋升时所降下的雷劫。 别说是普通修士,他们挨一下也够呛。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雷霆闪电……”良覃打横抱着重伤的蕴姬退出雷霆轰炸范围,他眯起眼睛企图看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里面声光特效过于优秀,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清。 先前被魔王一拳击飞,蕴姬下意识给良覃挡了一下,这会儿虽然还醒着,却也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无力地靠在良覃胸膛上,连狐尾的颜色都有些暗淡了,总是含情的美目也微阖着。如今情况不明,她就是想晕过去,也得强撑着。 “不能进去!”陀鸣耶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想要冲进去的修野,“你感觉不出这些雷霆闪电是什么吗?你去了又能如何?他现在只怕是自身难保,你若是去了,他纵然有一线生机也要十死无生了!” “你放开!” 修野此时已经急红了眼,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的阿潋还在里面,这些雷霆闪电很有可能是冲着他的阿潋来的,不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而不是魔王出世的时候落下! 他的阿潋! 他的挚爱还在里面!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阿潋死在一起! 陀鸣耶却不能放任修野不要命地冲进去,且不说身处黑渊深处的空潋还活着没有,就是为了妖族,他也不能让一个即将冲击大乘期的大妖冲进去找死。 他们这些修为高的在直面魔王后还活着,而比他们修为的低的同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即便他竖起防御结界挡住了魔王一部分攻击,剩下的一部分攻击如流星般炸开,他没有数过,但至少有上百个同族在那一瞬间命丧黄泉。 人族本就有天然的数量优势,方才的死伤比妖族要低,而且他看到了,那两个下任仙首实力很强,假以时日必成大患。如果这场大战能安然度过,人族与妖族的平衡势必会被打破,想要在将来的对抗中不落下风,现在他们这些大乘期大妖就一个都不能死。 修野只要活着,妖族就能多一个大乘期大妖,多一个也就多一分胜算,所以他不能放任他去找死! 挣了两下没挣开,修野想也不想地激发了血脉之力,妖身显出,回头对准陀鸣耶的脑袋就要一口咬下去。 “嘤——” 一声狐鸣传来,修野张口咬下的动作一顿,狠厉的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 紧接着,一只硕大的虎掌兜头拍下,一掌打晕了被狐族惑术短暂定在原地的修野。 陀鸣耶接住昏迷之后化回人形的修野,又给他后颈处补了一掌,这才长舒一口气暂时放松下来。 如今已不是他们能插手得了的了,就只能希望空潋能撑住了,可千万……别死了。 “咳!咳……”靠在良覃怀里的蕴姬募地呛出几口热血,良覃的棕色衣物瞬息便被染红了一大片。 她本就是重伤,又强行施展惑术去定住激发了血脉之力的修野,反噬之下伤得更重了,此时她的脸色已不见半分血色,只余灰白。 但妖族是没有随时携带丹药的习惯的,良覃和陀鸣耶的情况也就比蕴姬好一点儿,就算合力分出妖力为蕴姬疗伤也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一旁伸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白玉镂成的瓶子:“良大哥,用这个吧,这是丹玉灵髓,疗伤最好了。” 一听是熟人的声音,良覃才竖起来的戒备立刻就散了,他接过玉瓶,张口就道:“谢了,亭弟!” 说完,他连忙半跪在地上,扶着蕴姬给她喂药。 一瓶丹玉灵髓下肚,蕴姬的伤情立竿见影好了许多,脸上又有了几分血色,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良覃握住蕴姬的手腕查看片刻,提起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他侧身避开前方格外晃眼睛的电光,将虚弱怕冷的蕴姬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好给她遮光挡风,然后他猛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呃,他刚才……是不是…… 良覃僵着脖子转过头看去,被魔王一刀背拍飞出去的方定亭和君湘泠互相搀扶着站在他身旁,两个人看他的眼神是何等的一致且犀利。 他听见他的小兄弟和小弟媳异口同声地说:“果然是你啊,良大哥。” 这一刻,良覃知道,他大概是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良覃:不!请听我狡辩啊! ps:来混更了,昨天的一千八加上今天的两千,就当我更了吧(小声) ps:真的太忙了,我错了,我不该看着这一单钱多就接了,以至于现在还在赶车的路上,呜!这就是万恶的金钱的诱惑! 第三十一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29 且不说良覃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马甲如何凉了, 处于雷霆闪电轰炸中心的空潋也觉得自己可能要凉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鎏刻一声“母亲”居然叫来了天道! 天道啊! 搞什么! 魔王是天道的儿子吗!? 这算什么? 钓鱼执法吗?! 淦! 来不及多想,空潋赶忙变回人形, 从灵魂空间里取出一把璀璨得像是用整颗钻石雕刻而成的宝石伞撑开挡在头顶上。有最大号水缸那么粗的闪电霹雳哐啷地劈在了张开的宝石伞上,震得他握住伞柄的手都在发麻。 空潋委实是被惊到了,他现在觉得整个剧本里最离谱的就是鎏刻这个魔王了。 哪一个能想到他居然会是天道的亲儿子! 他天道的亲儿子为什么会被千年前的人族和妖族合力封印?怎么, 千年前的人族和妖族要比天道的亲儿子还牛逼吗? 放屁! 怪不得鎏刻之前说他用不着系统帮忙解封, 原来是背景资深关系邦硬。 实锤了, 他就是在钓鱼执法! 空潋狠狠瞪了一眼被笼罩在一束金光里表情得意的鎏刻,即使知道鎏刻是天道的亲儿子了,他对他的杀心还是未灭, 甚至更重了。 有天道这个亲妈保驾护航, 鎏刻出了黑渊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人他不管, 却难保鎏刻不会再对他的阿旷出手。 所以不管鎏刻是谁的亲儿子, 他都必须死! 而天道…… 空潋垂下眼帘, 遮住了眼底对鎏刻,也是对天道的杀意。 大不了他就舍弃这个顶级人物卡,拿“子车无极”去炸天道, 极限一换一, 炸不死祂也能让祂半残! “无尽轮回”里的东西但凡是和同归于尽扯上了关系,那其自爆的威力都是呈几倍增长的。子车无极是大罗金仙修为,几倍增长以后,给天道炸个重伤也不是不能想象。 就算到时候世界会因此受到影响,他也有办法最大程度地修复世界, 等修野突破渡劫期了, 他立刻就带着爱人离开这个世界,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身为命运之子的男女主去头疼吧。 打定了主意,空潋就不急了,他好整以暇地看了看鎏刻,又看了看雷霆倒灌的天空,想要炸天的心蠢蠢欲动。 炸天道而已,他还背刺过女王呢,都一样。 嗐,就是玩! 能够媲美晋升雷劫的雷霆闪电不要钱似的劈在宝石伞上,空潋默默看着宝石伞消耗殆尽直到失效的时条。 这把伞是一个顶级道具,名为“绯色女士的遮阳伞”,名字挺少女心的,但和它的实际能力并不符合。其能力可以参照希腊神话中由神明赫斐斯托斯打造的宙斯之盾,可以杜绝一切雷霆攻击,是一个概念性的防御道具。也正因为它具有难得的概念性,所以它虽然是顶级道具,但也具备一部分消耗型中高级道具才有的时效限制。而且一旦使用就不能暂停,也可以说是一次性的。 空潋得到它以后就没有用过它,因为没有使用到它的时候,现在拿出来用就正正好。他盯紧最后的血皮点,做好了到这个点就立刻调换其他人物卡转移他的灵魂,再瞬间引爆“子车无极”。 被天道金光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鎏刻盯着空潋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1节 空潋抬眼看他:“我为什么要害怕?” 鎏刻眉头紧皱:“我的母亲会杀了你,你会死。” “是吗?”空潋握着伞和他对视,眼中平静得仿佛头顶的雷霆闪电根本就不存在,“我会不会死不一定,但是你一定会死。” 鎏刻不认为空潋能够在天道的攻击下活下来,所以他只以为空潋是临死之前放放狠话而已,因此并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其实他觉得挺惋惜的,自他诞生以来,他就没有遇到过能打赢他的对手,空潋是第一个追着他打的人。 鎏刻唏嘘道:“你若是不一直想着要杀我,兴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朋友? 空潋冷笑道:“你在做什么白日梦?你差点儿杀了我的道侣,还说我们兴许可以做朋友?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屁话,我不杀你我才是有病!” 鎏刻被说得有点懵:“道侣?我什么差点儿杀了你的道侣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道侣是谁好吗!”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想起来了:“那条燎天云蟒是你的道侣?” “不然呢?”空潋握紧了伞柄,很想现在就一脚踩在这个混蛋的脸上直接爆了他的头。 “我没有想杀他!” 鎏刻几乎要跳起来了,他扯了扯头发,很是气急败坏地指着空潋说:“我都说了我没有想杀他们!我要是想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哪儿还能拖延我那么长时间!那条燎天云蟒……你道侣是挡了我的路,我只是想把他打飞而已,我没有想杀他!” 空潋比他更气:“打飞?对着七寸命脉打飞吗?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拳打下去,我的道侣不死也会重伤!” “我……”鎏刻为自己辩解的声音哽了一下,因为他想起来那会儿着急忙慌想要冲出去的时候,自己那一拳到底是对准了那条燎天云蟒的哪个位置。 确实,那里是七寸命脉,他一拳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是他理亏。 鎏刻后知后觉地愧疚起来,但一想起空潋是怎么追着他杀的,他顿时又委屈了:“我那会儿不是太急了吗?而且、而且我也没打中啊,你自己数数你打了我多少下,那也够……也够你出气了吧!” 空潋轻轻摇头:“我只想你去死。” 只有彻彻底底的死人,才能说得上是绝对安全。 鎏刻被堵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张俏生生的脸都气红了:“你!你……你根本就不讲道理!” 空潋也是被他气笑了:“我不讲道理?那你讲。打不赢我就叫母亲,你今年几岁啊?” “我!你……” 鎏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就是找不到话来反驳空潋。 他打不赢就叫母亲…… 那是打不赢的问题吗? 他差点儿就死了!死了! 他都要死了还不许他叫母亲来保护他吗?! 鎏刻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用“反正你就要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来回怼空潋时,他们头顶上绵延不绝的雷霆闪电突然就停了。 不仅停了,还唰地一下露出了一碧如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驱散了黑渊沉沉的阴郁气息。 鎏刻傻眼了:“母亲?” 微风拂过,仿佛是天道在轻轻抚摸祂的孩子,一道慈和宛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好孩子,莫担心。异世之人,我们可以谈谈。” 异世之人?! 鎏刻唰地将眼睛钉在了空潋身上,脸上的魔纹同时流动起来:“你也是夺舍之人?” 那架势,只要空潋一点头,或者他母亲一确定,他就能立刻拔刀冲上去。 还打着伞的空潋瞧了他一眼,没说话。 回答他的是天道:“他不是,他是异世界的大罗金仙,和那些心怀不轨的夺舍之人不同。异世之人,你的决定呢?” 空潋伸手扯了扯伞柄末端的流苏结,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低调行动的原因,天道可不是吃素的。 鎏刻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又想到自己的母亲说了要和空潋谈谈,于是他又乖乖地把话咽了回去。 这样一来,空潋也不好再做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了,拿人物卡当炸·弹使这种事能不发生还是尽量不发生,毕竟他也不想费心费力地去收拾自己整出来的烂摊子。 于是他收回了“绯色女士的遮阳伞”:“您请说。” 天道又以风代手摸了摸鎏刻的头,安抚好自己的孩子后,祂道:“你不能杀死刻儿,他不仅是吾的孩子,更是整个世界的最终防御。” 空潋惊讶地看了看拿眼睛瞪他的鎏刻,问道:“这……怎么说?” “吾要先向你道歉,适才攻击你,是因为吾错将你认成了那些夺舍之人。”带着淡淡花香的微风向空潋拂来,这样毫不伪做的歉意令空潋很难拒绝,“吾作为一个母亲,想请你原谅吾的孩子,他诞生至今实际清醒的时间并不长久,行事冲动是吾之过,吾没有教导好他。” 鎏刻抿了抿嘴唇,对自己母亲因他之过而亲自道歉很是难受,他看向空潋,虽然别扭但很真诚地说:“对不起,我为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我发誓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空潋搓了搓衣袖边边,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子,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勉为其难地原谅了鎏刻,但他要求鎏刻要向修野道歉。 鎏刻果断点头:“行!让他打回来都行!” 他本来就不想杀他们的,来围攻他的几个人都是未来能够升仙的预备役,多几个实力强大的仙人,他的母亲就能多放心几分,也能多轻松一些,不用再耗尽心力地去修复被夺舍之人破坏的世界。 见自己的孩子终于没有了性命之忧,天道这才缓缓道来:“事情要从一千年前说起。” *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来,排排坐,听我讲故事。 第三十二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30 天道说的千年前比那场大战还要远一些, 也就一百年,那时正是鎏刻诞生的时候。 天道无疑是强大的,祂预见了未来会出现大灾难, 于是祂创造了魔王鎏刻。而后来封印魔王的黑渊,则是鎏刻的诞生之地,黑渊深处广袤无垠的天地便是传闻中的“魔界”。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防御机制, 鎏刻就是天道创造出来的防御机制。 鎏刻拥有不死性, 源源不断的魔兵, 以及复制能力。他可以复制当时最强大的人的修为。再加上他的不死性和源源不断的魔兵,处于胜者位置的只会是他。 他是天道的孩子,他是天道的盾与剑, 更是这世间的制衡。 魔王, 人族,妖族, 形成了三族鼎力互相牵制之势, 世界也在稳步发展中。 百年后, 天道所预见的大灾难如约而至—— 原本相安无事和平发展的人族与妖族竟然争夺起来了,短短数年时间,其死伤便有了累累之数。 更令天道不解和震怒的是, 祂发现有人趁机在掠夺世界的本源能量, 而祂居然找不到这个人! 这怎么可能? 祂虽然不能随意插手世间发展,但不代表祂就此眼瞎耳聋了。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诡异,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刻意将那个人从天道的感知中隔绝开了。 天道将此事告知了鎏刻,自诞生起就没有离开过黑渊的鎏刻跨出了前往外界的第一步。 天道和鎏刻都以为这件事可能要调查很长一段时间, 但没有想到的是, 仅仅是第三天, 掠夺世界本源能量的窃贼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鎏刻面前,还端出一副要和鎏刻结伴而行引为知己的虚伪恶心模样。 这个人,就是西潞宗前任掌门,千年前的修仙第一人,段深。 空潋席地而坐,托着下巴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接近你?” 鎏刻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地上,时至今日,只要他一想起那个时候自己都经历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他想勾引我!” 空潋斜长的眉毛半挑着,对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段深应该也是一个系统宿主,鎏刻是魔王这件事想必对方是知道的,攻略一个魔王说不定还是当时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而魔王是天道的亲儿子这件事并不在他们的知晓范围内。 是的,没错,西潞宗前任掌门就是一个系统宿主,而且他的等级比栽在空潋手上那两个还要高很多。 彼时的段深还不知道他试图勾引攻略的魔王是天道的亲儿子,离开黑渊就是为了把他这个窃贼宰了,他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一番怎样惊心动魄的追杀。 鎏刻做为天道的亲儿子,他自然也是能感应到世界的本源能量的,只要距离足够的近。而段深之前做了很多个任务,掠夺而来的世界能量没有及时地完全收拢,有那么一丝丝泄露了出来,他现在又自己站到了鎏刻面前…… 结果可想而知。 刚刚诞生不过百年的魔王向来秉承着“不要怂就是干”的原则,他当场就拔刀照着段深的头砍了过去。 仙气飘飘的系统宿主不得不狼狈地就地一滚,才堪堪躲过这惊魂的致命一刀,随后他连滚带爬地企图逃离鎏刻挥舞出的天罗地网。 鎏刻会放过已经送上门来的该死窃贼呢? 他必然不会! 于是力量永不枯竭的不死魔王提着刀死死追在段深身后,于是了段深的所有反击,好几次都差点儿将他拦腰劈成两截。 期间,为了逃命的段深贡献出了很多个经典的系统专属闪避动作,这也是鎏刻之后能那么快速地确认“假覃窈”身份的原因之一。 段深真的太能逃了,鎏刻追杀了他整整三个月,愣是没有在这个家伙身上砍出一个有效的致命伤。 后来途径一片森林的时候,就很突兀的,段深从鎏刻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消失得非常丝滑,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连天道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逃掉的。 这是鎏刻吃的第一个亏,他快要气疯了。 获悉段深身份的鎏刻本想直接杀到西潞宗去的,但是天道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祂让鎏刻先回到黑渊养伤,祂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 天道俯视着西潞宗,即使从其他人那里证实了逃走的段深已经回到了西潞宗,祂也无法看见这个人,这让天道的猜想更加确定了。 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才能够避开祂。 天道追溯以往,发现段深此人在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西潞宗也有段深长久的生活痕迹,而祂无法再看到段深这个人的异象是从七年前才开始的。 七年前,恰好是人族和妖族突然开始争斗,世界本源能量突然被掠夺的时候。 也是从七年前开始,段深整个人就变了不少,原本深居简出的西潞宗掌门开始频频外出,对同门的态度也变得诡异亲昵起来。但他是西潞宗的掌门,即使有人察觉到哪里不对,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询问,就算问了也会被他找到理由搪塞过去。 ——夺舍之人。 天道痛惜于真正的段深惨遭此劫,震怒于外来者挑衅和卑劣。 可还没等天道通知鎏刻,假段深就已经想到了除去鎏刻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直接导致了那场大战的展开。 重伤的假段深一夜之间痊愈,第二天天没亮就离开了西潞宗,径直前往妖域。他轻车熟路地开到了妖王的宫殿,站到了正在修炼的妖王,一人一妖对视一眼,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滚上了床。 这也是鎏刻一想到假段深就仿佛吃了屎一样恶心的原因,他愤怒地拍地:“那个混账把我当成什么了啊?恶心至极!” 空潋轻飘飘地说:“大概是备胎吧。”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2节 还是充当atm的备胎。 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诡异地听懂了这个词有什么含义的鎏刻:…… 妖族心中最英明神武的妖王早就被假段深攻略到手了,春风一度后,假段深添油加醋地向妖王说起了鎏刻的坏话,就像话本里祸国殃民的妖妃一样张口就来,这些年人族和妖族的大小矛盾也是他这么三言两语挑起来的。 已经被妖妃蒙蔽了双眼的妖王出离愤怒了,他当场表示自己现在就要去黑渊杀了企图非礼他挚爱的魔王,而且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和魔王的修为差距委实有点大。 被勾引的魔王巨冤。 被追杀了整整三个月,亲身体验过魔王实力的假段深立刻劝住了妖王,他要求妖王前往黑渊,不是为了单枪匹马杀死魔王,而是假意与魔王合作,以攻占人间为由展开大战。 假段深还说,到时候他们就能里应外合,一举消灭魔王。 但实际上,世界越乱,系统所能掠夺的能量就越多。假段深在鎏刻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他迫切地想要完成任务立刻走人。 被系统道具强行降智的妖王一心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以良覃为首的多员大将连续谏言,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地按照假段深的计划行事。 鎏刻认为妖族要完,但其他不知情的妖族是无辜的,看在妖王只是被夺舍之人蒙蔽了的份上,他决定将计就计,先按住不动。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夺舍之人的手段竟然连他的母亲天道都无可奈何。 鎏刻几次三番点明假段深是夺舍之人,甚至借天道之力向妖王展示假段深是一个怎样遍撒渔网的海王,以此证明假段深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妖王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妖王就像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一样,反而越来越愤怒,最后竟然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再装,在战场上转头就向他攻来。 而假段深本人就在不远处对鎏刻微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自不量力。 鎏刻当场就炸了,他一刀废了妖王的战力,冲天的魔气席卷整个战场,原本只有万数的魔兵顷刻间变成了十万、百万,乃至千万。 战况陡然逆转,被人族和妖族包围的魔王反过来包围了人族和妖族。 假段深稳操胜券的表情终于变了,鎏刻心中快意,提刀冲开挡住他路的人族和妖族,径直向假段深杀去。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假段深不知做了什么,他原本只有合体巅峰的修为猛然冲到了渡劫期中期。而在他先得意后惊愕的眼神中,鎏刻复制了他的修为,呼啸的刀锋对准他的头颅劈下。 鎏刻有天道,假段深有系统,他们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只能于 严师看谁先磨死对方。 期间妖族加入人族大军,鎏刻的压力更大,心中杀意也就更深。 这场大战持续了三十多年,鎏刻的魔兵源源不断,怎么杀都杀不完,首先撑不住的还是血肉之躯的人族和妖族。假段深几次从战场撤退坐镇后方,再花言巧语骗来了更多的人和妖前仆后继地送死,鎏刻想杀他就必须先收拾掉这些被他迷惑了心智的人族和妖族。 天道怜悯众生,鎏刻诞生的意义归根究底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他咬牙动过几次手,之后就再也不忍心下手了。 迟则生变,拖得越久,众生死伤越多,假段深趁机掠夺的本源能量也就越多。眼看自己的母亲越来越虚弱,脚下的土地也逐渐被鲜血染得深红,鎏刻恨红了眼,以同归于尽的架势在包围圈里冲出了一条血路。 他决定拉着那个夺舍之人自爆! 假段深终于死了,鎏刻没死,因为他具有真正的不死性,不像假段深是用系统道具堆出来的假象。 但他不管不顾的自爆行为还是致使他身受重伤,几度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夺舍之人虽然死了,被他掠夺的本源能量却没有回来,天道也因此虚弱了千年才缓过来。鎏刻重伤,顺势被人族和妖族合力“封印”在黑渊之下,这一千年来他一直都在养伤,直到今天才被“假覃窈”吵醒。 因为空潋过于记仇且不做人,假岳尧洲和假覃窈完全嚣张不起来,还没蹦哒几下人就无了,一直处于节能待机状态的天道并没有及时捕捉到这两个和假段深一样的异象。鎏刻也从千年前嘴皮子都要说干了也没有人信他这件事上吸取到了错误的经验,他干脆不再多费口舌,砍死夺舍之人就算完事了。 然后就发生了空潋冲冠一怒为道侣,差点儿把鎏刻一光炮送走的大无语事件。 空潋:…… 空潋:“但凡你当时多说几句话……”我也不至于对着你的脸放光炮。 鎏刻不服气地哼哼:“天机不可泄露懂不懂。” 空潋对他拱了拱手,表示这顿打是他自找的。 亲儿子差点在那场大战中丧命,天道会有点夺舍之人ptsd是可以理解的,况且鎏刻还叫得那么惨。 空潋有问题要问:“您是如何确定我不是夺舍之人的?” 宿主有系统,他也有,而且他现在有三个系统了,天道究竟是怎么判断夺舍之人的? 天道说道:“我‘看见’你了,你与你的身躯是完全契合的,不似那些夺舍之人一般。” 空潋点点头,便是自己懂了。 这就是天道的本事了,是他的能力盲区,他还达不到这个层面。 这时,鎏刻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特别别扭地问:“那个……你能不能把夺舍之人交给我处理?” 不亲手弄死夺舍之人,鎏刻始终不放心,有夺舍之人ptsd的不止他母亲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 鎏刻:我的夺舍之人应激障碍要发作了! 第三十三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31 把夺舍之人交给鎏刻处理? 空潋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行,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我和那个人是有私仇的吗?” 除了私仇,还有系统的原因。虽然之前已经抓到了一个宿主, 但是空潋试过了,想要把系统从宿主的灵魂上完好无损地拆下来,以他的手艺都要至少两天的时间。他需要这个系统继续他的研究, 所以他不可能把人交给鎏刻销毁。 鎏刻啊了一声, 还是不肯放弃:“那你报完仇以后呢?” 报完仇以后, 人应该还活着……吧? 有夺舍之人ptsd的魔王绝不认输。 报完仇以后? 就是说可以等了? 空潋垂眸想了想,点头:“可以,三日之后我会将人交给你。” 说完, 他又补了一句:“活的, 而且是两个。” 他要的只是系统,两个宿主他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不如拿来送给鎏刻和天道刷好感值。毕竟他作为一个已经在天道这里过了明户的外来者, 虽然天道没有说要驱逐他, 但送送礼总是没有错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什么?两个?”鎏刻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有两个夺舍之人吗?” 天道也很惊讶, 在鎏刻喊救命之前祂还在节能待机,所以并不知道假岳尧洲的存在。祂也想不到像假段深这样夺舍之人会像割不完的韭菜一样来了一茬又一茬,而且这一次居然没有惊动祂。 空潋也很惊讶,感情他俩都不知道系统宿主还有一个:“对,还有一个, 他夺舍了清莱门的弟子岳尧洲, 企图加害良城主的时候被我抓到了。” 他善解人意地表示:“如果你想要, 我可以把他先交给你。” 反正假岳尧洲灵魂上的系统已经被他拆下来了,他可以先把假岳尧洲送出去。 鎏刻抬头看了看笼罩他的金光,像是在和天道无声交流,随后他看向空潋正色道:“多谢,你救了我的母亲和这个世界。” 空潋摆摆手:“若是他们没有危及到我的道侣,我是不会管的。” 他丑话要先说在前头,可不能让天道以为他是个干白活的无私奉献者,他以后是要和修野缠缠绵绵恩恩爱爱的。 天道说道:“无论如何,吾都要感谢你。” 最后,空潋把“无所不载u盘”里假岳尧洲交给了磨刀霍霍的鎏刻,临走前,他向天道提了一个请求。 “人族与妖族的关系日渐不和,纵使没有夺舍之人从中挑拨,也难免终有一天会再兴战事。您可否将千年的真相告知两族,两个夺舍之人已然伏诛,想来定不会再出现千年前的变数了。” 天道应允了。 且不说突然接收到天道群发的真相视频的众人如何震惊,空潋已经没有闲心去关注其他人了,他刚一露面,就被无视了群发视频的修野紧紧抱住。 不受天道影响的修野用他今生最大的力气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他在颤抖,他在恐惧。就仿佛他们正在生离死别,一回头,一错眼,就再也不能想见了一样。 雷霆落下的那一刻,他真的要疯了,那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 冲进去,死也要和空潋死在一起。 修野的爱是炙热的,炙热之下是难以掩饰的疯狂。怀里的人是他等了一世才等来的心上人,就算是死,也只要和他死在一起。 空潋张口想要说明原由的动作一顿,他感觉到了肩头的湿润感,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修野第二次被心魔影响的时候。他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即使他先前原本是有一箩筐的话要说。 他用相同的力度回抱着身体颤抖心跳如擂的爱人,想要叹息,又想要落泪。 在厮杀和绝望里浸泡太久的空潋比子车无极还有冷,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个人用这样炙热的爱拥抱他,用这样深情的眼睛看着他。 修野的爱就像是一团天火,熔尽了他在心房筑起的高高城墙,也熔接了他逐渐封闭的心与念。 什么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如果真的是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空潋只会想拉着他的爱人一起奔赴死亡。 这就是空潋的爱,一起活,一起爱,一起死。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话。 “阿旷,我们成亲吧。” * 伏魔(?)之战不了了之,天道群发的真相视频做不得假,人族和妖族终于真正地握手言和,世界再度稳步发展起来。 其中要说最震惊的,还是魔王鎏刻的身份。 天道之子。 再想想千年前同族前辈们做的那些事……唉,罪过罪过啊。 “你就不怕以后再有夺舍之人入侵,会在第一时间对你群起而攻之吗?”空潋将被剥离了系统显得有些痴傻的假覃窈交给鎏刻,看着鎏刻把人收进乾坤袋里后,他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倒了一杯茶。 他不担心天道和鎏刻能从假岳尧洲和假覃窈身上察觉到系统的蛛丝马迹,他做事向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鎏刻喝了一口,被冰得一激灵,一路过来被晒得有些鼓噪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怕什么,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刚诞生没多久的魔王了,只要他们敢来,我就能先把他们一锅端了。” 他把剩下几口茶一口闷,伸手去拿青玉茶壶给自己续杯,“公布我的身份还有一个好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天道之子,就绝不会再出现伏魔大战这种蠢事了。我真的很烦打架,杀又不能全杀了,拖拖拉拉的,啧,烦死了!” 那天结束后,鎏刻还专门找到修野,饯行了他对空潋的承诺,向修野道歉。 至于其他人…… 呵,谁让他们没有一个像空潋这么强大还不讲道理的道侣呢? 挡路就活该被揍。 修野原谅了他,理由是之前在围攻的时候他也没少打他,况且最后那一拳也没有打在他身上。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3节 被空潋追着打,还差点儿被一光炮送走的鎏刻:…… 嗯,是个顾全大局的妖了。 空潋设身处地想了想,深以为然,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特别怕麻烦的人。能一炮解决的事情,他是半点也不想多费口舌的。 鎏刻连喝半茶壶冰水,叹慰地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看仍然一身蓝衣,瞧着清清爽爽的空潋,忍不住问道:“话说……你们真的不打算到冬季再举行道侣大典吗?” 他算是见识到了,妖域的夏季不是一般的热啊,他现在都是渡劫期巅峰的修为了(托空潋的福),然而被妖域的太阳这么一晒,居然热得很是心火鼓噪。 身体上不觉得热,但是心里觉得热极了。 说的就是现在的鎏刻。 不仅是他,很多来观礼的人族也被热得不行,直呼妖域不是人待的地方。 空潋揭开茶壶盖,往里头又丢了两块妖力凝结的冰,道:“早举行,晚举行,不都一样吗?我和阿旷心急,还是早点举行的好。” 修野比空潋还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重明宫上下,他要成亲了。最好能今天准备好道侣大典,明天就直接成亲。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红妧:“……宫主,这不现实。” 哪家的道侣大典跟赶集似的这样赶趟? 况且她家宫主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空公子更是了不得,两人的道侣大典一定要大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办! 修野也想大办,虽然他很心急,但向世人证明他的心上人在自己心里有重要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哪怕他知道空潋不在乎这些。 他要借此机会郑重且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告:这是我的道侣,我将为他付出一切,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于是两人的道侣大典非常隆重地举办起来了,重明宫上下恨不得把所有稀罕宝贝都搬到他们宫主和空公子的道侣大典上做点缀陪衬,最好能闪瞎那些不怀好意前来的人的狗眼。 有人由衷地前来祝福,自然也有人怀着恶意而来。 若是能藏好也就罢了,要是敢显露出一丝半点来…… 重明宫上下磨刀霍霍,只等那一天大显身手,宰几个不要脸的给宫主和空公子助助兴。 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哈,他们妖族可不兴这些! 空潋和修野也表示如果那一天真的有不长眼的来捣乱,敢冒头就宰,不用管是谁。 这种时候来捣乱,就是来明目张胆地结仇的。 但现在嘛…… 空潋看了鎏刻一眼,垂眸喝茶。 天道之子都在这里了,还会有不长眼的人跳出来捣乱吗? 不会了。 鎏刻小声地嘟囔:“这么急干什么嘛?天气凉爽点再办又不是不行……” 即使他再小声,空潋也听到了。 回想起鎏刻那天说起假段深勾引他的恶心模样,空潋觉得,这个严格说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娃九成九成是个纯情男儿,于是他坏心眼地道:“自然着急,因为有些事情只有结为道侣之后才能做啊。” 鎏刻愣了愣,随即脸色爆红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冰水也不要了,迈开腿就往外跑。 人都快跑没影了,他才想起自己来这儿出了接收夺舍之人外,还有一个目的:“母亲让我来给你们两个送祝福,还有,母亲可以做你们的主婚人!” 于此间界而言,天道做主婚人,这是何等的殊荣。 而且还有天道的祝福。 空潋笑着对天空颔首:“谢谢您!” 一碧如洗的天空变得更蓝了。 …… 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后,空潋觉得没有意思,他拖着冰蓝色的蛇尾游去了隔壁修野的书房。 修野正在和几位长老第八次检查道侣大典的全部流程,一见空潋来了,他严肃认真的表情立刻柔和起来,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阿潋,天气这么热,你怎么来了?” 几位长老心领神会地拿上改了一遍又一遍的流程表告退了,将书房留给两个就要正式结为道侣的有情人。 走出去好一段路了,红妧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宫主和空公子这么快就要结为道侣了,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良城主和蕴姬夫人的喜酒?” 二长老很不想打击她,但是事实如此,也容不得他胡说:“难啊,且有得等了。” 何止是难,何止是有得等,他们甚至怀疑等到宫主和空公子都携手飞升了,这两位明明都对彼此有意,却偏偏凑不成一对的大妖还是连手都没有牵上。 就良覃那日着急忙慌的模样,说他对蕴姬没有意思,鎏刻都不信。 鎏刻:? 勿call,谢谢。 书房里,空潋慢悠悠地游到修野身边,随后整个人都靠在了修野身上,冰蓝色的蛇尾也盘曲在他脚边,看着就像是猛兽标记所有物一样把他圈了起来。 “我无聊啊。”空潋凑到修野耳边低声地说话,满是凉意的吐息全扑在了他耳朵上,肉眼可见的,他整只耳朵都红了,“而且……你又不来陪我。” 现在的空潋就像个妖妃一样,勾得修野什么心思都没了,就只想把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搂进怀里亲。 他也想时时刻刻都见到空潋,可是他只要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举行道侣大典,在重明宫诸位堪比亲人的长老们的见证下正式结为道侣,他就……难以自持。 情难自禁,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修野紧张得都快要把手里的流程表攥成一团了,他不想让空潋觉得他是一个急色之人,但是一开口,他却结巴了:“我……我、我没有不……” 而越结巴,他就越急,越急,他就越结巴,仿佛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空潋看着他急得连脖子都红了,心里有多甜蜜自是不用说的,他故意把嘴唇贴到他脸颊上,道:“你不想来陪我吗?那我走了?” 修野连忙搂住空潋入手冰凉的腰肢,灼热的吻胡乱地印在他脸颊上、额头上和嘴唇上:“我想的,想的……” 但是他不敢,他怕控制不住,他不想在道侣大典快要举行的时候唐突了他的心上人。所以他只能强忍着思念之情,一边安慰自己只有几天而已,一边数着日子到底还有几天才到。 空潋都明白,他也这么想过,但是他忍不住,所以他来了。 他伸出手勾着修野的脖子,低声呢喃着:“我也想你……” 这句话就像是泼入篝火里的滚油,修野的自制力在空潋面前原本就是岌岌可危的,这一下更是直接撕碎了他不怎么管用的自我催眠。 赤红色的蛇尾与冰蓝色的蛇尾紧紧纠缠,两个克制着将近十日未见的大妖拥吻在一起,窗外炙热的阳光也比不上他们的情感浓烈。 缠绵难舍之时,修野朦胧地听到了空潋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无论生死。” 修野只觉得心中陡然一烫,他紧紧握住空潋的手,几欲落下泪来。 几息后,他哑着声回答道:“我亦然。”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完结!感谢小可爱们一直看到这里! ps:第一个世界都完结了,为什么我的收藏还是不涨呢?真的是我写得太拉了吗?难过,疑惑,要闹了. jpg 第三十四章 我是反派闭死关的兄长(完) 空潋和修野的道侣大典很是隆重, 几位长老一辈子的心思都花在了这上面,其规模之浩大令前来观礼的众人无不瞠目惊叹。 人族有十里红妆之说,重明宫的阵仗又何止十里红妆。 在妖域中可以用肃穆来形容的重明宫在这一天是红色的, 是热烈的,是喜气洋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件喜事的。 妖域中域都是重明宫的势力范围,从众人进入这个范围开始, 他们看到的就是张灯结彩的红, 听到的都是由衷而发的祝福。等到他们站到了大典举行的殿中, 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重明宫的底蕴究竟有多深,重明宫上下又有多么地重视这场大典。 这大殿之中,铺就的, 点亮的, 展示的,无一不是众人耳熟能详的稀罕宝物, 有好一部分物件都是他们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的。 而如今…… 妖族尚且能够淡定一些, 重明宫宫主即将成为新的妖王, 他的道侣还是当世唯一一个渡劫期大妖,再怎么隆重也是应该的。这里面好几件东西还是良覃他们三个送来的,场面摆起来, 一生就这一次呢。 反观人族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不少人看了看脚下充当地毯的灵海鲛纱,再看了看头顶拿来照明的硕大灵珠,以及桌上摆放着的灵酒灵食,不用对视,他们都有了相同的想法。 重明宫宫主, 果然豪横。 豪横的重明宫宫主已经呆愣愣地盯着空潋看了好半天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空潋穿红色的衣物, 空潋说他不喜欢这种太深太艳的色彩,偏好蓝色这样浅淡舒心的颜色。 许是因为自己是极寒雪蟒,空潋的每一寸皮肤都是雪白的,这一点修野比任何人都清楚。浅蓝色的衣服能将他飘飘欲仙的气质衬托得更胜一分,今日大婚,这一身大红色的婚服更是将他衬得摄人心魄。 修野恍然,他到今日今时才如此深刻地意识到—— 他眼前的阿潋,是一个大妖。 他已找不到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空潋静静地站着,让修野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是回不过神来,他忍不住笑了:“今日是我们结为道侣的大喜之日,你是要在这里看我看一整天吗?” 修野这才回过神来,羞窘得目光直闪烁,他咳了一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咳,我们……” 空潋伸手给他,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阿旷,我们走吧。” “……好!” 与心上人十指相扣,修野突然有些想哭了,他的心在这一刻是极为满足的,沉甸甸的,已经被身边的这个人填得满满当当了。 推开门,便是绵延的红。 有霞光自天上倾下,有百鸟啼鸣为这场大典奏乐,更有紫气东来,昭示着天道降临。 这场道侣大典将成为史无前例,也将成为后无来者。 妖族与人族观礼,魔王来贺,天道主婚。 在天道的见证下,空潋和修野不约而同地向彼此许下了最严苛也是最深情的灵魂契约。从此时此刻起,他们将灵魂永结,无畏生死,再不分离。 而今日一过,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将默默拉高自己对未来道侣的要求。 不求身家功德,但求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前两样是越不过了,但最后一样这总不过分吧? 若是做不到?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4节 搞事业也是很香的。 …… 入夜后便是大宴,天道在主婚之后就离开了,鎏刻留了下来,这会儿正自告奋勇为空潋挡酒。 男人的友情都是打出来的,哪怕鎏刻被差点儿被空潋一光炮送走,也不妨碍他们两个成为朋友。 良覃、蕴姬和陀鸣耶盯着修野给他敬酒,良覃是一门心思为他这个朋友感到高兴,蕴姬和陀鸣耶就是夹带私仇了。 妖王之位他俩是彻底没了念想,但是心里的小疙瘩还是有的,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拼命灌酒给修野找点茬儿了。 修野今天高兴坏了,从他早上一睁眼到现在,他都还保持着异常亢奋的状态,不管谁敬他酒,通通来者不拒。 当然了,也不是谁都能敬他的酒的。妖族这边也就只有重明宫的人和这三个勉强能往前辈上靠的大妖,人族那边就更少了,只有上三宗的几位有这个资格。 毕竟君对君,臣对臣嘛。 西潞宗掌门被千年前的真相刺激到了,这次没来,让君湘泠来了。 君湘泠作为西潞宗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掌门,她过来贺礼,倒也算不得失礼。 而且君湘泠和方定亭与良覃是朋友,来了妖域,良覃也能照拂一二。 方定亭也跟着自家师尊来了妖域长长见识,见识没长多少,就忙着拉他的良大哥了。 良覃敬了修野几杯酒,然后就十分豪爽地为修野挡起了酒。蕴姬一见他帮着挡酒了,立马兴致就来了,一杯接一杯地劝,脸上的笑容越大的艳丽起来。 空潋是当世唯一的渡劫期大妖,对除修野之外的人不假辞色,加上又有天道之子的魔王帮忙挡酒,就更没有人敢去敬酒了。 鎏刻帮着挡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纯粹挡了个寂寞,见良覃那里热闹得很,就高高兴兴地往那边凑过去了。 而他一来,蕴姬就不大高兴了,因为良覃喝着喝着就和鎏刻拼酒去了,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酒过三巡,已经是到半夜了,修野对红妧他们交代了几句,便红着脸牵着空潋回了新建好的合宫。 他们日后便要一起住在这里了,这是他们的新房。 空潋坐在大红的喜床上,床上没有铺别的东西,妖族没有人族那些放红枣花生桂圆的习俗,只有红色的喜烛在燃烧,照得室内恍如白昼。 修野站在空潋面前,那深沉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仿佛在看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 ——这就是他绝无仅有的宝物。 空潋自认脸皮是很厚的,至少比修野要厚,但是修野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还是忍不住害羞了起来。 况且…… 今夜是不一样的。 他们现在是道侣了,许下了灵魂契约的道侣。 灵魂的交融让他们有了难言的灵犀,两人对视着,那视线逐渐粘稠起来。分不清也看不清是他们谁先伸出的手,两人相拥着倒在了格外柔软的喜床上。 空潋的唇瓣和舌尖裹着凉凉的甜,像极了他身上那淡淡的冷香,修野一手勾着他柔软的眼神,一手顺着他微微有些湿润的脊背轻轻抚摸,火热的唇与舌勾缠吮吸着,怎么亲都亲不够,只想就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两人剧烈的心跳隔着彼此的胸膛相互传递着,一时间,他们似乎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彼此倾诉,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将自己彻底交付给对方。 这一夜,是他们两世的缘起缘落,也是他们彼此的夙愿达成,更是他们未来的长相厮守。 …… 一夜或许不够他们造成对彼此千言万语的倾诉,重明宫上下没有人去合宫打扰,前来观礼庆贺的人一个比一个识趣,即使第二日没再看见两位新人,他们也礼数周全地告辞了。 拼酒拼出了友情的良覃热情地邀请他的新朋友鎏刻去他那儿继续喝,两人一个大妖一个魔王,喝再多也不会醉,也不知道到底再喝个什么。 至于先妖王地仇…… 良覃表情复杂地道:“怪不得你,原是陛下他……唉,怎么就被这么个混账蒙了心呢?” 他可不承认那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有这样的美人关。 鎏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对比做任何点评,因为他心里想的话要是说出来了,那绝对就是嘲讽。 良覃还邀请了他的小兄弟和小弟媳,但方定亭和君湘泠还要回宗门,便婉言谢绝了他的邀请,不过几人约好了下一次可以一同游历。 重明宫的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鲜艳喜庆的红依旧笼罩着重明宫上下,连同着这样喜悦的心情一起。 空潋和修野的新婚之夜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如果不是修野要渡大乘期的劫了,他俩指不定还要缠绵到什么时候。 不过…… 双修到突破渡劫这种事…… 空潋神情微妙:“感觉槽点好多啊。” 修野亲了他一口,迅速飞往无人之地渡劫去了。 这次晋升水到渠成,空潋一点都不担心,而且他去了还会对修野造成不必要的压力。与其如此,不如不去。 天边电闪雷鸣了整整一天,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轰然落下,层层叠叠的云后亮起了金光,众人明白,这便是渡劫成功了。 都说双喜临门,那继任妖王的大典也该办起来了。 时隔三月,人族再次前往妖域观礼送贺。 这一次,是贺重明宫宫主修野继任妖王之位。 空潋坐于云端之上,专注地看着走一步一步上高位受众妖朝拜的修野,这是他的爱人的最后一点执念,今日过后,修野的修炼之途将再无阻挡。 待修野飞升后…… 空潋敛去眼底的深色,他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应该是第一个世界的最后一章,好啦,第一个世界真的完结了!谢谢小可爱们支持呀!为了一直支持我写到现在的小可爱们,我会认真地写下去的!谢谢(*°?°)=3 ps:我真是见识到了,同组的两个小姐姐好厉害,两个人喝趴了合作公司的六个男人!六个!不会喝酒只能抱着牛奶喝的我呱唧呱唧鼓掌,以及斜一眼小姐姐们身边的三个没用的小哥哥们,其中有一个居然两杯倒,哈哈(?w?)hiahiahia 【“修野”的身份】 第三十五章 这是……仓鼠? 修野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这一点从他白手起家建立了重明宫就能看出来,妖域在他的领导下进入了蓬勃发展的阶段。 人族那边也不堪示弱,虽没了从前的彼此厮杀, 但两族就像比赛一样抓紧着向前发展,唯恐自己输给了对面。 鎏刻在妖域待了五十多年,他见证了两族比赛一样的发展干劲, 也确认了两族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打杀起来。再加上他实在是习惯不了妖域酷热的夏季, 终于在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里向空潋打了一声招呼, 迫不及待地跑了。 魔王告辞了,最高兴的人就是修野。 即使心里知道鎏刻是空潋的朋友,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人是渡劫期, 许多事情只可能是他们两人能谈得来的, 所以这样“敌视”他不对,但是修野还是忍不住盯着鎏刻放冷气。 就是这个人, 好几次打扰了他和阿潋的二人世界! 恭喜鎏刻, 成功挤掉良覃, 荣登修野“最讨厌的人”榜首。 鎏刻:…… 每当修野对着鎏刻放冷气,空潋想笑的同时,心里也会倍感甜蜜。 因为只有在乎, 才会尤为在意。 空潋哄他:“鎏刻还只是个孩子, 诞生之后甚少离开黑渊,故而对世间万物都很好奇。他经常来找我,不过是问问我这天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罢了。” 修野瘪了瘪嘴:“真的?” 空潋顿时笑弯了眼,冰蓝色的眼睛里似有流光回转:“真的。” 他伸手把人往自己身边拉近一些,两人肩并肩手握手地贴在了一起, “鎏刻被千年前那个夺舍之人吓坏了, 对情爱一事根本不感兴趣, 你莫忧心。” 这样说起来,鎏刻真的是好惨啊,出门被变态盯上,还是个走肾不走心恨不得把人最后一丝价值全部榨干的垃圾海王,也怪不得他现在对情爱之事比如蛇蝎了。 有些阴影,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修野这才露出笑容来,他放松地抱着空潋,如同怕热的人贪凉一般紧紧拥着怀里的人,但实际上他们两个都知道他是不怕热的。 说起热这个问题,空潋也想过是否使用极寒雪蟒的天赋能力在妖域建造一片小型的冰原,毕竟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顷刻间将整个妖域冻结。 但他后来仔细想了想,妖域的气候是天生的,也许不是最适宜居住的类型,但一定最适合妖族繁衍生息。且这样的气候已经形成了许多年,即使有一部分妖族起先实在不适应,后来也慢慢进化成适应状态了。他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去贸然改变妖域的气候特征,只怕会导致妖族动荡生乱,甚至还会影响妖族的下一代。 ……还是算了吧。 热就热点吧,忍一忍也不是不行。 修野这辈子最好的观察力全部都放在了空潋身上,他很快就察觉到了空潋之前的想法,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的问题。 他的道侣怕热,这一点是天性使然,改变不了。 既然不能改变整个环境,那就改变局部环境好了。 于是,修野偷偷摸摸和重明宫的长老们商量了一下午,长老们纷纷出谋划策,并积极地配合宫主行动。 第二天早上,空潋刚起来的时候就惊奇地发现重明宫的温度降下来了,要不是他没有夏眠的习惯,他都要以为自己这一觉是睡到了冬季了。 修野和长老们连夜合力改变了重明宫的气候环境,在妖力的作用下,整个重明宫从夏蝉烈阳变成了冰雪琉璃。 这是空潋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不过——”空潋笑着勾了勾修野的小指,“阿旷,你是我这一生最好的礼物。” 无论如何,他很感激,感谢那未知让他与修野相遇。 …… 又是两百年过去了,良覃和蕴姬终于修成了正果,在众妖见证下结为了道侣。 得知此消息的方定亭和君湘泠特意终止历练,携手前往妖域为良覃庆贺。 彼时,身为此间界命运之子的二人即将迎来大乘期雷劫。 而命运被亲爱的道侣修正的修野也已经是渡劫期巅峰的修为了,但他离飞升仍有一线之隔,数次闭关都以失败告终。 当然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每次闭关都要空潋陪着他,相反,空潋每次都是完美辅助。 但他的瓶颈就是卡在那里一动不动,别人为他急得直上火,而他本人一点都不慌。 于修野而言,飞升固然重要,但远远比不上他的亲亲道侣。 这就是有道侣万事足。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5节 空潋很是受用,当即翻出两百多年没有翻过的剧情从头开始逐字逐句地找原因,翻了几页后,他找到了修野卡瓶颈卡得众人直上火的原因。 ——灵花炎昙。 修野需要这个来进阶完善他的血脉力量。 原来是这样啊。 说起灵花炎昙,空潋就想起了这本剧情上写的“反派为男女主感情进度做出了贡献”的几个小内容。 他微微眯起眼,带着审视和调侃的意味看着他的爱人,语气凉丝丝地问:“阿旷,你当年为何要与西潞宗的君姑娘结伴同行呀?是否是……对君姑娘青睐有加呢?” 爱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吃醋的时候呢? 空潋也就是看着仙气,实际上他和修野没什么不同,真吃起醋来,他比修野还要严重。 修野从这两句话里听出了大危机,他立马支愣了起来,严肃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天塌地陷了:“我没有!我当初和君姑娘同行不过是想借她之名进入百灵秘境而已!阿潋,我只爱你一个人!我、我怎么会对其他人……阿潋,你别不信我!” 说着,他已经扑上去把人紧紧抱住了。 空潋哼哼了两声,心里的醋意烟消云散,他摸了摸在颈窝里蹭来蹭去的脑袋,道:“走吧,我们去百灵秘境。” 修野本人无所谓瓶颈什么时候消失,空潋倒是在意得很,早点飞升,他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其他世界了。 空潋那尤为精准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要早点离开,不然很可能会有大·麻烦。 找上他的几率很低,大概率是他的爱人,那独独针对他爱人的未知者很可能会找上门来。 敌在暗,空潋虽然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但是他既没有足够的信息情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击绝杀那未知者,就只能带着修野先行避开了。 为了让修野提高警惕,也是认真思考下不愿再独藏秘密,空潋将自己真正的身份和来历简洁地告诉了他的爱人。若是真的要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他的故事可以说上几百年。 修野对空潋的真正身份和来历没有多加重视,这似乎无法吸引他的关注,短暂的惊讶后,他最重视关注的只有一点:“不论你是谁,你都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对。”空潋虔诚且深情地在他的眉心处落下一个吻,“我不会丢下你,哪怕是死亡,我也会带着你一起。” …… 没过几日,百灵秘境中唯一一朵灵花炎昙就到了修野手里。 得到灵花炎昙的修野立刻再次闭关,空潋一如既往陪伴着他,为他护发辅助。 当第一片雪花落下时,声势浩大的雷劫到来了。 即使是远在他域的良覃三人都立刻觉察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向重明宫赶来,而重明宫的人都在几位长老的组织下迅速撤离到数十里开外的空地上,敬畏又期盼地仰望着黑云雷霆翻涌下的渺小人影。 那是他们的宫主,几千年来唯一一个即将飞升的大妖。 空潋也远远地避开了,他不能待在修野的雷劫范围内,这只会增大雷劫的威力。 只能靠他自己了。 见识过那年恍若末世来临般的雷霆闪电倒灌之景,再来看修野的飞升雷劫,声势虽不如当年,但意义非凡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驻足。 何其荣幸啊,几千年来唯一一次! 身处雷霆中心的修野丝毫不惧,此时他心中无比激昂,这是他的梦寐以求,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场雷劫共计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更有两道天火自天上涌来,现出妖身的修野迎难而上,悍勇无畏地燃起妖火冲了上去。 直至第二日凌晨,天光乍现,彩云聚顶,有仙乐自天边传来,象征着渡劫成功的飞升金光笼罩了正在平复气息的修野。 驻足仰望的众人还有些恍然,这是……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历经几千年的空白期,妖族终于迎来了一个成功飞升的大妖。 既已飞升,自然就没有再留在下界的道理。 ……空潋不算,他是其他世界的大罗金仙。 天道开了先例,仁慈地给了修野半天的告别时间。 几位长老虽然很是不舍,但他们由衷地为自家宫主感到高兴,还主动告诉修野他们会好好照顾重明宫上下的。 修野一一拜别,临走前将妖王之位交给了良覃。 之所以是良覃,是因为他的修为已达渡劫期巅峰,且他与人族两位下一任仙首交情甚深,力量强大又正直果决,是继任妖王的不二人选。 最后再回首,修野已无遗憾,他握紧道侣的手,心中唯有深情与期待。 空潋朝特意赶来送别他们的鎏刻挥了挥手,与修野相视一笑,架着祥云离开了下界。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意识到,原来空公子早已是飞升之人了。 他们没有跟随天道的指引前往上界,而是与天道挥别,离开了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 就在空潋轻车熟路带着修野离开他们待了数百年的修真世界范围,进入浩瀚星空时,他忽然脸色大变,瞬间释放完全形态的封白空间,硬碰硬接下了照着他们两人袭来的恐怖攻击。 这一击如同宇宙爆炸,星球崩裂,硬抗的结果就是封白空间骤然崩坏。 猎场的崩坏直接反噬到了空潋身上,他只觉得心口一疼,一口热血就这样从喉间涌了上来,鲜红的血液打湿了他胸口的衣物,也刺痛了修野的双眼。 “阿潋!” 修野飞快地抱住摇摇欲坠的空潋,双眼陡然变得赤红,周身妖力翻涌,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 但空潋拉住了他:“别过去!” 硬接下这一击的空潋已经大体感知出了袭击者的实力,对方很可能只在女王之下,哪怕还有一段距离,也足够骇人了。 他尚且能有反击的能力,刚刚飞升的修野冲上去就是死! 而且,这一击是冲着修野来的,对方就是那个未知者了,那便更不能让修野冲上去了。 对方没有给他们两人反应的时间,一击不中,又是相同威力的一击骇然落下。 看这架势,是非要把他和修野永远留在这里了。 空潋眼神一凛,已经做好了直接拿人物卡同归于尽趁机逃离的准备。 然而,被他握住手腕的修野忽然眼神一变,短暂的迷茫后,看向空潋的眼神深情得能将人溺亡其中,赤红的眼眸也变得墨蓝一片。 他飞快地抽出被握住的手腕,双手握住空潋的肩膀,重重妖力缠绕上去,以妖力化为盾牌,又用尽全力地将人往反方向推了出去:“祂的目标是我,快走!” 空潋被推得一愣,随即惊惧交加,怒吼道:“修野!你敢!” 一切只在瞬息间,也不知修野哪来的力量,竟将修为远高于他的空潋牢牢禁锢着推开了。待空潋拼命挣开禁锢,那骇然一击已经淹没了修野的身影,爆开的冲击使得他再次重伤。 连续承受两次攻击,子车无极的人物卡已经出现了裂痕,但空潋根本顾不得这个,他只看得见被一击毁去身躯,危险地露出了灵魂的修野。 他要把修野的灵魂抢回来! 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 身体毁灭还不算完,又是一击对准了修野暴露出来的灵魂,对方是打算彻底杀死修野! 千钧一发之际,空潋飞快地解除了他融合的人物卡,来不及换一具身体,就抛出“子车无极”接下了对准修野灵魂的一击。 强烈的光芒炸开,又是一道冲击,靠近中心的空潋再次被击飞出去。 直击灵魂的剧痛让他险些晕过去,他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用尽全力在下一击没有到来之前冲到了修野灵魂面前。 但是,还有比他更快的—— 一只成□□头大的淡金色生物像闪电一样忽然从一道时空裂缝里窜了出来,它不科学地一口就将修野的灵魂吞进了肚子里,然后以来时的速度迅速窜回了时空裂缝里。 窜回去的时候它还不忘对睚眦欲裂的空潋飞速小声地说:“跟我来!快!” 空潋来不及多想这是不是陷阱,刷地一下就飞进了时空裂缝里。 他前脚进去,后脚时空裂缝就消失了。 那试图彻底杀死修野的未知者没有再落下第三次攻击,似乎是“子车无极”的人物卡成功地欺骗了祂,那骇人的气息逐渐消失了,这片被搅动的星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 从时空裂缝中飞出,空潋落在了一颗荒芜死寂的星球上,那只淡金色的生物就在他眼前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空潋这才看清楚这个生物是什么:“你是……仓鼠?” 是的,这只淡金色的生物像极了地球上的宠物仓鼠金丝熊,看起来非常可爱。 但它的可爱打动不了空潋半分,如果不是因为修野的灵魂还在它的肚子里,他已经把这只神似仓鼠的生物打成沫了。 小仓鼠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平复过来,它看着面前这个一定在想着怎么弄死它的人,快速地说出自己的身份以求手下留情:“空先生,请不要杀我!我没有恶意,我是修野的系统搭档!” 说完,它用两只小爪子揉了揉自己两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张开嘴吐出了一颗幽蓝色的灵魂球。 做完这个动作,它仿佛已经用尽了全力,整只仓鼠焉哒哒地趴在了岩石上,要哭不哭地看着空潋,可爱的豆豆眼里只有三个字: 求饶命! 感受到灵魂球上熟悉的气息,空潋隐藏的杀意一滞,他凝视着小爪子抖个不停的小仓鼠,从灵魂空间取出一具傀儡给自己套上,小心翼翼地将修野的灵魂捧在手心里,慢慢地移动到心口。 撕扯着他的理智与情感的剧烈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收起了满腔的杀意,重新看向那只自称是修野的系统搭档的仓鼠,语气冰冷地问:“你说你是阿旷的系统搭档,证据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给不出证据就弄死你! 金丝熊系统:嘤! ps:今天回来得太晚了,又中途遇到封路,说是前面的路要重新修,就只能转了。抱歉啊,让小可爱们久等了! 第三十六章 时空平衡局 见空潋虽然语气冰冷仍有杀意, 但好歹是愿意听自己解释了,小仓鼠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命大概是能保住了。 它费力地坐起来, 可爱的小爪子在肚子上不起眼的类似于袋鼠育儿袋一样的小兜兜里翻找了一会儿,不科学地摸出来一个比它还要长和宽的透明光屏。 “空先生,我叫途安, 是隶属于时空平衡局调查部的智能生命体, 您也可以将我理解为超智能ai。”它解开光屏锁, 密密麻麻的文字跳了出来,它把光屏举过头顶,“修野先生和我一样, 是任职于调查部的a级干员, 我是他的系统搭档,这是我们的合同法则以及世界授权。” 空潋挑挑眉, 空出一只手拿过光屏, 上面陌生的文字一晃, 变成了他所熟悉的修仙世界的文字。 他看了一眼揣起爪子,皮毛绷紧的小仓鼠途安,道:“你很聪明。” 看得出来, 这个自称是智能生命体的小仓鼠已经观察过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知道他多疑且下手果决,所以一开始就拿出了最重要的证明。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6节 不过…… 这是否过于缺心眼了些? 他如果是个坏人呢? 空潋飞快地看完了前面至少上万条合同法则,然后翻到后面的世界授权版面,感知到这上面所蕴含的力量和修仙世界的天道力量如出一辙,他相信了它的话。 但也只有六分。 他把光屏还给用豆豆眼盯着他看的小仓鼠:“时空平衡局是什么?刚刚那个又是什么?” 途安将光屏收好, 又焉哒哒地趴了下去, 可以看得出来它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时空平衡局是在主世界大宇宙意识的授权创造下建立起来的对世界部门,您也可以理解为主世界天道授权,迄今为止,我局已有十数万年的历史了。” “新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诞生,旧世界也无时无刻不在毁灭,这样庞大的诞生与毁灭往往会带来无法估量的不稳定性和不平衡性,严重的甚至会造成多个世界同时毁灭,就像倾倒的多骨诺米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我们所在的世界,也就是最初诞生并延续发展至今的世界群之一,即‘主世界’我们将主世界的意识称之为‘大宇宙意识’——在祂与另外几位同等存在的授权与创造下,我局诞生了,并开始接受来自于其他世界的任务委托,以此维护世界之间的稳定与平衡。” “而执行任务,就需要干员,我的搭档,您的爱人就是这样一位干员。他任职于我局五大部门之一的调查部,负责前往委托世界调查委托内容及其真实性,以确定委托任务等级。” “至于刚刚攻击你们的那个……” 说到这里,途安后怕地抖了抖,“这个说来话长了,您愿意听我从头说起吗?” “说吧。”空潋点点头,捧着手心里的灵魂球席地而坐。 途安将它的“说来话长”娓娓道来,这一切的发生还要从一个调查任务说起。 为了干员的安全,也为了更好地收集信息完成委托任务,每一个干员都会配备一个系统,干员和系统互为搭档互相进步,一般来说是不会再轻易解绑重选的。但因为来自新世界的委托越来越多,时空平衡局不得不将老干员和老系统解绑打散,开启“老带新”模式,即老干员带新系统,老系统带新干员。 “我就是新系统,修野先生……不,是靳先生,他是老干员。”途安解释道,“我的等级不高,无法获取靳先生的具体资料,而且像我们这样一带一的组合模式是不用绑定也可以的。当时的委托任务又来得比较急,我们还没有互相介绍就匆匆前往委托世界了,因此我只知道靳先生的姓氏,也只是从其他伙伴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靳先生的事情。” 像他们这样来不及相互介绍,就立刻前往委托世界执行任务的组合还有很多,这也能从侧面表明时空平衡局有多忙了。 就是在这个委托任务结束后,他们遭遇了重大意外。 那时他们刚刚完成委托世界的任务调查,已经准备返程了,就在这时,又一个新的信息传达过来—— 就在这个世界不远的位置,一个新世界向他们发来委托意愿。 因为新世界的距离确实很近,再加上一来一回也的确费时间又费人,所以他们决定前往这个新世界进行调查。 然而,这个信息是一个陷阱,他们遭到了猛烈的袭击。 袭击他们的是一个自称“主系统”的伪神。 途安又颤抖了起来,这一次他的愤怒压过了恐惧:“那个伪神想要靳先生成为祂的爪牙,帮助祂掠夺其他世界的能量,以达成祂成为真神的妄想。靳先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祂,祂就将靳先生打成了重伤,并企图趁机控制靳先生!” 空潋的眉头紧皱,又将双手捧着的灵魂球捧近了些。 “那个伪神本想控制靳先生成为祂的任务者,并按照靳先生和我的组合模式创造大量的伪造物为祂的妄想服务。但是祂没能成功,靳先生在被控制住的那一刻就将我丢了出去。”途安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我们智能生命体也拥有天赋,而我的天赋是隐藏,我藏在了无序的时空裂缝里,躲过了那个伪神的搜查。没有我,只有靳先生,祂所创造出来的那些系统就是一个残次品,是无法获得世界允许和认可的。” 时空平衡局的每一个委托任务都是经由两方商讨的,干员和系统进入委托世界是要再次经过委托世界检查认证的,只有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委托世界才会放他们进入,也才会为他们提供帮助和便利。 比如进入世界执行任务时所用的身份,这些都是委托世界事先会为干员准备好的。 联想到假岳尧洲和假覃窈,空潋顿时就明白了:“祂得不到世界同意,所以只能夺舍世界的原住民。” 途安点头:“是的。” 但即使是这样,那个伪神的妄想也没有被浇灭多少。 祂模仿靳先生记忆中的系统运转原理和模式,创造出了大量的残次品伪系统,赋予这些伪系统欺骗世界隐藏自身的能力。又或抓或欺骗,拥有了大量的任务者,也就是宿主。祂通过这些宿主的手,以他们为通道和媒介,不断地掠夺世界能量,也因此摧毁了许多世界。 空潋问道:“既然你已经在阿旷的掩护下逃出去了,那你为什么不向时空平衡局求救?” 途安难过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祂封锁了大量的新世界,在探查到靳先生和我的到来后,祂特意张开了一道口子引我们进来。祂虽然是伪神,但到底也是一个神,靳先生都对付不了祂,我就更不能了。” 虽然它在靳先生的掩护下逃走了,但它也伤得很重,大部分系统功能都被迫关闭了,其中就包括和总部联络的通讯定位系统。 而且—— “我偷偷地跟踪过那个伪神一段时间,祂强行获取了靳先生的记忆,并以此为参照物创造了大量的伪系统,当祂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控制靳先生后就恼羞成怒了……祂把靳先生分解成了无数枚灵魂碎片投入众多世界中,打算借世界的力量和那些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伪系统慢慢磨死靳先生……” 途安哽咽着说:“我不能就这样看着靳先生被祂杀死……但是,但是……” 它无法突破主系统的封锁,更没有办法向时空平衡局发送求救信号。即使发送了,也会被主系统拦截下来,被靳先生救下的它就会暴露。 而没有时空平衡局和世界事先商讨,就算是时空平衡局的干员和系统也不能擅自进入世界,一旦擅自行动,他们也会被世界视为侵略者进行攻击。 靳先生的灵魂碎片一旦脱离了当前世界躯体,要么就会被世界锁定攻击,直至消失殆尽;要么就会被系统和宿主盯上,以任务为媒介,消灭灵魂碎片。 途安要赶在靳先生的灵魂碎片被攻击到消失之前救下这些灵魂碎片,为了不被主系统发现,也为了不被世界攻击,它只能进行闪电战,一击不成立刻退走。不然连它也会折在世界或者那些系统和宿主手里,到时候靳先生就真的一点救都没有了。 也是为了避开主系统,途安将快速移动点设置在一个因主系统掠夺了全部能量而彻底毁灭的死亡世界中。每当它成功抢来一片灵魂碎片,它就会立刻转移到这个死亡世界来,并用它仅剩的能量蕴养它搭档的灵魂。 好在它的天赋技能可能全部点在了隐藏上,主系统至今都没有发现它。 空潋看它的眼神柔和了很多,语气也轻柔了不少,他轻轻抚摸着在他掌心里微微转动的灵魂球,问道:“你成功了几次?” 途安沮丧地说:“加上这一次,是四次。” 而它已经失败了三十六次。 它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成功的。 靳先生的反抗和不受控制激怒了那个伪神,也刺痛了祂的尊严,祂还专门给靳先生留下了一个被动机制—— 只要靳先生没有被世界或者系统宿主杀死,反而成功逃离了世界,这个被动机制就会立刻锁定这个成功逃离的灵魂碎片,发动攻击直至灵魂碎片彻底毁灭。 空潋的眼神再度冷了下来,这一次他的杀意是对准主系统的:“被动机制,就是刚刚那个吧?” 途安点头:“空先生,这是靳先生唯一一次成功逃离,谢谢您救了他!”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开始撕剧本 唯一一次…… 空潋低头专注地看着一下一下蹭他心口的灵魂球, 在修仙世界里许下的灵魂契约还在,他能感受到属于“修野”的情绪,那是比从前更加直白的情感, 满满都是“喜欢你”、“爱你”、“想贴贴”。 刚升腾起来的负面情绪立刻就被冲淡了,空潋微笑着亲了亲开始蹭他下巴、脸颊的灵魂球,那触感就像是在亲吻一团柔软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云朵。 这个亲吻让灵魂球更加兴奋了, 它转移了阵地, 贴在空潋嘴唇上就不动了, 整个球像是飘起了小花花一样。 开心,还有些荡漾。 途安欣慰地看着一人一球无视了它的存在,甜蜜互动起来, 这还是它第一次见到靳先生有这样情感波动。 就它从小伙伴们那里听来的八卦, 它还以为靳先生此生会注定孤独终老,毕竟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靳先生实际上是个独来独往对谁都不假辞色的高冷人士, 谁曾想靳先生的真命天子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 福兮祸所依, 祸兮福所倚。 倒霉的尽头兴许就是幸运,它失败了那么多次,不就时来运转遇上了救星吗? 途安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去打扰搭档和搭档的爱人亲密互动, 它耗能太严重了, 就离被动进入代理模式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它也需要休息时间。 可惜这是一个死亡世界,所有能量都被主系统那个可恶的伪神掠夺了,它没有能够充能的来源,就只能用这样原始的方式吊着自己的能源条。 不过没有关系, 现在有空先生了, 它只要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报都告诉空先生, 就算是被迫待机也可以安心了。 空先生和靳先生是真爱,肯定不会放着靳先生不管的,至于它自己…… 途安看得很开,它是智能生命体,在总部是有备份的。到时候备份一启动,它就又是一条好汉了,不过是没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和情感而已,结果还是很好的了。 ……虽然它很舍不得。 灵魂球贴了好一会儿,最终像是体力不支精神不济似的,十分不情不愿地落回了空潋的掌心里,一边想着“还要贴贴”,一边陷入了沉睡。 空潋对此不感到意外,按照途安之前说的,他的阿旷被主系统分解成了无数枚灵魂碎片,现在仅仅是融合了四片,而沉睡是最原始,也是目前最妥帖的修复方式。 空潋不敢以灵魂状态接触现在的“修野”,他到底是在“无尽轮回”待了那么久的人,久到它他自己的灵魂都开始被“无尽轮回”同化了。 暴·力、杀戮、血腥,这些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里,他能控制自己慢慢变得平和,但不能完全抑制住自己反击的本能。 他担心灵魂状态下的自己会伤害到“修野”,所以在接触灵魂球之前,他又给自己套上了一具傀儡。 确定灵魂球进入沉睡状态了,空潋这才重新看向像液体一样趴在岩石上的途安,有了爱屋及乌的加持滤镜,他承认这只仓鼠还是有点可爱的。 “我有一个问题。” 途安立刻支愣起来:“您问!” “阿旷的重生和你有关吗?” 空潋思来想去,“修野”的重生极有可能和途安有关。 在鎏刻差点儿被他一光炮送走之前,天道处于节能待机模式,“修野”虽然是新妖王,但他并非是不可代替的,与男女主交好的良覃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所以不可能是天道。 主系统就更不可能了,好不容易弄死了,祂怎么可能好心让“修野”重生? 因此,就只有一心想要救回搭档的途安了。 途安愣了一下,它没想到空潋这么快就把重生的事情和它联系上了:“是的,空先生,靳先生的重生和我有关。” 这是一场豪赌。 时刻关注着搭档的情况,但由于有两个系统宿主的存在,被压制得没有行动空间的途安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空潋。 他的到来让途安看到了希望,空潋强大的精神力和它的搭档竟然十分的契合,契合到能够在靳先生死亡后牵引住他的灵魂碎片留在他的身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发现留在空潋身边的这枚灵魂碎片竟然凝实了不少,这无疑让它欣喜万分。 喜从天降并没有让途安失了分寸,它仍然小心安静地躲藏在时空裂缝中,目光却没有偏移一下。 它看到了空潋雷厉风行地消灭了两个系统宿主,也看到了空潋低调的行事态度。 比系统宿主更加强大的空潋选择遵守世界的规则,这让途安感受到了空潋的善意,也确定了空潋和主系统不是一伙的,于是它决定放手一搏。 它拿出了九成的能量,激活了一直携带在身上的唯一一个道具“蝴蝶效应”,这还是在离开总部之前,它的小伙伴强烈安利给它的万能型道具。 途安由衷地庆幸自己听了小伙伴的话,临走之前买下了这个道具。 足够强烈的祈愿也是一种能量,再加上能源条里九成的能量,途安成功地让这个世界的时间倒流回了“修野”身死之前,空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被提前,两人终于相遇,“修野”迎来了一线生机。 途安赌对了,它的搭档有救了! 空潋挺直腰背,真诚又严肃地对途安说:“谢谢你!” 如果没有途安倒流时间,他和“修野”就真的要错过了。 只要一想到所看到过的一周目是真实且差点变成定局的,空潋的心脏就止不住地抽疼起来,那样的结局他不想要!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7节 没想到会被道谢的途安害羞地抓了抓肚子上的小兜兜,支支吾吾地说:“不、不用谢呀……” 见识过空潋对那两个系统宿主下手有多狠,它还以为自己怎么都会被打一顿呢。 途安用力地搓了搓脸,让自己快速冷静回来,它必须在能源条走到头之前把它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空先生,这样才有利于空先生拯救它的搭档。 别看途安小小一只,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它的胆子是真的大,可谓是big胆。它不仅跟踪过主系统,还仗着自己能藏在无序的时空裂缝里不被发现,偷偷地潜入过很多世界,只为了寻找搭档的灵魂碎片,以及收集更多有效的信息。 潜入的世界多了,它渐渐发现不是每一个世界都会有系统宿主。 这些被主系统封锁起来的世界虽然没有主系统强大,但祂们的实力远在系统宿主之上,再加上主系统造出来的这些伪系统等级普遍都还不高,所以世界意识们想要拦截杀死他们就更容易了。 这也是宿主位置为什么那么少,又那么抢手的原因。 宿主位置的本质就是夺舍,夺舍需要能量,一个世界只有一个两个还好,那么多世界加起来数量可就多了去了,所需要的能量也就更加恐惧。主系统不是做慈善的,祂的目的是掠夺世界能量,不可能倒贴,于是额外的宿主位置就需要系统宿主自己出加倍的能量来换了。 说白了,祂可以从中赚取差价,还能形成沙丁鱼效应促使系统宿主更加积极地为祂掠夺能量。 而夺舍的次数一多,被世界意识发现的几率就越大,有些世界意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头来得不偿失的是主系统。 无法夺舍制造宿主位置怎么办? 那就针对性污染世界原住民,让他们去颠覆命运之子的命运,占据命运之子的未来,从而达到内部减弱世界力量的目的。 世界意识一弱,主系统就会立刻发动攻击,被祂封锁的世界中就又会多出一个死亡世界了。 主系统就像寄生在大树上的吸血藤蔓,掠夺大树的营养和生命壮大自身,而被掠夺全部营养和生命的大树就能枯萎了。 污染世界原住民? 空潋问道:“是指重生、金手指这样的反转情节吗?” 途安点头:“没错。被主系统选中的人要么是人品堪忧天性恶劣的,要么就是被强行扭曲了自我意志的,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削弱世界的力量。” 空潋摸了摸沉睡中的灵魂球,他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重生和金手指嘛,不慌,他也有挂。 撕剧本嘛,他熟得很。 在同样有挂的情况下看谁先干掉谁,他自认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最后,途安将自己从小伙伴们那里听来的八卦一五一十地告诉空潋:“空先生,您不用担心靳先生那些被摧毁的灵魂碎片,也不用太着急。靳先生的所属种族很特殊,他们具有分裂的天赋能力,无论灵魂被分解成多少枚,无论最后融合的灵魂碎片有多少枚,只要有小部分找回来了,他们就能原地满血复活……唔,唯一的副作用,是实力会倒退一截,还有嗜睡一段时间……” “空先生,靳先生的灵魂碎片是相同也是相通的,靳先生的种族一生只会爱一个人……他会将爱您这件事刻进灵魂里……所以……” 请不要轻易放弃靳先生啊…… 途安再度无力地趴回了岩石上,它难受地闭上眼睛,看着自己的能源条即将走到尽头,它颇有一种使命达成的满足感。 靳先生有救了…… 而它…… 唔,它不会死的,只是重启而已…… 呼—— 只是重启而已。 意识模糊间,途安听到空先生在问它:“……你还保留有机器的性质吗?” 机器…… 机器? 途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它是智能生命体,当然还保留着一部分机器的性质。 空先生……问这个做什么呢? 这样想着,途安就感觉有什么被塞进了它的嘴里,一股精纯的能量在它嘴里炸开,它本能地、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股能量,已经触底的能源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爬回了安全线上。 途安懵懵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可爱的豆豆眼迷茫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它身边来了的空潋,毛绒绒的小仓鼠浑身上下写满了三句话—— 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又“活”了? 这是什么情况? 鼠鼠懵逼.jpg 喜爱毛绒绒的空潋实在忍不住戳了戳它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一边在心里感慨手感真好,一边解释道:“我给你吃了一颗虫皇晶核,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途安呆呆地点头。 虫皇晶核嘛,它当然知道,那个超贵的,简直是充能利器…… 等等! 吃了…… 它吃了一颗…… 途安的豆豆眼逐渐变大,它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淡风轻地说出这话,仿佛只是把虫皇晶核当做了一颗普通糖豆的空潋,声音都在发飘:“您刚刚……给我吃了一颗虫皇晶核?” 空潋微笑着点头,又伸手戳了戳它的腮帮子,为这毛绒绒的手感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途安如梦似幻地眨了眨眼,随后倒吸一口凉气。 总部在上!它刚刚吃了它一年的工资啊! 不! 途安回味了一下那股能量的精纯度,或许是三年甚至是五年的工资…… 靳先生在上! 你这得有多好的运气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又a又壕的爱人啊! 空潋被它恍惚的小模样逗笑了,他放轻了声音,不再用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这只可爱又真诚的小仓鼠:“我拥有的虫皇晶核可能和你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吃多了你消化不了。等你把这一颗彻底消化了,我再给你第二颗,一直到你充能完毕。” 途安再一次呆呆地看着他,可爱的豆豆眼里写满了感动。 “空先生!” 它眼泪汪汪地扑到了空潋的膝盖上,哭唧唧地大喊道:“空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呜哇!靳先生和我都好幸运啊!” 空潋失笑着摇摇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小仓鼠毛绒绒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它。 独自努力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救星和倾诉者的途安哭得直打嗝,感受着背上轻轻的抚摸,它才止住的眼泪又有了决堤之势。 ……空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它的搭档可能是把一辈子的幸运值都点在了情缘上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途安(感动得哭唧唧):空先生是好人!我的搭档实在是太幸运了! 靳先生(疯狂点头):对!你说得没错! 空·背刺女王虐狗无数·潋:呃……你们还记得那两个系统宿主是怎么死的吗? 靳先生&途安:不听不听! 第三十八章 拯救大作战 途安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消化完了百分之九颗虫皇晶核, 不是它等级低太废了,而是那颗虫皇晶核的能量过于暴戾,它实在吃不消, 也不敢贸然吸收,就只能一点点蚕食。 百分之九的能量已经足够把它的能源条重新拉回安全线上了,它那些被迫关闭的系统功能也是需要大量能量去重新启动的, 一颗虫皇晶核是不够的。而且在启动之前, 它还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自检一遍, 以防有什么隐秘的病毒入侵它的思维程序。 在途安消化虫皇晶核的时间里,空潋一直都在陪伴他变成了灵魂球的不完整爱人。 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他的爱人已经失去了修仙世界的全部记忆, 唯一还记得的只有爱他。 空潋明白, 这是灵魂被分解的原因。 他有感觉过失落,但他很快又自我调整了过来, 记忆并不是最重要的, 只要这个人还在就好。 哪怕到最后这些记忆都找不回来了, 那也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创造更多美好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途安一时好奇地问:“如果靳先生把爱您这件事也忘了呢?” 它发誓,它真的只是一时好奇。 空潋笑眯眯地回答它:“我会杀了他。” 拿走他的感情和真心, 最后把爱他这件事给忘了? 那就死吧, 死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途安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指天发誓靳先生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爱他这件事的,刚刚是它嘴贱非要问这么一句,空先生可千万不要真的这样认为啊! 空潋轻哼一声,伸手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表示自己没有当真。 途安这句话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它是因为相信他而逐渐放松, 并开始亲近他,所以很多之前不好说的话现在也敢说一些了。 这要是放在两个月前,就算是吃了豹子胆,它也不敢这么跟心狠手辣宰系统宿主跟杀鸡似的空潋开玩笑。 依靠灵魂空间里的大量丹药灵宝,空潋的伤已经痊愈了,他不敢轻易拿这些东西给他的爱人尝试,因此只能这样看着爱人缓慢地进行自我修复。 空潋将再次陷入沉睡的灵魂球交给途安,看着途安将他的爱人送入系统最安全的内部空间里后,他道:“我会跟随着灵魂契约的指引前往新的世界,你拿着这个——” 他从灵魂空间里取出一面精致的小梳妆镜,递给欲言又止的途安,“这是一个瞬间传送装置,链接的对象是我和你,一旦你这边出了任何事情,就把它摔碎。它在拉我回来的同时会竖起一道坚固的防御,足以抵挡一回上次那样程度的攻击。” 这面精致的小梳妆镜来自于一个□□世界,是那个世界最强大的巫女皇后的法宝,也是一个顶级道具。平时可以用来充当千里眼顺风耳,关键时刻还可以拿来做奇兵突击。前种用途可以使用无数次,后种用途就只能使用一次了,因此它的防御值是点满了的。 途安一脸敬畏地接过这面精致的小梳妆镜,它当然相信空先生说的话,像这样的既能定向且无视距离的瞬间传送,又能点满强大防御值的道具它只听说过。而那些每一样都非常非常非常的贵,每一样都能掏空它一百年的工资。 然而,像这样昂贵到让众多干员和系统渴望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的道具,它的搭档的爱人随手就能拿出来,说摔的时候还一点都不心痛。 途安不由得再次感慨,它的搭档真的是把一辈子的幸运值都点在了找情缘上。 空潋也知道途安欲言又止些什么,他半蹲下来,看着这只可可爱爱的小仓鼠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逃离的速度绝对比被攻击的速度快。” 这一点他可以毫不吹牛,他已经把逃跑的技能练到炉火纯青了。想当年背刺女王的时候,女王的那些大招他可一个没中,全部完美闪避。 主系统的实力就算比女王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况且,空潋认为主系统的实力一定在女王之下。 第一,主系统没有女王那么狂,祂只敢造伪系统帮助祂掠夺世界能量,而女王则是直接将那么多的世界强行变成了她的游乐园。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8节 第二,主系统选择分解“修野”,借助世界的力量和系统宿主的手慢慢磨死“修野”,而不是直接亲手杀死一个完完整整的“修野”。 这是为什么? 不排除祂不屑于亲自动手的原因,但是空潋更认为是祂不敢。 这两个月里,他有和途安闲聊,知道了很多关于时空平衡局的事情。 不得不说时空平衡局是真的强,各方面都强,不愧是有那么多万年历史的庞大机构。 他们会给每一个干员配备一份备案追踪,其性质和修仙世界里的本命灯差不多。一旦干员死亡,备案追踪就会响起警报,并显示出该干员生前的全部经历以及行踪路线。随时整装待发的行动组就会立刻前往干员的最终死亡地点,不惜一切代价为死去的干员报仇,哪怕这个凶手被世界保护偏爱着的命运之子。 当然了,为干员报仇的前提是,这个干员是在没有违背合同法则上的任意一条法则的情况下死亡的。 像干员无故受到攻击这样的事情都是重大事故了,又更何况是干员无故死亡。 时空平衡局本来就缺人,每一个干员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珍贵人才,结果派出去执行委托任务的干员还遭遇了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不仅凶手必须死,那个相关世界也会被拉入黑名单,以后出了任何问题都不会再受到时空平衡局的帮助。 很显然,主系统是知道这个备案追踪的,也是时空平衡局一贯的作风的。所以祂不敢直接杀死身为时空平衡局a级干员的靳先生,而是选择假他人之手慢慢磨死他。 主系统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掠夺世界能量达成真神成就,祂不可能会去时刻关注着被祂分解成了无数枚的靳先生,那个被动机制也不过是一个自动回复罢了。那玩意儿要是有那么智能,当时他们三个就谁都走不了了,全都得留在那里当宇宙垃圾。 因此空潋坚信,只要他动作够快,主系统就抓不到他。 但目前还有一个问题—— “我没有获取世界剧情的途径,这个可能会拖慢我的速度。” 那两个空壳系统早就被空潋彻底摧毁了,他已经知道了系统如何进行世界穿越,那它们也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如果能获得世界剧情,他撕掉对方剧本的速度会更快,他能够更加精准地锁定针对他爱人的人,然后……然后就不是小孩子能看的东西了。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得很。 途安把小镜子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小兜兜里,他揣着爪子说:“空先生,您不用担心这个——您忘了吗?修仙世界的天道祝福了您?” 空潋眨了眨眼睛,他当然没忘,但这和他忧心的事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当然有!” 途安科普道:“从本质上来讲,世界意识是同等存在,祂们之间是可以相互沟通的。但由于主系统那个伪神封锁了世界,也封锁了祂们的沟通,所以这些世界现在处于孤岛状态。您被其中一个世界意识祝福了,那您去往被封锁的任何一个世界,只要该世界的世界意识还没有被主系统迫害到失去反抗能力,那祂就会为您提供一定的帮助。比如,为您提供一个随机的身份,向您传达大体的世界走向这样的帮助,但更多的就做不到了。” 毕竟世界自己也要抵御外敌,能提供这样的帮助就已经很对得起了。 空潋有些惊讶:“还能这样?” 途安点头:“您是为了救靳先生没错,但您在救靳先生的同时也帮助了那个世界,为您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应该的,也是最基本的回礼。” 空潋放心了,这下他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了。 途安又说:“但是,空先生,我需要提醒您一下——您最好不要过多地使用超出当前世界的力量,这会给世界带来负担。” 它的意思就是:世界什么性质,人就尽量什么性质,不要往反方向整,世界遭不住这么造作。 第六感十分敏锐的小仓鼠觉得,它搭档的爱人是个“不要怂就是干”的狠人,来历神秘不简单,随手就是一个百年工资起步道具,这要是真的让他放飞自我了,那世界估计都得被他干穿。 看看他是怎么收拾那两个系统宿主的吧,说干就干,一点儿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 像这样的拯救行动,最好还是悄悄的进行,大动静的不要。 空潋略思考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他摸摸小仓鼠的头,道:“我知道了,不会那么干的。” 途安惬意地眯起了豆豆眼,短短的小尾巴晃了又晃,整只仓鼠看起来更加毛绒绒了。 也是吃得好了,毛发都更有光泽了。 又互相交代了几句后,空潋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灵魂契约的牵引。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荒芜的死亡世界中。 看着空潋消失的地方,途安在心里默默祝福他此行平安顺利。 它搓了搓小爪子,接着使劲地揉了揉自己两边鼓鼓囊囊的脸颊,然后一个信仰之跃,消失在了突然出现的时空裂缝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第二个世界!启动快穿模式! ps:有小可爱问我有没有加更,我寻思了一下,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哪一天就实现了呢?实际上就是作者菌想收藏想疯了(●°u°●) 」 ps:作者菌在此庄严立誓,只要这个月收藏过了五百。我就连续日六日七半个月!一本正经地妄想.jpg 【第二个世界】 第三十九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1 空潋是在一辆公交车上醒来的, 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亮眼的光芒从大厦玻璃上反射下来,刺得他一晃眼, 垂下眼帘移开了目光。 公交车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坐在最后一排,中间还空出了好多位置, 没人发现最后一排的人突然换了一个样子。 就像途安说的那样, 获得修仙世界天道祝福的空潋顺利地得到了当前世界的世界意识的友好帮助, 祂给了他一个随机的身份,以及围绕着命运之子所展开的大体走向。 这个身份的名字是祝鸣西,二十一岁, 是京都b大文学系的大二学生, 现在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祝鸣西是个孤儿,考上高中后就被孤儿院赶了出来, 孤儿院的人说他年纪大了没人愿意领养, 读书又费钱, 他们不想为他付出一分钱。 但实际上,是有人愿意领养祝鸣西的,只不过孤儿院的院长向那个领养人索要“领养费”, 被拒绝后就把气撒在了还没有满十八岁的祝鸣西身上, 硬是以“你马上就满十八岁了,我没有义务再养你”为由赶走了祝鸣西。 无处可去的祝鸣西只能到处给人打工,洗碗、送快递、送餐、扫大街,等等等等,他都干过。品尝过没钱带来的酸苦味道, “没钱什么都不是”这个观念就被他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 他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过这样没钱的日子。 祝鸣西成绩好, 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入学后,他迅速地将目光放在了班里那些富二代身上,他想借助这些富二代跳出贫穷的地坑。 于是他一边端着温柔学霸的人设,一边不着痕迹地讨好那些富二代,还无师自通了绿茶技能,在那群好骗富二代里混得如鱼得水。 其中最好骗的一个富二代就是他的同桌,京都柳家的小少爷,柳得舟。 京都柳家是顶级富豪,他家的小少爷更是全家的团宠,整个高中的富二代都以柳得舟为首,一点都不敢得罪他。 祝鸣西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实力,成功地和这个小少爷处成了好朋友,靠着柳家小少爷的好朋友这个头衔,他过得不知道有多么的滋润。 以前那些想起来都充满了酸苦气息的日子早已远离了他,为了继续过得这么滋润,祝鸣西和柳得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连寝室都是同一个。 入世未深,被全家宠爱有加的小少爷还不知道这一切巧合都是祝鸣西精心设计好的,为的就是继续扒着他这颗大树乘凉。 祝鸣西已经把柳得舟当成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块跳板,每天费尽心机地和柳得舟搞好关系,时刻警惕着有人将这颗大树从他身边抢走。 然而,人越怕什么,往往就会来什么。 大二的时候,柳得舟选了篮球课,这也是祝鸣西唯一没有和柳得舟重复的课程,也就是在篮球课上,他的重要跳板认识了一个新的好朋友。 这个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体育系的系草郑案。 性格直爽开朗的郑案很快就俘获了柳得舟的“芳心”,两个人一有空就约着一起出去打篮球吃烧烤,为此,柳得舟还拒绝了祝鸣西好几次图书馆邀请。 祝鸣西不禁警铃大作,他走的是温柔绿茶知心哥哥路线,仿佛天生就和郑案这种爽朗豪放男不对付,几次隔空交锋都以失败告终。 更要命的是,郑案也是个富二代,家里还有长辈从政,一看就和柳得舟这个被家里人宠得单纯好骗毫无心机的小少爷不一样。祝鸣西不敢舞到郑案面前去,唯恐自己的心机伪装被戳穿,最终失去这颗好乘凉的大树。 他苦思冥想了半个学期,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勾引柳得舟,让他喜欢上自己。 成了,就是一步登天。 不成,他也可以耍点心机让柳得舟认为是他自己会错了意,以柳得舟的性格,他以后一定会对自己更好。 既然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祝鸣西就开始指定计划,首先就是要尽可能地隔离柳得舟和郑案,以及增加自己和柳得舟的相处时间,最好是住到他家里去。 于是祝鸣西开始假装不经意间开玩笑似的和柳得舟抱怨起京都的物价一年比一年贵了,他打工赚来的钱都快交不上房租了。 柳得舟果然上当了,他邀请祝鸣西到他家去住,还说以后放假都可以住他那里。 祝鸣西假模假样地推辞了一番,最后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他想得很好,也对柳得舟很了解,可坏就坏在了这里—— 柳得舟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人住的。 柳得舟的父母其实不是柳家的嫡支,他父母的产业主要在魔都,离京都很远。但因为他的父母当年站对了人,和柳家现在的家主关系很亲近,逢年过节都会互相来往,所以他的父母就把他托付给了柳家的家主照顾。 也正是因为柳家的家主对柳得舟这个侄子照顾有佳,柳得舟虽然出身旁支,但是身份地位都要比嫡支的那几个少爷小姐高一些,自然也就是柳家的团宠了。 而现在,柳得舟就住在柳家家主柳境那里。 柳境的眼光何其毒辣,他一眼就看穿了祝鸣西的真面目,对小侄子疼爱有加的柳境自然不会留着祝鸣西继续待在柳得舟身边祸害利用他。 这位大佬甚至不用多认真对待,略施小计就让祝鸣西原形毕露了,柳得舟大受打击,至此认真和这位叔叔学习,日后成为了男主最重要的朋友兼商业伙伴,两人一起打下了大片商业江山。 而原形毕露的祝鸣西从此失去了好乘凉的大树,接连失去了柳得舟为他介绍的几个好工作,受尽学校老师同学的白眼,最后连大学都没有正常毕业,就灰溜溜地远离了京都,再没了消息。 现在,空潋就在祝鸣西即将住进柳得舟家里的人生节点上。 趁着公交车还没有到站,空潋仔细捋了捋世界主线。 主线自然就是男主的商业帝国奋斗史了,祝鸣西的好大树是男主郑案的好兄弟,也就是剧情中的男二,祝鸣西这种连面都没有在男主面前露出过的自然就是十八线开外的小配角了,主要作用就是让男儿见识一下人心的狠毒。 但柳得舟并不是那种爱女主爱得死去活来,给男女主的爱情故事做配角的男二,他有自己的感情线,且他的份量很重,重到隐隐有和男女主分庭抗礼的程度。 归根究底,还是他有个好叔叔,而他自己的实力也足够争气。 剧情发展到中后期的时候,柳境力排众议,将柳家交给了柳得舟,成为柳家新家主的柳得舟也在后期成为了男女主对外商业征途中的一个小挂。 空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看来这就是世界的原定走向了,而变数就出现在原定走向之外,他必须参与进入才能发现那些突发的变数。 柳得舟是重要配角,也是男女主的挂,想要破坏世界走向,不能直接对命运之子动手,那蝴蝶掉男女主的挂就是首选了。 所以他必须住进柳得舟的家里,说不定很快就能抓到变数的小尾巴。 最重要的是,他的爱人很可能就在剧情之内,接近主要角色更方便他寻找自己的爱人。 空潋再次看向窗外,车窗上的那张脸俊秀清爽,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黑色的头发蓬松又细软,恰到好处的发型配上这张脸,更加突出了温柔两个字。深棕色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阳光和风景,像一池静静的湖泊,波光粼粼引人注目。 如果不看内心,那这个人的确是个完美的温柔型美男。 可恰恰就是太完美了,在空潋看来,这种完美就是最大的破绽,也就只有柳得舟这样单纯的人才会被骗得团团转了。 但是心机多的人看多了,他看这种单纯好骗的人格外的顺眼。 看到校门口正在对自己招手的大男孩,空潋不由得微笑起来,谁会对这样纯粹的善意报以嫌恶呢?他又不是心理扭曲的变态。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39节 “鸣西!”柳得舟小跑着穿过马路,伸手就要帮空潋拿行李箱。 空潋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往后一退,避开了柳得舟想要帮忙的手:“不用,这个箱子重,你提不动,我来就好了。” 这个行李箱是真的重,里面有一半都是祝鸣西买来学习如何勾引男人的书,衣服就只有几件,他还想着等到了柳得舟家,再让柳得舟给他买新的。 空潋对此不做任何评价,他决定到了柳得舟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书全部销毁。 柳得舟啊了一声,有点失落,但他没把这件小事放进心里,他勾着空潋的肩膀指着一辆停在消防栓旁边的车说:“我把家里的车开来了,就不用再打出租了,走吧走吧!去我家去我家!” 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第一次请朋友回家做客的小孩子,空潋暗自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好半天都没有落下去。 单纯好骗的柳得舟让他想起了毛绒绒的途安,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了看只差手舞足蹈给自己安利他家有多好多好的柳得舟。头发蓬蓬的,二十一岁了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确很像小动物。 这要是换成祝鸣西本人,心里不知道又开始吐多少酸水了,心里有鬼的人,看别人也会觉得别人心里有鬼。 柳得舟现在住的地方在一处安静的高级别墅区,安静、低调又不失格调,这符合的应该是柳家家主的审美。像柳得舟这样的阳光大男孩会更喜欢热闹地公寓,他就曾经不止一次羡慕过男主郑案的公寓,下了楼再走一条街就是小吃街,还有热闹得不行的电玩城。 可惜他在他的长辈们眼中还是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想要自己搬出去住是不可能的,所以自己的好朋友能住到他家里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也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他忘了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他的叔叔也住在这里,而且要么今晚要么明天就要回来了。 陪着小孩儿打了一下午的游戏,空潋自己也渐渐打入了迷,两人吃了晚饭就又凑在一起开黑。直到管家忍着笑将两个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的大男孩分别送进了卧室,他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空潋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对自己沉迷游戏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这难道是因为绷得太紧了,一下子放松过了头? 不得不说,他喜欢小动物,单纯好rua的小动物,谁不喜欢呢? 空潋舒了一口气,站起来去打开行李箱,把里面二十几本如何勾引男人的绿茶心机宝典拿出来,全部扔进空间里搅成齑粉。 衣服没有几件,那就填满,反正像衣服这样的东西在“无尽轮回”里就是一点儿都不值钱的低级道具中的低级道具。 做完这些,空潋满意地拍拍手,拿起其中一件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客房被布置得很用心,处处都跟合年轻人的心意,看得出来这都是就柳得舟特意吩咐的。就为了这个,他决定对柳得舟更好一点。 晚上一点过,肚子有些饿的空潋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一楼的厨房,准备随便给自己搞点吃的。白天接收剧情的时候费了他一点力气,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没吃多少,就想着打游戏了,说来都是他自找的。 啧,他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半夜被饿醒了? 已经很久了,即便是半夜因为别的原因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的也都是紧紧拥抱着自己的爱人。 简单的三明治做好了,空潋却没了味口,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爱人,心里的思念就忍不住地翻涌起来。 他想得太入迷了,入迷到竟然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 空潋拿着三明治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仿佛藏了一整个深渊的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大意了,没有闪 第四十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2 回头对上一双极度陌生且冷漠的眼睛, 正常人都会吓得三魂七魄乱飞,表情管理失效。空潋不是正常人,他遇到过比这个更加恐怖的事情, 也干过比这个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的内心本应该毫无波动才是。 然而,他本该毫无波动的心却在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剧烈跳动了起来,比他的大脑更快的是他的心和灵魂。 ——就是他! ——这就是他的爱人! 有那么一瞬间, 空潋很想不管不顾地就这样抱上去, 但是不行, 他的爱人现在是分裂状态,记忆是不共通的,也就是说…… 在这个世界, 在接下来的每一个世界, 他们都是陌生人。 而他的反常行为都有可能被变数得知,从而加剧世界的混乱, 使得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更有甚者, 会让他爱人的处境越发的艰难。 所以—— 不行。 ‘灵魂是相同且共通的……’ ‘爱您这件事已经刻进了灵魂里……’ ‘每一枚灵魂碎片……成为了本能。’ 途安说的那些话再一次在他脑海里想起来, 空潋可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患得患失的一天,且还是在感情这方面。 不过…… 空潋眨了眨眼睛,飞快地敛去不曾泄露半分的复杂情绪, 脸上浮现出温柔、疑惑, 又不失礼貌的表情:“您好,先生,我是得舟的朋友,请问您是……” 这样也不错,只要这个人还是他的爱人, 每个世界都来一次你不记得我记得的扮演游戏又有何妨, 他十分乐意配合。 嗯……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真好看…… 这是柳境见到青年转身后,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早上柳得舟开着车哼着歌出去的时候,管家就把小少爷要去接朋友回来住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还在国外的柳境。 当时,柳境对侄子的这个朋友毫不在意,只要侄子喜欢,带回来就带回来,家里又不缺一个住所。 但是现在…… 别墅里已经没有佣人了,所有人都入睡了,管家也不例外。柳境本来是和管家说的明天一早回来,可是他下了飞机后再一次想起了那个让自己侄子高兴得不得了的朋友,鬼使神差间,他就在半夜这个时候回来了。 明明是回自己的家,柳境却在进门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声。 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厨房的位置还有一点光亮,有人在厨房里。 侄子打了一晚上的游戏,这会儿一定已经睡着了,管家和佣人们是不在别墅过夜的,所以现在还在厨房的就是…… 侄子的朋友。 柳境静悄悄地来到了厨房外,当他看到厨房里正在制作简单三明治的背影时,他那颗古井无波了许久许久的心脏就这样陡然快速地跳动了起来,情感比理智更加迅速地大声叫嚣着—— 就是他! 就是他! 他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当眼前的青年转过身来,惊讶又疑惑地看着他时,柳境忽然听不见刚刚那阵鼓噪的声音了,他只听得见青年悦耳的声音,只看见青年好看的脸庞。 真好听…… 真好看……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好听呢?每一个音调都命中了自己的心脏。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呢?每一处都长在了自己的心上。 这个人就应该是他的。 这个人必须是他的! 极黑的眼眸在瞬息间变得危险又深沉,柳境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他将自己隐没在黑暗里,眼中只有这个在暖光里显得尤为身长如玉的青年。 他听见自己用有些低哑的声音回答:“我是柳境,得舟的叔叔。” 青年刚刚叫自己什么? ……啊,是“先生”。 柳境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这个称谓很好,如果能换一个更现代的同等称谓就更好了。 好看的青年恍然大悟般地睁大了眼睛,有些局促,也有些惶恐地将手里的三明治往身后藏了藏,脸颊上渐渐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啊……柳、柳先生,您好!我是……我是得舟的朋友,我叫祝鸣西,很抱歉,我这个……呃……我……” 真可爱。 隐没在黑暗里的柳境这样想着,手指微微有些痒,他很想摸摸这个青年的一看就很好摸的头发,如果能亲一亲就更好了。 ……这样会不会太过亲昵了?会把青年吓到吗? “是饿了吗?”柳境收了收心里越想越心动的念头,将目光放在青年背在身后的手臂上,“只吃这个能吃饱吗?” 青年结结巴巴地点头说:“能、能的……” 柳境的眼神越发柔软了:“鸣西是吗?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青年受宠若惊地看着自己,目光都有些闪烁起来:“可、可以,当然可以。” “正巧我也饿了,你介意这个时候吃面吗?”柳境像是在诱·拐小朋友一样刻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以接近。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上位者做久了,有些地方就很难改变。好在鸣西是第一次见到他,还不知道他具体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还有改变的机会。 只在这一个人面前改变。 空潋有点惊讶,这可不是祝鸣西有的待遇啊。 对柳得舟照顾有加的柳境在回来之前就把祝鸣西查了个遍,回来后更是在看到祝鸣西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人的真面目,从头到尾都视祝鸣西为无物,对他的各种讨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后面下手处理他的时候更是冷酷无情到了极点。 可现在……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柳境是在……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诱·拐他一样。 即使被束缚在这具普通的身躯里,空潋的五感以及身体素质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黑暗无法阻挡他的视线,他毫无阻碍地望进了柳境的眼睛里。 这不是看祝鸣西的眼神,而是…… 熟悉的、久违的——爱人的眼神。 啊…… 是真的。 空潋连忙垂下眼帘,挡住了眼眶中开始弥漫的水色,面上却糅合了害羞、受宠若惊等多种恰到好处的表情,活灵活现地演绎着祝鸣西这个身份。 他看着柳境脱下外套挽起袖子,熟练地烧水调味下面,中途还时不时和他说话,一点儿都没有柳家家主一贯高傲又冷漠的模样。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0节 空潋一边用着祝鸣西的语气回答他的话,一边尽可能不那么灼热地看着他的背影,淡色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他原本是不怎么相信的…… 都已经是灵魂碎片了,又如何做到每一枚都相通呢?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从头来过的准备,可他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原来……他的爱人真的把爱他这件事刻进了每一枚灵魂碎片里。 只要他们相遇了,哪怕他们还是陌生人,哪怕他的爱人还没有记忆,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想起他们是爱人。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成为本能,真的可以。 空潋无声地笑了,他抹去眼中滑落的泪珠,瞬间恢复平静,只不过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灿烂了。 柳境一回头,就看见了青年笑得耀眼的样子,这让本来就心动的他越发的沉迷了。他忘了手里还握着一把面,也忘了锅里的水已经滚起来了,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怎么就有人能让他这么心动呢? 怎么就有人能笑得这么好看呢? 空潋抿了抿嘴唇,装作没有发现柳境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瞬间火热得不正常,他指了指沸腾的锅,小声地说:“柳先生,水开了……” 柳境:…… 柳境若无其事地转回去,很自然地把手里的面放进锅里,很自然地问:“鸣西,你想吃多少?” 空潋看着他渐渐染红的耳尖,眼中笑意更浓:“半碗就好了,谢谢柳先生。” 他做的三明治已经被柳境“没收”了,其实没有必要,但…… 空潋挑起碗里香气四溢的葱油面,仔细吹了吹,在柳境紧张的眼神中放进嘴里……看不出来,柳家的家主居然还会做饭,而且味道很不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这个人的胃。 空潋低头假装专心吃面,实际上是怕柳境看见他已经藏不住的情感。 还抓什么胃啊,不是早就被抓住心了吗? 柳境第一次给除自己以外的人做饭,他很紧张,但他必须装出一副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鸣西,味道还可以吗?如果味道淡了,我给你再调一下。” 埋头吃面的青年立刻抬起头看自己:“没有没有,味道特别好!” 像是反应过来刚刚的话说得有点急切了,青年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视线飘忽,又一次小声地道谢:“谢谢柳先生。” 厨艺被肯定,柳境简直心花怒放,然而严肃久了,他的笑容委实有点不自然。想要和青年多说一会儿话,又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这么晚了还拉着人说话的确不合适。 况且,鸣西一直很局促拘束,想来是他的身份给了鸣西很大的压力。 为了不吓到青年,柳境只能不停安慰自己:慢慢来,不能吓到他。不要急,还有时间。 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柳境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结束和空潋的初见,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宵夜,他还亲自把人送到了客房门口。 走廊里有夜灯,光线虽然有些暗,但柳境还是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越发火热深沉的眼神,他克制着内心的躁动,对握着门把手低着头的青年轻声说:“晚安,鸣西。” 空潋抬头,深棕色的眼睛里有着粼粼的光点,也有高大的能够把自己拢进怀里的他。 好看的青年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柔又羞涩的笑容,清亮的声音里仿佛掺了蜜一样,又甜又软:“您也晚安,柳先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柳境:开始做梦 第四十一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3 柳得舟怀疑自己可能一觉睡完了整个暑假, 要么就是一觉醒来突然换了一个世界,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就一个晚上,他的叔叔就变得这么离谱了呢? 真的很离谱。 在餐桌上看到自家一张高傲冷漠的叔叔对自己的好友嘘寒问暖, 柳得舟简直懵逼得都要具现化出二次元里的豆豆眼了。 用他的宝贝手办们发誓,真的就是嘘寒问暖! 听听! 听听! “鸣西是喜欢中式早餐还是西式早餐?” “牛奶是喜欢甜的吗?” “昨晚睡得还好吗?” ——听听! 这像是他叔叔说得出来的话吗?!他叔叔都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 离谱! 大离谱事件! 如果不是他还对叔叔敬畏有加,不敢冒犯分毫, 他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想冲上去攥住这个坐在首位上的男人大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叔叔?你哪来的胆子冒充我的叔叔?!” 然而柳得舟不敢, 他亲爱的叔叔光是向他投来一个淡淡的眼神, 就足以把他彻底禁锢在位置上一动都不敢动。纵使有再多的槽要吐,他也只能十分憋屈地咽回去,最终达成憋死自己的可笑成就。 用一个眼神按住了自家蠢蠢欲动想要给自己添乱的侄子, 柳境又迫不及待地把目光移回空潋身上。 他的态度还是热切了一些(?), 青年明显是害羞了,红着脸低着头, 回答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看起来就口感极佳的耳尖也渐渐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在自家蠢侄子逐渐微妙的眼神中, 柳境不得不停止了他的嘘寒问暖式套话。 见空潋在自以为他看不见的角度偷偷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柳境感到有些遗憾, 同时脑子里疯狂刷屏着“他好可爱”四个字。 ——表里不一说的就是你呢, 柳先生。 看不出你居然是这样的柳家家主。 如果空潋配备了读心术,那他现在估计是管理不了自己的表情了,感觉怎么都得emo化。 幸好他听了途安的话,没有使用任何超出当前世界的力量。 当然了,现在不用, 不代表以后不用。 一顿早餐吃得柳得舟差点儿心肌梗塞, 他实在不想用那样的想法去想他的叔叔, 但是…… 柳得舟眯起眼睛看着自家上个班都要一步三回头,每一眼看的都是他低着头害羞到不行的好友,事实摆在眼前,实在是容不得他给自家叔叔找借口。 他的叔叔,柳家家主柳境,这个在所有人眼里冷酷高傲一心只有工作的男人看上了他的好友祝鸣西,而且单方面地坠入了爱河。 为什么是他叔叔单方面坠入了爱河? 因为—— 柳得舟支开了有可能给叔叔通风报信的管家,小心又别扭地对面正在搓脸的好友说:“鸣西,我叔叔他……呃,你千万不要为此感到困扰,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他绝不会助纣为虐,哪怕这个人是他一直十分尊敬的叔叔! 只要鸣西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愿意和不赞同,他就会立刻带鸣西离开这个狼窝,远离叔叔那头恶狼! 然而,他的好友很奇怪地看着他,对他的话很是不理解:“困扰?是说柳先生吗?” 柳得舟僵硬地点点头,他那颗鲜红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 看哪,他的好友什么都不知道! 都怪他,为什么要带鸣西回来?只要他不带鸣西回来,他那位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工作的叔叔就永远不可能认识鸣西! 老天啊,都是他的错,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空潋羞涩地笑了笑,说:“柳先生人很好啊……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说到底还是一个陌生人,可柳先生……真的很好啊。” 说着,他略带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开启了茶言茶语模式:“得舟,你叔叔对你可真好,我就没有过这么好的长辈,你可真幸福啊。” 柳得舟连忙安慰他:“你没有这样的长辈,可你还有我啊!我的就是你的,好朋友不要这么客气!” 空潋被逗笑了,眉间淡淡的失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得舟为借此明白了,他的好朋友还天真的以为他的叔叔是因为爱屋及乌才会对他这么好的。 爱屋及乌? 呵,才不是呢! 柳得舟认真地打量起眼前弯着眉眼含着笑意撕面包配牛奶的好友,他以前就知道鸣西各方面的教养不比他们这些接受过专门教学的人差,而且在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鸣西长得好看了。现在大学了,鸣西更是长开了,比以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他这个几乎天天都能见到鸣西的人这会儿一细看,也会忍不住感叹好友的好相貌。诗画一样的温润如玉,性格温柔脾气又好,还很善良地为他人着想,谁会忍心拒绝这样的人呢? 虽然柳得舟今天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家叔叔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敢去问,家里更没有人敢去问,但是从现在起,他知道了。 单方面坠入爱河好啊…… 柳得舟悄悄松了一口气,立刻把话题拉到了八百里远的游戏上,光速将好友的注意力从他叔叔身上移到了昨晚的猪队友身上。 不要怪他不孝,也不要说他胳膊肘往外拐,他的好友今年才二十一岁,他叔叔都已经三十四岁了好吗?足足差了十三岁,这得是多深的代沟啊! 纵使他的叔叔家财万贯人人称赞,他的好友就差了吗?鸣西从来都是第一名,才华横溢未来可期,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文坛大家呢! 像他叔叔这样的老男人,还是不要来祸害鸣西这根嫩草了。 被侄子毫不犹豫打入老男人行列的非常受欢迎的成功人士·柳境在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惹得前排的司机欲言又止,但在上司面无表情的凝视下,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只当自己是聋了。 空潋怎么会不知道柳得舟的小心思呢? 道行太浅了,像柳境这样的老狐狸在他面前都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这个没有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小憨憨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去呢? 空潋不由得有些纳闷,为什么柳得舟在这种事情上看得就这么清楚,看人这方面就是不行呢?难不成一定要有个人毒打他一次才能让他长记性? 社会毒打啊…… 空潋轻轻磨了磨牙,这个毒打人他可不当,柳得舟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他爱人的侄子,那也就是他的侄子了,哪有下手打自家毛绒绒的小侄子的道理? 就算非要打,那也得换一个人。 唔,换谁呢? 空潋有预感,顶替他戏份的这个人很快就会来了。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1节 从前一心只有工作的柳先生人生第一次想要早退,严肃的会议上,面无表情的他毫不意外地走神了。 他脑子里没有报表和数据,只有黑发青年的一颦一笑,翻来覆去,怎么都看不腻。 一想到空潋就在他的家里,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柳境对早就习以为常的会议不耐烦了。 为什么还说不完? 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精准简洁懂吗? 工资这么高效率为什么这么低? 顶头上司的凡式发言劈头盖脸地糊了下来,打工人们不得不欲哭无泪地向工作狂上司看齐,拿写论文过查重率的态度对待每一份文件,争取精准简洁没有一句废话。 还有人惶恐不安地猜测,柳总是不是发现了公司某些人的摸鱼行为,因此心生不满有了裁员的想法? 这可就完了蛋了! 柳氏集团的每一个职位都被无数人盯着,他们好不容易争进来了,怎么可能轻易被裁? 一时间,公司上下风气焕然一新,每一个人都格外自觉起来,任何一个角落都再也看不到员工偷偷摸鱼的行为了。 人不摸鱼了,工作效率就高了,下班的时间就早了,这是一个值得鼓励的良性循环。 比以前提前一个小时下班的柳境开始认真思考以后要不要早退,感觉这些工作都可以在家里做,不用多此一举来公司了。 赵特助制止了他的幻想:“先生,你刚刚谈好一笔订单,这需要您亲自盯着。”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想要早退,但身为万能的特助,赵特助时刻记得多做事少说话这一工作准则,一句话就把想要回家办公的老板拉了回来。 柳境抿了抿薄唇,他知道不现实,所以只是想想而已。 这时,赵特助给柳境转发了一个文档:“先生,这是您昨天吩咐我查的人,祝鸣西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是否还要往下查?” 柳境:…… 柳境:他有说过吗? 完全忘了这件事的柳先生心情略复杂的点开了文档,一开头,就被空潋的身世和一个月打了好几份工牢牢吸引住了视线。 他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青年的言谈举止都不比他那个蠢侄子差,他还以为……原来,他是孤儿吗? 能长成现在这样优秀的模样真是辛苦啊。 再看到空潋现在所有的工作都是自家蠢侄子介绍的,柳境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就看见他们两个人是一起下来的。一开始两人还有说有笑,一看见他,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侄子也就算了,以前就这德行,可空潋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拘束起来,活像是他的出现破坏了他们的聊天氛围一样。 哼,凭什么? 他哪里不如柳得舟那个蠢小子了? 柳境看了看车窗上自己那张俊美成熟的脸,对自己的外貌信心更足了。他相信,只要时间一长,空潋总会知道他们是最般配的。 为什么? 柳境看着新换的手机桌面图片,那是他趁空潋还在和柳得舟说话的时候偷拍下来的,照片上的黑发青年笑得让他心颤。 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等一个人,这像是本能,又像是理所应当的预言。 他曾为漫长的等待感到迷茫,但是现在,他看着这个已经到来的人,内心只有满足和势在必得。 柳境隔着手机屏幕缓缓勾勒青年的脸庞,又一次在心里默默地说:‘你会是我的,我们终将在一起,谁也无法分开我们。’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一边抓人一边谈恋爱 柳境:无心工作想谈恋爱 第四十二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4 柳境一进家门, 目光就不自觉地开始搜寻空潋的身影,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人,他抬头看了看楼上, 问身边的管家:“小少爷他们呢?” 管家心里跟明镜似的,经历了早上的事情,当然知道先生主要问的是谁:“小少爷和祝少爷出去玩了, 说是晚上才回来。” 想到小少爷的朋友一听到自己这么称呼他, 又急又羞地摆手说不用这样, 直接叫名字就好,人到中年特别想抱孙子的管家心里就一阵柔软。 他的儿子但凡有祝少爷三分的性子,他也不至于每次见到那个混账小子都想上家法打人了。 柳境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一顿, 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不好看了。 结合起吃早饭的时候, 侄子看自己的眼神,以及几次三番想给他捣乱的事情……这个小兔崽子! 不帮他叔叔也就算了, 还尽帮倒忙! 这是出去玩吗? 这是在躲他! 柳境当即就像拿出手机把人叫回来打, 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 他又想起空潋只有二十一岁,正是青春正茂活力无限的时候。兴许他现在玩得正开心,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 反而不好了。 不行, 他得给青年留一个好印象。 想了又想,柳境还是把手机放下了,临上楼办公的时候,他又嘱咐管家,到点儿了就给柳得舟打电话, 让他回来吃晚饭, 不准在外面逗留。 至于他究竟是想叫谁回来, 懂得都懂。 一个合格的管家是聪明且不会多嘴的。 如果不是时刻谨记着家里有宵禁,自家叔叔和自家爸妈都允许自己无故在外留宿,柳得舟真的很想这个假期都带着好友在外面住酒店算了。 现在的家就是一个狼窝啊! 回去就是羊入狼口!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被叔叔这个老男人拱了! 眼看天越来越黑,管家催人回去吃饭的电话已经打来了第二遍,柳得舟急得就跟热锅里的蚂蚱似的,恨不能直接带着一无所知的好友逃离这个星球。 空潋一点儿都不着急,相反,他逐渐放飞了自我。 在被拉入“无尽轮回”之前,他也不过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连步入社会的那只脚都还没有完全跨进去,就不得不每天为自己的性命绞尽脑汁死里逃生。 上一个世界要抓系统宿主,又要时刻警惕天道会不会把他踢出去,再加上世界背景和人物卡的影响,空潋的本来模样被压制住了,他也习惯了压制自己的本来模样。只偶尔,他会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展示出原有的样子,做出一些孩子气的幼稚事情。 而现在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纯现代背景,没有魔幻超越元素,一眼望去都是一水儿的普通人普通事,空潋不禁放松了很多。身边还有一个单纯的毛绒绒,他仿佛回到了遥远的从前,依稀记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眼里的光也渐渐纯粹起来。 他拉着心里有事脸上也遮不住心事的柳得舟从小吃街这一头吃到了那一头,嘴里是人间烟火,看的是人来人往,听的是家长里短。 没有杀戮,没有逃亡,更没有生死一线的惊险。 这也是他最熟悉的时代,这才是他最初诞生的时代。 空潋环视四周,夜空下的灯火,烟火里往来的行人,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最普通的生活,这一瞬间,他仿佛真的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时候。 去买烤串的柳得舟一手提一包跑过来,打断他的淡淡忧愁:“鸣西!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吧,那边广场上好像有人在秀滑板呢!我们去那边!” 空潋从少有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看了看逐渐忘记家里还有一尊大佛的柳得舟,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好啊,我们去那边。” 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样的情绪有多久没出现过了? 这世间没有如果,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的从前早就已经远离了他,现在想起来也是雾里看花,再也看不清楚了。 索性他很幸运地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爱人,这也算是否极泰来,也是他两次生命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要不是不能过于ooc给世界留下漏洞,他恨不得现在就闪现回柳家去,抱住他的爱人猛地就是一口亲上去。 唉,也不知道那些变数什么时候才会自己冒出来,他都等得不耐烦了。 两个忘了家的大男孩一人提着一包烤串,兴奋又开心地跑去了广场看人秀滑板,独留柳境一个人在别墅里焦急地等待着。 ……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空潋刚刚还在念叨那些变数什么时候冒出来,谁知道这一到广场,变数它就自己来了。 广场上人很多,跳广场舞的阿姨们独占一片,这边秀滑板的全都是年轻男女,柳得舟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滑得最好的那一个:“郑哥!郑哥!看这边!” 空潋跟着看过去,略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居然在这儿遇到了男主。 不过细想一会儿,也不能说是巧合,男主住的地方就在这儿,来广场秀滑板应该算是每天的保留节目。 郑案人生得高大,长相自然不用多说,世界意识多数都有点颜控的毛病,长得不好看的命运之子基本上没有。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柳家家主了,但跟成熟俊美却又高傲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的柳境比起来,他更显青涩,也更加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 而正常世界挑选出来的命运之子三观品行都很正,不用担心对方会背后捅刀,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好了,那一定是被捅刀的那个人有问题。 命运之子直接影响世界,世界意识不可能做出那些自损的事情,如果真的做了,那也只有世界意识有问题这一个选项了。 按照途安的说法,一般遇到这种百闻不如一见的情况,时空平衡局都建议干员们立刻撤退,世界已经没救了,就不要再浪费他们的人力资源了。 遇到男主,是在空潋的预期之内的,他要帮忙保护柳得舟这个外挂,那么就一定会遇到男主和女主。 但男主不是重点,最引空潋注目的,是男主身边的那个人,他长得和柳得舟有点像。 经过与世界给予的剧情对比,空潋找到了对方的身份,柳家嫡支的人,和柳得舟是同辈,叫柳新峭。于剧情里仅出现过一次,就是在柳得舟成为柳家新家主的那天,是站出来反对的那批人里跳得最勇的一个。 而现在…… 一个纨绔子弟偏偏伪装出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假模样,还接近了男主,这是有了金手指呢,还是干脆这个人就像他一样直接换了一个呢? 空潋敛去眼底看到猎物的兴味,端起祝鸣西惯用的温柔表象跟着柳得舟走了过去。 等两边人走近了,柳得舟才看清郑案身边的人是谁:“三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出国了吗?” 柳新峭一看见柳得舟就想忍不住心里的烦躁和嫉妒,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二叔非要把柳家交给一个旁系,也不肯把柳家交给他,他哪里比不上柳得舟这个蠢货? 他看了一眼跟在柳得舟身边的人,眼底飞快地滑过一丝不屑,能被这么个人骗得团团转,一看就是个经不住色相诱惑的蠢货,二叔居然把柳家交给这样一个人,真的是瞎了眼! 但不管心里有多么的不屑和嫉妒,柳新峭还是得用笑脸相迎,在同辈里,只有柳得舟能够经常见到二叔。这一次他想要得到柳家,还得靠就柳得舟这个蠢货为他搭桥。 “是得舟啊,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柳新峭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故作亲昵地拍了拍柳得舟的肩膀,“是我妈非要我出国,我才不想去呢,我就要待在国内。国外的大学也见不得有多好,在哪儿深造不是深造,我就喜欢待家里。” 他摊了摊手,继续说:“然后我妈生气了,就把我赶出来了,喏——”他指了指广场对面的那栋公寓楼,“我现在就住那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人来看我,只能自己到处转着玩,赶巧遇上了郑案。你有空没有?有空来找我玩啊,我快无聊死了。” 说着,他勉为其难地提到了祝鸣西,“带上你朋友一起啊,人多热闹!”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2节 空潋适时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这惹得郑案看了他好几眼,还揪着柳得舟问:“阿舟,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鸣西吧?不厚道啊,这么好的朋友怎么能不介绍我们认识呢?” 柳得舟被他拐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柳新峭笑了笑,介绍道:“郑哥,三哥,这是我的好朋友祝鸣西。鸣西,这是我三哥柳新峭,这是我之前常跟你提的体育系系草郑案,郑哥。” 空潋腼腆地向两人笑了笑:“你们好,我是祝鸣西,得舟的朋友。” 看在柳得舟能给自己搭桥的份上,柳新峭回了空潋一句“你好”。 郑案就不一样了,他非常自来熟地攮开柳得舟,好兄弟似的勾住空潋的肩膀,说:“我就跟着阿舟叫你鸣西了,来不来玩滑板,我教你啊!” 柳得舟不解地嗯了一声,怎么就突然跳到教滑板上了? 他也想学啊,于是他就说了:“你也教教我呗,我也想学。” 郑案抬手一指笑容略僵硬的柳新峭:“让你三哥教你呗,你今天不来,我都不知道他是你三哥。”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意思了,空潋和心里有鬼的柳新峭都听出来了别的意思,也就心眼专缺那一点的柳得舟没有听出来,还觉得有道理地走过去让他三哥教他玩滑板了。 柳新峭就更不忿了,这么蠢货到底有哪里入了二叔的法眼? 空潋看了看拉着他手是真的想教他玩滑板的郑案,心里直觉有哪一点不太对劲,这男主似乎不是在拿他当挡别有用心的柳新峭的工具人。 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是想要和他交朋友? 秉承着祝鸣西不参加流汗多容易出洋相的运动的原则,空潋装运动神经不敏捷装得入木三分,被郑案带着滑了两圈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在毕业后的第二个职场上遇到女主之前,这个男主的取向好像……是个双来着?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不会吧? 柳境:气炸! 第四十三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5 空潋原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但是…… 他看着男主乐颠颠地给自己递来一杯奶茶,还是几杯奶茶里唯一一杯加了小料的,捧在手里温温热, 正好适合刚运动完的时候喝。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身为命运之子且没有被主系统污染的男主自然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那就只有…… 空潋捧着温热的奶茶, 在郑案略显热切的眼神中, 真的要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居然能把男主的好感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诚然,他是没有很认真地扮演唯利是图满腹心机的祝鸣西,但是他的演技是经过“无尽轮回”层层淬炼的, 要是轻而易举就被识破了, 他也活不到今天。 难道命运之子都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可他的本质也不是好人啊,他可要比祝鸣西危险太多了。 又或是…… 空潋摸出手机, 借着开机看时间的一刹那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张脸。 的确还是祝鸣西的脸, 但是, 里面的灵魂是他自己的。这具躯体受到他的灵魂影响,呈现出来的效果差不多就是美颜p图后的样子,各方面都被拉升到了极致。 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抑制这种影响, 一来, 他需要力量去应对变数可能带来的危机;二来,世界意识为他提供的身份只可能是无法影响剧情走向的小人物,这点改变只是小事;三来……他从来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事先设想到过这种情况。 男主喜欢上剧情里的十八线小炮灰? 听起来就透着一股子不可思议的狗血气息。 空潋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想找自己说话的郑案,年轻人嘛, 一时为美色所迷是正常的。况且他已经有爱人了, 并不想体验一下以上那种离谱剧情。 “得舟。”空潋走过去拉了拉滑得有点上头的柳得舟, 打开手机给他看上面的时间,“快九点了,你不是说你家有宵禁的吗?” 九点了?! 柳得舟差点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连忙从滑板上跳下来:“完了完了!叔叔肯定要骂死我的!” 他慌忙急火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摁亮了一看,几乎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十几个未接电话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还有未回复的微信和短信…… 柳得舟虚弱地扒拉着他唯一的支柱,一想到回去以后可能会遭遇什么,他现在就开始双腿发软想要吐魂:“鸣西,我完了……我死定了……” 明年的今天将会是他的祭日! 空潋忍俊不禁地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怎么会呢?你叔叔对你那么好,肯定不会骂你的。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柳得舟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对对对!赶紧回去,不然更惨!” “等等!”郑案一把拉住了柳得舟的卫衣帽子,“你们……你刚刚的意思是,鸣西现在住在你家?” 柳新峭暗暗瞪了祝鸣西一眼,那眼神仿佛恨不得把人拉下来自己上,他还在找机会借着柳得舟这个蠢货接近二叔,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却已经站在了他现目前最想要的位置。 该死! 他果然是和柳得舟犯冲! “对啊,鸣西现在住我家。”柳得舟一点儿都不觉哪里不对,帽子被拉住了他走不了,但他又没有郑案力气大,就这么被拽着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他不由得死鱼眼回头看他的好兄弟,“你要干嘛?快放开我,我在不回去就死定了,我家是有宵禁的。” 郑案从善如流地放开了他的卫衣帽子,却又在他整理好衣服后坏笑着勾住他肩膀:“你这是厚此薄彼,请鸣西去你家住,不请我去,是不是兄弟,啊?” 说着,就要作势勒他脖子。 柳得舟哎哎求饶,就是不说为什么请空潋去他家住,他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万一不过脑子,伤到了他的好朋友。 空潋心里记挂着一个人待在别墅里等待的柳境,见他们两个大男孩又要闹起来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手一个拉开:“郑同学误会了,是我交不起房租了,得舟担心我,所以让我去他家暂住的。等我找到了新的兼职,续上了房租,就不用再麻烦得舟了,你可千万别想岔了。” 这一番话充满了浓浓的绿茶味,再加上他这张得天独厚的温柔脸,眉眼间微微透露出一点点脆弱,可谓是浑然天成没有破绽。 除了拿了重生剧本的柳新峭,他听到这话都快要恶心吐了。 交不起房租怎么不回学校住?宿舍是摆设吗? 什么交不起房租了,分明是想要不劳而获!二叔真是老了,对待这种小人就应该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赶出京都算什么。 郑案平时是最见不得男生柔柔弱弱的,他决定这样的男生看着就别扭,但是“祝鸣西”不一样,这番话让他感到了愧疚。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的……好吧,他是有一点点那什么,他家也可以借给他住啊,而且他这里多热闹。 郑案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松开了勒住柳得舟脖子的手,目光有些飘忽:“没事,我开玩笑呢,哈……开玩笑的,你别在意啊。” 至于交不起房租为什么不住宿舍这种问题,他很快想到了b大那么多富二代,柳得舟他们那个宿舍就只有“祝鸣西”一个人在勤工俭学,兴许是和宿舍里的其他人不合呢?富二代的圈子还是有点小九九的,有一些还特别排外。 空潋摇了摇头,端的是一副绿茶式善解人意的坚强模样。 别说,他以前还没有试过,体验一把还觉得挺不错的:d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绿茶,他还有的学呢。 柳得舟拐了郑案一下,当是报了被拉帽子勒脖子的仇,他很自然地握住空潋的手就往广场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快速地说:“我们先走了!郑哥,三哥,有空来找我们玩啊!” 柳新峭要的就是这句话,要不然他干什么在这里耗这么多天的时间来讨好柳得舟的朋友,就为了制造今天的偶遇,好借着柳得舟混到他二叔身边去。 他始终坚信,上辈子二叔会把家主的位置交给柳得舟,完全是因为二叔没有看见他的优秀。这一次不会了,他会让二叔好好看看,他比柳得舟这个蠢货优秀几百倍! 宵禁的利剑悬在头顶,柳得舟发挥出了百米冲刺的水平,拉着空潋就是一顿狂飙突刺,像是一只哈士奇一样拦住一辆出租车就窜了上去。 人都没影了,郑案还有些依依不舍,他脑子里已经冒出来好几种拐带好兄弟的朋友的办法了。 再看身边这个人…… 如果不是家里教的好,郑案真想当场翻个白眼给对方看,就这段位,他第一天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了。 想拿他的好兄弟当筏子?想得美! 不过…… 郑案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弯腰捡起自己的滑板,夹在腋下转身就走,连句虚伪的再见都不愿意说。 正好,他也有借口去找人了。 …… 超出宵禁时间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一路上,柳得舟急得恨不得拽开司机自己上,直接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最好下一秒就能立刻到家门口。 空潋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别急……你叔叔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贪玩,拉着你到处逛忘了时间。” 柳得舟感动地抱住了他:“鸣西,你真是我救苦救难的大恩人啊!” 但他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好友当挡箭牌的,不说他干不出这种事情,就算他不要脸干出了这种事情……他叔叔也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说不定还会更加愤怒地上家法抽他。 想想他叔叔那高大的身躯,柳得舟觉得自己这个小身板可能挨不了两下就会狗带。 家门就在眼前,害怕得腿肚子直打颤的柳得舟只想转身逃跑,他眼前的大门已经不再是大门,而是一张恐怖的深渊巨口。 嘤!他死定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有点骨气啊柳得舟!不要这么怂啊! 他在心里这样大声地鼓励自己,然后很从心地半边身体躲在了好友身后,一步一颤地向着他悲惨的结局走去。 明亮的客厅里,柳境就像是一座坚硬的磐石一样坐在沙发上,他手里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香烟,半张脸都隐没在了阴影里看不真切。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微微一愣,立刻转头看去。 他等待了大半天的青年正现在玄关处,像是做错了事被教导主任逮到的好学生一样坐立不安。而他那不争气专门给他拖后腿的侄子没出息地躲在青年身后,颤颤巍巍的,活似他要把他吃了一样。 柳境的确很想给他这个蠢侄子来一套家法伺候,但是…… 挡在侄子前面的青年用一种很乖巧的表情看着他,和他视线相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润色的嘴唇,对他露出了一个带有讨饶意味的笑容。 软乎乎,很可爱。 柳境积累了大半天的火气咻的一下就没了,只剩下满腔的无奈和愉悦的满足感。 就仿佛…… 他在等待一个人,而这个人回来了,还给了他梦寐以求的回应。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柳境把点燃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他担心青年不喜欢烟味,所以按耐着渴望坐在原地。 他清了清嗓子,问:“玩得还开心吗?” 柳得舟特别没出息的抖了一下,缩得更深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3节 他不要面对这个阴阳怪气,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黎明一样的叔叔! 救命,鸣西!请不要怪我! 空潋差点儿笑出了声,这个场景,好像当爹的要打儿子,怂的不行的儿子躲到了母亲身后寻求保护啊。 柳境就是要打儿子的爹,他自己是为儿子撑起避风港的母亲,超过宵禁时间回家的柳得舟就是即将挨打的儿子。 哈哈。 咳…… 空潋收了收抵在喉咙里的笑意,抬头直视柳境那双看着他不自觉流露出灼热爱意的眼睛,回答道:“玩得很开心,让您久等了,柳先生。” 这一声柳先生叫得婉转动听,听得柳境一颗鼓噪的心一下就安静了,也安稳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柳得舟: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出去。 第四十四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6 柳境难得做了一个美梦, 清晨醒来时,他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梦里的每一分美好。 而柳得舟却觉得自己的噩梦来到了现实,虽然他昨天晚上就有了“明天我肯定要完蛋”的预感, 但是—— “叔叔!我才二十一岁啊!我不要现在就去公司实习!”柳得舟挥舞着筷子抗议,“而且我是文学系的,我学的不是金融, 专业都不对口好吗!” 柳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上一秒还在张牙舞爪的侄子立刻怂唧唧地缩了回去。要不是顾忌着坐在旁边的青年还看着, 不想给喜欢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现在已经抽出皮带直接上手揍了。 小兔崽子,果然和他爹说的一样, 不打不成器! 不说帮叔叔一把, 还整天净想着给他拖后腿!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小混蛋在想什么,他除了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哪里不好了?况且年龄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大了一点而已, 他以后会加倍锻炼的,绝不会英年早逝。 虽然很想直接拎着这个小混蛋的衣领子把人丢出去,但是坐在他左手边的青年向他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柳境不得不按耐着蹭蹭往上冒的火气说:“你在文学上根本就没有天分, 当初报这个系也是和你爸置气。你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是有底子的,去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之后我亲自教你,不怕你学不会。” 这要是还学不会, 呵, 上皮带抽他! 眼看叔叔连自己的老底都掀了, 柳得舟深知这一波他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躺平任由宰割,于是整个人都焉哒哒的提不起精神,求救的眼神不要钱似的往好友那里飞。 鸣西,救救我救救我! 接收到求救信号的空潋很不厚道地想笑,知道世界走向又洞若观火的他自然比柳境这个叔叔还要更了解柳得舟适合什么。 他的确不适合文学系,每一次考试都是中上游,不低不高,不像他在高中的时候那样拔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些文字太多了,他看久了头就疼,就别提去共情啊理解什么的,能生硬地背下来就不错了。 所以这一次,空潋现在柳境这一边:“得舟,我觉得你叔叔说的对,你的确不适合文学系。而且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对数字更感兴趣,也更敏感。如果你真的是像柳先生说的那样,选择文学系是为了和家长赌气,我还是建议你,趁着现在还早,还只是大二上学期,你可以考虑一下转系。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就把自己的未来堵上去,你自己的人生还是要你自己去过的。”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还带着点淡淡的茶味,他也是时刻不忘保持人设了。 柳得舟嘟着嘴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去戳盘子里的荷包蛋。 他知道叔叔和好友说的对,也是为了他好,但是……他就是不想去嘛,总感觉去了就出不来了。 空潋劝慰柳得舟的一番话就像是夏天的冷饮一样,刷的一下浇灭了柳境心里的火气,他现在心情愉快极了,也不幼稚地和自己添乱的侄子置气了:“你自己考虑吧,就像鸣西说的,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对你自己负责。” 柳得舟看了看一心为自己好的好友,又看了看也是为自己好,但一定夹杂了私心的叔叔,他认命地叹气:“好吧,我去公司实习,我也会认真考虑的。” 空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看得柳境又开始在心里对自己的侄子吃起醋来了。 一看叔叔不高兴了,柳得舟就突然big胆地开心了起来。 哼哼,让你把我支开! 看看,鸣西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空潋用余光将叔侄俩的表情和反应收入眼底,感情真好啊,都一样可乐。 早餐刚结束,管家就走了进来,说:“先生,新峭少爷来了,说是昨天说好了来找小少爷玩的。” 来的好心急啊,空潋面上不显,露出恰到好处的旁观表情。 柳得舟生怕叔叔开口直接把人轰出去,他连忙说:“对对对,我昨天和三哥约好的,他来找我玩!” 柳境看着他,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这个侄子哪里都好,就是唯独缺那么一点心眼,抓住了这一点简直不要太好骗。 他就是觉得一家人为了那点东西争来斗去的烦得要命,所以才不让这些小辈凑到他面前来,结果这小混蛋不仅把鸣西带出去那么晚才回来,还给他带回来一个一看就不是来找人玩的小辈。 呵,很可以啊,柳得舟。 不过柳境转念又想,反正迟早都是要来这么一遭的,再加上这个小混蛋一心想给他添乱,丢去公司也不保险,不如多来一个人牵制牵制他。 良性竞争嘛,忙着忙着,他就回不了家了。 公司的员工宿舍还是很舒服的,比大学宿舍还要好一些,得舟一定待得惯。 这样想着,柳境示意管家把人带进来。 欣喜不已的柳新峭刚一进门,想了一路的问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二叔大手一挥,让和他前后脚来的赵特助一手拎一个带去了公司。 美曰其名:实习。 柳新峭:? 两个小的一走,家里瞬间就安静了很多,柳境只觉得温馨极了,现在就只有他和鸣西两个人。 很好,这样青年就不会再去看除他以外的人了。 柳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占有欲会这么强烈,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对自己的侄子吃起醋来。他平时是冷静到了极致,也理智到了极致的那种人,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任何人能够牵动他的情绪,除了他想要等待的那个人以外。 然而这种感觉也是在某一天忽然就出现了的,他确定,又不确定。 他确定自己是要等待一个人的到来的,但他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真的等到这个人。 这样的确定又不确定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以至于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一直在等待的人,他心底那股危险的感情就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让他几乎藏也藏不住。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青年本来就好看得要紧,柳境更是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合自己的心意,怎么看都看不够。 只要一看到这个人,他强压在心里的情绪和欲·望就开始蠢蠢欲动。 ‘想要拥抱他。’ ‘想要亲吻他。’ ‘想要告诉他我爱你。’ 而青年向他投来的每一个眼神,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感到欣喜愉悦,他的一切情绪和感情仿佛都被对方完全操控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相反,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们就应该是一对,他们就应该是爱人。 有一个声音在他们那晚第一次对视起,就一直在他心底不断地呢喃着: 这就是他的爱人。 ——你是我的。 他的占有欲开始勃发,如同烧不尽的野草一样,飞快地铺满了心房。 于是他幼稚地和自己的侄子吃起了醋。 这也就是他侄子了,要是换了其他人,柳境自己都说不准自己会干些什么,总之很危险就是了。 柳境忽然惶恐起来,和这样的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青年会觉得他很危险吗? 没有。 黑发青年看的眼神里没有恐惧,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如同温柔的春风一样抚平了他的惶恐,又像最光可鉴人的镜子一样照出了他极力想要隐藏的东西。 空潋安静坐在那里看着柳境,他知道自家爱人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总是会想很多,在上一个世界里,他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和形影不离的陪伴才堪堪将爱人治愈。现在换了一个世界,想必这个甜蜜又苦涩的病症也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他很想抱着他轻声地安慰他、许诺他,但是现在还不行,他突然发现昨晚确定的变数尚有疑点。 ——柳新峭的态度不对。 在柳新峭进来以后,空潋一直都在观察他,他见到柳境时的表情、情绪都是很普通的小辈见到了了不起的长辈,有崇拜,有尊敬,也有不甘,唯独没有最重要的算计。 通过昨晚的观察,空潋可以确定柳新峭拿的是重生剧本,但具体拿的是完整版还是删减版,这就不得而知。 如果柳新峭真的是那个足以影响到世界走向的变数,那他就不可能是这样一个态度,他没有想要毁灭什么东西的想法,更没有这方面的情绪。 空潋相信自己的观察能力,以及自己点满的精神力,除了手里多出一个重生剧本以外,柳新峭没有别的问题。 那么问题又来了,柳新峭为什么会重生呢? 空潋没有去沟通询问忙得不行的世界意识,他稍微一细想,就知道柳新峭为什么会重生了。 ——柳新峭是挡箭牌。 是那个真正被主系统污染的变数的挡箭牌,是用来干扰世界意识的工具人。 世界意识不能随便干预世界前进和发展,再加上主系统的侵略,祂分身乏术。而等到祂有余力也想要出手干预的时候,那个有了挡箭牌,在前期隐藏了自己的变数已经对命运之子干完了所有不该干的事情。 为时已晚。 这叫什么? 声东击西? 好家伙,还玩起兵法来了。 种种思绪只在一瞬间,想明白了真正的变数另有其人,空潋也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爱人。虽然还不能做那些爱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但是多陪陪他总是可以的。 空潋假装为难地看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的柳境,说:“柳先生,我……我昨天和得舟约好了中午去面试家教,可他现在……” 他抿了抿嘴唇,显得很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去有点……那个,能不能……” “我陪你去!”还没等空潋说完,柳境就迫不及待地抢答。 等他脱口而出了,他才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了一点,于是他欲盖弥彰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我今天不用去公司,在家里坐着也无聊,我陪你一起去,就当是出去走走了。” 说完,他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又补了一句,“你是得舟的好朋友,我还没有感谢你,在学校的时候对他那么照顾。只是陪你去面试而已,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麻烦我了,你都没有嫌得舟麻烦不是吗?” 柳境看得明白,青年把他的蠢侄子当弟弟一样对待,只要搬出他的蠢侄子,他的请求陪同就不会被拒绝。 果然,黑发青年只是垂眸想了一会儿,就微红着脸向他道谢:“那就麻烦您了,柳先生。” 柳境努力压平想要勾起的嘴角,极力做出一副可靠严肃的样子,但是他满含笑意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好心情:“不麻烦,只要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 他在心底默默地说:还请这样麻烦我一辈子,我想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4节 * 作者有话要说: 柳境:你就这点儿用了。 柳得舟:…… ps:公司通知明天中午体检加核酸检测,我看了一下附近的排队情况,明天是更新不上了,估计搞完得到晚上去了。等我回家了又有报告要整理,忙完了可能要到一二点,小可爱们明天早点睡呀,么么啾~(^3^)-☆ 第四十五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7 陪着空潋面试了两家后, 心情好到飘飘然的柳境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陪伴似乎是多余的。 青年十分优秀,成绩非常漂亮, 口才也很了不得,光是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且在这两次面试里,从头到尾主导全场的都是看似柔弱好欺负, 又处在下位的黑发青年。他不像是来找工作, 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纡尊降贵来体察民情。 约好的五次家教面试居然都是在同一家咖啡厅, 还都是青年敲定的地点,就这些赴约前来的家长们来看,他们一点都不觉得一个应聘当家教的大学生让他们在咖啡厅里进行面试有什么不对。 但是, 不都应该家教是自己上门, 在对方家里面试的吗? 结束完最后一次面试,空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 然后被咖啡苦得微微皱起了眉:“时代变了, 柳先生, 有真材实料的人才能提条件不是吗?” 这句话和空潋这两天表现出来的人设很是相悖,但是柳境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就好像他一直都知道青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才是青年真正的模样。 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也是天生的支配者。 他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真实。 这个认知让柳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他把一口没动的黑森林蛋糕推到空潋手边,自然而然地接过青年放下的咖啡,仿佛做了无数次那样往苦涩的咖啡里倒牛奶加糖块。 他的确已经做了无数次了。 空潋被咖啡苦得皱起的眉头慢慢放松,他拿起餐叉, 小口小口地将这块甜过了头的蛋糕吃进肚子里。 在上一个世界里, 因为空潋喜欢甜食, 还时不时跑到人间去搜罗各地的美食,本来不习惯像人族那样频繁进食的修野硬生生把自己保持了几百年近乎本能的习惯改掉了。不仅天天跟着空潋到处跑,还跟人族的大厨学起了怎么做菜做点心,只为了更好地满足爱人的口腹之欲。 即便换了一个世界,即便已经没有了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他的爱人依旧本能地爱着他,照顾他。 ……就是总爱想太多这一点不好。 空潋接着用纸巾擦嘴的动作遮住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毕竟是已经相爱相伴了几百年,他深知爱人这个小毛病轻易是改不了的,即使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经历,人的本质总是不会变的。 再端起被子喝一口咖啡,味道刚刚好。 柳境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青年细白的手腕,问道:“快十二点了,还有面试吗?” 空潋摇头:“没有了。” 他只不过是找借口陪爱人而已,这些家教面试还都是他前一天晚上临时找的,能通过多一份收入可以,不能通过也没有任何问题。他随意惯了,事事都要顺自己的心意,所以工作这种东西不是他被挑,而是他来挑。 很遗憾,他一个都没看上。 这五家人不过是想找人帮忙看看孩子而已,家教既能看孩子,还能教孩子学习,一举两得。 空潋自认耐心不好,除了自己的爱人,他没有兴趣和闲心对那些不想干的人和颜悦色。更何况熊孩子这种生物特别挑战人的耐性,他担心自己到时候会直接上手进行物理教导,打别人家的孩子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像这样,两个人安静地坐在咖啡厅里喝一杯咖啡,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除了没名没分以外。 一想到这儿,空潋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他和自己的爱人谈恋爱都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妨碍他们的主系统果然该死。 抛开已经死得透透的女王不提,主系统是空潋这辈子第二个极其想要就地宰掉的对象。 真讨厌啊,妨碍别人谈情说爱…… 柳境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青年情绪不对,他以为是空潋面试累了,再加上现在都快到十二点了,可能是饿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于是他问:“鸣西,既然接下来没有面试了,那我们去吃饭吧,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闻言,空潋立刻从越堆越厚的杀意里抬起头来:“我都行,不挑,柳先生决定就好。”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柳先生要是不介意,就叫我‘阿潋’吧。” 鸣西,鸣西,总觉得自家爱人是在叫别人,虽然不至于反应不过来,但心里总是有些别扭的。 这可能就是另一种双标吧。 “阿潋?” 柳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荡开了一个与他本人极为不符的非常灿烂的笑容,这笑容让空潋都看得一恍神。 舌尖在齿间轻轻一顶,他温柔缱绻地吐露出这个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称呼:“阿潋。” 这一声听得空潋眸色一沉,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像是突然经受了一道微弱的电流刺激一样,有一瞬间,那心跳居然没跳齐。 真是出息了,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份,居然就这么会了。 空潋假装害羞地抿了抿嘴唇,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一家私房菜,味道很好,你应该会喜欢的。”柳境极力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表现得过于明显,“可以吗,阿潋?” 空潋乖巧地点头,对他露出一个虽然淡但是软乎乎的笑,直直地笑进了眼前人的心坎里:“都听柳先生的。” 这一瞬间,柳境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 柳境说的私房菜在市中心,一栋三层的小楼,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小型的流水石座。门内门外就像是两个世界,门外车来人往的声音如同蒙上了一层纱,听不太真切,这家私房菜馆很有些闹市取静的意思。 空潋很喜欢这种环境,吃饭的时候他就喜欢安静,最好只有他和爱人两个人。 见他喜欢,柳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了青年的喜好。 喜静,会更喜欢老式的菜品。 服务员尽职尽责地将两人引到单独的包间里,从头到尾,客人不出声询问,她就权当自己是个哑巴。 柳境首先给空潋拉开座椅,等空潋坐下了,他才拉开左手边的座椅,不着痕迹地往青年这边挪了挪,拉近两人的距离。 服务员适时递上菜单,开始讲解:“两位先生,这是今天的特色菜……” 柳境把选择权交给空潋,空潋一点不和他生分推辞,接过菜单就点。 他不喜欢浪费,生前死后都一样,两顿饭,他已经知道了爱人的饭量和喜好,一桌子菜,都是他们喜欢吃的。 柳境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若是按照他平时的多疑,他现在应该怀疑点菜的人是不是调查了他,是不是对他有所图谋。 但是现在点菜的是他喜欢的青年…… 他只会开心到心花怒放。 对他的喜好有所了解,这是否代表青年对他也有了好感? 私房菜馆上菜很快,半个小时不到,空潋点的六道菜就都上齐了。 服务员一走,空潋就伸手把只有小小一盅的文思豆腐放在柳境面前。 他的爱人偏好这些味道清淡的素食,肉类更喜欢牛肉和鱼虾。 后一点倒是和空潋一致。 柳境戴上了手套,正想把那一盘白灼虾剥了壳送到空潋面前,方便他直接夹起来就吃。哒的一声,一盅文思豆腐放在了自己面前,他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了。 他倾身凑到空潋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和着灼热的呼吸一起扑到了黑发青年的耳朵里:“谢谢,阿潋。” 空潋难以自已地红了耳尖,浑身像是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连眼尾都晕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他嗔怪似的斜了男人一眼,咬着下唇往另一边挪了挪,那意思是再这样,他就要走了。 柳境见好就收,也不敢把人逗弄过了头,他现在妾身未明,可不敢轻易惹青年生气,到头来得不偿失的是他自己。 于是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安稳,除了某位柳先生饭后借着给不小心洒了水在手上的青年擦手的理由,借机揩油。 电梯里,空潋偷瞄身边身姿如松一本正经的男人,心想:如果不是这张脸足够硬,刚刚的擦手就怎么看都会透着一股猥琐劲儿。 哼,流氓。 心里虽然小声骂某人流氓,面上却不由自主地带着笑,看得目光一直聚在他身上的男人整颗心都在蠢蠢欲动。 可爱,想亲。 而这样甜蜜与暧昧交织的氛围在走出电梯的瞬间就消失了,两个人的粘稠空间里突然闯进了另一个人。 一个在柳境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鸣西!” 空潋闻声看去,居然是郑案。 男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柳境,柳境立刻微微低下头,轻声说:“这家私房菜馆的店主是郑案的姑妈。” 京都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柳家势大,柳境会认识郑案是理所当然的。 家里有优秀的小辈总是想要炫耀的,不是谁都像柳境一样对柳得舟实行半放养政策的,一有私人宴会,这些优秀的小辈就会被家长带着出席,多出席几次,再怎么样也能混一个眼熟了。 郑案算是小年轻这一辈里很优秀的一拨了,京都房地产中的龙头人物就是他爹,他舅舅又是政府人员,而他自己的未来规划居然是运动员。 不是说运动员不好,他是照着为国争光去的,家里人都很支持他。但是纵观整个京都圈子,年轻一辈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是想当运动员的,这让他瞬间就成了不一样的烟火,连柳境这样不怎么关注别人家小孩的人都知道他了。 今天之前,柳境对郑案是欣赏的,不是每一个能够在家长的羽翼下坐享其成的富二代都能有这样注定流汗还可能流血的未来规划,尤其是他家里还有一个天天只想咸鱼,还跟家长赌气的小兔崽子。 但是今天之后,柳境对郑案就只剩下警惕和厌烦了。 他认得郑案看空潋的眼神,和他自己看空潋眼神是何等的相似。 顿时,柳境如同一头地盘被侵略,珍视的至宝被觊觎的巨龙一般凛厉起来,黑色的眼眸里一片晦色,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的狼。 郑案奔向空潋的动作一顿,他有些如临大敌地看向站在黑发青年身边的高大男人,他认识这个人。 柳家的家主,柳得舟的叔叔,柳境。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和鸣西站在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不承认!我没有看见!这不是真的!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5节 第四十六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8 脚踏两条船这种事情……空潋干过, 女王不允许玩家谈情说爱,见不得真善美这种东西,但是搞暧昧、渣男渣女就随便他们了。 空潋是个搞暧昧的高手, 为了通关,他经常会在轮回世界里发展自己的鱼塘。其鱼塘中的鱼数之多令人叹为观止,数量最多的时候甚至直接占据了当前世界玩家总数的三分之一。 他鱼塘里的鱼不仅有玩家, 还有npc。 也正是因为这些npc成为了他鱼塘里的鱼, 有了他们的无私帮助, 他才能那么自然又完美地融入npc的行列而不被其他玩家所察觉。 “无尽轮回”不相信眼泪,为了通关苟命,他干过的没节操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是现在, 空潋用他仅剩的良知发誓, 他已经有爱人了,搞暧昧发展鱼塘这种事情早就是八百年的历史了! 在柳境和郑案隔空拼刺刀的时候, 空潋端着一张纯良脸, 假装自己看不见两人之间的火花四溅, 开口给两人介绍起来:“柳先生,这是得舟的朋友,我们同校的同学, 郑案。郑同学, 这是得舟的叔叔,我现在就借住在柳先生家里。” 柳境:…… 郑案:…… 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职业假笑,仿佛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既然又遇见了,空潋也不得不找个招呼:“郑同学, 这么快有见面了。” 到底年轻, 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郑案瞬间心情又欢快了起来。 他把刚刚隐约觉察到的不对劲抛到了脑后, 如果不是柳境存在感太强,他都要扑上去和空潋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了:“是啊,我们可真有缘分,昨天才认识,今天就又见面了。你……你们来这里吃饭吗?我听经理说今天的甜品很不错,要不要尝尝?” 空潋摇头,说:“不了,我和柳先生已经吃过饭了,好意心领了。既然郑同学还没有吃饭,那你快去吧,我们就先走了,下次见。” 说完,他偏头去看柳境:“柳先生?” 柳境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一副“我都听你的”的样子。 郑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刚压下去的情绪又咕噜噜地冒了上来,他现在觉得酸得不行。他一眼就喜欢上的青年被别的男人以一种占有的姿态陪伴着,而且这个男人还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思,但是他喜欢的人只是把他当同学,对这个同样居心叵测的男人反而有几分亲近。 什么啊! 郑案看着对他投来一记得意眼神的柳家家主,眼底晦暗了几分。 得意什么? 要是让鸣西知道你对他抱有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你看他还会不会亲近你! 一直到喜欢的青年和那个讨厌的男人走出自己的视线了,郑案都还沉着一张脸,看得旁边的经理欲言又止。 半晌,郑案深吸一口气,提步往电梯里走。 归根究底,是他现在还太弱小了,他还是个倚仗家中长辈的富二代,柳境不把他看在眼里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还年轻,这是他的资本,也是他的优势。 等着吧,他才不会轻易放手。 …… 并不知道也不在意男主在想什么的空潋又随便找了几个借口,让巴不得一整天都陪在他身边的柳境陪着他到处逛。 一会儿去市图书馆借学校里没有的书,一会儿想起行李箱里没带几件衣服要去买衣服,一会儿又渴了非要去网红奶茶店排长队买奶茶…… 空潋觉得,他不应该叫绿茶,他应该叫作精。 柳境一点都不觉得他作,相反,他觉得空潋值得更好的,他也十分乐意陪着他到处逛。 最好能永远这样。 看了看奶茶店外排起长队的年轻男女们,柳境的眼神暗了暗,他想到了觊觎他身边青年的郑案。 他那个蠢侄子总是觉得他比阿潋大了十三岁,认为他们不般配,那阿潋呢? 阿潋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装修风格洋溢着年轻活泼的奶茶店里,柳境虽然一身休闲装,但仍然遮不住他成熟的精英风范。这样一个人一看就应该坐在价值上千万的办公室里挥斥方遒,而不是坐在这家迎合年轻人喜好的,怎么看怎么和他不搭的奶茶店里。可是他悄悄就坐在了这里,只为了他身边这个捧着奶茶小口啜饮的黑发青年。 周围小年轻们的窃窃私语无法吸引柳境的注意力,他专注地注视着身边的黑发青年。因为奶茶店面积不大,双人的座位是紧挨着的,青年的体温正隔着衣服向他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他有一双极黑的眼睛,如同没有月光与星辰的夜幕,只有一片深沉。没人能直视他的眼睛,当他这样极为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给人以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 从心如柳得舟,如果他的叔叔用这样眼神看他,他一定当场就跪了。 而此时被这样的眼神所注视着的空潋却习以为常,他的爱人一直以来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 专注,深情,充满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说不尽的爱意。 柳境就这么一声不吭地静静地看着像只小奶猫一样小口啜饮着奶茶的空潋,眼中晦色与温情交织。 抛开一切个人因素来看,郑案是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几个小辈之一,他那个不争气的蠢侄子都比不上郑案。虽然未来规划是做运动员,但是郑案的成绩一直很好,大学里也不止是在学习体育专业知识,他还兼修了金融,对法律也有涉猎。 而且他非常自律,狐朋狗友没有,也不会夜不归宿背着家长乱来。郑家人对感情还都是同出一辙的专一,他也不例外。 最重要的是,郑案和青年是一个学校的,同级,年龄相差只有几个月,想来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越想,柳境就越感到嫉妒。 他已经在阿潋的生命里缺席了很久,这一次要不是侄子把人带回来住,他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他的阿潋。 而郑案…… 哪怕他再卑劣地严防死守,暑假一过,回到了学校,郑案就能天天见到阿潋了。谁又能保证朝夕相处久了,阿潋不会对郑案动心呢? 到时候他又能以什么身份介入? 要知道,他现在能陪在阿潋身边,也不过是借了“柳得舟叔叔”这个身份的便利而已。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要求青年不准喜欢别人,不准答应他人的告白。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只怕是要和青年越来越远了。 前有狼(白眼狼侄子)后有虎(郑案),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柳境逐渐陷入沉思。 就在他想得正入神的时候,青年忽然语气愉悦地叫他:“柳先生,这个很好喝耶,你要试试吗?” 柳境被惊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闭了闭眼,将眼中一切负面情绪收敛干净,略有些紧绷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下来。 他看了看送到自己唇边的奶茶,又看了看黑发青年水润的双唇,埋在心底的欲·望咕噜噜翻腾了两下,又艰难地归于平静。 空潋又把奶茶往前送了送:“要试试吗?真的很好喝。” 碰到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下意识地和自己的爱人分享,想要把自己的快乐也一并分给爱人一半。 柳境紧盯着空潋开合的双唇,喉咙里仿佛凭空烧起了一团火来,他口渴似的快速滚动了几下喉结,在青年的注视下张开嘴含住了送到他唇边的吸管。 温热甘甜的奶茶流入他的咽喉,和青年说的一样,很好喝。 但他此时的注意力不在奶茶上,而是…… 阿潋的嘴唇尝起来也会是一样的甜吗? 不,只会更甜。 再匆匆看上最后一眼,柳境有些狼狈地垂下眼帘,避开了空潋透亮的眼睛,声音略低哑地回答:“嗯,好喝。” 空潋抿着嘴唇坏心眼地笑了。 啊,他是故意的。 真纯情啊,他的爱人,逗弄过了头他可舍不得。 眼看店里的人越来越多,空潋拿起还剩一大半的奶茶,勾着柳境的衣角把人带走了,无视了身后一片遗憾的说话声音。 这是他的爱人,才不给别人看。 哼。 逛了一天的两人开着车回家了,晚饭还是要在家里吃的,不仅是柳境,空潋也想看看在公司待了一天的柳得舟是什么样的。 他们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一进门,两人就看了倒在沙发上仿佛挺尸一样的柳得舟。 如果这是二次元,那他的嘴边应该还有一个白色的魂魄,吐魂.jpg 柳得舟将手上的大包小包交给管家,然后嫌弃地看向倒在沙发上的蠢侄子:“才上了一天班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以后可怎么办?” 柳得舟眼皮都动一下,语气十分地丧:“……我要当没用的富二代。” 空潋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听到好友的声音,柳得舟立刻撑开眼睛怒目而视:“鸣西!”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怎么可以笑我呢? 空潋立刻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冷酷无情的大家长非得给没用的小辈浇冷水:“阿潋,你不要管他,他就这个样子。饿了吗?我让管家去催催厨房。” 阿潋? 什么阿潋? 听到陌生的称呼,柳得舟再次支愣了起来,双眼仿佛加载了福尔摩斯的睿智一般在他的叔叔和好友之间巡视:“谁是阿潋?为什么是阿潋?” 柳境瞪他:你可给我闭嘴吧小兔崽子! 然而柳得舟突然big胆,他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好友身上:“鸣西!我叔叔为什么叫你‘阿潋’啊?” 空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阿潋’是我的小名啦……那个,你和郑同学都叫我‘鸣西’,柳先生也这么叫,就觉得有点……嗯,有点不自在,所以就干脆请柳先生直接叫我的小名了。” 小名? 这个更不行! 小名是能随便叫的吗? 柳得舟张嘴就要反驳,然而余光一瞟,他的叔叔看他的眼神逐渐凶狠,那架势似乎是只要他一张嘴,他整个人就会立刻原地狗带。 不,不是“似乎”,是一定会。 从心得不行的柳得舟顿时焉了,他识相地闭上了嘴,就当自己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心中悔恨的眼泪简直汇聚成了一片大海。 鸣西!我命运般的好朋友,是我对不起你啊! 呜,我的叔叔不是人!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6节 作者有话要说: 柳得舟:我真傻,真的,我就不该把鸣西带回来……我命运般的好朋友啊! 第四十七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9 净想着在自家叔叔的爱情征途中添乱的柳得舟遭到了来自叔叔的无情制裁, 他那残忍又冷酷的叔叔扔给了他一个超级难的项目,还美曰其名是锻炼他的能力。 柳得舟:…… 柳得舟只想呵呵。 这冷酷无情的世界里,唯一能让他稍微感到宽慰的, 就只有和他同病相怜的三哥了。 可怜的三哥啊,也和他一起落入了这痛苦的加班深渊! 被加班折磨得头昏脑胀的柳得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单纯温柔的好友一步一步落入叔叔的陷阱之中,从仅一人的“阿潋”到现在时不时的拥抱和牵手, 他在日渐沦为社畜的空隙里艰难地见证了好友是如何逐渐落入了叔叔精心织就的蜘蛛网里的。 如果不是一再确定了叔叔对好友是百分之两百真心实意的, 柳得舟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带着好友连夜逃离这颗星球, 立刻换一个没有叔叔存在的世界生活。 ——尽白日做梦呢,柳同学。 不到两个月的暑假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有的人一直在加班和社畜中沉浮挣扎, 有的人却一直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相互试探撩拨, 这可能就是“同人不同命”的真实写照吧。 恍惚间放假还是在昨天的柳得舟被柳境扔给了提前步入慈祥模式的管家,这位冷酷无情的大家长毫不犹豫地丢开了自己的蠢侄子, 亲自开车依依不舍地送心爱的青年去上学。 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暑假里, 空潋和柳境相处的时间其实不算多, 但也算不得少。 柳境实在是太忙了,即使他把工作分担给了学习能力非常强的侄子,以及万能的赵特助, 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事情也有很多。在这短短的暑假里, 他光是去国外出差就去了两次,共耗时十三天,这还是他紧赶慢赶的成果。 两次出差回来都是在深夜,赶场似的来回跑让柳境疲惫得不行,下了飞机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非要支着一股精气神回到家, 悄悄地打开空潋的房门, 安静无声地坐在床边凝视熟睡的青年,以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情。 老实说,这个样子其实挺吓人的,但凡来个普通人,半夜这样被人静静地盯着,猛地一睁眼都可能会被吓得心脏骤停。 空潋不是普通人,他算不得正常人,爱人的凝视过于熟悉,他只会睡得更熟。 有时工作太多回来得太晚了,柳境也会这样悄悄地来到空潋的房间,安静地看上一会儿,再悄悄地离开。 他就像是饮鸩止渴一般,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按耐住心内日渐增长的欲·望和爱意。 空潋心疼他,便渐渐地不再出门了,他已经排查过在这栋别墅里来往的人,里面没有异常。那么,在这个安全的范围内,他可以放心地给予爱人回应了。 于是他们有了在月光下的第一个亲吻。 不过是一两次就养成的凝视习惯,皎洁的月光从没有被窗帘牢牢遮挡住的阳台外洒进来,黑发的青年像是感受到了这股不容忽视的深情凝视,他朦胧地睁开眼,从梦中醒来。 没有惊恐,没有厌恶,柳境看见他魂牵梦绕的人对自己伸出了手。那皮肤滑腻白皙的手臂轻轻地拢在自己的脖子上,半梦半醒的青年勾着他向他慢慢看了过来,轻缓温热的吐息在他的喉结处晕开。 他的自制力在那一瞬间就崩塌了。 当柳境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紧紧地握住空潋的腰肢,用仿佛要把人揉进身体里一样的力道将睡眼朦胧的青年拥进了怀里。他虔诚地、激动地、兴奋地吻住了怀中人的双唇。 柳境曾数次在与青年的独处中臆想那双水润粉嫩的唇有多么的甜,也曾数次想象和青年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但臆想就是臆想,想象只能是想象,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实的接触。 不够! 不够! 光是亲吻怎么够呢? 困在胸膛里的那头饿兽低声咆哮着,蛊惑着柳境更加放肆地往深处探寻。 两个人的呼吸都彻底乱了,轻微的窒息感让半梦半醒的黑发青年完全清醒了过来,那双透亮的深棕色眼睛里渐渐溢满了晶莹的泪水,纤长浓密的眼睫被这泪水染湿,眼尾也染上了妩媚的绯红。 他的爱人啊,正在亲吻他,但这架势看起来更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这叫什么? 老房子着火了,一发不可收拾? 都这个时候了,空潋居然还有空闲去想别的事情。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柳境情不自禁像更进一步的意动,这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有些不太情愿地开始推拒。 还不行,还不是时候,至少得先确认了变数的真正所在,他不想在和爱人的感情交融里都三心二意地惦记着别的人。 尤其是这个人还很有可能会杀死他的爱人。 感受到怀中人的推拒,柳境才如梦初醒般地睁大了眼睛,他看着倚靠在自己怀里小声喘息的黑发青年,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柳境张了张嘴,声音艰涩又沙哑:“我、我……” 天,他都干了什么! 完了,全完了…… 柳境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做好了被厌恶被怒斥的准备,才敢重新看向空潋。只一眼,他那些到了嘴边的语无伦次就统统哑巴了。 阳台外偷入了一缕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黑发青年身上,那月光衬得他心爱的人朦胧又梦幻,深棕色的眼睛静静地向自己望来,没有让他痛苦的厌恶惊恐,只有令他狂喜的羞涩闪烁。 他听到空潋害羞地、小声得仿佛在耳边呢喃般地对自己说:“还不……我还没有……没有准备好。” 柳境发誓他在那一刻看到了前半生最神圣最璀璨的光。 …… 那一晚后,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除了柳得舟和家里的管家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家里有恋人等待着自己回家,柳境就更不想上班了,尤其是他的恋人还是一个学生,暑假马上就要过去了。 勤劳能干,学习能力又强的柳得舟小朋友自此倒了大霉,直到开学的那天,他的未来依旧前途无亮。 空潋安慰他:“想开点,不是还有你三哥陪着你嘛。” 柳得舟幽怨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看尽了世间的险恶。 这些天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的好友和他的叔叔简直就是绝配,“什么锅配什么盖”就是为他俩量身打造的。 呵,他也是瞎了眼,才会认为他这个切开黑满肚子坏心眼的好友是个单纯的好人。 把他的感情还回来! 提着行李箱站在空潋身边的柳境淡淡地看了柳得舟一眼,识相的小朋友立刻麻溜地滚进了管家的车里。 柳境恨不得这段路可以开一年,他头一回埋怨起自己的车怎么就能开这么快呢? 空潋支着下巴提醒他:“我快要迟到了哦。” 进入大学后的祝鸣西不仅天天想着怎么扒进身边的大树,还想着怎么给自己的简历增光增色,所以他一口气加入了三个社团。空潋今天要赶三个社团的场,忙得很。 柳境抿了抿嘴唇,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明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却莫名地显露出了几分委屈来。 碍着车玻璃它不挡视线,空潋只能伸手去勾他的衣角,轻声哄他:“双休日我就回来了,你要工作,我也要学习,一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才不是,柳境心想,看不到自己的恋人,他觉得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难熬又漫长。 但是阿潋说得对,他是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一个合格的恋人是不会给另一半拖后腿的。 这样想着,目的地也到了,b大校门口,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有说有笑地结伴进入校门。柳境也想把空潋送到宿舍门口去,但是他这张脸在学校里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因为他就是b大毕业的,至今他学生时代的照片还在学校名人栏上挂着呢。不想给恋人添麻烦,他就只能坐在车里别下去。 柳得舟才不管他叔叔怎么想,车门一开,他勾着空潋的肩膀就把人拉走了,小手一扬:“叔叔再见!” 柳境:…… 柳境目光凶狠,一副要吃小孩的模样。 空潋顿时哭笑不得,这对叔侄真是太有趣了。 他一边被柳得舟拉着往学校大门跑,一边回头对盯着他不放的柳境挥手,双唇张合,无声地说:“星期六见啊,柳先生。” 能读懂恋人唇语的柳境瞬间得到了安抚,他恋恋不舍地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直到衣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起来,他才想起今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再不去就要向后推迟了。 行到半路,特意设定的微信提示音响起,他立刻靠边停下,拿出手机一看,是他可爱的恋人给他发来的。 【柳先生,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啊。猫猫眨眼.jpg】 【爱你哟!猫猫亲亲.jpg】 柳境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恋人比任何存在都要可爱,青年的爱意能让他无处遁形。 他回道:【好,你也是,我也爱你。】 怎么办?这才分开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开始想念他的阿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柳境:想去应聘大学老师 工作:! ps:大无语事件发生了!作者菌昨天居然把手机落在了公司里,今天早上摸大衣兜才发现!嘤,还好今天去的时候依旧在文件夹里安稳地落着灰( ??? ? ??? )亲亲我的小可爱们! ps:真是绝了,一个亲亲都要锁,我没有开车(大声)! 第四十八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10 从中午一点开始, 空潋就像赶场似的参加三个社团的开学聚会,幸好三个聚会不是在同一时间举行,期间还留有十几分钟给他换场地。 祝鸣西很会做人, 自觉有了一棵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大树,他隐隐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态度。对社团的人,他不会太亲近, 也不会太疏远, 有些敷衍的意味, 毕竟只是为了混学分来的。 这倒是方便了空潋,他游走在众人的边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人, 一一排除他们被污染者的身份。 不是, 这些人都不是。 难道是他想错了?变数并没有率先毙掉男主外挂的想法? 空潋端着一杯橙汁坐在最外围,稍暗的灯光里, 他微微皱起眉, 想得有些入神。 朦胧的灯光下, 美人是越看越好看的,不经意间扫视到空潋的人就此被吸引了目光,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个的都往那边看了过去。 奇怪…… 看得有些发愣的人心想,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为什么? 人类的本质是好奇害死猫,在盛大危险里开出来的花才是最美最诱人的,陷入思考的空潋无意识地显露出了这样极具诱惑的危险性。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7节 嗯?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潋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过去,深棕色的眼睛在朦胧的灯光里居然带着一抹令人战栗的锋利。对上他这样有些犀利的眼神, 这些或被吸引了目光的, 或是凑热闹从众的人纷纷神经一绷, 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重新响起的热闹交谈声里不免多了几分心虚。 空潋挑了挑眉,收拢散溢出去试探众人的精神力,一点一点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的情况在接下来的两场聚会中就没有再出现了。 浑身烧烤味的空潋站在路灯下,和社团同学挥手告别,微凉的夜风里,他忽然有了点一根烟抽一抽的想法。 这些人都不是。 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外套,空潋慢悠悠地走在没有几个行人的人行道上,半张脸都笼罩在了头上帽子垂下来的阴影里。 聚会的时候,他在每个人身上都种了扩散性的精神力种子,只要他们接触到了其他人,这些精神力种子就会立刻散出去,最后形成一张笼罩在b大上空的看不见的大网。 也只有他这种精神力点满的人才敢这么干,这可是个精细活,不仅要掌控扩散的方向,还要小心不被隐藏在暗处的被污染者发现。 b大统共就这么些人,要不了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他就能知道b大究竟有没有被污染者了。 空潋不继续怀疑柳新峭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星期以前,他在柳新峭来家里向柳境上交项目计划的时候……脑了柳新峭。 他发现,柳新峭只不过是得到了一部分记忆,这些记忆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命运之子的存在,只有以旁支身份抢走了柳家家主位置的柳得舟和瞎了眼把位置传给柳得舟的柳境。 别的……就没有了。 总的来说,柳新峭和柳得舟差不多,都是憨憨。 空潋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摸出手机,给心爱的爱人打一个问候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独有爱称,柳境立刻精神起来。上一秒还在如寒风般无情批评下属的柳先生,下一秒就化身绕指柔,眼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他把不合格的企划案打回去,快步走到阳台外,接通了电话:“阿潋……” …… 排除了学校嫌疑的空潋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仔细想想,受上个世界和主系统的影响,他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也是,这个世界没有非人魔幻元素,世界意识也有反抗的余力,他不用这么着急,只需要守着他的爱人静观其变就好。 空潋慢慢静了下来,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上课学习,参加社团活动,享受起他阔别太久太久的平凡生活。 一到星期六星期天,学校里就没了空潋的人影,柳境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开车来接他。 空潋提过一次要去外面租房子,虽然很多的意思是想逗逗严肃的爱人,但他逗弄爱人的下场就是嘴险些被亲肿。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还在忙那个超级难的项目的柳得舟隐晦地提醒他千万不要在结婚前和自己的叔叔同居,最后很不幸地被他的叔叔发现,并且挨了打。 可怜的柳得舟小朋友,从开学转系到现在,忙得晕头转向不知西东,整天见不着人影,累得让人心疼。 郑案来找过他几次,结果一次都没找见人。 柳得舟一下课人就没了,上课的时候还一心三用,听课、写策划,和公司里的组员交流,恨不得能学忍者直接分出十七八个自己来。 这个学期,郑案和柳得舟没有一节课是一起上的,和空潋就更没有了。加上空潋有了爱人,会下意识地避开所有追求者,郑案就算是想来个偶遇都不行。 他也有打听过空潋的联系方式,但是空潋从不接陌生电话,也不会通过任何陌生人的加好友。他没辙了,又想通过柳得舟约空潋出去玩,结果柳得舟忙得没有人影,此路不通。 数次挫折没有减弱郑案追求空潋的决心分毫,他沉思了好几天,最终得出结论:他要发展事业,站到能被空潋看到的高度去! 都是柳境的错! 是他在阻拦自己追求真爱! 等着吧,他迟早会超过柳境的! 于是,干劲十足的郑案比原本的世界走向早两年进入了商业领域。 从世界意识那里得知这件事的空潋感慨道:“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有点中二之魂在身上的。” 世界意识:…… 说谁中二呢!这是青春! 空潋举手投降:“您请放心,我专一得很,绝对不会看您的命运之子一眼!” 世界意识:“……哦。”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嫌弃我的好大儿! 笑闹归笑闹,世界意识这一次联系空潋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个久久没有现形的真正变数,空潋把柳新峭的情况告诉了祂,并保证柳新峭不是真正的被污染者。 不仅是因为空潋脑了他,还因为前些天,他听自家爱人说了一件事—— 和柳得舟共同竞争同一个项目的柳新峭本来是有机会买通柳得舟身边的那个助理,提前知晓对手的一切行动的,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他不仅没有接受那个助理的投诚,还把那个不老实的助理告到了柳境这个大老板面前,一波开除走起。 可以看出,柳新峭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他的确有点小聪明,也打从心底看不起祝鸣西这种满腹心机一心想要不劳而获的小人,对柳得舟的嫉妒和不甘也是真的,但是——从他重生到现在,他没有动过一点违法的念头,更没有在柳境的默许下,用任何不光明的手段赢得这场竞争。 在这次的项目竞争中,柳新峭是有机会买通柳得舟身边的助理,事先得知柳得舟的竞争计划的。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在已经知道自己无法赢下这场竞争的情况下,依旧倔强地想要靠自己的硬本事翻盘。 虽然他最后还是在最终定案会议上输了,但是柳境很欣慰,大手一挥,直接把他调入了集团内部的核心部门,和柳得舟一起学习进步。 这是要将他们两个一视同仁地培养的意思,柳新峭在明白自家二叔的意思后,简直欣喜若狂,当天晚上和社畜了两个月又惨遭助理背叛的柳得舟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两个人都被冷酷无情的二叔甩着皮带家法伺候。 两个难兄难弟,经此一打后,感情突飞猛进。 由此可得,柳新峭仅仅只是得到了一部分记忆,并没有被主系统污染,所以可以直接不用管他。 世界意识思考了一会儿后,最终决定:“你只需要找到这个真正的被污染者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动手。” 还有这种好事? 能偷懒为什么要上赶着动手?空潋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把目光转移到了提前进入商业领域的郑案身上,为了快速打入自己从未涉足过的商业领域,郑案近期肯定会参加很多与之有关的宴会认识扩展人脉。 但是,空潋自己是一个大学生,在不暴露和爱人的关系的前提下,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郑案。而且那些地方都很私人,监控摄像头基本不会拍到宴会内容,他想入侵也没地方。 所以,他得找帮手。 柳得舟可以不用考虑了,他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不能再继续迫害他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空潋拿出手机,甜甜蜜蜜的给自家爱人打电话求帮助。 柳境什么都没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能听得出来,他的恋人没有对郑案感兴趣的意思,有的只是见到了新鲜玩具的新奇感,想邀请他一起玩而已。 那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 是夜,空潋坐在只有一个人的宿舍里,桌子上摆着一张纸,前面简单的写上了柳得舟、柳新峭和郑案的名字。 柳得舟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过宿舍了,公司的员工宿舍成了他常驻的地方。另外两个舍友也就开学的那一天回来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宿舍了,这也方便了空潋。 他拿起笔,把柳新峭的名字画了一个圈,接着又打了一个叉。 今天,他的爱人给他打了一通视频。 在要结束的时候,柳境告诉了他一件事,这件事让他最终确定了真正的被污染者是谁。 ——是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场的女二林嫣。 作为和女主形成鲜明对照的女二,林嫣的身份自然要比平凡的女主出挑得多,她是京都林家的二小姐。林家专攻服装设计,在这一领域里,林家可以说是国内的领军人物。 在原世界走向中,林嫣和郑案之间并没有确认过关系,只能说他们是惺惺相惜,即使有一点点暧昧,这种暧昧也是有距离的。等到女主正式出现后,更是连这点有距离的暧昧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总的来说,林嫣在剧情中所承担的角色是引领尚且稚嫩的男主在商业领域走得更稳,他们两个算是互惠互利共同进步的关系。 而且林嫣似乎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她曾在和郑案的某次闲谈中说起过自己对未来的规划。郑案不是多嘴的人,因此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以及林嫣的父母知道。 而现在这个林嫣…… 怎么说呢? 在这个时候早早出场不是空潋盯上她的原因,世界意识给他的剧情只是大概,说不定在具体的剧情里,人家和男主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只是没有被具体记录下来。 真正让空潋盯上她的,是她对待郑案的奇怪态度。 不得不说,林嫣很小心,她只是在一场宴会中短暂地露了一次面,这期间不会超过十分钟。但她就是在这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里,不仅帮郑案拦下了一次来自“前辈”的刁难,还充当了他打入真正的商业大佬圈的引路人。 只是几句话,她就给身为男主的郑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这恰恰就是林嫣态度奇怪的地方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郑案不过是一个刚刚跨入商业领域且还不确定要不要走他父亲的路的新人,他本身是一点儿成绩都没有你。他之所以能来这场宴会,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和宴会的女主人是闺蜜,他的母亲领着他过来走亲戚,认人都是其次的。 但是林嫣很积极地为郑案引荐,她那短短的几句话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只有一点——我很看好这个人,他很不错。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曾经告诉自家父母自己要成为运动员的在校体育生,从未接触过郑案,在原世界走向里也是合作过一段时间才认可郑案的林嫣是从哪里看出这个人很不错的?难不成是他长得就很像未来的商业大佬? 这不扯犊子吗? 那场宴会邀请的人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十分巧合的是,林嫣为郑案引见的那个商业圈子里正好有一个大佬是那天实在推脱不了,被迫前去赴宴的柳境。 当柳境回想起这件事时,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令人费解的东西:“我以前见过林嫣,但是……” 空潋合上手里的书,轻轻地看过去:“但是什么?” 柳境想了一会儿,说:“那天的林嫣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怎么形容呢?人的确还是这个人,就是感觉不对了,她看郑家那小子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是……像是……” 空潋接下他的话:“就像是在看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柳境眼睛一亮,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下空潋就更确定了,真正的被污染者并不是拿了重生者剧本的柳新峭,那个傻孩子只不过是主系统丢出来干扰世界意识视线的工具人罢了,真正的被污染者是在原本世界的走向中后期里才登场的女二——林嫣。 第四十九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11 京都某家私人医院地下停车库—— 脸色苍白的林嫣咬着下唇回到车里, 她摘下墨镜和帽子,顾不上去擦额头上的冷汗,就疲惫地闭上眼睛仰躺在驾驶座上。 她刚刚结束了一场精神治疗, 为她治疗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之一,然而这场治疗并没有像医生描述的那样有效,她仍然能够听到那些声音。 ‘去找他……’ ‘去接近他, 爱他……’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8节 ‘只要拥有了他, 你就能得到整个世界。’ ‘去吧……’ 他? 他是谁?! 去他的拥有了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我自己就是全世界! 林嫣无声地大声反驳着, 才平静下来的大脑又像是被狂风搅碎了一遍,很快,她被这剧烈的痛苦折磨得冷汗直冒。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也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和其他人倾诉, 就只能无助地抱着疼得快要裂开的头部,所有痛呼都堵在了嗓子里, 嫣红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来了。 她已经不记得这诡异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自从这声音出现以后, 她就像是被无形的斧子劈成了两半,一半倒在地上无望地呐喊呼救,一半违背着她真正的意愿代替她在世间行走。 林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知道她正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但她无法阻止这样的变化! 她有尝试过向自己的家人和友人求助,可她绝望地发现,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违背林嫣真正意愿的另一半所占据的时间越来越多,真正的她反而像是一个冒牌货一样被挤在了角落里,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真正的冒牌货一点一点地顶替她的位置, 把她一点一点地变成一个提线木偶。 如果真的像这样还算好的了,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开始分不清那一半才是真的自己了。 又或者…… 都是她? 这才是她? 林嫣痛苦地趴伏在方向盘上,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袖,她真的快疯了,有谁能够救救她? 狭窄的车内,女人的哭泣声渐渐消失,趴伏在方向盘上绝望哭泣的林嫣带着未擦干的泪水抬起头来。她看着挡风玻璃上有些模糊的自己,慢慢的,露出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自己说:“不要拒绝啊,我是为你好啊,有了他,你就能得到整个世界……不骗你哦。” 说完,她吃吃地笑了两下,彻底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 从被系统宿主和主系统影响的误区里走出来后,不用亲自动手处理变数的空潋全身心地投入现在难得平凡的生活。 在不幸去世之前,空潋也是他那个世界有名学府的文学系毕业生,读书能让他由衷地安静下来。先定一个小目标,他励志要把这个世界的好书全部读一遍,再一一储存在意识海中的记忆宫殿里,等日后想要慢慢回味的时候也能随时找到。 为了能腾出更多的时间给他发展的好书,空潋在大三上学期开学的时候退社了,三个社团都退了。 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好书那么多,我想都看看。 谁敢说沉迷黄金屋是错误的? 不舍得空潋退社的社团众人只能挥着手绢目送他投入颜如玉的怀抱。 无意识间达成“万人迷”成就的空潋哭笑不得,人类的本质就是颜控,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怎么都算是一个灭世大反派。 柳境对恋人的走神表示不满,他伸手轻轻捏住怀中青年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来。 爱人送到嘴边,空潋立刻丢开脑子里的杂念,搂住柳境的脖子更用力地吻了回去。 说实话,空潋觉得像这样悄咪咪的谈恋爱其实还挺刺激的,兴许就只有这一次经历呢?他认为每次经历都值得认真铭记。 但是柳境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每次来学校接空潋都很小心谨慎,生怕自己的到来会给空潋带来一星半点的负面影响,哪怕他知道自己的恋人在对待自己以外的人都是是持游戏人间的不在乎态度。 爱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来,连每一个细节都要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掂量一遍又一遍。 空潋更大胆,他还经常反过来撺掇柳境跟他一起大胆享受,被看见了就看见了,他才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呢。 柳境总是笑着摇摇头,把捣乱的恋人抱进怀里,珍重万分地亲吻恋人柔软的发顶和脸颊。 说归说,空潋也没有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被看见了就看见了,爱人以珍视待他,他自然要以珍视待之。 一个是商业领域龙头般的大佬,一个是一穷二白的在校大学生,怎么看,怎么不搭。 心中龌龊说闲话的人怎么样都会往龌龊里想,怎么解释也只会说闲话,空潋不能堵上所有人的嘴,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堵那些不想干的人的嘴。 但是般配…… 他一直觉得这个词很好,他和他的爱人就是最般配的。 于是,空潋在全国诗画大赛上一举夺冠,一夜爆红。 抛来“无尽轮回”的诡异血腥部分,它给空潋带来的经历可以称得上荡气回肠宏伟瑰丽,光是古代背景,空潋就经历过几百上千个世界了。即便他每一个世界都是背景板,他这里学到一点,那里学到一点,也足够将古香古韵四个字点满了。 一副《诸天神佛来道贺》不仅火爆全国,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出了国。 四百二十六厘米的画卷上刻画了近千人,每一个都是国人或耳熟能详,或只有星点印象的神仙人物。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仙气霞光似要从卷中漫出来了,每一个人物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你只这么站在画在看着,都仿佛能够画内的交谈声。 展翅高飞的仙鹤,神佛座下的坐骑,小心聚众的异兽,每一根羽毛每一处毛发纤毫毕现,让人看一眼都能想象得出如果能够亲手抚摸会有多么的柔软顺滑。沐浴在仙气佛光中的奇珍花草恍若迎风而洞,每一片花瓣,每一张叶片都是那样的曼妙摇曳,芬芳馥郁的花香简直要弥漫到画外的空气里来了。 这是一副真正的旷世名画! 评委们看过空潋的作画片段,确定这幅画是空潋亲手所画的后,几个胡子花白的国画大家们迫不及待地宣布了这一届全国诗画大赛的国画冠军就是这个年轻得让人大跌眼镜的黑发青年。 电视上,捧着奖杯和冠军独有花冠的黑发青年站在几个国画大师身边,笑得腼腆乖巧,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 这幅《诸天神佛来道贺》的价格被迅速抬高到了七位数,且这价格还在不断地往上涨。 挂断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电话后,空潋捏了捏眉心,很想把手机直接关机,但是现在能打进他手机里的电话都是轻易不能得罪的人了。 真是的,好烦啊。 空潋扔掉滚烫的手机,哼唧一声,扑到了爱人怀里:“柳~先~生~” 这一声柳先生喊得柳境一个激灵,顿时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了。 他把摇摇晃晃就要往地毯上掉的恋人揽着腰抱进怀里,轻声说:“觉得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柳境也很喜欢空潋的第一幅画,于他而言,这幅画不仅意义重大,从画本身来说,它极具收藏价值,入手绝对不亏。 但他也明白,如果他开口要买,他的恋人是绝对绝对不会收他一分钱的。 看得出来,恋人是要走画家这条路了,柳境怎么可能开口要这幅足以作为恋人敲门砖的画呢? 再说了,人都是他的了,画什么的,都是其次的。 空潋把下巴抵在柳境的锁骨上,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似的嘟着嘴说:“不,我已经想好卖给谁了。” 柳境略想了想,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张民德先生?” “嗯哼。” 柳境口中的张民德先生就是颁奖那天站在空潋右手边,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老人家,他也是这个世界最权威最著名的国画大家,更是第一个向空潋提出要买画的人。 把画卖给他,对空潋只有好处,结个善缘,能让他之后的路更顺坦。 空潋的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不仅是国画,还有油画。 他的国画庄重风逸,那他的油画就可以诡谲悚然。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才是他真正内里的投射,“无尽轮回”的一切都是他源源不断的灵感。 第一幅国画卖出去结善缘了,那他的第一幅油画就要留下来送给自己的爱人了。 《诸天神佛来道贺》空潋画了一个星期,这幅油画他只画了一个晚上,画中的主角只有两个—— 一冰蓝,一火红,两条缠绵的巨蟒,背景是半座依山而建仿佛置身云中若隐若现的宫殿。 光怪陆离,诡谲奇异,又厚重真实。 只一眼,柳境就看呆了。 他竟然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是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他喃喃道:“是……梦里吗?” 空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脸庞紧贴他的背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直隔了一层薄薄衬衫的皮肤上。 “对,在梦里。” 在前世,在曾经。 柳境握住空潋的手,夕阳的余晖自落地窗外倾洒入内,橘红色的太阳已经垂到了窗外的树梢上,泛着淡淡红晕的光芒为室内拥抱的两人镀上了油画般的梦幻质感。 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和对方永远沉浸在这片天地里,再不分开。 * 作者有话要说: ps:还有一章,第二个世界就结束了,这个世界主要是把作者菌的好大儿从一进世界就盯着敌人“就是干不要怂”的误区里拯救出来,专注于谈恋爱,后面就是甜甜的恋爱啦! ps:明天要带小侄女他们去玩,就不更新了,小可爱们假期愉快啊! 第五十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学家的小绿茶12(完) 作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同时创作东方国画和西式油画的画家, 空潋的身价日渐抬高,安在他头上的名称也越来越多。加上他送给自己爱人的第一副油画,半年内, 他统共创作了七幅画,其中最低的成交价都是六位数,哪怕是交了税以后, 他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千万富翁。 最重要的是, 他年纪小, 现在也不过刚刚步入大四阶段,日后的上升空间还很大。加上他用第一副国画接下的善缘,哪些想要故意唱衰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在张民德先生那里够不够看, 只要不出意外, 他这辈子的高度可想而知。 为了能和爱人长长久久光明正大,空潋不可能会让这些意外出现。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大四开学后, 空潋就二十三岁, 这就意味着柳境即将步入三十六岁的大关, 虽然两人之间还是差着十三岁,但是柳境肉眼可见地焦躁了起来。 随着空潋的名气越来越大,他身边的狂蜂浪蝶也越来越多, 之前就有很多, 而现在已经多到柳境忍不住想要打人的地步了。 别的不说,大多数都没有那个条件和资格来跟他抢人,但是有一个人,他总是莫名地感觉如临大敌。 这个人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商业新秀,郑案。 柳得舟被自家叔叔扔去了公司已经一年多了, 最基础的东西他都学到了, 于是柳境试着让他离开公司自己创创业, 跟着他被推出去的还有难兄难弟柳新峭。世界走向也从那一刻开始前进,柳得舟和郑案成为了搭档,带着柳新峭,三人一起白手起家,艰苦创业。 在努力创业的闲暇之余,郑案时常会借口想去柳得舟家里做客,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但都被柳得舟完美地避开了。 被助理背刺一回,见识到了人心险恶的柳得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好忽悠的小年轻了,郑案找借口想去他家做客的次数一多,他慢慢的也反应了过来。好家伙,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的好兄弟分明是想挖他叔叔的墙角! 柳得舟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个兄弟不能处了,而是—— 好胆! 居然真的有人敢在虎须上拔毛!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49节 他当时看郑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当世武松。 喜欢这种事情是控制不住的,柳得舟很明白,也可以理解他的好兄弟喜欢上了他命运般的好友。但是他命运般的好友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叔叔,而他又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小兄弟,好让他的好兄弟就此死心。因为他的好友似乎是在和他的叔叔偷偷谈恋爱,目前还不打算公开,作为一个好朋友、好侄子,他是绝对不能给他们拖后腿的。 柳得舟很纠结,他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好兄弟,想不出究竟应该如何委婉地回绝他的好兄弟。 郑案不傻,柳得舟看他的眼神复杂,表情生动,他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他略想了想,最后万分凝重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鸣西已经和柳境在一起了,只不过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不用深思也明白,所以他更加沮丧了。 郑案知道柳得舟不是那种一味只会讨好自己长辈的无能之人,如果不是鸣西处于自愿发自内心地喜欢,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叔叔,他也会毫不畏惧地把人从狼窝里救出来。 所以……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机会了? 柳得舟拍了拍沮丧抱头的好兄弟,他不好用言语来安慰郑案,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怪怪的,所以只能在行动上安慰一下意思意思。 快点振作起来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可没有时间给你这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恋情来一次心灵的追忆。 郑案倍受感动,只觉得这个好兄弟估计是要不得了。 爱人日渐焦躁,最直观的就是和柳境天天相处的空潋。 马上就大四了,学业已经走到了尾声,课程不多,且早就修满了学分的空潋在放假之前就向学校提交并通过了申请——他可以不用去上课了,只要考试的时候每科都达到八十分以上,论文也能优秀通过就可以。 区区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空潋?他高高兴兴地收拾好行李搬去了爱人家里,整天像只大型抱抱熊一样窝在沙发上,奶猫似的一有空就粘着工作完回家的柳境。 恋人主动投怀送抱,柳境自然高兴得不行,恨不得上班都能把人带着一起去。 但是空潋还要在家里画画,为他的下一波名气增长做准备,柳境左右权衡,最终还是没能实现他的想法,只能争取每天早点回家。 而逐渐变得焦躁,也是在这段时间才开始的。 两人在一起后,彼此之间的亲吻温存都是温情缱绻的,很少再有活似要把他生吞了一样的吻。但是最近,空潋发现这样的亲吻变多了,且还是吻到一半突然就变了画风。 他略微一想,瞬间明白了原由。 空潋有些哭笑不得,那些隔空向他示爱的人他一个都记不住,也没有心情去记住那些不想干的人,他的爱人吃这个飞醋做什么?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柳先生。”空潋放下画笔,回头去看站在他身后静静守着他的柳境,“我们去参加郑家举办的慈善宴会吧,他家给我发请帖了。” 郑家的慈善宴会也请了柳境,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这个郑家就是郑案的本家。但是现在他的恋人说要去了,他也不能搅了恋人的兴致,那就去吧。 虽然是这么想的,柳境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了一点点。 而下一秒,他顿时多云转晴,整个人如同春暖花开似的亮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就穿上次定制的情侣西装。”空潋笑盈盈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拿鼻尖蹭他的下巴,“柳先生这么优秀,这么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柳境小心翼翼地把人拢进怀里,语气里满是笑意:“好,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他的了。 …… 郑家的慈善宴会基本上每两年就要举办一次,举办人是郑案的祖母,这位老夫人的半生都献给了慈善事业,在圈内圈外都很有号召力和影响力。 空潋能收到请帖,不仅是因为他声名鹊起,郑老夫人也十分喜好国画,还因为郑案特意和家里人提起了空潋。 本着小辈难得有几个好朋友的想法,郑案也给空潋发来了一份请帖。 咳,也难怪柳境会吃醋不高兴了。 这场宴会也是难得的交际场合,来的都是在各自领域里举足轻重的人,其中就有对空潋青睐有加的张民德老先生。 一见到空潋来了,他立刻大笑着把人拉到身边来,像介绍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老伙计们炫耀:“这是小祝,天降紫微星啊!老头子我看人特准,小祝以后可了不得,了不得哦!” 懂行的自然惊叹不已,不懂的也要凑上来恭维两句,一时间这边热闹得很,引得人们频频侧目。 和空潋一起进场的柳境在这里意外地成了陪衬,拉着空潋聊的都是老一辈人,一个比一个投入。他也不觉得自己受了冷待,看着自己的恋人佩佩而谈大放光彩,他不知道有多高兴,看起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注意力不在这些老一辈身上的人就很眼尖地看出了两人身上的小心机,他们穿的西装出自同一家,这家只接受定制,而且很任性地只做情侣款。 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吗?还这么高调,看来是来真的了。 能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脑子拎不清的,柳境是商业圈里跺一跺脚就要震三下的重量人物,空潋是被张民德老先生点名照顾的后起之秀,就算是心里再怎么觉得桃色重,面上也不能显露出来分毫,还要真心实意地向两人祝贺道喜。 被一群老顽童围着的空潋无奈地朝被挤出去的爱人笑了笑,柳境举了举杯,笑容宠溺,惹人脸红。 看到这一幕的人有很多,柳新峭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来是想上前和二叔打招呼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猫着不要去打扰二叔的好心情。 怎么说呢?他居然不觉得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他就说二叔和祝鸣西之间暧昧气息太重,柳得舟却总说是他看错了。 呵,蠢弟弟。 柳新峭之所以不觉惊讶,是因为他怀疑人生的次数之前用完了。 每每看到在灯光下光鲜亮丽得让人挪不开眼的“祝鸣西”,柳新峭都会陷入自我疑惑中,他常常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重生了?如果没有,那他脑子里的这些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些记忆会和现实对不上呢? 他想了又想,始终没有答案。 时至今日,他已经看开了,既然对不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就当是撞邪了吧,改天去庙里拜拜好了。 柳新峭看了看身边抓着手机噼里啪啦发信息的蠢堂弟,想到这一年多以来的相互扶持共同进步,以及现在搭伙创业,他单方面地和他完成了和解。 去庙里拜拜的时候把他也带去好了,柳新峭想,总觉得这家伙最近霉得很。 能不倒霉吗? 最近一段时间,林嫣处处针对他们三个创业的小公司,偏偏负责货物运输这一块的又是柳得舟。作为命运之子小外挂的他被针对得最惨,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有时候别人吃中午饭了,他早饭还没有吃,因为事情还没有忙完,厂家还要一家一家地跑。 要不是因为这场慈善宴会的举办人是郑案的祖母,林嫣为了刷郑案长辈的好感,而不得不停止对他们的针对阻挠,柳得舟还要更惨一点。 扶着喜好国画的祖母向空潋走去的郑案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了,他一眼就看中喜欢的人不是看不见他的努力和追求,而是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他而已。 看着空潋和柳境一人说话一人补充,默契十足又对彼此满怀爱意的样子,郑案不禁暗自伤怀叹息。 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比不上柳境,但是爱情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不是相遇得早或者相遇得晚能够解释的,他找再多的理由都是同样的结局。 郑案一手搀扶着拉着空潋的手笑得高兴开怀的祖母,一手拿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隔空和柳境敬酒示意。 祝你们幸福。 柳境朝他淡淡的一颔首,目光牢牢地凝在爱人身上,片刻都不想离开。 他看着空潋,有人却看着他。 这个人就是林嫣。 她本来应该去找郑案的,她本来应该去郑老夫人面前刷好感的,但她一看到入场的柳境,一双眼睛就怎么都移不开了。 柳境一出现,在她脑子里响起的那些声音就变得尖锐了起来。 ‘杀了他!’ ‘杀了这个人!’ ‘杀了他!’ 林嫣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她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再站定时,她看向柳境的眼神已饱含杀意。 ——杀了他! 空潋敏锐地发现了注视着自家爱人的林嫣,更发现了她眼中的杀意。 呵。 空潋在心中冷笑,此刻,林嫣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 郑家的慈善宴会从来都只会开到晚上十点,主要是老人家熬不了夜,家里人和客人都得按着老人家的作息习惯来。 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次宴会以拍卖为名募捐的善款已经足够了,郑老夫人亲自上台感谢众人。 空潋和柳境并排坐着,在人声鼎沸中凑近了小声地说着悄悄话,两人甜甜蜜蜜的就像是学生时代最青涩美好的恋爱,让人看了不自觉地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空潋特意为这场宴会画了一幅油画,拍卖所得的三百万交了税以后尽数捐给了郑老夫人的爱心工程。柳境拿出了一枚价值五百万的胸针,拍卖所得也都捐了。 有他们两个带头,后面的人也不好随便意思意思捐了,态度有些散漫的都认真了不少,姿态做得一个比一个足。 宴会结束后,柳境和围上来八卦的几个熟人聊了几句,出来的时候空潋正好把喝得微醺的张老先生送上车。 两人相视一笑,高调地牵着手离开了郑家,也不管那些蹲在暗处的狗仔怎么拍,这幅坦坦荡荡的模样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谈恋爱嘛,而且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高调宣布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超级好! 柳境在宴会上滴酒不沾,回到车上就让司机打车回去,他亲自开车,因为他的男朋友告诉他一会儿会有特别有趣的事情发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而且他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他的男朋友感兴趣,那就看看吧。 郑家老宅在市区外,还是在半山腰上,僻静得很。路灯眉隔二十米才有一个,公路两旁都是黑洞洞的树影,越往前,同行的车辆就越少。行驶在这样寂静的公路上,若是一个人,那必定会感觉后背冷飕飕的。 空潋和柳境都没有心思留在宴会上攀谈,他们离开得早,和不能熬夜的老人家们也就前后脚。柳境开得慢,六分注意力在开车上,四分注意力在他的男朋友那里。 两人的关系终于公布了,柳境的心情如何自然不用多说,此时他高兴得简直可以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不带停。 既然恋情公布了,那是不是就应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同性婚姻法在六年前就出台了,他们可以不用去国外登记结婚,婚礼一定要大办,这是一辈子仅此一次的大事,他不想给阿潋留下任何遗憾。这样即使等他们老了,再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候,也只会有幸福和满足。 空潋睨了他一眼,正要嗔怪他几句,突然余光一扫,后视镜里幽灵般的出现了一辆车。 他眼神一凛,安静蛰伏在意识海里的磅礴精神力立刻蓄势待发地对准了紧追在后面的车辆,以及开车的人。 是林嫣,但又不是林嫣。 后面的车猛的加速撞了上来,空潋一把抓住方向盘,上半身都扑在了柳境身上。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公路上响起,前方行驶的黑色车辆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后方红色跑车的撞击。 被主系统污染的林嫣一击不成,立刻踩住油门,以自杀般的方式又撞了上去,那架势是要和前面这辆车里的人同归于尽。 公路狭窄,两辆车此时又行至转弯处,外侧就是一个大斜坡,如果掉下去了,不死也是重伤半残! 一切发生都只在瞬息间,再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空潋只能猛打方向盘,将车横挡过来。自杀一样冲过来的跑车轰的一声撞在了这辆车中间的位置,两辆车一前一后撞开了公路栏杆,咕噜噜地从大斜坡上滚了下去。 “阿潋!” 柳境瞳孔一缩,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也没想地就把扑在他身上的空潋紧紧抱进了怀里,想用自己的身体给怀里的人充当缓冲。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0节 空潋怎么可能会让他的爱人受伤,林嫣第二次撞上来的瞬间,他除了猛打方向盘改变被撞击的位置以外,还将做出攻势的精神力全部收拢,将他和柳境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从大斜坡上滚落下来的车已经被摔得七零八落了,车里的人怎么看都应该是凶多吉少才对,但神奇的是,无论是哪一辆车里的人都还活着。 林嫣惨一点,她的腿被卡在了驾驶座里,额头上流下来的血糊了她一脸。但她紧皱的眉却放松了下来,那种诡异的疯狂杀意也消失了,整个人透露出一股不合时宜的轻松和惬意。 被空潋的精神力裹得严严实实的柳境连一点擦伤都没有,他踹开变形的车门,先自己爬出来,再回身去把困在车里的空潋救出来。 柳境抱着空潋三步并两步远离了可能会爆炸的车辆残骸,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几乎要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了。他的脑子现在也是一片空白,额头上冷汗直冒,死里逃生的战栗让他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抖,环在空潋腰上背上的手也在无意识地收紧。 差一点…… 就差一点…… 空潋连忙抱住他,连声地安慰他:“别怕,柳先生,我们都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很安全!” 柳境这才木愣愣地看向空潋,好半天,他被吓得惨白的脸才慢慢恢复红润。 他先是松了松紧紧环住空潋的手,然后眼眶微红,后怕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猛的抱住了连声安慰他的青年,如同抱住自己险些被夺走的珍宝。 感知到爱人的情绪差点失控,空潋对林嫣的杀意被轰的一声点燃,他凝聚起精神力,打算一击搅碎林嫣的脑子。 【等等!】 世界意识跳出来大喊:【要杀你爱人的不是她!我已经把入侵者的污染能量全部歼灭了,她现在是原来的林嫣了,你不能杀她!】 ……是吗? 空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把精神力收了回来,道:【可以,我不杀她。】 世界意识好要松一口气,就又听他说:【她开车撞我们的全程都已经被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了,我不杀她,我会让她在牢里待一辈子!】 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不行!你明明知道刚刚那不是她!】 空潋冷笑:【我知道,那又怎么样?行车记录仪上行凶的那个人就是她,是我冤枉了她吗?】 世界意识哽住。 空潋又道:【就算你修改了我爱人的记忆,又消除了所有证据,我的记忆你是改不了的,我也有办法把我记忆里的证据提取出来。她犯了法,那我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律送她进监狱不算违规吧。】 世界意识无言以对,祝福这个人的同族为什么没有告诉祂这个人会这么强势又难对付? 修仙世界的天道:怪我咯? 林嫣是世界走向里的重要一环,世界意识不能放任空潋真的把她弄进监狱里去,祂只能让步:【放过她,我用一个条件跟你换。】 空潋亲了亲爱人的耳垂,道:【可以,我要你祝福我的爱人。】 途安说过,他有天道的祝福,所以其他世界的世界意识和天道不会把他视为侵略者,还会为他提供一些小帮助。他的爱人孤身奋战,且处境堪称四面埋伏,有了一个世界意识的祝福,就能解除被其他世界意识和天道敌对的困境,这样他的爱人也能过得轻松一点。 世界意识还以为他会提什么了不得的大要求呢,不过就是一个祝福而已,小事情。 【没问题!】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空潋撤掉围绕在爱人身边的精神力壁垒,世界意识如同温泉涓涌般的柔和力量立刻覆盖了这场意外。 手握方向盘小心谨慎开着车的柳境忽然恍惚了一瞬,他眨了眨眼,正以为是自己在宴会上酒味闻多了的时候,他听到身旁的男朋友笑着说:“柳先生,我们今年就结婚好不好?我想让得舟给我们当花童。” 又是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空潋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冲得肋骨疼。 难道是又有…… 他还没想完,就被激动的爱人拉进了怀里,温热的双唇不成章法地在他脸上亲来亲去。 真想一只大型犬啊,他的爱人。 空潋这样想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他放松地投入了爱人的怀抱,犹如在外奔波流浪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旅人。 他的爱人,就是他这一生的归宿。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世界完结! ps:昨天玩得太嗨了,宛如关了一年突然被放生的哈士奇,玩着玩着就把更新忘了,对不起小可爱们!特奉上六千字更新,原谅我吧小可爱们! 【过渡中】 第五十一章 白细胞与雷达装置 世界恢复了和平, 暂时没有了主系统的威胁,空潋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眉宇间的淡淡杀气也全部收敛了起来, 此时的他看起来才真的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空潋和柳境的婚礼是卡着空潋大学毕业之后举行的,前后也就隔了两天,他们的请帖提前一个星期就全部发出去了。 柳境毕生的浪漫细胞都在这场婚礼上发挥到了极致, 哪怕是十几年后人们再提及这场婚礼, 所能描述其一二的也只有梦幻和盛大。 蓝天大海, 玫瑰音乐,空潋和柳境十指相扣,笑容甜蜜灿烂得简直要晃花众人的眼睛, 两人之间的甜度也明显超标了。 如果要说这一天有什么人真实的不太高兴, 那就只有被自家叔叔和好友强行按头成为花童的柳得舟了。 他简直生无可恋。 他,柳得舟, 旭日有限公司的副总裁, 商业圈里强势崛起的后起之秀, 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划重点,二十四岁了! 当花童?! 呵,这是想让他社死! ……虽然最后还是含泪当起了花童。 但是, 他绝不会屈服的! 回去他就把那两个狂拍他黑历史的合伙人暗鲨了!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好兄弟什么的还是埋了吧:d 这一天绝对是柳境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他雇来了好几个拍摄团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这一天拍摄了下来刻录成光碟,他想要把这一天永远收藏起来。 空潋和柳境一生都没有闹过一次红脸,两人分开最长的时间也不过是两天而已, 一个在国内工作, 一个在国外开画展, 工作完了的那一天就会立刻坐飞机去找开画展的那一个。 他们谁都不愿意离开对方,外界几乎找不到他们不同框的时候,只要同框,他们眼中必定只有彼此,这样的爱情委实令人艳羡。 世界走向趋于正常后,主角们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郑案和女主也在原定的时间段里相遇,他们最终走在了一起,达成了双向奔赴成就。 柳得舟也在终于在他二十九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叔叔和好友的影响,他的真爱比他小了十岁,这害得他曾一度被他的三哥和好兄弟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眼神注视了很久。 而柳新峭,经过一段艰苦的创业奋斗后,他最后想通了—— 工作就是狗屎! 再这么加班加下去,他的发际线迟早濒危!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辞了职,拿着股份回家快乐地当起了没用的富二代。 柳家的新家主最后还是柳得舟,只不过这一次,柳新峭鼓掌鼓得比谁都响亮,柳得舟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和怨念。 把家主位置和该死的工作全部丢给侄子以后,四十五岁的柳境迫不及待地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空潋向着私人飞机冲去,等柳得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在国外晒太阳了。 柳得舟:确认过眼神,这是亲叔叔。 两人就这样快乐地旅游了半生,直到年岁将近了,他们才手牵着手回到了那栋初遇的别墅。 窗外下着大雪,屋内烧着壁炉,空潋和柳境还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依偎在一起,坐在同一张躺椅上。 他们在这一天同时离世,脸上带着笑,投影仪里播放的是他们的婚礼。 …… 回到出发时的死亡世界里,空潋都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鼓着腮帮子的途安从时空裂缝里跳出来,一个信仰之跃落在他面前:“空先生,您还好吗?” 空潋看向途安,摇头道:“我没事。” 途安很理解地说:“一时缓不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您付出的情感都是真实的,时空平衡局的干员们也经常会有这样的状况出现。很可惜,我不是心理舒缓师,不能帮助您缓解现在的心情。” 它小心翼翼地问:“空先生,您需要独处的时间吗?” 像空先生这样强大又强势的人,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吧,要不它还是等会儿再来? “没关系。”空潋笑着摇摇头,伸手把它从沙土上捧了起来,“我把他的灵魂碎片安全带回来了,要现在就交给你吗?” 途安受宠若惊地抖了抖耳朵,点头:“嗯,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空潋单手捧着它,另一只手直接伸进自己的心脏里,慢慢取出了温养在他灵魂里的灵魂碎片。 途安伸出两只小爪爪慎重地接过灵魂碎片,张大了嘴一口把灵魂碎片吐了下去,妥善地安置在了它这段时间里重启修复好的系统修复舱室里。 别看它这么小一只,它的内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芥子空间,时空平衡局基本的系统设施它都有,只是之前没有能量大部分都关闭了。这一有了能量,它就立刻把最紧要的修复舱室重启了,它的搭档现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安置好了灵魂碎片,途安坐在空潋的手心里奶声奶气地说起了它这段时间的发现成果:“空先生,我大致把周围的一部分的世界观察了一遍,主系统的侵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深。” 它也是被主系统的袭击和这些死亡世界误导了,误以为主系统的侵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后来它发现,其实并不是。 “被侵略到无法挽回的世界还是少数,大部分世界都尚有余力抵抗主系统的入侵,但是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世界意识和天道找不到那些被主系统污染的人和已经进入世界潜伏起来的系统宿主。” 空潋道:“就像我刚刚脱离的那个世界那样?” 世界意识尚有余力,可就是找不到被污染者究竟是谁,后来他一点明,都用不着他动手了。 途安点头:“是的,主系统给祂的爪牙伪装得十分完美,世界意识和天道看不见他们。” 空潋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示意它接着说。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是很有利的,保留力量对我们而言也是必要的。”途安对了对小爪子,“空先生,接下来,您可以不用主动出击了。您只需要保护好靳先生的灵魂碎片,留心观察靳先生周围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就能找到被污染者或者系统宿主。” 只需要守着他的爱人吗? 空潋想到了被污染的林嫣,明明上一秒她的注意力还在郑案身上,可下一秒她一看到柳境,目标和态度立刻就变了,哪怕不要命都要把柳境置之死地。 看来主系统不仅小肚鸡肠,还是一个胆小鬼啊。 途安又道:“空先生知道白细胞吗?” 空潋立刻了然:“我的存在之于这些世界,就像是人体的白细胞?” 途安动作可爱的鼓掌:“嗯嗯,空先生就像是人体中排除从外部入侵到体内的细菌和病毒等异物的白细胞。您可以发现并找出被污染者和系统宿主,而这些恰恰是世界意识和天道做不到的,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1节 空潋点点头,他不仅是白细胞,还是专门找出这些被污染者和系统宿主的雷达装置。他既能动手清理被污染者和系统宿主,又能一个不落地把他们找出来,还有比他更好用的工具人吗? 不过他为什么要打两份工呢? 就像途安说的这样,他只需要守着他的爱人就行了,这一波就是守株待兔。 “多数世界意识和天道是不太乐意外来者介入的,哪怕是这种入侵事件,祂们都是在快要撑不住或者实在没办法解决的时候才会向时空平衡局求助。”途安叹了一口气,为这些高度存在的逞强行为感到困惑,“想必您也发现了,比起请您动手清理,祂们其实更乐意在您找到这些被污染者和系统宿主后,再把他们的具体信息告诉祂们,由祂们自己动手。” 空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傲娇还是自讨苦吃?免费的劳动力都不用? 途安也想不明白,不过它又不是这些高度存在,不用去想明白:“综上,您可以再放轻松一些,不用太赶。” 作为时空平衡局出品的系统,途安能够感受到空潋身上那种绷得很紧的紧迫感,感情有时候轻于鸿毛,有时候却重如泰山,空潋明显属于后一种。 而且,它也不想给这些世界打白工,严格来说,就是因为这些世界,它的搭档才会遭受这样严重的致命伤害。要不是遇到了空潋,无论是它的搭档,还是它自己,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帮忙找就不错了,动手什么的自己来! 仓鼠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这只仓鼠还有了一个新的靠山。 途安想的正和空潋的意,他就是太赶了,错过了好一段和爱人相处的时间,谈恋爱的时候分神可是大忌,这种大忌犯了一次他绝对不想再犯了第二次。 他也不是什么冷血的魔鬼,如果世界意识和天道遭不住了,分不出力气处理被污染者和系统宿主,他也是会主动帮忙的。 当然,能不干白工,还是尽量不干为好。 空潋用光滑的下巴蹭了蹭小仓鼠毛绒绒的小耳朵,他捧着晕陶陶的途安,将他和上一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做的交易说了出来。 途安欢呼一声:“太好了!靳先生不会被世界当做侵略者了!” 空潋也很高兴,这样他就不用担心自己去晚了,爱人会被世界当做侵略者消灭了。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空洞天空,手里捧着藏着自己爱人的灵魂碎片的小仓鼠,心情难得放松下来。 那么,我的爱人,我们下一个世界见。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只找人不动手的白细胞! ps:作者菌来晚了,小可爱们!放假回来就是这一点不好,工作效率直线下降,脑子还没有缓过劲来,整个人依旧沉浸在假期的快乐里。 ps:呜,下一次放假又是什么时候啊啊啊! 【第三个世界】 第五十二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1 是夜, 月明星稀,夜风微凉,窗外树影婆娑, 殿内灯火通明。 窗外虽有风声,但是静候在殿中的宫女太监们低垂着头颅,连呼吸声都轻到几不可闻, 烛灯燃烧的噼啪声都快要把他们的呼吸盖过去了。 一身龙纹黑衣的高大男人正襟危坐于桌案之前, 他剑眉星目, 不怒自威,于灯光之下悬臂提笔,一丝不苟地批阅手边堆积成了小山的奏折。 毫无疑问, 这便是当今的帝王了。 ——大宣皇帝, 纪明昼。 今年是纪明昼登基的第八年,二十五岁的皇帝已经牢牢地将朝政大权握在了手中。借皇帝年幼垂帘听政的太后被幽禁于后宫, 妄图染指皇权的臣子一个个被斩于午门外, 大宣上下真正地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本应该安枕无忧了。 是的,本应该。 然而从去年初春开始,大宣各地大小动乱不断, 更有旱灾降临, 西北的大片田地颗粒无收。他前脚派人运粮赈灾,后脚东南就有洪水泛滥,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各州府连连告急。 纪明昼忙得脚不沾地,夜不能寐, 就在为了灾害百姓殚精竭力之时, 被打压下去的那些贪妄之人再度死灰复燃。 数月前, 竟有言官进言,天灾不断,他这个皇帝应当遵循前例,向上天奉上罪己诏。 纪明昼冷冷地看着跪于大殿中朗声进言的言官,面上表情几可凝霜。他轻轻一摆手,殿外侍卫入内,将此出言不逊之人拖了下去,打入天牢,永不再录用。 罪己诏? 笑话! 天灾与他何干! 他纪明昼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百姓! 若他真的下了罪己诏,天灾无法平息,那些散布谣言的幕后之人才要得意了。 但天下人似乎从众者甚多,时至今日,旱灾洪水已有缓势,有关他“德行有亏,引得上苍震怒”的谣言依旧没有彻底终止。 德行有亏? 呵! 纪明昼只想大笑,若是指他幽禁太后德行有亏,诛杀叛党德行有亏,那就有吧。 这样的德行有亏…… 多多益善! 但他终究还是受了谣言影响,胸膛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且越烧越旺,使得他变得易怒易躁。 上位者当喜怒不形于色,纪明昼努力地排解压制过,然效果不尽人意。 因为太后专权,勾结并与前宰相私通之事,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他便对男女之事倒尽了胃口,至今后宫空无一人,也无一个朝臣敢提皇帝后宫空虚之事。 每每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之时,纪明昼就会前往练武场,接着刀枪棍棒肆意宣泄。 诚然,这样确实有效果,但是当他大汗淋漓站在星月之下,举目四望只有自己之时,他总是会生出一股浓烈孤寂之感。 可他是大宣的帝王,为帝者,本就是孤家寡人。 “陛下。” 立于青铜烛台下的大太监刘通道:“已是丑时一刻了。” 纪明昼毫不犹豫地停了笔,哪怕他手边只有不到十本奏折为批改了,他还是放下笔站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提步往外走去。 帝王出行应该是随行者众多才是,但无论是静候在殿中的,还是守在殿外的,就算是大太监刘通都没有在行礼后抬脚跟上去。他们还是像会呼吸喘气的雕像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因为帝王不允许他们跟从。 不带一个随从,孤身一人向着御花园前行的纪明昼此时是紧张的,他还微微抿着嘴唇,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也更加有力快速地砰砰跳了起来。 一如今夜之前的数十个夜里,又要比今夜之前的数十个夜里更加紧张,更加……兴奋。 是什么能让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如此? 纪明昼轻车熟路地在假山阴影中站定,他直直的看向前方,那里有一颗四人合抱的桃树。据说是前朝之时就已经有了的,乃是两百多年前的前朝皇帝为他的爱妃种下的定情之树,那树上的花至今也是昔年的烂漫之象。 但他看的可不是这颗桃树。 纪明昼安静且耐心地等待着,同时,他逐渐放轻了自己的呼吸,直到与今夜的夜风同调。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天上皎洁的月光铺满了人间,于夜幕之下盛开得如火如荼的桃花被蒙上了一层轻纱般的朦胧。有点点荧光在月光下闪烁,一点一点,越来越多,渐渐地凝聚成了一条条如梦如幻的璀璨星河,如传说中的帝流浆般自半空中蜿蜒流淌而下。 纪明昼的目光陡然变得异常的灼热,他越发地小心隐藏起来,像是不愿惊动林间最胆小谨慎的幼兽,艰难地收起自己的利爪和獠牙,只露出一身无害的柔软皮毛来。 一阵柔和的光芒自那汇聚的星河中荡开,一道纤瘦缥缈的身影缓缓显现,纪明昼睁大了眼睛,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那身影于半空中慢慢凝实,缓缓落下,长长的山青色后摆遮住那双白皙莹润的赤足,乌黑的发直直地垂到了地上,头上戴着一顶仿佛用琼枝玉蕊编成的花冠,抚平被夜风吹拂起来的衣摆的手如同最好的羊脂白玉,寸寸精雕细琢。 祂微微侧目,像是在查看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在,那如皓月之清冷,春花之惊艳的侧颜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了纪明昼心上。 善于隐忍的帝王险些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好在他及时退了回去,这才没被月下之人发现。 扫视左右未曾发现其他人,祂便放心地朝那颗桃树走去,白玉的手指轻抚在桃树向祂伸展来的树枝上,开得正好的粉嫩桃花竟没有那人如玉的手来得惹人眼球。 祂轻轻抚摸着桃树撒娇般伸展过来的树枝和花朵,像是长辈安抚调皮的孩童一般,嘴角扬起的笑看得纪明昼越发心醉神迷。 有莹白的光从祂掌心溢出,似阳光,似甘霖,受了这光的桃树轻轻摇摆着枝丫,空气里也逐渐弥漫起了浓郁的桃花香。 这花香浓郁却不显俗媚,只会让人恍若置身花海之中,闻之,则流连忘返。 然而闻到这花香的纪明昼一心只在那月下之人身上。 初见祂,是在一个多月前。 那时他刚从练武场出来,心中烦闷之意不减,便屏退随行奴婢,独自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行至此地,他看到了星河凝聚,天上仙乘月临凡间。 当时纪明昼只觉身在梦中,除眼前之人再感觉不到其他,竟不知自己一脚踏了出去,踩中了一片落叶,就此惊到了天上仙。 夜风轻拂,唯余不动的桃树,倾洒的月光,以及不知今夕何夕的自己。 回到寝宫的纪明昼枯坐了一夜,连上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在月下看到的乘月仙人,他匆匆下了朝,急迫地赶回寝宫,在一口已经九年没有打开过的红木箱子里翻找起来。 他要找一本书,一本由前任国师赠与他的,据说记录了天下所有异闻神踪的书。 ——《山风岚》 纪明昼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他挥退所有人,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找,一本一本的翻。 半刻钟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书。 纪明昼小心翼翼地翻来这本泛黄的《山风岚》,在最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一篇散记,那上面还画着一顶花冠,与他昨夜见到的那顶何其相似。 “琼枝冠,凡佩此冠者必为山灵之主,天生地养之精灵也,护一方水土山林,养一地造物生灵……凡人需敬之畏之,不敢冒犯分毫。” “然山灵之主已有千百年未曾出世,空闻不得见,惜哉……昔闻韶平之地尚有山灵之主眷顾,未知真耶……” 再往后翻,便没有了。 琼枝冠…… 山灵之主…… 纪明昼沉思良久,合上书,为进一步确定心中猜想,他决定今夜再去那里看看。 他已经在心里认定昨夜见到的乘月仙人就是《山风岚》中的山灵之主了,那般仙姿气度,不是山灵之主又是什么? 但既是山灵之主,那必然能够轻而易举觉察到隐于暗处的他人。 好在纪明昼不是寻常人,他是大宣的皇帝。 这天下是有妖魔精怪的,前任国师也是有真本事的,他如一口青锋宝剑,却从未出鞘斩妖除魔过。不是为皇家所困,而是妖魔精怪早已销声匿迹许久了,即便是有,也只不过是零星几个,不足为患。 据说是大势所趋,灵气衰落,人间早在千百年前就逐渐没了这些的踪迹,能存活到如今的也都是强弩之末了。没了灵气,连带着如前任国师这般昔日可称仙师的能士也无法再现当年盛景,御剑术法也成了话本里有的东西了,民间更是连这些强弩之末也不知道。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2节 若不是灵气衰落,像前任国师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进入皇家,成为国师。 年幼的纪明昼曾问过于他而言亦师亦友的前任国师,为何要接任国师之位,而不是归隐山林潜修? 前任国师坦荡荡地告诉他,灵气没了,但帝王的龙气还在,国家的国运还在。他接受国师之位,就是为了借助龙气和国运修炼,归隐山林潜修不过是说着好听,实际上没有半点用处。 前任国师还说,龙气和国运这样的东西不是他想借用就能借得到的,哪怕他需要的量不过是九牛一毛,也需要皇帝应允,心甘情愿地借给他才行。 但很显然,纪明昼的父皇并不愿意把龙气和国运借一些给他修炼,金钱和权势这些无用之物倒是很乐意给出去。 而答应前任国师愿意把龙气和国运借给他修炼的纪明昼又是在他逝世一年后才登上了皇位,且那时的幼帝也不过是太后把持朝政的傀儡而已,能不能把龙气和国运借给别人还是两说。 前任国师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所求得不到应允,他既不去刻意追寻,也不为此感到悲伤,反而兴致勃勃地教导年幼的纪明昼以后如何使用龙气和国运修炼,如何与代表帝王和国家的龙气国运相辅相成。 就好像他看到了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是纪明昼。 曾经,纪明昼没把前任国师说与他听的那些道法心法当成真的,即使他当真了,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学习这些道法心法,光是太后和那一众叛党就足够他头疼了。 但是现在,他迫切地希望这些道法心法都是真的。 或许是纪明昼天赋卓绝,他在寝宫里试了一整天,竟真的被他找到了些许门道来,也感应到了前任国师所说的龙气和国运。 他喜不自胜,废寝忘食地琢磨了起来。 一入夜,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往昨夜看到那仙人的地方,用他粗糙浅显的成果隐藏他的存在。 是的,纪明昼把他第一次感应到并运用出来的龙气和国运全部点在了如何隐藏自己的存在上面。 ——不能再吓跑祂。 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就不是了。 灵气虽然早已衰落,妖魔精怪因此销声匿迹,但身为山灵之主,谁也说不准祂还保留有多少力量,纪明昼觉得再小心也不为过。 这一等,就从戌时等到了丑时。 纪明昼一动不动地站在暗处,几乎要和旁边的假山融为一体了。 丑时三刻,他等到了昨夜的惊鸿一瞥。 只这一眼,纪明昼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自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背景是灵气衰落,非人元素逐渐消失,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坚强地活着。 我国文学:活着! ps:很抱歉这两天没有更新,也没有和小可爱们说一声,实在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前两天作者菌下班回家,还没进家门就被房东阿姨堵了,说是房租涨了,问我要不要继续租。作者菌当时就是一个震惊我全家,房租涨了?! ps:听到这个消息后,作者菌着急烦躁得晚饭都没有吃,就干坐在沙发上想啊想。本来现在的房租就是卡着作者菌的收入交的,现在涨了,作者菌本来就少的工资简直捉襟见肘。于是,在思考了一晚上后,作者菌决定——搬家! ps:目前还在找房中.ing 第五十三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2 这棵桃树要成精了。 纪明昼曾听前任国师这样说过, 那时他想,这棵桃树虽然开花的时间比其他桃树久,但也不至于说是要成精了吧。 因此他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只以为那是前任国师随口一说。 但现在想来,山灵之主来皇宫就是为了这棵成精的桃树了。 如若不是,他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皇宫里有什么值得山灵之主亲至的东西?这看似威严的皇宫里满是藏污纳垢, 龌龊不堪, 单是一口枯井里, 就不知道填进去了多少人命。 纪明昼暗自神伤,是了,若不是皇宫里侥幸有了一棵成精的桃树, 隐世千百年的山灵之主又怎会踏足这腌臜之地?他又如何有幸能够亲眼见到祂? 而他想要做的事情, 又与这皇宫有何区别。 ——纪明昼想要将山灵之主留在身边。 是的,他想要将这山间云留下, 想要将这天上月摘下。 何其放肆, 何其大胆。 如若他从未见过倒也不会生出这亵渎之心, 但他既然见到了,又怎么能不生出亵渎之心! 在第一次见到这月下之人时,纪明昼的空荡的心顿时被填满, 脑子里也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呐喊: 这个人是我的!留下他!留下他! ……如何才能留下一位山灵之主? 灵气衰落, 昔日的异闻神踪已成绝响,山灵之主已有千百年未曾现身,这是否意味着祂也受到了影响? 纪明昼紧张得手中都沁出了汗来,他将前任国师赠予他的所有书都翻了出来,白日里一遍一遍地仔细寻找摸索, 夜里准时准点地来到桃园里, 贪婪痴迷地看着为那棵桃树而来的山灵之主。 为了不惊动山灵之主, 他还下令宫人不得随意出入桃林,晚间更是一个都不准进去。 但随着那棵桃树伸展树枝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花香越来越浓郁,纪明昼意识到,他再不做点什么,待到山灵之主离开,他今生都别想再见到祂了。 身着玄色龙袍的纪明昼高坐于大殿之上,他俯视着战战兢兢的朝臣们,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他要将祂留在身边! …… 空潋是在三个月前进入这个世界的,一进来,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居然在转型。 ——从修仙世界转型到普通世界。 天道说,这样安全。 空潋不禁疑惑,难不成是以前出过一个毁天灭地的大魔王吗? 天道不由得潸然泪下:“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听听,这是正常世界该经受的折磨吗? 遭受成吨伤害的天道当机立断,直接转型。 从此以后,人间就是普通的人间,成仙的不要下来了,大妖也不要过来了。 三界划分得明明白白,跨线就死。就算是那一界再出大魔王,也不用担心对方一毁就是整个三界,天道摁死对方的时候也能更加简单明了,不用再受那些乱成毛线团的因果线的干扰。 爱恨情仇,怎么它就这么烦! 而留在人间上不去也离不开的,那就永远留下好了,死后转世成为人族,为人间的人口增长做贡献。 空潋:…… 很可以,不愧是你。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一口气同一时期出现几个以毁天灭地为毕生目标的大魔王,这一点他已经有了相当合理的猜测。 九成九是主系统干的。 命运之子就算是你再需要大反派磨砺升级,也不用同一时间来那么多,就不怕被直接磨断吗? 所以不可能是天道一时不察,如果真的这么干了,那就不是脑抽而是脑残了。 主系统这招用得挺好,几个大魔王同时出世,命运之子不可能招架得住。没了命运之子,天道就算是啊不死不报,也要耗损一定的力量。但祂一定没有想到,天道会这么果断,直接给世界转型,从根源上封死了天命之子被围攻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相当好。 天道给空潋安排的身份是韶平之地的山灵之主,实际上这位山灵之主早就已经在千年前去了仙界,现在三界的联系已经被断开了,一个身份而已,给空潋用也没什么。 这个世界的天道大约是被几个毁天灭地的大魔王折腾烦了,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爱怎样怎样的乐子人味道:“身份你随便用,但是别的……就需要你自己准备了。” 于是空潋得到了一个身份,其他的就没有了。 是的,没有了。 上一个世界的世界意识除了身份,还给了他一具可容纳灵魂的新身体,而现在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身份了。 空潋不在意这个,给身份就不错了,况且天道也没有说让他帮忙解决被污染者,一个身份换被污染者的信息很公平。 天道把世界的大概走向刻录在了一副玉简里,留下一句“能早点找到最好”,便急匆匆地去对抗想要入侵这个世界的主系统了。 这位……很有个性。 此时正值初春,韶平之地本就是人迹罕至的深山,最深处的花草树木刚刚抽出嫩绿的枝芽,溪水里还带着一点点没有融化的冰渣,连落入山林中的阳光都是微凉的。 空潋席地而坐,闭上眼睛翻看起天道给他的世界大体走向。 总的来说,就是男女主一起建功立业的故事。 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是安廷侯之子吴钲,孙太妃的侄女裘妗妗。 安廷侯是标标准准的皇党,一颗红心向帝王,至死不动摇。身为世子的吴钲自然也和他的父亲一样,坚定不移地效忠当今圣上,年纪轻轻就有了亮眼的战功,在皇帝那里有了实打实的姓名。后期更是一人率领三万边军,打退了数量多于他们三倍有余的敌军,驻守边关长达五年,期间敌国不敢来犯秋毫。其战功之显赫,令皇帝开了本朝先例,封为第一位异姓王。 孙太妃是先皇生前极为宠爱的妃子,在后宫一众嫔妃里地位颇高,还曾代行过皇后之责。在如今在位的这个皇帝年幼落魄的时候,她还照顾过他,即使是在太后专政的那段时间,所以现在的皇帝对她十分尊敬。连带着孙太妃唯一的侄女裘妗妗,也深得皇帝喜爱,虽不是皇室女,也被皇帝封为郡主,赐封号宜文。后来和吴钲一见钟情,相知相许,还是皇帝下旨赐婚,又升了她的地位,成了本朝第一个非皇室女的公主。 一个异姓王,一个公主,又恩爱一生儿孙绕膝,两个命运之子可谓是人生人家。 且这个世界的女主裘妗妗和常规古代背景里的女主不太一样,无论是嫁给心爱之人之前,还是嫁给心爱之人之后,她都在不停地创业、创业、创业。 划重点,裘妗妗不是穿越者,也没有重生buff,她就是原世界住民。 裘妗妗的创业主要集中在餐饮、纺织和农业上,而且还被她组成了一条龙经营。丈夫在外保家卫国,她在商业上大展宏图,同时尽自己所能地支持自己的丈夫。 大宣朝天灾不断的几年里,裘妗妗不计成本地协助朝廷赈灾,自己出钱救济灾民,还几次帮助临卫抓住了在这个时候赚灾民血肉钱的奸商贪官。这也是皇帝在她与吴钲成婚之时,下旨封她为第一位非皇室女公主的主要原因。 裘妗妗很擅长赚钱,但她不爱钱,更乐于用自己赚来的钱去帮助更多的人,这里面也有孙太妃教导的原因在。在皇宫里争斗了半生的孙太妃看得很开,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必要看得那么重,最重要的还是身边的亲友爱人。 所以裘妗妗的人缘很好,吴钲的人缘也好,且两人待人真诚,忠君爱国,鲜有人说他们的坏话。他们两个在一起后简直是强强联合,后半生堪称风雨无阻,坦荡顺遂。 空潋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把里面出现的角色全部罗列了出来安排成一张表,他打算一个一个的去观察一遍,用最简单的排除法偷懒。 新的世界,他无法确定自己的爱人现在是什么身份,排除被污染者或者系统宿主的同时,也是他寻找自己爱人的过程。因此这个过程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他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张表上的角色全部过一遍。 看完了世界走向,就要头疼他的身体了。 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拿出来用的,那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保命手段,所以还是融合人物卡。 空潋翻了翻自己的灵魂空间,从里面找出了一张和山灵之主相性很高的人物卡—— 山神,樗(chu)。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3节 是神,其容貌之绝美自然是人间寻不到,实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但是—— “无尽轮回”里基本上没有多少阳间人物,空潋在第一个世界里融合的“子车无极”就已经是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阳间人物了,那也是他唯一拥有的阳间人物卡。 山神樗来自于一个恐怖向轮回世界,其世界画风尤其的阴间,阴间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在这样一个画风极其阴间的世界里是不可能存在光风霁月的人物的,如果有,ta一定有第二面,而且这个第二面一定是和世界画风一致的阴间。 山神樗的第二面就是这个轮回世界里最阴间的存在,不仅是个乐子神,还非常热衷于各大恐怖boss的杀人游戏。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只要是杀人游戏,山神樗都十分的热衷且积极实现。 而祂的开局方式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把颜狗骗进来杀。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完全符合世人对神仙的所有幻想的人物会是最大的阴间存在呢? 山神樗的第二面堪比传说中的旧日支配者,视觉冲击效果都是一样的让人窒息,只一眼就能把玩家直接送走。 当时扮演山神樗的正是女王的走狗执行官空潋,他愣是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追杀玩家的时候全程都是封闭了视觉的,耳朵里只有玩家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哀嚎声。 要知道无论是空潋本人,还是被追杀的众多玩家,能走到这个轮回世界的都不是新人菜鸡,由此可见山神樗的第二面的杀伤力有多么的强悍。 离开那个轮回世界后,空潋就再也没有动过山神樗这张人物卡了。 有一说一,只要不开启第二面,山神樗还是很可以的,看着就是妥妥的正义守序。 ……嗯,只要不开启第二面。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flag呢? 空潋又翻了翻别的人物卡,委实找不到其他和山灵之主相性适配度高的人物卡了,他看着山神樗教科书一样完美无缺的笑容,还是融合了这张人物卡。 他戴上了天道赠送给他的象征着山灵之主的琼枝冠,按照自己列出来的表,一个一个的开始排查。 而他的第一站,就是皇宫里最大的统治者,皇帝纪明昼,世界走向中女主的强大背景。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女主的强大背景啊…… 强大背景:迅速支棱起来.jpg 第五十四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3 一踏出韶平之地, 空潋就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体内力量的流逝,但是因为他本身的力量基数足够的大,所以这种流逝非常细微。 空潋了然, 这就是人间再难寻神仙妖魔的原因了。 清晰地感受着力量在不断地流逝,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自救,这种感觉就很淦。 但这也不能全怪天道, 祂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世界众生, 内部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祂才能有更多可调动的力量和精力去对抗想要入侵世界的主系统。或许等这场对抗战争胜利了,世界就能重归从前了。 低等级世界的确安全,但是高等级世界才是进化的首选和前进方向。 刚进入京都范围, 空潋就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召唤。 与其说是召唤, 不如说是对生存的强烈渴求。 ‘我不想死!’ ‘请救救我!’ ‘……请救救我!’ 而这声音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似乎成精了。 但天道法则已定, 三界分离后, 人间是不允许再有成精的妖怪精灵。因此它刚诞生不久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处于对生存的渴求,它在本能地对外求救。 而它的求救声,人是听不见的, 它感到日渐绝望, 求救的声音越发凄惨可怜。 现在空潋听到了,他决定去看看,反正都是在皇宫里,顺路去看看也无妨。 他寻着求救声降落在了桃园,桃园正中央的那颗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桃树, 是它成精了。 如果有人能开天眼, 就能很直观地看到这颗桃树的非比寻常, 每一朵盛开得格外灿烂的桃花都在黑夜里散发着莹莹白光。这光芒不刺眼,反而为它添了几分可爱和仙气,让每一片花瓣看起来都像云朵一样细腻柔软。 空潋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 桃树知道面前的人是它唯一的机会了,为了能活下去,它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好悬在半空中,垂眸俯视它的仙人。 皇宫里待久了,它虽然无法拔出根茎离开土地,但就是看和听,它也能学会那些嫔妃的三分本事。 这就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你一棵成了精的桃树学人家嫔妃争宠做什么? 这根本就不适合卖萌! 也幸好这只是一棵无法化形的桃树,这些动作学起来没有那些争宠嫔妃的娇柔做作,不然空潋一定转头就走。 他伸手接过桃树送来的最好的一枝桃花,正要完全显露身形之时,他突然感知到了这周围竟然还有人在! 空潋立刻隐去身形,眼神凛厉地向气息显露的地方看去。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爱人。 灵魂的牵引,熟悉的眼神,不会有错。 就是…… 空潋眯起眼睛,他的爱人为什么狗狗祟祟的? 再看一眼,空潋惊讶地挑了挑眉,不是说人间再无修士了吗?那为什么他的爱人会知道如何用龙气和国运修炼? 虽然修为还很浅显,但效果不错,起码成功的蒙蔽住了他一时的感知。 难不成…… 是因为他的爱人天赋异禀? 空潋一边跟着莫名有些失魂落魄的爱人走在安静的御花园里,一边在小本本上把排在第一位的皇帝划掉。 女主的强大背景啊…… 空潋微微眯起眼睛,有一点点在意,但没有必要因此不满或者别的。这是他的爱人,只要他一出现,只要他们相遇,他们彼此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彼此。 考虑到那棵成了精的桃树再不救就真的死了,空潋分出了一点时间,就定在丑时三刻。每次一刻钟,连续一个月,就算是一根棒槌,它也能学会如何吸收月华为己用了。 在没有排除完这张表上的角色之前,空潋决定暂时不出现在自己爱人面前,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家爱人。政务繁忙的爱人每天晚上跟打卡似的跑到桃园来看他,准时准点,让他哭笑不得。 空潋也是没辙了,他只能当做没看见,每天晚上都沐浴在自家爱人越来越灼热的眼神里。 都已经是经历了两个世界的老夫老夫了,这样的眼神,空潋已经习惯了。这也直接导致他对自家爱人的警惕性直线下降,触底都没有反弹。 …… 今天是最后一次教学了,空潋也逐个排查完了他列出来的那张表。 这上面都是世界走向里有名有姓的人,要么是男主那边的,要么是女主那边的,两条线,都查了一遍,一个都不是。 那问题就有点大了,这只能说明被污染者或者是系统宿主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蹲在暗处伺机而动。 唔,有一点点棘手了啊。 总的来说,还在可控制范围内。 收回引导的力量,空潋道:“能教的,吾都教给你了,能不能学以致用,便要看你自己了。” 桃树晃了晃开满桃花的树枝,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了空潋耳朵里:“多谢上仙救命之恩!待小妖成功化形,定为上仙当牛做马,鞍前马后!” 空潋:……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算了,也是它一番心意。 空潋淡淡地点头,伸手扶了扶有点歪的琼枝冠,萦绕在周身的灵光渐渐变得朦胧。 他正要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跟着自家爱人进行每日一次的夜间散步时,一只手突然从右后方伸了出来,力道极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其力道之大,如果他是普通人,这会儿应该是能感觉到手断了一样的疼痛。 下一秒,数根金色的锁链从空中探出,精准地锁住了他的四肢,还犹嫌不够地在他腰上缠了三圈。 “抓到你了。” 纪明昼近乎欢喜若狂,他紧紧握住因这惊变而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山灵之主的手腕,触及之感不似凡人,微凉似玉雕冰砌。即使已经握在手中,也仿佛是握住了一捧永远无论如何也握不住的沙。 空潋被这些金色锁链勒得一哽,看向自家爱人的眼神极其复杂,他很想对他说—— 至于这样吗? …… 空潋不明白,这才多久啊,他的爱人就已经修炼到这种程度了? 虽然困不住他吧,但是这些锁链的的确确是有东西的,因为它们是龙气和国运凝聚而成的,所以困住一个地仙绰绰有余。 山神樗不是地仙,这些锁链当然困不住祂,能被心甘情愿困住的只有空潋。 假装真的被金色锁链困住的空潋是被纪明昼抱回来的,他其实可以自己走的,但是纪明昼不这样认为。 他觉得被锁链困住的空潋现在是无法自己走路的,或许是他深入研究之后得知的,反正空潋配合他就是了。 空潋安安稳稳地被自己的爱人抱在怀里,他惬意地眯起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对于爱人的突飞猛进,他有了一些合理的猜测。 ——世界祝福。 世界祝福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玄幻的,它就像是一个六边形外挂,哪儿哪儿都能给你点满。上个世界里,受到世界祝福的柳境一生无病无灾,投资什么,什么赚钱,仿佛突然变成了天生欧皇,可让柳得舟那个傻孩子羡慕坏了。 而这个世界,同样享受着世界祝福待遇的纪明昼就点满了修炼技能,虽然在天道的限制下无法达到真正的修士水平,但也足够令人羡慕惊讶了。 怎么说呢? 隐约有点坑了自己的感觉。 纪明昼不愿意让除他以外的人看到怀中的山灵之主,他有备而来。 年轻的帝王在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留下山灵之主的那一天,他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住所、衣物……全部都要新的。那些旧的,曾被人用过的、住过的,通通不要。 在今夜动身前往探员之前,纪明昼带走了尚衣局赶制好的第一件衣物,那是一件用金缕蚕丝绸制成的斗篷,张开后足可包裹两个人。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4节 他怀中的山灵之主身姿纤瘦,腰肢之细一手可握,宽大的斗篷轻易就能将祂全部遮掩起来。 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 纪明昼的心跳鼓噪,他紧张激动得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发颤,但他不能颤抖,他还抱着自己千方百计想要留在身边的山灵之主。 凡人与神仙的距离太远了,远到他胆大包天,远到他放肆妄为。 一个月的时间不可能重建一座宫殿,且帝王要求这座新宫殿要比他居住的宫殿还要恢宏华丽,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最好的,要比他一个皇帝用的还要好。 对外,纪明昼只说这座新宫殿是他要住的。 一想到那些污秽的谣言会落在如皓月般清冷的山灵之主身上,纪明昼就怒不可遏,只想提刀把那些可能传出污言秽语的人全杀了。 新宫殿没有修建完成,那他应该如何安置自己想方设法留下的山灵之主呢? 纪明昼将自己寝宫里全部东西都换成了新的,床榻是崭新的,铺在地上的绒毯是新的,就连糊在窗上的明纸都是新的。 天蓝色的金缕蚕丝斗篷铺在身下,本该沐浴在月华之下的山灵之主坐在新做的楠木床榻上,黑色的长发铺在身后,仿佛一朵盛开的黑色昙花。山青色的宽大长袖遮住了他的双手,曲起的双腿也都遮在了长长的衣摆下,金色锁链已化为装饰般的金镯,分别锁在他的手腕脚腕上。缠绕在他腰间的那条饶了好几圈的金色锁链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别致的腰带,称得他的腰肢极为纤细。 清冷惊艳的山灵之主睁着一双烟金色的眼睛,茫然又疑惑地看着立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的玄衣帝王,仿佛在无声地问:你这是作甚?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就这智障行为,你要不是我爱人……重拳出击! ps:小可爱们,我这两天想了又想,还是很遗憾地决定暂停这篇文。 ps:一来,直到现在,这篇文都没有破六百,连入v标准都没有达到。但是已经五十多章了啊,说实话人很沮丧。如果不是有你们一直支持着我,我可能三十来章就写不下去了。那个时候的收藏更看不下去,只有两百出头,简直就是在我的泪腺上疯狂蹦迪。 二来,就是现实问题。我在公司同事的热情帮助下找到了新房子,就在离公司六条街外的一家小区里。但是租金和房东阿姨涨价之后的也就相差了一百块,不过便宜了一百,总比没有好。今年这个情况,连带着公司的收益也有所下降,而且城里物价也贵,再加上房租,单靠公司的那点工资实在是有点难过,而且我还在试用期。 三来,可能真的是因为我写得比较拉吧,或者说快穿这个题材不太适合我,然而我硬是要写,于是被现实重击教做人,好几次心情沮丧,完全是靠吸小可爱们的支持回的血。 ……综上,我很遗憾地决定暂停这篇文。 ps:为了回报小可爱们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支持,我会认真地把第三个世界写完再暂停,谢谢大家!爆哭t﹏t 第五十五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4 空潋就这样被纪明昼藏在了自己的寝宫里, 年轻的帝王甚至从不假以人手,照顾山灵之主的任何事情都是他亲自来,除了他自己以外, 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寝宫半步。 能够侍奉在帝王左右的人最要紧的就是忠诚和嘴严,刘通在这宫里生存了四十多年,什么时候该是哑巴聋子瞎子, 他心里门清得很。 想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着, 就要做一个知趣又懂事的失感之人。 而皇帝的后宫空无一人, 早在几年前就被他整顿得如同铁通一般,是以,时至一月后, 也无人知晓帝王的寝宫里居然藏着一位被不食人间烟火的山灵之主。 空潋:…… 倒也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前面说过了, 山神樗本质上是个乐子神,凡是有趣的事情, 祂都想尝试一下。 只不过祂觉得有趣的事情都很血腥残忍就是了。 空潋是很乐意尝试一下新世界的美食和本地风俗的, 后者是闲的没事干, 前者是被他的爱人宠出来的。 修野那一世就不用说了,柳境年纪轻轻就把工作什么的全部丢给了他的倒霉侄子,有钱又有时间的两个人双双携手共赴全世界, 吃喝玩乐往往不落。渐渐的, 空潋的嘴就被养得更叼了。而罪魁祸首就是来自爱人的无限纵容。 这也直接导致了空潋进入新世界后的头等大事是找自己的爱人,其次是寻找被污染者和系统宿主,然后就是带着爱人吃遍世界美食。 可能最后一个还要比第二个的份量重些。 心有灵犀的是,他的爱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换了一身赭色长袍的年轻帝王一道一道地把冒着热气的美食从殿外端进来,他动作很快, 也越来越熟练, 很快就摆满了一张桌子。 空潋坐在床榻上, 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忙前忙后,眉眼间透着几分无奈。 从一个月前被锁住带回来到现在,他连寝宫的大门都没有走出去过,活动范围基本就是以这张床为中心,直径寝宫内部。 他的爱人也不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每天晚上都是打地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看着他发呆,欲言又止,然后自动闭嘴。 搞得空潋想和他说话都无从入手,要不是爱人看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滚烫的爱意和炙热的渴望,他都要以为这一世自己的爱人是要把他当神仙雕像一样供奉起来了。 不过……谁家的供奉地点会是在床上? 想想也是很不正经了。 说起摆在空潋面前的这些吃食,每一样看起来都非常的美味,闻起来也让人十分的有食欲,但是——想吃好吃的是他自己,可按常理来说,山灵之主这种神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自家爱人在这件事上突然变得这么殷勤,必定心中有鬼。 纪明昼心里也的确有鬼,他的目的一点都不单纯。 约莫是在十九天前,他从一本古籍里翻到了一段话,大体内容就是说这天上的神仙一旦尝过人间烟火,他们就可能回不到天上去了,从此留在人间成为一方地仙。 看到这段话后,纪明昼心中激荡,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留下山灵之主的有效方法。 与山灵之主同处一室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纪明昼既欣喜若狂,又深觉无力悲凉。即使是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孤高如清月的山灵之主也是那么的不染尘埃,祂看着自己的眼神和看那些花草众生没有半点区别。 哪怕是被一介凡人禁锢在身边,祂也丝毫不觉得屈辱或是愤怒,那双淡漠清冷的烟金色眼眸里始终没有他的身影。就算是和祂面对面不足一尺之远,他也无法在祂的眼睛看到属于自己的波澜,就好像…… 祂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一个凡人无望的挣扎求索,一如千年来静静地看着众生走向生死的循环之中一般。 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痴狂,投在他身上的眼神从没有改变,无形的巍峨高山早就将他的爱慕拒之门外,天上的月与云什么时候会在乎地上的草与泥了? 他做的一切都是无望的,他所求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还有比这更加绝望的吗? 纪明昼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端坐于床榻上,如同端坐于九天之上的山灵之主。他狼狈地倒在被褥里,死死咬着牙,不肯让眼中的热泪滚下来。 他不信! 他不信没有办法真正地将祂留下! 纪明昼险些抛弃了国事,但他在跨出昏君一脚的时候又及时地收了回来,他不能这样做,他还需要龙气和国运助他修炼。 相辅相成,他不能也绝不可以做昏君。 若是他成了昏君,山灵之主看他的眼神岂不是会令他更加绝望? 他要做明君,他要将祂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直到他死去,化为尘土。 纪明昼一边勤勤恳恳地处理着国事,一边雷打不动地回到寝宫,开始与山灵之主的单方面相处,他还奢望着能在这样的相处中得到祂的半分回眸。 巨大的焦虑不安和惶恐无助迫使着纪明昼近乎疯狂地翻阅任何古籍,他迫切地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丝半点缓解他的绝望的方法。 兴许是上苍可怜他,他竟然真的找到了。 “食人间烟火,不归九天。” 这是前任国师的字! 纪明昼喜不自胜,当即命令御膳房尽其毕生所学,准备一桌来自天南地北的美味佳肴。 年轻的帝王陪坐在桌边,他紧张地看着山灵之主纡尊降贵坐到饭桌上,玉雕冰砌般的手不紧不慢地拿起象牙做的筷子,他此时的心情忐忑不安,远胜于当初九死一生从太后手中夺权的时候。 这将决定他心中的奢求渴望能否有实现的可能。 来自爱人的火热眼神让空潋险些破功,他很想把手里的筷子扔到地上去,然后扑倒爱人怀里狠狠地亲吻他的嘴唇,大声地告诉他不要再整这些智障行为了! 但是…… 敌身未明啊,同志还需努力。 空潋对主系统的厌恶也更深了。 感谢山神樗的非人身份,空潋可以把桌子上的所有吃食全部装进肚子里,上一世的纯人类身份就大大妨碍了他的发挥。 一个优秀的吃货怎么没有一个黑洞一样的胃呢? 但碍于自己有必要维护一下借用的山灵之主身份的普遍逼格,他只能遗憾地每一盘吃一口,很好吃很合他胃口的才多吃几口。 空潋一边夹菜吃,一边用余光看陪坐在自己身边,十分贴心为自己布菜的纪明昼。见自家爱人一改之前的苦闷模样,整个人高兴得就差出去跑两圈了,他略微一想,就知道了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人间烟火的确能够留住天上的神仙,但是能留住天上神仙的人间烟火指的却不是这一桌子美味佳肴,而是被天道觉得神烦的爱恨情仇。 若是坠入红尘,神仙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痴儿罢了。 多单纯啊,他的爱人。 空潋忍不住笑了,他每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几乎都是为了他的爱人而绽放。 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纪明昼顿时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山灵之主笑,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于云海之下缓缓升起的旭日。 那么耀眼,那么美,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分毫。 “樗。” 山灵之主放下象牙筷,烟金色的眼眸里终于映出了眼前唯一的凡人的身影,年轻的帝王只觉如坠梦中。 祂说:“吾的名字,樗。” 纪明昼的脑海里立刻奇异地浮现出了一串陌生又诡谲的文字,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山灵之主的名字了。 他又听到祂问:“你呢?你的名字呢?” 纪明昼深深地凝视着终于看见他的山灵之主,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竟是沙哑颤抖的:“……纪明昼,明天的明,白昼的昼。” “纪明昼……” 山灵之主低声地念了一遍,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击打在纪明昼心上,让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湖越发地汹涌澎湃。 祂微微弯起集满星月的眼眸,双唇中吐露的话语是这世间最引人疯狂的蜜语:“你唤吾的名字,吾便叫你‘阿昼’,可好?” 纪明昼定定地看着他,只想永远沉溺在祂眼中的星海月华里,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甚好! 说完,他就见山灵之主噙着笑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中微动,他欣喜又紧张地唤道:“……樗……阿樗!” 话音未落,纪明昼便惊愕地发现他与樗之间似乎有了一条看不见的联系,这联系就好似困住山灵之主的金色锁链一般,牢牢地不可阻挡地将他们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如若想要分离,必定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纪明昼没有为之感到恐惧害怕,相反,他只觉得胸膛里砰砰直跳的心脏快要跳出自己的嗓子了,脑子里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他是否能够这样妄想,他的山灵之主对他是有几分好感的?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5节 若是没有,又怎么会怜悯他,降下这样令他目眩神迷的恩赐? 空潋安静地凝视着控制不住露出欢喜笑容的爱人,看来,他们两个都很满意。 邪神的真名是这么好呼唤的吗? 空潋以山神樗的真名为锁链,牢牢地将爱人缠绕着,保护着。 此后,只要这张人物卡还存在,不论他们相距多远,他都能立刻感知到爱人的位置。 这是他为爱人定下的第二重保护,也是为他们之间设下的第二重保险。 空潋有预感,自己以后寻找爱人的道路会越来越长远艰难,他习惯防患于未然,那样的如果他支付不起代价。 人生处处是惊喜,他只要喜,不要惊。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理解和支持!抱起来转圈圈! ps:作者菌之所以要暂停这篇文,不是因为我要停掉它去写另一篇文,也不是要放弃这篇文(我爱它,每一篇文都是我心爱的好大儿!),而是因为我要去做兼职了。我之前就说过的,为了小可爱们的支持,我会认真地写下去的。本职加兼职,以前还能摸鱼写文,但两个工作一起干真的就连摸鱼的时间都没有了,所以不得不暂停。 本来作者菌写小说就是兴趣爱好大于期待盈利的,我之前写的是综英美,就是因为个人很喜欢快穿,所以才非要开这篇文的。但要说不喜欢小钱钱,我自己都觉得虚伪。 然而现在是生存问题大过了我的兴趣爱好,写小说能赚的钱真的非常有限,没入v就更了,最重要的还是作者菌目前需要率先解决房租问题。兼职的话起码是一个月到两个月起步,最少也要把前期的房租赚到手,熬过公司试用期就要轻松很多了。 这期间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抽出时间来写小说了,与其让小可爱们一直没有音讯地等着,还不如事先暂停这篇文,给小可爱们一个准信。 ps:最晚就是这个月二十五号,作者菌就要进入本职加兼职的肝帝模式了,希望赚够一段时间的房租以后,作者菌的发际线还能依旧坚强倔强。一有时间我还是会码字的,这样积少成多,说不定等作者菌回来的时候,小可爱们会发现作者菌居然一下子更新了七八章(被打)! 最后,祝小可爱们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第五十六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5 纪明昼对空潋深入灵魂的爱恋堪比克系信徒对旧神的狂热信奉, 在他呼唤出空潋如今这个身份的真名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已经牢不可破,不再需要别的多余的砝码去维系它了。 这种在任何人遇见都会觉得诡异恐怖的联系却给予了纪明昼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他开始尝试着和空潋聊天。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从起初的他坐在蒲团上仰着头望着如云月清远的山灵之主,到现在的与之并肩坐在软榻上,实际的距离不到一个拳头。 他们会聊四时花开, 会聊天上云月, 也会谈起人间的天灾祸事。 纪明昼本不想拿这些琐事俗事来打扰空潋的, 但每当他对上那双集满星月的烟金色眼眸时,他就只会觉得心情放松一片宁静,朝堂上聚积的怒火烦闷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眼前之人便是他此生的港湾与归宿, 可避风雨, 无惧险阻。 放松着放松着,他就把近来烦得他头昏脑涨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等他说完了, 茶都喝了半盏了, 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蠢话。 ——如果是在现代, 他已经在开始寻找时光机了。 安静聆听的空潋立刻想起了世界走向里提到的接连不断的旱灾和洪水,今年往后的三年内,天灾不断, 是洪水干旱的频发期。 这不是为了给男女主升业绩, 而是世界应对“高烧”的自我抵御方式。 别忘了,这个世界虽然在千年前被天道强行转型了,但人间依旧还残留着极少一部分尚未死去的妖魔鬼怪。他们能留存到现在,就足以证明在世界未转型之前,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角色。掀不起风浪也只是相对于天道而言, 生存是所有生命的本能, 总有不愿意赴死而走上歧途歪路的。 这些走上歧途歪路的部分残余就是导致世界“高烧”的根本原因之一, 他们就像是入侵人体的病毒,不断频发的天灾就是世界派出去抵御病毒的白细胞。 要消灭病毒,势必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有什么能比天灾威力更大呢? 天道终究无情,祂虽大爱众生,但众生平等。为了世界长久的稳定和安全,牺牲一部分生灵是值得的。 若是有心之人到天灾频发的地方深入细查,就会惊愕地发现,这些地方普遍存在着同样的现象——越是高层,越是人心诡谲,暗藏魑魅魍魉。 诱饵无非是权利、金钱和长生。 最后一样正是这些苟延残喘的妖魔鬼怪所追求的,他们给与凡人足够诱人的诱饵,吞食着凡人进攻的新鲜的血肉精魄延续自己的残躯,填补永远也填不满的绝望,躲藏在阴影里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重回力量的巅峰。 他们已经坠入了挣脱不开的魔障中,看不到天道为众生留下的生路,一心只想回到那个能让他们耀武扬威的时代。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天道击退入侵者之前是不可能的。 在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之前,空潋对接连不断的天灾没有半点表示,也没有丝毫插手的想法。 在知道自己的爱人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之后,他很熟练地双标起来:“需要吾帮你吗?” 纪明昼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我可以解决。” 空潋知道他一口否决是在顾虑担心些什么,他抬起两只手腕,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晃了晃牢牢戴在自己手上的金镯,道:“阿昼,你不会真的以为吾会被这区区锁链困住吧?地仙尚可,吾乃真神,困不住的。” 说着,他也不等纪明昼胡思乱想起来,像朵云似的到了他怀里去,微凉的身体没骨头般倚在爱人温热的胸膛上,“你不喜欢吾吗?吾一见你就觉得欢喜,这才心甘情愿被你困住,你呢?你不是这般觉得的吗?” 这一世,他决定自己拿的就是纯·欲人设。 九天上的清冷神明甘愿被你锁住双手,试问,这谁能抵挡得住? 纪明昼是抵挡不住的,他快要高兴疯了。 怀里的人像云一样缥缈,又像高山一样沉重,纪明昼此时的心情如同直上云霄,又骤然俯冲大地。其忐忑起伏之剧烈,非亲身体会不能言表其一二。 纪明昼紧紧地拥抱着怀里的云,两人之间的联系也在此时变得缠绵滚烫,他不再有一丝分毫的怀疑,就连每一次呼吸里都带着虔诚的感恩。 空潋仿若无骨地紧贴着爱人砰砰只跳的心口,脸颊落在他的颈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 他像是在无声地说:“别怕,我在这里,我是真实的。” 从前、现在,以及未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个的世界里,他们都会相互陪伴着对方,直到最终时刻。 …… 给世界“高烧”降温的最好办法,就是把病毒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纪明昼准时准点醒来,轻手轻脚地起床,才坐起来,身后就贴上来一具染上他体温的身体。 年轻的帝王顿时就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空潋睡眼朦胧地趴在他背上,道:“伸手。” 纪明昼很听话地伸出了左手。 空潋笑了一声,指尖像是染了淡淡的胭脂,轻轻地在爱人的掌心上点了点,一个一尺见宽的檀木盒子轻飘飘地落下。 他道:“这里面是吾这些时日里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儿,你将它们交给可信之人,分别前往天灾发动的地方,它们自会去处理天灾的源头。” 爱人的耳垂通红,又正好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空潋心中一动,张口就咬了上去。 纪明昼剧烈地一抖,身体瞬间僵硬得就像是一块石头,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手里的盒子都差点被他抖落在地。 好在空潋只是一时兴起,小奶猫啜奶似的啜了一口就放过了越来越红的耳垂,他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又躺回了柔软的被褥里。 “去吧……人祸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的。”他挪了挪身体,给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从天蓝色的锦被里探出一双烟金色的眼睛来,“唔,早些回来,吾觉得无聊了……要你陪着。” 纪明昼被这一眼看得心都要化了,他恋恋不舍地和被床榻绑架起不来的空潋贴贴了一会儿,这才在刘通第四遍的提醒声中捧着檀木盒子走出寝宫大门。 刘通恭敬地躬着身,见皇帝心情极佳,锦上添花此时最好,于是他道:“陛下,昨日工匠上报,韶云殿已经修建完毕,您下了朝可要去看看?” 纪明昼踩上轿撵的动作一顿,他想了想,道:“可。” 刘通的头低得更低了。 早朝一开始,心里揣着心上神的纪明昼就懒得再听底下的臣子扯皮,大手一挥,全都听朕讲! 帝王寝宫里,空潋呼吸轻缓地陷在被褥里睡得很沉。 他本是不需要睡眠的,但是时刻都在流失的力量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负担,尤其是在他动手做了那一盒子针对性的小玩意儿后,他的力量流失得就更严重了。 而令他无语的是,这部分流失的力量都来自于山神樗的第一面,第二面的力量反而在日渐增长着。 明明是同一个存在,却很有些此消彼长有你没我的意思。 虽然第二面现在还很安静,但是——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如果任由它这么增长下去,一旦蓄满了能,空潋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毕竟是个阴间乐子神。 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要不然就得找个地方释放第二面一次。 这个世界对自己这张人物卡似乎不是很友好……空潋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他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中。 纪明昼下朝回来的时候,空潋还在睡,长长的黑发铺了半张床,蜿蜒的,妖娆的,勾得唯一能看见这画面的人心痒难耐。 最终,脑海里天人交战良久,结果两败俱伤的纪明昼还是顺从本心坐到了床边。 他安静地凝视着沉入梦乡的山灵之主,像是怕惊醒了祂一样,抚摸那如瀑青丝的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小心翼翼好似做贼一般。 再小心翼翼也是不为过的,纪明昼这样想着,他把本该端坐于九天云端的山灵之主拉入了凡间,还将这皎洁之人拥入了怀中。 他得到了祂,就像在做梦一样。 若这一切当真都是梦,那么……梦啊,请一定要延续至死亡的那一刻。 纪明昼俯下身,虔诚地在空潋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蝶触般的吻:“好梦,我的……阿樗。”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zzzzz 第五十七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6 韶云殿的“韶云”二字看似平平无奇, 实则是纪明昼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治理国家的帝王自然属于文化水平顶尖的那一批人。 “韶”取自韶平之地,“云”即是纪明昼眼中的山灵之主。 天上月, 天上云。 再合适不过了。 空潋也对这两个字很满意,对这座紧赶慢赶新修建起来的宫殿也很满意。 虽然被皇帝下了死命令赶工,还要同时保证质量, 这个国家最好的工匠们还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发挥出了他们最好的实力。历朝历代, 再没有比韶云殿更恢宏华丽的宫殿了,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独具匠心,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是精美绝伦的。 整座皇宫,乃至于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就连观赏用的花草盆栽都是从温室里移出来的奇花异草。 别说是住皇帝了, 就算是住天上的神仙,也是足够了。 纪明昼却以极为挑剔的眼神扫视着这座由一千余名工匠耗时近三个月才修建完成的宫殿, 之前觉得满意了, 如今再看, 也不过如此。 配不上他的阿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6节 或者说,这世间的俗物都配不上他的阿樗。 纪明昼:…… 那他自己呢? 他也是俗人,他真的配得上阿樗吗? “当然配得上。”空潋伸手捏住他的脸颊, 轻轻扯了扯, “配得上还是配不上,吾说了才算,别胡思乱想,吾感觉得到。” 以山神樗的真名为引建立起来的联系,就像是让他们互通了心灵一样, 可以感知到彼此的想法和心情, 但是碍于山神樗的第二面对常规生命非常的不友好, 空潋用精神力在爱人的意识海外围筑起了高高的城墙,以此抵御山神樗第二面无意识的群攻污染。 说着,他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梁,“好了,快带吾去看看,吾超期待的!” 纪明昼握紧空潋的手,也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了,他最不该去质疑的就是彼此之间的感情。 论起双标,纪明昼和空潋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随着空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纪明昼进门前眼中的挑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心上神觉得满意,他便龙心大悦:“刘通,御工坊有功,赏!” 刘通躬身应诺,陛下说赏,自然是重赏。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与帝王同行的青衣公子在陛下心中是何等地位。 占有欲极强的年轻帝王不允许随行宫人抬头窥视山灵之主,如果不是杂物粗使需要,他甚至一个宫人都不想带。 从今天起,纪明昼就搬到韶云殿和空潋一起住了,政务奏折全部搬过来,他一刻都不想离开他的阿樗。 空潋也发现了,自家爱人黏人的程度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碎片逐渐融合的原因。这才第三个世界,这要是越往后,他的爱人是不是就要和他二十四小时一刻也不分开地黏在一起了?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是不是自己想过头了? 空潋看了看和他一起坐在软榻上一边纳凉,一边批改奏折的纪明昼,在心里默数六个数,然后熟练地伸手摸了摸爱人凑来过要贴贴的脑袋。 半个时辰,贴贴十几次。 黏人吗? 空潋觉得还好,他仔细想了想,大概率是因为他的爱人觉得他们在第一个世界里定下的灵魂契约不够牢固,所以他在潜意识里还是感到不安。 第二个世界里的柳境,以及现在这个世界的纪明昼,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们所采取的措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黏着他贴贴。 足够的亲密的身体接触的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这种不安,而山神樗的诡异联系则更像是一剂猛药,让他的爱人短时间内进入了亢奋状态。这样的亢奋状态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消失的,与此同时,两人间的第二重联系也会最大程度地填补爱人的不安。 问题不大,所以空潋不是很担心,他唯一有点烦恼的是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个新的、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他的爱人,是不是有些偏执性在身上的? 他以前没有注意到,偶尔隐约意识到了,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难道是因为他的爱人在之前还在小心试探中,现在察觉到他不会离开他,所以就逐渐显露出来了吗? 空潋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这个世界结束后回去问问途安。 八卦这种东西,总是带着一点真相在里面的。 …… 六月中旬,秘密前往天灾频发之地暗访调查的人陆续回来了,无一例外,他们的三观都在这一行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世人虽敬畏天地鬼神,但真正相信这些的没有多少。更何况如今天灾不断,人如浮萍,活着尚且不易,哪里还有空余去寻仙避鬼? 陛下初始交予他们法器之时,身为帝王亲信的他们是不信这个的,甚至觉得陛下其实另有他意,更在前行途中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他们就被打脸了。 那是真的法器啊! 真的有妖邪魑魅霍乱人间啊! 亲眼见证了原本不起眼的法器突然明光大湛,咻地一声飞射而去,几息间便将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妖邪当场诛杀的众位帝王亲信不禁目瞪口呆。一会儿看看再度飞回锦盒中的,重新变回晦色蒙尘状的法器,一会儿看看那狰狞怪物消失的地方,浑然不觉身处人间。 待他们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和他们一样目睹了法器瞬息间击杀妖邪的百姓们已经把消息传开了。 此时,众位帝王亲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陛下,微臣有罪! 不信陛下所言,大不敬啊! 等到他们重塑皲裂的三观,处理好当地遗留事件,颤颤巍巍准备回京上报的时候,“京都有神仙”“陛下诚心祷告上苍,神仙感念下凡除妖”之类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大江南北,在天灾中已有颓势的民心重新稳定了下来。 当各地灾民发现之前接连不断怎么也止不住的洪水干旱慢慢休止时,大宣的民心汇聚之鼎沸达到了空前的顶峰。 天下人都知道了,陛下爱民如子,上苍为之感念,神仙下凡除妖,恐怖的天灾这才终止。 回到京都的帝王亲信们俯首贴耳,对当今圣上的忠诚度更深了,此行中所看、所听、所得也不敢隐瞒一字一句,全部一五一十地写进述职报告里。 空潋没骨头似的坐在纪明昼怀里,懒洋洋的不肯动,要纪明昼一起翻看新鲜出炉的奏折,一边挑重要的点念给他听。 比起这些长篇累牍,他做的法器更有用,它们每一个都自带录音录像功能,高清无干扰,还能随便回放暂停。 文字加图音,让空潋足不出户,就能对外面的情况清晰明了。 虽然被消灭的妖魔鬼怪不是作乱的全部数量,但世界“高烧”已经结束了,在“高烧”结束后仍然作妖的就是出头椽子必死无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剩下的几个在不明原因,又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情况下,能不立刻落荒而逃都是好的,再兴风作浪是不可能了,心惊胆战地苟下去才是他们所认为的活路。 而空潋要的,则是“出意外”的可能。 世界“高烧”结束,天下逐渐重归稳定,浑水摸鱼的快乐就没了,那些隐藏在世界走向之外的变数就不得不浮出水面了。 前往灾区赈灾的裘妗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预计明日就能到达京都,她前半生的高光时刻也即将到来。而北上抵御趁机来犯的蛮族的吴钲估摸着还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到京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其实是很适合变数做文章的。 男主,落单,懂? 空潋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凑过去嘴唇挨着纪明昼的耳朵低声说:“阿昼,如果吾猜的没错的话,或者时日就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说完,他被自己脑子里推演出来的数十种变数可能采取的方案逗笑了,于是乐不可支地伸出手捧住爱人的脸,试图用一个声音响亮的吻和爱人分享自己心中的喜悦。 纪明昼虽然不知道空潋口中的“好戏”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得寸进尺”,他就是脑子有问题。 自觉脑子没有问题的年轻帝王立刻丢开写好了“已阅”的奏折,搂着怀中人的腰肢,强势地反客为主,撬开祂的唇齿,勾住祂的舌尖,热情地用这个吻拖着天上的云月与红尘深情中缱绻缠绵。 此时,窗外阳光明媚,穿堂而过的微风里还带着一股甜丝丝的桃花香,一如最初的那个月下之夜。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排排坐,准备吃瓜 第五十八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7 如同世界走向上记载的那样, 从灾区归来的裘妗妗受到了皇帝的召见,她做到了很多朝廷官员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中途她也曾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威胁刁难过,但她没有为此畏惧半分, 仍然坚定不移地做着她要做的事,并将一切风言风语抛之脑后听而不闻。 而裘妗妗做这些的初衷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不是为了那些小人口中的荣华富贵。 纪明昼肯定了她, 不仅下旨嘉奖于她, 还将她所做的实事一一列出来, “裘妗妗”三个大字被载入了赈灾的功臣名册中,为天下人共知。 这是这些实打实的功臣们应该享有的待遇,一时闻名于天下, 可把那些缩在后头坐等风来的墙头草羡慕坏了。 自此刻起, 裘妗妗就是大宣历史上第一位非皇室女的公主了,且她的地位还要比皇室出身的公主要高。 新鲜出炉的宜文公主拜谢皇恩后, 便要去慈恩宫拜见孙太妃了,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 她竟看见了陛下身后亭亭立着一位青衣人。 奇怪的是,自己虽然莫名看不清这人的面容,脑子里却冒出了“这人必定惊艳无双”的念头。 一时间, 裘妗妗愣住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出现在陛下身后的青衣人。即使理智上知道自己此时必须要走了,可她还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看不清面容的青衣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看着…… 直到陛下不悦的声音惊醒了她:“宜文公主,你在看什么?” 裘妗妗猛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光是听声音都让旁人替她疼得慌。 “陛下恕罪, 臣女……”她刚想开口说她适才看到了什么, 就忽然回想起自己在回京的路上所听到的那些传言。 传言说……陛下诚心祈祷,上苍有感,神仙下凡…… 神仙? 神仙! 思及自己看不清青衣人的面容,裘妗妗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额头抵在手背上,大气都不敢喘。 难道这青衣人便是天上的神仙吗? 她稳了稳心神,道:“臣女体弱,此次行程又感水土不服,回京后稍有好转,适才……于陛下面前失仪,臣女有罪,望陛下恕罪!” 纪明昼皱着眉看她,心中有疑,但也没有往裘妗妗能看见他身后的山灵之主这方面去想,于是便嗯了一声,轻拿轻放了。 裘妗妗再度拜下,这会连头也不敢抬了,以一种恭谨过了头的姿态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殿门,裘妗妗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十数息之间,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在被陛下惊醒的那一瞬间,她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哪怕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潜意识也在大声地对她喊危险。 那个青衣人……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吗? 如果那人是传闻中从天上特意下凡除妖的神仙,那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瞬间感觉如此恐怖? 神思恍惚间,她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险些直接跌下去。还好她的两个贴身侍女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她,这才拯救了宜文公主在晋封的大喜日子里差点儿摔破相的惨剧。 空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些忍俊不禁,心想女主怎么这么不禁吓。 “阿樗,是看到好笑的事了吗?”纪明昼挥退殿内的宫人,伸手将勾着唇角笑得十分好看的山灵之主拥入怀中,下巴还在祂的颈窝处轻轻蹭了蹭。 空潋摸了摸他束着冠的脑袋,道:“是人——那个小丫头,看得见吾呢。” 虽然这里面也有他的一部分恶趣味在,在他特意隐去身形的请款下,女主的确看见了他,甚至于……“看见”了山神樗。 只有一瞬间,但也“看见”了,于是她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如果裘妗妗不是命运之子,没有天道的庇护,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奇特的疯子,或是头一个由人转化而成的异形怪物。 不知道自己幸运地逃过一劫的裘妗妗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她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到达慈恩宫,把身上这身被冷汗浸湿一大片的衣服换了。 一听裘妗妗居然看见了特意隐去身形的空潋,纪明昼的眉头就狠狠地皱了起来:“怎么可能……” 心中强烈的占有欲作祟,堂堂大宣帝王竟对一个小姑娘升起了淡淡的醋意,甚至盘算起是不是应该早点把这个丫头嫁出去,让她少往宫里跑才好。 空潋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在想什么,他伸手掐着纪明昼的脸颊轻轻晃了晃,道:“那丫头有修炼的资质,又有功德在身,若是在灵气鼎盛之时,必有一番作为。能看得见吾,是她的造化,也是她的不幸。” “看见”了山神樗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裘妗妗既然没有疯,那她身上就能携带一丝来自山神樗的气息。这一丝气息就足以让此间一切阴邪退散。因为山神樗就是最邪的那个,一山尚且不能容二虎,这个目前为止最大的阴间乐子神怎么可能容许别的烂鱼烂虾窥视染指祂的“猎物”? 纪明昼抿了抿嘴唇,轻哼一声以示不满,接着把空潋抱得更紧了。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此时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型的抱抱熊,或者是正在无声撒娇的金毛。 空潋看得直乐,捧着他的脸muamua到处盖章。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7节 纪明昼微微仰起脸,好让他的心上神亲得更方便些,而他心里还是在想得尽快把裘妗妗嫁出去。安廷侯家的那个小子就不错,等人回来了就给他俩赐婚,最好蜜里调油别想着进宫最好。 ……唔,宫里有孙太妃在,让裘妗妗别进宫好像也不现实。 说起来,孙太妃也在这皇宫里蹉跎了半辈子了,下半辈子再让她老人家蹉跎在皇宫里显得他这个皇帝不人道,而且太妃于他有恩。 嗯,决定了,就请孙太妃出宫颐养天年好了,想来太妃也是乐意至极的。 纪明昼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一手搂住怀里人的腰肢,一手翻开早上没读完的志怪小说,接着低声读了起来。 读给他的心上神听。 …… 十六日后,安廷侯世子吴钲率军回京。 这大大超出了空潋所预计的时间,于是他笃定,吴钲那边出事了。 果不其然,随吴钲一起回来的不仅有两千骁骑,还有一个名叫谭若颖的女子。 据说这个谭若颖是一个四方游历的医女,北上寻一味药草时偶遇了受伤的吴钲,便出手救了他。恰逢军中缺少医者,亲身试过谭若颖医术有多好的吴钲请了又请,这才把这位医女姑娘请入军中为重伤的将士们医治。 因为请人的是吴钲,所以他少不了时不时去谭若颖那里瞧瞧,这一来二去,两人竟相互有了些许好感。 一个是骁勇善战的英俊将军,一个是心地善良落落大方的美貌医女,军中将士们大多不知吴世子有一个送过香囊玉簪的青梅郡主,所以一个个开始瞎起哄。 起初,吴钲还会呵斥他们几句,再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日后休要再提,有伤谭姑娘清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谭若颖相处的次数越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不是呵斥了,而是一些在别人听起来欲盖弥彰的样子话。 将士们的起哄声渐渐变成了对两人的祝福,就连几个为数不多知道吴世子有一个青梅郡主的副将都跟着祝福起这两人,在他们眼中,吴钲和谭若颖显然已经成了一对般配的爱侣。 这次回京,吴钲更是光明正大地将谭若颖带回了安廷侯府,在父母面前都是一副今生非卿不娶的执拗架势,气得他的母亲险些当场晕过去。 而一身白衣,楚楚可怜的谭若颖则小心翼翼地拉着吴钲的衣袖,害怕地躲在他身后。 暗中分出一缕神识围观的空潋啧啧摇头,如果谭若颖没有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里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她这幅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姿态的确是做足了的。 曾经解刨研究过三个系统的空潋已经确认了,这个谭若颖是一个宿主,具体的等级高低暂时看不出来,但是能够迷惑住一颗红心向青梅的吴钲,她的等级应该不会低。 考虑到系统商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道具,以及系统本身自带的保命技能和闪避技能,空潋决定先不告诉天道。 一来,他还不知道系统宿主是否只有眼前这一个。 二来,他得先把难缠的系统解决掉,没有了系统的宿主就好比没有翅膀的飞虫,轻易就能碾死。 三来…… 空潋坏心眼地笑了笑,他似乎找到了释放山神樗第二面的对象,眼前这个系统宿主的精神力可是很高于常人呢。 还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的谭若颖收起那抹志得意满的微笑,端起楚楚可怜柔弱非常的小白花模样,颤声道:“钲郎,我怕……我们回北境去吧,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空潋挑了挑眉,这个宿主可以啊,公然撺掇正二品骁骑将军拥军造反啊。 北境是你家吗?你想回就回?大宣的武将调动是要皇帝亲自下令的,私自行动都不是想造反,就是要叛国。 谭若颖这话说得小声,被儿子气得头晕眼花的安廷侯夫妇没有听见,听见这话的吴钲面露挣扎之色,眼底的迷蒙有一瞬间散开。他强忍着脑子里炸裂般的疼痛,坚定地摇头,咬牙道:“不行!无召……我不得离京北上……若颖,你莫怕,我会护你。” 谭若颖在心里不甘心地跺脚,面上装出一副我都听你的样子,重新躲回了吴钲身后。 听着安廷侯又是摔杯子又是拍桌子的怒骂声,她暗道精神控制的力度还是不够,吴钲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不愧是男主,她要认真了。 而围观的空潋已经知晓了她的路数,正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工具人的剩余价值发挥到极致。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确认过眼神,是工具人到了:) 第五十九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8 安廷侯世子去了北境一回, 突然就另有所属了,如同撞了南墙似的根本听不进去父母的话,将自己的青梅之许抛之脑后, 非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游方医女为妻。一时间,京都里那些原本就嫉妒裘妗妗的贵女们纷纷看起了这位宜文公主的笑话,茶余饭后, 皆以此为乐。 而被贵女们嘲讽调笑的裘妗妗却没有如她们想象中那般伤痛狼狈, 相反, 她十分冷静。 听到吴钲带回了一个医女,还非此女不娶时,裘妗妗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被抛弃背叛了, 而是她的钲哥哥是否被妖邪魍魉迷惑了心智。 裘妗妗与吴钲自幼相伴长大, 两家互有缔结良缘的意思,也乐得让他们在理法之内多多亲近。可以说, 在这世上, 最了解吴钲的人除了他的父母, 便是他的青梅裘妗妗了。 所以裘妗妗绝不相信她的钲哥哥会背叛抛弃他们之间的情感,狠心决绝地将十数年的感情通通抛之脑后。 即便是真的另有所属了,钲哥哥回京后的第一件事也应该是来寻她说明心意, 将事情光明正大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如此才算是善始善终。便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决计做不出现在这般近乎疯魔的举动来,以圣贤子经启蒙开智的钲哥哥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那便只能是…… 裘妗妗咬着下唇心乱如麻,她从前也是不甚相信鬼神之说的, 但自从她在陛下那里见到了那个青衣人后, 她便不得不信了。 上次去宫中向姑姑请安的时候, 姑姑还特意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日后在宫中行走需得更加谨慎恭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闲散乱逛了。尤其是御花园中的桃园,陛下亲自下了令,白天黑夜都不许人随意进出,还将靠近桃园的东苑夷平,耗时近三月,极尽奢侈地修建起了一座前所未有的华贵宫殿。 据伺候陛下的宫人们说,陛下修建宫殿是为了请置神明,如同神庵。 这更让裘妗妗相信,她在那日所见到的青衣人就是陛下请来的神仙,纵使给她的感觉略有些诡异,想来也是她从未见过神仙的缘故。 既然有了神仙,更有了被神仙诛杀的妖邪魍魉,那有些许漏网之鱼也未可知。 听民间传闻,有魅惑人心的狐妖专挑阳气旺盛的青壮男子勾引纠缠,被魅惑住的男子浑浑噩噩不知东西,任你意志再坚定,也逃不出那妖孽的手心。修为更加高深的狐妖还会潜入官宦人家,将这家的积年运道全部偷去,被盯上的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 这不就正正合了钲哥哥的现状吗!? 裘妗妗越想越心惊,她站起身在闺房里来回走动,脑子乱成一锅粥,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求宫中那位神仙出手相救,但是…… 她一会想到那日陛下看自己的眼神,就莫名觉得后背发凉,赶忙将这个想法塞了回去。 不不不,与天灾横行那样的国家大事相比,钲哥哥的事情只能算是小事,还不到劳烦神仙亲临的地步。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还有…… 守在门外的侍女听到里面的动静,还以为自家公主是被安廷侯世子伤透了心,不由得更加为心地善良的公主觉得不值。 那医女哪里比得上她们公主了?吴世子真是瞎了眼! 瞎了眼的吴世子此时痛苦非常,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囚笼里,明明看得见听得到外界的人影和声音,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连身体的一举一动都无法自行做主。 吴钲遇到谭若颖的确是偶然,那日他也的确受了伤,人也的确是他请了又请亲自请回军中的。可后来他回到军中一细想,顿觉自己很不对劲,他是一军将领,武功不说绝冠军中,也能稳稳排上前五,怎么可能在行猎途中莫名其妙地摔下马来? 一个来历不明只知姓名的女子,再怎么医术高明,他也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人带回了军中,还让这人为将士们医治! 不对劲,不对劲! 他怎么就跟昏了头似的,居然做出了这等糊涂事?! 吴钲当即起身出账,要去将谭若颖请出军中,最好是将人看管起来,好好探探虚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吴钲去了谭若颖行医的帐篷里,与其一个对视,便如同被摄去了魂魄一般,思绪混乱,已然将自己的来意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后来,他与谭若颖对视的次数越来越多,脑中的混沌感便越来越重。渐渐的,他竟发现自己全然没了以往的正常模样,只要一对上谭若颖的眼睛,他就只能任其操控,连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一句是他能说得出来的! 吴钲简直恨红了眼,但万幸此时战事已休,他不用担心会因此伤及身后的王朝百姓。 他也想过向外求救,更想大声地告诉周围的所有人谭若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妖女,都离她远一点! 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这妖女手中肆意玩弄的傀儡,一日比一日无力,一日比一日绝望。 如今,吴钲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在见到这个妖女的瞬间,就一剑将她的头颅砍下来! 只累及他一人也就罢了,可是现在…… 吴钲犹如困兽一般在看不见的牢笼里嘶吼挣扎:“你到底想要什么?!冲着我一人来!不要伤害我的父母,不要伤害我的妗娘……” 谭若颖感知到了他的精神力在剧烈起伏,但她并不在意,一个大脑未开发的古人而已,能在她的精神控制下维持自我意识已经是极限了,想摆脱她的控制? “哼!” 磕着瓜子的谭若颖不屑地吐出瓜子皮,伸手掐着吴钲的下巴,用看高端物件的眼神看着这个已经成为她的傀儡玩具的男主,轻蔑道:“还在挣扎?你觉得有用吗?小哥哥,乖乖听话不好吗?我这么好看,明明是你赚了,你该高兴才对。” 说着,她凑上去亲了吴钲一口,对男主这幅任她摆弄的精致人偶模样满意极了。 吴钲已经恶心得干呕连连,他发誓自己摆脱控制后,一定要杀了这个妖女! 他的初吻,他的妗娘…… 谭若颖推开低眉顺眼的男主,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脑子里和系统交流起来:【系统,你升级完了吗?】 她是掐着时间问的,系统兴高采烈地回答:【已经升级完毕了,亲爱的宿主大人,您已经有了新的狩猎对象了吗?】 系统之所以会选择绑定谭若颖,看中的就是她的花心、狠心,以及没有普世的道德心。 谭若颖来自一个末日废土世界,她是一个精神系能力者,为了生存,她可以出卖一切,收集好看的男人是她唯一的兴趣爱好,而她收集的方式就是使用精神控制能力,把这个男人变成独属于她的人偶。 系统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谭若颖一点都不在乎。她离开了那个荒芜的末世,不仅过上了末世以前的梦幻生活,还能拥有一个又一个精致好看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她玩腻了就可以随时丢弃,动身前往下一个世界,寻找新的人偶,不用费心费力去处理后续。 试问,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吗? 没有了! 谭若颖愉快地接受了系统颁发的所有任务,只要在积分充足的情况下,系统可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他们已经合作有一段时间了,期间共经历了十几个世界,合作完成了几百个任务,在所有系统宿主中也是完成率比较高的那一类了。 当系统告诉谭若颖,只要能量足够,它不用积分都可以升级时,谭若颖兴奋地对着临时合作的其他宿主举起了屠刀。 在各种道具的加持催化下,她的精神系能力越来越强,这也让她在同类厮杀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系统要能量,谭若颖要好看的男人,他们一拍即合,合作愉快。随着她的精神力越来越强大,系统商场里的道具等级也随着系统等级的上升而增加,被她控制的男人也从一开始的最低等炮灰到稍微好点的男三男四,再到优质的男二,最后到达最优秀的男主。 谭若颖喜欢好看的男人,更喜欢完全属于她的人偶,男主男二的抵抗能力都比较强,男主尤其强。但是胜利的果实总是最甜美的,徒劳的绝望挣扎只会给这份甜美增加别致的风味,她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谭若颖这样想着,仿佛已经再一次品尝到了最甜美的胜利果实,她愉悦地笑出了声:【男主当然是最好的,毕竟是男主嘛,不过……我看上了另一个更好的。】 系统隐隐有了猜测的对象:【宿主大人说的是……这个王朝的统治者?】 谭若颖大笑着拍手:【对!就是这个王朝的皇帝,征服了他,我就等于征服了一个国家!还有啊,你想啊系统,那几个苟延残喘的垃圾妖怪都能给我们提供三分之一的升级积分,一个国家的皇帝只会比他们更值钱。妖怪都有了,龙气啊,国运啊,这些东西肯定是真的,要是都归了我们……】 系统狠狠地心动了:【宿主大人英明!不过我们要怎样才能进宫呢?您现在可是男主的心上人啊,安廷侯也没有无召进宫的权利。】 谭若颖摆摆手,不在意地抖掉落在裙摆上的瓜子皮:【办法有的是,我会选一个最刺激的,皇帝强抢臣妻的戏码怎么样?】 系统不对宿主的恶趣味做出任何评价,它敷衍地嗯嗯了两声,飞快地计算起如果把皇帝的龙气和国运全部收入囊中,它自己能够从中获利多少。 【而且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她像逗弄宠物一样拍了拍吴钲英俊的脸庞,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问谁:“听说你们的皇帝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个处·男,是真的吗?” 皇宫内,韶云殿——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8节 咔嚓一声脆响,空潋捏断了放在手中把玩的玉如意,他勾起唇角残忍地笑了,山神樗马上就要蓄能完毕的第二面也在此时开始蠢蠢欲动。 好极了,空潋想,这个宿主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让这个宿主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做来自高纬度邪神的无情碾压。 死亡太简单了,永远、永远、永远地挣扎在绝对恐怖的无尽深渊里吧,山神樗自带的恐惧迷宫一定能让谭若颖宾至如归。 她将成为这座迷宫的第一位客人,享受着集“无尽轮回”所有恐惧于一地的怪物们的热情招待,那一定会让人无比地期待愉悦。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死吧! 第六十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9 外面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没有看到安廷侯府多久的热闹,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侯府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安廷侯不骂儿子被猪油糊了心了,安廷侯夫人也不整日抹泪叹气了, 府里一开始对谭若颖很有意见的下人也全都变了态度,整个侯府其乐融融得颇有些诡异。 就在前两日,还有不少人看见安廷侯夫人乐呵呵地带着那个医女去静安寺上香呢, 一口一个“颖儿”, 比待宜文公主还要亲近。 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不免让周围人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别是被下药了吧,怎么一个个都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医女拿什么和宜文公主比啊? 越想, 大家就越心惊, 越发地觉得安廷侯府上下都被那个医女蒙了心,安廷侯夫人前些时候还不管不顾地说要把她丢出府门去的, 怎么会这么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嘶, 这样一看, 那女子哪里是什么医女,分明就是妖女啊! 一时间,安廷侯的事情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就连一心扑在心上神和国事上的纪明昼都有所耳闻。 他才想好把裘妗妗许配给吴钲, 偏巧这个时候安廷侯就出了这样的荒唐事。 堂堂正二品骁骑将军跟疯了一样非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医女为妻,还丝毫不把裘家和孙太妃放在眼里,甚至于全家上下跟着他一起荒唐起来。 纪明昼觉得,要么是他当初看人的时候瞎了眼,要么就是吴钲把他自己的脑子, 以及安廷侯府上下所有人的脑子全都丢去了北境。 连着三次朝会, 十几个言官弹劾骁骑将军形式荒唐, 昨日竟然带着那医女当街纵马,更有人几次目睹他出入烟花之地,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更荒唐的是!”言官气得脖子都红了,“臣好心劝说,他竟一拳将臣打翻在地,还扬言他乃是征战功臣,轮不到臣来说三道四!” 纪明昼瞧了一眼,言官脸上的淤青很有说服力,怪不得他今日说话总有些奇怪,原来是门牙没了一颗,说话漏风。 言官愤然拜下:“陛下!臣请严惩安廷侯世子!” 十几个言官纷纷附和,朝堂上的声音在这时空前的统一了。 纪明昼沉吟不语,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吴钲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事有蹊跷,于是他先按下不表,退朝后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告诉了他的心上神。 空潋正在编搭配玉饰的璎珞,他捏断了一只玉如意,便干脆把断成两截的玉如意重新捏成了两件新的玉饰。他一个,纪明昼一个,再往上面刻点儿防御性的符文,正正好。 闻言,空潋手上不停,道:“那个谭若颖的确不是寻常人,说她是妖女也没错,天灾那会儿逃出去的几个漏网之鱼就是死在她手里的,被当成养料吸收壮大己身了。” 说着,他拿来玉饰对着璎珞比划了一下,变了一种编法接着编起来,“她手段了得,可使意念控人,普通人根本反抗不了,现如今安廷侯府上下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了。你说的那个吴钲会做出如此迥然不同之事,也不难理解,毕竟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人操控着。” 他想了想,还是为可怜的男主解释了一下:“吴钲去那些地方不是去寻欢作乐的,是去给寻欢作乐的谭若颖送钱的。” 贪欲永远填不满的谭若颖把还没有完全消失自我意识的男主暂时扔到一边,跑去青楼和南风馆挑新猎物去了,可怜的男主惨当提款机,安廷侯府的家底都快被谭若颖败去一半了。 不过从好的方面想,男主的清白还在,不至于在摆脱控制后无颜面对女主,继而羞愤自刎。 几十条人命,两个朝廷命官,在山灵之主眼中,他们的分量还不如祂手中的玉饰璎珞来得重要。而唯一的听众看客,这位大宣朝的帝王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凡人之于神明,就像凡人之于蝼蚁一般。 况且,能被山灵之主特殊对待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他压根儿就对吴钲去那些地方干什么没有半点兴趣,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但身为帝王,他还是不能置自己的臣子于死地而不顾,更何况这两个臣子还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纪明昼道:“阿樗可有法子降那妖女?凡人可行的那种?安廷侯父子到底为我臣子,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如果要让他的阿樗亲自去就算了,他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空潋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放心,吾不会让他们死的。” 他晃了晃手中编好的璎珞,又拿起玉饰以灵力雕刻符文,“那个谭若颖恶心到吾了,吾要她永恒地坠入恐惧的深渊,死不了也逃不得。” 空潋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和冷漠,这是他的爱人,他也只在他的爱人面前展示出真正的自己。 纪明昼早在见到空潋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山灵之主的内里究竟是什么颜色。 残忍?冷漠?那又如何?他爱的就是这个残忍冷漠的灵魂。 是的,灵魂,他们就合该是一对,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头一次从空潋嘴里听到“恶心”这个词,纪明昼有些好奇地问:“那妖女哪里恶心到阿樗了?我去给你出气。” 年轻的帝王虽然已经没了当初孤注一掷要将山灵之主囚禁在身边的想法了,但是为了能够更加长久地陪着心上神,他每日的修炼也从未落下。再加上空潋在旁边指导他修炼更加正统的修炼之法,即使有天道的压制束缚,他的修为也蹭蹭涨到了金丹期。 没有天道降下天雷,纪明昼的金丹得不到承认,故而得加上一个伪字。但即便是伪金丹,他也足足多了三百年的寿数,这也让他明白了以前的那些皇帝为什么越到晚年,就越痴迷于寻仙问道。 长生啊,这是一个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词汇。 纪明昼也想长生,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永远陪伴在他长生的阿樗身侧。 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在自己死后,他深爱的阿樗身边会站着另一个人。光是这样想想,他就几欲发狂。 空潋用一句话终止了他深埋于心底,不想让自己知晓的忧心:“吾为你而来,没有你,吾还要长生做什么?” ——阿樗是为我来的。 纪明昼彻底心安了。 回到现下,听到爱人问自己为什么恶心谭若颖,空潋皱起了青山远黛般的眉,吐出的每个字里都饱含浓浓的杀意:“她觊觎你,她该死!” 纪明昼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脸绿了。 最后,他将气呼呼的神祇拥进怀里,轻声哄着,直到他的心上神脸上重新绽放出令他目眩神迷的笑容。 …… 苦思冥想了近两个月,各家寺庙道馆都去求过的裘妗妗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找不到其他办法,她可以豁出性命去求宫中的神仙。但在她去求那位神仙之前,她必须要去见上钲哥哥一面。 然而,如今的安廷侯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她随意进入的安廷侯府了,琴姨(安廷侯夫人)连门都不让她进。每每她去,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痛,嘴上说着怕过了病气给公主,实际上就是不让她进门! 裘妗妗焦躁不已,连当初极力反对的琴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的钲哥哥更早地遇到了那个妖女,现在的情况只会比琴姨更加严重。 不能再等下去了! 裘妗妗立刻叫来下人,让他们火速去打听安廷侯世子近来都在哪里出入,打听的时候要小心,切记不要被安廷侯府的人发现。 而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让她眼前一黑。 她的钲哥哥,竟……竟日日往那烟花之地跑! 裘妗妗捂着心口,跌坐在太师椅上,耳边响起的,是父母的怒骂声。 不…… 不会的…… 钲哥哥不是这种人! 她深深呼吸一次,握住太师椅扶手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即使心口在一抽一抽的疼,她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可能的,她的钲哥哥生平最反感的就是烟花巷柳之所。从前还在巡城司担职时,他连巡逻都不会走到那里去,非要去那里巡逻的时候也都是要和同僚交换的。 所以不可能,钲哥哥绝对不会像别人说的那样,是去那里寻欢作乐的。 她要去见他! 她要亲眼见到他! 入夜,裘妗妗换上男装,在侍女们的掩护下翻出了围墙,低着头快步往京都最热闹的花街走去。 她很幸运,没走多久,就看见了提着钱袋熟门熟路进入一家南风馆的吴钲。 裘妗妗咬着下唇,在南风馆外踌躇良久,还是没有勇气冲进去找人。她既相信着吴钲,又害怕自己冲进去会看到一些让她心痛如绞的画面,谁也不知道那个妖女究竟对她的钲哥哥做了什么。 万一…… 万一…… 裘妗妗抬起袖子抹去眼泪,悄悄地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她不敢进去,但是她可以等,她可以一直等。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裘妗妗等麻了腿,才把吴钲等到。 吴钲是一个人出来的,不知怎的,裘妗妗莫名觉得她的钲哥哥很是颓丧,以往意气风发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光彩,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裘妗妗看准时机,冲出去一把拉住吴钲的手臂,原以为要费些力气,却不想很是轻易地就将人拉进了小巷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小巷里仅有一盏老旧的灯笼,散发出的微微烛光只能照出两人的轮廓来,哪怕面对面,也有些看不太清眼前的人。 “钲哥哥!”裘妗妗握住吴钲的手臂,美目含泪,“你这是怎么了?我好担心你……你,你说句话啊!钲哥哥,你和我说句话啊!” 吴钲呆愣楞地看着前方,听到裘妗妗第二次叫他“钲哥哥”,他才有了些许反应,眼珠子僵硬地动了动,嗓子里的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一样:“妗……妗娘?” 裘妗妗见他这个样子,如何不知道他的情况已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她蓦地心中一痛,两行热泪便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此时她已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理法不许了,她向前扑扑,紧紧抱住了数月未见的心上人,声音已是哽咽:“钲哥哥,呜……钲哥哥啊!” 她的钲哥哥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上天要让钲哥哥受这样的苦难? 她恨哪! 恨那妖女,也恨自己无能,竟是到了现在才知晓她的钲哥哥遭受着什么! 吴钲被裘妗妗紧紧抱着,耳边是妗娘哀戚至极的哭声,颗颗泪珠浸湿了他胸前的衣物,烫得他整颗心都在颤抖生疼。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他在意识里疯狂地捶打着那个看不见的囚笼,绝望的声音传不出去,劝慰的声音也传不出去,他几欲泣血。 他的妗娘就在这里,可这里太危险了,那个妖女就在不远处的南风馆里寻欢作乐,他害怕妗娘会被她发现,他不敢想象妗娘会遭受什么。 吴钲好像对裘妗妗大喊:“你快走!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绝望地转动他的头颅,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滑稽可笑。 ……罢了,让他最后再看妗娘一眼吧。 吴钲用尽全力地低下头,想要再看看他的妗娘,就看这最后一眼,以后……他们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裘妗妗泪眼婆娑地抬起了头,她哽咽着像要说这什么,却在两双眼睛对视的那一刻,思绪杂乱的大脑立刻就被一股浩瀚宏大的力量冲击得一片空白。 她似乎看到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59节 一个庞大的,令人战栗,让人只想跪地膜拜的存在出现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可等她一眨眼,夜空又什么都没有了。 吴钲也有同感,与裘妗妗的震撼不同的是,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美妙的响声—— 那个囚禁着他的囚笼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如同尘埃蝼蚁般溃散了! 他再一次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所在! 他终于摆脱了妖女的控制! 而在下一秒,他们就听到了一阵非人的凄厉惨叫,那声音里饱含着极度的恐惧,令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跟着惊恐战栗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来,迷宫欢迎你。 第六十一章 我是误入皇宫的山灵10(完) 空潋在等待一个机会。 他在等男女主碰面, 产生独属于命运之子的“共鸣”。 这种共鸣可以有效地减弱大部分负面影响,再加上裘妗妗身上所携带的山神樗的一丝气息,一个小小的精神系能力者, 如何能同天道和邪神争锋? 于是,被胜利的甜美滋养得越来越自大妄为的谭若颖遭到了反噬,她触发了进入山神樗的恐惧迷宫的准入条件。 ——勿直视祂的双眼, 那即是地狱的大门。 谭若颖控制了吴钲, 四舍五入吴钲的眼睛就是她的眼睛;空潋在裘妗妗身上留下了一丝气息, 四舍五入裘妗妗就是他的眼睛。 那么,条件达成。 “欢迎来到恐惧迷宫——” 混沌而黑暗的世界里,庞大的人形未知张开双臂, 那绝美而诡谲的脸庞上是惊艳又惊悚的微笑, 无数双“手”从祂身后伸展出来,无数颗“头颅”在祂脚下咆哮哀嚎着攒动。头顶那片原本黑暗的苍穹渐渐被染成了黑红色, 如同生了锈的鲜血, 空气中满是粘稠的血腥味, 遥远的黑暗里不断地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而祂脸庞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终, 凝成了一面不变的诡面。 比蚂蚁更加渺小的谭若颖颤抖着跌坐在地, 她仰视着似乎在俯视她,又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的人形未知。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她痛苦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声痛呼。 【系统!系统!】 【你是死了吗?你说话啊!这个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样的存在!?】 【系统!回答我啊!】 谭若颖在脑子里声嘶力竭地呼叫着系统, 她仍然在仰视着庞大的人形未知, 两行血泪从她眼中滚落, 她却浑然不知,还在大声地诘问系统。 这样的存在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是灵气衰落了吗?! 看看祂! 看看祂!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啊!! 谭若颖捂住自己的脖子,她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每一次上涌都像是要把她的喉咙撕裂一样。她痛苦地张大嘴,像伸手进去把喉咙里的东西扯出来,但她一抬手,猛烈的呕吐感袭来,她立马趴在了地上,难受又痛苦地呕吐出一大块一大块的带着鲜血的肉球。 这是什么?是她的内脏吗? 她刚这样想,就看见那些大小不一的肉球动了起来,每一个肉球上都张开了一张布满了利齿的大嘴,怪叫着像她扑了上来! 谭若颖终于发出了尖叫声,她连滚带爬地后退,双手不停地在身前挥动:“别过来!别过来!滚开啊啊啊啊啊!” “系统!系统!救我啊!救我!” 可总能满足她所有要求的系统始终没有回应,她逐渐明白了什么,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她颤抖着四肢,手脚并用地爬到肉球们碰不到的高处,她那一双被养得肤如凝脂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下巴上也不停地有液体在滴落。 谭若颖想,这应该是血。 ——她的系统没了,她完了。 谭若颖试着调动她的精神力,精神力还在,但对围她脚下张大了嘴的肉球们完全没有用! 怎么会没用?! 怎么会没用! 她粗重地喘息着,肺部像是一台破烂的风箱一样,每一次呼吸都给她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但这样的剧痛在提醒她,她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还有希望! 从末日世界里出来的谭若颖终于拾起了被她丢弃很久的求生欲,更加恐怖的死亡威胁无处不在,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 忽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响动。 谭若颖猛的抬起头,是那个人形未知! 祂垂下了头颅,烟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是一个大大的凝固的笑容,一个任何人看了都会为之恐惧战栗的笑容。 她听到祂对自己说:“卑劣的羔羊啊,欢迎来到恐惧迷宫。” 话音未落,祂身后的“手”便疯狂地挥舞着向她袭来,脚下的“头颅”也咆哮着炸开,滚滚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淹没了这里唯一的活人。 谭若颖在血河里挣扎着起伏,好几个肉球死死地咬在了她的手臂上脖子上,她顾不上去撕扯这些肉球,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好把自己从腥臭的血河里救出去。但那些向她袭来的“手”没有给她机会,它们争先恐后地按住她的头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按进血河里,不给她留任何喘息的余地。 被溺死的恐惧盈满了谭若颖的心,恐惧到了极致,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怒火和力气,猛的伸手抓住一只“手”,狞笑着就要咬断它。 可就在她要咬下去的时候,她才惊愕地发现,这些哪里是手,明明就是黑绿色的树枝,还是长着无数只红眼睛的树枝! 谭若颖尖叫着挥开向她袭来的诡异树枝,她慌乱地向前游去,为了躲避想要把她溺死的诡异树枝,她甚至不惜潜入腥臭粘稠的血河里。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不折手段也要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谭若颖感觉身后渐渐没了声音,就连死死咬在她手臂上脖子上的肉球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落了。她怯怯地转过身,那个庞大的人形未知静静地矗立在血河的另一头,那些长满了红眼睛的诡异树枝也都回到了人形未知身后,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颤抖着哭了出来。 还没等她放松下来,她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开门? ……开门! 谭若颖瞬间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弹了起来,她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就被从那道巨大的门里疾射而出的还在滴血的箭弩射穿了大腿,凄厉惨叫着被拖进了门里。 而门里,是爬行的红衣女人,胡乱拼接的倒立人,伸长利爪的鱼身蜥蜴,以及……隐藏在黑暗里的,数不清的恐怖怪物。 它们都在说: “卑劣的羔羊啊,恐惧迷宫欢迎你。” “感到荣幸吧,这是神明的殿宇!” “发出尖叫吧,这是怪物的乐园!” “流出鲜血吧,这是死亡的欢呼!” “卑劣的羔羊啊,加入我们吧……” “欢迎来到,恐惧的迷宫。” ——大门,轰然关上。 …… 安廷侯府的那个医女谭若颖死了,整个京都的人都听到了那一声非人的惨叫。 她就在南风馆十几个公子的面前突然惨叫着跪倒在地,犹如凝脂的皮肤寸寸开裂,泊泊鲜血喷涌而出。她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发出喝喝的粗喘,随后浑身一颤,她的头颅毫无征兆地整个爆开,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南风馆的众人登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尤其是那十几个伺候取乐谭若颖的公子,有好几个被吓得当场昏厥了过来,醒来以后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好消息是,安廷侯上下恢复了正常,安廷侯夫人更是连着一个月往庙里跑,这一次可把他们吓坏了。 这更加验证了谭若颖是妖女的事实,一时间,京都及京都附近的道馆寺庙香火鼎盛,各种符纸神牌供不应求。 同时,京中权贵们也更加相信皇宫里有一位神仙了。 因为他们的陛下在官员上报此事时毫不惊讶,再联想之前天灾除妖,以及陛下将言官们的上奏按下不表,还有宫里那座忽然修建起来的奢华宫殿…… 心里有小九九的皇亲贵戚们纷纷歇了心思,一夜之间成了最忠诚的皇党。 纪明昼对他们的讨好和暗示嗤之以鼻,想见他的阿樗?做梦去吧! 空潋也不想见他们,没兴趣也没时间,他现在正在和天道扯皮。 山神樗不愧是一个轮回世界的最终boss,仅是一个照面,就把系统碾碎成了齑粉,连一点渣渣都不剩。空潋也没有要研究系统的意思,碾碎了最好,这玩意儿留着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暴露他的存在。 谭若颖的身体也被山神樗的力量彻底摧毁,如今已经成了乱葬岗里的一堆碎肉,她的灵魂被永远囚禁在了恐惧迷宫里,那里有数不清的怪物陪着她做游戏躲猫猫。 吴钲摆脱了谭若颖的控制,以完璧之身回到了他的妗娘身边,面对准岳父岳母的怒火,他说完前因后果,老老实实地在前厅跪了半天,这才得到了准岳父岳母的原谅。 在安廷侯府的诚挚道歉下,裘家和吴家的婚事恢复了,来年开春,便是安廷侯世子吴钲迎娶宜文公主的大喜日子。 纪明昼觉得他这个肱骨之臣很是可怜,这段时间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不仅下旨为他们赐婚,还开了自己的私库给裘妗妗的嫁妆添了一成,又给吴钲升了升官。 但想必,即便以吴钲身为男主的意志力,往后余生里再想起这段过往,他也仍会心有余悸,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往家里带任何人了。 总的来说,结局完美。 但是天道非要和空潋争执不下:【那个破坏者呢?说好了交给我处理的呢?】 如果祂现在有手,旁边又有一张桌子,祂一定已经把桌子拍得啪啪震响了。 空潋揉着眉心,很不想和祂就这个问题扯过来扯过去,于是便说:“她企图染指我的爱人,我生气了,一时没控制住就把她弄死了。” 人都没了,他上哪儿再弄一个出来? 洗洗睡了吧,天哪。 天道不依,可能是成功击退了侵略者,让祂现在有点儿兴奋上头,急需一个人来和祂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 空潋被祂烦得不行,干脆把恐惧迷宫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邀请祂自己进去找:“你非要?那你自己去找吧,灵魂还在,这会儿应该在第九层。”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0节 恐惧迷宫里的负面力量透过这道门缝铺天盖地地咆哮而出,天道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邪恶诡异的力量,被吓了一跳:【这什么啊?】 空潋跟个大爷似的瘫在软榻上,道:“我的随身世界啊,进去找吗?” 他不介意天道进去逛一圈,山神樗怎么说也是一个轮回世界的最终boss,不说和天道旗鼓相当,也能让天道不敢小觑。毕竟山神樗的力量极具传染性、破坏性和诡异性,沾上一星半点儿都够天道头疼一段时间了。即便祂现在进去找,谭若颖也早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东西,找到了也没用。 天道也明白这一点,祂看向空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你还要在我的世界里待多久?】 倒不是天道过河拆桥,实在是祂之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危险性,明明刚进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一个人啊。 祂才赶跑了一个侵略者,结果又来一个,这换成谁都受不了。 空潋很理解祂,没有第一时间赶他走,就已经是天道非常友好了。 “待不了多久的。”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爱人,张开双手要抱抱,“我的爱人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我就会立刻离开。” 天道满意地走了。 纪明昼大步走过来,一把将笑颜如花的心上神拥入怀中,两人就这样半抱着,在正午明媚温暖的阳光下说起了悄悄话。 …… 大宣朝的宣武帝纪明昼是所有王朝历史上最具传奇性的帝王,没有之一。 这个传奇性不是指他在位时,大宣朝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疆土向外扩张了一倍有余,也不是他无病无灾地活了整整四百一十九年。 而是他一生没有立后纳妃,大宣正史上却记载着他与一位神仙结为伴侣,于明顺四百一十五年和那位神仙伴侣飞升了,享人寿四百一十九岁。 相传,大宣皇宫留存至今的那座韶云殿便是宣武帝的神仙伴侣下榻落居之处,自宣武帝与之飞升后,再无一人能够踏足比殿。 而这个一度被大多数人认定为古人杜撰夸张出来的历史在距大宣朝一千六百年后被证实了,而证实它的人是灵气复苏时代第一位现世的大能,也是第一位妖王,桃妖韶恩。 据这位妖王说,他之所以能够在那个灵气极度衰落的年代成精后活下来,都是因为那位仁慈的神明。 那是韶平之地的山灵之主,也是灵气衰落时代最后一位留存人间的神明,更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在天道的见证下,与凡人结为伴侣的神明。 山灵之主和宣武帝的爱情故事经由妖王韶恩讲述成册,火速红遍中外,无数人都在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宣武帝那样,找到一个相伴一生永不分离的不渝之爱。 * 作者有话要说: 纪明昼(发出人生赢家的声音):做梦去吧,不可能的! ps:第三个世界完,啦啦啦啦! ps:作者菌昨天姨妈来了,疼得整个人只能像一条不能翻身的咸鱼一样倒在床上,虽然没有更新,但是作者菌和闺蜜一起算了一下—— 一个本职加两个兼职,大概一个半月左右,作者菌就能赚到四个月的房租了! 没错,作者菌决定同时干两个兼职! (闺蜜语:女人,你的名字叫贪婪。) 所以,小可爱们,一个半月后见啊!我会努力抽时间码字的,到时候一口气发给你们看呀!爱你们,么么啾(*'e`*)(?? 3`)? 【过渡:业务能力】 第六十二章 业务能力很强的靳先生 在纪明昼四十五岁的那一年, 大宣实现了海清河晏诸国来朝的盛况,已经不再有遗憾的他将皇位传给了宗亲中最优秀的那个孩子,然后迫不及待地和空潋一起周游天下。 空潋陪伴了纪明昼近四百年, 他们一直这样形影不离地守着对方,两人的爱意也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褪色半分。 直到纪明昼死去的那一刻,他们拥抱着坐在在韶平之地最高的山峰上, 脚下是滚滚白云, 身后是盎然春色。 纪明昼最后一次亲吻了他的心上神, 在明媚的阳光和爱人的陪伴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空潋抱着爱人逐渐冰冷的身体静静地坐在山巅,一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抱着他已经逝去的爱人慢慢走入茂密幽深的丛林中。 再没了身影。 …… 回到死亡世界后, 空潋将爱人的灵魂碎片从自己心脏里取出, 然后他问起了在上一个世界里发现的问题。 途安用两只小爪爪揉了揉脸,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因为靳先生的种族吧。” 空潋不解。 途安解释道:“我想, 其中的具体原因应该只有靳先生自己知道, 您以后可以问问靳先生, 他一定会告诉您的。不过,据我所知,靳先生的种族属于奇幻种, 他们的各种观念和其他的种族差别其实挺大的……您能理解什么是奇幻种吗?” 空潋点头, 奇幻种,顾名思义,就是奇异虚幻,在人类的认知中极为不真实的种族。 他自己就是人类,好在他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 见识多了, 也不觉得惊奇, 最多觉得自己的爱人不是人类这一点儿……嗯,神奇。 毕竟在被拖进“无尽轮回”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爱人会是人类以外的存在。既然爱人是和人类大相径庭的种族,那他的三观和自己不相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途安继续说:“就拿您说的感情方面举例,我以前偶尔听其他和奇幻种搭档过的小伙伴们说过,奇幻种的爱情观更加偏向于偏执病娇这一类,所以他们说坠入爱河的奇幻种多病娇偏执狂。” 身为系统的途安还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但作为靳先生的搭档,它认为自己有义务和责任为自己的搭档拉好感:“多数奇幻种对爱情表现得特别执着,靳先生的种族就属于这一类,他们要么一辈子不会爱上谁,要么爱上了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他们会把自己的全部情感投入在爱人身上,也会希望自己的爱人将全部情感投入在自己身上,所以……会有人觉得他们盛产病娇偏执狂。” 可爱的小仓鼠编不下去了,事实如此,它也不好胡说八道,就只能尽可能多地对搭档的情缘说搭档的优点和好话。 好在空潋经过“无尽轮回”的洗礼,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三观盘正接受不了异常的空潋了,爱人这样细思恐极的情感吓不到他。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能说谁变态不正常,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见空潋的脸上没有排斥和害怕之类的负面表情,途安为自己的搭档松了一口气,它决定把这个问题揭过,于是说起了另一件事:“空先生,想必您应该也发现了,您之前进入的三个世界其实被主系统入侵的程度都不深。” 空潋点点头,这一点他的确发现了。 第一个世界,两个系统宿主虽然成功地接近了男女主,但是最后都功亏一篑,全部死在了他手里,成了被研究的试验品。 第二个世界,被主系统污染的林嫣才刚接近男主,就因为突然看见柳境而陷入疯狂,最终还是栽在了他手里,为此世界意识还为他的爱人送上了祝福。 而第三个世界,谭若颖虽然控制住了男主,但是她的结局可以说是三个世界里最惨的一个,没有之一。她的系统在和山神樗照面的那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就算是有和第一个世界里那两个系统宿主一样的任务,她连纪明昼的面都见不到,就更不用提执行了。 主系统想彻底杀死不肯向祂低头的靳先生,又碍于时空平衡局对干员的保护,以及世界意识和天道对外来者的一律抵抗与隔离,祂只能退后一步借刀杀人。谁知道中间突然跳出来空潋这么一个异数,祂的借刀杀人全都撞上了铁板,还没出鞘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但是—— 这只是空潋去得早的情况。 在他没有去,或者以后可能去得晚的世界里,主系统的借刀杀人无疑是成功了或者即将成功了的,那些世界里的属于靳先生的灵魂碎片都在无力和痛苦中走向了毁灭。不仅仅是靳先生的灵魂碎片,还有那些最终没能抵抗住主系统侵略的世界,祂们也和靳先生的灵魂碎片一样,变成了途安藏身的这个死寂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死亡世界。 空潋只有一个人,途安也只是一个辅助系统,他们没有那么的能力和力量囊括所有灵魂碎片和世界,他们只能尽力而为。 这一点,途安知道,空潋也明白。 被主系统入侵的世界更清楚,所以祂们愿意为空潋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因为帮助空潋,就是在帮助祂们自己。 世界如何,空潋没有多少心思去管,他的爱人在他赶不到和来不及的地方孤军奋战,这让他很是担心。 他问途安:“你觉得他的赢面会大一些吗?” 爱人有了世界意识的祝福,除非世界疯了,爱人不会有腹背受敌的境况,他需要提防的是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系统宿主和被污染者。 但是,爱人现在是灵魂碎片的状态,实力大减,也没有分裂前的记忆,这让空潋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途安也没有准确的把握,只能尽力安慰搭档的情缘:“空先生,您已经为靳先生争取到了世界祝福,其余的,我只能说他会尽全力。也请您放宽心,在成为调查员之前,靳先生是扮演部的王牌干员之一。” 扮演部,时空平衡局五大部门之一,顾名思义,就是干员前往各个世界扮演当前世界所需要的角色,并完美演绎这些角色,达成在绝不ooc的前提下稳固世界的最终成就。 在转到调查部之前,靳先生是扮演部有名的王牌干员之一,所以关于他的八卦可以说是人人皆知,毕竟出名嘛。 而他最大的成就,无疑是纵横大千世界,从未翻车一次。 别以为不ooc不翻车很容易,这个超级难的,尤其是沉浸式扮演,又与角色共情后,很多就差临门一脚的干员都是在这一方面功亏一篑的。 过于投入,不利于完成任务;不投入进去,又无法完成完美扮演。 于是死循环,多少干员在培训的时候被这一难关折了腰。 而任务完成,脱离世界后,还有一道难关等着回归的干员们,那就是如何从他们所扮演的角色里分离出来。有许多干员被困住自己扮演的角色里,痛苦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因此时空平衡局有了专门的心理疏导部门,独立于五大部门之外,如今变得越来越不可或缺。 但是在这两关里折戟的干员不包括靳先生,他的任务完成度一直都是完美的。只要进入角色,他就是角色本人,脱离世界和角色了,他又变回了自己。 有些时候,他比系统还像系统。 可能是觉得扮演部没有挑战性了,靳先生转到了更有意思的调查部来,然后遇到了这种倒霉事情。要不是种族天赋保佑,他怕是已经凉了。 简而言之,靳先生的业务能力很强,他有一颗戏精的心。 能够加入时空平衡局的人不论是什么种族,都必定有拯救世界的意愿和决心,不然在第一关就要被刷下去。 即使被分裂成了无数枚灵魂碎片,他的业务能力和决心也没有因此被分裂消减半分,但他遇到了自己认定的毕生所爱,于是——当世界危机没有到达红线峰值时,他的注意力和精力会更多地倾斜在爱人身上;当世界危机已经到达了红线峰值,他的理性会暂时压制住感性,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注在如何解决世界危机上。 三个世界的相处,足够让靳先生明白,他的爱人不是易碎的玻璃娃娃,而是和他一样强悍的战士。 但是有一点是不会因当前世界情况如何而改变的,那就是他对空潋的爱永远比任何事任何物都要沉重浓烈。短暂的迷雾不会使他迷茫太久,他很快就会走出来,然后大步向着空潋走去,热烈地拥抱他的爱人。 “您连续三个世界带回了靳先生的灵魂碎片,拯救了三个不同类型的世界,短时间内,主系统不会察觉,但是……”途安担忧地揉了揉脸,“您还是需要小心一点,如果真的到了那样的时候,您不要管靳先生,也不要管世界,先管您自己。” 空潋看了它一会儿,伸手把它捧起来,放进怀里轻轻rua:“放心,我有分寸。” 途安被rua得耳朵直抖,整只仓鼠在他手里化成了一坨,开心得周身都开着小花花。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原来我的爱人还是个戏精 靳先生:这叫干一行爱一行 ps:作者菌端午节接了额外的工作,要出去跑单,提前祝小可爱们节日过得愉快啊!下午还有一章,等作者菌收个尾,爱你们,么么啾! 【第四个世界】 第六十三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 开局就被追杀是什么体验? 空潋:谢邀, 人在荒星原始森林,正在绝地求生中,勿call。 在和途安交谈之后, 空潋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了下一个世界,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这个新世界就是途安所说的已经被入侵的世界,且被入侵的程度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 与其说是他之前运气好, 不如说没有被主系统严重入侵的世界统共也就那么几个, 恰巧让他碰上了其中三个而已。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1节 主系统诱捕靳先生, 制造出大量的伪系统,为的是加快入侵世界的速度。到目前为止,好消息有, 坏消息也有, 但总的来说,他们还有时间。 这个世界的原走向已经被打乱了, 从政的男主被打压, 战地记者天花板的女主险些成了替罪羊, 在前期保证国家长治久安为男女主创造和平发展环境的男二更是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整个世界,离乱成一锅粥就差那么一点点。 世界意识无法给予空潋过多的帮助,光是抵抗主系统的入侵就用尽了祂的全力, 便只能匆匆给空潋打开一部分权限, 然后让他自己幸运大转盘,身份什么的转到哪个是哪个,多的祂也没有办法了。 世界的原走向已经被世界意识团吧团吧塞进了空潋的脑子里,但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他正被人疯狂追杀中。 唔…… 也不能说是“人”, 毕竟人的四肢不可能像虫子一样细长, 人的瞳孔和眼白也不可能全都是一个色号的。 空潋进入这具身体的时机恰到好处, 原主刚好没气。 在生命终止的下一秒,一个新的灵魂入驻了这具身体,原主的遗愿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谋杀他的凶手,为他报仇。 这很合理,空潋当即就答应了,原主残余的灵魂彻底消散,他获得了这具身体的全部权限。 鉴于这具身体刚刚经历了死亡,空潋浑身无力,只是躲闪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所以他寻思着能不能装个死。但是追杀原主的人没有因为他以假乱真的死而放松,反而想把他的头砍下来,似乎是要拿着他的头回去交差。 空潋:…… 这么狠的吗?连具全尸都不给原主留?! 空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睁开眼睛,浩瀚的精神力如同海啸般扑向追杀他的人,瞬间就给这些人同时爆了头。 爆头之后,空潋更确定这些人不是人了。 他们的血是绿色的。 人的血怎么样都不可能绿色的。 空潋面朝天躺在茵茵草地上,呼吸从无力到有力,胸口的起伏也从微弱到明显。 在慢慢恢复的时候,他把精神力放出去溜了一圈,这是一颗没有文明迹象的荒星,原始森林的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他现在就在这片原始森林的最中心,这也从正面证明了原主有多能跑,那些被他用精神力爆头的人又有多么的锲而不舍,追这么远都不肯放原主一个全尸。 他还在距自己三千多公里外的一条河里“看到”了两艘一大一小的飞船,小的那一艘破破烂烂,只差一点点就能直接送到垃圾场报废了。大的那一艘外表舱体有很多划痕,看起来似乎是进入大气层时造成的,内部没有丝毫损坏,还可以继续使用。 将放出去探索的精神力收回来后,空潋闭上眼睛,开始接受世界意识塞进他脑子里的原世界走向。 这个世界的背景是星际时代,竞争和生存无从避免,世界阵营模式可以分成两类,人类和虫族。 人类这边,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组成了一个星际联盟,简称星盟。 众所周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一点永远不会因为科技文明的高低而改变。众人拾柴火焰高没错,但是想要从中交换获取利益,或者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也不少。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挑拨,星盟内部看似花团锦簇团结友爱,实则勾心斗角同室操戈。 而虫族这边就简单多了,就一个虫族帝国,虫族上下忠于虫皇,虫皇的命令是绝对,虫皇的意志就是整个虫族的意志,根本不存在人类那边的阴奉阳违表里不一。 除了皇族以外。 狼群狼王般的竞争仅仅存在于虫族的皇族中,历代虫皇都是皇族中最强大的那一个,弱小者只能卑躬屈膝,或成为忠臣,或沦为虫皇进化的养料。 每一个虫皇都是凶残的噬亲者,血亲的血肉能够让他们更加快速地进化,血亲的力量才能够一滴不浪费地成为他们的养料。 成为新虫皇的养料,是新虫皇的血亲们最普遍的结局。 原主就差点儿成为了新虫皇的养料,而他能够被“开恩”流放,还要仰赖于他是虫皇众多的兄弟姐妹们中唯一一个混血,以及他的另一半血脉家族在虫族的地位偏上。 原主名为米洛斯,他的父亲是虫族上一代虫皇,他的母亲是他的父亲迎娶的第三十二位虫后——依附于虫族的草木一族为虫皇献上了族中最美丽的公主,蒂娜,虫族需要只有草木一族才能培育出来的植株淬炼军队,于是蒂娜公主成为了上一代虫皇最后一位虫后。 蒂娜公主嫁到虫族帝国的时候,正是上一代虫皇走向衰亡的时候,米洛斯是上一代虫皇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混血的王子。 米洛斯的虫族特征并不明显,相反的,他的另一半血脉更明显一些。虫族的眼睛是冰冷的,而他的眼睛像一汪碧绿的湖水,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他是那么的温暖又温柔。 然而这样的温暖和温柔在虫族看来就是弱小和怯懦,是上不了台面的失败者。 新虫皇没有把米洛斯放在眼里,甚至认为他的另一半血脉污染了虫族的血脉,将他吸收只会使自己变得和他一样弱小怯懦。因此,米洛斯逃过一劫,他在新虫皇继位的那一天,跪在兄弟姐妹们的残骸里被新虫皇宣布流放。 草木一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米洛斯求情,爱着他的母亲也在上一代虫皇死去的前一刻被濒死的老虫皇咬断了脖颈,他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流放不代表米洛斯就能活下来了,新虫皇冷血无情,明面上是流放他饶他一命,实际上在他被流放的当天就派出了卫兵,要让他这个最后的兄弟无声无息地在这颗荒星上永眠。 米洛斯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弱的那一个,他根本打不过新虫皇麾下身经百战的卫兵,在经历了只有九天的绝望逃离后,他最终还是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代替他醒来的就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空潋了。 杀死米洛斯的凶手是新虫皇,塔努尔,空潋答应了米洛斯要帮他完成遗愿,那就是说他得回到虫族帝国杀死新虫皇。 空潋挑了挑眉,这一波是虫族版篡位。 他动了动四肢,虽然还是有点软,但到底是能使力了。 单手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空潋继续在脑子里翻开世界的原走向。 米洛斯进行绝望逃离的这九天里,塔努尔发动了对星盟的第二次攻击。这一次,他一改在第一次交战中的节节败退,不仅如有神助般地攻下了星盟三颗重要的能源星,还重创了人类中唯一能够和虫族正面对战的双s强者——星盟联军元帅,席枢。 席枢进军的路线被人泄露,遭遇虫族大军埋伏,与塔努尔交战的时候机甲又突然出了故障。在外太空这样的真空环境中,人类天然就不如虫族有优势,席枢被迫暴露在外太空中,最终被塔努尔重伤,最重要的能量核也在这场战斗中的濒临破碎,星盟联军第一军团惨败。 没了席枢这样的强者支撑战场,本就比星盟强大的虫族帝国犹入无人之地,其进攻之势可谓势不可挡。 这时,星盟推出一位谈判官,他是星盟联军第二军团的军团长,何松亭。 虫族本应该得理不饶人,乘势追击下去,但是奇迹般的,新虫皇通过了何松亭的谈判,愿意停止对星盟的战争。 然而,他提出了一个为众多人类不能接受的条件—— 他要星盟联军元帅席枢前往虫族帝国和亲。 何松亭沉痛地表示,他已经尽力了,也做了最大的退步,但是虫皇就是死咬着这个条件不肯松口。 消息一经公布,星盟绝大部分人类纷纷表示哪怕是继续开战,也不能答应虫皇。 席枢是什么人? 他是星盟联军最年轻的元帅,也是星盟最强大的战士,他为星盟立下的功劳数都数不清,无数人类在他的保护下享受着安稳的生活。 现在席元帅被虫皇重伤,虫皇开口就要席元帅去和亲,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席元帅要是去了,哪里还能有活命的可能?! 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答应虫皇! 主星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聚众来到主星政府大楼,高声呼喊着绝不能答应虫皇,星盟不能这样对待一位伟大的英雄。 但殊不知,他们的声讨和支持更让一些人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席枢推出去。 期间,关于席枢行军路线暴露一事,何松亭调查出了结果,这件事居然和一个战地记者有关,是她的一份未发出的报道泄露了这件重要的军事机密。 在军事法庭上,这位战地记者大声反驳,这份报道根本就不是她写的,她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叛国的举动。 在场没有多少人相信她,因为星盟急需一个替罪羊去安抚人民群众的怒火。 最后,还是重伤在身的席枢为这位战地记者做了担保和辩述,才最终保下了这位赤心烈胆的女士,他也因此真正地看清了星盟内部的真面目。 为了人类不再陡生战火,席枢在静坐于政府大楼外众多人民群众的声泪挽留下,宣布自己答应虫皇的条件,自愿前往虫族帝国和亲。 今天,就是星盟前元帅席枢前往虫族帝国和亲的日子。 算算时间,这会儿人已经在路上了,这么快就把人打包送走了,真是生怕虫皇那边突然反悔啊。 多好一个英雄,可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这样一个人,可惜了。 第六十四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2 那个险些被星盟推出去当替罪羊的战地记者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诸睛澜。 在世界的原走向中,诸晴澜作为始终随军的战地记者,从始至终不畏生死, 坚持走在最前线,为星盟的人民群众们报道最真实的战事战况。 因为她坚决不肯像周围的某些同事那样被高层收买,做他们愚弄大众的打手。所以多年来, 她的职位从未升过半分, 这一次更是被有心之人推出来做了替罪羊。 如果不是席枢这个当事人出面为她担保辩述, 她的后半生都将在不见天日的海底监狱里度过,又或者没几天就会“畏罪自杀”。 但即便是有了席枢的担保和辩述,总有各种理由的高层还是剥夺了诸晴澜的随军资格, 没收了她的记者证, 并勒令她永远不准再从事任何媒体工作,所有大门都将对她牢牢关上。 而后来与诸晴澜强强联合, 一步一步肃清星盟不正之风的男主祁云司则先她一步被人从星盟议员的位置上搞下了台。上报的理由更加牵强且站不住脚, 偏偏判决此事的有关部门就像是瞎了眼一样, 错漏百出全当看不见,被冤枉者的反驳证据也全当没听到。 祁云司被剥夺了从政资格,终生无法再踏入政治的大门, 实现他为国为民的宏图大志了。 主外的女主和主内的男主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隐藏在暗处的人一振出局, 他们之所以没有死,都是因为世界意识还在抵抗,一旦世界意识彻底败退…… 空潋扶额叹息,这次可真是开局艰难啊。 帮是一定要帮的,帮助世界就是帮他自己,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 还是寻找他不知在何处的爱人。 比起岌岌可危的世界, 他的爱人才是首要的。 寻找爱人的第一步—— 先融合一张人物卡。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米洛斯的实力实在是……他昧着良心都没法儿说强大。 米洛斯的血脉更偏向于他母亲那一族,草木一族本来就不擅长战斗,他所继承的血脉是来自于母亲蒂娜公主的睡莲属族,这一族的天赋大半都点在了美貌上。 故而,在他那一群人形兵器的虫族兄弟姐妹里,米洛斯的的确确是最弱的那一个,长得好看在实力为尊的虫族里是一点儿好也落不到的。 另外,再加上这具身体经历了死亡,即使现在进驻这具身体的灵魂强度如空潋,也不免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如果只是给米洛斯报仇,那空潋倒是不用额外融合人物卡,一个虫皇而已,他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世界被入侵的程度加深,男女主已经下台,世界原走向已经被打乱,被污染者或者系统宿主都在暗处,且他的爱人身份下落不明,他需要迅速提高自身的力量,无论是为了保护他的爱人,还是争取在之后的博弈中占据明显的优势。 拳头大在哪个世界都是行得通的,实力才是硬通货。 从第二个世界开始,空潋就不再使用自己的容貌了,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主系统的耳目。一个世界可能存在存在容貌相同的人,那好几个不同的世界都有这么一个人,白痴也能看得出问题来了。 另外,他也会尽可能的隐藏自身的力量,转而使用人物卡的力量,以此避免被主系统捕捉到行踪。 比如他本身的猎场“封白空间”,特征太过于明显,最好不要再用,以免被主系统发现。 这里不得不庆幸主系统留下的后手仅仅只是一个力量体,没有智慧,也没有多余的判断能力,不然空潋就得另想办法将自己隐藏得更深了。 相比起人形兵器的虫族,米洛斯另一半的血脉优势还是有的,其中之一就是草木一族的自愈能力还在虫族之上,这也是他能在卫兵们的追杀下坚持这么多天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是对植物的亲和力。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2节 能够附属虫族的种族必须要有不可替代的一技之长,草木一族可以培养出提供虫族士兵进阶的植株,这一点在整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为此,虫族也愿意分出几分注意力和慈悲给这个在他们看来无比弱小的种族,前提是他们没有失去这唯一的价值。 被流放到这样一颗荒星上,是米洛斯的不幸,也是米洛斯最后的幸运。 草木一族天生的植物亲和力在米洛斯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他虽然没有专门去开发过这个天赋,但是在仓惶逃命的时候,他无意识地使用了这个天赋,整个原始森林的植物都在帮助他逃跑,隐藏他的行踪。 但凡米洛斯的实力再强一点,这场追杀最终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既然有这样明显优势的天赋,那不如就直接将它们放大,除了如同死亡世界那样毫无生命迹象的星球,其他星球都是普遍存在着植物的。 如果这些普遍存在的、被人忽视的植物被变成了一件无处不在的强大杀器,光是想想都是一件令任何种族感到极为恐怖的事情。 空潋靠在一棵大树上,意识沉入灵魂空间里,在里面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一张非常契合的人物卡—— 植物天灾轮回向世界,最终boss造狱王莲。 那是一株进化为完全体的、铺天盖地的、几乎笼罩了半个轮回世界的巨大王莲。它有着无数片张开后堪比一座大型城市的锯齿莲叶,锋利的刺布满了枝叶,盛开的红色莲花比鲜血更加深重,馥郁的花香能让所有生物无声无息地陷入无解的幻境,最终绝望地走向死亡。 如果说地球的亚马逊王莲是承包了一整个湖泊,那造狱王莲则是直接承包了一整片海洋。幽蓝色的大海里有且只有造狱王莲一个生物,其他的所有生命都将成为它的养料,为它更加盛大的绽放发光发热。 而且,造狱王莲的外表和睡莲属族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只要它变得和睡莲一样小。 再者,这个世界也有二次进化一说,生死之间突然二次进化,血脉原型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最后,见过米洛斯原型的人只有他的母亲蒂娜公主,而他的母亲早他一步死去了,因此—— 万无一失了。 …… 为了达成与这具身体的完美契合,仅是融合人物卡就花费了三十一个小时。 再睁眼时,“米洛斯”那双如同春日湖泊般碧绿温柔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色,不规则的瞳孔周围还有似游鱼一般缓缓浮动的极致幽蓝,头发丝那么细的墨绿色纹路悄然爬上他的眼尾,将他整个人勾勒得无比妖异危险。 空潋轻轻拂开自主覆盖在他身上充当被子的藤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很好,充满了力量,感觉一拳可以打碎一颗星球。 确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可以无人能敌了,空潋便放心地释放精神力,跟随灵魂契约,以及以山神樗真名结下的牢固联系伸展寻找过去。 精神力掠过了无数星球,穿越了十几个星域,最终停留在了一艘正在全速前进的大型星舰上。 灵魂契约与联系告诉空潋,他的爱人就在这艘星舰上。 而这艘星舰所前往的方向是…… 虫族帝国。 空潋猛地睁开了眼睛,不规则的瞳孔在这一刻居然缩成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直线,他随意放在树干上的手刷地一下握紧,三人合抱的大树就这样拦腰断成了两节。 虽然他早已有所预感,为了维护世界走向和稳定,他的爱人会在男女主身边,且占据的份量不低,身份也不会多平庸,但是…… 他的精神力最终停在了那艘星舰最高等级的房间外,而这间房间的主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星盟前元帅,席枢。 ……淦! 虫皇该死! 星盟那群贱人更该死! 想到席枢去往虫族帝国的原因和目的,空潋活生生被气笑了,狂.暴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几乎覆盖了整颗星球的原始丛林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寂静,只有一个人满是杀意的冷笑声在回荡。 他原本还想循序渐进的,现在嘛…… 去特么的循序渐进! 今天就篡位! 真敢想啊,让他的爱人和亲?他要把虫皇的头拧下来! 仗着米洛斯被流放的星域极其荒凉偏僻,空潋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一颗蓄能满满的光炮一样,轰的一声朝天冲了上去。 飞船的最大速度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不如直接这样赶路了,他还能保证在那艘星舰到达虫族帝国之前完成篡位。 ‘我的爱人啊,等我!’ 老子不把他们的头拧下来,名字就倒过来念! …… ‘我的爱人啊,等我!’ 席枢猛地睁开眼睛,额头冷汗密布,能量核所在的腹部又开始阵阵剧痛起来。但是这一次,他的注意力不在腹部的剧痛上,治标不治本的治疗药剂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也没有伸手去拿。 他在想那个在梦里听到的十分朦胧的声音。 爱人? 是在叫他吗? 席枢紧紧皱起眉,耳尖有一点点微红,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在飞速回忆着自己从前是否听到过这个声音。 没有。 他很确定在此之前,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 ……是谁? 是谁在唤他“爱人”? 席枢狠狠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这种不正常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也许只是幻听,也许只是想象。 ……不要再去想了。 他坐在床边喘了两口气,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沿着他笔挺的鼻梁滴落下来,初初醒来时的红润脸色已经被苍白所取代,腹部那股肆意搅动碾碎内脏般的剧痛让他连腰都险些直不起来了。 席枢颤抖着左手拿过床头的治疗药剂,熟练地打开注射,随着冰冷的药液注入体内,腹部的剧痛有了两分缓解。 这也是这种治疗药剂唯一的作用了。 星盟有更高级的治疗药剂,但…… 席枢扯开嘴角,那些人怎么可能将更高级的治疗药剂供给他使用?他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是那些人盼了多久才实现的,好不容易成为一颗弃子了,又怎么会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就连出动这艘全星盟最高等级的星舰都是为了能够更快地将他这枚弃子送到死路上去。 如果战时能出动这艘星舰,虫族帝国的埋伏不会实现,那些士兵也不会枉死。 席枢苦笑一声,星盟高层已经没有救了,他相信仍有一部分人坚持着最初的赤诚,但是星盟的话语权已经被那些只看得见眼前利益的人所占据了。 他紧紧握着拳,胸口的怒火裹挟着能量核碎裂的剧痛,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此次和亲的最高礼仪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席上将,还有十个小时就将到达虫族帝国了,请您做好准备。” 席枢虚弱地抬起头,声音冰冷:“我知道了。” 再没有其他的话,就是来通知他的礼仪官离开了,好像这里面住着的人不是捍卫了星盟多年的英雄,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艘星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星盟高层派来监视席枢的,而席枢本人的亲信则被他们以调查泄露军机事件为由,一个不落地扣留在了星盟。 这也是星盟高层对他的威胁,如果他不乖乖听话,前往虫族帝国和亲,那他的亲信们就会因他而死。 十个小时后,这艘星舰将到达虫族帝国,席枢知道,那就是他们为他精心准备的必死之路。 但他不会放弃,没有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任人宰割。 席枢缓缓直起身,窗外是恒古不变的星空寰宇,他静静地凝视着幽深的点点星光,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雕像。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老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ps:家人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ps:通过这段时间的疯狂赚钱经历,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赚钱好难!!!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过好在总算是周转过来了,未来将近一年的房租我都不用再担心了,单位那里也传来了转正的好消息,呼,可以歇歇了! ps:等我明天办完手里的事情,后天就可以恢复日更了!感谢小可爱们支持! 第六十五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3 虫族帝国的主星是一颗高能源星球, 能萨星,这是宇宙已知范围内最大的高能源星球。星盟原本也有一颗仅次于能萨星的高能源星球,四支军团的机甲部队所使用的高纯度能源轴心大部分都来自于它, 但它被当成了谈判代价,现在已经是虫族的了。 能源可以在战争与局势中占据重要地位,星盟高层将人类手中唯一一颗仅次于能萨星的高能源星球拱手送给了虫族, 这和自断臂膀有什么区别? 虫族生来就会战斗, 不像人类那样, 需要后天进行相应的训练。中等虫族就可以依靠自身行走在太空中,而人类却需要借助机甲。 掠夺和侵略就是虫族的天性,强大的战斗力让他们迅速成长为宇宙食物链的最顶端之一, 与这样的种族谈判, 无疑是与虎谋皮。 可惜的是,星盟高层已经被虫族打怕了, 哪怕是这样轻薄得一戳就破的和平假象也能将他们的双眼蒙蔽起来。 想到自己在战前收到的消息, 以及战败重伤后受到的待遇, 席枢对星盟高层的失望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虫族在不久后突然反悔,那些人很可能会做出卖国的举动, 届时星盟的所有人类都将沦为虫族的奴隶。 甚至是…… 被屠杀殆尽。 席枢狠狠地闭了闭眼, 星舰已经停下,他也必须停下脑中的风暴。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他自身的生死存亡,他必须化解眼前的死局,否则他想再多也是无用的。 但是,要化解眼前的死局何其艰难。 虫皇塔努尔和他说是死敌也不为过,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加上他曾多次击败还未成为虫皇的塔努尔…… 席枢表情冰冷地走在队伍的最中间, 舰门打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星港里出了警戒的低等虫族和机械警卫外,一个像是来对接和亲队伍的虫族都没有。 别说其他人了,席枢都有些惊讶,塔努尔一向睚眦必报,像这样能折辱他的场合,他应该不会错过才对。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们多想,星港入口处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席枢抬眼看去,这下连他都没忍住,脸上有了惊讶的表情。 来迎接和亲队伍的虫族虽然姗姗来迟,但与设想中的蔑视折辱不同,被派来迎接他们的虫族队伍竟然是黑衣红绶的虫皇亲卫。 为首的高等虫族还是个熟“人”,特兰亚,虫族帝国最强的高等虫族,是护卫在虫皇身边的护卫长,曾经以一虫之力击溃了半个第三军团,可谓是战功彪炳宇宙共知。 但这样的迎接规格不应该是对待一个战俘的,尤其是这个战俘还和他们的虫皇有大仇。 虽然以特兰亚为首的虫皇亲卫们个个衣着整齐,席枢却敏锐地从他们身上感受了狂热的战意和敬慕,甚至于……即使两方距离还有些远,他也闻到了他们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3节 这里可是虫族帝国的主星,帝都所在,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呢? 席枢不得而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暗自提高了警惕。 实际掌控着和亲队伍话语权的礼仪官见到这支虫皇亲卫的时候就已经汗如雨下了,他强忍着恐惧上前,正要开口和特兰亚对话,就被特兰亚一个隐含杀意的眼神钉死在了原地,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席枢淡淡地看了礼仪官一眼,只觉得他丢了人类的脸。 特兰亚越过被吓得战战兢兢的礼仪官等人,停在离席枢五步远的地方,在众人惊讶诧异的眼神中向席枢弯腰行礼,语气中甚至带上了明显的尊敬:“您好,席元帅,欢迎来到虫族帝国。事出有因,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然后,他直起身,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陛下有令,请您跟我们来。” 莫名的,席枢居然觉得特兰亚口中的“陛下”和他知道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 虫皇总是极致奢侈享受的,帝都最中心矗立的皇宫即使没有阳光照耀,也是熠熠生辉的。这里的每一片砖瓦都是采用各色能源石造就而成,庞大的能量流在皇宫内流淌,无时无刻不再提升居住于此的虫族的能力。 而有资格居住在这里的只有虫皇,以及被虫皇允许随行护卫的亲卫,也就是所有高级虫族中最强大的一百位。 除了上一代虫皇的最后一个虫后来自虫族以外的种族,其他虫皇的虫后均来自于虫族内部,且都出自于虫皇亲卫。 塔努尔刚刚登基,虫后之位尚且空悬,但不出意外,他的虫后也会从亲卫中选出。 当然,这个问题,他已经不用再纠结了。 恢宏的行政大殿里,帝都所有高级官员全部到场,他们恭敬地垂首站立,放在腿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不是害怕,而是和虫皇亲卫们如出一辙的狂热战意与敬慕。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坐在最高位的那个人献上自己的忠诚与全部,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向那个人证明自己拥有随行于他的能力,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的内里撕开来显示给他看! 他们会是最锋利的刀,他们就是最坚固的盾,他们即使至高者最强的武器! 看看他们吧! 使用他们吧! ‘为您而死将是我们最高的荣幸!’ ‘为您而战即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一踏入行政大殿,所有人类都感受到了这股高昂到难以置信的狂热战意。当垂首站立的虫族齐齐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除了波澜不惊的席枢外,大部分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两股战战,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令他们感到恐惧的不仅是大殿内一百位虫皇亲卫归位后,多达两百有余的高级虫族,还有脚下蜿蜒流淌的绿色鲜血,以及……被撕碎成了无数块的虫皇尸体。 他们之所以认为这是属于虫皇的尸体,还要归功于那个被坐在最高位上的人踩在脚下的死不瞑目的头颅。 没有人类会不认识那张脸,那是虫皇塔努尔! 礼仪官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席枢连看都懒得看礼仪官一眼,他知道礼仪官为什么会被吓得晕过去,塔努尔死了,也就意味着礼仪官背后的人与塔努尔暗中进行的交易全部作废了。现在,不仅是他这个来“和亲”的战俘,他们这些所谓的随行人员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星盟都是个未知数。 呵。 席枢在心里发出冷笑声,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一路狂飙突进,终于在两个小时前赶到能萨星,当着这满殿的高级虫族的面直接手撕虫皇的空潋在席枢进来的那一刻坐直了身体,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脸冷漠的人类元帅。 他一收脚,被他踩在脚下的头颅就咕噜噜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啪叽一声脸着地式的半沉进了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的绿色鲜血里。 席枢抬头看去,直直地望进了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里。 奇异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这双眼睛恐怖,恰恰相反,他只觉得自己自战争以来鼓噪焦虑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就好像…… 他终于等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等的那个人。 空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大殿内的高级虫族们纷纷抬起头跟随着他的动作,蜿蜒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猩红莲花合上花瓣,如来时一样缓缓消失。弥漫在大殿中的馥郁花香顷刻消散,虫族血液里特有的刺激性气体冲得在场的人类有些睁不开眼睛。 常年和虫族近身作战的席枢已经习惯了这种气体,也不免被刺激得微微红了眼眶。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踩着塔努尔尸体加冕的新虫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但是……他就是舍不得把目光从这个“人”身上移开。 他这是怎么了? 这是什么新的精神攻击吗? 空潋慢慢走到席枢面前,手撕塔努尔时的杀气已经被他妥帖地收敛起来,草木一族的血脉赋予了这张脸不同于虫族的柔和,当他有意伪装的时候,他的无害与温柔简直天.衣.无.缝。 “你好,席元帅。” 他轻声说,像春风轻轻拂过大地,叫人升不起半点戒心:“我是米洛斯·多勒普斯。” 虫族中只有皇室有姓氏,但米洛斯太弱了,上一代虫皇根本不屑于承认他是他的子嗣,就连“米洛斯”这个名字都是蒂娜公主取的,姓氏也自然随了蒂娜公主。 席枢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现在是什么想法,他下意识地也跟着说:“你好,虫皇陛下,我是席枢。” 说完后,他微微一愣,在眼前人越发让他移开目光的笑容里,破天荒头一次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傻。 见到爱人没有因为自己现在是虫族,就对自己产生厌恶和排斥,空潋笑得更开心了。 他道:“虫族帝国和人类星盟的和平条约仍然有效,我的哥哥塔努尔已经死了,也就是说——” 黑发红眸的新虫皇言笑晏晏地指了指自己,向有些怔愣的人类元帅伸出手:“我将是你的新联姻对象,往后请多指教。” 联姻? 席枢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不再是象征着战败求和的和亲,而是意味着合作的联姻吗? 他肃着眉眼看了空潋好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握住了这只纤长白皙的手。 黑发的虫皇笑得更好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他好爱我! 席枢: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第六十六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4 当席枢真切地握住了空潋的手时, 他感觉到心里的某一处软软地塌陷了下去。很不合理,也很不正常地,他竟然在虫族的大本营里, 在这位手上鲜血还没有干涸的新虫皇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放松。 这样的放松感在不久前出现过,是他梦里那个朦胧的声音带给他的。 ……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新虫皇的声音和梦里的那个声音非常相似。 是错觉吗? 就是这样轻轻一放松,被他强行压制住的剧痛和虚弱就像海啸般汹涌地淹没了他本就不是很清明的大脑。 席枢勉强红润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 身形一晃, 眼看就要扑倒在地。 空潋瞳孔一缩, 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小臂,用力将人扶住。 好在这个世界里两人的身高差没有多少,近乎脱力的席枢几乎是半边身子都倒在了空潋身上, 略显急促与虚弱的呼吸就这样近距离地喷洒在了新虫皇耳朵上。 沉浸在和爱人相遇的喜悦中的空潋立刻想起了爱人此时此刻的情况,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向和亲队伍的眼神极为冰寒:“特兰亚。” 特兰亚立刻出列, 垂首躬身:“陛下!” “替我好好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瞬间明白陛下命令的特兰亚露出了狩猎者的笑容:“遵命, 陛下!” 空潋眼含森冷的杀意, 视线快速地在和亲队伍里巡视了一遍,确认里面的确没有一个是席枢这边的人后,他半扶半抱着额头布满冷汗的人类前元帅离开了大殿, 并制止了一众亲卫的跟随。 自己的爱人自己明白, 身为人类一方的守护者,席枢有不可折断的傲骨,不然他也不会死撑着到现在才发作。 被留在大殿里的十几个人类怎么也想不到,在离开星盟前,他们是监视者, 可到达虫族帝国后, 他们却成了被囚禁者。 能被星盟高层派来押送席枢的自然都是他们信得过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这群人虽然穿着军装,但实际上真正上过战场的没有几个。以往,他们大多都只能在战争记录上看到高级虫族,而现在……他们可怜、弱小又无助地陷入了几百个高级虫族的重重包围中,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处境陡然反转,明白自己大概率是回不去了的和亲队伍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像礼仪官一样昏过去才好。 …… 能量核破碎不是小事,尤其是这颗破碎的能量核的主人还是一个战士。 在这个世界,能量核是战士的第二颗心脏,是战士的第二条命。能量核破碎,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此失去了上战场的资格,更有甚至,他们将被迫退伍。 能量核的破碎不仅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伤害,散溢的力量还会在身体里不停地回荡,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地对这具身体造成毁灭性的冲击,直至散溢的力量在身体里消耗殆尽。 在这期间里,人的身体就是封锁这股力量的器皿,当内耗消失,人也就死了。 这还是比较理想的结局,如果能量核破碎之前,这个人的等级达到了a级以及a级以上,那他自身就会变成一枚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因为力量太强太多了,光靠将它困在身体里不断内耗是耗不完的,于是只能向外释放。 席枢是人类仅有的双s战士,一旦他在星盟内部自爆……只能说,那将是人类的末日,光是这样一场自爆就能抹掉星盟的主星。 这也是星盟高层迫不及待将他送到虫族帝国的原因。 这也是席枢自愿来到虫族帝国和亲的原因。 他想,即便是最后他没有办法修复自己的能量核,那他也能在临死之前为人类,为他的同胞们做出最后的贡献。 但是—— 塔努尔会不知道吗? 他知道,所以他打算挖出席枢的能量核,再将这颗脱离了主人的身体,很快就会爆炸的能量核“送还”人类,然后让这位人类的守护神亲眼看看他自己的能量核为他要守护的人类带来了如何盛大的烟火。 生生被挖去能量核的席枢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死去,但也足够塔努尔在他临死之前尽情地折磨他了。 如果这一切都成真了,席枢会多么绝望,又会多么悲恸? 见不得自家爱人受委屈的空潋当即就炸了,他愤怒地击碎了塔努尔拼命筑起的精神壁垒,将对方脑子里的全部记忆挖出来后,立刻一点一点地撕碎了这位刚刚登基还没到一百天的虫皇,用他的鲜血和残肢给大殿猩红的地毯染了个色。 就拿你给我的爱人接风洗尘! 而现在,空潋觉得仅仅只是摧毁脑域撕碎身体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塔努尔了。 如果不是他谨慎地不会使用同一张人物卡第二次,他真的很想把塔努力丢进山神樗的迷宫里去! 空潋将席枢带去了米洛斯的宫殿,这里虽然偏僻,也不像其他宫殿那样用了大量的能源石修建而成,但是胜在安静又干净。再加上米洛斯的天赋,这里的植物是长得最好的,环境也要比其他宫殿更加养人。 非常适合病人修养。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4节 另一个原因就是,空潋要把塔努尔住过的宫殿全推了,想必席枢也是不愿意住进去的。 身下的柔软没有让席枢失去意识,他还在硬撑着不肯昏过去,即便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额发和鬓角。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是虫族帝国,现在你面前的是能够杀死塔努尔的新虫皇! 在席枢的能量核还没有破碎之前,塔努尔是他承认的唯一劲敌,可是塔努尔死了,被撕得粉碎,死不瞑目。 这只能说明这位新虫皇的力量远在塔努尔之上,再回想到大殿上那些高等虫族脸上的狂热,他心下一沉,只觉得人类真是命运多舛。 米洛斯·多勒普斯…… 席枢是知道这个“人”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虫族虽然高度服从,但是虫皇一脉是存在竞争的。 比起塔努尔这个内定继承人,米洛斯·多勒普斯简直是和透明人,在上一代……上上代虫皇的众多子女中毫不起眼,连争斗皇位的资格都没有。 对于他,席枢也仅限于知道一些表面,当时并没有把他放在需要警戒提防的位置上去。 谁又能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一直活得低调又卑微的混血王子会如此轻易地杀死自己最强的兄弟,踩着他的尸骨登上皇位呢? 塔努尔没有想到,所以他死不瞑目。 席枢也没有想到,因此他满心迷茫。 他不懂,即使是混血,侵略的天性也是刻在虫族骨子里的,为什么成为新虫皇的米洛斯反而会有和战败的人类合作的意向? 联姻…… 就算联姻是真的,又为什么是他? 诚然,他曾是人类最强大的战士,也是人类联军的元帅,但这些都已经是曾经了,现在的他与星盟而言没有半点价值。 联姻利益至上,米洛斯不是应该选择人类的新星吗? 一个能量核破碎,被迫下台的人类前元帅身上还有什么利益可图? 席枢想不通,因此他面露迷茫疑惑,仅存的理智和冷静全都用来想这个问题了。 空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向他伸出了手。 这只手像白玉一样,是一种温润的白皙,而不是虫族惯有的金属质感的白。能萨星的恒星光芒是带着淡淡蓝晕的暖金色,这光芒从巨大的落地窗外倾洒进来,称得这只手、这个人都在发着光。 鬼使神差地,席枢抬起了手。 触及的皮肤实在是太细腻了,他的手心里又全是汗,握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没能握实这只手。 席枢慌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用力,想要抓住逐渐从他掌心滑落的手。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已经把全部的力气都拿去抵御想要碾碎他的剧痛了,以至于他挪不出半点多余的力气去抓住这只明明已经被握进手心里,却逐渐滑落的手。 没有关系—— 空潋反客为主,将他汗津津的手握住了。 如果不是他们如今的身份摆在这里,现阶段还不合适,空潋还想和他十指相扣。 那样才足以彰显他们的关系。 “你不要担心,我和塔努尔他们不一样。”空潋慢慢坐到他身边,猩红色的眼睛如同瑰丽的夕阳,里面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我是母亲养大的,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和平才是最好的道路’。” 他特意放缓了语速,只为了让他此时虚弱不堪的爱人能够更清楚地听见他说的话:“我不支持帝国不断扩张,也不支持帝国和所有种族为敌,更不希望虫族变成一个真正的血腥的杀戮者——我想试着改变现在的虫族。” 与其说是改变虫族,不如说是解除虫族莫名激昂(打了鸡血)的状态。 虫族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是疾速扩张的劣势和缺点也是十分明显的,虫族根本没有办法统治被他们打败的种族,只能进行暴·力镇压。 有压迫的地方自然就有反抗,镇压、反抗,再镇压,终于在塔努尔上位后,他下令直接杀死被帝国征服,不肯服从帝国统治的种族。 如果只是一个种族不肯服从不断反抗,杀死他们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不肯服从不断反抗的并非是一个种族,而是大多数。 人类就是其中一个反抗得尤为激烈的种族,他们中还诞生出了可以和塔努尔这样的虫皇血脉正面战斗的战士,只可惜人类的内斗毁了这位前无古人的战士。 按照塔努尔的主张,难道虫族要杀死所有反抗他们的种族吗?等杀死了反抗虫族的种族,这个世界又能剩下几个除虫族以外的种族? 生命是多种多样的,单一的生命如何能维持一个世界的活力?且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生命还充满了杀戮性和侵略性,这样的种族怎么可能容许新的种族诞生?即便诞生了新的种族,也不过是再次重复之前的镇压和反抗。 长此以往,世界必定崩塌,救无可救。 塔努尔的侵略性和残暴程度已经超过了历代的虫皇,因为没有任何一代虫皇向自己的军队下令,要将不肯服从帝国统治的种族杀死。 他们明白这样做不仅不会让其他被虫族打败的种族低下头颅,反而会激发这些战败种族的反抗心。虫族固然强大,但并非是杀不死的,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蚁多咬死象。 因此,历代虫皇都在向外征战中掌握着一个度,那就是绝不把战败种族逼到绝境。 生命有弹性,生命惯于忍耐。 只要给他们留下生存的希望和余地,他们就会继续沉默,以沉默换去生存。 就像依附虫族的草木一族,即使上上代虫皇杀死了他们最美丽、最受国王宠爱的公主,即使上代虫皇驱逐了蒂娜公主的儿子,他们也没有一个为这对可怜的母子说过一句话,求过一次情。 想到这里,空潋不禁有些伤感,他接收了米洛斯的全部记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和蒂娜公主相关的点点滴滴。 他之所以会有些伤感,是因为那位公主是最贴合自己想象中的母亲形象的人。 空潋是个孤儿,他曾经也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在得知自己是被人放到孤儿院门口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专心为自己的生存努力。 但他还是会偶尔好奇,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会羡慕,羡慕别人的父母所给与子女的照顾和爱。 他会在脑海里构想他所期待的父母的样子,他会去幻想自己不曾成为孤儿院一员,而是在父母庇护和照顾下长大的场景。 然而想象只是想象,空潋很清楚这一点。 他也不过是恍惚了一瞬,就从这些许伤感中回过神来了。 适才一想,历代虫皇都没有做的事情,塔努尔做了,还做得这么绝。如果不是空潋来了,这道命令在今天早会的时候就会颁布下去,虫族的军队会一字不落地执行虫皇的命令。 站在金字塔顶峰的虫皇会直接影响整个虫族,也正是因为塔努尔一天比一天好战,或者说他一天比一天偏激,虫族内部也变得和炸·药·桶似的,稍微有一点火星子,就会引得整个虫族轰然暴·动。 但这合理吗? 自虫族建国以来,比现在更大的战役不是没有,比席枢更强大的敌人也不是没有,但没有任何一代虫皇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塔努尔傻吗? 他当然不傻,但凡他傻一点,即便他是这代虫皇血脉里最强的那一个,他也早就被他的兄弟姐妹们拆吃入腹了。 那他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屡次被席枢破坏计划而恼羞成怒吗? 不,一个席枢还不至于让塔努尔背离历代虫皇的决断。 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塔努尔会下达与历代虫皇大相径庭的命令?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空潋在杀死塔努尔之前,率先剥离抢来了他的记忆。 或许,塔努尔的记忆里会有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有趣。 塔努尔:已死,勿call!!! ps:抱歉小可爱们,来晚了。今天答应了姨妈去接她家的小朋友,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好难搞啊,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看那个。我觉得我不是带孩子的那个,是被孩子带着溜的那个,隔壁阿拉斯加犬同款了解一下。 第六十七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5 脑子里一堆想法闪过, 脑子外也不过才过了一两秒的时间,空潋正了正神色,正要接着刚刚的话说, 就感觉眼尾被轻轻摸了一下。 空潋:……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摸了他一下。 是席枢。 是疼得脑子像是被锯子锯成两半,却仍然倔强地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和理智严阵以待的席枢。 空潋那只存在了一瞬的伤感模样被席枢尽收眼底, 当黑发青年微垂下眼帘, 流露出短暂的不易被察觉的脆弱与悲伤时, 他被疼得有些麻木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又疼了一下。 不是剧烈的剧痛,而是刺刺的绵密的疼。 ——他在心疼他。 他居然在心疼虫族的新皇。 席枢怀疑自己不仅是能量核有问题,连脑子也有问题了, 虫族是敌人, 无数的战士死在和虫族抗战的路上,星盟的同胞们也在虫族的血腥威慑下战战兢兢, 不知道明天睁开眼睛是否会看到新的战争发生。 如今在他面前的是杀死了塔努尔上位的新虫皇, 无论对方表现得多么和善无害, 他都不改忘记这是一个虫族,且还是虫族中最强的那一个。 他不该,也不能! 席枢将心中泛起的那一点涟漪狠狠荡平, 强迫自己打消方才莫名其妙升起的错误情绪, 他想收回因触碰了那人眼角而在指尖留下细腻触感的手,却在半途中被与他古铜肤色不同的白皙双手轻轻握住了。 “你是在心疼我吗?” 黑发的虫皇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不容忽视的温暖从两人相握的位置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一瞬间,席枢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和煦阳光之下。 “别担心, 我从来不做注定会失败的事情。”他笑盈盈地说:“我现在是虫皇了, 我还有你了, 再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席枢险些溺死在这双灼热得如同余晖般瑰丽的眼眸中,他在这双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看到了赤诚的喜爱,也看到了满满的愉悦。 但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应。 他还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虫族的虫皇,这是比塔努尔更加强大的敌人!不能相信他!绝不能轻易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 最终,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战士只是淡淡地看了空潋一眼,对自己被握住的手也不甚在意。 他语气冰冷地说:“这是您的事,我只是一个能量核破碎的人类。” 黑发的虫皇愣了一下,像是被他冰冷的语气伤到了一样,有些黯然地松开了他的手,也不敢和他对视了,讪讪地垂下眼帘移开目光,遮去了那双瑰丽的红眸:“也……也是,你受伤了,我还拉着你说这么多话……你,你休息吧。” 说着,他局促地站了起来,还向后退了两步,“这里是我的寝宫,平时没有虫族会往这里来,我也会吩咐他们别过来打扰你。外面的植物都是我母亲还在的时候种下的,有舒缓神经的作用,希望你能睡个好觉……晚间会有侍者给你送来人类食用的晚餐。” 他又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迟来的该有的场面话,然后就匆忙又慌张地走了。 席枢看着黑发的虫皇匆匆离开的背影,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动,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却又被他一一压制了下去。 ……他有些后悔用那样冰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 沉默地挺直背脊坐了一会儿,身体里搅得他苦不堪言的剧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了,强烈的困倦感填满了大脑,四肢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终于,席枢抵挡不住源源不断袭来的困意,倒在松软的被褥里睡了过去。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5节 意识沉入黑暗之际,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恍惚间,他想起黑发的虫皇身上似乎也有同样的香气。 ……这里是新虫皇的寝宫。 寝宫…… 床…… 他睡着了。 睡得极沉,连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去而复返的空潋轻手轻脚地帮席枢脱去外衣,他看了看套在那双笔直大长腿上的军裤,想了一会儿,伸手把裤子也给脱了。 嗯,这样睡舒服。 空潋轻轻地抚摸着熟睡中爱人的脸庞,眼中的爱意不再掩饰,浓烈得让人心惊。 他小心地将精神力探入席枢腹部,细微的精神触手虚虚地拢着斑驳破碎的能量核,一点一点地给能量核织了一层无法被席枢感知到的茧,防止能量核继续破碎。 再者—— 有了这层茧做媒介,无论以后隔了多远,空潋都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送给席枢使用,同样的事情不再发生第二次了。 甚至,只要还有人敢对席枢出手,哪怕是隔了半个宇宙,空潋也能当场碾死对方。 ——类似于传送,也相当于另类的附身借力。 但是席枢破碎的能量核是空潋无法用自己现有的力量进行修复的,毕竟造狱王莲是纯攻击类boss,一点儿对外治愈能力都没有。 不过,好在还有草木一族,他们培育的植株里恰好就有能够治愈席枢的种类。 那就是他们依附虫族多年不被舍弃的依仗,能提升虫族力量的帕拉花。 虫族也有能量核,足量的帕拉花能够使能量核二次进化,但在进化的过程中,能量核会反复破碎重组,直到能量核达成完美凝结。这期间所产生的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身体不够强悍的种族甚至不用等到在二次进化的途中爆体而亡,他们自己就会忍受不住自杀了。 然而这种痛苦对于虫族而言只是毛毛雨,虫族的痛觉神经本来就不发达,他们的身体也足够强悍,完全可以承受帕拉花带来的二次进化。 帕拉花的培育十分困难,就算是草木一族把帕拉花的作用广而告之,整个宇宙里敢使用帕拉花进行二次进化的人也在少数。 二次进化本来就凶险万分,帕拉花更是直接将这种危险加倍催化。虽然使用帕拉花可以百分百触发二次进化,但是想必除了生来强悍的虫族能硬扛过去以外,基本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种族敢轻易尝试。 最后,帕拉花是有剧毒的。 在整个宇宙里,只有虫族这一个种族有抗体,就连培育帕拉花的草木一族都没有。 于除虫族以外的种族而言,十死无生,说的就是帕拉花了。 草木一族也不是没有想过改良帕拉花,但是从他们培育出第一株帕拉花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做到这件事,强行干预只会让帕拉花中途枯萎。 渐渐的,这件事也就没有人再提了。 空潋不信这个邪,他打算亲自走一趟,去草木一族要一批帕拉花。 如今他是造狱王莲,只要功夫深,说不定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反正…… 空潋勾着席枢的小指,附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躺在他旁边喃喃道:“不要怕,我的爱人,我会保护你的。” 我来了,就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熟睡中的席枢仿佛正好做了一个美梦,嘴角勾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 同和亲队伍失去联络的星盟高层此时已经慌了,他们还不知道,允诺他们交出席枢就停止战争的塔努尔已经死了。 何松亭是第一个发现和亲队伍失去联络的人,他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要和实际掌握整个和亲队伍权利的礼仪官通讯一次,而现在,距离上一次通讯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 在这期间,他总共发过去十次联络申请,那边一次都没有通过。 就好像…… 那边已经死了一样。 看着看着光屏上迟迟没有接通的通讯,何松亭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塔努尔单方面撕毁了条约,整支和亲队伍凶多吉少。 果然吗……虫族信不得。 他烦躁地推开座椅,抱着手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和亲队伍里不仅有高层的人,还有他的人,虽然只有一个,但也足够了。 何松亭费了大功夫才把人悄悄地塞进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席枢真的落在塔努尔的手里翻不了身了。 现在两边失联,他的一切计划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打手一下打乱了。只要席枢一天没有确定死亡,他就不可能获取第一军团的权利,也不可能真正地成为星盟的新元帅。 第一军团那群不识时务又看不清形势的混蛋像是特意和他作对一样,在推举新元帅,且很快就要做出最终决定这个档口推出了一个新的人选,还是一直和他不对付的第四军团军团长,现在他们两个的票选打平! 还有高层那帮贪生怕死又贪婪无度的废物,一边想着利用他替代席枢掌控军方,一边又想把他控制在自己手里,做个只听他们命令的提线木偶。 呵,怎么可能!做他们的白日梦去吧! 何松亭渴望权利,他从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席枢的位置,席枢能做到的,他同样能做到! 如今好不容易把席枢赶下台了,这群只知道躲在后方高谈阔论的废物居然想掌控他,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要用上那些人的地方,他早就…… 胸口那团火越烧越旺,等何松亭从高层那里虚与委蛇回来后,他更是阴沉着脸一拳砸穿了硬度堪比合金的办公桌。 他此行确认了一件事,不存在任何侥幸,前往虫族帝国的队伍的的确确是失联了。 最坏的结果,他和塔努尔的短暂结盟已经坍塌。 何松亭又是一拳砸在墙上,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盟友”的背叛来得未免也太快了。 塔努尔完全只管他自己,他的目的达成了,就单方面撕碎了他们的合约。 好!好得很! 想到自己和塔努尔之间的实力差距,何松亭只能祈祷席枢那个废人能坚持得久一点了。 就在何松亭愤怒又焦躁的时候,他腰间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是一首当下年轻人很喜欢的,和他本人画风完全不同的缠绵悦耳的小情歌。 听到这个特别设置的铃声,何松亭难看阴沉的表情顿时变得温柔似水。 他走进休息室,快速地整理好衣着,然后才接通了通讯。 他微微放缓语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晚上好,莎莉娜殿下。” 通讯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似水如歌甜美温柔的声音,光是听一听,就叫人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晚上好,何上将,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我从大哥他们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我想你需要帮助,你是星盟的英雄。虽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但我渴望能够帮助到你,哪怕只有微末的一点点助力。” 何松亭凝视着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框,那张照片里是一个笑颜如花的棕发少女,她背后盛开着一大簇火红的蔷薇,却没有一朵能够分走少女耀眼夺目的光芒。 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去,轻轻抚摸着照片里的人,声音也越发低沉温柔起来:“是的,殿下,我很荣幸……”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勤劳的花农。 席枢:怀疑人生中.,jpg 第六十八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6 从熟睡的爱人身边离开后, 空潋叫来了一直守在寝宫外围的特兰亚,吩咐他立刻带着人去把塔努尔的宫殿拆了,上一代虫皇住过的宫殿也拆了, 以及—— “去准备人类的食物,还有人类的厨师。”空潋捏了捏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算了, 厨师不要了, 每天准备好足量的食材,我会把清单发给你。” 特兰亚垂首:“是,陛下。” 他也不问他的陛下要人类的食物做什么, 他只需要遵从就好。但是出于护卫长的职责,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向陛下进言。 “陛下,恕属下冒昧。” 他斟酌了一下言辞, 接着说:“席元帅毕竟是人类, 他作为人类的最强战士, 已经同帝国战斗很久了,虽然现在他受了重伤,但是……还请您小心。” 空潋看了他一眼, 笑了笑:“放心, 我有分寸,去吧。” 特兰亚躬身行礼,转身挺直脊背退了出去。 这就是当虫皇的好处了,虫族绝不会质疑自己的王,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王。任何一个有异心虫族都会在集体的衬托下显得格格不入, 你甚至不用认真仔细地分辨, 只需要轻轻一瞥, 就能把这个异类从千万个虫族中挑出来。 但是虫皇不一样。 虫皇扎根于虫族,又是独立于虫族的个体,他可以有异样,而虫皇的异样是不会被虫族发觉的。 污染了虫皇,就等于污染了整个虫族。 在空潋看来,塔努尔的行为很是异常,但在虫族眼中,他们的王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虫族向来悍不畏死,只要虫皇下令,他们拼死都会执行到底。 这也就意味着…… 虫族是一把很好用的刀,只要你有本事污染虫皇,就能牵着整个虫族的鼻子走。 最重要的是,塔努尔被污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空潋看着书桌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他必须获取塔努尔的全部记忆,趁着这颗头颅还没有达成真正的脑死亡。 就是…… 造狱王莲获取猎物记忆的方式有点……那什么。 空潋望了望天,是他离开“无尽轮回”太久了吗?他居然开始排斥不把自己当人了。 这叫什么? 一朝获得自由,就不想再过以前的操蛋日子了? 倒也不是…… 空潋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种事情他以前经常做,在“无尽轮回”绝地求生的时候最好把所有情绪和本人分开来,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的生存率——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造狱王莲的获取方式。 总所周知,植物嘛……猎物一般都是当肥料的命。 而且,这张人物卡是他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用过几次,都还只是使用了造狱王莲的大型精神群攻技能,别的就……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6节 空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他捋了两圈袖子,走到窗户前向外张望。 窗外是一片打理得很精致的花海,面积很大,目测全拔了的话,他再缩小一下,勉强能够把他种里面。 嗯,他得先变回造狱王莲的原始形态。 塔努尔的精神海已经被他摧毁了,想要得到塔努尔完整的记忆,就只能使用这样的方式。 造狱王莲会将猎物当做肥料,在滋养自己的同时,祂也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猎物的全部记忆,用来丰富祂的幻境,扩大祂的精神攻击类型。 空潋从来没这么干过,有点排斥,还有点好奇。 植物都是这样的吗? 其他植物:不是! …… 席枢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很难以想象,他居然在虫族的大本营里睡着了,而且中途没有醒来过。 他坐在床头,手里捏着被子的一角,有些呆愣地看着折叠整齐,摆放在床尾的衣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隐藏在发间的耳尖微微泛红,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倾身伸手把衣服拿过来,不太自在地凑到鼻尖闻了闻。 有很淡的花香。 是虫皇身上的花香。 仿佛突然被火烧到了手似的,席枢从来平稳的手抖了抖,叠得整齐的衣服落在了他腿上。那股本来已经很淡很淡的花香一瞬间浓郁了起来,逼得他如何都忽视不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了这股花香里,徒劳的抗拒还没有坚持多久,就被异样的满足和愉悦击得粉碎。 席枢颓然地捂住了脸,再度怀疑自己的脑子是和能量核一样出了问题,且这问题还很大。 “叩叩——” 寝宫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即一个声音响起:“席元帅,您醒了吗?我是特兰亚,奉陛下的命令前来为您送晚餐。” 席枢顿时冷了表情,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抚平每一个褶皱,再起身去开门。 米洛斯的寝宫是真的偏僻,没有一点点夸张,放眼望去,除了席枢自己,也就一个送晚餐的特兰亚了。 皇宫内越靠近虫皇居所的地方,越没有除高级虫族以外的虫族,虫皇亲卫就是由这些高级虫族组成的。他们是虫族中除虫皇外最强大的战士,平时不仅要担负起保护虫皇的重任,还要照顾好虫皇的方方面面,也就是说虫皇的衣食住行都得由他们侍奉。 其他虫皇怎么样,空潋不管,反正他的衣食住行是不可能全盘交给虫皇亲卫们的。 不是他爱人的智慧生物,他都很拒绝,就不用提让他们近身了。 特兰亚被自家陛下委以重任,即使心里对这个昔日的最强敌人十分呕得慌,见到这个人类的第一眼就想本能地一拳轰碎对方的脑袋。但又因为这个人类是陛下的客人,还被陛下亲口承认是未来的联姻对象,他不得不将这种本能压制下去,换上虚伪但是看起来还挺像样的和善微笑。 他看了看已经昏黑一片的天空,端着虚伪的笑容说:“晚上好,席元帅,这是您的晚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只需要扫一眼,席枢就能分辨出特兰亚端着的一托盘食物全都是人类才会食用的,虫族更偏好蕴含能量高的矿石或者太空能源晶。一想到这是虫皇吩咐特兰亚准备的,他心里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波澜又泛了起来。 “谢谢。”席枢面无表情地接过托盘,他站在并没有让对方进门的意思,“我已经不是星盟元帅了,还请不要再这样叫我。” 特兰亚完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浅浅地呼吸了一下,点头:“好的,席先生。”他艰难地压制住猛的窜起来的杀意,“您请慢用,我先告辞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破功拍死这个人类。 席枢半点不怵他,当着他的面就把门关了。 特兰亚:…… 很好,这个人!类! 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一边告诉自己这是陛下亲口承认的联姻对象,不能动手,一边加快脚步离开这个让他怒气值不停往上顶的地方。 看,虫皇即是虫族本族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为了虫皇,其他虫族可以不要自己的喜怒哀乐。 身在虫族大本营的席枢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慢悠悠地享用起他的晚餐来了。 任何行动都要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他必须养好身体,并试着修复他的能量核。 晚餐很美味,都还是热的,而且比他在星盟养伤期间食用过的营养餐还要营养均衡,每一种都很合他的胃口。 正在进食中的席枢忽然停了下来,他看向晚餐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虫皇……是怎么知道他的喜好的? 席枢诡异地脸红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脸红。 席枢控制不住地去想,此时,虫皇……米洛斯在哪里?在做什么? 空潋…… 空潋在种自己。 唉,生活不易,花花叹气。 原本用作观赏的花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拥有恐怖锯齿状边缘的巨大的深绿色莲叶。每一片莲叶都密布着淡红色的细长脉络,它们就像是人体内的血管一样,不仅是活动的,还会随着时间移动位置,仿佛每一条脉络都有着它们独有的工作,但又彼此配合着。 数十朵猩红色的莲花像是盘旋着向上生长的,层层叠叠的花瓣犹如红装红唇的烈火美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令人心驰神往。美人腰似的浅绿色笔直茎干上缠绕着粉白的“藤蔓”,凑近细看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藤蔓,而是原本应该掩藏在巨大莲叶之下的根系。 这些粉白的根系就像附着在了笔直茎干上一样,宛若天生就该如此。粉白色似乎和这庞大的王莲不相符合,但若是从另一面看去,又正好是背着光的,就能看见这根系居然是铁灰色的,光是看着就感觉异常的坚硬。 不单是根系,造狱王莲的整体都是最锋利坚固的武器,可攻可守,没有死角。 虽然造狱王莲擅长精神攻击,但是祂作为一个纯输出型boss,根本打不动的坚硬体魄才是令无数玩家为之绝望的致命打击。 这已经是空潋所能缩小的最小体型了,拥有无限进化天赋的造狱王莲是不会被填满的无底洞,能被祂吞噬的“养料”有多少,祂的体型就能有多大。 啊,这也是空潋把造狱王莲这张人物卡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唯一原因。 无限进化天赋啊,谁不想要呢? 想想自己未来也可以拥有像造狱王莲那样长到让人绝望的血条,谁会不动心呢? 反正空潋不能。 塔努尔的头颅已经完成了它最后的价值,通过造狱王莲获取猎物所有的方式,空潋得到了塔努尔的全部记忆。 他仔细地从头捋了一遍,发现塔努尔开始变得激进的时间点还挺近的,正好在虫族帝国对星盟发动第一次攻击的前一天。 彼时,老虫皇还留有一口气在,他最优秀的儿子也不过是这场战争的副指挥官。 而那一天,塔努尔乔装打扮去了星盟的主星,目的是观察他的敌人。 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从半路悄悄上了一艘运输飞船开始算,到重新回到虫族帝国,这期间里,他一共见过几千个人类,中途没有和一个人类说过一句话。 然后,他回来就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空潋:自己种自己。 今日份的席元帅:日常怀疑自己脑子有病。 第六十九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7 塔努尔是忌惮着席枢的, 不仅是因为席枢是人类最强大的战士,还因为席枢的能力属性和他相反互斥。 众所周知,塔努尔的能力属性是暗, 这样的属性赋予了他近乎完美的隐匿能力。只要他刻意隐藏起来,连最精密的仪器都检测不到他的存在,这也使得他成为了战场上杀人无形的恐怖魅影。 但是, 他的优势在遇上席枢后被彻底打破了, 这也是他视席枢为最大死敌的原因—— 席枢的能力属性是光, 且他的光属性和别人的光属性完全不一样。 人类中不是没有光属性的能力者,但这些能力者多是治疗净化,或是感知这样的辅助系, 只有席枢, 他是纯粹的攻击系。 只要有光,他就能让在他视线内的光成为他的武器, 甚至是另一双眼睛。 宇宙里哪里没有光? 他们总不能去黑洞里打吧! 一向所向披靡的塔努尔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敌, 处处都被席枢克制, 和席枢的所有战斗他都别想胜利,最多平局。 一个席枢,硬生生地稳住了人类岌岌可危的防线。 从来以看杂碎的眼神看待人类的塔努尔开始认真对待这个弱小的种族了, 他视席枢为最大的死敌, 也对席枢有了些许的惺惺相惜。 毕竟,能和虫族正面对决的人类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更何况是席枢这样能力属性和他相克互斥的人类。 这里需要标一个重点—— 虫族是一个不会使用阴险手段获取胜利的种族。 他们虽然好战善战,残酷无情,目之所视皆为杂碎, 但他们不屑于使用阴险的手段获取胜利。 这是虫族唯一值得其他种族赞赏学习的优点了。 可塔努尔偏偏和人类中的异心者合作, 使用了除正面对抗以外的阴险手段, 事先在席枢的机甲和能量核上动了手脚,在战斗刚打响没多久就几乎是不战而胜了。 强者尊重强者,这不是塔努尔做得出来的事。 总不至于整个虫族的唯一优点到了他这里突然变异了吧?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而这一切的转变是那么的突然和突兀。 去了一趟星盟的塔努尔突然没了对强者的尊重,和对最大死敌的忌惮和惺惺相惜,更有甚者,他对这场战争的想法也完全变了。 老虫皇发动战争是为了夺取人类的资源壮大虫族自身,他要死了,这是他临死前最后能为虫族做的事情。 塔努尔接下这场战争的初衷也是如此,但是回来以后的他则突兀地想要摧毁整个人类,乃至于除虫族以外的所有种族。 让席枢成为屈辱的和亲者是他提出来的,他想要借此彻底摧毁人类心中可笑的希望和无能的抵抗,内部燃烧起来的火焰能够更快地毁灭一个种族,英雄的坠亡会是压垮人类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在还没有彻底坐稳王座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太心急了…… 也太刻意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7节 就好像过了这个村,便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但这不应该,席枢就在那里,能跑到哪里去?如果是塔努尔仇视席枢到不惜以这样的方法除掉他,那他也太急、太刻意了。 一个小知识,要考的—— 虫族自诞生以来,哪怕是从建国那会儿开始数,也没有一代虫皇选择和人类成为伴侣,即使是像塔努尔他爹那种连娶了十几二十个虫后的,因为他们看不上人类的基因。 ……空潋不算,他不是虫族。 米洛斯的身体已经被造狱王莲同化了,那点儿虫族血脉早就被祂当成养料吞噬得一干二净了。 塔努尔是一个典型的虫族,他各方面都和他爹很像,也是绝对不会在人类中找伴侣的。 即使……即使他要羞辱折磨席枢,也没有必要非得是以和亲的方式。 再说了,虫族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高,在全宇宙的长寿榜单上也是能排到前三的,塔努尔能使用虫族向来不屑使用的阴险手段,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选择熬死席枢呢?席枢再是双s能力者,他本质上也是个人类啊。 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虫族大军要是倾巢出动,一个席枢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的,毕竟两方实力悬殊太大了,星盟高层还总是拖自己人后腿。 最后,塔努尔的记忆可以算得上是颠三倒四了,这里一截,那里一截,还要他这个探查者来汇总。 综上,塔努尔的奇怪之处难道不是非常明显的吗? 可惜的是,虫族是绝对不会去怀疑虫皇的,同样视塔努尔为死敌的席枢即使有那个心去了解敌情,被严重拖后腿的他也没有那个时间。 空潋甩了甩越开越大的“脑袋”,理了理脑子里多且杂的思绪,继续去分析问题的另一方面。 ——虫族皇宫建筑奢侈,现在全都便宜了自己种自己的空潋,有了海量能源石提供的养料,诡谲荼靡的造狱王莲越开越美,越长越高。要不是他素来谨慎,提前布下了结界,这会儿已经被能萨星上时刻关注着虫皇的高级虫族们看见了。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打草惊蛇…… 空潋默念了两遍,熟练地将从心底升腾起来的狩猎欲压了下去,他把塔努尔和那位异心者见面会谈的记忆又回放了一遍。 异心者的身份没有超出空潋的猜测,是如今风头正盛的何松亭。 自席枢重伤以来,能力等级达到s,又有军功家世在身的何松亭就成了新任元帅的候选人……之一。 据世界意识偶尔向空潋提供的消息中可以得知,有资格有能力接任元帅之位的不止何松亭一个。对星盟已有不满的第一军团憋着劲儿地拱火,元帅的选举日期遥遥无期。 何松亭很是恼火,但他偏偏做不了什么,因为人家第一军团是通过正规渠道投票的,一个背地里搞事的没有,他没有证据自然无计可施,而且盯着他的又不止第一军团。 元帅的位置可是一个香饽饽,以前有席枢稳稳坐着,哪个不自量力的敢想?现在席枢卸任了,又有哪个不想上去坐坐呢? 别看星盟高层权利很大,其实军政是分开的,那些高层所能掌控的军方势力有,但不多,且能在军方内部说得上话的只有少数几个。 何松亭算一个,可他不是星盟高层能够掌控的人,他们只能算是互相利用。 而这是他们双方都共知的事实,所以何松亭被盯上,星盟高层一句话都没有。同样的,星盟高层遭到质疑,何松亭也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样的联盟就像何松亭和塔努尔,纸一样脆弱,一戳就破。 塔努尔的死亡和虫皇的更替是在今天内完成的,空潋确信虫族内部除了塔努尔以外没有异常,其他虫族的脑子对虫皇是完全敞开的,谨慎多疑的他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一点。 于是,现在有了信息差。 虫族帝国的新主是空潋,席枢是他的爱人,到了这儿,就是回家了,他不可能会让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受到任何伤害。 诡谲荼靡的造狱王莲快速缩小,在昏暗的天幕下,巨大的莲叶纠缠成一个球,在如同星辰崩碎后,露出了里面的人类形态。 空潋扭了扭脖子,收回了结界。 已知,人类中的异心者是一心想要获得权利和地位的何松亭。 未知,令塔努尔突兀转变的人是谁? 还是何松亭吗? 是他最好,省了空潋到处去找的工夫。 但如果不是……难道要他在那几千个人类里去找吗? ……也不是不行,笨办法也是办法。 但是这样太慢了,他没有时间一个一个地去找去核对,这个世界更没有时间等他一个一个地去找去核对。 空潋苦恼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得用另一个办法了。 …… 押送席枢来虫族帝国的人类一个不落地进了虫族的监狱,好笑的是,这个监狱还是虫族临时修建出来的。 虫族从不存在背叛,又哪里来的监狱呢? 虫族从不留俘虏,又哪里需要监狱呢? 这群人类可以说得上第一人。 虫族的皇宫是用能源石建成的,海量的能源力量在空气里流动着,历经历代虫皇梳理,这些能源力量看似无形不可触摸,实则已经成为了虫族皇宫的防御攻击的一部分,且臣服于虫皇。 虫皇要是喜欢你,你就能在皇宫里像亲卫们一样行走; 虫皇要是不喜欢你,那你每一口呼吸都是在被利刃切割,每一次行走都是在被狂风撕裂。 才半天而已,被关进监狱里的人类已经血肉模糊了,负责看守他们的虫族目不斜视,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为无物,高高低低的痛呼声也跟没听到似的。 唯有得到虫皇的认可,那才是虫族的客人。 虽然是新建的监狱,监狱里还有的配置这里面也是一应俱全。 “啧。” 一个女性外表的蓝发虫族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嫌弃地伸手掸了掸袖子上沾到的血液,幸好虫族的军装都是防水的,不然她非得把里面那几个害得她衣着不整的人类宰了不可。 她也是虫皇亲卫的一员,名叫珠希,天赋能力是精神系,用来审讯再合适不过了。 珠希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领,抬手接过厚厚一沓审讯后的结果查看起来。她颇有些叹为观止,果然,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这种事,还得看人类。 真是一出好戏啊。 不过…… 珠希疑惑地皱了皱眉,她想不明白陛下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占领星盟,继续来战就好了,和星盟签订条约的是上一代虫皇,之前的条约完全可以作废,只要他们的陛下想。 可陛下看起来是要保下席枢,而不是要杀他。 还有联姻,虫族从没有过个人类联姻的先例啊…… 珠希摇摇头,拿好排版好的报告离开了崭新的监狱,准备回去复命。 陛下怎么想是陛下的事,他们只需要遵从陛下的命令就好。 就像此时被她拿在手里的纸张,即便现在科技尤为发达,陛下的喜好就是整个虫族的喜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联姻吗,宝? 席枢:〃?〃 第七十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8 珠希交上来的审讯结果一字不落地记录了那群人的争先恐后互相拉扯, 让旁观者非常鲜明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星盟要完。 这很正常,一个王朝无论曾经多么的恢宏伟大,也必然会有衰落消亡的一天, 更何况星盟的隐患是从它建立起来的那一天就已经存在了。 星盟是由几十个人类国家或地区组成的,明面上说着平等互助,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 抱团归抱团, 还是谁拳头大听谁的。真正的元老级别的老牌国家只有一只手的数, 他们的底蕴是其他国家或地区比不上的。 其中,就有一个国家和虫族帝国一样,是帝国制, 也是星盟中唯二的人类帝国。 ——阿利德帝国。 另外一个帝国和阿利德帝国哪儿哪儿都不能比, 不值一提。 人类联军有五个军团,每个军团共计三百万人, 而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里就各有将近三成的人是来自于阿利德帝国。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量, 这个数量足以说明阿利德帝国的分量, 以及它在星盟中的决定性地位。 再者,五个军团的军费来自于这些组成星盟的国家,阿利德帝国每年在这方面的支出就占了星盟总体的七分之一, 且每次紧急需要额外的军费时, 阿利德帝国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 最重要的是,阿利德帝国从始至终都没有显现出想要控制人类联军的意图,它的形象是光辉正义为一心为人类着想的,这也让它得到了五大军团的尊重。 有人说,阿利德帝国的君王是慷慨的明君, 没有他的援手, 人类联军的战斗力起码要下降一半。虽然是夸张的说法, 但人家说的也是对的,毕竟养军队向来都是最烧钱的,一些反帝国制的人也渐渐没了声音。 如果阿利德帝国想要做些什么…… 大势所趋。 且是放在明面上的阳谋。 空潋合上审讯结果,他决定去一趟星盟,名头都想好了,去商量联姻事宜一二三。 当然了,得在席枢被治好之后。 那群人交代出来的都是星盟内部如何互相拉踩扯头花,高层又是如何乌烟瘴气一团乱麻,可谓是好精彩的一出大戏。但这些空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如果说人类真的要出一个真命天子,那这个人必须是他的爱人。 恢复如初的席枢一定能把人类的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而他只需要把主系统投放在这个世界的异数全部找出来弄死就行。 虽然空潋在被拉进“无尽轮回”之前是纯粹的人类,但这么多年熬下来,人物卡用多了,非人类也见多了,他多多少少也有点自我种族认知障碍。 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人类的事情就让人类自己去处理,他现在是虫皇,最好不要过多插手,以免将来他的爱人两头为难。 军人嘛,爱国之心尤为热烈,他完全可以理解。 空潋一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扮演着“发乎情,止乎礼”的礼貌虫皇,实际上郁闷得想出去打拳。 这是他的爱人诶,虽然他的爱人每换一个世界就是一个崭新的大脑,但是凭什么他们不能贴贴! 被气得胡言乱语.,jpg 空潋和席枢坐在小花园里面对面,风景正好,但气氛实在是尴尬又无力。 席枢沉默地翻看着空潋给他的资料,仔细嗅闻,洁白的纸张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无声地说明着它们是怎么来的。 同胞被这样对待,按理说,席枢应该愤怒,但是…… 他古怪地皱了皱眉,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感到雀跃和欣喜?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8节 虽然那些人都是被派来押送他的,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同胞,他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感到……那样啊。 空潋适时道:“他们没死。” 等席枢抬眼向他看来后,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颇为头疼的说:“我知道我这样做多少是有些……但我实在是生气,你再怎么说也是人类的英雄,强者应该得到尊敬,而不是被拿来做无谓的牺牲品。” 呜呼,好一朵纯白的莲花。 空潋在心里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一句,面上流露出回忆往昔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提出疑点:“说起来,塔努尔太奇怪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席枢一时没明白他为什么说塔努尔太奇怪了,在他看来,虫族和人类本来就不一样,会做出一些迥然不同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人类对虫族的认知相对来说是刻板的,他们绝大多数看到的虫族都只是悍不畏死顶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的低等和中等虫族,而出现在战场上的高级虫族都有且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如何快速地结束这场战斗,获取更多的资源供养他们的虫皇。 虫皇被高级虫族们层层守卫着,不说密不透风,只能说是毫无破绽,人类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突破那么多的高级虫族,窥视到最中心的虫皇,就更不用说获取虫皇的资料了。 能萨星只有虫族,连草木一族都没有,除了蒂娜公主和混血的米洛斯,任何虫族以外的种族都是不允许出现在虫皇面前的,任何危险都必须远离他们的王。 塔努尔是至今为止,人类所能探知到的最近的虫皇,而他很快就变得怪异起来了,所以这种认知也是错误的。 慕强是每个种族都有的天性,虫族尤其,因此他们尊重强者,无论种族。 当然,该杀还是要杀的。 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除了上述的原因,还因为他们自身的全部精力和思想都扑在了如何供奉他们的王身上,根本分不出别的心思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从某方面来说,虫族应该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的种族了。 空潋认真地向席枢解释了在他们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虫族二三事,在一开始的惊讶和诧异过后,席枢精准敏锐地意识到了他之前所说的奇怪之处。 “你的意思是……有什么改变或者影响到了塔努尔,让他变得偏激和负面?” 空潋点头:“我问过特兰亚他们了,塔努尔这段时间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星盟。” 席枢很想否定他,能够改变或者影响到塔努尔的人或物星盟根本就没有,如果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没了声音。 他想起了星盟内部的诡谲风波,很多事都是在他受伤后显露出来的。在那之前,他虽然有所察觉,但那些人都掩饰得很好,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副无可救药的模样,那他又怎么能肯定星盟绝对没有这样的存在呢? 或者说,他其实早就知道星盟的结局了,只不过是他一直不愿意亲手戳破那一层薄得可怜的窗户纸罢了。 ……自欺欺人。 见席枢再度沉默,空潋没有再说其他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作为星盟长时间对抗虫族的守护神,席枢对星盟无疑是维护的,他知道星盟内部问题重重,也知道高层已有腐朽堕落,但他还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再次来过的机会。 然后他就被他所维护的人送到了虫族帝国当炮灰。 如果不是虫族帝国突然换了新皇,他现在的处境会比那些押送他的人还要惨痛千万倍。 席枢看着手里还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审讯报告,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这样了,星盟不能被这样活活拖死,只有把腐肉清理干净,久治不愈的伤口才会重新长好,而这一切的前提…… 席枢敛去眼中的复杂,看向在蓝天白云下显得尤为无害温柔的虫皇:“你想要我做什么?” 或者说,条件是什么? 面对敌人,或者说是从前的敌人,席枢一直保持着冷静和警惕,那些异样的情绪仅仅只能拨动他的心弦,却无法动摇他的信念。 坐在这里和虫族新皇面对面的人,是人类的守护神,那个永远冲在最前方的席元帅。 空潋并不意外,不过短短一天,能改变的东西很有限,能确定自己的爱人依旧是自己的,这就足够了。至于别的,那就交给时间,修复能量核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 有时候以退为进,不失为上上计。 想到这里,空潋垂下眼帘,做出一副被伤到的模样,就跟池塘里那一片纯白的莲花似的:“我之前说过,战争只能是一时的,和平才是正确的道路,再这样打下去,虫族也会出问题。” 他看了席枢一会儿,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星盟会是与虫族交好的第一个国家,我昨天说的联姻并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觉得冒犯,就当我没说。” 黑发的虫皇站起身来,“我会想办法为你修复能量核,以此表示我的诚意,至于联姻,忘了它吧,我会再考虑其他的……这里很偏僻,如果你想,可以出去走走,其他地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说完,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席枢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只是那纤瘦的背影似乎透露出了几分难过伤心的气息。 席枢就这么坐着,视线一直追随着离开的空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 他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哪怕他的心跳得比平常快了很多,那些异样的情绪又一次占领了他的全部感知。 人类的守护神此时是迷茫的,他到底怎么了? 他对虫皇…… 不,那是虫皇。 席枢低下头翻看着手中没有看完的审讯报告,试图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但是很可惜,这样做的效果收效甚微,他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其他地方去。 他想起黑发虫皇走之前说的会考虑其他的这句话,会考虑什么?其他的办法,还是……其他的人? 一想到很可能是后者…… 撕拉一声,席枢手里的纸张被他冷着脸撕成了两半。 …… 给自家爱人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后,空潋好心情地叫来了一直守在书房外的特兰亚,他交给了特兰亚一个任务。 “去草木一族要十株帕拉花,不需要全部都是成株的,你尽快带回来,我有用。” 特兰亚躬身:“是,陛下!” 至于现在不是草木一族奉上帕拉花的时候…… 呵,陛下说要,他们就必须给。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宝,以退为进,醋漫金山了解一下。 席枢:……我错了! 第七十一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9 准备前往星盟抓异数的计划定好了, 花也到手了——不知道特兰亚是怎么办的,空潋昨天才说要帕拉花,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完成了了, 还超额完成,他带回来了二十株幼株。 那么剩下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同没有记忆的爱人培养感情了。 空潋撑着下巴, 光明正大地盯着正襟危坐观察帕拉花的席枢看, 直把人家看得越来越僵硬。 啊, 他的爱人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咳。 空潋不紧不慢地移开目光,注意力始终在他身上的席枢悄悄松了一口气。 培植无痛帕拉花不难,但需要时间, 这是空潋吃了一株帕拉花后, 由造狱王莲反馈给他的结论。 然而空潋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等不了,世界更等不起。 他需要想一个新的办法, 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在盯着席枢看了两天后, 空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转移痛觉,把席枢所能感受到的全部疼痛转移到他身上。 这个办法太简单了,简单到空潋觉得之前的思考啊什么的都是浪费时间。 作为一个无限流资深玩家, 空潋最不怕的就是疼痛, 能量核重塑都是小意思,他想也不想地就这么定下了解决方案。 他甚至不用刻意去培植帕拉花,也不用去调整什么泥土微元素营养培养水,造狱王莲本身就是最好的均衡器,所有植物都会在造狱王莲的影响下向着最完美的方向生长。 毕竟人类谈恋爱都需要僚机, 造狱王莲捕捉猎物也是需要几个干扰工具的。 诱饵? 造狱王莲自己就是最大的诱饵。 外表酷似地球郁金香的帕拉花在虫皇寝宫花园里安家的第一天就开始蓬勃生长, 草木一族看了都直呼不可能, 这种金贵得无以复加的植株在这里简直就像是生命力顽强如某种地球昆虫的野草一样,都不需要特意浇水施肥精心护养就能生长得非常好。 特兰亚和一众虫皇亲卫一天六班倒,每一个都看见了种在他们家陛下花园里帕拉花,看着这些茁壮成长的珍贵植株,虫族帝国最顶尖的高级虫族们纷纷沉默。 草木一族总是说帕拉花极为珍贵,一年培植出的成株少之又少,为什么换了一个地方,这些精贵得难伺候的植株却能长得这么好? 难道…… 他们对视了一眼,确定:陛下果然是天选之子! 然后他们就去找草木一族的麻烦了。 除去陛下是天选之子的原因外,他们很难不怀疑以往帕拉花产量低是因为草木一族故意压低产量,以此加重自身的砝码和价值。 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如果这是真的…… 呵,他们的军队本来可以变得更强! 当然了,亲卫们去找草木一族麻烦之前,是派了一个先头军去请示陛下的。 彼时的空潋还在盯着自家冥想中的爱人看得目不转睛,听到特兰亚这么说,他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说:“别太过就行。” 再怎么说,也是米洛斯和蒂娜公主的母族,表面上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至于其他的,就别想了,他们可没有为米洛斯和蒂娜公主求过情,说不定心还被养大了。 想起前些天接到的汇报,空潋冷笑了一声,就算今天在虫皇位置上的人是米洛斯本人,他也不可能娶草木一族的公主或者王子做虫后,草木一族以往做出的种种行径足以让他彻底心寒。 在空潋杀了塔努尔上位的当天,他就说了要和席枢联姻,草木一族不仅把他说的话当成耳边风,居然还想着再推一个新的“蒂娜公主”巩固他们的地位,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把他们的心给养大了。 攘外必先安内,空潋很快就要去星盟抓异数了,虫族帝国内部必须铁桶一般,在他出行之前一点消息都不能露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特兰亚心领神会,转身冷着脸带着人就去草木一族了。 临走前,他还不着痕迹小心翼翼地瞪了席枢一眼,这个人类越来越大胆了,居然不把他们的陛下放在眼里! 冥想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他们的陛下重要! 这个道理席枢也懂,就是因为懂,他才不敢和空潋多相处,就连短暂的对视都会让他心跳加速,变得不能自已。 席枢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奇怪,起初他还可以勉强端着一颗平常心面对空潋,但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一久,别说端着一颗平常心了,不脸红心跳都算他自制力足够强大。 最关键的是,他面前的青年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很正常很平常地和他聊天说话,偶尔会在他他面前伸伸懒腰,一副很放松的模样。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9节 ……就是伸懒腰的时候,那段从宽松上衣里透露出来的白皙腰身尤为晃眼,晃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那双瑰丽的红色眼睛,每每对视,席枢都有一种自己是对方此生唯一的错觉。 而最令他心神摇曳的,还是那天午后,睡眼朦胧的空潋对他绽放的一个笑容。 蓝天白云,鲜花锦簇,千万种颜色,没有一种能比那个笑容更加夺目,一下就击中了他的心。 那份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审讯报告将两人的关系变成了合作共赢,虽然空潋单方面认为那是他们新一份爱情的开始,冷淡的席枢不再用警惕防备的眼神看着空潋,两人也渐渐地能聊聊其他无关两方国家的事了。 只有席枢自己知道,他的冷淡,他的警惕和防备有多么的薄弱,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在一切尚未分明之前,其他的虫族依旧是他的敌人,唯有他面前的这个青年—— 他不是。 ……那是什么呢? 席枢不得而知,他以往的知识里没有一个能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 人类的守护神至今还是个感情小白,哪怕他长得很英俊帅气,也没有人敢向他告白。 用他的副官的话说,他们的元帅就是一座可远观不可近看的神像,神是不会和人谈恋爱的。 而现在,这座神像自己走下了神坛,虽然脑子还有些迟疑,但他的心和走向那个人的步伐坚定不移。 这就是灵魂间的吸引了。 空潋什么都不用做,因为席枢的灵魂依旧炙热。 即使有一天他们两个人都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只要他们相遇,他们的灵魂就会相互吸引着对方靠近,他们的爱永不消逝。 所以空潋一点都不担心,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 或许,可以借助一下外力…… 空潋看着眼前故作羞涩长相酷似蒂娜公主的女人,眼底的冰寒都要溢出来了。 “这是?”他看向特兰亚,等他解释。 特兰亚道:“陛下,这是我等为您挑选的花匠。珠希调查过,她的确是培植帕拉花最好的花匠,修剪花枝这类的工作可以交给她。” 他们倒是想亲自上,但是他们自知自己大手大脚不知轻重,恐怕会毁坏陛下种的这些花,所以这次过去除了找草木一族的麻烦,就是要找一个可以照顾帕拉花的花匠。 虫族虽然也是一生一世一双虫,但他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彼此之间的情感淡漠如水,除了会在一起生活,生孩子养孩子以外,说他们是陌生人都没有问题。 虫族的情感很稀薄,可能是各方面进化的速度不同,他们把最炙热的感情全部给了他们的王,剩下的情感也就不多了。 因此—— 他们看不懂这个花匠为什么会红着脸看他们的陛下,现在难道不是她展示自己能力和价值的时候吗? 珠希在她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说话。” 之前不是很会说话吗?怎么现在跟哑巴了一样?陛下还看着呢。 明明珠希这一下推得很轻,但被推的女人却表现得格外柔弱,眼眶立马就红了,活似珠希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一样,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陛……陛下好,我是丽芙娅,我……” “行了,别说了。” 空潋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既然是花匠,那就去做花匠该做的事,除了我寝宫的花园以外,其他的都是你的工作范围。” 他看向站在丽芙娅旁边的珠希:“看着她,别的地方不许她去。” 珠希躬身垂首:“是,陛下!” 丽芙娅却是震惊又不敢置信地落下泪来:“陛下,我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空潋摆摆手,并不理会她:“带下去吧。” 珠希立刻捂住丽芙娅的嘴,把人半拖着带走了,愣是没让她再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在丽芙娅张嘴说话之前,空潋是有那么一点点心思想用这个人刺激一下他的爱人的,但听到她说话后,空潋就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 小刺激怡情,这种就……一听就是个不安分的,以后说不定会严重打扰他和爱人的二人世界。还是算了,去当花匠吧。他的亲卫们真的是没轻没重,宫里的花都被他们照顾得秃了不少,如今的他还有些心疼的。 另外,这人还能有一个用处,就留下做个备用方案吧。 将暗中调查星盟和继续稳固战后防线的命令下达后,空潋无事一身轻地去找他的亲亲爱人了。 暗中调查星盟就不用多说了,稳固战后防线虽然听起来多此一举,但是仔细一想,就知道这是很有必要的。 虫族帝国的边防线很长,每次战争都会向前推进不短的距离,于是这个边防线就越来越长。塔努尔和星盟签订停战条约后,命令军队原地不动,就地划分边防线,直接把星盟好一大片所属星域都划进了自己的碗里。 星盟高层当然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但是五个军团都是不同意的,每天卯足了劲儿想把领土夺回来。奈何拖后腿的太多,高层还用“意图破坏两国‘和平’条约,再度引发战争”的名义来压他们,这件事就一直被压到了现在。 空潋觉得吧,他现在是虫皇,理所应当为虫族牟利,所以让是不可能现在让的。就只有稳固现有战后防线不再往前推进,等他和席枢定下了婚约,再考虑让多少回去,美曰其名: 新婚礼物。 空潋一边美滋滋地想着结婚的时候要出多少彩礼才能配得上他的亲亲爱人,一边走向他静坐在帕拉花中冥想的某位英俊的元帅先生。 然而才靠近,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每日一次的午安,就听见他的爱人问道:“你换了香水?” 空潋:…… 空潋:“啊?” 什么香水? 哪来的香水? 他从来都不喷香水的。 席枢微微皱起眉,抬头看他:“这个香味……不适合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 席枢(胡思乱想):为什么突然换了香水?难道,他是在暗示我想换一个联姻对象了吗?呜! 第七十二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0 什么香水? 什么香味不适合他? 空潋一头雾水地抬起手臂轻轻嗅了嗅, 仿佛打了高光的鼻尖圆润可爱,幸亏融合了造狱王莲后的他五感超越,否则他都不可能闻到自己身上居然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其他的香味。 好像是玫瑰的花香…… 听特兰亚说, 那个丽芙娅的本体似乎就是朵玫瑰哈。 得,破案了,是刚刚沾上的。 不过…… 空潋再看向席枢的眼神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他心说, 看不出来啊, 你还有两幅面孔。 造狱王莲本质上是一株大到离谱的莲花,祂当然自带香味,并且这香味十分优雅高贵不落俗套。在不狩猎的时候就只是舒缓精神的花香, 很有点儿让人上瘾的感觉。 空潋这几天就拿这花香当精神舒缓剂给他的爱人使, 席枢这段时间睡觉是正经挺香的,受伤以后的经常性头疼也再没有发作过。 本着多相处才能多增进感情的想法, 他们这段时间常常待在一起, 多数情况下都会说说话, 但大多数时候找话题的都是空潋。席枢整个人高贵冷艳,仿佛一株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你不主动和他说话, 他能闭着嘴冥想一天。 然而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这有些人吧, 虽然嘴上一直比另外一个装模作样的还要发乎情止乎礼,但是这心里就指不定是怎么想的了。 这不,就这么一丝丝的变化,他居然也能率先觉察出来。 要是他不说,空潋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沾上了别的气息。 一时嘴比脑子快的席枢也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既歧义又别扭, 就好像他……那什么一样, 于是他快速地移开目光, 不敢和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对视,并绞尽脑汁地转移话题:“……你的花,开了一朵。” 空潋看了他一会儿,看在爱人已经红透的耳尖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的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颇为遗憾地换了个对象观察。 唉,可惜了,怎么就脸皮这么薄呢? 哪怕是再多问一句,他都有办法顺驴下坡,得寸进止地凑上去亲一口以示自己的清白。 内心就差荡起双桨的黑发虫皇神情淡然地转头看向人类元帅口中已经盛开的帕拉花,那毫无破绽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真的有一朵帕拉花开了,他欣慰地笑了笑:“开了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培植的方法出了错呢。” 见空潋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席枢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但话题是他自己转移的,他也不能再把话题扭回去,就只能默默地把这自找的苦果咽下去。 没有虫族敢把气味留在虫皇身上,他很确定方才闻到的那股香味不是黑发青年的体香,而且味道很淡,倒像是临时沾染上去的。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这股气味可以留存到现在,那一定是相距不短,相处的时间也不短。 席枢又想起了空潋之前说的“会考虑其他的”,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开始怀疑这股气味的主人会不会是那个“其他”。 如果是…… 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放松,只是先前游移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空潋身上,里面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强烈占有欲。 ——这个人本应该是我的,他只能看我。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都是会产生一些不大不小或大或小的误会的。 但是—— 空潋像是那种会让这些薛定谔的误会阻碍他和自家爱人贴贴的人吗? 他必然不是。 所以他立刻消灭了潜在的误会苗头。 “我虽然是混血,但到底是王子,没有接触过培植这门学问。” 空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玉似的脸颊上晕出了两团淡淡的红晕:“好在特兰亚他们考虑周全,特意从草木一族带回来一个花匠,以后关于培植方面的问题就可以去问问她了。” 这话也就骗一骗对帕拉花一无所知的席枢了,真正的行家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种在这里的帕拉花根本不需要花匠,它们能在植物王者造狱王莲的领域范围内自主生长得极为完美。 说着,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特兰亚带回来的花匠我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我哪个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唔,想不起来了。” 丽芙娅的确是米洛斯的表妹,关系还有点近,她的母亲是蒂娜公主的表妹,蒂娜公主嫁给上上代虫皇的时候,她的母亲还去送过亲。 草木一族和虫族都是不讲究近亲繁殖这种事情的,与人类相反,他们的近亲繁殖反而能够促进下一代的进化,所以近亲繁殖这种事在两族中很常见。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0节 米洛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成为了新皇,虫族很平静地接受了,草木一族就不平静了。毕竟他们已经默认了米洛斯必死的结局,当初可是一句情都没有求的,连做个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活似米洛斯和蒂娜公主跟他们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们倒是想得挺美,以为继续像以前那样默不作声,“米洛斯”就不会看见他们,结果人家护卫长亲自来了。 先是强势地要走了长势品质最好的帕拉花,后来没隔几天就带着一众虫皇亲卫来问罪,关键是他们有口难辩,因为特兰亚护卫长说的那些全中。 特兰亚以雷霆之势迅速收拾了草木一族一部分蠢蠢欲动的蠢货,这一点得到了空潋的大力称赞,还没来得及灯下黑的草木一族重新被按回了土里。 附属种族就要有附属种族的样子,况且又不是人家虫族要求你成为附属种族的,暗戳戳想跳到虫族头上去是要找死吗? 虽说特兰亚已经收拾了一部分蠢货,但是还有那么一小撮蠢货继续动起了歪脑筋,他们想再推一个“蒂娜公主”出来,企图亲上加亲。 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的草木一族是个什么情况,新虫皇上位这么多天了,一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母族,虫皇亲卫下手更是毫不留情。再想想草木一族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就知道此时安分守己才是唯一的活路。还敢跳?怕不是嫌命太长。 丽芙娅就是那群嫌命太长的蠢货中的蠢货推出来的“蒂娜公主”,她本身也是个公主,能力算得上优秀,长相也拔尖,最重要的是好掌控。 于是她成了被选中的花匠。 丽芙娅肯定没有想过自己来到能萨星是真的来当花匠的,她还想着家里给她灌输的美好未来,结果虫皇让她去修剪花枝负责整个皇宫的花园。 丽芙娅:…… 委屈,但说不出。 奉命看着人的珠希还盯着她呢,精神识海里那枚冰冷的精神力印记让丽芙娅时刻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公主,而是被戴上镣铐的囚犯,还是随时都会被爆头的死刑犯。 这和家里人说的不一样! 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小公主第一次拿起了沉重的修剪器,欲哭无泪地开始她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花匠生涯。 没有怜香惜玉这种美好品德的空潋毫不留情地把两人之间可能会有的暧昧关系一剪子咔嚓了,顺便隐晦地凸现了一波自己的钟情和专一。 今天的空潋也觉得自己在与爱人的新一份爱情之路上走得稳稳当当呢。 席枢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这个人也是奇怪得很,明明还不甚明了自己对空潋的感情,但是对潜在情敌的雷达那是高高竖起。 表妹? 什么表妹? 知道虫族有近亲繁殖习惯的席元帅瞬间支愣了起来,他就把后半段话听进去了,前半段的花匠重点完全没有抓住,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副官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不就是典型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表妹,还进了皇宫…… 席枢不由得焦躁了起来,看向空潋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已,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冒头。 空潋自认为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于是他说起了别的。 可能是为了避嫌之类的,哪怕空潋说过这皇宫里没有秘密,让席枢自由活动,席枢也没有离开过寝宫的范围。 空潋能怎么办? 当然是宠着了。 为了避免自家爱人在寝宫里憋出病来,他不仅天天三顿饭似的跑过来贴贴,还专门给席枢带来了一个光脑。 备注:人类的光脑。 光脑这种东西可以理解为手机电脑的高级结合版,什么模样的都有,最常见的是手表手环形态。 虫族和人类的光脑是不一样的,虫族的光脑没有娱乐版,只有通讯、传输和搜索这三项基础功能,而且全都是连接在军用服务器上的。 可以理解,虫族全民皆兵嘛。 人类的光脑就不一样了,功能五花八门,还能翻墙翻到其他国家去。 就光脑的不同便能看出一个很大的问题,虫族根本没有和其他文明相互交流共同进步的想法,自己发展自己的,偶尔窥屏都是因为战争需要收集情报。 长此以往,虫族必然会独立于所有种族之外,真正的成为一个单独的种族。 这是错误的,世界创造出虫族是为了平衡,生命的确需要天敌的存在,但不需要终结者。 而虫族正在成为终结者。 因此,拯救世界的第一步,就是把虫族从终结者的位置上掰回来。 首先,不要慌,先把网连起来。 文化就是需要相互交流,才能实现共同进步。 不能和爱人贴贴只能寄情于游戏打发时间的空潋义正言辞地如此说道,各种游戏玩得溜到飞起。 虫族向来上行下效,无条件遵从虫皇的命令,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虫族就实现了每个虫两个光脑的伟大计划。 人类的光脑很好获取,从人类的黑市上就能获得,只需要少量的一批,虫族就能大量生产出相同甚至更高品质的光脑。 这就是占据了大量高等资源的好处,同时也证明了虫族可怕的学习能力,他们要是认真起来,真的就没有其他种族什么事了。 好在虫族只对获取更多资源供养虫皇这件事有无限兴趣。 席枢是第一个收到改良版光脑的人,在短暂的惊讶后,他怀着一颗凝重的心,破天荒第一次打开了星网最大的论坛,发出了人生中第一个求助贴。 常年的军旅生涯和钢筋直思维也注定了他写不出什么委婉动听的语句。 “我突然对敌对势力的领袖产生了复杂的情感,是因为我的脑子出了问题吗?注:之前受了不轻的伤,疑似同时伤到了脑子,只是当时没有检查出来。” 写完后,席枢想了想别的求助贴,又在后面原封不动地加上了一句:“在线等,特别急。” * 作者有话要说: 席枢:在线等,特别急! 空潋:玩游戏玩出残影。 住在星网里的猹们:快来吃瓜,呼朋唤友.jpg 第七十三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1 众所周知, 人类的本质众多,看热闹和吃瓜也是其中之一。 生命不息,吃瓜的猹们就能在浩瀚的瓜田里肆意傲游。 论坛里的感情求助贴向来是最火爆最受欢迎的帖子, 只要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千千万万的猹就会迅速闻风而至。 看看席枢发的帖子—— 敌对势力。 敌对势力的领袖。 产生了复杂的感情。 呜呼! 快来吃瓜,呼朋唤友.jpg 至于后面那几句, 兴奋的吃瓜猹们全当没有看到。 拜托, 现实星际时代欸, 有什么伤是治不好的?除非是能力者的那种毁灭性重伤。况且这个帖子逻辑清晰,用词也通顺,怎么看都不像是伤到了脑子。 由此可得:贴主还是一个纯情boy/girl! 吃瓜猹们:兴奋起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发这个求助贴的人是谁, 这会儿就会惊恐捧脸大声尖叫了。 经过两天的发酵, 席枢发出去的求助贴已经盖起了千层高楼,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人类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依旧不忘娱乐, 早死晚死都是死, 高高兴兴地死总比哭着死要强。 虫族的军队还在星盟的防线外驻扎着呢。 这大概就是苦中作乐的真实写照了。 每天起床第一句, 先骂高层是傻逼。 席枢是一个讲究实用性和现实性的人,那些哈哈怪和不切实际的发言全部被他无视了,他找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严谨的回复跟进。 但是大家都知道, 一般这种看起来严谨的, 其实才是众多吃瓜猹里最不严谨的猹。 俗称:骗进来杀。 【2086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你好,贴主,请问具体是怎样复杂的感情呢?方便从头讲起吗?】 当然方便,反正是隔着星网的。 席枢认真地回想了一遍,发现这复杂的感情更加复杂了, 他试图用文字去描述这些困扰了他很久的感情。 然而努力了半天, 他放弃了, 因为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词汇量竟然如此贫瘠,明明在校时期的他文学课都是优秀来着。 半晌,他才憋出几句话来。 【贴主[4433229]: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它,我们是敌对势力,可以用不死不休来形容。】 顿了顿,席枢加上一句:【就像星盟和虫族一样。】 这实话实说的一句生动形象地为吃瓜猹们展示了贴主的“敌对势力”究竟是怎么个敌对法,花式同情的高楼瞬间盖了几百层。 席枢无视了他们。 【贴主[4433229]:因为一些原因,我也是到的时候才发现他成了新的领袖,而且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2567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怎么个不一样法?请展开讲讲。】 下面一堆复制粘贴。 席枢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为情,他觉得没有什么词汇能够描述出黑发虫皇的不一样。 搜肠刮肚了半天,他自觉干巴巴地打出一句话:【他像傍晚的夕阳,瑰丽又温柔。】 空潋的眼睛是比鲜血还要猩红的红色,危险且恐怖,唯有看向席枢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才会盛满温柔和爱意,从染血的荒芜变成垂落海岸线的温柔夕阳。 席枢觉得干巴巴,网友们就不觉得了,“哟哟哟”的起哄声飞速刷新,其统一程度让人怀疑星网是不是抽了。 严谨措辞,企图把贴主骗进来杀的某人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并受到了单身狗攻击,且持续掉血。 【2936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啊这……】 【2943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贴主,你难道没有发觉出问题所在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1节 席枢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他的发言存在问题吗? 【贴主[4433229]:什么问题?】 哈哈怪们纷纷乱入。 【3001l[我爱童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纯情小学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005l[童话都是骗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4053年了,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小可爱存在哈哈哈哈哈哈】 【3108l[躺平任宰]:什么问题?你居然还没有发现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朋友们,我们不要告诉ta!】 下面一群说没问题的。 席枢看得眼皮一抽,只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哈这个字了。 他的发言里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些人会笑成这样? 最后还是被单身狗攻击的某人为他解了惑,字句间带着浓浓的同情和疑惑。 【3223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贴主,你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不开窍,且钢筋直。】 【3224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你对你的敌对势力领袖产生的感情并不复杂,这其实非常简单,我猜你一定没有看过少女漫言情剧。】 席枢输入的动作一顿,他的确没有看过少女漫言情剧,但这和他的问题有关系吗? 【3231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朋友们,靠在同一片瓜田。同一种猹的份上,让我们大声地告诉贴主,他的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3232l[童话都是骗人的]:恭喜你,你喜欢上他了!】 【3233l[想一夜暴富]:恭喜你,你喜欢上他了!】 【3234l[今天不要下雨]:恭喜你,你喜欢上他了!】 【3235l[童话]:恭喜你,你喜欢上他了!】 …… 啪嗒—— 从来不会手抖的席元帅梅开二度,还在不断刷新论坛回复的光脑掉进了花丛里,顽强地闪烁着幽幽的光。 你喜欢上他了。 你喜欢上他了。 你喜欢上他了…… 喜欢? 所以,他其实是……喜欢上了米洛斯? 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席枢劈得楞在了原地。 ……也把他劈得终于开了窍。 原来,是因为他喜欢上了米洛斯啊。 一通则百通,席枢瞬间明白了那些萦绕在他心头持续困扰折磨他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他对米洛斯的占有欲,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拥有着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从见到米洛斯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把这个人视为毕生唯一,想要占为己有,不允许任何人窥视。 那是嫉妒,是意识到有人在觊觎他珍宝的嫉妒。 席枢见到了空潋口中的花匠,在空潋又一次提议他出去走走,不用只待在这座偏僻的寝宫的时候。 从空潋口中得知花匠由来的那一刻,情敌雷达过于给力的席枢就知道这个所谓的花匠一定对黑发的虫皇心怀不轨。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同样也看见了他的丽芙娅在得知这个人类就是新皇亲口承认的联姻对象后,年纪小表面功夫还不到位的小公主恨不得把手里的修剪器扔到他头上,脸色难看得难以描述。 席枢略看了丽芙娅几眼,神色平淡的转身走了,提议带着他到皇宫各处走走看看的黑发虫皇甚至没有多看丽芙娅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他一个人身上。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总之就是非常满足。 其实席枢很想告诉眼前这个人,他待在这座寝宫里不是因为要避嫌,而是……这里是他的寝宫,里面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待在这里能让他感到安心。 但他没有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感情。 这很正常,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情感,自然意识不到,只需要有人轻轻推他一下,他就能从重重迷雾中握住自己追寻已久的答案。 ——后来得知进度缓慢原因的空潋开始后悔自己太矜持了些,就应该直接扑上去抱着亲!这样可爱的爱人他可以亲秃一百个! 平生第一次,席枢觉得多上网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弯下腰,捡起已经回复盖了一千多层高楼的光脑,严肃地发出最后一个问题:【是的,我喜欢上他了。我应该如何追求他呢?】 终于等来回复的网友们立刻叽叽喳喳地帮他出主意,比自己谈恋爱了还要高兴。 最后,还是那位一开始就措辞严谨假装严肃的严谨猹一锤定音。 【4776l[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了解他的喜好,多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做一个有趣的人,拒绝哑巴式交流,最后的最后——主动出击,你将收获你的爱情!祝福!】 席枢越看眼睛越亮,他郑重地向这位[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表示了诚挚的感谢:【谢谢你,如果未来我和他能够如常地举行婚礼,如果你届时有空,我希望能邀请你到来。】 【4781[我的愿望是宇宙和平]:如果我届时有空,我一定会来,再次送上祝福!】 此时,席枢信心满满,并期待着和黑发虫皇的见面。 …… 星盟前方战线,第一军团驻扎点。 又一次帮助迷途的有情人解决人生大事的前元帅副官,现任第一军团秘书长的秋岭心满意足地关闭论坛。 每日放松时间结束,对这个平平无奇感情求助贴贴主的身份浑然不知的他背靠座椅,再度陷入了沉思。 今天是元帅被送往虫族帝国的第五十六天,第一军团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放弃营救元帅的伟大志向。 但是! 那群贪生怕死拖后腿的高层! 秋岭愤怒地拍打座椅扶手,那群只知道躲在后方的高层垃圾居然把他们的元帅当成牺牲品送给了虫族,还用整个军团要挟他们,甚至限制了他们的军需物资! 该死的! 该死!! 人前正经严肃,人后放飞自我的秋副官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发泄了一通怒火,再打开门时,他又是那个元帅不在家时,能够扛起第一军团半边天的男人了。 他深沉地凝视着几光年外的肉眼看不到的虫族战线,试图深入敌后营救元帅的心仍在熊熊燃烧。 他如是,第一军团每个人如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席枢:听我说—— 空潋:谢谢你! 今日份的秋副官也在被未来的自己痛声咒骂着呢:) ps:是这样的,小可爱们,作者菌想要争取在下个月内完结这篇文,所以要在剩下的五个没有写出来的世界里剔除两个。 ps: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现实问题,即使我很喜欢快穿这个题材,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至今还在刮脑洞认真更新的原因都是因为你们没有放弃这篇文。如果不尽快完结,我担心自己最后会开始记流水账,然后烂尾,让自己开的第一本快穿文变成众多坑里的泥巴点点。 所以,我想和小可爱们商量一下,从这五个没有写出来的世界里剔除两个,以最后三个世界为这篇文画下完结的句号。 剩下的没有写出来的五个世界是—— 5【第五个世界: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抬价的房东】 6【第六个世界: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 7【第七个世界: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 8【第八个世界: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 9【第九个世界:我是男二活在对话里师尊】 请小可爱们康康,想看哪三个世界,我用钱包里累死累活一个半月挣来的房租钱发誓:我会把这个三个世界好好写出来的! 第七十四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2 席枢变得奇怪起来了, 时刻注意着爱人的身心健康的空潋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异常。 唔,也不能说是异常吧,总之就是突然变得…… 他的奇怪之处具体表现为—— 以前, 空潋不主动和他说话,他绝对一言不发,秉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原则, 宁可看一天的花, 都不会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就跟ai设定好的自动回复似的。 眼睛也绝不乱瞟,被空潋拉着出去进行饭后散步的时候更是目不斜视,就算是看见了向虫皇频频示好的丽芙娅, 那眼神也是变都不带变一下的, 让曾经起了拿丽芙娅小小刺激一下自家爱人的想法的黑发虫皇倍感无奈。 而现在,席枢居然会主动和空潋说早安午安和晚安, 还会在用餐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被拒绝了就会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吃完饭后还会询问他要不要出去散步。 空潋:这是真是存在的吗? 最要命的是临睡前,空潋会日常为他做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测,运用常规仪器观察他的能量核当前状态, 本质上就是花式找借口拉进两人的关系。 通常这个时候, 席枢沉默不语,任由空潋对他上下其手(bushi),那模样比外面花园里的雕像还要静谧三分。让空潋经常恨他的不为所动恨得牙痒痒,奈何表面上还是要把他的新人设站稳,可谓是西湖的水他的泪, 都是自找的。 ——但凡他不这么矜持…… 啧。 就在这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的夜晚, 空潋照旧做完一日份的没有任何卵用的身体检查, 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席枢突然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轻声问道:“我住在你的寝宫,你住在哪里?” 空潋当时就愣住了,红宝石般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看了看被席枢握住的手,又看了看望着自己浅笑的席枢。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但是不应当啊,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睡过一次觉,每天晚上都在自己种自己。 植物形态的他会做梦吗? 显然不会。 那会不会是陷入了某种幻觉? 比如,长时间的求而不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2节 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陷入了薛定谔的幻觉,空潋做了一个非常不符合他虫皇身份和现有人设的动作。 他咣当一声就把手里价值不菲的仪器全扔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握住席枢的手,俯身对着那双他觊觎已久的嘴唇亲了上去。 如果这是梦,空潋想,那席枢一定会热情地回应他。 没想到空潋会直接亲上来的席枢瞳孔一缩,原本带着试探性的动作动作变得激烈起来,看着空潋的眼神也变得晦暗深邃。 他轻轻挣开被反客为主的手,在战站起身的同时,将与他双唇厮磨的黑发虫皇拦腰抱起,又压倒在雕琢精致的高茶几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席枢才发现,黑发虫皇的身量要比他小一些,他展开双臂就能把这个人严密地抱进怀里。 寝宫内那道如晨曦露水般清新淡雅,又如夏日阳光般灼热厚重的花香顿时变得浓郁起来,四周的温度也在这羞人的水声中逐渐上升。 造狱王莲不需要呼吸,人类最强大的战士也不是几分钟就蔫了的主,他们热烈地亲吻着对方,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在死亡的羽翼下放肆狂欢,看似柔弱无害的黑发虫皇终于显露出了他最真实野性的一面。 “嗯……你轻……” 沉浸在湿热亲吻中的空潋微微蹙眉,他幻觉中的爱人非常配合,就是吻得太深,舌根发麻,难受得他有些疼了,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混血就是这一点不好,虫族痛觉衰弱的优点都被削减了不止一半,还是能感受到疼痛。 ……嗯? 等等! 会疼得这么真实吗?! 空潋猛的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是造狱王莲啊,得多大的能力才能把他拉进幻觉里?他也不是那种会做白日梦的人啊! “等、等等!” 他分外柔弱地挣扎了两下,眼尾一抹艳红几乎要活了过来,“我们、我们还没有……你还没有答应要和我联姻呢……” 说着,黑发虫皇像是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委屈和难过,眼中盈盈含泪,看得席枢心疼不已:“你之前分明对我那么……那么……为什么现在又……”他哽咽了一声,“你是不是把我认成其他人了?” 席枢顿时手忙脚乱,慌不迭地把人紧紧搂住,微哑着声音道:“没有!我没有把你认成其他人,我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只有你!” 空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愉快地笑了,兜头把这次险些擦·枪·走火的罪名扣在了席枢头上,开口时仍带着可怜的哭腔:“你刚刚……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都不对我笑的。” 席枢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也恨不得把以前那个不开窍的自己揍一顿:“是我的错,我不懂,我……我……” 生平第一次向人告白的席元帅难为情地顿了顿,在空潋期待的目光下,于他眉心落下一个诚挚的吻。 “我喜欢你,一见钟情。” 空潋勾住他的脖颈,嫣红的嘴唇紧贴在他耳边,带着清甜花香的声音一路钻进了他的心窝里:“我也是,喜欢你。” “米洛斯……” “叫我阿潋。” “阿潋。” 他们静静地对视半晌,再度亲吻在了一起。 辗转贴合间,空潋抬手抚摸席枢的鬓角,一朵龙眼大小的红色莲花悄然绽放在他耳畔。 …… 陛下和那个人类同居了! 虫皇亲卫们一脸沉痛地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伟大的陛下终究还是被那个人类抢走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在看到陛下和那个人类手牵手散步时的心情,偏执的高级虫族们固执地想,这个宇宙没有任何生物能配得上他们的陛下,席枢他何德何能! 对特兰亚等人的死亡凝视习以为常的席枢眼皮子都不撩一下,他牵着心上人的手,隐晦地宣告着主权。 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好到他想拿出光脑用大号把他的恋情宣告给全宇宙看。 所以说,人类的本质是真香,虽迟但到。 饭后散步结束后,一直沉默不语跟随在他们身后一百米远的特兰亚和珠希走上前来,恭敬地向空潋呈上整理好的资料:“陛下,这是星盟高层内部陷害席先生的证据。请您原谅,我等为能更加深入星盟高层内部,有一股力量在阻碍我等探查。” 珠希道:“那是比我更加强大的精神力,再进一步,我等就会被对方察觉。可以确定的是,那股力量的主人已经控制了星盟部分高层,我怀疑,星盟联军内部也有被控制的人。” 空潋点点头,这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你看看吧。” 他把这份重于千金的调查资料原封不动地放到席枢手中,连同决定权一起,交到了他的手里。 空潋把态度摆得很正,他不会随意插手人类内部的事情,一切都交给席枢自己处理,而他永远在他身后。 席枢明白,因此他感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和虫皇谈恋爱,还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席枢疯了。 虫族怎么可能会和一个人类产生爱情呢? 这又不是什么荒谬的狗血小说! 席枢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就是相信,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爱着他的。 他这人不开窍也就算了,一开窍简直如同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没由来的爱情在他心头狂飙突进,他只恨不得能天天把这人圈在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才好。 只要是空潋说的,他都信。 席枢打开手中的虫族光脑,详细到何时何分何秒的各类证据使他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特兰亚和珠希甚至摆出了进攻的前兆姿势,生怕他一个暴起,伤到他们的陛下。 空潋却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特兰亚和珠希对视了一眼,抿着唇离开了这里。 直到黄昏时分,席枢才把光脑的资料全部看完,他沉默地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空潋就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微风在他们身侧浮动,吹起了几片鲜艳的花瓣。 “我想回去。” 席枢看向空潋,眼中有坚定,也有不舍:“我必须做些什么。” 空潋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想要回去的。”他指了指花园里独占十亩地的十几株帕拉花,每一朵都已经悄然绽放,“花开了,你的能量核可以修复了。” “不过……” 黑发的虫皇凝视着席枢的双眼,直白地告诉他:“我不是那种会默默付出的人,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帕拉花目前只适合虫族使用,我改变了它的剧毒属性,但我无法抹除它给你带来的疼痛。” 席枢道:“我可以……” 空潋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可以,那不是简单的修复,是不断重塑直至达成最完美的形态,你无法承受那样的疼痛。” 他不否认自己的爱人是真正的男子汉,但是那样的疼痛确实是超纲了。 而关闭痛觉又会影响到席枢的全面感知,让他无法及时感应到能量核的变化,进而无法及时调动力量进行自我调节。 这一点是空潋不能帮助席枢完成的,进化只能由他本人来操作。 “因此,在你服用帕拉花修复能量核的时候,我会转移你的痛觉,将它转移到我身上来。” 虫族痛觉衰弱,虽然米洛斯没有完全继承到这个优点,但空潋可以使用其他办法分散疼痛。前段时间他自己种自己,已经成功种出了几十株子株,只继承了本体十分之一的能力暂且不提,完成分散本体疼痛这件小事是绰绰有余的。 一份疼痛分成几十份,平摊下来,空潋需要承受的并不多。 但即使这样,席枢也不会同意,他张嘴就要说不行,却被空潋以吻封缄。 他听到他的恋人说:“我为你付出,你要给我回报——我要你永远不能离开我,永远不能背叛我,我要你永远爱我。” 席枢心头微窒,一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求之不得。”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今日份的小白莲get√ (我真是服了!从昨天锁我锁了五遍!我写了什么?!车在哪里?!!) ps:存稿没有了,要当天写,泪目 ps:经过作者菌对投票的统计,最终获胜的三个世界是:678!掌声! 我会好好写的,用房租钱发誓! 第七十五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3 空潋认为自己未雨绸缪的习惯实乃优良传统, 可以永远继承流传下去。 ……虽然说自己种自己委实有点儿奇怪。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尤其是这种改变一个国家的大事。 特兰亚和珠希收集到的资料和情报远不止交给席枢的那些, 有一些是空潋让他们另外执行的,他需要得知男女主的情况。 咳,悄悄的。 这一世的爱人是一个隐形的醋缸。 空潋咋了咋被吻得发麻的舌头, 身体力行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哪儿是对丽芙娅的存在视而不见一派淡然啊, 他分明是记在心头就等着秋后算账, 每次亲昵都恨不得把空潋吞进肚子里去。 言归正传,空潋昨天才把服用帕拉花进行治疗的副作用摊牌,今天一大早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虫族服用帕拉花是整朵吞服, 连着毒性最大的花囊一起吞, 不用进行其他额外的处理。 人类不行,原本就没有过除虫族以外的种族服用帕拉花的先例, 席枢能够这个第一人, 都是因为有空潋给他兜底。 该如何制定出一个更好的治疗方案呢? 这个时候, 当了近一个月花匠的丽芙娅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是真的了解帕拉花,也是草木一族中排得上名字的培植员,不然特兰亚是绝对不会选中她的。 小姑娘这段时间过得委实憋屈, 千金之体一夕间沦为小小花匠, 每天在吓死人的高级虫族的监工下战战兢兢,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堕落? ……哦,虫族没有人性。 丽芙娅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小心翼翼地问:“陛下, 如果我献上的方法有用, 您能准许我回去吗?” 这地方没法儿待了! 父亲和母亲骗她!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3节 呜,她要回家! 平心而论,丽芙娅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她连对着席枢阴阳怪气的勇气都没有。虫族之于宇宙大部分种族都是天敌,难为她在虫族的大本营待了这么久,这么对待人一个小姑娘,确实是不太好。 饶是空潋自觉自己是一个剩不了多少良心的人,此时也是于心不忍:“可以,我会让珠希用最快的速度送你回去。” 丽芙娅怯生生地看了面无表情的珠希一眼,难掩兴奋地躬身:“谢谢陛下!” 被小姑娘看了一眼的珠希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顶着“马上就可以回家了”buff的丽芙娅如同灵光照顶文思泉涌,一口气就为空潋提供了七个方案,并且每一个方案都具有可行性。 这是一个人才。 空潋有些意动地看着眼睛亮晶晶看他的丽芙娅,心说之前怎么没发现,要是之前就发现了,帕拉花的研究就用不着那群心里长草的预备二五仔了。 要不……把人留下? 丽芙娅忽然觉得虫皇陛下看她的眼神又怪又危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空潋默默地移开目光,告诉自己身为虫皇,还是要一诺千金的。虽然人不能留下,但是人回去了也未必不能为他所用,草木一族下一代的女王就是她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准女王的丽芙娅无比期待着回家的那一天。 结合各方面因素,以及席枢本人的状况,空潋最终采用了第六个方案—— 内外兼服。 取两株帕拉花去除毒素最多的花囊,内服,其余帕拉花全部融入营养液中,让修复能量核的席枢全程置身其中。 治疗正式开始前,席枢抱着空潋好一会儿没放手,幸好特兰亚和今日当值的虫皇亲卫都在外头守着,否则非用眼神把他活刮了不可。 空潋以为他在紧张,便轻声安慰他:“别担心,我已经提前预演计算了一遍,和实际治疗的出入概率不会很大。你专心控制修复和进化就好,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从来没有人和席枢说过这句话,他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的那一方,而现在,有一个人在保护他。 他不是在紧张,也没有在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为他承受修复进化所带来的疼痛的空潋。 此刻,任何言语都失去了颜色,席枢找不到话来诉说,他只能重重地在恋人眉心上落下一吻,转身走进分离静止的营养液中。 空潋朝他投去一个安慰鼓励的眼神,右手一勾,一朵精致小巧的红色莲花从席枢耳畔一路向上生长,最终像一个花冠一样将自己盘绕在男人头上。 占据了皇宫大半花园的子株们感受到了本体的召唤,纷纷舒展花叶,慵懒合起的花苞瞬间绽放。不多时,整个皇宫都弥漫起了造狱王莲的花香,轻微的致幻效果让皇宫内顷刻一片宁静。 席枢吞下了合成一个丸子的帕拉花,静止的营养液在他完成吞咽动作的那一刻淹没包裹了他,帕拉花极为霸道的药效如同摧枯拉朽的海啸般在他身体里炸裂开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调动着自能量核破碎之后,就如一潭死水一样不再动弹的力量引导帕拉花修复他的能量核。 淡蓝色的营养液里,赤·裸·着上身的人类最强者眉头紧皱,浑身肌肉紧绷,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的腹腔内,一颗表面皲裂破开的白金色能量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附着在能量核周围的看不见的精神力也在不着痕迹地助力。 站在治疗舱外的空潋微微蹙眉,分散后的疼痛约莫等于人体反复粉碎性骨折,放在他身上,可以忽略不计。 他很担心席枢,但他又插不上手,只能现在外面干等着,于是心里火急火燎的烦躁。 嫣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空潋在万恶的主系统头上又加了一笔。 要不是那个狗逼侵略世界,他的爱人不至于受这样的罪!还有那个不知道身份的异数,等被他找到了,他一定要把对方大卸八块丢进黑洞里! 如此煎熬了两天一夜,浸泡在营养液里的席枢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缕金光从他眼底亮起,并在眨眼间迅速浸染了他的虹膜。 等空潋三步并两步来到治疗舱前,再看到的,就是黑发金眸的席枢了。 跟随他的眼睛一起改变的,还有他的力量等级。 空潋目前太强了,和席枢也过于熟了,所以他感觉不到,守在外面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的虫皇亲卫们就切身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席枢变得更强了。 他从双s一跃而起,成为了当前已知的唯一一个3s人类能力者。 特兰亚等人瞳孔紧缩,不由自主地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危险的警告声,圆润的指甲也变得尖锐锋利。只要里面发出一丁点儿不对的声响,他们就会立刻冲进去,哪怕拼上性命也要保护他们的陛下。 原本沉浸在进化余韵中的席枢在看到空潋的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他收起不自觉散溢的威压,抬脚从已经失去药效的营养液中走出去,张开双臂将准备检查他情况如何的空潋抱进了怀里,并发出一声叹慰。 谁能想到呢? 他本来是作为牺牲品被送来虫族帝国的,他自己也在答应和亲的那一刻为自己的死亡做好了准备,可他偏偏没有死。 非但没死,他还得到了一个恋人。 现在不仅能量核修复了,他的力量更是远胜从前,达到了此前尚存在于进化假说中的3s。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恋人给他的。 席枢埋在空潋的颈窝里,嗅闻着恋人身上淡雅的香味,问起了别的问题:“阿潋,你的本体是什么?” 他知道空潋是混血,虫族和草木一族的混血,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恋人属于草木一族的血脉更明显。 他很好奇,阿潋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样的? 空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是莲花,红色的莲花。” 莲花吗? 席枢回想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莲花,却发现他所见过的每一种莲花都不符合,花香不对,模样……那些花又怎么配得上他的阿潋。 他很想亲眼看看,但他现在很累,累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空潋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席枢说话,侧耳一听,才知道这人居然就这么抱着他睡着了。 “有这么累吗?”空潋轻笑,毫不费力地将比他还要高小半个头大一圈左右的爱人打横抱起,脚下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地走出了治疗室。 门一开,就看见特兰亚等一众亲卫齐刷刷地抬眼看着他,那眼神如临大敌。 空潋恍然大悟,这会儿才想起来,进化后的席枢应该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对虫皇保护欲无限的虫皇亲卫们没有当场冲进去,都是还死死记住他这个陛下命令他们不准进去。 这场面跟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似的…… 眼里只有自家爱人的某人在心里叹气,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亲卫们几句,末了再次强调他怀里这个人对他是无害的。 特兰亚等人自然相信陛下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对席枢的警惕防备还是没少半分,只是浑身的攻击性乖乖地收了回去,不再明目张胆地针对他。 将睡着的席枢送回寝宫后,空潋叫来特兰亚,问道:“会写国书吗?” 两国交好,哪怕是表面的,暂时的,那也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这个世界的国书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两国友好邦交的见证,以及第一次友好往来的拜贴。 打仗? 打仗不需要战书,冲就完事了。 鉴于虫族一诞生就在日天日地四处征战,空潋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必要问一问,因为虫族这辈子都没有过给别国写国书的经历。 至于让他自己写…… 呵,给那群王八蛋脸了! 他是去给自家爱人撑腰打脸的,又不是真的要和星盟和和气气,就是要和和气气,那也是和爱人改革后的星盟。 特兰亚表情一滞,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会的,陛下。” 他不会,但他可以学! 在陛下面前就不能说不! 空潋全当没看见他的停顿:“两天后,我将和席元帅一起前往星盟。此行是以缔结联姻为目的,国书要提前一天到达星盟。至于随行的仪仗,唔,你看着办吧。” 虫皇出行必须要有排面,排面多大不重要,反正只要他本人到了星盟,那就是大局已定。 特兰亚深吸一口气,语气莫名沉痛:“我明白了,陛下。” 这一去,席枢就不再是敌人,而是他们的虫后……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搞快点,我要结婚了! 地位上升至巅峰的席枢:zzzzzzzz 第七十六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4 特兰亚写的国书很正常, 言辞间没有虫族特有的冰冷,又自带不可言说的纡尊降贵,如果不是虫族独有的徽印落在末尾, 收到这封国书的星盟根本不会相信这是来自于虫族的国书。 被陛下授以重望的护卫长连夜翻遍了其他种族的所有国书,集各家之精华,再加以雕琢, 这才有了这封在他眼里十分完美, 符合虫族气质, 不堕陛下威仪的国书。 空潋看了一遍,对特兰亚大加称赞后,大手一挥, 国书原封不动地发往星盟。 与此同时, 数量高达十万往上的虫皇仪仗已经在能萨星星港集合完毕,其中带队的一千名虫族将领及副位军官都是一水的高等虫族, 蓄势待发的星舰全是最高等级的大型军用战舰。 就这配置, 说他们是去覆灭星盟的都有人信。 能萨星不用留人, 有空潋的几十株子株在,谁敢在这个时候偷他的家,那就是全部变成花肥的下场。 他有预感, 这一去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当然, 硬仗是之于其他人而言,对他来说嘛……星盟的主星应该挺大的。 在国书发出去之前,空潋把这份国书拿给了席枢,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对自家爱人刻意隐瞒,在他这里没有“为你好”这个理由。 如果席枢不同意, 他可以让特兰亚更改国书内容。 特兰亚:…… 但席枢沉吟了一会儿, 默认了空潋的态度。 想要挖去脓疮, 就不可能不流血,他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改革星盟,还要看如今的高层们愿不愿意配合。 不需要星盟那边发出同等分量的国书,在虫族国书发送的一小时后,能萨星星港大开,浩浩荡荡的虫皇仪仗朝着星盟驶去,预计将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到达星盟。 和国书上给出的时间完全一致,虫族就是这么准时。 从一开始,空潋就没有打算给星盟拒绝的权利。能在出发前发送一份体面的国书相告,都是看在他的爱人此生是星盟人的份上,这份体面也是给以后会被席枢改革的星盟的。 至于现在的星盟,没了席枢,刀与剑,自己选一个。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4节 星盟—— 看过这封国书的每一个星盟议员都瞪大了双眼,恍惚间还以为是见了鬼。 可不就是见了鬼吗? 友好拜访?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虫族! 真把他们放进来,星盟当天就可以宣布灭亡了。 紧急召开的国会上,五十个议员全部到齐,阿利德帝国的皇帝彼得三世沉着脸坐在首位上,看他们就要不要相信国书接待虫族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星盟发展至今,已经从早期的民主为首,各国相互扶持变成了现在的谁实力强谁话语权强的局面。如果按照星盟最初的规定,彼得三世是不能坐在这里的,国会议员从各国中选举而出,又独立于各国之外,更不可能从各国皇室中选出。 但是彼得三世就是坐在这里了。 席枢是元帅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只能占据一个幕后,或者类似于陪审员这样的位置。 只要席枢在,本质上已经变质的星盟国会不得不保持着表面的正常,因为人类的最强战士,人类联军的元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主党。 因此,席枢的沉没,在他们眼中可谓是墙倒数人推。 五十个议员吵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能吵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内部意见和阵营不统一,大家都觉得我很行,所以谁也不服谁,再吵下去也未必能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于是他们把目光移向了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彼得三世。 “彼得陛下,您觉得呢?”一个中年议员略带讨好地问道。 室内的争论声也适时停了下来。 彼得三世环视众人,有几个受不住他锋利视线的人很是狼狈地低下了头,他没有先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而是偏头问另一个人:“秋先生,对此,你有什么见解?” 被彼得三世称为“秋先生”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原本就很年轻,在国会议员们大部分中老年成员的衬托下就显得更年轻了。 面对彼得三世的问话,这个年轻人面不改色地嗤笑一声:“您又何必多此一问,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他嘲讽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内尤其清晰:“虫族给了我们拒绝的权利吗?看看这份国书吧,上面清清楚楚地写出了他们到达的时间——人家只是在通知我们,可没有问我们答不答应,你们就算是吵翻了天,他们想来也是要来的。” “秋议员,”坐在他对面的白发老人目光如鹰,声如洪钟地质问道:“我可以认为,你刚刚的发言是在偏向虫族吗?”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换成普通人早就慌得手足无措了,而正面嘲讽了所有人的年轻人却不以为然,还阴阳怪气地反问:“你在说什么啊,乔议员?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哪里就是偏向谁了?”说着,他颇感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要是放在以前啊,我们说不定还有拒绝的权利,毕竟……” 他尚有些轻佻慵懒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剑,逼得那些想要跟风质问他的人全都慌乱地移开了目光,“以前的星盟还有席元帅啊。现在,星盟还剩什么?拿成千上万的士兵去磨死一个高级虫族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人类在没有防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在太空中存活,而仅是中等虫族就能在于人类而言是致命的太空环境中如鱼得水。杀死人类的方法有千万种,杀死虫族的办法却只有几种。 人类堪称精锐的军队能够从容地对抗低等虫族,与中等虫族势均力敌,却无法轻易撼动高等虫族。每一个高等虫族的死亡都势必意味着成千上万的士兵牺牲,在席枢没有横空出世之前,虫族只需要一个高等虫族就能轻而易举地撕开人类千辛万苦筑起的防线。 从前星盟还有能够和虫皇塔努尔正面对抗的席枢,人类尚有话语权,可是现在……这群眼前只有肮脏利益的臭虫将人类唯一的底牌毁了,又拱手送给了虫族,星盟还剩什么?! 什么都没了! 等死吧! 大厅再度陷入沉默,“席元帅”三个字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众人的遮羞布,方才还在质问年轻人偏向虫族的乔议员顿时哑巴了,强撑着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 在场的人未必不知道席枢是星盟唯一的底牌,坐在这里的人也不全都是被利益短见蒙蔽了双眼的贪婪蠢货。国会早就烂透了,真正正义的人发不了声,表面正直实则虚伪恶心的小人伪君子把持着对外的话语权,普通人被蒙住了双眼堵住了耳朵,看不清星盟隐没在阴影里的黑暗。 年轻人……秋城想,这样的星盟怎么还不完蛋? 可他又想起了那些还在前线拼命的士兵,他又想起了至今没有放弃救回席元帅的大哥,想要星盟早点完蛋的想法就默默地沉了下去。 秋家是星盟元老级国家明昼共和国的三大国家级企业之一,秋家长子是第一军团的秘书长,这是他秋城作为国会议员却敢和同为议员的同僚,甚至是一国皇帝呛声嘲讽的底气,也是他年纪轻轻却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原因。 国会之前也有靠硬实力打拼上来的议员,那人只在议员的位置上坐了几天,就被这些已经烂透了的臭虫打压下去了。 虫族的国书内容揭晓的那一刻,秋城就不想坐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些屁话了,他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大哥,以免他大哥心一横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可偏偏阿利德帝国的皇帝非要拿腔作势地逮着他问,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会议一眼竟看不到结束的头。 看着彼得三世变得难看的脸色,秋城很想再嘲讽他一声,装什么好人啊!席元帅一出事,他就迫不及待地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了,野心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还披着羊皮强装正义人士,真是猪鼻子插葱——装你妈呢! 当然,想归想,秋城也不能太放飞自我,毕竟人家是一国皇帝,阿利德帝国的实力也足够支撑他的野心。 国会表面上的和睦在席枢成为牺牲品的那一天就已经被撕成了碎渣,再也拼不起来,站在席枢那一边的议员也在那天后被打压了好些,现在还坐在这里的都是背景够硬,轻易动不得的主。 就比如公然嘲讽众人的秋城,他背后是明昼共和国和第一军团,就算是彼得三世也得思量再三。 他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达成他的野心,就只能暂时把这口气咽下去。 更何况秋城说的都是实话,虫族的这份国书就仅仅只是表面功夫,根本没有给星盟拒绝的权利,除了答应,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与其在这里争论一个没有选项的问题,还不如回去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虫皇塔努尔来星盟究竟是为了什么暂且不论,已经快四个月了,席枢也应该死了,一个废人想来也撑不了这么久。 这么想着,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安定了不少。 又是一番装腔作势的言论,“会议结束”四个字刚从彼得三世嘴里说出来,话音都还没落地,秋城就站起来大步走了。 反正这些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多得罪少得罪都是一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虫族国书告知他的大哥。 深知大哥已经暗地里草拟了拯救元帅大作战一二三计划的秋城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的大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半路埋伏虫皇塔努尔的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秋副官:……只能说,知哥莫若弟。 第七十七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5 秋城那边如何好说歹说才把自家真想要半路埋伏虫皇塔努尔的大哥劝住暂且不提, 一个会议的时间,这边浩浩荡荡的虫皇仪仗就已经距离星盟只有一半的路程了。 上了星舰,席枢就睡下了,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 空潋一直守在他身边,处理一下国事,刷刷光脑玩玩游戏什么的。 马上就要到星盟了, 空潋一点儿担心忧虑的情绪都没有。 首先, 他的爱人在他身边, 只要他没死,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的爱人。 其次,暗中潜入星盟的珠希已经男女主的现状—— 男主祁云司无法从政, 现在一家医药公司就职总会计, 职位不算低,勉强够得上公司高层的边。 女主诸晴澜和她心爱的记者生涯无奈告别后, 在主星四处碰壁, 只能回到她的家乡阿利德帝国。为了谋生, 她开了一家花店,生意不是很好,只能糊口。 剧情虽然崩了, 但他们之间的缘分还在, 祁云司就职的医药公司也在阿利德帝国,和诸晴澜开的花店就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祁云司看到了这家花店,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生了好感,之后的往来和感情自然是顺理成章。 他们说起了各自从前的经历, 心中未曾熄灭的火焰再度燃起, 他们决定做点什么, 为了英雄,为了同胞。 男女主在行动.jpg 空潋:…… 行叭,反正有世界意识保护他们,只要不浪过了头,他们怎么都不会有事。 最后—— 也可以说没有最后。 在绝对的实力面上,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空潋向来喜欢这种碾压局。 只要他站在星盟的土地上,那就是大局已定。 空潋低下头端详自己沉睡的爱人,小心仔细地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将人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这是保护。 也是野性的占有。 席枢的进化还没有完全停止,他的身体还在被持续改造加强中。精神力和天赋能力可以一举跃至3s,肉·体却不行,肌理细胞的进化需要时间慢慢进行。而空潋的存在,则是将这种缓慢的进化加快,以及稳定这最后的进化,消除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想要做到引导一个3s强者的进化,那这个引导者必须要比被引导者强至少一倍。 席枢已经感受过空潋的精神力了,就在他服用帕拉花的那一天。如果说他自己的精神力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那空潋的精神力就是浩瀚恐怖的星辰海洋,让所有人为之仰望臣服,生不起半点反抗的想法。 那一瞬间,席枢甚至觉得空潋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无法想象自己生活的世界居然会有这样强大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直觉是准确的。 空潋可不就是嘛。 意识到这些的席枢第一时间并不是害怕,而是惶恐。 他无比惶恐于空潋的存在是否真实,他担心眼前的人会是他无力的幻想。 直到他从治疗舱里走出来,直到他亲手触碰到空潋微凉的肌肤,直到他浑身都被这股强大得恐怖的精神力包裹起来。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席枢只能说,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恍惚间,他觉得他们已经这样携手同行了很多年了。 席枢缓缓睁开眼睛,宇宙星光里,黑发的虫皇垂眸静坐,漫天的星光轻柔地披在他肩上,缀在他发间,将他衬得不似此间人。 星光。 他和他就像是两束星光,哪怕是从天南地北出发,也终将相遇。 席枢愉悦地笑了,他想,这辈子再没有比这更浪漫、更幸福的事了。 “醒了?”他的星光抬眸看他,眼中是甜蜜的温柔和爱意,“有哪里觉得疼吗?睡了这么久,饿了吗?” 席枢摇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空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放下手中的光脑,起身走向他,笑问:“这是睡懵了?” 说着,就要伸手试试爱人额头的温度。 席枢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揽进怀里,埋进颈窝里深吸一口气:“我想吃糖。” “嗯?” 空潋懵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可我没有糖啊,要不我去问问特兰亚他们……唔!”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席枢轻轻捏住下颌,深深地吻住了。 唇齿交缠间,反应过来的空潋险些笑出声来,他闷闷地哼哼了两声,双手搂住席枢劲瘦的腰身,更加用力缠绵地吻了回去。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5节 …… 临近半夜,在总控室值班的特兰亚收到了他家陛下的命令—— 去最近的星球买一袋糖回来。 备注:悄悄的。 特兰亚:…… 特兰亚缓缓发出一个“?”。 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护卫长悄悄地去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带着一大袋那个星球最受好评的糖果回来了。 最高舱室内,两个裹在一条毛绒毯里的臭情侣坐在虚化的窗台前,抱着一袋星星糖,你喂我一颗我喂你一颗,再时不时交换一个充满糖果味的吻。 窗外星光正璀璨,窗内浓情又蜜意。 …… 第二天,星盟时间早上八点,第一军团驻防基地响起了陌生的警报声。 这是第一军团目前的最高指挥官秋副官昨天临时设置的,意味着虫皇仪仗已经抵达雷达的检索范围内。 第一军团驻守的防线正好在进入星盟主星的主航线上,可谓是直接堵住了老家的大门,他们隔壁是第四军团,第四军团的军团长阿克谢·克里斯托夫和席元帅向来私交甚笃,只要他们想,包围主星直接困死那些混蛋都不是问题。 但很可惜,他们是军人,他们有底线,还有最起码的良知。 星盟高层本来就理亏势弱,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第三军团和第五军团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他们的意见也是很大的。 而第二军团…… 呵,何松亭巴不得有人能暗杀了这群心比天高痴心妄想的蠢货。 他有更远大的理想,这群人活着就是他实现理想的阻碍。 双方就维持着这样诡异的平衡,只差某个第三方伸出手轻轻一推,这早就埋藏多时的炸·弹就会在黎明到来之前将所有人通通炸上天。 星盟颓势已显,改革势在必行。 眼看着规模浩荡一点儿都不像友好交流来的虫皇仪仗朝着基地港口驶来,站在港口停靠区的一排人类将领无一不是压制着怒火和恨意的。然而他们不能发作,这条防线后头就是千千万万的人类,也是元帅和他们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同胞。 一时之气发作出来是痛快了,但是后果不是现在的星盟能够承受得起的。元帅为了人类的和平甘愿成为赴死的牺牲品,他们不能葬送了元帅的牺牲。 为首的秋岭深吸一口气,白手套下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还要面无表情地代星盟拿出最高礼仪以示诚意,接待好前来友好交流的虫皇。 呼…… 每个人都憋着一股气,表情格外僵硬地看着虫族的星舰抵靠,然后舱门打开,升降台落下,由上百个高级虫族组成的列队有序地站到升降台两边,第一个从舱门里走出来的就是—— “元帅!?” 秋岭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第一个从舱门里走出来的人,他们用自己的命发誓,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元帅! 可是! 可是…… 元帅不是…… 负责治疗和后勤的军需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的他一脸“我是不是在做梦”,又不信邪地掐了身边的人一把,身边的人长嗬一声,终于把他从脚踩空气的虚幻里震了出来。 他用自己那些令无数人艳羡的学位证发誓,他们的元帅看起来好极了!比受伤之前还要好! ……但这可能吗? 去了虫族一趟,非但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了,还变得……就像是泥槃重生了一样,这可能吗? 可能的。 是真的。 席枢一脸淡然地向他的同僚将士们点点头,就好像他只是出了一次普通的远门,而不是被当成牺牲品送进了敌人的大本营。 点完头后,他转身朝舱门内伸出手。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在人类看来委实精致好看过了头的空潋握住席枢的手走了出来,他友好地对又一次瞪大双眼满脸问好的众人笑了笑,礼貌问好,就跟和男朋友回家见亲友似的:“你们好。” 秋岭:…… 军需官:…… 一众军官:…… 这位是? 席枢淡定地向自己人投下一枚核·弹:“这位是虫族帝国的虫皇,米洛斯陛下,我的——未婚夫。” 呜呼。 空潋在心里小声地欢呼一声,极为配合地羞涩一笑,半点儿没有虫皇的气势,反而像是席元帅家小鸟依人的小娇妻。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除了各位虫皇亲卫暗自咬牙切齿以外,之前还憋着气的秋岭等人已经忘记去扶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的下巴了。 他们很想说:元帅,如果您是被威胁了,那您就眨眨眼! 然而他们连自我欺骗的机会都没有,只要他们眼睛还没有瞎,就能看出他们的元帅和这位新虫皇之间已经有了别人插足不了的粉红气氛,以及—— 元帅看新虫皇的眼神真的一点儿都不清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没想到吧! 第七十八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6 空潋没想到席枢这个浓眉大眼的人类英雄居然是个腹黑的, 别看他面上正直,实际上部下的集体变脸让他很是愉悦。 有点恶作剧的感觉了。 空潋:被萌到捧心呜呼.jpg 可爱,想日(づ ̄ ? ̄)づ 嘻嘻。 席枢确实是故意的, 他只是单纯觉得副官他们对塔努尔的仇恨不应该牵连到“米洛斯”身上。他的阿潋因为是混血,所以在虫族从来没有话语权,杀死塔努尔上位也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况且, 他的阿潋在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虫族, 日后的发展方向也是以和平为主。这些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绝不是做做表面功夫。 如果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他又何必帮自己修复能量核呢?更不用提他现在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空潋塞满的席枢选择性遗忘了这位新虫皇强悍得仿佛不是本世界生物的实力。 再说了…… 席枢有些耳热地想,那可是他的……未婚夫啊。 …… 一百位虫皇亲卫一个不落地全部跟来了, 他们的陛下说不用留人, 就真的没有一个想留在能萨星守家。 哪怕知道席枢会成为虫后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没跑了,但是—— 这并不妨碍他们一边尊重这位准虫后, 一边死亡凝视他。 席枢顶着一百个高级虫族“你敢辜负我们陛下你就死定了”的死亡凝视面不改色, 还在能萨星的时候就被盯习惯了, 都是毛毛雨。 他怎么可能会辜负他的阿潋?乱讲。 席枢是习惯了,不当回事,第一军团的人可没有习惯。 当狂喜、震惊、诧异等一系列复杂情绪过去了, 秋岭等人的注意力终于从安然无恙的元帅和新虫皇身上移到了整齐站在升降台两边的一百个高级虫族身上。 一百个高级虫族是什么概念? 只要他们在这个时候进攻, 第一军团哪怕是拼尽全力,也得全体阵亡。 极限一换一在高级虫族身上可行不通,双方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每一个高级虫族都是s级,个别还是无限接近双s的s+, 人类有几个s级强者? 把五个军团全部算上, 也凑不齐一只手的数。 因此, 在从前与虫族的战斗中,人类从来都是伤亡最惨重的那一方。纵使他们在战争的前半场暂时领先,只要后半场出现一个高级虫族,那么人类的防线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骇然撕裂。 而现在,这里有一百个高级虫族,且…… 天赋能力是精神力感知的秋岭看似很快反应过来,按照星盟最高礼仪接待新虫皇,实际上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百个高级虫族,全部都是实力等级无限接近双s的s+! 这还没完! 他感知到星舰内部还有数百个高级虫族! 就这个配置,要毁灭星盟也不过几个小时! ……他们真的只是来拜访的吗? 秋岭有些毛骨悚然地抬头看向握着新虫皇的手,向他们走来的席元帅,他突然想到,如果这个人不是……不,如果元帅被控制了呢? 虫族不是没有这方面天赋的高级虫族,他们的元帅虽然是双s能力者,但是能量核的破碎也使得元帅的实力断崖式下跌,高层那群混蛋才会那样肆无忌惮。 如果…… 如果真的…… 席枢对自己的部下很了解,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脸上没有一丝破绽,眼神却极其复杂的秋岭在想什么。 老实说,席枢真的很感动,即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丢掉最初的心和信念。 但很多的,是想提拳把人揍一顿,手动让他清醒清醒。 于是席枢特意在秋岭面前站定,肃目正声道:“秋岭!” 秋岭条件反射地挺胸抬头立正:“是,元帅!” 随即他愣了一下,眼眶微红。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6节 ——这就是元帅,没有被控制的元帅。 刚参军的秋岭总是熬不住训练,每次训练结束就累得跟死狗一样,走路都在发飘,有好几次都险些栽进已经开启涡旋动能模式的机甲台下面去,幸亏身边的战友一把将他提了回来。 当时训练秋岭的教官正好是闲得没有事情干的席枢,那时的席枢还是星盟准将,他看了两回,觉得这样不行,这个好苗子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自己作死。 后来他想了个招,就是在秋岭发飘的时候突然喊他一声。这一声也不是如同的喊一声,他还用上了适度的精神冲击,震得秋岭眼神发直,但下盘确确实实是稳当了。 如此几次,秋岭训练完就发飘的毛病硬生生没了,整个人也顺顺当当地完成了从富豪公子到军中硬汉的华丽转身。 这也是只有席枢和秋岭才知道的事,秋岭连自己的家里人也没有告诉过,席枢就更不会拿这事儿到处说了。 久违地感受到了上司在菜鸟时期对自己的“关爱”,秋岭终于放下心来,把自己提起来的石头一脚踢开,眉梢发丝间都洋溢着质朴的开心。 空潋看了全程,挺好奇的,他决定私下里再问。 “特兰亚。” 黑发的虫皇转头对落后他一步的护卫长说:“你、珠希和赞普尔留下,其他的,回到星舰上,全体驶离港口一光年。” 被留下的三个高级虫族是虫皇亲卫中最强的,一光年的距离对虫族星舰来说根本不是事,分分钟就能冲过来。 这是空潋显示给第一军团的诚意。 果然,九十七个高级虫族和全体虫族星舰驶离港口一光年后,原本还颇为紧绷的气氛慢慢缓和了下来,一直竭力按耐住身体颤抖的军需官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本能反应作祟。 一百个实力等级s+的高级虫族齐聚一堂,再英勇无畏的战士也会为之战栗,他也无可奈何。 他只是一个弱小的军需官而已。 这样想着,军需官把目光落在了与元帅并肩携手的新虫皇身上,怎么说呢?这位新虫皇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虫族,他太……嗯,好看了。 文化课从来都是低空飞过的军需官绞尽脑汁也只想出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形容词。 高级虫族也是好看的,实力等级越高的虫族越好看,但他们的好看是冷的,是凶的,是血腥的。 这位新虫皇不一样,他的好看是暖的,是温和的,是不扎人的,像阳光明媚,像春暖花开。 很不可思议,这居然是虫族的虫皇。 虽然元帅没有说这位米洛斯陛下是如何成为虫皇的,但联想到那些全宇宙都知道的虫族小常识,以强者为尊的虫族不可能承认一个绣花枕头只能看的虫皇。 他一定是杀死塔努尔才上位的。 已知,塔努尔是和元帅一个等级的双s虫族。 求解,杀死了塔努尔的新虫皇又是什么等级? 军需官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是这一次,他希望自己的直觉不要这么准确。 ——3s,甚至更强。 这太恐怖了。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人,绝不只有军需官一个。 当他们再看向言笑晏晏的空潋时,这位新虫皇的形象在他们心里顿时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感受到左右后三方探究视线的空潋笑而不语。 高深莫测的虫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在配合自己的爱人,顺便准备搞事情而已。 …… 视线转移到阿利德帝国,皇宫—— 人类的皇宫自然不能和坐拥无数高级能源星的虫族相提并论,但也是金碧辉煌,尽显奢华,一眼就是众多建筑中最靓的那个。 时至今日,其实帝国制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国家的权利不再集中于皇帝一个人手中,不断分散出去的权利也代表着帝国制即将走向灭亡。 人类和虫族不同,人类有太多的声音,虫族有且只有一个。 彼得三世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皇帝,他想要恢复阿利德帝国从前的荣光,他想要真正地成为国家唯一的君王,他想要成为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那一个。 总结一下,他渴望权利,他妄图统一人类。 就在虫族虎视眈眈的现在,他的野心藏也藏不住了。 席枢被自己的同胞暗算,进军路线被泄露,机甲又突然出现故障,战斗环境又在太空中,以至于身受重伤,后来还被当做牺牲品送去虫族帝国。 这一连串的背后,有许多双手在推动,国会议员、何松亭、竞争者,以及彼得三世。 谁都知道席枢是坚定的民主党,他眼里只有同胞,没有权利算计,身居高位仍然保持着一颗纯粹的心,愿意去相信,愿意去牺牲。 彼得三世对此嗤之以鼻,他想要权利,而至高的位置只能容纳一个人,任何和他竞争的人都会成为他脚下的尸体! 席枢是! 昔日的合作者也是! 可就在他认为距离自己的梦想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兜头把他起劈得六神无主—— 席枢回来了! 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塔努尔死了,新的虫皇要和席枢联姻! 席枢没死,还特么要和虫皇联姻!! 彼得三世又惊又怕,竟当场昏了过去。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王子们出了事,现在又是皇帝昏了过去,宫里能做主的几乎都中了招。 一时间,皇宫内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有人大喊:“公主!莎莉娜公主还在宫中!” 对! 对! 公主! 陛下最宠爱的公主,莎莉娜公主还在! 群龙无首的宫人们急匆匆地去寻找目前唯一能够主事的皇室成员。 阿利德帝国有两个王子,一个公主,他们都是已经逝去的杜丽芙皇后所生。原本在皇宫内辅助彼得三世的是大王子西里奇,二王子法斯迪尚在帝都第一军事学院就读,最小的莎莉娜公主几个月前去了旅游星游玩。 原本…… 直到两个月前,西里奇王子和法斯迪王子照常进行对练的时候,两位王子突然精神力紊乱,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在场的人,包括他们彼此。宫中侍卫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制服两位王子,期间重伤了几十个人。 精神力紊乱是一种常态症状,且只发生在能力者身上,两位王子就是a+的能力者。 按理说,精神力紊乱并不是很严重的症状,每个能力者多多少少都会有精神力紊乱的时候,只要平时偶尔服用一些常备药物,就能有效地防范它。 s级及s级以上的能力者是不会有这样的困扰的。 皇室不差钱,两位王子服用的药物都是最好的,再加上两位王子向来自律,所以精神力紊乱的状况很少出现。 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他们明显地失去了意识,对在场所有人展开了无差别攻击,头几个冲上去的侍卫还险些丢了性命。 彼得三世连夜请来帝都最权威的医生和专家,要求他们务必治好他的两个儿子。 听说两个哥哥出事的莎莉娜公主也在第二天一大早登上民舰返回阿利德帝国。 经过医生和专家们几个小时的诊断,两位王子的具体情况让所有人放下了心——他们是因为正在进化,所以才会导致突发性的精神力紊乱,这其实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进化结束,精神力紊乱的症状就会消失,且在持续期间不会导致两位王子陷入危险。 两位王子的进化立刻成了阿利德帝国最高事件,国民们纷纷献上祝福,彼得三世特意把他的儿子们送去了安全性最高的帝国中枢院,层层保护起来。 见两个哥哥都没事了,莎莉娜公主就提出要继续旅游,彼得三世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女儿了,就让她暂时别去,留在宫里陪他这个父亲几天。 这一留,就留到现在。 还好莎莉娜公主听话留下了,不然今天这个情况,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 饶是莎莉娜公主临危不惧,有条不紊地安排宫人们各司其职,皇帝突然晕倒的事情还是传到外面去了,然后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席枢没死,还和新虫皇联姻了的消息。 外面如何地震,莎莉娜管不着,她只是一个公主,有她的父亲和哥哥们在,那些事情也用不着她去管。她只专注地守在父亲的床前,医生看诊,药物服用,每一步她都看着才能放心。 第二天一早,彼得三世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女儿疲惫地趴伏在床边,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 彼得三世心里慰贴极了,他轻声叫醒莎莉娜,让她回去好好睡觉。 等莎莉娜走了,他叫来总管:“虫皇即将到达,身为星盟的元老之一,阿利德帝国理应尽地主之谊,以最高规格置办国宴,名单……” 说着,彼得三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我亲自拟定。” 总管目不斜视:“遵从您的命令,陛下。” 准备回到寝宫睡觉的莎莉娜公主突然在花园停了下来,随行的侍女不解地问:“公主,您怎么了?是熬夜头疼了吗?” 莎莉娜微笑着摇头,她指着花丛中一株含苞待放的红玫瑰,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动人。 她说:“看呐,多美的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搞事而已。 席枢:看,这是我的老婆!他好爱我! ps:作者菌还是高估了自己,输液两天的我依旧头晕没力气,喉咙里像是含了一块烧红的碳,一咽口水就疼,吃饭都成了一种折磨,呼吸里还带着火。这是我几年来病得最厉害的一次,就很痛苦╯﹏╰ 病房新来的病人也是中暑,早上被背着来,中午就自己走了,看得我十分的羡慕。 承诺小可爱们的日六是日不了了,我康康明天或者后几天能不能再多写一些,凑齐一个四千或者五千,四舍五入就是日六了,呜( ??? ? ??? ) ps:小可爱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做好防晒啊,不要步了作者菌的后尘。我就是大太阳天不打伞,也不屑于做其他防晒,励志成为风一样的打工人,在烫得能煎蛋的正午阳光里七进七出,然后一天吃七八根雪糕,接着就躺平了→_→ ps:把作者菌背进医院的闺蜜语:呵,女人,你的名字叫作死。 ps:我:嘤! 第七十九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7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7节 作为星盟元老之一的阿利德帝国将为来访的虫皇举行国宴。 乍一听, 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仔细一想,凭什么啊? 是星盟主星塌了,还是主星的外交部人间蒸发了? 一般像这样标明是来拜访星盟的外交宴会都是在星盟主星举行的, 那里有专门为此修建的外交大厦,入住宴会一条龙服务。 从星盟建立以来,以国家为单位拜访星盟的不是没有, 每一次都是在主星的外交大厦举行迎接宴会的, 组成星盟的国家或地区派遣代表人参加, 无一例外。 偏偏这一次! 彼得三世直接绕开星盟主星,把宴会地点定在了阿利德帝国的帝都,还以极快的速度向各国家地区发出了宴会请帖, 一副“我当家我做主”的模样。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 真正的东道主——国会闭上了嘴,俨然是默认了。 不明白内里的普通人大多看个热闹, 敏锐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的人只在少数, 又都摄于彼得三世和阿利德帝国的威势, 一一选择闭上嘴收起手。极少数察觉出又能够发声的人都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星盟内部暗流涌动,政治素养勉强合格的人都能感受到, 这个时候参和进去就是标标准准的惹祸上身。 能看见的人假装自己看不见, 看不见的人化身吃瓜猹,一场别开生面的国宴瞬间引爆了星网,凡是和“虫皇”有关的词条通通上了热搜,强势占据前排。 国宴的宴请对象是谁? 虫皇! 宇宙里有几个虫皇? 只有一个! 那可是虫族帝国啊! 才和星盟打了一仗的虫族! 看看星盟的边防线外吧,虫族的军队还没有撤退呢, 那些牺牲的军人才下葬几天?虫皇为什么会来星盟拜访?他能有什么好心? 席元帅就是被他重伤, 还要因为不平等的条约被迫前往虫族帝国和亲, 至今生死未卜。 这才多久?星盟就忘记了吗? 他们已经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如今等来的不是战后的重建和过渡,反而是侵略者的殖民和占领吗? 被怒火点燃的民众在星盟官网下大量留言,要求星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星盟给不出来,昔日的静坐示威可能会再一次出现。 两个小时后,星盟官方给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复。 席元帅回来了,他还要和虫皇联姻。 席元帅回来了当然要普天同庆,但是!—— 联姻? 谁要联姻? 和谁联姻? 席元帅,和虫皇…… 广大民众:…… 广大民众:去尼玛的!你特么糊弄谁啊! 那可是席元帅!他和谁联姻都不会和虫皇联姻好吗! 各个国家地区的人纷纷以最优美的脏话问候星盟官方,传统语言一眼望不到尽头。 早在星盟答应将席枢送往虫族帝国和亲的那一天,星盟高层在人民心中的信誉度和威慑力就大大降低了,每日问候星盟高层那群无能傻逼成了广大民众茶余饭后的保留节目。彼得三世也趁机顺风直上,一步步扩大阿利德帝国的影响力,踩着星盟高层逐渐上位。 就在民众怒火越演越烈的时候,很久没有更新过的席元帅突然上线,还更新了一条动态。 只有一张照片,一句话。 那是在星辰璀璨的太空里,一个精致好看得不像真人的黑发青年自然地漂浮着,像是要和身后的星空融为一体。他笑着看向镜头,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滚烫的爱意,又似乎装下了一整片天空的星星,隔着照片都能看得人脸红心跳。 他笑得是那样的好看温柔,仿佛忽然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于是向他的爱人伸出手,想要和对方一起分享。 被他注视着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了手,然后从光屏中穿了过去,这才猛然惊醒自己是在看照片。 照片下面配着一句话,十分的朴实无华,充满了席元帅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这是我的未婚夫,米洛斯陛下,我们将在不久后完成婚礼,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广大愤怒的民主:…… 星网上陡然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它就崩了。 …… 席元帅一张嘴,第一军团公关小队忙断腿。 秋岭再一次大逆不道地想:元帅的脑子是不是在进化的时候进了水?为什么几个月不见,就这么放飞自我了呢? 发表所有权后的席枢心情甚好,光脑一扔,和空潋手牵手太空傲游去了,也不管他的部下们此时此刻有多么的想揍他一顿。 是让你稳定局面,不是让你往油锅里倒水! 但不得不说,席枢这一招可以称得上是釜底抽薪。 星网上那些激情言论没有人引导狗都不信,一一去排查又过于费时,范围太大时间不够,明天就是国宴了。况且,在背后引导言论的人聪明地将聚光灯打在了要和席元帅联姻的虫皇身上。很明显,席元帅的回归的确令人振奋喜悦,但虫皇更加吸引仇恨。 没有人会对险些毁灭自己家园的虫皇和颜悦色,更不会平心静气地举牌欢迎。 但如果这个虫皇不是之前那一个了呢? 如果这个虫皇致力于和平呢? 如果这个虫皇和席元帅是真心相爱的呢? 一刀把对方一流程套路砍得稀碎的席枢果断自爆,与其让对方明里暗里地抹黑他和空潋,还不如直接表明,将话语权牢牢捏在自己手中,让对方无路可走。 再说了,和平与相爱都是真的,他又没有乱说。 紧跟着席枢动态发出去的,是第一军团几个月来的第一条短视频,只有短短二十秒。里面包含了虫族星舰靠港,完好无损的席元帅和新虫皇先后走出舱门,新虫皇下令后退,只留三个亲卫守在身侧,以及—— 席元帅和新虫皇全程都牵着的那双手。 怎么说呢? 事实胜于雄辩,但凡看过照片和视频的人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席元帅和新虫皇不是相爱的,他们对视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而且…… 光屏外的网友们纷纷疑惑脸,这位真的是新虫皇吗?他和他身后的三个高级虫族简直是两种画风。 一个冷硬无情,一个温柔多情。 这是虫族吗? 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有时候长得好看确实很便宜,尤其是像空潋这种长得格外好看,且与人类最高审美——梦中情人无限接近的,他所能获得的特权就要更多一些。 这个时候,星网上的水军已经带不动节奏了。 一来,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纷纷下场解释,有图有真相,虫皇就在第一军团的驻扎基地里,妥妥的一手消息。 军方的信誉度可比星盟高层高太多了,特别是第一军团这样直接由席元帅一手带出来的。阿克谢上将的信誉度也很好,仅次于席元帅,广大民众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直爽,什么话都好说。 二来,人类的本质还有颜狗,空潋这张脸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长成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心狠手辣的屠夫呢? 你们怎么忍心说他残暴无情?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看席元帅的眼神是多么的深情,多么的温柔,多么的令人着迷! 这就是爱! 爱可以跨越一切,我们不准你污蔑元帅的爱情! 还在激情带节奏的水军:…… 你有事吗?! 刚刚还不是这样的!! 手撕塔努尔上位的空潋:噗。 露出无辜、纯良又礼貌的微笑.jpg 演技出神入化的空潋握紧自家爱人给他的人设,致力于活跃在撒糖的第一线,给进行反攻战的公关小队提供更多的剪辑素材。 而第一军团的众人只觉得空气里粉红泡泡一天比一天多了,明明是和以前一样的饭量,他们居然会觉得撑。 如空气影子般跟随在陛下左右的三位虫皇亲卫眼神越发恐怖,深以为席枢此人就是虫族有史以来最大的妖妃,一天什么都不干,就知道勾引他们陛下。 顺带一提,“妖妃”这个词还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 真是无比贴切。 …… 奉人设秀恩爱的空潋也不是只干了这一件事,他趁着席枢去开会的时候联系了还在和主系统打得热火朝天的世界意识,请祂为自己提供他开到这个世界后,关于星盟这边的全部上帝视角。 世界意识表示没问题,团吧团吧都给他了。 末了,祂说:“能请你加快速度吗?我快要撑不住了。” 剧情都崩了这么久了,祂能撑到现在属实是不容易。 空潋回祂:“你再撑两天,我保证两天内结束这一切。” 世界意识惊喜地欢呼一声,祂向空潋道了谢,转头又和主系统打了起来。 空潋没有在说大话,也没有在敷衍世界意识,他说两天就是两天。 其实在进入星盟的当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的,只不过他想借此机会帮自家爱人一把,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异数会是加速改革速度的催化剂。 唔,说是催化剂也不是很贴切,只要异数被揭露了,阻碍席枢改革的最大障碍也就没了。 作为“无尽轮回”中少有的植物类最终boss,造狱王莲的能力可不止那些,控制植物也是祂的基础操作之一。在空潋进入星盟范围,并在第一军团驻扎基地落地的那一瞬间,属于造狱王莲的领域立场就已经完全展开了。 简单的说,空潋已经控制了整个星盟的植物。 感谢世界意识极为慷慨地为他提供了几乎全部的世界权限,不然他的领域立场也铺不了这么远。 世界意识:我都要无了,还能咋地?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8节 而世界意识的视角会因为主系统的特意遮掩而出现盲区,但植物不会,植物无处不在。 谁会去警惕一株小草一朵鲜花呢? 起码在空潋的能力显现之前,不会。 先前珠希潜入星盟暗中调查,就已经确定了星盟有一个强大的精神类能力者,联想到席枢被出卖,就不难猜出对方已然控制了高层中的一部分人,以及这个层面的一部分人。 能控制到这些人,对方起码得是这个层面的人,再低一点儿,也得有能接触到这个层面的机会。 于是范围缩小了。 接着,人选也就确定了。 空潋向来信奉斩草除根万事俱备的原则,他动手就没有失误的时候,人是死定了,改革的第一·枪·也要结结实实地正中靶心才完美。 他带来了当初押送席枢前往虫族帝国的全部人员,连人带供词都丢给了身兼数职的军需官,揭自家丑这种事,还是交给人类自己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秀恩爱,搞事! 席枢:秀恩爱,转圈圈.jpg 第八十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8 星盟高层决定装聋作哑, 空潋也没有为他们加戏的想法,在晚上休息的时候,他把计划全盘告诉了席枢, 理由听起来很充分。 “我已经知道导致塔努尔突然异常的人是谁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在不能透露世界意识的前提下,就只能说他有特殊的小技巧了, “虽然虫族不重亲缘, 但他毕竟是我的兄长, 他出了这样的事,对虫族而言是一种耻辱。我作为新的虫皇,有责任将这个耻辱抹去。” 不然留着这个人, 等对方下一次又故技重施搞新的虫皇吗? 塔努尔一个死虫不难面子, 他空潋不要吗? 怎么抹去? 当然是把对方搞死了。 席枢表示理解:“周行重新审讯了那些人,再加上秋岭和阿克谢他们暗中查出来的证据, 足够把国会一半的人送进去了。” 不查不知道, 一查简直要把人恶心得死去活来。 那群人不仅卖国, 还特么不止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尤为严重而已。 阿克谢也是暴脾气,查出来的当天就气得要扛着光炮把国会轰掉, 七八个人死命地抱着他拽才把暴怒的军团长拉回来。 那一天, 阿克谢上将愤怒的咆哮声在第四军团回荡:“操特么的!我说那些星际海盗怎么杀不干净,原来是这帮龟孙子给他们兜底倒卖武器!老子前脚行军,你特么后脚就把老子买了!还剿灭星际海盗,维护国民安危,剿你妈啊!去特么的国会议员, 一帮该死的……” “上将!”副官赶紧捂住他的嘴, “第一军团秋秘书长的弟弟就是国会议员, 你不能一竿子把船上的人全打死啊!” 阿克谢和他的副官大眼瞪小眼,抱着他不让他扛炮杀人的军官七嘴八舌地劝,劝了半天才算把人劝回来。 看过这些罪证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是火气直冲天灵盖,等空潋把那一行人交到第一军团的审讯室里,连最冷静的秋岭也坐不住了。 “就为了成为人类联军的元帅,他何松亭就能干出这种事吗?!”秋岭愤怒地掰断了会议室的办公桌一角,“元帅可救过他啊!他把这些都吞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话题中心的席枢仿佛事不关己,施施然说:“我已经不是元帅了,明天不要叫错。” “……” 秋岭一哽,都到了喉咙的脏话被迫咽了回去:“是,元帅。” 席枢转头看他,有些无奈:“他有野心,想往上爬很正常,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我救了很多人,难道要要求每一个人都把我救过他们这件事铭记于心吗?这不现实,也不可能,总会遇到几个白眼狼的。” 只不过他比较倒霉而已,环视他的白眼狼太多了些。 意思意思劝劝部下后,席枢把空潋的一部分计划告诉了他们,这个计划需要他们配合的也就这些了,其他的……他的阿潋说让他们最好不要插手,以免被误伤。 席枢想了想未婚夫堪称恐怖的实力,对“误伤”二字深以为然。 况且,他们还有别的战场。 …… 人类联军的制服是统一的黑蓝两色,联军元帅的制服要不一样点,领带是独有的星空银。 这一套要是穿在别人身上,说不定怎么看都有几分别扭,但穿在席枢身上,只能说是为他量身定做,也怪不得星网上那么多人为他尖叫呐喊。 按理说,已经不再是人类联军元帅的席枢是不能再穿这套制服的,但是给他拿衣服的军需官硬是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梗着脖子和面无表情的他大眼瞪小眼,满脸写着“换是不可能换的,就这件”。 席枢和军需官对峙了几分钟,败下阵来。 他想,左右他已经决定掀起改革了,穿什么都无所谓,那就这件吧。 军需官欣慰地看着他们元帅接下这套崭新的元帅制服,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更是整个第一军团的意思。 在他们心里,元帅永远都是元帅。 谁也不能代替元帅的位置。 想到这儿,军需官对何松亭的杀意就到达了顶峰。 敢在背地里算计他们元帅,如果不是虫皇及时更换,他们元帅定然九死一生,好在阿克谢上将足够给力,才没让这个小人得利。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吧! 今天就送这个混蛋进海底监狱! 军需官脸上满脸写着要杀人,席枢只当没看见,他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熟练又快速地穿好一套略繁复的正装制服,然后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的阿潋看看。 不同于人类联军的黑蓝色制服,虫族的制服也有严格的等级划分。 低等虫族普遍是原始形态,所以不穿制服,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中等虫族的制服为铁灰色,和他们金属质感的皮肤很搭。 高等虫族又分为虫皇亲卫和普通高等虫族。虫皇亲卫是黑衣红绶,是其身份和荣誉的象征。没有被选中成为虫皇亲卫的就是普通高等虫族,他们的制服是和宇宙一个色调的深蓝色,有利于他们在战场上隐藏自己。 以上所有制服的款式都以适合战斗为主,没有一处会给战斗中的虫族拖后腿。 虫皇的制服就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了,固然虫皇是虫族最强大的存在,但让虫皇上战场,除非是他麾下的虫族全都死绝了。但凡有一个虫族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他们的虫皇亲自上战场。 ——塔努尔上战场的时候还不是虫皇。 虫皇的制服彰显着地位,怎么好看繁复怎么来,怎么贵重怎么做,同时还要兼顾舒适和防护,有一个瑕疵都是对虫皇的不尊重。 空潋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这套白金色制服,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在此刻对虫族的选择性审美和要求啧啧称赞。 这是一套带着半身披风的虫皇制服,它所采用的布料十分轻薄,是极为纯正的白,不透光,但是无光照射自有光芒流动。镶嵌在制服边缘和领口处的金色在无光的时候比黄金还要深几分,有光拂过,你就能发现这金色和太阳正午的光芒是一样的。 嵌在制服上的衣扣加袖扣一共二十九枚,无一不是采用顶级能源石打磨而成,这样指甲盖大小的一颗,就能让一台适配s级能力者的机甲连轴启动七十六个小时。 要知道,一台适配度达s级别的机甲每启动一个小时,就要消耗至少一颗通用型号的高级能源石。而顶级能源石更是一石难求,通常十个高级能源石矿里才会出一个顶级能源石矿,且面积要比高级能源石矿小四到六倍。 目前为止,星盟名下所有的顶级能源石矿一个都没有,可能会出现顶级能源石矿的那颗能源星还被割让给虫族帝国了。 坐拥众多能源星的虫族不缺顶级能源石矿,在保证军用需求后,其他的矿量就全部记在了虫皇名下,为虫皇私有。 ——说得好像虫族有什么东西不是虫皇私有似的。 他们拿这种顶级能源石给虫皇做衣服。 不仅是衣扣和袖扣,仔细看,这套制服上还有暗纹,非常华丽繁复,又浑然天成。 这些都是用磨碎后顶级能源石一点一点勾勒上去的,哪怕出现一丝丝偏差,这套制服就算作废了,换一套接着勾。 有瑕疵的衣服是不能给虫皇上身的! 本来还有一个王冠,但是花花头上是不习惯有东西盖着的,所以空潋拒绝了。 这个王冠也是一整块顶级能源石雕刻的,缀在上面做装饰的宝石他似乎在接收世界意识全视角的时候,在某个一闪而过天价拍卖会上看到过。半个指甲盖大小就要一个富豪的全部身家,而这个王冠上有几十颗,都是虫族眼珠子那么大。 ——虫族的眼睛要比人类大一点,每一个都是卡姿兰大眼睛。 就是这么壕无人性。 原来虫族不是没有审美,也不是对什么都随便,他们的没有和随便都是针对自己的,虫皇永远要用最好的。 还有比虫皇更幸福的存在了吗? 这可是被整个族群供起来宠啊。 没有过这种待遇的空潋摸了摸身上的制服,虽然不知道这布料是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比做成衣扣袖扣和王冠的顶级能源石低,所以还是不要问了。 呜呼,他今天就要穿着这套价值连城,可以把半个阿利德帝国买下来的制服去赴宴,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一出场,他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激动完的空潋慢条斯理地整理手套和领带,接着叫来这两天在第一军团到处转悠的赞普尔,像在打哑迷似的问他:“都记下了吗?” 赞普尔点头:“陛下放心,我都记下了。” 虫族绝不会对虫皇说谎,空潋放心地让他去准备了。 其实也没什么,空潋问他记下了没有,说的是第一军团随行赴宴的人员,包括进场的和不进场的。 长相异常魁梧高大的赞普尔有与他外形相反的细腻天赋——幻象。 他的幻象是可以由虚化实的幻象,勉强可以看做精神系的一种,但又和精神系常用的幻象不太一样。 精神系的幻象一般都是作用于大脑的,让人陷入幻觉难以挣脱,最终死于幻觉,就比如造狱王莲的普攻。而赞普尔的天赋就要更偏向于物理层面了,他可以无中生有,可以理解为道家的撒豆成兵,以虚化实,只是维持的时间不长。 有些这样能力的赞普尔从成为高级虫族的那天起,就是虫皇亲卫了,保护虫皇才是他最重要的责任,因此他从没有上过战场,外界对他的认知为零。 在原世界走向中,对虫族的描述是很少的,经常出现的也只有塔努尔和零星几个高级虫族,里面没有赞普尔。 空潋留下赞普尔可不是随便点的,这是他的鬼牌。 出其不意,才好一击必杀。 他事先和席枢说过的会误伤也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是真的有可能会误伤。 空潋不喜欢意外,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危机才是好危机。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觉得自己好闪亮! 席枢:我和我的未婚夫配一脸!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79节 ps:还有最后一章,结束这个世界。 ps:作者菌的闺蜜真是好狠一女人,居然当着我这个不能吃雪糕的病患吃起了雪糕刺客,还买了两根!气成河豚.jpg 第八十一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19 阿利德帝国名不正言不顺地成了东道主, 国会成了拿请帖进场的来宾,宴会内一片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现在还有利益能够牵制安抚彼此, 等到利益不够瓜分的那一天…… 唯恐迟到激怒虫皇,而选择提前到场的众来宾私下里交换着眼神,他们有预感, 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如今的星盟已是强弩之末。 仍有情怀期许的人在目睹彼得三世和国会见面现状后, 不得不忍痛承认, 星盟已经不是当初的星盟了。 国会议员独立于所有国家和地区,不卑不亢才是他们的态度,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明里暗里讨好彼得三世呢? 失望的老人们不住地摇头, 叹息, 仿佛再看上一眼就能让他们当场心肌梗塞撅过去。 晚上八点整,第一军团专属悬浮车队抵达阿利德皇宫大门, 六辆车留下了四辆, 跟着今晚的两位宴会主角入场的只有秋岭和军需官。 当空潋和席枢携手从悬浮车里走出来, 今夜宴会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别管愿不愿意,也别管在自家地盘上身份如何如何高贵,到场的所有人都得起身迎接虫皇。 那可是虫皇, 一个不小心就是异常严重的外交事故, 造成的结果可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够承受得了的。 空潋和席枢一个白金一个黑蓝,分明天差地别,此时站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般配,各自一方的制服穿在他们身上就跟情侣装似的。 跟在他们俩身后的秋岭和军需官已经被满嘴的狗粮喂饱了,三个虫皇亲卫气场十足, 一个赛一个冷漠。 呵, 妖妃! 一切眼见为实, 来之前还心存侥幸想要挑拨几分的人全都歇了心思,就他们之间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对视,再怎么能张口就来的人也无法编出个一二三来。 况且…… 要是惹怒了虫皇,说不定会被当场杀掉。 席枢现在是站他未婚夫那头的! 回来以后谁也不见,也不耐烦跟任何人隔空打机锋的席枢还不知道这里好大一部分人居然把他的战地阵营都改了。不过说他是他未婚夫那一头的也没错,他不帮着一心向他的阿潋,难道还要圣母心发作帮这帮白眼狼吗?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盛装出席的彼得三世满脸笑容,远远地就迎了过来:“虫皇陛下,欢迎来到阿利德帝国!” 听到这话的众人表情不一,眼神复杂,但还是迅速地在镜头切换过来之前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脸。 落后彼得三世一步的国会议员们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大度,他们的表情顿时难看了不少,又碍于镜头已经切换过来了,他们只能强忍着不发作。 欢迎来到阿利德帝国? 怎么?阿利德帝国现在就能代表星盟了?! 他们料到彼得三世胃口不小,但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踩着他们搏出位! 媒体进不了宴会内部,可这是大门口!这么多媒体举着长·枪·短·炮候着,天上还有无人机! 彼得三世…… 会员们暗中交换一个眼神,甜头吃得太多了,以至于彼得三世已经忘记了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能再这样纵容他的野心发展下去了,宴会结束后,他们必须让他意识到星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给自己用了一个一次性读心道具的空潋险些笑出声,这些人可真无耻啊,他和席枢都在这儿站在呢,就开始畅想美好未来了? 算了算了,想吧,反正也就只能这会儿想想了。 面对加害爱人的元凶之一,空潋委实没有什么好脾气,他收起对爱人展露的甜蜜笑容,冷着脸,连赴宴都不想敷衍一句,就回了彼得三世一个字:“嗯。” 彼得三世热情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后方附和彼得三世的声音也没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哪个字得罪了虫皇。 跟着吃瓜围观的观众们也纷纷哑了声,前一秒还跟糊墙似的弹幕顿时清空,被虫皇的盛世美颜迷了眼的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彩虹屁的对象是何许人,尴尬和惶恐弥漫在光屏内外。 直到席枢开口打破这可怕的寂静:“这是阿利德帝国的皇帝,彼得三世,他们只是在欢迎你。” 空潋睨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帮他干嘛。 席枢眼含宠溺地笑笑:左右他人马上就要无了,戏还得演下去,稍微放放。 对自家爱人,空潋向来是有求必应,他顺着席枢丢给彼得三世的台阶走,从敷衍变为漫不经心:“非常感谢。” 站在议员团里近距离吃瓜的秋城和他哥对视了一眼,两兄弟都有同一个嘈要吐:您这可不是感谢的表情和语气啊。 然而彼得三世能怎样呢? 不能怎样。 如果说彼得三世开场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的那几分讲不清楚的同层面对话感,是因为空潋过分精致的外貌迷惑了他,让他下意识地有了这位长相和虫族很不一样的虫皇要比塔努尔弱不少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已经被黑发虫皇简单丢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得忙不迭收起了不该有的轻视。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在这样的眼神扫视下,彼得三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他随时都会死。 死亡的威胁在脑子里转了两圈,一开始还很勇的彼得三世顿时怂了不少,他艰难地维持着东道主和一国皇帝的颜面,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坚毅一些。 于是他转移了说话对象。 “席上将,好久不见了。”彼得三世尝试着用一种类似于长辈的语气和席枢攀谈,“你的伤好了吗?唉,那天我没能来送送你,如果我去了,我肯定不会……”说着,他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一些不适宜透露的事情,匆匆转移了话题,“你和虫皇陛下十分般配,这可是人类近年来最大的喜事了!” 就这? 这样就像把自己摘出去了? 可能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逐渐变得相似,席枢也一点没给彼得三世留面子:“托福,谢谢。” 秋岭和军需官掐着大腿忍笑,早早到场的阿克谢上将在后方已经笑出了声,准备捂他嘴的副官慢了一步,就只能捂着自己的脸叹气。 彼得三世:…… 彼得三世气得手都在颤抖,但他还得保持微笑。 就在他找话的时候,空潋说话了:“上将?阿枢不是元帅吗?” 黑发虫皇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们这是把他的职位卸了吗?他不是人类的英雄吗?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英雄的?” 一个“们”字,问的就不是彼得三世一个人了,还有缩在彼得三世身后企图降低存在感的国会议员。 秋城坦荡荡,兴致勃勃地看同僚的笑话。 星网上,才平息不到两个月的“监守自盗卖国论”和“黑暗阴谋论”再度崛起,面露彼得三世和国会议员们的表情被众网友们放在了显微镜下层层分析。 “虫皇陛下,并不是这样的。” 在彼得三世急得脚底生火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出过声的莎莉娜公主站了出来。 她虚抚裙身优雅地向冷着脸的黑发虫皇见礼,美丽的蓝色眼睛里只有从容:“席元帅永远都是人类英雄,当时情况与现在不同,席元帅暂时卸任也是星盟不得已的决定,我们不可能让重伤的英雄继续战斗,人类还有能够战斗的战士。” 席枢卸任的时候的确是战争结束之前,前后不会超过两天,塔努尔愿意谈判也是突发的,所以她的说法能站得住脚跟。 空潋假作询问,看向席枢:“她说的是真的?” 席枢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点头:“是。” 但他是被强行勒令卸任的,就在他卸任的当天,高层就暗中派人前去和塔努尔谈判,对他名为治疗实则囚禁。 见莎莉娜公主还有话要说,席枢理了理袖口,道:“宴会不是要开始了吗?不进去?” 莎莉娜被问得一哽,本来还有几句漂亮话要说,见黑发虫皇眉眼间又漫上了不耐烦和质疑的神色,她不得不闭上嘴去看她的父亲。 彼得三世巴不得话题赶紧结束,他此时已经没了攀谈保颜面的心,只求这段立刻揭过不提,免得越来越不耐烦的虫皇真的在这里大开杀戒。 席枢的毫不留情令莎莉娜感到屈辱,她咬着下唇眼眶微红,也还是要保持表面礼仪,迎接虫皇和席元帅进场。 亦步亦趋跟随在莎莉娜公主后方的何松亭心疼地望着她,心上人遭受委屈的愤怒盖过了他对席枢奇怪态度的疑惑,现在他只想上前去安慰他的心上人。 一直盯着何松亭的秋岭眼神寒冷,视线在莎莉娜公主和何松亭两人之间来回一次,他垂下眼帘,似乎看明白了什么。 何松亭……以前是这么恋爱脑的人吗? …… 有时候,没有掩饰,就是最好的掩饰。 因为那些自诩聪明绝顶的人会自动地为你找无数理由。 彼得三世等人绝不会想到空潋竟然会帮着席枢进行改革,他们只会以为席枢是在借虫皇的势发泄心中的怒火,虫皇一走,难道席枢作为虫皇的未婚夫还能留在星盟吗? 既然如此,那随他发泄又能怎么样?忍这一时的气,然后享受席枢与虫皇联姻所带来的利益不好吗? 就像他们没有过同样炙热的爱情,所以无法体会空潋对席枢的爱。 说是有求必应都是轻的。 想要上来和虫皇攀谈的人都摄于三个虫皇亲卫过于冷酷恐怖,迟迟不敢上前,空潋随便应付了彼得三世等人几句,拉着席枢走到了c位坐下。 秋岭和军需官不着痕迹地融入了人群,特兰亚三人就跟堵墙似的,完美地挡住了其他人明里暗里投来的视线。 大厅内的植物被修剪得整齐好看,它们都是空潋的眼睛和耳朵。 “看那里——” 空潋指了指被厚重窗帘遮去了一半的露台,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两个人,“是莎莉娜公主和何松亭。” 席枢顺着空潋的指尖看去,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了?” 空潋笑了一声,猩红的眼睛里似有鲜血在翻涌:“珠希不是查到星盟内有一个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吗?喏——”他努努嘴,“就在那儿呢。” 席枢有些惊讶:“何松亭吗?” 可据他所知,何松亭的天赋能力是操控金属,精神力也只是a+而已,难道是他在故意隐藏?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宝,你怎么这么可爱? 席枢:疑惑,不解,且害羞.jpg ps:作者菌高估了自己,得两章,还有一章。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0节 第八十二章 (倒v结束)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20(完) “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一些好笑又好听的话, 空潋笑得眉眼弯弯,歪倒在了席枢怀里。 席枢一头雾水地搂住他的腰,眼含宠溺, 以免他笑得歪到地上去。 好看的人就连声音都是好听的,虫皇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哪怕是在优雅交响乐回荡的大厅里都是存在感极强的, 让人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 更何况这里的人就没有几个人是真的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地方的。 装模作样嘛, 大家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时刻留意着这边的人们小心又疑惑地投去短暂的目光, 在三个冰冷可怕的虫皇亲卫注意到他们之前又快速地收了回来。其中一个虫皇亲卫一个更比三个强,站在那里就是一堵浑然天成的人墙,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于是他们更加困惑了, 是席元帅说了什么吗?虫皇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得不到答案的人抓心挠肺的难受, 在场心怀鬼胎的不止一个两个,和彼得三世及国会议员有利益牵扯的至少有一半, 席枢奇怪的态度以及虫皇明显的偏爱让他们开始后怕。原以为席枢此去必死无疑, 所以这些人非但没有伸出援手, 反而借机推了一把,让事态更加严峻无法挽回,任由第一军团和同席枢交好的阿克谢上将徒劳无功。 他们本以为胜券在握, 就坐等着分割属于他们的蛋糕, 可万万没想到,还没有等到他们争吵出个所以然来,席枢回来了! 他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实力还更上一层楼,单是站在那里, 有眼睛的人就知道现在的席枢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纯粹得有些天真幼稚的席枢了。 更要命的是, 塔努尔死了, 新的虫皇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别说是重新划分利益,将新虫皇拉拢到自己这边来了,他们只担心席枢一句话,因为新虫皇会不会率领虫族大军踏平星盟。 别提以后,只说现在,看他们感情甚浓的样子,新虫皇肯定对席枢百依百顺,一句话就能被哄得眉开眼笑。 有些人甚至有些酸了,心里幻想要是把席枢换成自己就好了,到时候他们想要什么没有?哪里用得着等彼得三世他们分完最好的,才去争次等的边角料。 空潋将周围所有人的心声全部听在耳朵里,在听到他们的妄想以后,忍不住皱起眉,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一刻都不想在坐在这里看他们演戏做作。 杀了吧。 黑发的虫皇撑着爱人的手臂坐起身来,猩红色的眼睛里已是一片翻涌的血海,淡淡的花香由浅入深,无形的领域悄无声息地向四周铺开。 他收起笑容,更加空灵危险的气息从在他周身环绕,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天边雾里传来的:“阿枢,让秋岭他们去找两个人,你都认识的——那位英勇无畏的战地记者小姐,她曾无意间拍到了何松亭进入第一军团机甲舱室的视频,这是何松亭当初陷害她泄露你行军路线的原因。还有一个倒霉的前议员,他叫祁云司,现在在霍斯利医药公司工作,他有阿利德帝国两个王子精神力紊乱的真相证据。保护好他们,真正推动这一切的人很快就会去追杀他们了。” 至于为什么男女主能在被陷害针对的时候保留获取证据,别问,问就是世界意识在保护祂可怜的命运之子。 说完,空潋没有听到席枢回答的声音,他偏头看去,就见他的爱人用一种很复杂也很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几个世界下来,他们早已心有灵犀,空潋笑着给了他一个云朵般轻柔的吻:“去吧,我亲爱的爱人,等我给你放一个大烟花。” 席枢将他搂近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像是抱着一整个世界。 他近乎叹慰地说:“果然……是你。” 在那个他不知道前路如何的夜里,在那个混沌的梦中,他听到的那个声音,真的就是他在虫族找到的珍宝。 空潋安静地让他抱了好一会儿,直到露台那里的声音停了,他才拍了拍席枢的背:“阿枢,去吧,我们的计划该开始了。” 他轻笑一声,启唇咬住爱人的耳垂,呵气如兰:“等一切结束了,我等着你来向我求婚。” 席枢红着耳朵,面无表情地、同手同脚地走了。 特兰亚三人忍不住瞪了这位准虫后真妖妃一眼,然后在陛下的示意下退到了两边。 终于找到机会的彼得三世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状似无意地问:“虫皇陛下,一会儿就是宴会首舞了,席元帅是去……” 黑发虫皇不耐烦地站起身:“你们人类有三急,怎么?到他身上就行不通了?” 彼得三世自觉又说错话了,只能把目光移向朝这边走来的女儿身上。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议员们是指望不上了,这里唯一能帮得上他忙,又不会摄于虫皇威严退避三舍的就只有他的女儿了。 莎莉娜的眼眶微红,看起来是刚刚哭了一场,何松亭愤恨的眼神从大厅的另一头钉在惹哭公主的黑发虫皇身上。 空潋就纳了闷了,这人怎么前后反差怎么就这么大呢?在原世界走向里挺聪明的一个人,就算是遇到了真爱,也不至于变成一个瞻不到前也顾不到后的恋爱脑吧。 看看他的爱人,不用对比,也是如此的优秀。 “虫皇陛下。” 比起在大门口迎接时的从容不迫,莎莉娜公主这会儿有些拘束了,或许是被黑发虫皇和席元帅的不近人情吓到了,一些自诩绅士的爱慕者也向冷着脸没有一点反应的虫皇投来了谴责的目光。 空潋全当他们放了个屁,依旧我行我素:“你们人类的宴会都是这么无聊的吗?我以为你们至少能够有趣一些,没想到这么……”他似乎是要说一个十分苛刻难听的词汇,但又想到了什么,像是有人提前劝过他了,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舞会吧。” 莎莉娜公主却为难地左右看看,斟酌了一会儿才问道:“请恕我冒昧,虫皇陛下,席元帅理应是您的舞伴,是否要等……” “用不着!”黑发虫皇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阿枢不喜欢跳舞,我也只是感兴趣而已,不如……就你吧。” 说着,他微微仰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慷慨施舍的模样:“你勉强能入我的眼,我允许你作为我临时的舞伴。” 就这样,在何松亭等人愤怒屈辱的眼神中,空潋兴致缺缺地走向舞池,迫于虫皇威慑的莎莉娜公主只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人群犹yu严树如神话中的摩西分海般散开,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了虫皇的雅兴,包括牙都要咬碎了的何松亭。 他红着眼站在人群中,只能无力地看着他的心上人在众多贵女幸灾乐祸的眼神中那样不情愿地成为虫皇的舞伴,垂落在大腿两侧的手掌狠狠握拳。 他发誓,一定会亲手杀死虫皇,为他的公主洗去今日的耻辱! 空潋表示:那你就想想吧,我今天就让你们全部gg! 像这样彻底打碎敌人的如意算盘,是空潋最喜欢做的事情。 呜呼,他可是反派来着。 反派才爽嘛。 舞池清空,只有身着白金王服的黑发虫皇,一袭暖黄色a字长裙的莎莉娜公主,这位阿利德帝国最美公主在虫皇面前就像被太阳遮掩住光芒的星子,不值一提。 即使虫皇的态度极为傲慢无力,莎莉娜还是保持着还有的礼仪,很是优雅完美地完成了开舞前的礼节。可就在她抬手要搭上虫皇的手臂时,虫皇突然伸出带着纯白手套的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莎莉娜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虫皇陛下!?” 然而黑发的虫皇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猩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和兴味。 莎莉娜感到不对劲,太安静了,此时甚至连音乐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她的爱慕者们也没有一个愤怒地站出来为她说话。 恐惧从她背脊处缓缓蔓延至大脑,她惊恐地看向四周,几乎人满为患的大厅只剩下了她和虫皇,就连桌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头顶的水晶吊灯比平时亮了不止一个度。 她终于颤抖起来:“虫皇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星盟,这里是阿利德帝国,哪怕我只是一个公主,您也不能……不能这样做!” 她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只希望这位我行我素极致自我的虫皇能够有所顾忌。 “我只有一个问题。” 空潋松开了她的手腕,主动向后退了两步,和之前的傲慢无礼完全相反,此时的虫皇是如此的彬彬有礼,这让莎莉娜心中的不安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笑着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置我的爱人——席枢于死地?” 为什么要置席枢于死地? 面露恐惧的莎莉娜顿时没了表情,她那看似害怕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神在顷刻间变得呆滞,犹如突然间被傀儡线扎进了脑子,钉住了四肢,她机械地僵硬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说,她是重生而来的。 前世的她依旧是阿利德帝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彼得三世愿意给与她一切宝石荣光,直到虫族入侵。 虫皇塔努尔暗中来到了星盟,他看见了便装参加大型节日庆祝会的她,这一眼,就是她悲惨人生的开始。 塔努尔点明要她和亲,并说和亲后就会停止对人类的战争,如果不答应,虫族的大军将会比现在多十倍。 她苦苦哀求父亲不要把嫁去虫族,她哭喊着求两个哥哥为她求情,但是她的父亲和哥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是公主,这是你的责任,你不能逃避它。 他们无情地拒绝了她,还命令宫人们把她锁在寝宫里,直到和亲当天。 送她去和亲的使者是席枢,她在即将到达虫族帝国的前一天夜晚想方设法,甚至不惜自残,才见到了席枢。 她向他跪下,垂下她高傲的头颅,求他放她离开,她不想嫁去虫族,她会死的! 可是,席枢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您是公主,牺牲您一个,星盟所有人都会活下来。”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从人类最强大的战士,最伟大的守护神嘴里说出来的话。 席枢为她的生命写上了定义:“这是必要的牺牲。” 她被送进了虫族帝国,作为必要的牺牲,为星盟,为人类。 唯独不为她自己。 两年后,她不堪□□,死在了只有她一个人类的虫族皇宫里。 到她死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出过这座皇宫,她就像一只漂亮的金丝雀,从这个笼子里换到了另一个笼子里。 她只是一只可以随手被送给别人的金丝雀,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她恨她的父亲! 恨她的哥哥! 恨席枢! 恨所有人! 所以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拥有了3s级别的精神力,她欣喜若狂,她开始计划着报复所有人。 既然她作为公主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她就要成为可以决定命运的女王! 她控制了整个皇宫的人,她的父亲,所有的宫人,都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她的傀儡。 她悄无声息地控制了专为皇室供药的霍斯利医药公司,替换了两个哥哥服用的药物,一点一点地摧毁他们的精神海。 她以她的父亲为跳板,慢慢地控制了国会中一部分真正掌握话语权的议员。 她控制了何松亭,这个实力仅在席枢之下的男人,她要他成为她脚底的狗,为她统治军队,为她建造堡垒。 她在那一天一个人去了宫外,来到了她前世悲剧开始的地点,她谨慎地在塔努尔的精神海里种下了暗示的种子。 和亲吧,让席枢去和亲吧! 让他也尝尝她的痛苦和绝望,让他自己去牺牲吧! 何松亭破坏了席枢的机甲,她从她父亲手中获取了席枢的行军路线,塔努尔摧毁了席枢的能量核,并提出要席枢前往虫族帝国和亲。 莎莉娜痛快地在皇宫里大笑,周围的宫人都像人偶一样低垂着头颅,她的父亲跪在她的脚边,前世对她不屑一顾的何松亭痴迷地倒在她的裙摆下。 她积攒了一世的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和发泄,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有了自己重生的真实感。 就在莎莉娜沉浸在复仇的快意中,再次大笑出声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反驳了她:“你没有重生。” 莎莉娜楞住了,她猛的从被控制的茫然中挣脱出来,噔噔噔地退后几大步,眼中有了真实的恐惧:“你怎么能!?这不可能!你不应该能控制我!” 空潋被逗笑了:“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你突然异变的精神力?好好动动你的脑袋瓜吧,我可是杀了塔努尔才成为新虫皇的,我最低也是个3s,你还想像控制塔努尔那样控制我吗?” 说着,他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想到……”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1节 居然就是个被主系统强塞了假记忆的毛丫头。 二十八岁,在这个人均寿命两百岁的星际时代可不就是个毛丫头吗? 是不是重生的,空潋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就是这样一个毛丫头,在被塞进一堆假记忆以为自己重生后,第一时间采取了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改变“前世的悲剧”。她果断控制了一群真正掌握了话语权的人,巧妙地放大了他们内心的欲望和贪婪。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她还控制扭曲了何松亭的认知,让这个能力仅次于席枢的人死心塌地地爱着她,为她无私奉献一切。 这个以为自己重生的女孩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哪怕主系统塞给她的假记忆里有能威胁到她的诸晴澜和祁云司,她也在衡量之后采取了高位者的打压方式,将更多的有生力量用来保护自己。 假使她真的对诸晴澜和祁云司穷追猛打,说不定这两人根本活不到空潋过来。 而在空潋的预期里,这个能把他爱人逼进死路的异数应该更厉害一点,起码段位要比上一个世界的系统宿主高点儿,结果…… 空潋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嘈杂的声音再次充斥在大厅内,所有人都以一种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莎莉娜。 心眼就比针尖大点儿的空潋隐去了关于重生的一段话,剩下的话全都被这些人听到了,得知自己已经被控制的彼得三世更是直接扑了上来,表情狰狞地要抓莎莉娜的手:“莎莉娜!你怎么能这么做?!解除它!听到了吗,解除它!” 何松亭可能还有那么一点自我意识,他在听到自己也被控制后,抱着陡然撕裂般疼痛的头倒在了地上。 他在和控制他大脑的力量斗争。 莎莉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计划,她的未来就这样轻描预yan算淡写地被破坏了! “滚开啊!” 莎莉娜挥开朝她扑来的彼得三世,棕色的眸子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连眼白都被染成了黑色。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环视着向后退去的众人,美丽的脸庞也被衬得诡谲恐怖,她恶狠狠的目光最终定在了被三个虫皇亲卫围在中间的空潋身上。 “我要杀了你!” 她抬手指着空潋,一字一顿地说。 三个虫皇亲卫瞬间被激怒,类人的外表虫化,身体压低,做出随时都会冲上去把人撕碎的动作。 空潋拍拍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他还有闲心问:“是吗?你杀得了我吗?” 莎莉娜发出愤怒的吼声,尖叫着向外奔逃的人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同一时间停住了,同一时间转身向四个虫族走来。 何松亭也停止了翻滚,机械般地站立起来,走到莎莉娜身边,像一柄没有灵魂的刀剑。 他们表情僵硬,俨然已经成了被控制的傀儡。 莎莉娜得意地笑道:“你们想逃,或者想要杀我,就要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死了,星盟就乱了!你猜你的爱人,那位虚伪的席元帅会不会恨你?” 但黑发的虫皇没有如她所愿露出迟疑的表情,反而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真的是高估了你。”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莎莉娜惊愕地发现,四周被她控制的人瞬间少了三分之一。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未知加重了她心中的恐惧,她躲到何松亭身后,恨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空潋无辜地眨眨眼:“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不过是在你父亲向我提议跳舞的时候转移了一部分人而已,留下的这些人死不死都无所谓,不是吗。” 他兴致勃勃地一拍手,用朗诵诗歌的语气说道:“我必须向你郑重地介绍,我的亲卫——赞普尔,一个天生的幻术大师!” 魁梧又凶狠的赞普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把头颅昂得更高了。 特兰亚和珠希羡慕地看着他,真好啊,得到陛下的称赞什么的。 莎莉娜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被她控制住的人里没有一个是站在席枢那边的人,就连稍微偏向席枢的中立党也没了踪影。 被戏耍的愤怒使她止不住地颤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此刻,还在火上浇油的黑发虫皇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空潋看够了闹剧,他一挥手,直接送走了围在他身边的亲卫们。 眼中的戏谑和兴味隐去,留下就是凛然的杀意,他站在那里,犹如一口无坚不摧的宝剑:“结束了,愿你安息。” 虽然这一切归根究底不是莎莉娜的错,是主系统那个逼给了她假的记忆,但是席枢所受到的伤害是真实的,仅这一点,空潋就不可能放过莎莉娜。 “不,不……不!” 莎莉娜紧紧抱住何松亭的手臂,似乎这个人就是她溺水时救命的浮枝,她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可要束手就擒是绝不可能的! “我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始……” 她在这凛然的杀意里艰难地喃喃几句,最终,她以鱼死网破的决然引爆了自己的精神力。 “就算是死,我也要让所有人给我陪葬!” 一声嗡鸣自皇宫爆开,被引爆的精神力像无形的太阳风暴般向四周席卷而去,距离皇宫四十公里内的人们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旦这精神力风暴袭来,他们将被瞬间爆头,没有任何痛苦地当场死去。 刺耳的警报声在帝都星响起,不再这个范围内的人们惊慌逃窜,这是帝都星即将失守的警报。 发生了什么? 是虫族来了吗? 是虫皇突然发难了吗? 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能拼命地逃,逃向最近的避难所。 这便是主系统赋予莎莉娜的异变精神力,她所控制的人远不止皇宫内的那些,此刻帝都星几十万人都成了她的人质,以及陪葬品。 哗啦——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皇宫最辉煌华丽的穹顶大厅被撑裂了,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拔地而起,它直直地向上生长着,几乎要顶破头顶的天空。 奔逃的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朵几乎要顶破苍穹的红色莲花,下一秒,更大的破碎声响起,更多的红色莲花紧跟着拔地而起,完全张开足有一个小区大小的绿色莲叶挥舞着铺开。 它们像美丽又凶猛的野兽,霸道地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肆意盛开,这巨大得令人骇然的身姿狠狠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他们几乎忘记了呼吸。 才被引爆,还没来得及散溢至皇宫外的精神力风暴被这些巨大的红色莲花和绿色莲叶撕扯开来,足以给一个国家构成毁灭性打击的人为灾难就这样毫无尊严地成了造狱王莲的养料。更深的根系在这颗星球的地底蔓延,它们旨于寻找每一缕莎莉娜曾留下的精神力,彻底摧毁主系统埋在这个世界的威胁。 地面上的人看不到,最高最大的那朵莲花里站着一个人。 他有黑色的长发,猩红色的眼睛,一身白金色的华丽王服将他衬得不似此间人。 一台漆黑的机甲从天而降,人人都认识它,这是席元帅的机甲。 站在红色莲花里的空潋抬起双手,璀璨的烟花在黑色的夜幕中凭空炸开,他笑着大喊:“阿枢,生日快乐!” 从机甲里跳下来的男人带着硝烟和血气,虔诚而珍重地将他紧紧抱进怀里。 *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你们的日六,我做到了! 下一个! 【 过渡中】 第八十三章 后续事件 面对爱人万千铁骨皆化为绕指柔的席枢在面对星盟一众蠹虫时, 一改昔日近乎天真的纯粹,摆出证据手起刀落,半句都不愿意听他们哭诉狡辩。 这也充分说明了, 从前的席枢是不和他们计较,而不是他好欺负。 空潋在达成阿利德帝国皇宫团灭成就,以及给席枢放了烟花后, 就带着焦躁不安的虫族们回去了。 他用行动说明自己不会插手星盟改革, 这也让那些暗自紧张的人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更羞愧了。 被灌输了假记忆的莎莉娜死亡,她留下的精神力也被造狱王莲全部吞噬,内部损耗一停止, 落了下风的世界意识立刻雄起, 和主系统斗得旗鼓相当。 空潋担心祂打不过主系统,还主动把造狱王莲一半的力量送给了祂。 世界意识很感动, 在大获全胜后, 祂祝福了空潋和席枢。 星盟的改革整整持续了两年, 这还是席枢天天连轴转换来的结果。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把收集来的证据全部公开,让所有人看看改革前的星盟有多的腐朽, 死去的蠹虫们再次遭到了全人类的唾弃和怒骂。 阿利德帝国仅存的两位皇室成员因为精神海被大面积摧毁, 即使有帝国最顶尖的医生抢救,也还是不幸去世了。 因为这两位王子对自己父亲的行为一无所知,这么多年也都在尽职尽责地履行一个王子的责任,切切实实地做了很多有利于人民有利于人类的事,在抗争虫族的战场上也从来没有因身份而选择龟缩后方。 所以, 他们成为了阿利德帝国最后两位以皇室规格下葬的成员。 改革第二年初, 人类最后的帝国制消失, 星盟一统,更名为人类统一联盟,简称人类联盟。 人类联盟第一任由全人类选举的总统,是席枢。 席枢在带领人类改革,空潋也在寻找最适合虫族的道路。 真让虫族和其他种族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那种和平只能浮于表面,维持着“你不惹我,我不干你”的友好假象。 虫族的天性就是掠夺和杀戮,他们是世界平衡的一部分,是世界为其他生命选择的共同天敌。 有了虫族一个,别的就不需要了。 多么省事啊。 对于世界意识给出的答案,空潋只能翻一个白眼以示尊敬。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是天性。 如果要强行更改虫族的天性,让他们压制住本能般的掠夺性和杀戮性,倒也不是不行,前提是空潋这个强大到离谱的虫皇能够一直领导他们。 可这是不可能的,已经进化为3s能力者的席枢不可能活到虫族灭亡,空潋也不可能就在这个已经没有他爱人存在的世界。一旦他消失,压制天性已久的虫族必定骤然爆发,呈数十倍地反弹,世界意识不插手的话,这个世界大概率得原地重启。 空潋想了好几天,最终放弃了一劳永逸的改变基因法。 作为世界平衡部分的虫族已经拥有了最完美的基因,他们的天性也根植在基因里,以空潋的能力要想它还是相对容易的,但有很大的可能会导致虫族的完美基因崩坏,从而达成虫族团灭的大无语结局。 世界意识不可能让他这么做,虫族可是祂费心费力才捏出来的。 一劳永逸做不到,那就潜移默化吧。 无法改变与生俱来刻入基因里的天性,那就改变他们刀尖所指的方向。 宇宙未知的星域那么多那么大,何必盯着这被犁过了几百次的一亩三分地? 潜移默化的第一人选,就是未来的虫皇。 塔努尔吃掉了他除米洛斯以外的所有兄弟姐妹,他自己最终死在了空潋手里,但是那些兄弟姐妹的孩子活下来了。 空潋是个未雨绸缪的人,他一早就让亲卫们将这些孩子好好保护起来,再选择最好的老师教导他们。等他从星盟回来时,未来的虫皇已经初露锋芒。 她叫伊露蒂尔。 戏剧性的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正是塔努尔。 空潋:……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2节 还好虫族没有杀父之仇这种东西。 空潋把伊露蒂尔叫到面前来,他认真打量着这个已经到他胸口的女孩儿,在在问了几个问题后,他决定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而其他孩子,他们将会是伊露蒂尔未来的剑与盾。 第二年末,就在伊露蒂尔带着她的兄弟姐妹们撕碎虫族所探知到的未知星域的凶猛生物,目光灼灼地回到虫族帝国的第二天,席枢这位只当了两年的总统宣布卸任,接任者是从前国会的清流之一,祁云司。 那位英勇无畏的战地记者小姐也回归了她心爱的岗位,她不畏惧枪·林·弹·雨,坚持走在最前线,为联盟所有人类带来最真实的报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诸小姐在一次前线报道中突然二次觉醒,现在已经是一位登记在册的a级能力者了。 她本人很开心,这意味着她能够去更凶险的战场,用她的相机和笔记录更多的真实。 卸任总统的席枢仍然是人类联军的最高统帅,同时,他也是虫族帝国第一位人类虫后。 虫皇毒唯的亲卫们是多么的咬牙切齿不用多说,其中最震惊,最悔不当初的还要数天天在星网上为别人的爱情助力加油的秋岭。 可怜的秋副官在收到id号为“4433229”网友的电子婚礼请帖的那一刻,他是欣慰的,这是他成就了一对真爱之人的光荣见证! 爱情是如此的美好,虽然他还没遇到自己的真爱,但这并不妨碍他为别人的爱助力加油。 直到他打开电子婚礼请帖,看到了两位新人的名字,以及婚礼举办的地址—— 那一天,秋副官绝望、痛苦又懊悔万分的惨叫声在第一军团的上空回荡、回荡、回荡…… 不绝于耳。 一个月要来第一军团做客七八次的阿克谢上将疑惑地问:“这不是秋副官吗?怎么了?他痔疮犯了?” 第一千两百零七次想要辞职的副官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地说:“上将,请不要污蔑秋副官,您会被追杀的。” 公然造谣的阿克谢上将果然在中午遭到了秋副官本人的追杀。 至于秋副官为什么会这么大声地惨叫…… 哦,它已经成了第一军团五大不解之谜之一。 …… 虫族帝国的虫皇米洛斯与人类联盟统帅席枢联姻,自此,世界迎来了长达两千年的和平。 在人类联盟新纪975年,寿命达成人类之最的席枢终于在他一千零九岁那年末与世长辞,他的爱人,丝毫不见颓势的最强虫皇米洛斯毅然决然和他同一时间离世。当虫皇亲卫们赶到时,那朵巨大的曾一度令全宇宙战栗的红色莲花已经裹挟着这对失去呼遇s烟水吸的爱侣没入地底,再寻不到踪影。 他们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存在,他们跨越种族的爱情一如宇宙中的繁星,那样璀璨,那样不朽。 而虫皇米洛斯的继承者伊露蒂尔女皇在他逝去的第二年才接受绶冕,她始终贯彻着虫皇米洛斯的教导,虫族的尖刀永远指向冒犯者,虫族的军队永远行走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 两千年后,伊露蒂尔女皇沉睡,虫族极速收拢,他们以拱卫的姿态沉睡于能萨星及其周围。 时隔一千多年未曾再显的红色莲花铺天盖地地生长着,它们狂放地向四周伸展,直到完全包裹能萨星,直到完全包裹虫族。 它不动了。 世界开始重启。 …… 途安换了一个死亡世界,这是之前空潋交代它的。 “空先生,你还好吗?” 还是熟悉的小奶音,还是熟悉的信仰之跃。 从上个世界脱离的空潋看起来就像一株被太阳暴晒太久而蔫巴巴的花,给人一种特别累,急需休息的感觉。 空潋略无力地摆摆手,示意途安不用担心。待他把护在心脏里的灵魂碎片交给途安后,他向后一倒,就这么靠着粗硬的石头睡了过去。 在上一个世界里,空潋不仅送给了世界意识一半的力量,他还在最后几天里催生了大量的子株,只为了在世界重启的时候护住虫族。 伊露蒂尔把他当父亲、当信仰,他也慢慢地把这个孩子当自己的女儿养了,那以他的性子,在这样的最终时刻肯定是要为孩子留下足够保命的东西。 这导致他消耗极大,即使收起了“造狱王莲”这张人物卡,他自身也还是受到了影响。 收了他一半力量的世界意识顺水推舟,在重启之时对虫族放了放水,虫族会成为新时代的旧族,保留了文明与科技的虫族必将成为新时代的主宰。 空潋不担心伊露蒂尔会走虫族的老路,那可是他教出来的孩子,格局比谁都大。 见空先生只是倒头睡着了,途安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爬到他肚子上团着,一边补觉,一边抽取能量帮助靳先生融合灵魂碎片。 他俩这一睡就是整整十个小时。 苏醒后的空潋来不及和差一点才能融合的爱人贴贴,匆匆给了途安一颗新的虫皇晶核,又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然而转身就投入了下一个新的世界中。 可爱的小仓鼠抱着自己三五年的工资,不知道第几次感叹:“靳先生,您毕生的幸运大概都点在了寻找真爱上了。” 这样一个又爱你又强悍,还特别有钱的伴侣上哪儿找啊?它要是也这么幸运就好了。 已经有了一点点自我意识的灵魂球在系统修复舱室着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哼哼唧唧地得意着。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世界——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 ps:之前几天在忙hp同人那篇的榜单,我也是脑袋打铁,居然同时申请了两篇文的榜单,然后就emoji了。 ps:作者菌今天终于出院了!可算是好了,输液输得我看见针头就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ps:之前已经看过前面的小可爱们就不要再倒回去买了,我设置的防盗是30%,防盗时间一小时,30%应该不会影响看过的小可爱们看下面的章节。如果有,就告诉我,我把防盗撤了,等你们看完了全文再重新设置。 ps:爱你们,么么啾! 【第五个世界】 第八十四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1 【公历2045年7月12日, 晴,途径加勒海,海风二级。】 【一个星期前, 船上的渔网网住了重物,我们以为是大鱼,结果拉上来一看……居然是人鱼!两条!】 平静叙事的女声陡然变得急促激动起来:【那是人鱼!那真的是人鱼!世界上真的有人鱼啊!……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 她像是在自我平复激动的心情, 隔了几分钟, 才重新说道:【华教授联系了国家, 我们从渔船换到了邮轮上,我们很想研究,没有科研人员能够在这样的传说物种面前保持镇定!……但是……】 迟疑, 不解, 困惑,以及不甘心:【华教授说, 那两条人鱼是智慧生命, 很有可能……人鱼是有自己的文明的, 他们有自己的语言……是的,我感受到了,那是“人”看“人”的眼神。】 【……我们向国家汇报请示后, 暂定留在原地等待, 等待国家方面派出指令和人员,等待……人鱼的文明,他们的同伴……】 【邮轮上有武器,也有几位军人……我们暂时把他们单独关在了下二层的一号存水舱里……是的,是关, 他们很危险……他们在被渔网网住的时候就很虚弱了, 身上有伤口, 我们推测是在捕猎时受伤的,又或者是同类之间的争斗。受伤使得他们的攻击性很强,蓝尾人鱼一直在保护较柔弱的白尾人鱼,我们花了些功夫才成功用麻醉剂制服了他们。】 【人鱼并不是童话中那样娇弱的存在,相反,他们更符合我们东方神话异志中的鲛人,我确定他们的锋利的指甲可以像划破纸张那样割开我们的血肉……安全隔离是有必要的,除开武器,除开他们受伤虚弱的状态,我们无疑才是猎物。】 【……我们在等待,也在观察……】 …… 【蓝尾人鱼很警惕,他几乎是在第二天就发现了摄像头,我确定他发现了……】 【……白尾人鱼还是很虚弱,我们试图在他们清醒的时候为他们治疗……蓝尾人鱼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我们不得不离开存水舱。】 …… 【天哪!白尾人鱼在接近我们,他在向我们释放友好!】 …… 【蓝尾人鱼还是一样的警惕,他甚至不愿意吃我们给的食物……白尾人鱼似乎在劝他……天哪,他们真的有自己的语言!真好听啊……】 …… 【今天是与人鱼相遇的第六天,国家派遣来的相关人员已经出发,预计四天后到达……华教授提醒我们最好离白尾人鱼远一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看得出来蓝尾人鱼很重视白尾人鱼,我们到现在也不能接近他们超过十米,他们或许是兄弟?】 …… 【公历2045年7月19日,阴,邮轮停靠在太平洋一处小岛边,海风三级。】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蓝尾人鱼似乎很焦躁,他怎么了?……或者说,他感知到了什么?】 【人鱼听到了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吗?他在示警吗?还是在害怕?】 【华教授和两位军人去了甲板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是一种玄乎的感觉……】 【我感觉很不好。】 …… 甲板上—— 此时的海风价级别已经从三级一跃成了十级,饶是邮轮吨位足够重,也被热水沸腾般的海浪撞得东摇西晃,让人几乎站立不住。 “华教授!” 死死攥住甲板护栏的王旭宁在风浪冲击邮轮船身而溅上来的豆大海水中艰难地大喊道:“华教授!风浪太大了,人会被冲下去的!我们得回舱室里去!” 贺小筝离王旭宁也就五六步远,风浪太大了,船身摇晃得厉害,他一松手就会立马掉下去。听到班长这么喊,他也连忙扯着嗓子说:“是啊,风浪太大了,华教授,我们不能再待在甲板上了!风稍微小一点,咱们在出来检查也不迟啊!” 这华教授可是国家年轻一代人才中的佼佼者,要是在这儿出了事,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俩得怄死。 华遥洲年轻,但他不是年轻气盛,非要逞能的人。由于他出来的时候冲得快,现在他已经到了邮轮突然遭受撞击的位置,可是风浪真的太大了,即使他视力再好,也看不清翻涌的海浪下究竟有什么。 “明白!我立刻返回!” 他大声地回答两人,然后降低身体重心,等一会儿风浪稍微小一点,他就快速地向那边一鼓作气冲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居然听到了人的声音。 是带着哭腔的痛呼声。 就在船下面。 ……在周围全是海,风浪又这么大的情况下,哪里来的人? 华遥洲突然意识到,撞击船身的有可能……是人鱼。 ……这里好像也下了一个网? 华遥洲稳住身体,一点一点地沿着护栏摸过去,果然,在不到半只手臂距离的地方正挂着一截网绳,而此时它绷得死紧。 恰好这是风浪小了一些,邮轮摇晃没有刚刚那么厉害了,华遥洲连忙大喊道:“王哥!渔网里可能网住了一条人鱼!你们能过来吗?”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3节 一听到又网住了一条人鱼,想到之前那两个人鱼的危险性,王旭宁和贺小筝立刻扶着护栏快速移动过去。 三个成年男人拽住绷得快要被扯断似的网绳全力往上拉拽,终于赶在风浪重新掀起来之前把渔网拽了上来。 老天作证,他们撒渔网可不是为了抓人鱼,而是为了捕鱼自给。 由于事发突然,华遥洲的团队统共只有五个人,他们的小船根本装不下两个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人鱼。他们本来是来勘测海洋环境和生态的,谁能想到居然会遇到人鱼? 要说就这么放了,他们谁也不甘心不放心,上报后国家就近派来的这艘邮轮也是民用的,刚回港没多久,来不及添置补给,就被火急火燎地开了过来。 开邮轮过来的四位军人是掌舵好手,当兵前也是老家周围数一数二的打鱼好手,船上没有补给,那就自给自足。 于是他们在今天上午放了一个渔网下去,结果好像又网到了一条人鱼。 贺小筝一边帮着拽渔网往里撤,一边吐槽:“来之前人鱼还是稀罕得不行的传说、童话,怎么来了以后……一个接一个的?咋了?咱这船上有什么人鱼诱捕器吗?” “可憋扯犊子了!”王旭宁一个用力,把渔网跟着他们三个人一起拽进了相对安全不易被冲下去的角落里,“也不一定就又是人……” 随着他目光的移动,到了嘴边的那个鱼字被他咽了回去。 老天爷额,还真是! 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条人鱼十分的安静,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渔网里,也不挣扎,甚至看不出一点攻击性。那双幽蓝色的类人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汪水似的,清澈透亮,让人生不出一点防备。 他的尾巴是黑色的。 离黑尾人鱼最近的,是华遥洲。 他几乎是一抬头,就和这条格外安静的黑尾人鱼对视了,这一瞬间,他像是被好几双打手拖进了奇异柔软的云海里,飘飘然又醺醺然。 ——我们在哪里见过。 华遥洲想,他们应该在哪里见过。 不同于莫名沉浸在未知思绪里的华遥洲,王旭宁和贺小筝看着黑尾人鱼等级的指甲,以及他们之间如此近的距离,两位兵哥的冷汗登时就冒了出来。 他们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吗?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把这条人鱼放在和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万一他突然暴起怎么办?他俩尚且有自保的能力,华教授可没有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移到身后,将□□握在手里,双眼紧盯着安静和华教授对视的黑尾人鱼。 下二层,一号存水舱。 沉在舱底的蓝尾人鱼突然绷紧了鱼尾,整条人鱼瞬间进入了备战一样的状态,稍稍放松的耳鳍尖尖竖起,连深绿色的瞳孔都紧紧地缩成了一条细线。 守在摄像头前的人听到他一直在低声重复同一个词,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呼唤什么。 只有白尾人鱼知道,他在说: “深渊里的黑影。” 人鱼传说里的灭世魔鲸。 …… 碰瓷渔网的黑尾人鱼正是匆匆忙忙赶来新世界的空潋。 他忙,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更忙。 忙到给他自主摇号的时间都没有,塞给他世界走向后就没了声响。 空潋:…… 空潋:行叭。 他可以自给自足。 空潋接收世界走向后一看,明白了世界意识为什么这么急了。 能不急吗?男主前期的外挂,他爹没了,女主和男主的梦幻初遇也被一场莫名出现的大海啸冲掉了。现在的男主已经不是昔日的男主,而是背负着血仇的钮祜禄·男主,女主却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医生。 标重点:男主就是蓝尾人鱼,他爹是死在人类手里的,女主是人类。 关键句:男主对人类深之入骨。 哦豁,梦幻般的爱情向着打出gg的方向狂奔。 这个世界大概可以总结为:在不一般的背景里的古早狗血爱情,纯糖,无虐。 ——这是之前的。 而现在则是:在不一般的世界背景里的be爱情,无糖,纯虐。 没了父亲教导传承的男主实力比原世界走向里矮了一大截,一场大海啸不仅冲掉了男女主的初遇,更延迟了女主成长的时间。 虽然男主已经手刃了杀死父亲的凶手,但是他对人类的恨意和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因此即使是重伤难行,他对怀着善意靠近他的人类依旧杀气腾腾,哪怕这个人类是他命定的真爱。 男女主的初遇被冲成了现在,一个心怀杀意恨不得把船上的人都杀了,一个还在抱着童话的幻想企图靠近,怎么看……都好像是场悲剧啊。 空潋头疼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尸体似的漂浮在海面上。 人鱼的脑子也就比虫族好那么一点点,且人鱼可不是虫族那样的虫皇毒唯,男主虽然是人鱼的新王,但是篡位这种事情在人鱼的历史里也不是没有,难保异数不会一了百了把男主剁了自己上位。 要真是这样,世界距离gg也就一半不到的路程了。 能一刀把男主剁了的异数想想也是非同小可,天真的女主根本不是异数的对手,只能洗干净脖子等死。 这一波……这一波叫做乱拳打死老师傅。 ——只要我干掉命运之子的速度够快,世界意识就追不上我! 釜底抽薪同归于尽,不外如是。 能干出这种事的,要么是个不要命的,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不过好在这个异数是惜命的,对方还没有直接对男主动手,而是迂回地对男主的助力下手,可能是打算徐徐图之吧。 空潋给自己翻了一个身,让自己像条咸鱼一样随波逐流,然后一边定位他的亲亲爱人,一边从灵魂空间里挑一张人物卡自给自足。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自主摇号都不给啊? 第八十五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2 开局连个身份都没有, 空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除了自给自足,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世界意识:不好意思,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呢。 空潋:fine. 拯救他的爱人哪里都好,就是费人物卡。 人鱼,人鱼, 人鱼…… 别说, 他那么多张人物卡, 就是没有一张是人鱼或者鲛人。 非要说能和“鱼”扯上关系的,那就只有—— 巨物天灾向轮回世界,海洋地图boss深渊魔鲸。 那个轮回世界一共有八个地图boss, 分别雄居世界的八个方位, 将世界完美地分割成了八个扇面,令无数玩家天堂无路地狱无门。 深渊魔鲸就是海洋地图里的终极boss, 海洋的绝对操控者, 其原始形态像极了蓝鲸和虎鲸的串儿。鳍不能说是鳍, 只能说是轻纱般飘逸光影般绚烂的长长蝶翼,尾也不能说尾,只能说是缀满星辰华光流动的星河云幕。 祂极美, 又极其危险, 一百多万个玩家还不够祂一口吞的。 为了得到祂,空潋耗费了一张高级人物卡,废了十几个高级道具,终于在世界宣布游戏结束的前一秒拿下了祂。 深渊魔鲸是空潋所有人物卡中唯一一张等级介于高级和顶级之间的人物卡,也是唯一一张靠后期使用其他次一级人物卡堆砌而成的顶级人物卡。 其天赋能力“深渊霸主”让空潋在接下来的所有与海洋相关的轮回世界里无往而不利, 即使这个轮回世界是神话向, 深渊魔鲸也能力压海神, 成为当前世界有且只有祂一个的海洋之主。 离开“无尽轮回”后,深渊魔鲸就有了一个“缺点”—— 祂的王霸之气关不住啊。 “令所有海洋生物畏惧臣服”是深渊魔鲸的被动技能,在与海洋相关的世界自动开启,从无中断,空潋以前也没有想过关闭它,这样能够省下他很多功夫。 但是现在…… emmmm,顶着深渊魔鲸的被动技能,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对瑟瑟发抖的人鱼们说:“不要怕,我不是来开饭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谁信啊! 人鱼又不是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 在世界意识不在服务区的情况下,空潋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想啊想,想到随波逐流漂出去六七里地了,他终于从灵魂空间里扒拉出了两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道具。 这是两个微概率道具,可以修改小部分不影响因果律的现实。 画重点:不影响因果律。 那这有个der用啊! 不影响因果律,也就意味着——假如你的身份定位是个穷逼,使用了它,你甚至不能把你买的彩票变成一二三等奖。它只能给你一个安慰奖,十块钱,而你买彩票花了三十块。 因为你只是个穷逼,而不是一个一夜暴富的穷逼。 穷,那就是你的命。 命,就被包含在因果律里。 所以它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哦,它可以用来改名字,连着你当前身份的祖宗十八代的名字一起改,哪怕你改成“玛丽苏二代balabalbalaa”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但也只能改“名字”而已。 呵,无用之物。 空潋拿到的这两个微概率道具更是无用之物中的无用之物,最离谱的是,它居然是高级道具。 呵,女王,不愧是你:) 而且从这两个微概率道具的名称就可以看出它们有多么的无用—— 一个叫“你听说过吗?”,一个叫“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4节 它们甚至只能改变传言和传说,而这两样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武器用。 为了防止自己会因此心肌梗塞,空潋将这两个花了大力气才得来的、结果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的高级道具塞进了灵魂空间的最深处,捂着心口只当自己没有见过它们。 但是现在,它们迎来了道具生涯中最辉煌的时刻! 空潋要用它们为自己创造一个合情合理有理有据的身份。 即—— 【你听说过吗?自人鱼诞生起就有这么一个传说……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海底深渊中就已经存在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最古的贤者们称祂为:】 【灭世魔鲸。】 【无人得知祂的真面目,无人得知祂为何沉睡,又何时苏醒。】 【但——】 【勿要惊扰祂,若世界想要和平。】 【勿要唤醒祂,若生命想要留存。】 【勿要听到祂,彼时即为末日的降临。】 此刻,他即是人鱼传说中的灭世魔鲸。 为何苏醒? 因为那个贪婪又作死的人类一颗鱼·雷不仅炸死了男主他爹,还惊醒了本该继续沉睡的灭世魔鲸。 一切都是辣个已经被男主手撕的人类的错。 死无对证,完美。 当空潋摇身一变,成为人鱼传说中一旦苏醒便会毁灭世界的灭世魔鲸,方圆一百多公里的海洋生物纷纷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位于遥远的人鱼之国的当代人鱼大贤者惊骇地匍匐在地,世界即将迎来末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人鱼新王的耳朵里。 而确定了自家爱人身份和位置的灭世魔鲸本鲸则一边向着那边极速掠去,一边思考一会儿他该怎么实现自然且不做作的碰瓷。 至于世界走向这种东西…… 男主的父亲因为人类而死,不管是被异数挑拨还是如何,如今被仇恨占据了大脑高地的男主励志于杀死所有入侵海洋的人类,如果不是鲨群突然疯了一样攻击男主,女主及她所在的小破船已经永眠于大海了。 甜甜的小甜饼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公主王子般的梦幻故事被一发鱼·雷炸成了只有相杀没有相爱的复仇行动,它除了标明哪个是哪个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空潋想,为了他的爱人的安全,那个现在脑子里只有仇恨的男主最好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直保持重伤状态,他不介意做一个新时代雷锋。 不客气xd …… 不管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汤,这条黑尾人鱼已经被他们拽上来了,对方既然愿意保持无害,他们也只能顺水推舟装作不知道。 而且…… 王旭宁和贺小筝看了看和黑尾人鱼对视完,又试探着把黑尾人鱼从渔网里抱起来的华教授,他们把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这条黑尾人鱼有了人质,他那双有着锋利指甲的手正环在华教授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划,国家就会失去一位年轻有为的生物学教授,邮轮上的所有人也有可能葬身海底。 目前只能顺着他来,把他稳住,直到支援到来。 短短几秒钟,两人已经有了计划。 此时风浪渐渐停了下来,邮轮停止了晃动,害怕得揪住自己衣领的洛芷霓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提着裙摆蹲下去捡掉在地的医疗箱。 盯着监控的陆溪南突然惊呼道:“他在撞击舱壁!那条蓝尾人鱼想要撞开舱壁离开!天哪!”他一把按下报警器,“所有人注意!蓝尾人鱼出现极强的攻击性,他在撞击存水舱!” 没有上甲板的两位军人立刻奔向一号存水舱,他们身上有·枪,但是子·弹不多,但愿国产的钢化玻璃能够经受住那条蓝尾人鱼的撞击。 听到警报的王旭宁和贺小筝心头一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倒是想去,可这儿怎么办啊? 要不然…… 还没等王旭宁和贺小筝眼神分配去留,就听华遥洲说:“王哥,贺哥,你们都去吧,那条蓝尾人鱼应该是暴动了,梁哥他们两个制不住他。” 这里没有人能比华遥洲更具有权威性了,他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下没有意义的结论,几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那两条人鱼上船开始,他就说过,他们的单体能力很可能是人类的好几倍。 这还是在他们重伤的前提下。 贺小筝迟疑地说:“可你一个人……” 华遥洲摇摇头:“没关系的,快去吧。” 王旭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给他比了一个随时呼叫的手势,然后拉着贺小筝快速奔向一号存水舱。 从被拉上来到他们对话结束,毫发无损的黑尾人鱼仍然安安静静地靠在华遥洲胸膛上,海一样的幽蓝色眼眸里似有游鱼在游动,灵动的,深沉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又让人难以捉摸。 华遥洲抱着他慢慢地走,走了十几步,他尝试着和怀里的人鱼交流:“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黑尾人鱼回了他一声软乎乎的嘤·咛,像没有断奶的小奶猫。 ——这是能听懂的意思。 华遥洲鬼使神差地明白了这一声叫他心头微颤的嘤·咛是什么意思,他没有震惊和诧异,也没有探索到未知的振奋,相反,他感觉到了喜悦。 就是那种很平凡的喜悦,脱离了研究和探索,回归到人生命中的喜悦。 久别重逢,再觅珍宝。 这样的喜悦。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情,是喜欢,是……爱。 谁都可能找到另一半,华遥洲不可能,他的另一半就是他的研究。凡是他身边的人,包括他的父母,都是这样说的。这个不到二十八的年轻男人仿佛已经把全部的生命投入无限的生物研究中去了,爱情这样的俗物只会影响他研究的速度。 然而他在一条来历不明的人鱼身上感受到了爱。 突然其来,却本该如此的爱。 华遥洲想起了母亲很喜欢看的电视剧,里面似乎有几生几世的说法,或许……他们已经是好几世好几生的爱人了。 这种感觉…… 很好。 华遥洲低头看倚靠在他胸膛上的黑尾人鱼,像是怕惊吓到他,声音都放得很轻,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能听到:“我叫华遥洲,你叫什么?” 正靠着自家爱人完美的胸肌思考要不要趁着没人的时候摸过去给男主一尾巴的空潋:…… 这一世进度这么快的吗? 他是人鱼哎,下面还有一条人鱼暴动了,这位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类先生不应该对他保持礼貌性的警惕吗? 空潋抬起头,望进了一双黑棕色的眸子里,他看见了喜欢,以及小心翼翼。 一见钟情? 是的,他们总是会一见钟情。 空潋愉悦地动了动轻纱一样的鱼尾,深渊魔鲸的声音就是软乎乎的嘤嘤声,他按耐住说人话的想法,认真地扮演着一个才苏醒的远古老古董鲸,一边嘤嘤嘤,一边用冰凉凉的额头轻轻地蹭了蹭爱人的下巴。 华遥洲的眼神陡然变得极度的温柔,他双臂用力,把黑尾人鱼抱得更紧了。 “不会人类的语言吗?” 年轻的人类教授凝视着向自己撒娇的美丽人鱼,有更深的情感从心底缓缓流淌出来,“我可以教你……我们有很多时间。” * 作者有话要说: 华教授:看到了吗?这是我的人鱼! 空魔鲸:我得找时间给那条鱼一尾巴。 第八十六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3 空潋和华遥洲这边其乐融融温情脉脉, 一号存水舱那里却是削弱版的·枪·林·弹·雨,子·弹打出去都能溅出火星子来。 那条蓝尾人鱼不知道怎么了,毫无征兆地就暴动了, 连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白尾人鱼频频做出劝说的模样,又频频被他甩动鱼尾掀翻出去。 最后,伤口再度撕裂的白尾人鱼虚弱地浮在水里, 双眼紧闭, 胸膛起伏微弱。 看得监控室内的几个人急得只跳脚, 恨不得能亲身上阵拿着大锤子让蓝尾人鱼清醒清醒。和蓝尾人鱼对峙周旋的四个兵哥也逐渐焦急起来,为的不仅是身怀巨力险些直接掀翻存水舱舱盖的蓝尾人鱼,还为眼看越来越虚弱的白尾人鱼。 华教授说过, 从这两条人鱼的表现中不难看出, 人鱼有完整的文明和语言。那么排除人鱼自身的传说性和罕见性,他们就是另一个国家的国民, 是轻易不能伤害的, 这关乎于人类和人鱼未来如何相处。 人类不是世界上唯一的智慧生命, 早在几十年前就有好几位世界级科学家声明了这一点,如今人鱼的发现更是这一声明的证据。 国家方面也明示了他们,要礼待, 不能把人家当实验品, 这可是人鱼,说不定以后还要和对方建交的。 以后能不能建交,几个兵哥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如果不能阻止蓝尾人鱼破舱而出,船上的人都会有危险!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杀意有多重! 王旭宁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们不是要把你们关起来!你的攻击性太重了, 我们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你受伤了, 需要治疗……如果你想走, 我们不会拦着,但请你不要做出伤害船上人类的行为!” 他苦口婆心试图和一条正在暴力破舱的人鱼讲道理,而他讲道理的对象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算是听得懂,也大概率会被当成放屁。 白尾人鱼……郑勤借着蓝尾人鱼,人鱼的新王凯掀动起来的水花的遮掩,嘲讽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条傻人鱼真好骗。】郑勤在心里嗤笑,【这特么都能是王,老子为什么不能当?老子当得一定比他好!】 系统熟练地奉承他:【宿主说得对,您来做人鱼的王才是最正确的。】 郑勤得意地哼了一声,借着又恼怒起来:【老子就想不通了,这傻缺到底是怎么从鲨群里活下来的?你买给老子的那玩意儿不会是假货吧?】 系统连忙证明自己:【怎么可能!系统商店童叟无欺,绝对不会有假货!宿主,他毕竟是人鱼王,对海洋生物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 【可拉倒吧!】郑勤不听,【他那完蛋爹都死了,人鱼王的传承就不完整,书里写的进化成冰系不也只停留在了控水上吗?就这,他居然都没死,怎么看都是你的问题吧!你知道老子把那二十几头鲨鱼引过来花了多大的功夫吗?结果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被你那诱鲨剂给毁了!什么狂暴状态啊,一条人鱼都杀不死,是大白鲨吗?】 系统显然有丰富的对宿主经验,它先默默地听郑勤质问指责,然后等人停下不说了,它才把准备好的积分账单调出来摆在宿主眼前:【宿主,请您不要无理取闹,您自己也知道诱鲨剂是真的,男主被削弱了也还是人鱼王,这一点是系统没有办法改变的。系统已经对您很优待了,您上次购买的辅助脑控光环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付尾款哟,系统也没有催您不是吗?】 郑勤看着积分账单上五位数的未付尾款,哼哼两声,不吭声了。 被系统选中之前,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能叫斤斤计较吗?这是勤俭持家! 系统商店里的东西也太贵了,他眼馋,但是买不起。辅助脑控光环也很用,装备后控制几个人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就是贵了点儿,他这不是……不是想让系统给他减一减尾款吗? 系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毕竟选择绑定这个人就是因为他没见识、道德底线低、好控制,它只需要稍稍一引导,就能让他跟着自己的计划走:【尾款是一定要付的,这关乎宿主在系统商店的诚信度,诚信度低了,您以后就不能以只付首款慢结尾款的方式购买商店道具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5节 郑勤知道这一点,系统一早就跟他说过了,可他就是想试试有没有省钱的小窍门,他赚积分实在是太难了。 【宿主,系统明白您的难处。】系统化身善解人意为宿主着想的好心人,【您放心,系统已经咨询过了。您只要能够完成主线任务一,成为人鱼王,男主死不死无所谓,您都可以获得十万积分的奖励。成为人鱼王之后,您可以立刻完成主线任务三,向世界宣告人鱼之国的存在,然后就能获得六万积分的奖励了!加起来就是十六万,付尾款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真的吗?】郑勤欣喜若狂,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 主线任务的奖励是最多的,一连串的万让他看得直流口水,但是完成主线任务的必要条件他死活做不到——消灭男主。 这伙计命硬得不行! 郑勤的身份是男主的堂弟,络,因为络的母亲是男主父亲的妹妹,所以络从小是跟在男主身边的。络的能力是治愈,但由于络体弱多病,治愈能力只是二级,比起男主的六级控水能力简直是蚊子比大象的差距。 这更方便了郑勤下手,谁能想到这么柔弱的人鱼会有一颗杀掉新王的心呢? 说起柔弱,郑勤对络的外形真是哪儿哪儿都嫌弃,这瘦不拉几的身材哪里比得上他的六块腹肌? 得知他想法的系统:比不上?络可是能让万千少女为之倾倒的花美男,你一个不求上进连搬砖都搬不上的辣眼糙汉子哪里来的脸说人家? 心里哔哔赖赖,嘴上对对对,您说得对。 说回完成主线任务的先决条件。 郑勤为了这个先决条件每天都想秃了头,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这男主他就是杀不死!二十几条大白鲨啊,那特么的是大白鲨啊!这都不死?这合理吗?!啊!合理吗!? 系统:人家是男主,有主角光环,为什么不合理? 然后劝人买更多的道具,无底洞似的扔进去。 在人鱼之国的时候,郑勤不敢做得太明显,他控制那个偷猎团队炸死男主他爹,已经让人鱼大贤者察觉到了什么。虽然人鱼大贤者没有怀疑到他身上来,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后怕,他太心急了,之后他再也不敢在人鱼之国里对男主动手。 这一次男主外出,是新王巡视领地,这才让憋了好一段时间的郑勤找到了机会。他不敢脑控能力六级的男主,就只能言语挑拨,果然,愤怒和仇恨使男主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地冲出了人鱼之国。 郑勤跟在他身后,意思意思喊两声,以后人鱼大贤者问起来,他就说自己这小身板拦不住。 结果谁想得到,二十几条狂暴状态的大白鲨都没能要了男主的命,反而让他兜兜转转和女主见了面。 忙活半天又才忙了的郑勤:日了狗了! 刚刚他也没在劝撞击舱室的男主,而是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他们有杀死舅舅的武器”、“别去,你也会死”、“虽然被关起来了,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这一类看似劝说,实则火上浇油的话。 果然,男主更愤怒了,连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也不管,就只一味地顶着子弹撞击舱室,跟疯了一样。 郑勤悠哉哉地浮在水里,问系统:【真的不用杀死男主也能完成?】 系统:【当然,这可是系统为宿主争取来的优惠。】 郑勤高兴得想抱着系统亲一口:【太好了!系统,有没有能让男主失控的道具?】 系统:【有是有,您想做什么?】 郑勤兴奋搓手:【当然是借刀杀人啊!】 外面开·枪的一看就是军人,雇佣兵哪有那个菩萨心跟你讲道理?据说女主有军政背景,家里有大佬,这抓到了两条人鱼,可是世界级的发现,不应该多派人过来吗? 就算人鱼的单体能力比人类强好几倍,人鱼王更甚,但是蚁多咬死象啊,子·弹破不了你的防,榴·弹还不能吗?榴·弹不能,导弹总行吧? 人鱼没了王,就得选新的,络就是王位继承人,人鱼王轻松到手。 人鱼之国现世,超能力和科技的对碰,打得赢,人鱼称霸世界;打不赢,他还可以购买道具营造出人鱼占据优势的假象,然后和人类和平建交。 怎么算怎么划算好吗! 郑勤得意洋洋:【怎么样?我聪明吧!】 系统给他鼓掌:【不愧是宿主,如此完美的计划!您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然而这货忘了,他的计划生效的前提,是男主死亡。 别的国家也就算了,外面这几位可是华国的军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对男主下死手的。 他也不想想,这要是换成别的国家,他俩这会儿已经躺在实验台上被解剖了,哪儿还能被好好安置在特意换成海水的存水舱里,还有医生尽全力为其治疗。 就在郑勤算盘打得啪啪响的时候,疯了一样撞击舱室的凯突然停了下来,他的锐利的目光从四个兵哥身上刷的一下移到了存水舱舱门那儿,强烈的攻击性陡然一变,成了绷紧的警惕和难以言喻的恐惧。 凯的变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在畅想美好未来的郑勤。 他也看向存水舱舱门,可那里什么都没有:【系统,男主在看什么?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系统也不知道,它试着扫描舱门外,但扫描的结果是一团乱码。 这不正常,它有着远高于这个世界的科技能力,只是简单的扫描而已,怎么可能得来的结果会是一团乱码? ……有什么事超出了它的预计。 王旭宁和贺小筝看了看蓝尾人鱼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凶狠的猎人突然变成了求生的猎物,这样的变化太突然了,而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的原因—— 那条黑尾人鱼。 果然,几分钟后,华教授抱着那条黑尾人鱼走了进来。 “嗬!——” 凯的动作很大,他猛地松开撑着舱壁边缘的手,极速向水里退去,还顺手拉了一头雾水的郑勤一把。深绿色的眼睛睁得很大,俊美的面容变得狰狞,一副应激过了头的样子。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那条安静温顺地被华教授抱着的黑尾人鱼身上。 ——他在害怕这条黑尾人鱼。 可是,为什么? 就体格而言,更偏向于欧美审美的蓝尾人鱼可比符合华国审美的黑尾人鱼能打多了,况且……蓝尾人鱼攻击性这么强,重伤都没有削弱多少,他为什么会害怕一条能被人类抱在怀里的人鱼? 被凯护在身后的郑勤又听到他在说:“深渊里的黑影……” 郑勤眼皮子一跳:【系统,你说……男主疯了的概率有多大?】 接连扫描黑尾人鱼只得到了一连串的乱码,系统感觉自己的代码也在乱跳了:【系统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毕竟…… 人鱼王可是人鱼之国中除了人鱼大贤者以外,灵感最高的人了。 众所周知,传说……都是有原型的。 乖巧温顺地窝在人类教授怀里的黑尾人鱼抬起仙气飘飘的脸,幽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浑身绷紧恐惧又警惕地盯着自己的蓝尾人鱼……身后的白尾人鱼。 缓缓的,他露出了一个属于猎食者的笑容。 ——找到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魔鲸:食物链最顶端,懂? 第八十七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4 华遥洲的原定设想是把黑尾人鱼和之前救上来的那两条人鱼安置在一起, 毕竟都是人鱼,万一人鱼是群居性的呢?他们见到蓝尾人鱼和白尾人鱼的时候,两条人鱼就是一起的, 万一黑尾人鱼是来寻找他们的同伴呢? 想是这么想,华遥洲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得劲儿, 就好像……他突然就不是唯一的了。 这样不对, 他们甚至是第一次见面, 他怎么能这么着急呢? 可就是……控制不住。 而现在,他可以否定自己的原定设想了。 蓝尾人鱼见到黑尾人鱼就像是见到了恐怖的天敌,白尾人鱼起先但是一脸的茫然, 后来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颤抖着把自己整条鱼都塞到了蓝尾人鱼身后,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在呐喊着“害怕”两个大字。 众人面面相觑, 心想, 还不会这两条人鱼伤得这么重, 就是黑尾人鱼打出来的吧? 空魔鲸:瞎说。 如果是他出手,他肯定不会跟那二十几头大白鲨一样傻不拉几,群殴都干不过一条落单的人鱼, 躲男主后面那玩意儿早被他撕碎了。 真是够狂的, 顶着一个破系统还敢往他面前送,居然还扫描他? 呵,弄死你! 只能说系统宿主给空潋的第一印象极其不好,到了以后一见到就要马上搞死的程度。 从这一刻起,躲男主身后那个逼就已经死了。 “呃……”王旭宁示意队友们把·枪·收起来, 他看向抱着黑尾人鱼一派淡然的华教授, 表情迟疑且复杂, “华教授,要把……嗯,把他们……” 华遥洲摇摇头:“不,我会单独安置他。” 照这架势,怕不是放进去就会死一个,一晃眼,剩下一个也没了。 年轻的教授按耐住内心的喜悦,肃着脸说:“一切情况由我负责。” 黑尾人鱼勾起唇角,心情甚好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对,对我负责。 王旭宁看了看仍然安安静静被华教授抱在怀里的黑尾人鱼,又看了看恐惧警惕得鱼尾绷紧的蓝尾人鱼,他想不通这条黑尾人鱼到底给华教授喝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让他都忘了怀里的智慧生命是非常危险的人鱼,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希望国家那边能够尽快赶来吧,不然就他们几个……怕是保不住船上的同胞。 危险的蓝尾人鱼因为疑似更危险的黑尾人鱼而被迫安静了下来,他深绿色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从头到尾只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的黑尾人鱼身上,直到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类抱走了黑尾人鱼,他才稍稍放松绷得僵硬的鱼尾。 船上唯一的医生,初出茅庐的女主洛芷霓小心翼翼地在一个兵哥的保护下一步三挪地走了进来。 她挎着医药箱,一边向水舱里的蓝尾人鱼走去,一边像哄孩子似的,又是比划又是碎碎念:“别害怕……哦,不对,别攻击我,我是医生,来给你治疗伤口的……对,治疗——你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吗?” 凯已经认得这个人类了,她基本上天天都要来,每次来说的话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发音。她虽然在颤抖,在害怕,但还是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然后把挎在她肩膀上的箱子慢慢扔进水里。 起初,凯是不去理会那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的,是络去打开了箱子,告诉他里面是一些药物,可以用来治疗身上的伤口。 凯好奇络是怎么知道人类的药物的,络告诉他:“我以前经常出海玩,见到的人类多了,慢慢地也就懂了一些……我们总不能永远不和人类接触吧,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武器是那么的可怕。” 是啊,人类的武器是那么的可怕。 凯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死去的那一天,火光和嗡鸣,海水就像是海底岩浆喷发一样沸腾起来。 他被重重地砸进了海底,父亲在火光中化为了碎片…… 凯朝这个人类龇牙低吼:“滚开!”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6节 她被吓得尖叫着后退,在另一个人类的保护下退了出去。 愤怒的凯抬头看向上方角落里的白色方形盒子,他从这个东西上面感受到了强烈的窥视感。 该死的人类! 他坚决不用人类的药物。 络劝了他两句,见他实在听不进去,就不再劝了,也学着他一样离那个箱子远远的。 然而第二天,这个人类又来了。 她试探着把前一天扔进来的箱子捞起来,换了一个新的相同的箱子扔进来。 凯没有理会她。 第三天,她又来了,做了同样的事。 凯依旧没有理会她。 接着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直到第七天,凯终于有了动作,他摆动鱼尾游到掉落在舱底的箱子旁,第一次伸手打开了它。 当天傍晚,潮汐上涨的时候,她又来了,她是跟着给他们送食物的人类来的。 这一次,她是来为他演示怎么用箱子里的药物的。 鬼使神差地,在她离开后,凯使用了这些药物。他的伤比之前好了一点儿,然后又在今天再度被撕裂了。 恐怖的黑影离开后,凯慢慢游到舱室深处,一点点控制着海水冲刷伤口处沁出来的血液。 他低头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 郑勤快被吓死了,他没有心情去管行为奇怪的男主,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 【系统!】郑勤缩在另一个角落里,脸朝着最里面,没有人看见他脸上恐慌不已的表情,【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他是不是在看我!他是不是在看我?!】 那一眼,他险些以为自己立刻就会死去。 郑勤害怕得咬起了指甲,这是他感到非常恐惧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系统,这么可怕的家伙书里为什么没有写出来?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是穿越者?!】 他出车祸死去后被系统绑定,来到了书里的世界,这本书叫做《人鱼之恋》,写的就是人鱼和人类谈恋爱的故事,但是!——里面从没有写到过什么黑尾人鱼!人鱼里就没有黑尾的人鱼! 所以那家伙果然就是和他一样的穿越者吧! 自认为找到了真相的郑勤刚刚褪去一些恐惧,就被系统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不,宿主,书里有写到过,你不也听到男主在说了吗?】 郑勤呼吸一窒。 【是人鱼的传说啊,宿主。】系统自己也很慌,【深渊里的黑影,人鱼传说中的灭世魔鲸。】 郑勤几欲抓狂:【可那只是传说啊!我以为那只是传说啊!】 所以他从来都当人鱼大贤者说的话是在放屁,一部烂大街的言情小说里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亮眼角色,不都是东拼一点西凑一点,看来看去都一样。 结果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并告诉他:有!怎么没有! 系统不再说话,它自己也需要时间整理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还要思考该怎么应对明显已经盯上了宿主的灭世魔鲸。 可是……灭世魔鲸为什么会盯上宿主呢? 郑勤颤颤巍巍地抱住自己的鱼尾,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系统,我该怎么办啊?那个,那个……为什么要看我啊?】 既然是人鱼传说中的大反派,不应该盯着人鱼王看吗?为什么会反过来盯着他一个弱不拉几的小角色?! 难道…… 他看出他不是络了? 这更可怕好吗! 想了好一会儿的系统终于想到了一个解释得通的理由:【宿主,你还记得吗?在人鱼传说中,灭世魔鲸一直在沉睡,系统想……应该是那发鱼·雷吵醒了他。】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郑勤做梦都想弄死男主完成主线任务,按照书里写的,老人鱼王在退位之后会将王的传承完整地交付给男主,男主的实力蹭蹭上涨,到时候他想弄死对方就更不可能了。而他从系统商店购买的脑控能力累死累活升级也只有四级,对上能力六级的男主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识破,他不想暴露自己,就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 于是郑勤故意在一个国外偷猎团伙面前露面,引得这个团伙疯了一样跟在他身后,他又一路把人引到了老人鱼王巡视的地方,然后使用道具原地消失,不远不近地控制着那群偷猎者往死里攻击老人鱼王。 没想到老家伙还挺行,硬是顶着一整船的火力反杀了好几个人,眼看男主带着援兵就要赶到了,郑勤心一横,控制为首的外国人对老人鱼王发射了鱼·雷。 这一发鱼·雷不仅炸死了老人鱼王,还带走了人鱼之国不少精锐,男主也受了中伤。 他当时只顾着高兴了,没去关注那发鱼·雷还打中了哪里,现在想来…… 系统遗憾地说:【是的,宿主,那发鱼·雷实际上打中的是海底山脉,老人鱼王是离山脉太近了。】 传说中没有关于海底深渊的位置记载,但是想想吧,已知普通鲸鱼的声音能传出去两百米,它们还能听到很多人类听不到的超低声,那灭世魔鲸呢?用脚趾头想想都只会比普通鲸鱼强大无数倍,要不然怎么能被几乎是海洋食物链顶端的人鱼称为灭世魔鲸,又被人鱼世世代代真切地恐惧着? 郑勤人都傻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买彩票都没有这么“幸运”过啊!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可他是怎么知道是我干的?明明发射鱼·雷的是人类啊!】 系统只能说:【或许他看的就是你和男主,呃……吵醒他睡觉的人鱼都该死?】 郑勤:…… 行,你厉害! …… 不想死的假人鱼已经在和他的系统商量着怎么逃了,他们想得还挺美,准备把男主这么大个人鱼王留在这里给他们断后。 装人鱼装得挺像的空魔鲸正在兴致勃勃地参观爱人这个世界的临时住所,系统宿主什么的,暂时被他抛在了脑后。 划重点:他没忘。 这艘邮轮是民用的,所以没有什么专业性质的研究室,这边连医疗室都是临时拼接起来的。所幸存水舱用的钢化玻璃是国产龙头品牌,质量信得过,也的确在蓝尾人鱼的撞击下坚强地存活了下来。等国家派遣队到了,他们就可以摆脱当前的窘境了。 即使他们想要研究人鱼,在这样没有设备硬件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想想。 更何况他们连那两条人鱼的身都近不了,还要随时防备最厉害的那条人鱼什么时候突然暴起。 作为这个小团队里地位最高份量最重的人,华遥洲住的当然是最好的房间,不过也好不哪里去,最多安静不容易被打扰,毕竟条件摆在这里。 华遥洲是华国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主攻基因生物学,近两年来受到家里人的影响,研究重心从基因层面转移到了海洋环境与生物保护上。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带队深入海洋了。 这一次,他们遇到了童话和传说。 华遥洲拿着一张干净的毛巾,站在卧室门口迟迟不敢进去,他现在还有一些飘飘然。 这是真的吗? 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就在他的床上,坐着一条原本属于深海的人鱼。 只是这么一想,华遥洲就感觉心头火热,砰砰直跳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嘤?” 温顺又乖巧的黑尾人鱼微微歪着头向他看来,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不进来。 华遥洲连忙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他低下头,又被那轻轻摆动的鱼尾吸引了视线。 他的人鱼……对,这是他的人鱼,这合该是他的人鱼——他的人鱼和那两条人鱼很不一样,抛开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未知原因不说,就连鱼尾都是不一样的。 蓝尾人鱼和白尾人鱼的鱼尾和鱼类很接近,更纤长,更有力,也更美丽。 但他的人鱼不一样,他的人鱼浑身上下就没有哪一处地方是不美的,正在轻轻摆动的鱼尾恍若星辰流光,那么缥缈,那么绚烂。 曾有人说过这世上有五彩斑斓的黑,现在他信了。 这何止是五彩斑斓,人类能够想象出来的所有最美丽的色彩都在这里了,它甚至像是一条星河的缩影,令人目眩神迷。 华遥洲不由得轻声呢喃,生怕吓到他的人鱼:“你真的是……” 真的是人鱼吗? 他原本以为人鱼就已经是想象中才有的生物了,然而他的“人鱼”告诉他:不是的,我才是。 “嘤。” 空潋眼中流转着惑人的流光,他就像神怪异志里的精怪一样,一举一动都撩人至极。 他缓缓抬起手臂,几乎透明的鳞片无光自溢,年轻的人类教授毫不犹豫地向他走来,小心又温柔地握住他光滑白腻的手,再度将他打横抱起。 “我给你放了水,是淡水,你先将就一下。” 华遥洲有些自责地皱了皱眉:“一会儿我就去把淡水换成海水……”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怀里的“人鱼”用凉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下巴,他低头,“人鱼”眉眼弯弯地朝他笑:“嘤!” ——不用。 ——没有关系。 华遥洲心中滚烫,一颗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他哪里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今天,所有的情绪都被一个人调动着,往日清醒冷静的大脑此时就只能想到怀里的人,旁的一切都不能再吸引他了。 不过…… 这样很好。 他希望往后余生都能如此。 * 作者有话要说: 空魔鲸:嘤嘤嘤!开心.jpg 华教授:我得想个法子把他占为己有。 ps:作者菌看到了有小可爱想要把作者菌关进小黑屋,哒咩哦! ps:前面也有说过,我本人是非常喜欢快穿这个题材的,所以不管不顾地开这篇文,一开始我写的是综英美(我心爱的大红桶)。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致使这篇文更得一波三折,它现在还能这在这里,真的是因为各位小可爱们没有放弃一直支持我的原因。 ps:裁剪掉两个世界是为了能够尽快地完结,以免我越拖越久,最终可能会记流水账,从而毁掉我心目中的朱砂痣白月光题材,导致它长成一颗被虫子蛀了洞的树。趁着我热情犹在,给它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拒绝烂尾。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7节 ps:最后,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前些天又病了请了那么多天假,该我做的事还是有一些堆在了那里,然后越来越多,吐魂???每天的更新都是当天现写的,我只能说手速这个东西……它就是薛定谔的猫,灵感来了飞快,没有灵感就宛如那啥。 ps:最后的最后,作者菌也不能保证,如果未来工作量能够减下来,有时间了,说不定能把那两个世界之一,或者两个都补上,但也只能说是如果了。 感谢小可爱们,爱你们(?? ?(???c) 第八十八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5 华遥洲依依不舍地出门开会去了, 第三条人鱼的突然出现以及后续事件给这个小队再次敲响了警钟。他们需要立刻向国家报告,并做好在支援未到达的这几天里对能想到的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事件的解决办法。 以及…… 王旭宁看了看一涉及自己专业知识就启动侃侃而谈模式的华教授几人,科学家就是这样, 别的时候都好说话,就这个时候,你说什么都不好使。 开会之前他就专门找华教授说过那条黑尾人鱼的事了, 把那条只是一个照面就吓退蓝尾人鱼的黑尾人鱼和自己安置在同一间屋里, 这让原本就哪儿哪儿都焦躁的他更焦躁上火了。 真的不会发生第二天去找人, 结果发现人已经凉了的恐怖事件吗? 华教授依旧是那一句:“不会有事的,他很安全,我可以保证。” 的确, 从昨天被捞上来到今天开会之前,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且平静,危险性最高的蓝尾人鱼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再做出撞击舱室怒视监控摄像头的动作。 设想和担忧的事情都没有出现, 再加上华教授才是这艘船上最有发言权的那个, 仅凭多年来的感觉发言的王旭宁也只能把话憋回去。 怎么说呢?他就是个悲观主义者,什么事都会做最坏的设想、最坏的打算,这也使得他在从前险之又险地完成了多次任务。 而这一次…… 王旭宁靠在舱门外, 认真仔细地把昨天见到黑尾人鱼的起始从头到尾地过了两遍, 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如华教授所言,黑尾人鱼对船上的人类没有恶意,哪怕自己和贺小筝摸出了匕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 他对此视而不见。 再者, 黑尾人鱼似乎是专门冲着那两条人鱼来的。 不同于蓝尾人鱼和白尾人鱼被他们发现时的遍体鳞伤, 黑尾人鱼身上是一点伤都没有的,这么一想,他倒更像是故意撞进渔网里的。 ……假设他知道蓝尾人鱼和白尾人鱼在这艘邮轮上。 假设他只是冲着这两条人鱼来的,对船上的人类没有恶意。 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 等等! 王旭宁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照这么想,黑尾人鱼的重心应该是在那两条人鱼身上才对啊,可他为什么会对华教授表现得这么……温顺? 无论如何不可思议,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难道……他还看上了华教授?! 王旭宁为自己的猜测打了一个冷颤,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个快三十的糙汉子也会有一颗童话心,这又不是小美人鱼的故事照进了现实! 嘶!—— 算了算了,还是先做好当下的事情吧。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拍散,然后集中精力开始每天的各舱室检查。 在他背后,贺小筝眯着眼睛瞧了他好久,不知道班长心里在想什么的贺小筝以为他是迟来的水土不服(?),已经开始寻思要不要为骄傲(?)的班长问问洛医生有药没了。 被王班长各种担忧的华遥洲正以平时两倍的速度完成手头的研究报告,协助他研究的章轲章婧兄妹俩险些没能跟上他的思路,但他们十分理解华教授的急切。 这要是换成他们,有一条愿意配合自己研究的人鱼,别说留在这儿完成研究报告了,早会议结束那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 被好几个人同时在背后念叨的空潋躺在自家爱人为自己重新放满海水的浴缸里,符合人类幻想般绚丽的鱼尾在水中轻轻摆动,做出这样闲散姿态的他脸上却是少有的凝重。 ——他联系不上世界意识。 从他进入这个世界,世界意识给他提供了世界走向后,就联系不上了。 原本,空潋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谁也不能去要求和主系统战斗的世界意识必须二十四小时在线。 但是你一直不在线是不是很不对劲? 要知道空潋已经进来快三天了,他融合人物卡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再算上昨天以及今天。 一个早上,他就call了世界意识二十多次,一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如果说世界意识已经决定摆烂了,那祂又何必给空潋提供帮助,所以只有一个原因——祂已经分·身乏术到了给他一个回应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了。 处于下风…… 这个词可一点儿都不好啊。 空潋靠着浴缸陷入沉思。 目前为止,他遇到过的情况最糟糕的就是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上一个世界还是势均力敌。 是因为异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要比上一个世界更长更远吗? 上一个世界的莎莉娜不过是在一年前被主系统灌输了假记忆,就已经导致原世界走向混乱,那么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的假人鱼呢?况且那家伙的身份委实取巧得很,又是男主最亲近的堂弟,又是王位顺位继承人,男主一死,他就可以直接上位了。 再说这个世界的性质,说它走的是科幻风没错,代表方人类,人类已经搞出了断肢再生这样的医学技术,目前已经将攻克癌症之路打通了百分之八十;说它走的魔幻风也行,代表方人鱼,各种超能力层出不穷,人鱼大贤者还会预知和魔法。 一个同时存在科幻和魔幻两种性质的世界,在没有完美融合之前,找bug是很好找的。 以前“无尽轮回”就有好些这样性质杂糅的世界,他们当时还利用这样的世界卡bug,到处钻空子,比如实现复活。 之前就有提到过,“无尽轮回”是没有复活币的,但它有替死傀儡。 这是一种介于高级道具和顶级道具之间的道具,玩家们亲切地称呼它为“顶级道具平替”,昵称“复活币”。 替死傀儡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在进入轮回世界之前,将自身三分之一的血液注入替死傀儡体内,这时的替死傀儡就相当于三分之一个你。当你在轮回世界中死亡,替死傀儡就会将你瞬间带回,并欺骗轮回世界,代替你死在轮回世界里。而被转移回玩家暂时停留的世界之外的你则会从死亡状态变成濒死状态,花点儿时间就能养回来了。 “无尽轮回”为数不多的仁慈和良心,是在进入轮回世界之前,玩家可以看到这个轮回世界的性质,从而考虑用什么样的姿势去死能死得快一点。 能够使用替死傀儡的轮回世界必须存在性质杂糅、尚未完美融合的状态,因为替死傀儡本质上就是在卡轮回世界的bug。 一般的玩家是用不起替死傀儡的,因为在使用之前,它需要一个高级道具作为驱动能源。这样的复活代价过于高昂,获得替死傀儡的空潋也不过使用了它七次而已,死不起,那就只能想方设法地活下去了。 实力比主系统强的女王所创造的“无尽轮回”都能被玩家们钻空子卡bug,同样是性质杂糅、尚未完美融合的当前世界为什么不能? 空潋就能想出几十种钻空子卡bug的办法,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毁灭世界。 当然,系统宿主肯定不能和他比。 宿主可以蠢,系统显然不会,世界意识在和主系统的拉锯战中处于下风,除了来得早,它的贡献肯定是很大的,就是不知道它究竟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儿,空潋很想现在就去把那条假人鱼抓过来搜魂,但是碍于男主总会下意识地保护那玩意儿,以身给对方创造逃跑的机会,他又不能把男主弄死,就很烦。 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是人鱼传说中的灭世魔鲸,天晓得他一开始搞出这么个传说来只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合理性和威慑力。这会儿因为阵营相反的原因,他还要另想办法,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什么不直接搞个人鱼老祖宗的身份? 当然是因为道具不允许,女王在创造出这种令玩家心肌梗塞的高级道具的时候,就已经杜绝了玩家走捷径的妄想。 想一键通关? 你显然是在想屁吃。 使用道具捏造出来的传言和传说只有“敌对”和“仇恨”两种性质。 是选择“敌对”,还是“仇恨”? 空魔鲸选择最轻的那个。 最重要的是,空潋是不可能从华遥洲身边离开的,他可没忘了自家爱人也是系统宿主的目标。 拯救世界的确重要,但远没有保护自己的爱人重要。 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子绕开那个麻烦的男主,抓住那条假人鱼,先搜魂,再立刻搞死。 搞死了异数还不算完,他还要帮助世界进行完美融合,原世界走向中的人类和人鱼和平建交就是世界完美融合的方法。 空潋决定照葫芦画瓢,给男女主当一次红娘。 但是首先,先让他看看还有多少时间。 这都处于下风了,那估计再不逆风翻盘离原地去世也就不远了。世界都要毁灭了,他还拯救个屁啊,赶早带着人跑吧。 这个世界把预知归类进了魔法体系,而深渊魔鲸……祂是完美的魔法绝缘体,魔法打不动祂,祂也用不了魔法。 但是道具可以有。 最好的预知类道具就是全知全视之眼,可惜现在用不了,它的蓄能条还有很长一段没有跑完。在那场最终逃离的战斗开始前,空潋又使用了它一次,二次蓄能比一次蓄能还要长,目测没有个千八百年是蓄不满的。 没有关系,他还有一个平替。 ——顶级道具“观测世界之书”,用作观测当前世界未来进程,可以使用三次,目前只剩下最后一次了。 观测世界之书很灵活,它既可以平常地观测世界未来进程,也可以在事先的定义下进行观测。比如,行动成功后的未来,行动失败后的未来。 空潋要观测的,就是世界意识败退后的未来。 凡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世界意识都联系不上了,还不许他看看世界毁灭的方式和时间吗? 空潋侧耳听了听,他的爱人还在开会,不会突然闪现回来。 于是他拿出了观测世界之书。 这是一本a4纸大小,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纯黑色书籍,书上的文字是用星辰的碎屑书写而成的。当它被打开,实力不够强大的人会被摄入其中,成为万千文字中的一员,使用者甚至能够听到无数弱小者的哀嚎。 空潋面不改色地将手按在书页上,熟练地无视那些哀嚎和咒骂,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世界末日。 观测世界之书顿时星光大振,小小的卫生间内亮得人睁不开眼睛,数以亿万计的星辰在光芒中接力赛似的发出嗡鸣。 空潋抬手一挥,无形的精神壁垒牢牢笼罩住了这方小小的天地,没有一丝半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泄露出去。 他在剧烈的光芒中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他幽蓝色的眼睛竟然比这光芒还要亮。 于星辰碎屑撞击迸发中,他看到了—— 海底的山脉一寸寸崩裂,沉睡的海底火山轰然爆发,炙热的海水杀死了海洋中近八成的生物,幸存的人鱼在苦苦挣扎。背负全族的人鱼王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毅然挺身而出,为他的族人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撤离时间,他也在咆哮涌来的岩浆中化为焦炭。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海水淹没了六成的陆地,受到海底火山的牵引,陆地上的火山也接连爆发。海水倒灌、岩浆奔涌、火山灰覆盖,数以千万计的人类在哀嚎中迎来死亡,无处可逃的幸存者只能在绝望中引颈受戮。 太快了,末日到来得太快了。 仅仅只是一天一夜,整个世界就成了死寂的地狱。 而现在,距离世界末日还有…… 四十三天。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8节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要不然我们直接跑吧。 华遥洲:……啊。 世界意识:别啊!我还可以拯救一下! 第八十九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6 空潋什么场面没见过, 世界末日这种东西“无尽轮回”里多得是,不值钱。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会被惊骇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次数一多, 想不出办法就只能平静地选择躺平去世的姿势了。 这些都已经是他菜鸡时期的事儿了。现在久违地又见着了,这会儿心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个报社玩意儿也就只会这几招了。 阻止世界末日并不难, “无尽轮回”的世界末日只需要打倒通关boss就能立刻终止, 这是无数的玩家用血的教训换来的珍贵情报。然而这个情报有和没有的区别不大, 通关boss这种存在,十个里他们能打赢两个都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致使末日降临的通关boss,末日到来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世界意识扛不住无了。 综上, 想要制止这场末日降临其实很简单。 首先, 也是制止末日的前提,得把那个不停地给这个世界制造内损的异数干掉, 将这个人为打通的漏洞堵死, 让世界意识把这口气缓过来。 然后, 想办法让人类和人鱼建交。 按照原世界走向,人鱼文明的主要建交对象是东方大国之首的华国,女主就是华国人, 其他国家可以直接略过不用考虑。只要人鱼向世界展露出自己的实力, 自然有的是国家主动上门来建交。 但是四十三天的时间……恐怕不能让男女主达成原世界走向中的情感程度,毕竟在原世界走向中他们也是经历了一波三折,耗时两年才终成眷属。再加上男主为了能上岸陪伴女主,还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寻找鱼尾变双腿的办法,加上这半年就是两年半的时间。 让一场两年半才成就的爱情在短短四十三天内达成,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男女主又不像空潋和他的爱人一样已经走过好几个世界, 又有灵魂契约和邪神纽契在身, 一见钟情的这种好事可不在原世界走向里发生过。 四十三天,最多让他俩对彼此有好感,再多就是另眼相看,更多的就没有了。 不过……可以试朝夕相处。 已经有了planb的空潋还不肯放弃更简单的plana,有了姻亲的文明建交更能让人放松一些,融合得也能更加自然。 怎么说呢?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超越了种族。 plana自然是男女主he,目前来看成功的几率不高。男主被愤怒和仇恨塞满的小脑袋瓜虽然因为空魔鲸的到来被迫归于冷静,但这种反弹性极大,况且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随时都想要搞死他的异数。 而女主…… 就空潋看到的,女主目前也只是秉承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对男主实施友好援助,如果男主威胁到了船上同胞的生命,这位看似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女主一定会怀揣着一颗同归于尽的心冲上去和男主拼命。 爱情,爱情它还迟迟未到,所以暂时排除它。 没有办法,只能走planb了。 空潋的planb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灭世魔鲸的死亡凝视。 传说嘛,它可以有水分。 一个优秀成熟的传说应该熟练地掌握随机应变的能力。 传说:…… 空潋也没有把传说说死,灭世魔鲸醒来就是世界末日什么的,也可以理解为世界末日来了,于是灭世魔鲸醒了。 总之怎么理解,最终解释权归空魔鲸本鲸所有。 正好,人鱼之国有一个大贤者,预知梦来一个,只要是不想死,就得立刻想办法。 男主的杀父之仇,人鱼的杀王之仇,在世界末日面前都得放下。 人鱼大贤者会在这个预知梦里得到仇恨的真相,所有的锅都是异数的,也的确都是异数的。灭世魔鲸受到世界的呼唤,自沉睡中醒来,向所有生命预警。 这便是灭世魔鲸传说的由来,只不过听不到世界声音的他们错将魔鲸当成了末日的制造者,冤枉了魔鲸很多很多年。 以上,完美。 这就是空潋的planb了。 实施计划的第一步,把那条假人鱼从男主身边弄走,离远点儿弄死,以免他死的时候被倔驴一样的男主看见,不然又该隔空把这口锅扣在人类头上了。 这一步也不难,甚至不用空潋做什么,那条假人鱼自己就会想方设法地逃离这艘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待在这艘船上才是他唯一的活路,一旦离开,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深渊魔鲸的天赋能力“深渊霸主”是将祂所在的海洋整片化为自己的猎场,海洋中的每一滴海水都将成为祂的眼睛,祂的耳朵,祂的武器。 猎场之内,祂即是神。 众所周知,无论是几大洋,它们都是互相连通的,于是实际上的海洋就只有一个。 除非那条假人鱼能逃到世界之外去,星辰大海就暂时不被深渊魔鲸操控了。 只要他一跳进海洋里,空潋就能立刻将他拖到十万八千里外,连人带系统一起弄死。 异数一死,就是男主了。 男主是新的人鱼王,人鱼大贤者虽然也有一定的权利,但人鱼之国的政权他是一点都没有的,和另一个文明的国家建交这种政治大事还得人鱼王亲自来。 还有人鱼大贤者即将做的预知梦,他可没有隔空联系人鱼王的能力,还得两人面对面说,而人鱼之国到现在都没有一条人鱼发现他们的王不见了。 说到底还是人鱼王巡视的范围太广,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巡视不完的,这种巡视又是先祖留下来的传统,只能人鱼王自己来,能跟着人鱼王一起去也只有由他本人钦点。 这也是老人鱼王孤立无援的原因。 而男主,他点了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怎么要他小命的人。 照空潋说,这种传统就应该与时俱进,起码不能让人鱼王一条鱼去,这样容易回不来。 计划的第二步,就是男主不能再待在这艘船上,得想个办法把他丢回去和做了预知梦的人鱼大贤者对线。 而第三步…… 制造一场大风暴吧,能把这艘邮轮掀翻的大风暴。 在一切结束之前,空潋不会离开他的爱人,在无法确定这个世界只有那条假人鱼一个异数的情况下,他得把人保护在自己身边。 但是人一多,空潋就不能保证其他人会不会被磕着碰着了,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和闲心去保护他们。不如直接把他们全部丢到后头赶来的国家船队上去,他一个人带着华遥洲暂时离开,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回来。 那么…… 他就得装两天乖了。 …… 百无聊赖的黑尾人鱼仰躺在浴缸里,能够直直躺下一个成年男性的浴缸只装得下他半个鱼尾,剩下一半被主人毫不在意地搭拉在冰凉的瓷砖上,时不时孩子气地扑腾一两下,弄得海水溢出浴缸,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幕无疑是直击人心的绮丽梦幻,可惜出了华遥洲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得见。 以最快速度结束研究报告的华遥洲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推开门,他的人鱼好好的待在他重新放满海水的浴缸里,哪里都没有去过。 一早上心里都揣着事的华教授终于松了一口气,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见他回来了,乖巧的黑尾人鱼立刻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发出软软的嘤嘤声。伸出手要抱抱。 华遥洲一颗心都要化了,连忙走上前把他从狭小的浴缸里抱出来。 看着人鱼垂落在地上的鱼尾,华遥洲心里很不是滋味,狭小的浴缸自然没有相对宽敞的存水舱室好,但是……他不想让他的人鱼离他那么远,远到一睁眼他都看不见对方。 “嘤?” 黑尾人鱼坐在床上,这张床的主人并不在意从人鱼身上滴落的水浸湿了床褥,比一个成年男性的身高还要长的黑色鱼尾像人的腿一样曲起,虚绕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一般。 他似乎是在疑惑,疑惑眼前人为什么只看着他,而不说话?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华遥洲半蹲着,让自己能和人鱼平视,他试着去握他的手,人鱼乖乖地将微凉的手递给他。 这是一双极美的手,手腕雪白细腻,手指纤长白皙,指尖粉白,宛如清晨凝着朝露的含羞花苞,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不美的。 他慢慢顺着这双手向上看去,玉雕似的手臂,泼墨般的浓密长发披在肩头,遮住了光裸的胸膛,却有半遮半掩的朦胧美感。再往上,就是一张从来只存在于画中、存在于美好幻想中的脸,叫人一见了就移不开眼,只想日日夜夜都陪伴在他左右。 华遥洲的眼神逐渐迷茫,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空潋眼中盈着笑意,他附身低头,用同样微凉的鼻尖去蹭爱人的鼻梁,喉间发出类似于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他当然是真实存在的。 ‘只要你在,我就是真实存在的。’ 可惜他现在得尽职尽责地扮演一条听得懂人话但还不会说人话的人鱼,不然的话,他能用一大堆甜言蜜语把这位年轻的人类教授拖入爱情的深渊里共沉沦。 华遥洲像是听懂了空潋没有说出口的话,心头的大石头蓦然落下,他倾身,张开手抱住了这条来得不可思议又如此如梦似幻的“人鱼”。 空潋回抱他,把还在滴水的脸庞贴在他耳边,潮湿柔顺的黑色长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两人半边的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空潋听到他轻声对自己说:“等再过几天,国家的研究队到了,我就申请只为你负责……人鱼是有属于自己的完整文明的,对吗?” 静静靠在他肩上的人鱼轻轻地点了点头。 华遥洲将他抱得更紧了:“等人类和人鱼实现了两个文明之间的友好建交,我可以请你来我家做客吗?我的父母很和蔼,我们在海边有一套房子,可以挖通一个通往海洋的池子……你愿意来我家做客吗?我很期待和你的家人见面……” 空潋靠在他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自己的头发,安静地听他碎碎念似的向自己说未来的事,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样很好,是他想象中的未来了。 至于世界末日什么的,那没什么,不用担心,还有他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空魔鲸:装两天乖,然后干票大的。 华教授:他好乖,我好爱! ps:很抱歉,小可爱们,昨天没有更新。和我们做交接的那个组出了问题,搞得我们的工作也没有办法正常进行,只能帮着他们解决,然后加班加到凌晨两点多。如果不是他们说项目结束后的奖金分给我们一半,呵,我们全组的小姐姐们就会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愤怒的铁拳。 ps:感谢小可爱们支持谅解,我明天试着日个六,浅浅地弥补一下,么么哒!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89节 第九十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7 人鱼大贤者在做梦。 赫知道自己在做梦。 可他几乎不做梦, 所以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梦,这是一个预知梦。 赫是一条罕见的红尾人鱼,他的族人们大多都是浅色鱼尾, 人鱼王及其后人都是一脉相承的蓝尾,只有他,是红尾。 幼时的他曾因为与众不同的尾色遭到了排挤, 他失落过, 悲伤过, 痛恨过……最终,他与从前和解、释怀。 这一切都是考验,他也通过了这场名为自我的考验。 预知。 这是历代大贤者的传承能力, 但它并非大贤者能够自主控制的能力, 只有当巨大的浩劫到来时,它才会向人鱼的先知示警。 赫知道, 这预示着巨大的浩劫即将来临。 但他没想到, 这场预知梦的开篇便是毫无征兆的浩劫降临。 海水和天空仿佛一夜之间进行了置换, 海不再是海,天不再是天。漆黑的天幕上裂开了几道巨大的口子,磅礴的大雨倒灌似的向世间倾倒, 狂风撕裂了生灵的呼号, 燃烧着火焰的陨石从天上狠狠砸落…… 年轻的人鱼大贤者被骇得愣在了原地。 比人鱼王凯还要小两岁,今年也不过二十五的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与他想象中的大浩劫……太过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大浩劫!这分明是世界的末日! 忽的,他眼前一晃,耳边传来了哀伤空灵的长鸣。这声音仿佛是自遥远的天边传来, 又仿佛一直都萦绕在他耳畔…… 世界…… 这是世界的声音。 赫一瞬间明白了, 原来末日到来之前, 世界就已经向万物众生发出了警示,祂犹如一位慈爱的母亲,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告诉祂的孩子们:灾难就要到来了! 只是…… 没有生灵听得到世界的声音。 不! 还有一个,唯有一个—— 灭世魔鲸。 庞大的黑影自深不见底恐怖寂静的海底深渊一跃而起,它……不,是祂——祂舒展着轻纱般的鳍,摆动着星河般的尾,肆意地对未来一无所知的众生灵们宣告着自己的存在。目睹祂庞然身姿的生物无不惊骇逃窜,他们只顾着恐惧了,全然将祂真正想要表达的意义抛在了身后。 没有生灵敢停驻分毫,人鱼见了祂尖叫着逃离,人类见了祂震撼得失去了声音。 世界上唯二的智慧生命只知道恐惧祂、避让祂,祂在逐渐汹涌的海浪中翻转着身体,鳍与尾如同披上星月的云与海,那样哀艳,那样悲怆。 在末日降临的前一刻,祂发出了与世界如出一辙的长鸣。 即是在回应世界,也是在悲恸哭嚎,为即将毁灭的世界,为正在毁灭的众生。 赫几乎要蜷缩起来,他的心脏在狂跳,他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化为一颗颗晶莹滚烫的珍珠,他的大脑在轰鸣,他在此刻知道了前人所不知的真相。 祂不是灭世的魔鲸。 祂不是毁灭的黑影。 祂分明…… 祂分明是在救他们啊…… 只是他们听不懂也看不懂,就如同他们听不到世界的声音。 就在这样的听不懂看不懂中,末日到来了,这无情的末日摧毁了一切,鲜血与哀嚎响彻撕裂的世界。 世界在此刻变得至黑至暗,再透不进一丝光芒,就给破碎世间的唯有死亡。 即使是在旁观,赫也被这样绝望的黑暗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感同身受般捂住心口,在海洋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到无法呼吸。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几分钟,有微弱但密集的星光在头顶闪烁。 赫抬起头看去,而后愣住了。 那哪里是星光,那分明是魔鲸的长长的鱼尾。 祂不再拘泥于海洋,祂游曳在漆黑的天空中,缀满星辰流光的鱼尾轻柔地摆动着,那竟然是这黑暗机寂静世界唯一的光了。 饶是这样恐怖的末日,似乎都不能给魔鲸带来实质性的伤害,祂一如自海底深渊中苏醒时的模样,那样轻盈,那样梦幻。 发着光的祂给残存的生命带来了一缕希望,在如此末日中苟延残喘的生命依旧看不清他们头顶正在发着光,为他们清理珍贵安全地的庞然存在是什么,神经绷到极致的他们急需要一个慰籍—— 于是有了在末日中垂眸救助生灵的神。 原来那不是神,那是被他们误会了许多许多年的魔鲸。 借助着“星光”,残存的生命幸运地躲过了一部分灾难,在末日降临之前从未有过真正交流的人类和人鱼向彼此伸出了援助之手。落入海中的一部分人类依靠人鱼活了下来,被风浪无情席卷至岸上的人鱼依靠人类获得了喘息。 这两个世界上唯二的智慧生命在残酷的末日中相遇,互助,一点一点艰难地到达了魔鲸默默为生灵们清理出的安全地。 他们擦干眼泪和鲜血,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开始。 赫专注地看着,看幸存的人类和人鱼如何借助“星光”生存,更多时候,他看的是头顶这片默不作声的“天空”。 除了回应世界的那一声长鸣,祂再没有发出声音,哪怕祂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在祂的庇护下得以生存的人鱼和人类就会发现真相。 但祂再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幸存的生灵终于缓了过来,眼中有了生机和希望,大地上也重新有了绿色,海中重新有了鱼群,庇护他们良久的魔鲸于黎明到来之前,悄无声息地潜入深海,没入了漆黑寂静的海底深渊。 赫依旧没能再听到那一声长鸣。 他捂住眼睛,不知所措。 他该如何向魔鲸表达人鱼的歉意?为他们流传了那么多年的传说,为他们竟然恐惧着真正拯救自己“神”。 或许,魔鲸根本不在意这些,就像祂悄无声息地没入海底深渊,再次陷入无边的沉睡。 但他们必须做,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像是给他时间适应,待到赫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预知梦的画面一转,遥远的从前变成了近在咫尺的现在。 一条年幼的白尾人鱼从他眼前游过,小人鱼好奇地追逐着游在前方的花斑鱼,耳边还别着一枝鲜红的珊瑚。 赫悲痛的眼神瞬间变成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慈爱,啊,是络啊,这个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 然而变故就在下一秒—— 天真烂漫的小人鱼忽然抽搐起来,紧接着纯白的鱼尾绷紧,像极了雷雨天被不幸劈中的同胞。 可现在是晴天啊! 哪里来的雷电?! 赫意识到了不对,他刚想游过去看看,就见身体绷紧犹如尸体僵硬的小人鱼“活”了过来。 但当他睁开眼睛,赫悚然发现,眼前的小人鱼已经不是络了。 络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果然,这个无声无息占据了络身体的怪物用着络的声音向另一个看不见的怪物嘲讽络的孱弱,他们甚至旁若无人地商量起如何杀死人鱼王凯! ……的确旁若无人,如果没有这个预知梦,谁都不可能去怀疑身边的同伴内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赫浑身冰冷,他陡然想起了络自这天回来以后的一系列不正常举动,可是这个怪物尤其能说会道,竟然把他和人鱼王凯一起糊弄了过去。 他想做什么? 占据了络身体的怪物究竟想要做什么? 预知梦告诉了赫一切。 原来老人鱼王的死都是这个怪物一手做的! 原来人鱼王凯迟迟没有回来也是因为这个怪物,他居然引来了狂暴的鲨群! 人类…… 是人类救了人鱼王凯。 赫松了一口气,正当他想着醒来后立刻前往海面寻找人类的船只时,一声仿佛久违了几个纪元的长鸣让他从头到尾战栗起来。 ——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魔鲸从海底深渊下缓缓游出。 祂和从前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么的梦幻,那么的轻盈自如。 缓缓向海面游去的魔鲸一点一点缩小着身型,待距离海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阵柔和的光芒炸开,唯一的旁观者再睁眼,一条黑尾“人鱼”跃水而出。 他有着和魔鲸一模一样的鳍和尾,以及一双如出一辙的幽蓝色眼睛。 他就是祂。 赫惊愕地看着这一切,魔鲸竟然能够变成类人鱼的形态,这让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但随着魔鲸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艘人类的船只,假装被人类的渔网困住,从而成功被人类带上了船,再到最后—— 魔鲸定定地看着躲在人鱼王凯身后的白尾人鱼,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属于残忍猎食者的笑容。 祂知道! 祂知道这个怪物占据了络的身体! 祂是为此而来的! 赫突然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这个占据了络身体的怪物……会为世界带来末日吗?所以沉睡的魔鲸再次苏醒? 像回应,又像是奖励,赫听到了世界的声音,于末日即将来临前的……世界的声音。 然后…… 他醒了。 …… 十分有幸承载了三条人鱼的邮轮上,计划通的空潋回收了晃晃悠悠飘回来的道具,他抖了抖鱼尾两侧轻纱似的鳍,稍稍一翻身,把自己送进了人类教授张开的怀抱里。 想想也知道,那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预知梦。 ——中级道具,梦门。指定一人进入该对象梦境,一次性道具。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0节 人鱼大贤者是会做梦的,只不过他们的梦一般都是碎片式的,醒来后大多不会记得。人鱼王迟迟不归,心里有些慌张的他便无意识地做起了梦。 然后他的梦境被人为的开了一道门,一个怀揣着plan b的空魔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并大手一挥,把他的梦境当拍电影的摄影棚那么用,左右手开工,给他制造了一场史诗级的伟大梦境。 ——高级道具,造梦铃。指定一人为其制造梦境,最终效果自然无瑕,令人身临其境,保证醒来后仍然能够记起梦中的点点滴滴,由内而外地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梦。 人鱼大贤者是条聪明鱼,他知道人鱼真正能做的是什么,末日即将来临,世界上唯二的智慧生命必须再次联合起来,共同度过这场毁灭性的大浩劫。 至于阻止末日,亲眼见过末日的人鱼大贤者自认人鱼和人类再强十倍也阻止不了末日。 魔鲸也不能,祂只能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人鱼大贤者搞定了,进入第三步—— 大风暴来袭。 此时距离华国的船队到达还剩一天的时间。 发现空魔鲸长时间离开海水也没有任何问题的华遥洲开启抱上抱下模式,临时搭建的研究室里有了一个大大的玻璃鱼缸。乖巧温顺得不可思议的黑尾人鱼安静地趴在玻璃壁上,幽蓝色的漂亮眼睛跟着人类教授移动,时不时还会吐几个泡泡。 这可爱的模样激起了章婧的少女心,她捂着心口,嘴里一直碎碎念:“磕到了磕到了……真的好配哦!” 好眼光! 空潋决定扔她的时候轻一点。 负责监控工作的陆溪南也偷偷摸摸来研究室看这条不可思议的人鱼,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 黑尾人鱼的确乖巧又温顺,但那仅仅是对华教授,对他们,黑尾人鱼就是一张冷漠脸,爱搭不理的。 章轲和陆溪南两个大男人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章婧则拉着洛芷霓小声讨论着什么,不过看她俩兴奋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正经话题。 听力覆盖整片海洋的空魔鲸默默给她俩点了个赞。 等到身着白大褂的华教授从通讯室回来,四人瞬间变回正经模式,跟没事人似的,各忙各的。 但无论是刚进门的年轻教授,还是被他们双手合十请求不要暴露的空潋都知道,这四个人刚刚就没有在做正经事。 不过管他的呢,人类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打发时间的乐趣,很有趣不是吗? 华遥洲脱下白大褂,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人鱼从玻璃鱼缸里抱出来,衣服被水打湿了也不在意,一人一鱼一个说话一个嘤嘤嘤,旁若无人地离开了研究室。 章婧和洛芷霓手拉手,激动得原地蹦哒。 这大概就是cp粉的狂欢吧,正主就在她们面前发糖欸! 两位男士则想起了一号存水舱室里的蓝尾人鱼和白尾人鱼,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尾人鱼这些天一直蔫蔫的打不精神,但是伤势渐好的蓝尾人鱼更加旅具有威慑力了。 隔着摄像头,陆溪南都觉得后背发凉。 好在国家爸爸很快就要到了,他们心惊胆战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不然的话……这两位嘴上说着要为研究做贡献的男士都想跑去和四位兵哥睡一起了。 兵哥代表王旭宁:那倒不至于。 被华遥洲抱着往房间走的空潋正在思考计划的第五步,也就是最后一步。 第四步自然是人鱼和人类建交,有一个即将来临的末日在后头追赶,两个文明的建交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步骤。 他只需要找个鸟语花香好养人的地方,守着他的爱人等待就可以了。 等第四步正式敲定,最后一步也要实施了。 和上一个世界一样,单靠世界意识自身的力量,想要反败而胜是很艰难的,即便赶走了主系统,祂自己也落不得什么好。世界不说濒临毁灭,最少也是个千疮百孔,要恢复过来起码要几百年的时间。 别说平均寿命一百八十岁的人类,就算是走魔幻风的人鱼也坚持不了几百年。 这个时候,就需要外界助力了。 在上一个世界,空潋将造狱王莲一半的力量赠送给了世界意识,不仅是为了给虫族走个后门,也是为了给力量消耗较大的世界意识充能,让祂能更好地运转世界,要不然世界早就得重启了。 但是这个世界要更严重,一半的力量不够,这也就意味着空潋送出自身全部的力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深渊魔鲸是后期堆砌而成的顶级人物卡,是不能和天然就是顶级的造狱王莲相比的。一个是八分之一的地图boss,一个是一整个世界的最终boss,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哪一个更厉害了。 如果换成造狱王莲,空潋只需要送出去五分之四的力量就可以了,换成深渊魔鲸,就必须是全部。 但也不用担心他把全部的力量送出去后就死了,深渊魔鲸还是有祂的独到之处的。 祂的天赋能力“深渊霸主”还在一定程度上赋予了祂相应的不死性,虽然不是完全的不死身,只要“深渊”这一概念存在,祂就不会真正地死去,只会进入迷惑性的假死状态。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接着攻击,一鼓作气将祂送入濒死状态,那么一转眼,累死累活耗费巨资的你就会收获一个几乎一键满血的地图boss。 可想而知,当时还没有得到这一情报的玩家们是有多么的绝望。 天堂,地狱,只在眨眼之间。 果然,“无尽轮回”只有更阴间,没有最阴间。 日常在心里花式问候女王祖上十八代。 曾经也是花式问候中的一员的空潋在此时感谢起了女王的阴间风格,送出去全部力量的他只需要沉睡一小段时间,就能满血复活。 之所以选择赠送力量增强世界意识,而不是亲身上阵帮助世界意识,是因为空潋固有的警惕心,他坚决不会在尘埃落定前将自己暴露在主系统面前。 这也就是世界意识还能撑住,这要是没几天就撑不住了,空潋一定带着他的爱人转身就走。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呵,不存在的。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爱人。 给计划画上最后一个补丁,空潋放松地搂住人类教授的腰,一边软乎乎地嘤嘤嘤,一边奶猫似的在他的胸膛上蹭啊蹭。 今晚是个好天气,来一场大风暴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空魔鲸:想不到吧!我直接掀船! ps:真的不行了,一滴都没了t_t ps:小可爱们就当这是日六吧,四舍五入什么的,捂脸.jpg 第九十一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8 海上的天气变化无常, 刚吃完下午饭,众人就感觉到邮轮在摇晃了,但这个时候还只是轻微的摇晃。 只有凯, 只有身为人鱼王的他嗅到了风暴的气息。 凯将这件事告诉了“络”:“有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了,络,跟在我身边, 别走丢了。” 郑勤表面上乖乖巧巧地答应了, 然后一转身就激动得五官乱舞:【系统!系统!你听到了吗?有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了!能被男主特意交代的大风暴一定很——大, 能把船掀翻的那种!我可以逃出去了!我可以逃出去了!!】 只要大风暴能把船掀翻,他落进海里,就能立刻买道具逃离那条恐怖的黑尾人鱼! 鬼知道他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就怕一不小心那条黑尾人鱼就会从斜刺里突然出现, 然后一口把他吃了…… 人类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有自己吓自己,郑勤每每回想起那条黑尾人鱼看自己的眼神, 以及那个可怕的笑容, 他就害怕得浑身发冷。 他也想过当天就跑, 可是他跑不了,系统商店里的道具倒是有不少能帮他从这艘邮轮上逃跑,但是!它们太贵了!! 主线任务完不成, 只能靠稀稀拉拉的支线任务凑积分的郑勤把积分的大头都投进了脑控这个无底洞里, 剩下的积分只够他应急,根本不够买那些逃生神器。 此时郑勤才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他以前就不会嫌弃那些支线任务积分少了。现在被困在这里,支线任务做不了, 系统又说什么都不给他赊账了。没积分也没辙的他就只能紧紧巴着男主这根救命稻草, 心里别提有多难熬了。 心惊胆战了两三天, 那条黑尾人鱼除了第一天出现过,后来就没有来过这儿。郑勤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完全放松,一想到那家伙居然就是人鱼传说中的灭世魔鲸,他就觉得眼前发黑。 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 贼老天!终于让他看见了成功逃离的曙光! 要不是身边又有男主在,又有监控在,他恨不得当场来个海豚跳跃。 大风暴? 系统点开实时天气监测雷达,上面并没有显示今天会有大风暴来袭,但它又想到说这话的人是还没有成王的时候,就已经带领族人成功躲过好几次海底地震的男主,它又不确定是否是它的雷达系统有了监测盲区。 想了一会儿后,同样对突然出现的灭世魔鲸十分忌惮的系统选择相信男主的判断:【宿主,如果大风暴真的来袭,你必须立刻返回人鱼之国。】为了真正的任务,它忍痛从自己的账户里划出了一千积分给这个废物宿主,【有男主给您殿后,系统借给您一千积分应急,您购买一个增速道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人鱼之国,人鱼大贤者可以保护您。】 系统思考了两天,还是觉得灭世魔鲸那条看的人是男主和宿主两个,男主这个人鱼王怎么看都要比宿主这个小废物更具有吸引力,到时候拉稳一段时间的仇恨还是没有问题的。 积分转让的声音让系统心疼不已,如果不是这个废物太废了,几个世界下来都攒不够开启更高等级商店的能量,它也不至于要从自己身上割肉。 郑勤当然不知道系统这个表面小棉袄正在心里大骂他是废物,一看系统居然愿意把它升级用的积分先借给自己,他立马感动得稀里哗啦:【系统!你真是我的小天使!你太好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系统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没了你,老子立刻去绑定一个比你强的宿主,再不会像现在这样非但不进,还特么要倒贴! 心里骂骂咧咧,嘴上笑嘻嘻,说的就是系统了。 凯没有注意背对着他的郑勤是什么表情,又到了那个人类给他送药的时间,他看着关闭的舱门,默不作声地等待。 十几个数后,舱门被推开,挎着医药箱的洛芷霓在贺小筝的护送下慢慢走到了钢化玻璃舱前。 即使已经见过蓝尾人鱼很多次了,也和他单方面打了好几次交道了,再见到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蓝尾人鱼时,洛芷霓还是会忍不住心里发颤。 好在身后还有一位可靠的军人保护她,她这才忍住没在面上露怯。 洛芷霓给自己打了打气,解下医药箱,半蹲在地上,熟练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药物及其用法展示给蓝尾人鱼看。 她苦中作乐地想,起码蓝尾人鱼没有再试图攻击他们,也愿意使用人类的药物了,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稍稍获得了蓝尾人鱼的信任? 信任吗? 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愿意去使用人类给他的药物,是因为络的劝说,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都没有兴趣去思索。 这个胆大的人类就隔着一层该死的透明墙,她半蹲着,低着头打开箱子拿东西,他看到的就是她的发旋,她微卷且长的黑发。她抬起头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做着他稍微一猜就能懂的动作,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蓝色的鱼尾和自头顶洒下来的光点,长长的眼睫就像他曾见过的海蝴蝶,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颤。 还有她粉色的嘴唇…… 凯想了想,觉得这很像他小时候在母亲那里见过的珊瑚花,看起来是晶莹坚硬的,摸起来确实柔软的。 ……会很软吗? 洛芷霓一开始本职工作就注意不到别的,蓝尾人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完全没有感觉。 而贺小筝…… 原谅他是个铁直铁直的直男,至今恋爱史为零,根本意识不到蓝尾人鱼看洛医生的眼神有哪里不对。他浑身肌肉绷紧,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坚决不给蓝尾人鱼伤害他同胞的机会。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1节 至于监控后头的陆溪南,摄像头太高,拍不到蓝尾人鱼此刻的表情,就算是拍到了,那怎么看都是想杀人的眼神。 某位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的爱情的空先生低估了男女主天命般的吸引力,虽然目前为止还只是男主单方面被吸引。 被搁置的plan a也在缓慢进行中。 …… 华遥洲发现他的人鱼会写人类的文字了。 可能是他处理文件编写报告的时候,他的人鱼都在他身边看着,聪明的他自然而然地就会了。 ——爱一个人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哪怕再离谱、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也能找出无数个理由为他的欣心上鱼做辩解。 空潋用他的爱人拿笔的姿势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标准印刷体的“潋”字,然后幽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后抱着他的人,里面装满了期待和欣喜。 华遥洲福灵心至:“阿潋。”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他就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阿潋。 这就是他的人鱼的名字了。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名字…… 华遥洲心神激荡,抱紧了坐在他腿上的空潋,有些滚烫的嘴唇贴在“人鱼”微凉的耳廓边缘纱化般的翼状耳朵上,不住地轻声呢喃:“阿潋,阿潋……我的,阿潋……” 这一声声听得空潋骨头都快酥了,直想把按在地板上就地正法。 幸好沉浸在爱情海洋里的他还记得一会儿要干的正事,没有真的把人按在地板上,只是嘴里软乎乎甜腻腻地嘤嘤嘤个不听,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索取什么。 华遥洲环住他纤细的腰肢,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火热和欲望,一只手轻轻捏住“人鱼”的下巴,缓缓低头,在他的阿潋羞怯躲闪的目光中吻上了那双朱色的唇。 年轻的人类教授一手推开桌上的文件报告,轻柔地将在亲吻中软了身体的黑尾人鱼放在书桌上,而后虔诚又痴迷地俯下身。以身为牢,困住他,以唇舌作武器,使他沉溺在这滚烫的爱意里,再兴不起逃离的念头。 但究竟是谁困住了谁,哪个又说得清呢? …… 夜色渐浓,骇人的大风暴在人类的睡梦中,人鱼王的警惕慎重中,异数的期待中,缓缓登场。 刹那间,邮轮化为海上孤岛,在狂暴的风浪中毫无反抗之力,几乎是在暴风与海浪袭来的那一刻便被无力地掀翻了。 砰的一声脆响,光源熄灭,邮轮在风浪的撕扯挤压下扭曲开来,睡梦中的人类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陷入了黑暗。 能够承受中蓝尾人鱼四成力道撞击的存水舱室像一块氧化的脆饼,卡拉两声被海水冲成了废墟,凯强壮的鱼尾一摆,游刃有余地从海水的惯力挣脱出来。 他刚想对同他一起冲出来的“络”说些什么,就发现从来都跟在他身边的“络”不见了。 凯焦急地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络”,也没有得到“络”的回应。 他一边绕开被水流卷起的障碍物,一边冷静地想,或许是被海水冲散了,这样的风浪还要不了人鱼的命,“络”应该不会有事的。 凯定了定神,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啸,如同声波探位,他找到了几个人类所在的位置。 在船被掀翻的那一刻,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可以离开了,而是那个人类……这样发的风浪,那个人类会死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凯还是按照内心的想法,疾速穿梭在翻滚的舱室走廊里,去寻找那个天天来看他的人类。 另一边,撇下男主一条鱼独自逃离的郑勤才兴奋激动地打开系统商店,买下系统推荐的增速道具,还没等他把道具给自己装备上,一只苍白的手自他身后狠狠攥住了他的脖颈! 咔嚓。 郑勤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 作者有话要说: 空魔鲸:死吧。 第九十二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9 人就不能得意忘形, 一得意忘形,就极有可能当场嗝屁。 空潋一把捏碎了异数的脖颈,并在系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 将它与这具再起不能的尸体拖进了山神樗的恐惧迷宫里。 肉·体死亡,灵魂还在,山神樗的恐惧迷宫用来审讯最合适不过了, 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里面有的是擅长这方面的恐惧。 系统就由他来动手拆掉, 一回生二回熟嘛,他拆得可快了。 空潋在海里洗了洗手,然后摆动鱼尾朝着离邮轮的反方向去了。 在他的身侧, 一个能够装下五个成年人的泡泡贴着他的手臂一起行动, 里面是裹着被子熟睡中的华遥洲,他甚至连头发都没有被润湿。 中级道具, 小乐妹妹的泡泡球。防御性道具, 可以抵御中级及中级以下物理攻击一百次, 中级及中级以下魔法及精神攻击二十次。 小乐妹妹是一个魔幻向轮回世界里的小boss,一个可爱的小萝莉,会甜甜地叫玩家们大哥哥大姐姐。正是这个小萝莉教会了空潋丢去多余的圣父心, 笑容格外甜美的小乐妹妹差点给他一刀送走。 深渊魔鲸没有这样的保护性能力, 在召唤来大风暴后,空潋的精神力侵入了所有人的大脑,使他们在大风暴来临之前陷入了睡梦中,以免他们慌乱中进行不必要的自我消耗。 小乐妹妹的泡泡球正好可以拿来装他们,这些人当然没有华遥洲这忙的独家专享vip待遇, 他们只能拥有三个泡泡球。 两个能装下两个成年人的泡泡, 一个装女主洛芷霓和小助理一号章婧, 一个装技术宅陆溪南和小助理二号章轲。 一个能装下五个成年人的泡泡,装那四个兵哥。这是空潋对他们的优待,起码他们还能翻翻身。 向着反方向游去的空潋不知道男主一朝脱困,居然还会在找不到“络”的情况下返回去找女主。结果可想而知,他当然一个人都没有找到,装着这些人的泡泡已经被风浪推着向华国派来的小队直线平移过去了。 被狂风和浪潮扭扭乐成一坨废铁的邮轮沉入了海底,凯在最后一刻及时离开了这艘注定永眠于大海的废船。 他什么都没有找到,船里一个人类都没有。 他们去哪儿了? 至于这些人类丢下他和络独自逃生的选项,凯想都没有去想,他拥有不输于大贤者的灵感,可以感知到他人的善意与恶念。这些人类虽然警惕他,害怕他,对他和络的出现十分激动,但也是真切地为他和络的遭遇感到担忧,不带任何恶念地想要为他们治疗。 因为父亲的死,而一时间对人类十分痛恨的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人还不错。 尤其是那个人类…… “洛……洛医,生……” 凯还记得其他人对那个人类的称呼,他有些别扭地念出了这个经常在其他人嘴里出现的称呼,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并非那个人类的姓名。 但他已经知道那个人类的长相,记住了那个人类的气味。 很好闻的气味,像大雨过后的海面,像浸入阳光的浅海,像幼时记忆中的从陆地吹来的花朵。 他们会在哪里呢? 那个人类会在哪里呢? 凯围着已经沉没的邮轮游了一圈,他没有再试图去寻找,他开始全速返回人鱼之国。 灭世魔鲸…… 灭世魔鲸也不见了,会是祂吃掉了这些人类吗? 可祂为什么不连他们一起吃了呢? 明明那个眼神和笑容是那样的可怕。 凯告诉自己,不一定被是灭世魔鲸吃掉了,如果灭世魔鲸真的要吃掉他们,第一天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做了。 也许…… 也许是被风浪卷走了? 凯用力摆动鱼尾,像一头海豚一样冲出了海面,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纯蓝色的鳞片上,水珠与阳光的融合使他的鱼尾变得波光粼粼。 大风暴已经停下了,它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很突兀。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灭世魔鲸。 凯只能期盼,期盼那个人类还活着。 …… 距离邮轮沉没地点两百多海里外的华国船队,突如其来的大风暴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检测到两百多海里外有一场大风暴。 第二天清晨,他们撒下去自给自足的渔网动了。 十几个人一起拉,拉上来八个同胞。 打眼一看,少了一个人。 少了华教授。 这可是两百多海里外啊,昨天晚上八点都还在和他们联络,说一切正常,还没有十个小时,人就凭空出现在了这里,还少了一个人……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洛芷霓八人被立刻送进了治疗室,当他们悠悠转醒,被问及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们表现得比把他们捞起来的同胞们还要震惊。 “怎么可能!我们分明是在船上睡觉啊!” “睡觉之前一切正常啊……” 负责夜巡的王旭宁和另一个战友则面面相觑,他们好像就是站在甲板上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正要去控制舱室巡查的时候,就…… “就怎样?” “……就这样了。” 而当小队负责人告诉他们少了一个华教授的时候,王旭宁直接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是那条黑尾人鱼!” 他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是那条黑尾人鱼把华教授掳走了! 他就知道! 他的感觉没有错! ……不过—— 一时激动完,王旭宁在随队医生不赞同的目光中躺了回去,略显尴尬地向负责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条来得莫名且奇怪的黑尾人鱼带走了华教授,也是他将他们送来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2节 王旭宁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是感觉黑尾人鱼上船的意图不仅仅是为了蓝尾人鱼和白尾人鱼,但具体还为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 “华教授一直和黑尾人鱼待在一起,就像是……”王旭宁表情怪异地皱了皱眉,“就像是被迷惑了一样,他甚至不同意将黑尾人鱼移出他的房间。” 其他七人也是这样的回答。 根据他们的回忆描述,负责人几乎可以肯定,把他们送来这里的是黑尾人鱼,带走华教授的也是黑尾人鱼。 但是,黑尾人鱼为什么独独带走了华教授?他又究竟为何而来? 一番短暂的商讨后,他们决定目的地不变,继续前往邮轮所在地。 …… 独独只带走了华教授的空魔鲸潜入了海底深渊。 这里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源就是空潋的眼睛和鳞片上流转的流光,就连海水流动的声音都是寂静的。 空潋带着泡泡心无旁骛地向着下方一直下潜,下潜,下潜…… 终于,他看见了光。 ——海底深渊的最下方,就是传说中的地心世界。 世界上没有任何仪器和生物能够穿过海底深渊到达地心世界,人类不能,人鱼也不能。 这个秘密无人得知,还是空潋使用深渊魔鲸的天赋能力“深渊霸主”后,从海水中探知到的信息。 海洋中的每一滴水都记录着深藏海底的秘闻。 地心世界鸟语花香,飞禽走兽自由奔走,清澈的水流从钟乳石凝结而成的瀑布上流淌下来,这里的光澄澈温暖。 唔…… 唯一的毛病是飞禽走兽都十分的凶猛。 空潋一甩鱼尾,拍飞了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沧龙,试图围观他的各种海陆空恐龙立刻作鸟兽散,一个个逃命似的飞窜着没了身影。 深渊魔鲸的王霸之气让这些在地心世界安逸度日、逐渐少了一根筋的旧时代生物们意识到了——这个新来的,不好惹,快逃! 空潋颇为遗憾地看了看这会儿真的连条鱼没有了的湖,又看了看树冠疯狂抖动疑似里面动物集体发疯的树林,早知道它们求生欲这么强,他就该先抓几只留下来给他的爱人当早饭。 恐龙肉排,红烧恐龙肉,烧烤恐龙腿,一听名字就十分不错。 华遥洲:…… 早饭跑了也不打紧,他待会儿去抓就行了,地心世界不缺早饭。 空潋拢了拢干爽柔顺的长发,带着泡泡游到浅滩,然后—— 五彩斑斓黑的鱼尾化作了笔直修长的双腿,鳞片化作的黑色纱衣遮住了那犹如海妖般惑人的身体,长长的黑发堪堪及地,露出来的肌肤宛如凝脂。 海中的霸主走上了陆地……也还是霸主。 带着装有爱人的泡泡,空潋选择走直线,出了树和石头这类动不了的死物,凡是能活动的生物都远远地避开了他。 他在寻找有淡水的地方。 融合了深渊魔鲸的他不需要淡水,也不需要进食,但他的爱人需要。 地心世界的常温是29c,含氧量很高,有淡水的地方大多盘踞着庞然大物,空潋嫌那些地方已经脏了,自然不能作为临时的栖息地。 于是他一直往里走,一直往里走…… 直到到达地心世界的中央。 这里有一个莹白的树,不高,刚刚二十米。树上结着红蓝绿三种颜色的果子,盘绕着淡黄色的藤蔓,一眼看去,仿佛是一棵花枝招展的圣诞树。 这里没有被海水覆盖,空潋只能去翻世界意识塞给他的原世界走向,从头开始翻,他找到了这棵树的来历。 这是人鱼记载在史册上的圣树,没有名字,就是圣树。 空潋需要收回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穿过海底深渊这句话,是有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鱼最初的先祖,世界上第一条人鱼,带领人鱼建立起人鱼之国的第一位人鱼王,拓。 人鱼取名字只有一个字,大概就是从他这儿开始的。 拓在机缘巧合下进入了地心世界,那时,海底深渊下方的湖泊还不是湖泊,而是一片浅海,它连接着圣树所在的土地。 在那个时候,这棵树就长这个样子了,除了果子变得多了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饥饿难忍的拓吃掉了掉落在他头上的蓝色果子,一觉醒来,他拥有了控制水元素的超能力,浅蓝色的鱼尾也变成了纯洁的天蓝色。 拓离开了地心世界,还带走了一颗红色果子和一颗绿色果子。 他把红色果子给了自己的挚友伽,绿色的果子分给了另外六条人鱼,他们无一例外,都获得了不同的能力。 吃下红色果子的伽发生了和拓一样的变化,他的鱼尾鲜红似火,不仅获得了最初的魔法,还得到了仿佛世界给与的馈赠——预知。 伽,就是人鱼最初的大贤者。 后来,拓试图再次寻找地心世界,却屡次不得。 最终,他在挚友的劝说下放弃了寻找,带领仅有的族人前往适合的海域建造属于他们的城邦。而他们所获得的能力也随着繁衍传承了下去,渐渐变成了如今偏向魔幻风的人鱼文明。 空潋看了看这颗树枝上挂满了果子的圣树,又看了看躺在自己用藤蔓编成的藤床上睡得更香的爱人,他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作者有话要说: 空魔鲸: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华遥洲:zzzzzzz 第九十三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10 华遥洲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被青色帷幕过滤的光映入眼帘,他有着怔愣地看着头顶,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 和洛芷霓七人直接被精神力攻击至昏迷不同, 他是被空潋哄睡的。 唱歌哄睡的。 空潋有一副好嗓子,加上深渊魔鲸自带的空灵感和非人神秘,几乎是他开口唱完第一句, 华遥洲就抵抗不住汹涌袭来的困意, 跌进“人鱼”怀中睡着了。 美丽的“人鱼”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云朵般轻柔的吻:“晚安, 我的爱人。” 可惜了,华遥洲睡得太快了,没能听到他的一直嘤嘤嘤的“人鱼”说了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句人话。 地心世界没有黑夜, 或者说, 地心世界的中心位置是没有黑夜的,或许是为了让这颗奇特的树能够更好的生长吧。 空潋在附近绕了一圈, 居然没有找到任何动物, 哪怕是草食动物也没有, 就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在驱逐它们,不让它们靠近这里。 沧海桑田,这个词也很适合地心世界, 记载在人鱼史册中的那条通往圣树的支流已经消失了, 这里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陆地,只留下一个浅浅的淡水小湖泊。里面同样什么都没有,真正做到了水至清则无鱼,只有铺在湖底的七彩石头亮眼些。 空潋猜测,这附近除了一些没有杀伤性的植物以外什么动物都没有的原因, 就是那棵树在有意识地清理四周, 为自己打扫出最有利的生长环境。 这很正常, 自身具有超凡属性的动植物都会这样,生存本来就是利己主义横行,仁慈只会让自己变成菟丝子寄生的对象,最终慢慢死去。 别以为植物就没有脾气,造狱王莲也是植物,祂所盘踞的地方方圆几百公里都是没有任何活物的。 这样的树真的只有一棵吗? 怀着这样疑问,空潋决定再往深处看看。 深渊魔鲸的领悟只能在海里展开,除非把地心世界淹没。这里的磁场有点儿不对,他不敢随意释放精神力覆盖探查周围,以防自己的精神力和这里磁场对撞,再给本来就艰难的世界意识雪上加霜。 走之前,空潋从灵魂空间取出一个防御性道具——高级道具,青色的霜华,一位大魔女的魔法产物,极品防御魔器,制造之初是为了抵御天灾,可以使用七次,现在还剩下四次——为他熟睡中的爱人当蚊帐用,过滤光芒过滤空气,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隔绝在青色的霜华外。 做完这一切,他放心地走了。 空潋的速度不慢,整个地心世界都是他探查的范围,速度慢了,那得何年何月才能探查完? 因此,地心世界的生物们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疾速穿梭在森林群山间,祂所掠过的水面也不过是荡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把地心世界转了一圈的空潋停在一座黄金火山上,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曳地的纱衣,露出一双修长的小腿和白皙干净的赤足。 确定了,那棵花里胡哨的树的的确确只有一棵。 按照惯例,独一无二的东西总是有神奇能力在身上的,而独一无二的东西通常讲究缘分。 人鱼走的魔幻风源自于它,人鱼能走,人类就走不得吗? 那不一定。 归根究底,同样是智慧生命,也同样都是诞生于这个世界的,那同样的东西大概率也是可以共用的。 鉴于这玩意儿要用在自家爱人身上,空潋需要进行试验。 他趁着人还没有醒,从灵魂空间取出几具傀儡,打算用它试试这果子对人类有没有毒。 “无尽轮回”里的傀儡都是克隆人,还是摆在商店里低价出售的低级道具,只需要付出积分和自身血液,你就能获得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克隆人。 当然,这个克隆人的原始数据和你被拖进“无尽轮回”那会儿是一样的,所以收起你脑子里的白日梦,女王不给任何人走捷径的机会。 通常,玩家们会购入大量的克隆人,这玩意儿一积分十个。有一些轮回世界的通关方式有且只有用人命去填这一条路,需要填进去的人命还都超出了当前世界的玩家总数,就算是把所有玩家都杀了,也无法通关,这个时候,一积分十个的克隆人就排上用场了,不心疼,随便造。 用多了也会出现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玩家会精神错乱什么的,毕竟填进去的克隆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看着就像是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傀儡还可以短暂地承载玩家的灵魂,可以用来奇袭,或者吸引仇恨。 玩法多多,期待玩家自我解锁。 空潋被拖进“无尽轮回”之前是纯纯的人类,和这个世界走科幻风的人类一样,用来试毒很合适。 三种颜色的果子各摘一堆,先一具傀儡喂一个,然后一具傀儡喂两个不同颜色的,最后三个果子喂给一具傀儡。 人总要有梦想,万一都实现了呢? 然而事实告诉空潋,贪心是会丢掉小命的。 只喂了一个果子的傀儡都获得了超能力,喂了两个果子和三个果子的傀儡全都炸成了烟花,热腾腾的猩红糊了一地。 空潋手一挥,一团青蓝色火焰落进那片猩红里,快速又熟练地将其燃烧得干干净净。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3节 根据三具傀儡所获得的能力,他大致明白了这三种颜色的果子各自代表了什么。 蓝色是水,红色是魔法,绿色是除了水以外的所有自然元素。 不过人鱼里没有能控火控雷的,大概是因为他们生活在海里,世界意识担心他们把自己玩完,所以没有给他们这两种能力。 只能拥有一个啊…… 向来都是“我全都要”的空潋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他的爱人自己去选,他有选择困难症,最不耐烦在心水的选项里只能要一个了。 于是华遥洲醒来后,排除睁开眼睛看到的光,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他的“人鱼”捧着三颗不同颜色的果子要他做选择。 华遥洲:…… 等、等等! “阿潋,你的鱼尾呢?”他差点儿直接从藤床上翻下来,脑子里被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刷了屏的人类教授通过自我脑补,心疼得手指都在颤抖。 他的阿潋……难道…… 空潋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自家爱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又好笑又无奈。 这个世界可没有海女巫,也不需要用声音换双腿,男主后期能够鱼尾变人腿,是因为人家进化了。 他放下三颗果子,改去捧爱人的手。 一身黑纱的黑发美人自下而上地仰着脸看他,幽蓝色的眸子里跳跃着光点,朱红的双唇轻轻开合,吐露出这世界最最动听的声音:“没有哦,阿洲知道的——我不是人鱼,我是可以变成这个模样的。” 华遥洲怔怔地看着他,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圆圆的瞳孔里只有这个人的倒影,再没了其他。 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 说…… 华遥洲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在空潋略疑惑的眼神中半跪下来,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他,跳得飞快的心跳声就像是擂鼓那么响,几乎要穿透两人的耳膜。 空潋微微睁大了眼睛,像一只看到不认识的小东西的猫,琢磨不透,又被心爱的铲屎官抱在怀里认真撸毛,于是只能睁圆了猫眼,等待心爱的人类自己说出答案。 半晌,他才听到他说:“原来阿潋会说人类的语言啊……为什么要骗我呢?” 其实华遥洲在知道他的阿潋能听懂人类语言的时候就有了猜测,能听懂,那大概率也是能说的。 为什么不说呢? 他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想想就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答案。 果然,他听到他的阿潋轻笑了一声,这一声让他半边身体都酥麻了。 就在华教授思绪飘到“志异传说都是真的,真的有声音能让人神魂颠倒”这上面去的时候,空魔鲸贴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那当然是为了……” “诱惑你啊。” 轰的一声,华遥洲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仅失去了语言能力和思考能力,就连身体的控制权都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了,整个人僵硬得就像是一座大理石雕刻成的石像。 俗称:高兴傻了。 装了几天傻白甜小人鱼的空潋仍觉不够,他轻轻一挣,从爱人猛然变得不知所措的怀抱里直起身来,魅惑全开,像极了从荼靡温柔乡里走出来的妖精。 “英俊的人类啊——” 非人感浓烈的黑发美人雌雄莫辨,裸·露在黑纱外的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莹润的光辉,那双幽蓝色的眼眸如深海似银河,令人神往使人迷醉。 “你有被我诱惑到吗?” 华遥洲此刻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他只想紧紧握住眼前这个人的手,一生都不要放开。 “当然。” 我甘之如饴,求之不得。 也请你…… 只诱惑我一个人。 …… 为了让凯能够更加直观且完整地知晓一切,赫将自己的预知梦一股脑分享给了他。刚回到人鱼之国没多久的人鱼王迎面接受了大贤者的预知梦冲击,浑身上下写满了“懵逼”两个字。 络早就不是络了,父亲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灭世魔鲸不是灭世魔鲸,祂是远古的救世主,祂庇护了末日中的所有幸存者。 而祂醒来,意味着新的末日即将到来。 凯呆呆地立在那里,鱼尾都不知道摆动了,显然大脑已经被这些巨大的信息量冲得暂时短路了。 赫静静地等待他的王消化这些信息,人鱼接下来的命运就全部交到王手中了。 年轻的王者没有辜负臣民的期望,他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该正式向人类宣告我们的存在了。” 末日即将来临,所有生命都应该同舟共济。 人鱼或许沉寂得太久了,人类还探索不到更深层的海洋,于是人鱼成了他们的传说和童话。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破这种传说和童话的机会。 如果可以安全度过这场末日…… 凯能够看到人鱼更加繁荣的未来。 还有那个人类…… 对比自己在那艘船上的遭遇和父亲的死,凯决定了建交的第一个人类国家。 能培养出那个人类的国家,应该……还行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到未来的赫:你就是想见那个人类。 空魔鲸(唱):这就是爱~~ 华教授:无情的鼓掌机器 ps:小可爱们,非常抱歉!作者菌昨天睡过头了,一觉醒来,已经完了qaq ps:昨天我们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和闺蜜一起去吃了久违的火锅,回到家下午五点多了。然后洗衣服扫地喂猫,搞了一个多小时,七点过去洗了个澡,快八点的时候端着热牛奶坐到了床上,准备喝了牛奶就开始码字,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w?`)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太忙了,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原因,这一觉睡得特别特别香,睡到今天早上七点,解锁手机,发现world还停留在“第九十三章 ”,捂脸(*/?\*)还是闺蜜打电话把我叫醒的,不然我上班都要迟到。 ps:就很不好意思,让小可爱们白等了,真的很抱歉(t ^ t) 为了弥补小可爱们,作者菌决定再加一个世界,反正这个月是肯定写不完了(flag啪啪打脸)—— 1我是综艺文里临时抬价的房东 2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 二选一,截止明天晚上更新之前。 第九十四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11 华遥洲最后选择了蓝色的果子, 人鱼王同款。 “我们一家人都是科研人员,我们热爱这份事业。”他红着耳朵,抱着柔若无骨的空潋坐在藤床上, 那颗蕴含着神奇力量的果子被璨璨星光托起,悬浮在两人前方,“毕业之后, 我加入了国家生物研究院, 和大家一起投身入更深层更便捷高效的医学研究。” 他们花费了整整四年时间, 才站在前辈们的肩膀上完成了断肢再生技术,随后,他们又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困扰人类几千年的癌症中。 华遥洲说:“两年前, 我受到母亲的影响, 决定加入她的行列。如果我可以控制水元素,这对我如今的研究会是很好的帮助。” 其实, 促使他放下攻克到临门一脚的抗癌症研究, 转而加入海洋环境及生物保护的原因也不全是自己的母亲…… 他微微低头, 看着怀中安静又认真倾听自己唠唠叨叨的爱人——是的,他们刚刚确定了彼此的关系,这份炙热的喜悦还在他全身的血液里奔涌——脑子里猛然想起了青涩时期的自己在某一天夜晚做的梦。 “阿潋, 我见过你。”他脱口而出, “在我的梦里。” 那是他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了,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他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梦。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华遥洲想了想,回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一天紧凑繁重的课程过后,几个人聚在宿舍里, 一边吃着一起凑钱买来的零食, 一边聊起了和课业无关的话题。 这是他们难得的娱乐放松活动。 聊着聊着, 他们就说起了各自的女朋友。 这里需要特别声明,他们这个宿舍的人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专业,但是,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是有女朋友的。 在他那个学校,理科男是很难找女朋友的,能找到的,都是脸这个东西和其他同性相比能够一骑绝尘的。 再不济,也得是一百个男生里最靓的那一个。 华遥洲是生物系当之无愧的系草,后来还被万千同学一致评选为校草,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拥有一骑绝尘般优秀容颜的男人,他到毕业都是单身,仿佛一腔热情都献给了冷冰冰的生物女神。 在单身狗遍地走的理科男群体中摆脱单身的几个舍友们骄傲地撒起了狗粮,花式吹嘘自己的女朋友有多么多么温柔体贴,用验证期末课题的严谨方式证明自己和女朋友之间的感情如何如何的情比金坚。 华遥洲,这个宿舍里唯一的单身贵族,他完美的miss了舍友们乘以三的aoe攻击。 等舍友们吹完了自己可爱的女朋友大人,又一致把八卦的·枪·口对准和他们这个有女友小团体格格不入的华同学。 宿舍长问:“话说回来,大洲,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啊?” 他上铺的舍友也说:“系草也是有保质期的,这保质期一过,新的学弟涌入……” 磕着瓜子的另一个舍友接着说:“更优秀的学弟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然后这俩货隔着一张桌子击了个掌。 华遥洲:…… 华遥洲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三哥舍友异口同声极为默契地发出怜爱的嘘声。 当天晚上,华遥洲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醒来后红着脸偷偷去洗床单的梦。 他梦见了一个人。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4节 那个人有着一头泼墨般的乌黑长发,一双比红宝石更加华美耀眼的红色眼眸,朱红的双唇轻吐爱意,馥郁的花香萦绕在他鼻腔里。 虽然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他确定,那是一个俊美到让四周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男人。 是的,男人。 华遥洲坦然地接受了他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这个事实。 他们在梦里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书,就像是已经这样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久到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的思想。 夜幕降临,他们并肩坐在一朵几乎要触碰到苍穹的红色花朵里,他们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他们在这片星空下接吻、缠绵,他们对彼此许下永生永世的诺言…… 凌晨四点过两分,华遥洲带着遗憾的怅然若失从梦中醒来,向来无波无澜的内心被甜蜜、喜悦和失落充满。他失神地坐在床上,呆呆地凝视着前方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被大脑中的迷茫难受地压抑着。 在舍友们一个赛一个高昂的鼾声中,华遥洲红着脸去卫生间洗自己的床单,并偷偷拿去烘干。 当他两年前受母亲的邀请来到位于大海上的海洋研究所时,他就有了一个莫名其妙又无比坚定的预感—— 他会在这里遇到梦中的那个人。 于是在他确认抗癌症研究已经不需要他也能顺利完成后,他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母亲的行列。 现在,华遥洲将这个梦如实地告诉了怀中的爱人。 他就是莫名的自信和确定,只出现在他梦中一次的那个人,就是此时被他真实地拥入怀中的这个人。 而回答他的,是空潋悱恻至极的吻。 爱是能够跨越世界和生死的。 此刻,空潋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一如途安说的那样,他的爱人将爱他这件事刻进了每一片被分裂的灵魂碎片中,这让他感到无比雀跃欢欣,又让他的心脏像是被大手攥紧那样酸涩疼痛。 在空潋能够赶到的世界里,他的等待不是徒劳;可在空潋不能赶到的世界里,他是否会一生这般无望地等待下去? 空潋不敢再想,他用更加深入的亲昵掩饰自己的悲伤,闭上眼睛不让它泄露分毫。 请原谅他,他只有一个人。 ‘我会用尽全力爱你,直到我彻底消亡。’ …… 两人在地心世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具体是多长一段时间,华遥洲说不上来。 因为这里是地心世界的中央,没有黑夜和白天的交替,他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 而他私心里是更想和他的阿潋待在一起的,所以在得知船上的人全都安全地抵达大部队后,他就放心地在这个临时的栖息地里住下了。 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华遥洲就始终坚信,他的爱人绝不会害他。 他毫不犹豫地吃掉了蓝色的果实,然后在爱人的怀抱中放心地陷入了舒适的沉睡。 ——他无需担心任何事,因为他的爱人正在他的身边。 空潋抱着正在进行全身改造进化的华遥洲坐到了圣树最大的树枝上,这棵树无时无刻不在散溢着一股温和的力量,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股力量可以有效安全地促进服用果实者的改造进化。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这场关乎人类未来画风的进化足足进行了两天一夜,这期间里,空潋一边密切关注着自己的爱人,一边分心去观察人类和人鱼的走向。 凯说到做到,而且做得很快。 人鱼走的的确是魔幻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科技不行,恰恰相反,人鱼的科技技术要比人类领先。超能力和魔法能够使他们站在海洋食物链的顶端,更加安全稳定地生存下去,而更先进的科技才是他们立足于海底的资本和手段。 时至今日,也不是每一条人鱼都拥有先祖那样的能力,更多的人鱼是平庸且弱小的,就像曾经的络一样。 不断进步发展的科技才是人鱼文明前进的第一动力和支撑,毕竟超能力和魔法只能算是个体能力,科技才是整个人鱼文明的共同结晶。 当华国的船队来到邮轮沉没的地方,欢迎他们的不是沉默的海风海浪,而是人鱼难得出动的皇家舰队。 跑到甲板上放风的洛芷霓在超大声的警报中看着前方目瞪口呆,带有海洋文明鲜明特征的舰船从海底浮上海面,围绕舰船一周的模拟了鮟鱇鱼生物光的船灯熄灭,这些舰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条巨大的鲸鱼。 家中有大佬的洛芷霓眼皮子一跳,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世纪性的超大事件。 凯从舰船中游了出来,蓝色的鱼尾像一朵盛开得极其鲜活的花,在阳光下泛着难以忽视的点点粼光。 女医生一眼就看见了他。 人类和人鱼隔着海面对视,像是回到了还在邮轮上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隔着一层坚固的钢化玻璃对视着。 如果让洛芷霓自己说,她认为那更像是在对峙。 但此刻,一种奇妙的感觉击中了她,她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眼万年”这个词。 身后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洛芷霓慌乱地结束了和那条蓝尾人鱼的奇妙对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半个身体都伸出了护栏外。她低低地惊呼一声,连忙向后退,习惯性地躲到了及时赶来的可靠的贺小筝身后。 海面下,“看到”这一幕的凯不自觉地皱眉,眉眼间弥漫着淡淡的攻击性。 “王。” 还是身边的护卫提醒他,他才将这股不合时宜的攻击性收敛起来。 凯控制着海水将自己托起,华国船队目前最高的负责人走上甲板,一场记入两方文明史册的历史□□件从这里正式开始。 确认人类和人鱼安全接触上了,空潋就不再关注那边了。 异数只有一个,鉴于人类的船队和人鱼的舰队在出发和抵达期间都没有受到“意外”的干扰,他覆盖整片海洋的猎场也没有任何异动。 空潋得出了这一结论。 现在只需要等了。 等他的爱人从进化中醒来,等他和失联许久的世界意识连上线,等人类和人鱼真正达成合作。 * 作者有话要说: get人鱼王同款的华教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脸红.jpg 空魔鲸:? ps:经过大家的投票,新加入的世界是—— 2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 鼓掌! 第九十五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12 等待的结果是喜人的, 这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华遥洲成功获得了和人鱼王相同属性的能力,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区别。 攻击能力没有人鱼王强就是了。 这也不难理解, 毕竟是传承了这么多年,经过了一代又一代地探索强化,再加上主角光环, 比不过很正常。 空潋这样心平气和地告诉自己, 好半天才把想要刀了男主的心压下去。 人都是偏心的, 他只不过是尤其偏心而已。 有了小情绪的空魔鲸要爱人哄才能好。 华遥洲心花怒放地抱着心爱的“人鱼”亲亲抱抱举高高,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船上还有些自持严肃的年轻教授恨不得能和自己才确认关系没多久的爱人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空潋纵着他, 极为配合, 要亲给亲,要抱给抱。 更进一步…… 自觉已经老夫老妻(?)好几个世界的空潋想, 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世界的爱人是骨子里比较保守的华国人, 华遥洲坚持更进一步的事情要等两个人结婚以后才能做, 现在跨越雷池一步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空潋能怎么样? 只能扑倒这位可爱到犯规的华教授,抱着人稀罕得不行。 这是他的爱人,独一无二的爱人。 两人亲密无间地撒着狗粮, 周围唯一一个疑似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就只有那棵花里胡哨的圣树, 连它都似乎是被这成吨的狗粮腻得发蔫,亮得发光的白叶子看起来总觉得没有之前第一眼瞧见的时候亮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空潋不在乎,华遥洲没注意到。 或许,这位刚刚接触神秘侧的人类教授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按照人类普遍的思维, 他怎么能想得到一棵树会拥有自我意识呢?哪怕这棵树与众不同, 结出来的果实都具有神奇的力量。 坏心眼的空潋也不提醒提醒他, 任由他抱着自己腻腻歪歪。 年轻的教授脸皮薄,要是让他知道这棵树还有自己的想法,且全程围观,那他可不得羞愤欲死? 一棵不能动弹的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圣树:…… 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圣树虽然没有嘴巴说不了话提不了意见,但是创造它的世界意识可以。 …… 暂时将人类和人鱼放生的空潋安心地待在地心世界,手把手教导华遥洲熟悉掌握身体里新生的力量。 当了二十几年的普通人,干了二十几年的科学事,这一时半会儿的,华遥洲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空潋就像是在教牙牙学语的婴幼儿一样,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地教。 一遍学不会,就教第二遍,第二遍学不会,就教第三遍,第三遍还是学不会,那就接着教。 总之,教到他的爱人能做到将这股力量如臂驱使的程度才算完美。 现实些讲,空潋是不相信人类和人鱼这个时候建交交流能够临时抱佛脚的,末日还是会来,只是降临的程度应该会比他在观测世界之书里看到的末日规格要小。 至于能小多少,就要看这两个当前世界唯一的智慧生命给不给力了。 地心世界之外的事情,空潋也没有想过要瞒华遥洲,他暂时隐瞒了末日的存在,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碰瓷邮轮的目的,之后做了什么,都告诉了抱着自己安静倾听的爱人。 听完,华遥洲只问了一句:“阿潋,这些年……你累吗?” 那得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他的阿潋就这样独自度过,连一个说话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明明承担了救世之责的是他,所有生命却都畏惧他,甚至将他视为不详和恐怖的源头。 华遥洲想,他的阿潋该有多么的难过?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5节 空潋定定地看了他好半天,直把人看得面红耳赤,才撒娇似的一头扎进对方怀里,发出了带着小奶音的嘤嘤声。 感动肯定是非常感动的,他的爱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第一个注意到他,时刻为他的喜怒哀乐牵肠挂肚感同身受。 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像这样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事情,空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一如他在上个世界里,席枢修复能量核之前,他就把自己为他做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让别人感动,可以。 自我感动,哒咩。 以上,就是空潋的行为信条。 他是一个半点亏都吃不得的人,为他人付出了一分,他就必须要找回三分来。 ……但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人吃亏,他心甘情愿。 空潋不禁摸着下巴沉思,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还不是这样的人。 唔,都是女王和“无尽轮回”的错。 对待心爱的人类教授,空魔鲸拿出了对自己都不舍得用的劳逸结合大法——学两天,玩一天,时刻保持身心愉快。 反正他也不急,要毁灭的又不是他的世界。 再说了,他已经都做到这份上了,不说绝地反击反败为胜,世界意识总该是能喘口气回他消息了吧。 就这么一直拖着,他就是想使劲儿,也要找得对方向啊。 万一弄巧成拙,怪谁? 先说好,这锅他可不背。 ……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华遥洲分辨不出具体过了多长时间,空潋记得很清楚。 距离他召唤大风暴掀翻邮轮已经过去了十六天,而距离观测世界之书中的末日降临就只剩下了二十四天。 空潋还没有把深渊魔鲸的领域收回来,他每天都在细心地感受着世界内部微弱的变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速度太慢了。 人鱼文明选择的第一个建交国家是女主的祖国,东方第一大国华国。船队负责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男主带着舰队现身的第一时间,他就把这个消息原封不动地上报给了国家最高领导人。 这场来自于两个文明,见证了陆地与海洋首次正式联合的历史性建交顺利得不可思议,为了照顾人鱼不能上岸,双方正式会晤的地点定在了沿海,华国5a级海洋保护区。 两个语言完全互不干涉的文明在唯一魔法持有者,人鱼大贤者的通语魔法下完成了第一次会谈。 ——天知道赫一开始搞出这个魔法的时候只是为了更好的和鲸鱼交流,结果和鲸鱼的交流效果不理想,和人类的交流效果倒是超乎想象的好。 男主对华国不卑不亢的态度很是满意,在最后一次会谈中,他将大贤者的预知梦合盘托出。 “这样关乎整个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情,我们不能隐瞒,不能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人鱼大贤者如是说。 于是,华国最高领导人及会晤随行高级人员们获得了一生一次的超级vip观影机会。 这下轮到人类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得大脑暂时短路了。 末日。 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词语。 而更可怕的是,预知梦里的末日几乎是人类历史上的每种天灾都来人间犁了一遍。 届时,世界生命焉有命在? 毫无疑问,这将是人类奋战史的又一次开端。 幸运的是,这一次,人类有了一位可靠的同伴。 …… 华国将人鱼文明出世和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大消息买一送一轰炸全世界的时候,华遥洲终于熟练掌控了新得到的超能力。 可喜可贺,他已经能够控制一小股支流,从空潋上岸的海滩流向被这棵霸道的圣树占领的小高地了。 为了庆祝爱人成功,空潋带着还有些兴奋的华遥洲环游地心世界。 鉴于地心世界没有娱乐活动,唯一的娱乐活动除了环游地心世界,就只剩下了观察那些史前动植物。但是,同样的东西看多了也是会腻的——他们彼此除外。 华遥洲就是这样,他从一开始见到恐龙巨树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兴致缺缺,期间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也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 就在空潋思考是接着环游地心世界,还是找找其他乐子的时候,开启飞行模式不在服务区的世界意识终于有了音讯。 祂冷不丁来一句:“我需要你的帮助!” 正在抓住的空潋一个激灵,把手里的鱼捏死了。 空潋:…… 空潋:“你就不能先吱个声吗?” 世界意识特别着急,匆匆道了一句歉,又急急忙忙地说:“很感谢你帮我灭杀了那只老鼠,我才能得以喘息……虽然世界内部的秩序正在逐渐恢复,两方也在稳步融合,但是……” 空潋接过祂的话:“太慢了,是吧。” 这时,成功抓到一条鱼的华遥洲抱着小臂长的战利品开心地向自己的爱人分享:“阿潋!看,这是我们的午餐!” 空潋回以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以及在他看来才学会不久的飞吻。 华遥洲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分出一只手贴在水面上一转,熟练地凝结出一个水笼。他把鱼往水笼里一扔,斗志昂扬地盯上了下一个目标。 “是这样。”世界意识虽然不想打扰他们两个有情人相处,但此时也顾不上了这么多了,“我只能尽全力降低世界所受到的伤害,可余下我挡不住的伤害投射到世界内部,那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空潋早有预料:“你需要外力援助。” 世界意识浅浅地松了一口气:“是的,我需要一个外力在我发起反击的时候帮助我保护世界内部,只要将毁灭性灾难压制到生命可以抵挡住的范围就行……你,你能够担任这样的外力援助吗?” 空潋看着在河里蹦来蹦去,一点儿都不像个知名教授的爱人,他轻笑道:“当然,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小声):才不是,我是为了我的爱人。 世界意识:感动! 第九十六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13 时至今日, 世界仍有许多未知,人类自诩是这个世界的万灵之长,迟早有一天会将世界所有的未知全部化为人类的探索史。这样的话说的人多了, 敬畏心少了,他们自己也渐渐深信不疑。 然而就在此刻,一个惊天动地划时代的消息横空出世—— 传说中的人鱼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甚至有完整的文明, 以及领先人类的科技! 这怎么可能?! 无数人这样嚎叫着反驳。 直到华国放出与人鱼之国达成建交的部分视频。 看着视频中那些傻子白痴也能看出来威力巨大的舰队, 还有训练有素的人鱼军队,叫嚣着“不可能”“是阴谋”的人通通像是被攥住了脖子的鹅,一个个没了声音。 接下来, 更加令全世界震动的消息传来—— 世界即将迎来末日! 这末日很可能涵盖了人类历史上发生过的所有大型天灾! 全世界沸腾了。 不是没有人质疑它的真实性, 但是华国可怕的行动力让这些质疑的人闭上了嘴。 宣布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华国已经做出表率,在召开面向全世界的宣讲后, 这个国家开始积极撤离沿海民众, 全国上下一心展开防御工事修建, 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做好抵抗末日的准备。 而末日预言的来源也被证实,它来自于人鱼的大贤者。 据说人鱼大贤者能够与世界沟通,看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画面, 听到普通人无法听到的声音, 世界末日的预言正来自于世界本身。 就在末日预言发布的第二天,心怀侥幸的各个国家都不约而同地监测到了灾难来临的前兆。 比人类更加敏锐的动物们开始大逃生,它们惊慌失措地逃离栖息了很久的家园,慌不择路地向四面八方奔去。一连好几天,城市里, 天空中, 动物们慌乱奔逃的身影惊吓住了游移不定的人类。 它们没有具体的方向, 还有人在说这只是一场阴谋的掩饰,而真正懂得这方面的人都沉下了心。 没有方向,那极有可能是因为……到处都是灾难,躲不开! 末日是什么样子的? 人类自己也拍摄了许多和大灾难有关的电影,这是一场有可能涵盖了人类历史上发生过的所有大型天灾的末日,大地震、火山爆发、海啸、飓风……人类,人类真的……真的能在这样的末日里生存下去吗? 华国的最高领导人说:“各位,这是一场事关全世界生死存亡的战争,我们必须用尽全力奋战,而人类不怕奋战。我们的先祖也曾遭遇过末日,他们抗争,他们奋战,他们延续文明!此时,此刻,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战士!我们抗争,我们奋战,我们无惧灾难!” 一场关于末日的战争打响了。 人鱼大贤者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数告知了人类。 首先到来的灾难,是大型海啸。 从前安静矗立的大陆架微不可闻地震荡着,人鱼之国的边境正在坍塌,对各种低频声音极其敏锐的人鱼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凯当机立断,发动所有舰船,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国民,举国向着浅海域迁移。 在他们举国迁移的第二天中午,可怕的裂缝悄无声息地蔓延至人鱼之国内部,美轮美奂的人鱼之国在大部分声音无法传播的深海中寸寸坍塌,一座屹立了数千年的城邦在这一天无声哀鸣着奔赴终局。 人鱼之国的坍塌给原本时间就不够的人类沉重一击,人类还探测不到的深海之下正酝酿着一场可怕的灾难,这场灾难的降临近在咫尺。 全世界正式高速转动起来,每一个国家都在争分夺秒地转移沿海民众,华国更是暂停了大部分交通,发动一切力量与死神赛跑。 人鱼加入了人类的抢险救援,他们尽全力帮助人类,无论是超能力,还是更加先进的科技。因为帮助人类,也是在帮助他们自己。 在这场世界性的大灾难中,人类与人鱼之间数千年的隔阂正在逐渐消失。 只有人鱼王能够控制水元素,他潜入海底,试图拖延海啸的发生。其他人鱼或召唤风,或唤醒植物,或以念力托举,堪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感慨惊叹人鱼所拥有的超能力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必须更快一点! 发出末日预言的人鱼大贤者没日没夜地翻找先祖留下来的典籍,他试图找到海底深渊的具体位置,或者是呼唤魔鲸的方法。 占据了络身体的怪物消失了,魔鲸也跟着消失了,他们曾派人鱼去寻找过,都没有找到魔鲸的踪迹。 祂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6节 一如远古时代。 赫有预感,祂会是抵御这场末日的关键。 他不敢去奢求魔鲸会再度庇护人鱼和人类,但是……但是,祂既然愿意从沉睡中醒来,去消灭那为世界带来灾难的怪物,他是否可以理解为,魔鲸是愿意给予他们帮助的? 无论如何…… 找到祂! 必须找到祂! …… 被赫没日没夜惦记着的空魔鲸正犯愁地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男人,幽幽的,他叹出今天的第十九口气。 愁人啊。 地心世界外已经乱了套了,海底深渊足够深,海中的异动还没有从那里传过来。山中不知岁月,不知道才是最幸福最悠闲的。 空潋在想,他究竟要不要告诉阿洲世界末日的事情? 不告诉,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让自己的爱人加入一场危险的救援,哪怕他知道此世的爱人是一个优秀的科研人员。可阿洲现在拥有了人鱼王同款的超能力,他真的能安心待在后方,做一个科研人员吗? 告诉他,他一准会回去,且一定会充分利用自己新得来的能力,直奔最前方,哪怕前方危机重重遍地死亡。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 空潋叹出第二十口气,万般不情愿地妥协了。 “阿洲。”他叫住了给小木屋装饰花朵的爱人,“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华遥洲立刻把手里的花放下,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是什么事?” 空潋抿了抿嘴唇,将隐瞒了好一段时间的末日说了出来,他看着爱人逐渐变得凝重的脸色,略有些心虚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他是他,爱人是爱人。 拯救世界这种事那么的危险,他一个人上就够了,而且他的爱人已经够努力了,休息是应该的。 但空潋也知道,此世的爱人爱国之心不输于上一个世界的席元帅,像这样关乎他祖国生死的大事……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点愤怒吧。 华遥洲怎么可能会责怪空潋对他的爱意炙热而厚重?他只会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法回报他的阿潋一二。 “阿潋,不要乱想,我绝不可能会怪你。”华遥洲用双手捧着空潋精致的脸庞,满是爱怜宠溺地亲了亲他圆润可爱的鼻尖,“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我也知道,你会明白我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空潋摇摇头,伸手抱住爱人的腰,微微弓起背,把自己塞进对方怀里:“阿洲,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里是华遥洲诞生生活的世界,他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人生,空潋决不允许这场灾难摧毁这份美好。 华遥洲紧紧地抱着他,眼眶微红,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哽咽:“我也不想你有事……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 整个世界都没有你重要。 年轻的教授第一次这样自私地想,比起他的阿潋,他愿意将一切放在第二位。如果非要在世界和阿潋之间选择一个,他宁可世界毁灭,也不愿他的阿潋受到半分伤害。 世界哪里有他的阿潋重要呢? 华遥洲垂下眼帘,眼底有一丝墨蓝光芒闪过,他将脸埋进空潋的颈窝,并未察觉到方才自身的异样。 …… 空潋带着华遥洲穿过没有一丝光芒的海底深渊,没有停留地疾速奔向华国。 沿海外滩,华家在这里有注册了一个研究所,华遥洲的父母都在这里。他们原本是第一批撤离的科研人员,却因为要抢救所里的研究样本和资料,而自愿留守到现在。 除了抢救样本和资料以外,夫妻俩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的儿子还没有回来。 国家告诉他们,他们的遥洲被一条很友善的黑尾人鱼救走了,那条人鱼对遥洲很特别,他们的儿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国家也会尽全力进行搜救。 可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那是人鱼啊,哪怕现在国家和人鱼之国建交了,也不能保证每一条人鱼对人类都是友善的。 他们……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无论是华先生,还是华夫人,他们都不死心。 人鱼之国已经坍塌,人鱼都迁移到了浅海域,那条黑尾人鱼应该也会来吧?不是说他对遥洲很特别吗?他是会带着遥洲一起来的吧? 没有人能回答他们,他们只能不死心地拖延着,成为研究所里最后离开的人。 就在华先生和华夫人怀揣着难以言说的绝望走上直升机时,一声惊呼在他们耳边响起:“天哪!那不是人鱼吗?他是不是还带着一个人?” 人鱼? 还带着一个人? 一种源于父母的直觉告诉他们,那就是他们一直等的人! 果然,夫妻俩一回头,就看见他们担忧思念了快一个月的儿子在向他们挥手大喊:“妈!爸!我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这一刻,华先生和华夫人险些喜极而泣。 空潋托着华遥洲的腰,海水托着他们两人前进,只用了十几秒就将两人送上了浅滩。 “遥洲!” 踩着海水跑过来的夫妻俩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连平日里严肃的华先生都高兴得红了眼眶。 华遥洲看着父母头上白了很多的头发,鼻尖发酸,颤抖着声音一个劲儿地道歉。 空潋坐在浅浅的海水里,比斗鱼更加华丽蓬松的鱼尾晕染似的荡在水中,他仰着脸看这一家三口重逢拥抱,与爱人分离的不舍渐渐散了。 挺好的,这一世的爱人有疼爱他的父母,不像之前的几个世界那样孤单。 “谢谢你!”哭过一场的华夫人不好意思地看向安静地坐在浅滩上,精致好看得像一幅画的黑尾人鱼,她还握着儿子的手,这位还没有从孩子回到自己身边的惊喜中走出来的母亲此刻态度诚挚,“谢谢你救了遥洲,谢谢你把他送回来……” 说着,她眼眶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华先生也在道谢,他握住华遥洲的手也没有松开。 空潋明白,这对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对他还有很高的戒备和警惕,谁让他带走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呢? 他对华先生和华夫人摇摇头,表示不用谢,又与夹在父母中间的爱人相视一笑,然后鱼尾一摆跃入海中,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世界意识在呼唤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我该如何和爱人的父母搞好关系?在线等,特别急! 华遥洲:别担心,有我呢。 ps:今天晚上临时开了一场线上会议,耽误了一点时间,这个时候才码好字,小可爱们久等了! ps:作者菌被分配到了出差组,一号,也就是明天要跟组长他们一起去新疆出差。中途飞机、高铁、客车轮着转,一号是没有时间更新的,先在这里和小可爱们说一声,以免到时候作者菌晕车晕到失去意识忘了请假。 ps:还有一章,结束这个世界! 第九十七章 我是假装小可爱的深海生物14(完结) 能够从震荡的大陆架附近迁移的海洋生物已经尽快迁移走了, 至今还留在这里的海洋生物大多都是无路可去,或者已经走不了了的。 凯已经尽力了,他用自己的能力为很大一部分海洋生物隔绝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近陆浅海, 搁不搁浅已经无所谓了,能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空潋一路下潜,从身边偶尔有三两鱼群经过, 到如今的寂静无声, 期间用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抛开这些走不了的海洋生物, 此时这片大海真的可谓是死寂一般。 他还是没有把深渊魔鲸的领域收回来,托男主引海水进陆地造海安置人鱼的福,“深渊霸主”张开的范围扩大了, 置身深海之中, 他仍然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爱人。 华遥洲果然前往了第一线,他向国家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 每多一份力量都是偌大的希望。 才和儿子重聚的华先生和华夫人含泪送别了他们眨眼间就已经长成可靠大人的孩子, 他们明白这一刻已不是小家的取舍,而是整个国家的奋战。他们的孩子去了需要他的地方,身为父母, 他们也有自己的战场。 两位院士刚落地, 就马不停蹄地赶赴新建成的研究所,一刻不敢停下地扎进了成山成海的紧急研究中。 此刻已经没有了国与国的限制,也没有了人类与人鱼的区分,他们成了同样的人,站在了同一个战场上。 快! 更快! 他们必须更快一点! 空潋看到了仍然在堆积如山的典籍中埋头苦寻的人鱼大贤者, 海水告诉他, 这家伙企图从这堆典籍里找到海底深渊的具体位置, 或者是呼唤深渊魔鲸的办法。 但是问题来了,海底深渊的确存在,可那只不过是通往地心世界的入口,并不是深渊魔鲸的住所。 因为深渊魔鲸本质上是不存在的,祂不过是空潋强加于这个世界的一个传说而已。 将所剩无几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传说身上,那就只能代表一件事。 ——人鱼已是强弩之末了。 ——人类也是强弩之末了。 他们能做的不多,在这样的大灾难下,即使拥有超能力和更进一步的科技,他们能做的仍然不多。 超能力? 除非强如人鱼王和人鱼大贤者,否则根本无法独自在这场大灾难中生存下来。 团结一致? 令人绝望的一点就在这里了,谁也不知道灾难降临的那一刻,聚集在一起的人类和人鱼会不会被冲成散沙。大自然如此宏伟无情,世界又太过于浩瀚无边,无论是人类,还是人鱼,在这两者的辉光之下都太渺小了。 尽人事,听天命。 做我们能做的,将我们能够做到的全部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命了。 空潋最终停在了海底深渊,他抬手,数道汹涌的海底洪流脱离了这片大海,在海底深渊的入口处结成了坚固的防御。 这是他给这个世界的生命留下的最后退路。 如果地表世界抵挡不住即将袭来的灾难,在这场灾难中毁灭,他会在第一时间内将世界的生命全部转移到地心世界。 挤一挤,地心世界是能够容纳下这些生命的。 况且也不是就这样留在地心世界了,灾难过去后,他们还会回到地表世界,重建他们的文明。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7节 那棵花里胡哨的树也是世界意识给祂的生灵们留下的最后退路,必要的时候,祂会放弃融合升格——当不同的性质融合于同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将会完成世界的升格,比如从小世界变成中世界,从低魔世界变成中魔世界——重新归于单一性,待到生灵们喘息过来,再去寻求新的升格方式。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就地重启而已。 空潋:…… 就地重启是不可能就地重启的,还是要努力挣扎一下啊! 空潋静静的漂浮在海底深渊入口前,汹涌的洪流群在他身后奔涌,耳畔是爱人抢救民众的声音,他慢慢闭上眼睛,一层淡淡的星光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等待…… 他在等待。 当观测世界之书所告知的末日时间正式进入一只手的倒计时,在倒数第四天的黎明,世界发出了哀鸣。 “——” 所有生命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他们听到了此生仅此一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之音。 赫紧紧握住因使用过于频繁而变得黯淡无光的法杖,他遥遥地望着变得灰蒙一片的天边,呢喃般地低语着:“来了,末日……来了。” 被分享过预言梦的各国领导人颤抖着双手,按下了代表最终时刻的警报。 末日,来了! 大地在震颤,海水在沸腾,灰色的天空亮起了闪电,轰隆隆的雷声让空气都在为之共同轰鸣。 沉重的合金大门轰然落下,凝聚着人类与人鱼共同心血的防御工事在这一刻全部运转起来。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了世界,居高临下犹如蚂蚁分流的人群迅速进入这最后的防御中,尚有余力的人鱼拼劲最后的余力,为其筑起新的“高墙”。 华遥洲也在其中,在不停耗尽能力的过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我,现在的他虽然距离人鱼王还有一段不远的路要走,但作为留下来的最后防线,他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海啸啊…… 哪怕只是让即将到来的海啸停滞几秒,或者减缓半分,对他身后的同胞与盟友来说,都是宝贵的一线生机。 脱下白大褂,换上作战服的年轻教授站在临时修建起来的高高的海堤上,他向远方眺望,看的不是沸腾迸溅起数米高的海水,而是此刻不知在何处的爱人。 起码…… 华遥洲垂下眼帘,他和阿潋也算是并肩作战了。 …… 【就是现在!】 世界意识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深渊魔鲸的领域外,冥想中的空潋被惊醒,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幽蓝色的眼眸顿时化作炸裂的星辰,金色的碎光宛如游鱼般在这小小的星辰中游曳。 “——” 与世界哀鸣相反的声音忽然传来,它是空灵的,是震撼的,是神秘的。 无数人下意识地抬起头,可头顶是厚重的混合水泥,头顶是灰蒙蒙布满雷电的天空,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赫睁大了眼睛,凯拉住了双眼茫然险些掉进裂缝里的洛芷霓,一遍遍检查海堤的华遥洲惊喜地抬起头。 ——在最深最黑的深海之下,璀璨的星光骤然炸开,仿佛银河倒灌,亿万星辰碎裂。 身披星光的深渊魔鲸舒展开庞大的身躯,祂轻轻一摆尾,深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巨型漩涡。祂头生一角,双鳍犹如流动的银河,鱼尾便是一片小小的承载了亿万星辰的宇宙,周身那绮丽璀璨的星光越来越亮。 倏然,祂发出一声鸣叫,空灵而悠远,神秘又……恐怖。 大海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一个庞大得仿佛就是这片海洋的身影一跃而出,祂就这样理所应当地从海洋来到了天空。已经掀起百米高的海啸在祂出现后,瞬间乖顺地匍匐下来,就像最忠诚的臣子觐见最伟大的国王。 天赋能力“深渊霸主”完全开启,当前世界海域—— 我即主宰! 深渊魔鲸的原始形态之庞大,即使已经跃上千米高空,人们抬头看去,也能清晰地看见祂的身影。 那是怎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 人鱼大贤者以祭拜神明的最高礼仪为那于天空中翻涌的庞然大物献上敬意,人鱼王送别了心爱的人类,赶赴第一线前,他垂下头颅,致以迟来的谢意。 华遥洲痴痴地仰望着那道于灰色云间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一眼就知道,那是他的阿潋。 他的阿潋不是人鱼,可他也没有想过,阿潋居然会是……如此震撼人心的存在。 …… 空潋强行平息了海底大陆架的震荡,又以深渊魔鲸的天赋能力接管了这个世界的海洋,预言中的大型海啸全部偃旗息鼓,余下的七八级地震相较之下已经不是问题。 世界意识所说的毁灭性灾难本就不来源于内部,而是外部。 陨石,天火,雷电…… 这就是世界意识与主系统之间的交锋,祂挡不下所有的伤害,而祂挡不下的伤害就都化作了来自于天外的灾难。 天空,这原本就是人类和人鱼都没有掌握的领域。 宇宙,更是触及到了人类和人鱼的盲区。 人类甚至还没有真正地走出太阳系,人鱼数千年都只在海洋中徘徊。 这才是毁灭性的灾难,从天外而来的陨石、天火和雷电能够轻易地要了他们的命。 而如今,这些都不是问题。 “——!” 深渊魔鲸一声令下,海水无视地心引力,天不再是天,天变成了海。 深蓝色的海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它们迅速占据了人们头顶的天空,然后——奔涌旋转起来。 空潋顶在了最前方,能够灭绝人类一座大城市的陨石还没有他头顶的角大,深渊魔鲸的防御力在海洋的加持下很轻易地就能达到令无数玩家瞠目结舌的程度。虽然不能和根本打不动的造狱王莲比,但区区陨石和天火还不能给他造成十点以上的伤害,更何况泡在海水里的深渊魔鲸还能自回血。 伤害没有回血高,狗头:) 就是这雷电有点麻烦,海水它导电啊。 每次雷暴打下来,都会给空潋造成几秒的僵直效果,就像放电影的时候突然卡成了ppt,不上不下令人恼火。 好在下方有厚重的海水挡着,没人看得见,他才不至于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糗样被爱人全程围观的社死画面。 空潋甩甩鱼尾,摆动着庞大的身躯,迎面向倒灌下来的陨石天火冲了上去,就算是雷暴打在他身上造成僵直效果,也不能阻挡他英勇冲锋。 空魔鲸:上吧,早上早完事。 …… 这一场不被人类和人鱼知晓真相的对抗整整持续了五天,世界是一体的,海洋虽然被空潋强制接管并成为了保护的屏障,但这些自天外而来的灾难还是给世界内部造成了一定的余灾。 预言中的灾难一个接一个地爆发了,幸运的是,它们都在人类和人鱼可以抵抗处理的范畴内。早有准备的人类和人鱼伤亡不重,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笼罩在人们头顶上的阴影又消散了不少。 最让大家放心的,还是头顶的“天海”,以及那个从海中游向天空的庞大存在。 人鱼大贤者说,祂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庇护过人类和人鱼各自的先祖们,祂是深受世界喜爱的魔鲸。 只有祂,能与世界交流。 能与世界交流的空魔鲸停下了动作,他泡回海水里,一边回血,一边等候世界意识对主系统造成最后一击。 当天边透出一缕霞光,空潋知道,世界意识胜利了。 还没等世界意识表明自己现在很虚弱,需要停止世界内部融合,泡在海水里只露出一个角的空潋就一跃而起,周身星光大振,一股强大的足以让世界意识恢复大半的力量被直直送到祂面前。 而送出深渊魔鲸全部力量的空潋艰难地控制着海水重新灌入海洋,又从灵魂空间里取出五六枚虫皇晶核囫囵吞下,堪堪回复半成力量的他从由灰转白的云端俯冲直下,并在途中逐渐缩小身型,在距离海面只剩下几百米的时候化为人鱼形态。 天光乍现时就已经感知到了什么的华遥洲一路狂奔,冲到海口抢了一位熟人的海上摩托,攥紧油门朝着远方狂飙突进。 被抢了海上摩托的熟人·王旭宁:……华教授,几天不见变得这么野了吗? 当华遥洲冲出两千多米远,头顶的海水轻缓地汇入海洋,他日思夜想的人从天空坠落。 “阿潋!” 华遥洲丢开没了油的海上摩托,这一刻,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在海面上奔跑。 一百多年后,已经白发苍苍的华教授想起今天,都会笑着感慨:那是我一生跑得最快的时候。 在破云而出的辉煌霞光中,年轻的人类教授张开手臂,接住了他那自天空中坠落的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个世界,完结! ps:明天要出差赶路,不更新,小可爱们不要等哦。爱你们,么么哒^3^ 【第六个世界】 第九十八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 几颗虫皇晶核是无法弥补深渊魔鲸所失去的全部力量的, 它们只能用于救急,仅能支撑空潋落进华遥洲怀中,气若游丝地说出:“别担心, 阿洲,我得睡一段时间……会很快醒来的,记得把我放进海水里……” 然后他就在华遥洲焦急万分的呼唤声中睡着了。 这一睡, 就是半年。 深渊魔鲸能够自回血, 在海水中回得更快, 但是到底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回得再快也需要时间。 半年,算短的了。 可对华遥洲而言, 这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 说完那句话的阿潋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陷入了不止岁月的沉睡,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一星半点的反应。 华遥洲暂时停下了科研院里的所有工作, 用自己的贡献值向国家申请了一个单独的研究所, 就建在空潋沉睡的那个海口, 他的阿潋就是他唯一的守护对象。 末日终止,人类和人鱼都需要重建自己的家园,这将是一场浩大的工程。 凯依依不舍地和洛芷霓告别, 尽管他们才刚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 他必须回去重建人鱼之国,他的人类也要投入她的国家重建中。 在离开之前,凯和赫一起去了海口研究所,想要见见沉睡中的魔鲸。 但是,研究所外被牢牢笼罩着一层星光, 脱离引力围绕在半空中的洪流犹如最忠诚的卫士, 它们阻止着除华遥洲以外的所有人进入。 凯和赫并不是第一个想要见空潋的人, 在他们之前,还有华国的领导人,以及想要向空潋致歉的华先生和华夫人。 这对一开始对空潋抱有极高警惕和戒备的父母终于在抬头看到那个身影从天空落下,直直地坠入他们儿子怀中后,清晰地透过失而复得的恐惧和慌乱,看到了黑尾人鱼对他们的善意和友好。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8节 像那样强大的存在,又怎么会刻意地对渺小的人类持有残忍恶意呢? 就像国家说的那样,是黑尾人鱼救走了他们的孩子。 愧疚和歉意几乎要把这对半生与人为善的父母揉搓得夜不能寐,当他们发现自己被排斥在外时,他们心中的愧疚和歉意更上一层楼了。 对此,空潋只想说,大可不必想那么多。 他只不过是只相信他的爱人一个人罢了,爱屋及乌,他会因为他们是爱人的父母而保持应有的尊重,但是更多的……很抱歉,他的情感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除了他的爱人以外的人,无论是多么复杂的情感,都不能影响到他分毫。 而拯救世界,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为了他的爱人而已。 如果没有这个人,他只会在世界将要毁灭的时候起身寻找另一个世界,世界于他而言也只是一个暂时停留的地方。 就像旅途中的酒店,真的会有人真心实意地为一所酒店的倒闭而感到悲伤难过吗? 也许会有,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空潋。 他已经将自己仅有的情感全部给了用灵魂深爱着他的不知名的爱人,可以说,生存也好,毁灭也好,这些的前提都是他的爱人是否安全快乐。 救世? 不,他只是想让他的爱人能够平安快乐地度过他所能到达他身边的每一世。 仅此而已。 后来,沉睡了半年之久的空潋终于在新年前醒来,他在声声炮竹和阵阵烟火中,和他那泪流满面的爱人相拥相吻。 再后来,就是彼此一生的陪伴了。 在华遥洲父母的见证下,在全世界的见证下,在人类和人鱼的共同见证下,来自于远古传说的魔鲸和一个名叫华遥洲的人类教授成为了伴侣。 他们在星空下许诺,他们在海洋中缠绵,他们在彼此的心跳声中定下了相守一生的约定。 这个世界,下一个世界,之后永远的岁月。 ——我们永远会在一起,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直至百年后,人类也如同数千年前的人鱼那样步入了魔幻风,超能力和魔法相融,人类与人鱼欣欣向荣,世界终于完美融合。 在那个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如梦似幻的魔鲸再度舒展开祂庞大浩然的身躯,祂安静地,无声地,背着祂已经微笑着逝去的爱人潜入深海。 最后,他们消失在了海底深渊,等到千千万万年后,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传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守护着世界的星空魔鲸来到海面上,祂在这里与一个年轻的人类教授相遇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啊,那是一个美丽而恢宏的故事,请耐心倾听。 …… 人鱼平均数百年的寿命是用几千年的时间慢慢进化来的,刚刚走上魔幻风道路的人类还做不到,一百三十一岁已经是人类中少有的长寿了。 空潋将华遥洲埋葬在了地心世界,他说那里有他们美好的回忆,他死后也想在那里长眠。 又一次亲手埋葬了爱人的空潋静静地在坟墓前坐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看开始慢慢生长的圣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已经没有他的爱人的世界。 世界意识为他们送上祝福,目送空潋远去。 途安还是毛绒绒的样子,心情有些低落的空潋单手捧着它rua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的充能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个,途安很是羞愧:“抱歉,空先生,我太弱了,您给我的两颗虫皇晶核,我只吸收了百分之十,充能……能源条的进度还卡在百分之二十。” 空潋却不这么觉得:“你又要给自己充能,又要帮助阿靳修复灵魂,已经很努力很厉害了。” 毕竟,可不是哪一个都能在主系统的围追堵截下成功苟到现在的,由此可见这个小系统的潜力很强,日后必成大器。 途安不好意思地用小爪爪捂住了脸。 害羞了好一会儿后,它告诉了空潋一个好消息:“空先生,您给我的虫皇晶核能量纯度很高,照这个进度下去,只需要再充百分之二十的能,我就能重新开始通讯和定位系统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和总部联系了!” 等它能和总部取得联系,主系统那个狗逼伪神就等着被时空平衡局的执法官部队围剿吧!那些执法官可都是受到主世界意识庇护祝福的半神,身上常备因果律等高端道具,几百个还打不过祂一个吗! 更何况…… 途安骄傲地看着自家搭档的情缘,空先生超级厉害,目测能和执法官里最厉害的那位打得不相上下。 哼哼,我们这边这么多人,群殴打死你! 空潋对途安口中的执法官有了点兴趣,但他没有在这个时候询问,等以后一切事了尘埃落定了,再问也不迟。 再度交代了几句,又检查了一下之前给途安的顶级道具,他摸了摸睡前非要和自己贴贴的灵魂球,一转身消失在了死亡世界中。 途安珍而视之地将漂亮的小梳妆镜放进自己的小兜兜里,等灵魂球妥帖地进入系统修复舱室后,又是熟悉的信仰之跃,毛绒绒的小仓鼠消失在了混乱的时空裂缝中。 …… 越朝瑞安三十六年冬,文帝驾崩,传皇位于皇六子邵瀛,其母乔贵妃为太后,改年号为庆丰。 庆丰一年春,先帝国丧刚去不到半载,太后以“新帝年幼,恐其不堪国事,故垂帘听政辅佐”为由,公然立于朝堂之上。 后,先帝四弟,齐王邵骞出言附和,支持太后在新帝大婚前垂帘听政,于大婚之后,还政于新帝。 齐王话落,好些暗地里偏向于齐王的大臣也一一附和。 期间,端于皇位之上的十五岁新帝一言不发。 就在此事看似尘埃落定之时,企料当庭便有人反驳,正是三朝元老童阁老和宰相邹敬。 两位分量极重的老臣非但反驳了太后和齐王的垂帘听政论,还搬出了先帝遗诏,就藏于大殿之上的牌匾后方。 先帝知晓皇六子年幼,故使信王奉临为摄政王,辅佐新帝,直至新帝大婚。 童阁老还道,与遗诏立下的同时,先帝任命的密旨就已经发往了南山府信王处,此时此刻,信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信王奉临?! 屏风后头的太后险些将手中的帕子绞碎,她瞪大了一双美目,眼中满是惶恐不安。 朝堂上的齐王也不遑多让,听到信王两个字,他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耗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自己神色如常,假作恍然大悟先帝英明之神情。 该死的,他们居然把信王给忘了! 信王虽然远离朝堂,镇守贺东南十载有余,期间无风无浪,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可以被他们忽视于计划之外的人。 恰恰相反,信王的威胁远胜于这朝堂上的任何人。 齐王府中—— 刚从琴楼听曲回来的齐王世子邵璋听闻此事,当即跳了起来,质问手下人:“信王是谁?为何本世子从未听闻啊?” 眼看好事将近,怎么就被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信王给毁灭了?! 手下人面露惊恐神色:“我的世子爷哟,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到外面去!” 他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没有闲杂人等,才道:“信王可是我朝唯一的异姓王,老信王生前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掌权甚重,如今的信王还要比老信王重上两分呢!世子爷当年还小,不记得也属正常,十一年前,信王奉先帝命,赴南山府镇守我朝边境,自此再未回京。” 十一年前? 邵璋想了想,他当时才七岁,正是闲不住的年纪,听学都懒得听,就更别提去记那些平日里见都见不着面的人了。 都那么久没有回京了,掌权再重,想来也伸不到京城来。 邵璋刚要松一口气,就又听手下人接着道:“虽是十一年未曾回京,但信王威名远扬,又是贺东南节度使,若是要论起这手中的权力谁更大……世子爷,找遍这京城,除了陛下,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信王权力更大的了。” “什么!?” 邵璋倒吸一口冷气,险些坐到了地上去。 贺东南节度使? 这是什么概念?那已是越朝八分之一的国土了,掌在一人手中?他就是再不学无术,也知道本朝节度使是有兵权的,天高皇帝远啊! 千算万算,偏偏把最具威胁性的人给算漏了…… 这么的大的权力,又是先帝亲命的摄政王,便是太后和齐王两个人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分量重! 心里有一个皇帝梦,且这梦险些就要实现的邵璋实在是不甘心,他又急又慌,想也不想地推开人就往外走。 不不不,他还有后手! 他还有后手! …… 信王二字一出,太后和齐王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打碎了。 早朝一散,他们一个回到寝宫里惶恐不安,一个眉头紧锁咬牙切齿,都没有心思再假借新帝年幼这个万能理由于宫中密谈。 下朝后仍然一言不发的新帝邵瀛回到寝宫中,面无表情任由宫人为他宽衣换衣,仿佛才不久那个险些被自己的母亲和叔父架空了权力的人不是他一样。 侍奉了先帝二十多年的大太监孙治看出了他眼中的麻木和空落,许是年纪大了,宫人们都退下后,他低声道:“陛下,信王忠君爱国,非是心怀叵测之人,您……莫心忧。” 邵瀛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只淡淡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孙治暗自叹息,躬身垂首退下。 待寝宫中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邵瀛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他似乎很累了,步伐缓慢地走上床榻,把自己埋进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只鼻子。 如果不是人要呼吸,他只怕是要把整个人都埋进去。 邵瀛闭上眼睛,随即蜷缩起来,极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于他而言,太后齐王也好,未曾见过的信王也罢……都一样。 那位子是那样的至高至重,人心又那般叵测,他信不过,也不敢信。 ……罢了,左右他不过是年幼的新帝。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见到老婆的邵瀛:你们随意,我摆烂,能活就行。 见到了老婆的邵瀛:扶朕起来!朕要做千古名君! ps:昨天晕了一天,下车的时候人都是飘的,半夜醒来险些记不得自己在哪里,捂脸.jpg ps:这里必须要吐槽,那什么路啊,颠得人魂都要吐出来了!那不是车,那是去往天堂的碰碰车,作者菌确信! 第九十九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2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99节 按照惯例, 空潋在进入世界的一瞬间就会和当前世界的世界意识联系,如今他身上已经有了五个世界的祝福,在进入世界的那一刻就像是一个几千瓦的高强率电灯泡, 想看不见他都难。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世界意识老远就看见他了。 “魑魅魍魉?” 空潋有些诧异地皱了皱眉,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 他见过的世界已经有很多很多了, 多到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的性质是什么样的, 就不算不能一眼看出, 那也是八·九不离十。这样丰富的经验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草拟出一个初步的计划,等到进入世界后再行雕琢补充,这使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能在同世界的众多玩家中取得不小的优势。 而这个世界在他看来, 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世界, 并没有这些非凡元素才是。 是他看走眼了? 世界意识道:“不是你看走眼了,这些魑魅魍魉是近期才出现的。” 这个世界原本就像空潋看到的那样, 是一个不含有任何非凡元素的普通世界, 世界意识也暂时没有世界升格的想法。结果突然有一天, 祂发现世界内部出现了一部分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一群霍乱人间的魑魅魍魉。 更离谱的是,祂居然找不到这群魑魅魍魉的来源。 它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数量虽少, 却在人间肆意横行,伤人害命,污染天地。 世界意识正想要出手灭了它们,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对它们无法生效,而那群魑魅魍魉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新的, 行动间根本就没有依据和规律, 就好像…… 空潋帮祂找到了形容词:“就好像刚从牢里逃出来, 再不赶着作恶就会被抓回去的犯人。” 世界意识:“对!就是这样!” 说着,祂掉了一会儿线,空潋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祂重新上线:“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彻底解决这些魑魅魍魉。它们存在一天,就会在世界内部多开一道小口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不想成为那个堤。” 空潋点头:“我明白,您请放心。” 世界意识放心了,并在自己还有余力的现在,给空潋挑了一个十分有利的身份。 ——信王,奉临。 越朝唯一的异姓王,镇贺东南节度使,手握十五万边军,按本朝国法规定,他还有三万数的合法府兵。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异姓王不仅有兵权,他还有两座铁矿,一整个南山府的盐矿,以及一条联通越朝与西域的商路。 铁,盐,商路…… 空潋合上原世界走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越朝的皇帝得是有多心大,才会放任一个异姓王手中堆积着这么重的权力和财富,要知道天高皇帝啊,但凡这位信王想做点儿什么换领导的事情,京城可就危上加危了。 还是说…… 信王其实是越朝皇帝的私生子? 空潋连忙又翻开原世界走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好,老信王并没有为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头上也没有被领导绿成青青草原。 所以说……越朝的皇帝要么是真的心大,用人不疑,要么就是纯纯的缺心眼儿了。 就越朝皇帝治理国家的手段和作为来看,他应该是用人不疑,再加上老信王为他出生入死忠心不二,这份信任最终延续到了信王身上。而信王也的确没有辜负皇帝的期望,二十二岁远赴南山府镇守边境,这一守就是十一年。 要是换成别人,贺东南八成以上已经改姓了。 别看信王地位这么高,权力这么重,他在原世界走向中其实只是一个没有姓名的背景板,在全部剧情中只在女主的对话里出现过一次。 “就算是信王,也没有他这般跋扈嚣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简称,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 而这位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唯一的作用,就是镇守边境,为男女主的爱情发展提供一个和平的环境。 是的,这又是一个甜甜的爱情故事。 不过据世界意识祂们说,甜蜜又简单的爱情故事更适合维持世界内部的秩序,毕竟基调就是这样粉红色的单纯,更深层次的阴谋诡计作乱世界的可能性很低。 再说了,世界向着更高阶段发展是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过程,甜甜的爱情故事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调味剂而已,哪怕再无脑狗血也不会妨碍世界的发展运行。 运行世界不需要动脑子的吗?动脑的时间多了,让世界放松一下怎么了? 空潋:可以,没问题。 他也觉得甜甜的爱情故事好,单纯简单,就算是出了事,也很容易解决。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这个甜甜的爱情故事了,和山神樗那个世界的男女主不同,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十分接地气。一个是京城皇城司的小卒,一个是商业街的灯笼铺老板,没有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有在一次追捕事件中偶遇时的一见钟情。 当然,爱情故事嘛,里面必有几个配角。其中一个比较响亮的配角,正是男二,齐王世子邵璋。 他看上了女主,欲纳女主为妾,结果被女主设计,逛青楼的时候撞上了言官里骨头最硬嘴最毒的言官之首裴恺。 好家伙,堂堂齐王世子兼礼部侍郎逛青楼? 那还了得! 第二天,邵璋就被裴恺参了一本,不仅挨了一顿父爱如山体滑坡的打,还被禁了两个月的足。期间兜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别说去女主店里买灯笼献殷勤了,他连门都出不去。 等他养好了开花的屁股,出门一打听,人家女主已经和男主定亲了,婚书婚契早就过了官府,他再去纠缠,怕不是又要屁股开花。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一想自己还被那么多言官盯着,稍有不慎又要被参一本,邵璋也只能悻悻而归。 男主就更是光棍了,一朵桃花都没有,哪怕他人长得还不错,不过是一个小卒,没权没势的,也没有几个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总的来说,爱情的波折有,但不大。 空潋暂且把男女主的爱情故事放下,调动世界意识给与他的权限,查看起自魑魅魍魉突然出现开始到现在的全部信息。 那群被世界意识概括为魑魅魍魉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东方志异中的妖怪,西方传说中的妖精蜥蜴人,人类科幻想象中的异形……总数量虽少,但种类多多。 每一个实力都不高,存在时间最长的不超过三天。 且,它们作乱的范围是以京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可以初步得出,这些魑魅魍魉的来源大概率是在京城内。 京城啊…… 这就有点微妙了。 以空潋的经验来看,异数们的第一目标是男女主,但不代表他们第一个动手的目标是男女主。 京城里不仅有男主和女主,还有别的人。 ——他的爱人。 主系统的对阿靳的仇恨已经被每一个祂所创造的系统继承,在天命之子和阿靳同时出现的情况下,系统们第一个要消灭的目标是后者。 这些魑魅魍魉频频作乱,很有可能是在找他的爱人。 而他的爱人…… 空潋看了看它们辐射开的范围,稍稍放心了一些。 这一世的爱人要么藏得很深,深到这些东西掘地三尺都还找不着;要么就是被什么保护起来了,以至于这些东西睁眼瞎似的看不到他。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效果都只是暂时的,只要给系统时间,他的爱人还是有暴露的危险。 找。 马上找! 空潋关上门,释放自己的精神力,跟随灵魂契约和邪神纽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京城,皇宫—— 然后他傻眼了。 啊这……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了。 灵魂契约和邪神纽契同时指向了一个人——正在御前侍疾的皇六子,邵瀛。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就重要的是! 邵瀛他今年才十五岁! 十五岁啊! 空潋:…… 空潋在这一刻短暂地失去了灵魂。 苍天逗我! 十五岁的少年哟…… 空潋木着一张脸,他就算是再没有道德底线,做不到对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下手,更何况他还有道德底线! 古代多少岁成年来着? 哦,十六岁就可以娶亲了。 呵,那又怎么样? 他又不是古代人,他能接受的成年年纪是十八岁。 就在空潋一边痛心疾首,一边想办法找理由回京城的时候,皇帝驾崩了。 空潋:……这死得也太快了点儿吧。 在得知齐王突然和太后联合,想要把他年幼的爱人架空时,空潋冷笑一声,从灵魂空间里摸出了一个顶级道具。 ——对现实道具,无中生有。 这个道具只能对物,不能对人,而且必须是当前世界已经有过的物,物的性质不限。 意思是说,只要是当前世界曾经有过的物,哪怕是神话向轮回世界里的天灵地宝神级法器,它都能给你无中生有出一个和本尊一模一样的。 而空潋要无中生有的,是遗诏和密旨。 立摄政王的遗诏和密旨。 这玩意儿前朝就有好几个,属于已经出现过的物。 光有遗诏和密旨还不行,不够十全十美铁证如山,想了想,他又从灵魂空间取出了一个高级道具。 ——梦境照进现实。 和上一个世界对人鱼大贤者使用的那两个道具一样,这个高级道具也是作用于梦境的,作用人数五人以内。但不同的是,它能让做梦的人认为梦不是梦,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事,并且自行找理由填补空缺深信不疑。 空潋需要见证遗诏和密旨的人,不是一个,最好是两个以上,地位要高,能和齐王太后掰腕子该不会输的那种。 打眼看了一圈,他定下了三个人。 三朝元老的童阁老,手握实权的邹宰相,只忠于皇帝的大太监孙治。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0节 齐活! 空潋算了算,以皇家暗卫最快的速度,以及国丧期间主官道不得疾驰的有病规矩,小心为上谨慎非常的暗卫可能得走小路,那起码要在一个多月后,这密旨才能到自己手上。 再加上处理贺东南的事务,安排官员各司其职,重新调动边军…… 光是这一大堆事往快了说也得一个多月,而且他还要同化这具身体,达成手无寸铁也能手撕魑魅魍魉的程度。 空潋粗略算了一下,发现没有四个月,他是完不成以上的所有事情的。 ……很好。 一只空潋再一次暂时失去了他的灵魂。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放我去见我的爱人啊! 一大摊子事:来啊,快活啊! 第一百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3 春末, 夏初,信王抵达京城。 闻信王至,京城男女老少皆往迎之, 一时间,万人空巷,香风满街。 而被众人围观的信王本人…… 如果不是空潋已经把这具身体同化了, 他现在只怕是坐在马背上都能睡过去, 只有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哦, 还有南山府的官员们知道。 毕竟,他们已经被自家上司卷得离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是人类卷生卷死的极致就在这个阈值, 空潋能卷得更厉害。 被一大群男女老少围观这种事, 空潋是很不耐烦的,但是信王的人设摆在那里, 宠辱不惊, 天塌下来了也是面不改色。况且被围观式欢迎也是一种荣耀, 又不是每一个进京的官员都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只能目不斜视,板着一张俊脸从百姓的夹道中走过去。 按照规矩,他得先回府沐浴更衣, 然后才能进宫面圣。 空潋:…… 行, 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了。 信王镇守贺东南十一年,奉氏族人自老信王开始就没有几个了,当初选择留在京城的更是一个都没有。他们似乎深谙生存之道,早早地远离了这座权力纷争的城市。而今留在信王府为其打理王府和京城家业的, 是老信王留下的管家虞伯。 算起来, 虞伯也有十一年没有见过信王了。 于他而言, 信王就如同他的后辈孩子一样,在外这么久,就没有一天是不惦记的。 见到人终于回来了,虞伯高兴得险些泪洒当场:“王爷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在外头过得可还好啊?” 空潋对这些真心关怀自己的人总是很有耐心,大不了一会儿洗澡洗快点儿就是。 他伸手扶起虞伯,冰冷的眉眼柔和了一二,道:“虞伯放心,我一切都好。” 信王在外头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佬,虽然在剧情中是个没有姓名的背景板,但这并不妨碍他位高权重,哪一个敢给他脸色看?怕不是活腻了找死。 又说了两几句家常话,虞伯止住话头,亲自去水房盯着热水。面圣是大事中的大事,他不放心交给府中的小厮,唯恐信王回来的第一日就被这些笨手笨脚的小子耽搁了时辰,坏了大事。 空潋暗自松了一口气,虞伯再不走,他就要困得掐自己了。 若不是他同化了这具身体,恐怕四个月的高强度工作早就令其猝死了,哪里还有今日的风光回京? 掩袖打了一个哈欠,空潋拒绝了几个侍女的伺候,关上门自己动手。 他捏了捏眉心,从灵魂空间里找出一瓶消除疲劳的魔药,这样的低级道具反而是最少的,他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等喝了魔药,确定自己不会洗着洗着就沉进桶里去,空潋这才脱下全套的甲胄,落在地上时还能发出砰砰声响,可见其有多重。 仪式感,很多时候要命又没用。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房内被照得通亮,他跨入浴桶中,抬眼时能看到空气中飘飘扬扬的尘埃。 因为同化的原因,这具身体已经有三分像空潋的本貌了,原本的暗伤在同化的过程中消失得一干二净,身上的伤痕虽然没有消失,却也变浅了很多。再加上肤色由铜色变得白皙,这些缀于身躯上的伤痕反而凭空为主人添了几分色·气感,人也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有了几分出水美人的意思。 泡了一会儿热水后,空潋捞起已经浸湿的头发,打着胰子搓了几下,随意地披在了身后,又抓起皂角开始给自己洗澡。 为了赶路,他真是日夜兼程,连停下来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想放过。但是想也知道不行,他可以,随行的将士们不可以。 水珠顺着分明的锁骨滑落至水中,白皙的身体在阳光下似乎有着莹润的光芒,揉搓起来的泡沫抹在身上,更有几分若隐若现的美感。浴桶中的人站了起来,瓢中的热水从头顶淋下,浸湿的长发紧紧贴在线条流畅的脊背上,热水流过胸膛、蜂腰、小腹、大腿,最终沉入桶底。 空潋跨出浴桶,捞起屏风上的浴巾三下五除二擦干了身上的水,湿润的长发也被烘干。待他穿好里衣,轻轻一拍手,候在门外的侍女们捧着信王的整套王服鱼贯而入,分工明确地为他穿衣。 信王是正一品,封无可封,于是先帝特许信王着纹四爪龙重紫王服,戴四爪金龙珠冠。 四爪龙,那是太子才能穿到身上去的,连如今的幼帝在登基前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可见先帝恩重。 说到登基,先帝也是没有办法才定下的皇六子,属于矮个儿里面拔高个儿。这位皇帝子嗣稀薄,膝下通共也就七个儿子两个女儿,早年夭折了老大和老四,留在皇宫没有前往封地就封的只有老六和老七。 出去这么多年,先帝也不知道那几个儿子背地里是什么样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的儿子放心。再加上皇六子孝顺,各方面也都挺好,他临死前一寻思,干脆就把皇位交给这个儿子了。 摄政王什么的,这位是没有想过的,他想啊,小点儿没事,还有他留下的肱骨之臣辅佐,怎么着也能顺顺利利坐稳皇位治理天下了。 哪曾想,他的妃子居然和他的弟弟联合起来,想要架空他这个刚坐上皇位没几天的儿子! 要不是空潋来了,指不定越朝这一代要发生些什么呢。 记下来,齐王和太后有问题,要查。 在原世界走向中,可没有齐王和太后联合架空小皇帝的事情,他们敢这么做,可见不是一朝一夕的谋算。 异数啊…… 空潋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心想,别是又有重生什么的烟雾弹吧,他的爱人这么小,他可不放心丢下他一个人跑出去查。 唔,最好不要是。 如果是,古代嘛,突然病逝一两个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 皇宫正阳门外,大太监孙治早早地在这里等候着,他要为幼帝看看这位信王,是否还如从前那般忠于先帝。 马蹄声自前方传来,低眉垂首如同一座石像的孙治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人带三两随侍背对阳光打马向宫门而来。 待领头的人走近了,孙治躬身行礼:“咱家给信王请安,信王万福!” 坐在马背上的人在马停下的那一刻便下了马,重紫色的衣摆在地上轻轻拂过,孙治头顶传来一犹如玉石落于青石之上的清朗沉蕴之声:“孙公公,久见了。” 孙治一听,便知十一年的时间过去,信王对先帝的忠心一如当年,先帝这一步没有走错。 “王爷亦然。”白胖的老人此时笑起来就像庙里的笑面佛似的,他一甩浮尘,侧身道:“王爷,请。” 空潋点点头,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随侍,一个人走进巍峨庄严的皇宫中。 他行走在朱墙青瓦下,宫人们遥遥见到这抹重紫,便躬身退到两旁,垂首不敢多看。 孙治走在信王身侧引路,一众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听他们的总管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信王闲聊。 与其说是在闲聊,不如说是孙治在三言两语总结京中大事给信王听,无论信王事先是否知晓,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孙治一边说着,余光也在打量信王。 十一年不见,信王威严更甚,眉眼间早已没了当初的几分稚气,如此巍然不动时,亦给人以群山万壑镇于眼前的赫赫之威,令人不敢逼视。 年老的大太监不由得有些担忧,陛下面见信王之时,会不会……对信王有所误会? 功高盖主,不外如是,更何况如今这位位高权重堪称一人之下的无出其二者是先帝钦点的摄政王。 皇宫中的日子不好过,有太后这么一个母亲,陛下更是难过,但往后的日子…… 孙治在心里叹息一声,希望陛下不要钻牛角尖,将信王也视为齐王之流。此时陛下羽翼未丰,又寒了信王的心,齐王与太后尚且虎视眈眈,日后怕是多有蹉跎啊。 然而,孙治的这些担忧都是不存在的假设。 端坐于上位的邵瀛一开始还木着一张脸,待他看到走进御书房的信王后,他竟是当场愣住了。 这人…… 这人便是信王吗? 走进来的人身高七尺有余,蜂腰削背,长身玉立。冷白面庞犹如刀削斧凿,剑眉入鬓,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鼻梁高挺,唇似点朱。他头戴四爪金龙珠冠,一头长发规矩服帖,重紫王服更是将他衬得恍若天人临凡,哪是气宇轩昂四个字能够形容一二的。 邵瀛只觉得,这是他此生见过如此……如此令他目眩神迷之人。 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直勾勾地盯着于下方躬身行礼的信王,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余轰隆隆的心跳声。 年幼的皇帝想,他就是摄政王,他就是日后会陪伴自己、教导自己的摄政王。 ……他们原本就应该如此亲近。 空潋照着规矩行礼,躬身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上头的人叫起,他不由得思绪发散,他的小爱人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又或是宫里太闷了,觉得无趣? 见陛下直勾勾地看着信王,好一会儿了也不叫起,更不知道在想什么。孙治还以为陛下是想给信王来个下马威,当即吓得一头冷汗,只能冒死低低一咳嗽,将陛下从神思中唤醒。 邵瀛听他这么一咳嗽,才猛然回过神来,立刻道:“信王免礼,快,赐座!” 听这语气,似乎恨不得自己来。 空潋忍不住笑了,起身抬头时又是没进门前的淡然不惊:“谢陛下。” 没有办法,他心里是很想亲近自己的爱人的,哪怕爱人还小,距离近些也无妨。但是这一世不一样,许多人都盯着自己,外面还有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的魑魅魍魉,他得时刻保持人设,为自己,也是为了小爱人的安全。 见信王态度冷淡,言行举止都是再符合不过的臣子本分,就如孙总管说的那样,莫名满心欢喜不可自抑的邵瀛就像是被人兜头破了一盆冷水,顿时蔫了,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委屈来。 就好像…… 这人不该这样对待自己。 随即他又抿紧嘴唇,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今日才是他与信王见的第一面,他哪里来的信心认为信王待自己该与旁人不同? 可是…… 邵瀛忍不住又去偷看坐在下方,端着热茶慢饮的信王,心中的欢喜和委屈止不住地翻涌。他似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该怎么说。 尚且未经人事不知情爱滋味的小皇帝纠结万分,一眼又一眼地看向仿佛坐在自己家里一样悠哉闲适的摄政王,那小眼神,看得旁边的大太监一头雾水又心惊胆战。 孙治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总觉得今日的陛下有些奇怪,信王也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1节 被小爱人频频偷看的空潋借着茶杯的遮掩,露出一抹怎么看怎么狡黠的坏笑。 养成…… 也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来个新鲜的。 邵瀛:心动而不自知,纠结.jpg ps:这个世界是年下,三十三岁x十五岁,十八岁的年龄差,成年后才有感情互动。 ps:古代十六岁成年,而作者菌的好大儿坚持十八岁成年,于是——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第一百零一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4 邵瀛盯了空潋一盏茶的时间, 空潋也是,为了逗小爱人,一杯茶楞是喝了好半天, 唯一辛苦的就是旁观的总是想东想西的孙治。 等空潋放下喝空水只剩茶叶的茶杯,徐徐望过来的时候,邵瀛连忙转移视线, 像是被火烫了似的。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方才的作为不仅于礼不合, 还有给信王下马威的嫌疑, 头一次想要特别对待一个人的小皇帝自己慌了起来。 若是信王误会了他,日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和他交心亲近……可怎么办? 邵瀛顿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小逗怡情, 大逗就伤人了, 尤其是爱人还这么小,少不了会胡思乱想,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为好。 空潋放下已经只剩下茶叶的茶杯, 正襟危坐道:“陛下, 先帝命臣为摄政王,辅佐陛下稳固朝纲,然只臣一人尚且不妥。故, 臣请陛下宣童阁老与邹相进宫, 共商辅佐陛下之事。” 拉上童阁老和邹相,杜绝往后有人给他戴“独断专行,垄断朝纲”的高帽子,以免那几个不死心的人拿这事儿离间他和小爱人。 从信王进门之后满心满眼就只有这个人的邵瀛哪里会说一个“不”字,他当即就让候在外头的孙治徒弟安三喜出宫宣二老进宫。 况且, 信王这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他好, 若是信王想要独揽大权, 怎么会提议让童阁老和邹相一同辅佐? 信王绝不是齐王太后之流! 虽然这话孙总管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但此时小皇帝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欢喜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空潋不着痕迹地瞧了他一眼,心里直乐,到底是年纪小,还没有掌握喜怒不形于色的精髓,不论心情还是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实在是太过于了解彼此了。 像这么小年纪的爱人,空潋真是稀罕得不行,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可可爱爱跟团子似的,脸上居然还有婴儿肥,rua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想到这儿,空潋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心里头咕噜直冒的坏心思压了回去。 邵瀛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被今日的天气热到了,一杯茶水还解不了渴,于是连忙叫孙治再去沏一杯新的茶。 孙治去沏茶之前,小皇帝状似无意地问道:“信王可有喝惯了的茶?” 空潋眼中含笑,作恭敬状:“回陛下,臣一介武夫,什么茶都喝得惯。” 信王还真的没有喝惯了或者喜欢的茶,他做事讲究效率,衣食住行皆是如此,这倒是和空潋有些相似了。 小皇帝点点头,略有些失落,接着又道:“朕惯喝太平猴魁,信王尝尝?” 空潋应道:“谢陛下。” 孙治赶紧去沏茶了。 到了后殿,心惊胆战了半天的孙总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陛下将自己惯喝的太平猴魁赐予信王,想来是已然接纳了信王。 还好还好,这一步算是好好走出去了。 而宫外,接到陛下传召的童阁老和邹相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有先帝遗命是否稳妥的忧虑,现下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在等待二老进宫的时候,邵瀛端出一副未曾出过京城,对京城外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少年模样来,话术青涩地同信王聊了起来,中间好几次自以为无意地套话信王的喜好。 空潋全当不知道没发现,说出来的比他想要套话的还要多,成功地把小爱人哄得眉开眼笑。 两人皆是有意,待孙治快快地沏好茶进来,就发现陛下和信王竟神奇地亲近了不少,不苟言笑的信王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而陛下…… 说句有些不敬的话,孙治就没见过陛下笑得这样开心过。 伺候了先帝几十年的孙总管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给与陛下相谈甚欢的信王上茶,然后走到陛下左下手安安静静地站好。 空潋才端起茶喝了一口,邵瀛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信王觉得这茶如何?” 如何? 唔…… 空潋略感为难地蹙了蹙眉,遵从信王的人设,道:“回陛下,臣觉得……都好?” 但见端坐于上位的小皇帝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他又补了一句:“不过这茶的确要比其他茶好些,臣是粗人,只能辨出此茶香气与众不同,想来陛下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 废话文学,但有用。 邵瀛失落的小表情立刻多云转晴,美滋滋地又同空潋说起了其他话题,如果不是童阁老和邹相来了,他恐怕要与这人说上一整天的话。 小皇帝心想,只要是这个人一起,他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烦腻。 同时他又免不了遗憾起来,为何父皇要将信王派往边境十一载这么久?若是能早些回来,说不定……他们能更加亲近些呢。 童阁老和邹相一来,邵瀛立刻收起了与信王相处时的亲昵模样,十五岁的少年此时已经有了几分未来威严君王的雏形。 而就在今天之前,这位差点儿被自己的生母和叔父架空了权力的幼帝还是一副麻木疲累的模样,仅是一天时间,前后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这个疑问在童阁老和邹相心里转了两圈,两位手握实权的老臣看向起身如同一个普通小辈般向他们问好的信王,心中都有了答案。 信王依旧对先帝忠心不二,而陛下已然得到了信王的忠心,有了底气,这精气神也就上来了,人也与昨日不同。 孙治也是先帝遗命的见证人,更在先帝驾崩后几次挡去太后和齐王的难防暗箭,邵瀛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因此这样重要的谈话允他在场。 以前是他被生母把持,前朝后宫均没有人脉,未来前程皆堪忧,又被宫中层出不穷的阴暗手段郁了心,故而没有掌权为君的迫切想法,破有几分得过且过的颓丧。 而现在…… 邵瀛看着一边同童阁老和邹相商论,一边向懵懵懂懂的自己详细解释的信王,昔日冰寒麻木的心脏被一汪暖洋洋的春水浸泡着,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这一商讨就商讨到了下午,好在终于将这件大事定了下来,童阁老和邹相欣慰而去,准备一同告辞的空潋却被留了下来。 小皇帝眼巴巴地问:“信王进宫前还未用膳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空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便点头称是。 邵瀛嘴角上扬,道:“那信王不如留下与朕一同用膳吧,朕还有好多话要与信王讲呢!” 能在宫中存活下来的孩子都没有几个是简单的,固然是矮个儿里面拔高个儿,他也要有高过其他人的地方。 小皇帝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对信王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却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势——信王对孩子有很高的耐心,而他恰好还是一个孩子。 对此,空潋只想说:哪有什么孩子,只有你罢了。 于是信王被顺理成章地留下来用膳,又被小皇帝缠着说话说到了宫门要落钥的时辰,如果不是他以“外男不得留宿宫中”的理由成功出了宫门,只怕是今天晚上他都得留在宫里过夜了。 有一就有二,开了这个头,怕不是信王府现在就要成摆设了。 抬头看了看缀满星子的夜幕,空潋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一样,他们都想留在彼此身边。 但是,都怪那该死的异数! 黑暗中,不久前还在和幼帝有说有笑的信王一脸磅礴杀意,几欲择人而噬。 …… 京郊,一处隐蔽的庄子里。 好不容易把天天往这儿跑的齐王世子忽悠走,万分心累的彭竺柠只想连夜从这里搬走。 她坐在窗台下,很是厌烦地捏了捏鼻梁,如果知道会被这样一个麻烦人缠上,她是绝对不会救他的。 “主人。” 漆黑的屋内亮起了烛光,一粉衣佳人端着铜灯走过来,烛光照耀下,她竟然没有影子。 彭竺柠对此毫不惊诧,她对来“人”笑了笑,关切道:“媛兮,回来了,没伤着吧?” 被称作“媛兮”的粉衣佳人巧笑倩兮,一双美目于莹莹烛光下流光溢彩,与凡人迥然,她笑道:“妾身没事,只远远地看了看,并没有贸然进去。” 说着,她很是自责地叹息一声:“怪妾身修为不够,竟无法为主人解忧,实在是……无用至极。” 彭竺柠连忙安慰她:“怎么会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被买给一个老头子做妾了。若是真要怪,也怪老天不长眼,那样的人家居然还能有功德护佑。” 媛兮道:“要是让那家先祖们知道了后辈的所作所为,怕是要后悔当初给这些不肖子孙留下蒙荫了。” 彭竺柠咬了咬嘴唇,也很有几分无可奈何。 她能怎么办?媛兮已经是她抽到的最厉害的妖鬼了,她都进不去,还能指望那些只能用来卖萌的小妖怪吗? 这时,说是去升级的系统突然出声:【宿主,您可以再抽一次十连啊!只需要再最后一个任务,您就能攒够两百积分抽十连了,这一次必出ssr!】 彭竺柠尴尬地笑笑:【算了,我就是个非酋,我还是攒着积分等下一次活动吧。】 系统不吭声了,像是又缩回去升级去了。 彭竺柠却不敢放松,眼角眉梢间多了几分忌惮,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只催着媛兮去月华下修炼,言说自己乏了要睡了。 善解人意的媛兮将铜灯递给了她,叮嘱她一会儿要关着点儿窗户,小心半夜里着凉,然后一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彭竺柠在窗台下又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外头虫鸣声此起彼伏,她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地走进里卧。 这一晚,她又一次失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想贴贴 邵瀛:虽然还不懂,但是想贴贴 ps:我是不是没有和小可爱们提过空潋的人设性格?翻评论看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小可爱在问涉及这方面的问题,这里统一回复—— 作者菌的好大儿空潋,有点后天生成的小自恋(怪物太多,没有队友这种靠谱生物,只能看自己洗眼睛,看多了就有了自恋的毛病),对敌人睚眦必报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且冷酷(只要这个人上了他的黑榜,除非对方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或者是能说服他的理由,否则必死,详情可以参考有个天道妈的魔王),感情淡漠但专一(对他而言属于多余的情感已经被抛弃,留下的情感很少,就导致他既淡漠又炙热,爱上一个人就盯死这个人,分手不可能,只接受丧偶),做事雷厉风行(只要计划好了,就立刻执行,干脆利落不留遗漏)。 以上,总结一下,是一个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的冷酷杀手(bushi)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2节 第一百零二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5 应时代潮流, 彭竺柠是一个穿越者,生前五好青年,公寓楼半夜突然发生火灾, 为救隔壁小朋友,吸入浓烟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死后一睁眼,不幸地成了一个即将被买给六旬老举人为妾的商人庶女, 又幸运地绑定了一个抽卡系统。 这个抽卡系统类似于她前世玩的阴阳师, 主打妖鬼, 不分东西,时不时还有联动,比如为广大青少年耳熟能详的科幻异形。 当时的彭竺柠眼看就要被两个五大三粗的送亲嬷嬷塞进花轿里了, 抽卡系统的出现无疑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立刻使用了新手福利赠送十连,欧气爆棚地抽出一个sr—— 名称:兰花之鬼, 媛兮。 简介:生前被心爱的郎君扼死在兰花丛中, 从此成了忧郁的兰花之鬼, 随身携带的兰花灯里就藏着她的尸骨,灯中燃烧的灯芯是那负心人的魂灵。她在月下徘徊,每到满月之时, 人们总能在那生长得郁郁葱葱的兰花丛中听到她凄婉的哭声。 技能一:兰花怨, 死于兰花丛中的女鬼用鲜血染红了她去死的地方,可开启直径范围为五十米的兰花领域,领域内敌人速度减缓百分之五十,血量五分钟内持续下降百分之二十。 技能二:锁灵灯,心上人的背叛让女鬼心碎至极, 她提起手中精美的宫灯, 诅咒那可恶的负心人生生世世成为灯芯, 在烈火焚烧中解脱不得。可吸纳五人以下灵魂,技能持续时间十分钟,持续造成百分三十的法术伤害。 彭竺柠想也不想地激活了这张sr卡,婷婷袅袅惹人怜惜的兰花之鬼应约而来,她命令女鬼启动技能一,并将她趁乱带走。 而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些不成形态的魑魅魍魉正借着展开的兰花领域来到人间,负责将她送到老举人府上的人死得只剩下了两个。 这两个人最终也疯疯癫癫,什么都问不出来,由于现场过于干净了,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当地官府最终将这场事件定性为山贼抢劫。 反正不管真相如何,推给山贼就对了。 就这样,差点儿成了一个六十多岁老头子的第九房妾室的彭竺柠被媛兮带着,一路从南边的小城市来到了京城郊外。 为了掩人耳目,生前还是个花季少女,如今也不过二九年华的彭竺柠梳起了妇人发髻,谎称自己是个寡妇,膝下无子无女,所以被无情的夫家赶到了这所庄子里自生自灭。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被自带妖鬼普遍技能——魅惑的媛兮搞定了,只要行事低调不惹人注意,就不会有人刨根问底。 毕竟像她找的借口这样的女子,京城也不少见,多数都被送进了尼姑庵里,美曰其名“清修祈福”。 怪不得有人说她还算是命好的了。 彭竺柠没有闲心去管别人,她心惊胆战地在这个庄子里蹲了半年多,被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媛兮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原身那边的官府已经确定她死亡,说是在山上的土匪窝里找到了原身出嫁时的衣裳和首饰,尸骨被混在了地窖里,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原身不过是个庶女,商人并不在乎,随意打发了来人几句,这事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当地官府这一番话已经很是熟练了,可见他们从前没少这么干,想来有很多冤假错案审理不出来,就这么一股脑地扣在了土匪山贼头上。 彭竺柠终于放心了,然后她让媛兮去收集当地官府的罪证,把当官的给举报了。 当代五好青年:不用谢:) 这事儿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彭竺柠这才有心情仔细研究她绑定的抽卡系统,以及她病急乱投医似的抽出来的十张妖鬼卡。 而这一研究,却让彭竺柠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首先是她抽出来的妖鬼卡。 除去新手福利送的十连,她在等待期间每天坚持签到,一天两个积分,半年下来也有一个十连了,加起来就是二十张妖鬼卡。 彭竺柠是一个凡事都要有准备的人,新手福利送的十连只抽出了一个sr,剩下的九张全都是不中看又不顶用的r卡。且在她看来,就算是让她昧着良心讲,她也不能说那九张r卡好看。 更绝的是,抽卡系统居然告诉她,只有sr及sr以上的妖鬼才拥有永久使用的权利,sr以下的妖鬼都只有一个星期的使用权。 这么一算,她等于抽了个寂寞。 彭竺柠:…… 彭竺柠:优雅又不失礼貌地骂了一句脏话。 这位对自己很有逼数的姑娘深知自己那连拜菩萨都拯救不了的非酋体质,从小到大她连一个“再来一瓶”都没有中过,更不用提这种一看就十分需要人品值的抽卡游戏,能抽到一张sr很有可能是她上辈子英勇救人得来的福报。 下一个十连…… emmmm,怕不是要白签到半年多。 总所周知,人类的本质是“嘴上说不,身体却很诚实”。 彭竺柠又抽了一个十连。 这一次,她抽到了十张r卡。 即使这十张r卡和前九张不同,也不能安慰她一颗拔凉拔凉的心。 彭竺柠:谢谢,不会再爱:) 这时,抽卡系统及时出声,救她于心碎之中:【宿主,您可以通过做任务,积攒积分啊。做任务得到的积分要比签到多很多呢,要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攒够十连了。系统相信宿主,您不可能永远这么非酋下去的,要相信自己呢,您可是死后还能重生,又绑定本系统的幸运儿哦!】 彭竺柠当时很感动,询问了抽卡系统任务详情。 那些任务也的确很简单,像是种田游戏里的探索任务,比如识别十种植物,点亮四周地图,体验坊间生活一日游之类的。 一个任务,积分在十到二十之间,的确要比每日打卡签到划算多了。 她既得到了积分,也获得了快乐,更借此慢慢地接纳融入了这个时代。 来都来了,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那个庄子里装寡妇吧?她还想来个世界旅游呢,反正有媛兮在,既不用愁包里的钱,又不用担忧自身安全,还有美丽的小姐姐可以看,简直美滋滋。 然而这样美好幻想截止于一次出游。 那天,彭竺柠心血来潮想要去爬山,依据就近原则选择了离庄子最近的五庆山,听说山上还有一个香火鼎盛的佛寺,可以去看看。 问过媛兮山上的佛寺对她没有多大伤害后,彭竺柠带上了美丽的女鬼姐姐,斗志昂扬地朝着五庆山出发。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她救下了一个从山上小道滚下来的人。 准确的说,是她命令媛兮救的人。 那个人滚下来的速度太快了,可谓是一路火花带闪电,还自带音效。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慈悲心肠,彭竺柠见义勇为地救了这个倒霉鬼一命,然后她救被这个倒霉鬼赖上了,自己都一脸血了,还非拽着她裙摆说她身怀绝技,不是高手就是高人。 彭竺柠很不耐烦地把他丢给了呼呼喝喝从山上一窝蜂跑下来的随从,自己继续往山上爬。 好在那个倒霉鬼还有点儿眼力见,没有让他的随从们把她拦下来,不然她就要出动媛兮小姐姐,把他沿着那小道继续丢下去了。 ——直到她参观完佛寺,下了山。 彭竺柠看着眼前这个白纱布包了半个脑袋,还要身残志坚地和自己套近乎的男人,她面无表情地把刚刚说他有眼力见的话收了回去。 这人甚烦! 但是这个人有一个让她不得不忍耐的身份。 齐王世子,邵璋。 这还是媛兮告诉她的,要不然她要一脚把这个牛皮糖踹开了。 民不和官斗,更何况这个还是皇室中人,她一个揣着秘密的假寡妇还是忍忍吧。 彭竺柠低估了邵璋的厚脸皮,也低估了传说中的龙气。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邵璋又带着一箱子他认为的好东西来找彭竺柠,离开的时候,他居然看见了提灯踏烟而来的媛兮,还听见了媛兮唤她主人。 那一瞬间,彭竺柠仿佛看见了一个眼睛会发光的超级赛亚人。 直觉很早以前就告诉她,不要和皇家扯上任何关系,无论是什么时候,皇帝那一大家子都是大·麻烦中的大·麻烦。 而现在,目睹了她最大秘密的齐王世子无疑成了她甩不掉的大·麻烦。 呵,她总不能把人杀了吧。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彭竺柠做不到这种事情。 她冷着脸赶走了逼逼赖赖的邵璋,询问媛兮和抽卡系统后,他们给出了她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看起来极其离谱的理由。 龙气。 邵璋虽然是齐王世子,但是他到底是皇室中人,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一点龙气,此时又在逢魔时刻,他能看见媛兮也属正常。 彭竺柠:“……行吧,那我该怎么办?媛兮有办法抹除他这一部分记忆吗?” 媛兮垂眸摇头:“抱歉,主人,妾身做不到。” “系统?” 【抱歉,宿主,系统也做不到,请不要为难一个抽卡系统呢。】 彭竺柠:总觉得这话有点嘲讽意味,是错觉吗? 就这样,不能杀,又不能抹除记忆,彭竺柠只能期望能用自己冰冷的态度击退邵璋。 就像之前说的,她低估了邵璋的厚脸皮,这货每天风雨无阻,见天地给她送这送那,嘴里的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活似自己是他的祖宗一样。 ……祖宗可能还没有这个待遇。 彭竺柠看着屋里堆了好大一片的金银珠宝锦罗绸缎,既没有一夜暴富的狂喜,也没有被特殊对待飘飘然,她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降临在她头上。 而这一点,终于在冬季的第一场雪降下的那一天被证实了。 邵璋秘密而来,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舒姑娘,能否请您给我算一卦?就算……我有没有位极之像?” 那一刻,彭竺柠仿佛听到了铺天盖地的警笛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彭竺柠:警察叔叔,就是他! 第一百零三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6 位极之像? 会有傻子认为这个位极是指人臣吗? 或许会有, 但彭竺柠不是傻子。 谋朝篡位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管你是不是皇室中人, 她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现代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帮忙干这种可怕的事情? 更何况她又不是道士,算什么卦啊!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彭竺柠本不想理会邵璋的,她直接让媛兮把这个二百五丢了出去。 原以为这样邵璋就会消停了, 谁知道第二天他又来了, 这一次, 他是带着她的把柄来的。 “舒姑娘,我本不愿这样做的。”人模狗样的邵璋将一封信推到她面前,装模作样地扼腕道:“还请您帮我。”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3节 彭竺柠打开信扫了一眼, 当即沉下脸来。 这里面写的是她如今的身份, 原主的身份,那个该死的商人爹居然把原主的排位卖出去给一个官宦人家配了冥婚! 艹(一种植物)! 眼前这个狗逼东西还得意洋洋装出一副自己是被逼无奈的恶心模样:“您救了我, 我好生与您交好, 这礼也送了, 您也收了,如今请您帮这样一个小忙,您应当不会拒绝吧。” 彭竺柠黑着脸:“你可以抬回去, 我分文未动。” 邵璋被接连拒绝, 落了面子,此时脸色也不大好看了:“舒姑娘,您虽有本事,但到底还在凡尘里。往小了说,您是欺瞒官府, 杀人逃婚, 按本朝律法, 抓您回去定罪是理所应当的。而往大了说,您这般身怀奇异之人来到京城,要是说没有几分另类的想法,怕也没有几个人会信。若是我将此事连同信件上告陛下,您猜,您会不会……” 彭竺柠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只是能不动脑的时候就不会动脑,而眼下这样的情况,她想脱身已经很难了。 一来,这个狗逼东西查到了原身的身份,这的确是一个很要命的把柄。他到底是齐王世子,只要他一张嘴,信他的人总是比信自己的人多很多。 二来,他经常往这里来,有心之人一查就知,即使自己不帮他,将来出了什么事,她还是跑不了。 可她不甘心,她的大好生活凭什么要被一个狗逼东西这样破坏! 彭竺柠头一回对一个人动了杀念,她恶狠狠地咬牙道:“世子,你就不怕自己回不去了吗?” 身后的媛兮极为配合地现出身形恐吓他。 邵璋脸色一白,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舒姑娘,我既敢来,自然是有所依仗的。今日我若回不去,亦或是回去之后有什么不对……我等凡人虽人微力轻,但我到底是皇室中人,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彭竺柠忌惮于这世上可能真的有降妖除魔的存在,她没有兴风作浪的想法,但架不住她身边有妖鬼啊。 她只能假借让她想想为由,等邵璋走后,立刻向抽卡系统求助。 而抽卡系统的回答却让她起了疑心:【宿主,您可以答应他,皇帝生了大病,已经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彭竺柠拧着眉问:“你怎么知道皇帝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不是个种田游戏吗?什么时候加上的宫斗剧情? 抽卡系统回答:【是r卡妖鬼告诉系统的,您不是放它们出去闲逛吗?妖鬼是能一眼看出病重之人何时死去的。】 可我没有让它们闲逛到皇宫去啊,那里龙气最重,它们是怎么进去的?而且它们是我的卡,为什么会越过我直接向你汇报,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这两个问题在彭竺柠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鬼使神差地顺着抽卡系统的话往下说:“等他明天来我就这么说,真是谢谢你了系统。” 抽卡系统用它甜腻的小奶音说:【宿主不用谢,这是系统应该做的!】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邵璋欢天喜地地去了。 下午的时候,彭竺柠检查了自己留下的属于原身的东西,发现其中有一枚玉佩不见了。 她后知后觉地翻找起原主的记忆,然后发现这枚玉佩居然是那个商人给自己的庶女们定做的“标签”。每一个庶女长到可以出嫁的年纪了,他就会给对方做一枚玉佩,就像是屠宰场里的通过了检测的猪一样。 彭竺柠恶心得差点儿吐了出来,就是这枚她以为对原主有其他意义的玉佩害得她暴露了身份,当初她怎么就想不起来翻翻看呢? 想也知道,这枚玉佩一定是被邵璋偷走了。 她叫来媛兮,让她去齐王府偷玉佩。 媛兮去得快,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半夜了,她一无所获,哭得梨花春带雨:“对不起主人,妾身无用,那无耻之徒有先帝蒙荫,父子俩又身缠龙气,妾身进不去齐王府。” 往日里,媛兮这么哭起来,彭竺柠总是会发自内心地心疼她,但是现在…… 一群r卡能进皇宫探查皇帝的消息,你一个sr却连齐王府都进不去,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也不能排除那个狗逼东西提前做好了准备,毕竟他看见了媛兮。 可彭竺柠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个疙瘩,在安慰她的时候,眼底都还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怀疑。 这样的怀疑不仅是对媛兮的,还有对抽卡系统的。 人一旦有了疑心,接下来看到的一切就都是可疑的。 一个主打种田体验的抽卡系统突然擅自加入宫斗戏码,还怂恿她这个宿主积极参与,更能越过她获得r卡的使用权,这是要做什么? 生前看过不少小说的彭竺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接下来的日子里更是连心里话都很少说了。 抽卡系统和媛兮都以为是邵璋隔三差五拿她的把柄威胁她“算卦”导致的,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来安慰她,逗她开心。 这要是放在从前,彭竺柠肯定很高兴,心里也感觉很温暖,可她现在却感到诡异的可怕。 就好像…… 自己是在被时刻监视着的。 彭竺柠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去多想,迅速在脑子里想象她之前见过的坊市场景。 而接下来的几天,抽卡系统发布的任务都和坊市有关。 彭竺柠深藏心底的怀疑在这个时候到达了顶峰。 一个说过不会窥视宿主思想的抽卡系统突然变得这样善解人意起来,会是因为什么? 像是老天爷还嫌她过得不够刺激,就在之后几天的半夜里,她又发现了一件令她毛骨悚然的事。 彭竺柠睡觉一向特别特别沉,雷都打不醒的那种,这也是她被困在火灾现场的原因之一。 可能是她近来思虑过多,导致她的睡眠质量发生了变化,这天夜里,她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醒了,但没有完全醒,属于意识是清晰的,人是睡着的那种状态。 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她的手指。 不仅仅是舔,更像是在品尝美味至极的食物,有一种特别想吃,但是碍于一些原因就是不能吃的感觉。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听出这声音是谁的彭竺柠:!!! 是媛兮! 是一直以来被她当做领家小姐姐的媛兮! 她在品尝食物一样舔她的手! 彭竺柠被吓得差点儿心跳骤停,但她到底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这样恐怖的场景,她的理智压过了本能。 任由粉衣女鬼伸出长长的舌头舔遍她的整只手,睡在床上的女子依旧呼吸平缓,一副深陷梦中的模样。 哪怕是粉衣女鬼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床上的女子都没有半分醒来的征兆。 彭竺柠就这样保持着意识清晰身体睡眠的状态直到天亮,直到又变回邻家小姐姐模样的媛兮来叫她起床。 从头到尾,她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看着镜中为自己梳头的粉衣佳人,彭竺柠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认识到,这是一个女鬼。 那天邵璋说的“杀人逃婚”四个字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分明只是想趁乱逃离,未曾让媛兮杀人,可邵璋却说她杀人逃婚…… 邵璋要捏住她的把柄威胁她,那这个把柄一定要是真的才行,所以那些人是真的死了。 疑似监视控制她的系统、想要吃掉她的妖鬼……全都在她身边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彭竺柠抚摸着自己如乌云堆砌的发髻,窗外阳光正好,她却觉得置身寒冬腊月,冷得她想要颤抖。 这样无声无形的绝望截止于信王入京的那一天。 她像往常一样接了系统发布的任务,去坊市里闲逛,只有她能看到的媛兮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本就热闹的坊市变得尤其的热闹,许多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彭竺柠好奇,就拦下一个人询问,这才知道那个被先帝秘密封为摄政王的信王进京了。 大家都去看信王,她也随大流一起去。 这一去,她直呼长见识了。 信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近乎极致的男性美,这要是放在现代,随随便便都是一个顶流中的顶流。 彭竺柠习惯性地回头去看媛兮,却发现媛兮不见了,她此时还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又去问系统媛兮去哪儿了,结果系统也没有回答她。 就仿佛突然集体掉线了一样。 彭竺柠心头一跳,连着呼唤了系统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目光灼灼地望着骑在黑马上的信王,就像是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爹。 直觉告诉她,系统和媛兮的突然下线不是偶然,这位像一匹黑马一样杀出来破坏了邵璋野心的信王就是原因! 她想要独立且自由地活下去,就必须到信王身边去! ——碰瓷。 还记得自己操着小寡妇人设的彭竺柠思来想去只想到这个办法,她想要碰瓷必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碰瓷,哪怕是断腿断手也必须把这个瓷坐实! 彭竺柠暗暗祈祷,希望信王宅心仁厚,能够让她的碰瓷计划顺利实施。 等信王离开将近二十分钟,系统和媛兮同时上线,她装出一副看到美男子什么都忘了的花痴模样,碎碎念和媛兮说着信王有多么的俊美。 同时,她更加确定了系统和这些妖鬼是一伙的,在碰瓷计划没有落实之前,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彭竺柠苦苦等待的时机到了。 …… 可能是在“无尽轮回”里动脑子动久了动累了,空潋现在是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摄政王这个职位一看就是需要全年无休动脑的,他觉得自己不行。 既然自家爱人是皇帝,那他当一条理所应当的咸鱼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老祖宗说,有付出才有回报。 他想要当咸鱼,就得先把能让他当咸鱼的人教出来。 于是,十五岁,马上就要满十六岁的小皇帝划时代地过上了现代高中生的生活,每天被古代版五三折磨得头昏脑涨。 要不是教导他的人是信王,他指不定哪天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一边是一日比一日多且深奥的奏折策论,一边是信王每日入宫的陪伴教导,邵瀛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虞伯觉得不行。 他家王爷回府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从未一开始的正午回来,一点一点往后推迟,直到现在入了夜才回。 据说王爷进宫是去给陛下上课的,但不是说还有童阁老和邹相吗?怎么他家王爷天天都得往宫里跑呢?回府的时间还越来越晚,都不知道在宫里有没有吃饱。 一心为了自家王爷身体健康着想的虞伯明里暗里和空潋表示:要不咱们回来得早点儿,宫里的饭菜肯定没有家里的合胃口,而且还那么累,您不需要休息吗? 在外面操劳贺东南一带,回京了还得兢兢业业地辅佐教导陛下,偏心的虞伯心想,还不如别回来呢,起码不用天天都起这么早。 对此,空潋只想说——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4节 现在我还能回来,等再过几天啊,我八成就得住在宫里了。 他可听到孙治交代下面好生收拾偏殿了,收拾出来给谁住,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看来啊,他的小爱人这一世年纪小是小,但他心眼多啊,还知道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呵,不愧是他。 空潋认真听完虞伯的唠叨,也不好把他以后可能就要住在宫里这件事说出来,说不定眼前的老人家听了得当场厥过去。 还是算了吧。 坐上通往皇宫的马车,空潋开始闭目养神。 不要怪他拿五三的架势去教他的爱人,实在是时间不等人,手握实权这种事情有多快就搞多快,不然他也不放心腾出手去收拾那群在京城里乱逛的魑魅魍魉。 那群魑魅魍魉胆子很大,居然敢在皇宫附近晃悠,有几个还摸进了宫里去。 这还得了?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可是他的小爱人,这群逼,给爷死! 那也是空潋第一次刻意拖堂,等他教完今日份的课业,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趁着邵瀛埋头与策论共沉沦,他很自然地提出要去附近散散步。 然后他催眠了跟随他的小太监们,以最快的速度跑遍了整个皇宫,凡是被他逮到的魑魅魍魉,全都被他无情地撕成了碎片,并扔进随身携带的道具里烧成了渣渣。 ——顶级道具,不死鸟的灯火。 源于不死鸟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鬼物,可以理解为对灵异恐怖宝具。外形是一盏很精美的六棱形琉璃灯,能够自由变换大小,遇到鬼物时会自动发光预警。 空潋自己打了个络子,把不死鸟的灯火当配饰挂在了腰间,邵瀛看到了还问过他这配饰是谁做的,看样子是想和他拥有同款。 他也没有第二个不死鸟的灯火,只能在灵魂空间里找出一个平替,同样对鬼物有强大杀伤力,还能使使用者静气凝神的顶级道具青鸟之眼。 他问孙治要来一篮子紫金两色的绸线,当着邵瀛的面用青鸟之眼编了一个同款。 编完以后,空潋还特意说了一句:“臣也是第一次编络子送人,还望陛下不要嫌弃才好。” 从那天后,邵瀛再没有把青鸟之眼解下来过,每天午休的时候都爱不释手地拿着它把玩,眼睛里的欣喜都快装不下了。 听孙治说,他尤其地宝贝青鸟之眼,都不让其他人碰的。 空潋一寻思,又用灵魂空间里的秘银给他打了一支云纹发簪。秘银同样具有破除妖邪的能力,还自带魔法属性,关键时刻拔下来就是一件优秀对口的武器。 收到发簪的邵瀛怔愣地看了空潋好一会儿,眼中情绪复杂,好半天才沉声道:“这也是信王第一次送他人发簪吧。” 当时空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陛下,怎么了吗?” 邵瀛摇摇头,取下头上的龙纹簪,分外珍重地将这支简单的云纹发簪别了上去,并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朕必会将它好生收着。”这是我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了。 ……倒也不至于,一支发簪而已,丢了还可以再打。 空潋很想这么说,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只能在邵瀛突然变得炙热的眼神中略迟疑地点点头。 等他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回到府上,处理完公事洗完澡,屁股刚挨到床上,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古代,发簪具有重要意义,送发簪就意味着要娶对方为妻。 空潋:…… 空潋:喔嚯。 回想起邵瀛送自己出宫时的眼神,空潋颇为狼狈地捂住了脸,破天荒地感到了羞耻,以至于两只耳朵都变得通红滚烫。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总之,先找时光机! 邵瀛:狂喜乱舞.jpg 邵瀛:待朕十六岁满,以江山为聘,娶卿为后! 空潋:不行,这边最低年龄只接受十八岁呢亲亲。 邵瀛:……呜! 第一百零四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7 七月十五, 这一天是越朝新帝的生辰,举国同庆,官民同欢。 按照越朝的惯例, 在这一天,皇帝会大赦天下,以此彰显自己的仁德。但是邵瀛没有, 他非但不想大赦天下, 还想抓几个罪不可赦的恶人杀了助兴。 这其中原因都要归结于太后, 是她的一句话惹怒了这位已经逐渐接手政权的皇帝, 皇帝寿诞前一日,被信王吓得战战兢兢好几个月的太后又冒出头了, 这一次, 她借大赦天下为由,想让邵瀛提前赦免她的弟弟, 津乐伯申泱。 这里就不得不提申泱都干了些什么事, 才会被打入大牢的了。 申泱其人, 无才无德,全靠姐姐申悦,也就是从前的乔贵妃今日的太后对先帝甜言蜜语尽心侍奉才换来的爵位。他好歹大小也算是个外戚, 在那么多个言官的眼皮子底下不说安分守己, 也得略微收着点儿吧,但他偏不。 他不仅欺男霸女,伤人害命,还仗着自己的姐姐成了太后,公然占据农田, 奢靡无度。 甚至扬言自己是当今圣上的舅舅, 国法都治不到他头上。 找死的蠢货五个字, 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然后他就撞在了空潋手里。 空潋回京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和童阁老、邹相定下邵瀛的课业,第二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清除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 先帝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明君,老了以后脑子就不怎么灵光了,不然也不至于被年轻貌美的贵妃哄了几句,就封了那么一个无才无德之人做伯爵。 像申泱这样的,还不止一个,通通都是要被清除的对象。 那天空潋教完自己的那份课,心血来潮出去跑马,顺便清理京城附近的魑魅魍魉,回来的路上就被几个胆子大的农妇拦住了,她们是来拼死状告申泱的。 结果可想而知,申泱被代行帝权的摄政王剥夺了爵位,打入天牢。一百多杖打下来,他什么都招了,最后定罪量刑秋后问斩。 太后听了,当场就厥过去了,汤汤水水连续不断,治了一个来月才堪堪痊愈。 她不是没有想过以生母之名孝道之由逼迫邵瀛放了申泱,但她只要一想到信王天天都在宫中,指不定自己一去就能撞上人,她就恐惧得不能自己。 太后还记得信王回京半月后,他们初见于御书房外的那一天,信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历经宫中众多纷斗,最后登上高位的申悦明白,信王是在警告她,要么安分守己地做她的太后,要么…… “臣听闻,先帝甚是喜爱太后。” 身着重紫王服的摄政王立于御书房外,高大的身躯仿佛山岳一般,残忍无情地隔绝镇压了她的不甘与挣扎:“想必,他日阴曹地府想见,于先帝,于您,都是一件人生幸事。” 想要像从前那般迫使皇帝妥协的申悦如坠冰窟,明明是艳阳天,她的四肢百骸却被冻得僵硬无比,浑身血液都在这一刻凝结不前。 那天后,她再也不敢有任何野心,就算是齐王派人送信前来,她也不敢回应,只能匆匆将人赶走,连宫门都不敢出。 无论是她,还是齐王,同手握摄政大权的信王比起来,无疑是蜉蝣撼树不堪一击。 最重要的是,信王是真的会杀了她! 但是这一次,摆在她面前的是她亲弟弟的性命。 申悦恐惧踌躇着,她在寝宫里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可就是迟迟不敢去找她如今唯一能够求助的儿子。 她找了一个借口说服自己,申泱是秋后问斩,邵瀛的生辰在七月十五,皇帝在那一天都会大赦天下,她还有机会。 可当她在七月十四那天趁着信王不在宫中去找邵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虽然一直待在寿宁宫不敢出去,申悦也能从宫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的儿子,她那个从来逆来顺受木讷胆小的儿子已经变了。 可她不敢去细想,因为她如今唯一的依仗也只有这个素来不得她喜爱的儿子了。 当她见到邵瀛,当她看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时,申悦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太像了…… 太像了! 她软弱无能的儿子,此刻和信王是何其的相似啊! 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申悦被吓得连连后退,惊恐无比地看着端坐于高位的年轻帝王缓缓站起身,朝她走来。 如今的邵瀛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邵瀛了,他在信王倾囊相授的教导下慢慢地有了真正的帝王之像,他甚至在下意识地模仿信王的言行举止,两人也从毫不相似,变成了如今的一脉相承。 就连童阁老都在感慨,陛下和信王是越来越像了。 这是好事,信王刚正不阿,文武双全,有师如此,做弟子的自然不能逊色。 邵瀛不想做信王的弟子,他做他心中唯一。 若是说以前,邵瀛对太后还有一丝半点的母子之情,那么现在,已经是连这一丝半点都没有了。 他奢望有人偏爱他,信王来了,那他也就不再需要其他了。 只信王一人就好。 “母后。”年轻的帝王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这个被宫女搀扶着的女人,“您应当知道,您的弟弟都做了些什么。” 申悦当然知道,但她始终认为那些人的命比不得她弟弟的命,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只因为她眼前的少年和她最为恐惧的人实在是太像了。 邵瀛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一个无才无德无功的外戚,算什么东西?” 算什么东西? 一时的愤怒令申悦有了反驳的勇气:“那是哀家的亲弟,你的舅舅!” 邵瀛嗤笑一声:“舅舅?凭他也配!” 他还记得,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十岁那年将他撞进了荷花池里,害得他生了一场大病。而他的母亲,一句谴责的话都没有,话里话外,都不曾将他这个亲子的生死放在心里。父皇派人来询问,她竟还帮着她的弟弟搪塞真相,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欺辱,被践踏。 幼童渴望母爱,他的母亲却视他为草芥。 而如今…… 邵瀛勾起嘴角,心头甚暖,甜蜜非常。 与申泱同样罪行的人还有好几个,比他罪行更重的也有两三个,但偏偏是他被刑罚得最重。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5节 这是为何? 当然是空潋在为他的小爱人出气啊。 别说邵瀛不想赦免申泱,在外人眼中刚正不阿实则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的信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砍头太简单了太利落了,欺辱了他的爱人还想死得这么痛快?做梦! 先把本朝十大酷刑挨个儿上一遍! 申悦也终于想起了申泱从前对邵瀛做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露得干干净净,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她如此,邵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道:“母后不用再说,先例是先例,规矩是死的,朕是活的。朕的寿诞,不会有大赦天下,您回去吧,别耽误了朕上课。” 申悦失魂落魄地任由宫女搀扶着走出御书房,她刚出大门,迎面便看见一身蓝衣的信王大步走来。 “太后!”左右宫女大呼。 她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拿着越朝舆图准备今天上地理课的空潋:…… 搞什么? 碰瓷啊? 他可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请王爷安!”孙治快得像一颗球似的从御书房里跑出来,他先是给空潋见礼,接着招呼两边的小太监:“愣着干什么?去请太医,送太后回寿宁宫啊!” 被惊得愣在当场的小太监们如梦初醒,请太医的请太医,抬人的抬人,没一会儿,御书房外就又变得井然有序了。 空潋:…… 空潋无语地背着手走进去,邵瀛立刻眉欢眼笑地迎上来,像一只几年没有看见人的小动物一样围着他转悠。 等把人哄好,问起太后来这儿的原因,邵瀛就把刚才的话一五一十地去都告诉了他。 赦免? 呵呵,空潋心想,十大酷刑还是轻了,天牢是时候与时俱进了。 第二日皇帝寿诞夜宴,太后大病不能出席,坐在邵瀛身边的人就成了空潋。 就算是太后没有生病,邵瀛也会想办法让太后来不了,他想让信王坐在他身边。 现在,将来,都如此时一般。 大赦天下的惯例到了如今这位皇帝这里,没有先兆地废除了大半,罪犯是一个都别想出狱,给百姓的实惠留了下来,还酌情添了一些。 下面的臣子也有想要反对的,可他们看了看坐在陛下身边不怒自威的摄政王,又看了看安静如鸡的言官们,再看了看推杯共盏的邹相等人,反对的话咽回肚子里,一个个低下头去数碗里有几块糕。 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邵瀛不在意众臣的恭贺和献礼,他只在意信王会送他什么,他已经期待好些天了。 亥时一刻,夜宴早早地结束了,众臣拜别,唯独摄政王被陛下留了下来。 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摄政王留宿宫中还少了吗? 不少了。 也正是摄政王与陛下关系亲厚,摄于摄政王之威,一些隐匿于阴影中的暗涌被迫平息,心怀叵测之人不得不咬牙蛰伏下来静待时机。 这一静待,大约是静待一辈子的时间。 空潋已经在宫中留宿过七次了,邵瀛每次都会找一些借口拖到宫门落钥,他看破不说破,顺水推舟地在偏殿住下了。 两人直接来到了偏殿,空潋去取提前放好的礼物,邵瀛坐在客室延颈鹤望,只觉寸阴若岁,好像立刻就能拿到信王为他准备的生辰贺礼。 空潋捧着一个一尺见宽的木匣子,有些赧然地将它递给眼睛晶亮的邵瀛:“咳,臣鲜有送他人生辰礼,也不知该送陛下什么……前几日陛下夸赞臣身上的衣服好看,臣便,咳,改了改样式,给陛下做一件新的。” 邵瀛捧着木匣子爱不释手的动作一顿:“里面……是信王亲手做的衣服?” “啊,是。” 为了生存,空潋会的东西多如牛毛,生活技能精通只是基操。况且送别的,他都觉得太俗,不亲密,还是送衣服好,能让他的小爱人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是衣服。 是信王亲手为他裁制的衣服。 此时此刻,邵瀛心头鼓胀,那滚烫隐秘的情意都快要装不下了。 一件新衣,重逾千金。 这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邵瀛痴痴地看着眼前低头喝茶的男人,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 亥时三刻,踩着宫门落钥的时间,载着信王的马车从宫中驶出。 不走不行啊,空潋担心自己再不走,怕不是今晚就要发生点什么。他的良心虽然剩得不多,但到底还是会痛的。 想想小爱人趁着他喝茶时看自己的眼神…… 空潋险些以为自己会被当场点燃。 呼,好险。 他把持住了。 空潋搓了搓滚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砰砰直跳犹如初恋的心脏恢复正常心跳,他可不想一会儿梦里梦到一些让他羞愤不得原地去世的画面。 马蹄声哒哒哒地在耳边响起,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信王府的马车正按照车主的命令以略快的速度走过街道。 就在空潋终于恢复平静的时候,马车外传来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前进的马车也匆匆停了下来。 他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外头的随侍回答:“王爷,马车撞着人了!” 撞着人了? 都这会儿了谁还在外面溜达? 空潋掀起车帘,往外一看,只见一个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的绿衣女子横躺在路中间,她露在裙摆外的左腿似乎是被撞断了。 而此刻,空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世界意识在上,他是长了一张被碰瓷的脸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短短两天,梅开二度。来人,叉出去! 彭竺柠:嘤!大佬,康康我啊! 第一百零五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8 短短两天, 梅开二度。 如果不是空潋知道自己没有那些个所谓的事故体质,那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点儿背了。 他自认为运气还不错,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在逃离地狱后喜从天降, 幸运地找到一个知心知意的伴侣的。 况且…… 空潋眼睛不瞎,这个女人是个宿主。 只不过她的系统是不是过于苟了?要不是他对系统这玩意儿了解深刻,就它如今藏起来的深度, 他都要差点儿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一个系统宿主来碰他的瓷? 哈, 真有意思。 彭竺柠的系统为什么这么苟? 系统苟起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它撞到铁板了。 第一次见到信王的虞烟山时候, 系统就差点儿被他身上璀璨的灵光闪瞎了眼,那灵光中还蕴含着世界的祝福,于它而言是极其要命的东西, 它肯定要苟起来啊。 宿主暴露了就暴露了, 它可不能有事。 同时,系统也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到底是谁了。 它已经以任务之名, 让宿主“偶遇”过男主和女主, 这两人身上的气运加起来也比不上信王的一半。 可他们的确是剧情中男女主啊, 难道…… 信王是暗线主角? 又或者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剧情? 思来想去,系统都没能想到原因,好在是虚惊一场。还好它及时躲进了宿主的灵魂深处, 还收束了全部感知, 把自己极力缩回未启动的状态,那向周围溢散开来自成一个小领域的灵光才没有发现它。 但接下来,系统惊诧地发现,它派出去扰乱世界秩序打听各方消息的妖鬼竟然接连消失了。而它探查下来的原因就是它们遇到了闲逛的信王,仅是一个照面被那璀璨至极的灵光当场轰杀, 连片灰都没有剩下。 系统吓得数据都在颤抖, 它无比庆幸自己当时藏得够快, 不然这些妖鬼的下场就是它的结局。 可妖鬼死得太多了,主系统赋予它的任务怎么办? 以哄骗宿主抽卡为媒介,系统手中统共只有不到三十个妖鬼,现在已经被信王无意识灭杀得只剩下几个了。 为了主系统的大业,系统决定远离信王,好在宿主是个佛系少女,哄骗她很容易。那天以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没有去城中偶遇信王的想法,吃吃喝喝同往常一样。 系统又给她发布了几个任务,吸取她做任务时所接触到的人的气运,转化为打开通道的能源和召唤妖鬼的力量,哄着她又抽了一次十连。 彭竺柠当然没有她想的那样非酋,媛兮这个明面上的“sr”不过是系统用来监视她的,和媛兮差不多,甚至比媛兮还要强的妖鬼,它手里一共有六个。 结果出去一趟,被信王那身随时处于溢满状态的灵光灭得只剩下两个了。 杀鸡都没有这么快的! 这次的十连,系统补充了一个sr妖鬼,剩下九个r级妖鬼可以充当先锋兵,它决定加快完成任务的速度。 系统坚信,只要远离了信王,它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届时信王就算是暗线主角,也只能化作伟大主系统的养料。 系统想得挺美,转头就被它一直不放在眼里的佛系少女工具宿主打了脸。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6节 这个女人居然敢去碰信王的瓷! 她想干什么!? 彭竺柠闷头从埋伏了五个多小时的巷子里冲出去,她在心里冷笑,当然是干掉你啊。 傻逼! 真以为老娘会束手就擒啊,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娘也绝不愿受你控制! ……就是腿断了是真的疼。 呜qaq 空潋第一次遇到会碰瓷的系统宿主,他之前还在想要怎么找这个躲在后方一直没有踪影的家伙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 要套用普遍穿越法则,借着他做垫脚石,接近他的小爱人? 唔…… 那就先带回去,大街上不好动手,等关起门来再搞死。 躺在地上咬牙忍痛的彭竺柠背后一凉,莫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但是再可怕,也没有被系统控制,日后落得个被妖鬼分食的下场好。 她闭上眼睛,强忍着到了喉咙口的痛呼,一心祈祷自己的碰瓷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张经。” 身着重紫绣鹤云纹镶边王服的信王从马车上利落地跳下来,他召来身边的随侍,道:“将这位姑娘送上马车,回府。” 张经不多问,拱手称是。 已经疼得眼前一阵一阵黑的彭竺柠在听到这句犹如天籁的话后,终于放下心来,绷紧的神经一松,她就昏了过去。 太好了…… 第一步完成了。 …… 皇宫中,皇帝寝宫内灯火通明,崭新的浅蓝色衣衫平铺在龙床上,邵瀛坐在床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而下一刻,暗卫的回禀令他险些将手中的衣摆攥出一个洞来。 “你说什么?!” 邵瀛目光阴沉地盯着垂首跪在地上的暗卫,语气冰冷得仿佛立刻就能拔剑将人砍了:“信王在回府的路上捡回去一个女人?” 暗卫冷汗涔涔,脑袋垂得更低了:“是。” 良久,寝宫中寂然无声,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就在暗卫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头顶传来了陛下的声音:“下去吧。” 暗卫如蒙大赦,慌不迭地起身离开。 偌大的寝宫中,就剩下只着寝衣的年轻帝王,他低着头,大半张脸隐没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平铺在龙床上的衣衫,那双深邃墨黑的眼睛里正酝酿着危险浓郁的占有欲,显而易见,他真正想要锁住的是亲手裁制这衣衫的人。 信王捡回去一个女人…… 是了,这些日子的陪伴与亲近让他险些忘了,信王与自己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同,他正是而立之年英姿焕发之时,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他。 像这样近乎形影不离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 今日空潋高兴,距离他和小爱人贴贴的时间缩短了一年,宴席上他喝了很多酒,回偏殿的时候又和邵瀛喝了不少酒,同化后的这具身体虽然不至于醉得人事不省,但此刻脑子也有些飘飘然了。 故而,他不知道自己的小爱人居然还派了暗卫跟着他,本是看着他安全回府的,结果把他被碰瓷的全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 啧,无用的修罗场又增加了。 马车径直驶入王府中,见王爷居然是走的回来的,坚持等到现在的虞伯几步迎上去:“王爷,您怎么走回来了?是哪里不适吗?” 空潋摇摇头,一边和虞伯解释自己半路撞了人,一边示意边上的侍女来几个去把马车上的人抬下来。 虞伯听完,当即便道:“哪里是王爷撞了人?分明是此人蓄意为之!王爷不必管,只管交予我,我来审她!” 都这个时候了,街道上哪里还会有人?这不是蓄意为之又是什么? 哪儿来的贼人,竟敢诓骗他家王爷! #危,彭竺柠,危# 空潋乐了,笑着摆手:“虞伯放心,我知道她有问题,带回来便是要审她的。” 几句话将意欲重拾审讯手段的虞伯劝住,他又命人连夜去请最好的骨折大夫,先把腿接上,明天再审也不迟。 有侍女问道:“王爷,不知是将这位姑娘安置在何处?” 空潋捏了捏眉心:“随便找间客房就是。” 侍女心中有数,给晕死过去的彭竺柠选了一间离王爷院落最远的客房。 第二日一大早,彭竺柠在一间照不进阳光的陌生房间内醒来。 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自己断了的腿,而是呼叫系统和媛兮,连续叫了几遍没有回应,她欣喜若狂地在床上打起了拳。 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她是对的她是对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通乱拳打完,彭竺柠咬着被子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庆幸让她哭花了脸上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询问声:“姑娘可醒了?我等是信王府的侍女,奉王爷令,来请姑娘过去。” 彭竺柠连忙坐起来,不小心牵扯到了腿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见自己断掉的腿有被好好医治,她心中的惶恐褪去了不少。 想到自己刚刚哭了好一会儿,她一边拿里面的袖子使劲儿擦脸,一边高声回道:“醒了醒了!这就来这就……” 说到一半,她卡住了。 ……话说,她现在就剩一条腿可以正常走路了,该怎么过去呢? 这个问题不用她担心,外面的侍女就是来抬她过去的。 一路穿过回廊、园林和小教场,她们终于来到了信王所在的前厅。 为首的侍女袅袅一屈膝:“王爷,人带到了。” 结束晨练端茶润嗓的信王嗯了一声:“都退下。” “是。” 侍女们有序地退出前厅,只留下坐在简易担架上惴惴不安的彭竺柠一个人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还没等她想好一会儿要怎么开口,喝完一盏茶的信王就说话了:“你叫什么?” 彭竺柠愣了一下,坐姿别扭地低头回道:“舒……郑潞娘。” 她习惯性地就要把自己随口取的假名说出来的,才说了一个字,她就猛然想到问她话的人可是如今堪称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只怕一夜过去,原主的家底都已经被翻出来了,于是她立刻改了口,说出了原主的名字。 然而,信王甚是不满地啧了一声,又问:“本王问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你这具身体的名字。” “!” 彭竺柠猛的一抬头,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惊吓过度的震惊模样,舌头都捋不直了:“民女,民女……” 她想要狡辩,却在信王那双宛如已经洞察一切的眼眸中悻悻然闭上了嘴。 未知的恐惧使她止不住地颤抖,嘴里的话像是强行挤出来的一样,一字一顿,一字一颤:“彭,竺,柠……我叫,彭竺柠。” 空潋满意地点点头,把放出去检测她是否说谎,顺便吓唬她的精神力收了回来。 他刚刚晨练的时候回想了一下昨晚被碰瓷的全过程,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那个系统宿主看起来不像是个傻的,倒像是有别的目的。 接着,他环绕整座京城的精神力反馈给他一个十分有趣的画面—— 昨晚碰他瓷的系统宿主醒了,连着叫了好几声系统,又同样叫了好几声应该是一个妖鬼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的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哭,一副劫后余生的狂喜模样。 空潋挑了挑眉,居然还让他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 那么她碰瓷的原因大概就是想借自己的手,铲除她灵魂上的系统了。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他能杀系统的? 彭竺柠不知道,她虽孤注一掷,但抱有的期望其实没有那么高,能把系统压制住就已经很好了。 系统和妖鬼不是她最大的秘密,重生穿越才是,而信王一照面就说破了她最大的秘密,这让她止不住地恐惧,也让她诡异地获得了另类的安全感。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了! 彭竺柠深吸一口气,忍着腿上的疼痛,奋力往前一扑,咚地一声跪了下去,万分希冀地直视信王:“请王爷救我!” 空潋笑着看她:“先说说看。” 让他听听,她的话能不能打动他。 如果不能…… 宁杀错不放过了解一下。 彭竺柠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绑定了一个可以抽选妖鬼的抽卡系统的已死之人,听起来很是荒谬,但是——能把一个可以将妖鬼当卡牌的系统吓得仿佛从来不存在的人不是比她更加不可思议吗? 说不定她面前的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修仙大佬! 而且,她那越发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如实说尚且有机会活着,说假话就一定会死! 她当然选择说真话。 听到彭竺柠说自己是为了救隔壁小朋友才死的,空潋已经对她放下了杀心,再听到她抽卡仅仅是为了逃离被卖身为妾的操蛋命运后,他收起了对待敌人的冰冷无情。 一个还没有丢弃道德和良知,在强大诱惑下坚守本心的新宿主,可以帮。 彭竺柠将一切和盘托出,说完后,她垂下眼帘,静静等待自己最终的命运。 “很好。” 信王轻笑了一声:“你说的妖鬼,值的是外面那个吗?” 啊?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7节 彭竺柠茫然地朝信王看过去,她还在忐忑不安中,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信王口中说的那个妖鬼是谁。 她也不需要反应了—— 话音落地,但见坐于上首的信王从腰间解下唯一的配饰,信手一掷,几乎是在下一刻,彭竺柠就听到了一声自远处传来的微乎其微的惨叫。 紧接着,她余光瞟见一道炙红色流光从自己身旁闪过,再一抬眼,被信王掷出的配饰已经回到了他手中。 那配饰总体极为精致,呈云开雾散之态,最中心拢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六棱形不知名宝石,此时流光溢彩甚是好看。吐绶蓝的络子下头接着一条溜光水滑的同色流苏,那流苏像水一样淌在纤长的手指间,衬得那只手尤其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彭竺柠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手控。 ……不对!现在手不是重点啊! 啪! 她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得脆响,也让她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那声惨叫……好像是媛兮啊…… 彭竺柠颤颤巍巍地看向信王,以一种仰望神仙的标准姿势僵在了原地。 妈妈,我看到了真神仙! * 作者有话要说: 彭竺柠(恍惚吐魂中):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看到了神仙。 邵瀛:他捡了女人回府……他是不是想成亲了?新郎却不是我! 空潋:醒醒,无用的修罗场达咩!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9 不死鸟的灯火不愧是对灵异恐怖宝具, 金红二色的火焰不过倾吐一瞬,躲在离王府七条街外的妖鬼毫无反抗之力,眨眼间就被烧成了飞灰。 得知将自己视为血食的女鬼媛兮这么轻易就没了, 彭竺柠如坠梦中,很是没有真实感。 这就……完了? 让她日日夜夜恐惧绝望的妖鬼就这样死了? “不然呢?”空潋把玩着烧了一个妖鬼变得微微发烫的不死鸟的灯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除了这些个魑魅魍魉, 你身上的那个叫系统的东西呢?” 彭竺柠抿了抿嘴唇, 摇摇头:“不敢隐瞒王爷,民女也不知道,只要近了您的身边, 它就像从不存在一样安静, 即使是民女这个宿主也察觉不到它究竟在何处。” 空潋心说,你当然察觉不到, 这些系统最擅长的就是把宿主的灵魂当自己的巢穴, 它现在藏进最深处去装死了, 在它自觉危机没有过去之前,你就算是叫破喉咙它也不会理你。 好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空潋,一个已经解剖销毁了好几个系统的行家。 他把不死鸟的灯火别回腰间, 站起身来朝彭竺柠走去。 彭竺柠仰着头看着信王信步朝自己走来, 腿上一抽一抽的剧痛提醒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知道这位大佬帮助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想要摆脱控制,那么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可以的。 空潋半蹲下来与她平视,茶色的眼眸渐变成银蓝色, 无形的操控在这一个对视中完成。 他轻声道:“闭上眼睛, 不要反抗, 很快就会好的。” 彭竺柠顺从闭上了眼睛,所有感觉和应该存在的思考尽数离她远去,她仿佛听到了来自深海的鲛人之歌,只想沉沦,也唯有沉沦。 空潋将她拉进了山神樗的恐惧迷宫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针对灵魂的,藏得再深也是徒劳无功。 山神樗的恐惧迷宫是真的好用,都不需要再去想其他的办法,把系统和宿主往里一扔,就什么都不用管了,那些身怀各种技能的恐怖会自己完成迷宫之主给与的任务,他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就是有一个唯一的小缺点…… “轰隆!” 一大早的,天上打了一声旱雷。 外加世界意识的怒吼:“不要把祂带进来!” 空潋翻了一个白眼,揉揉耳朵没把世界意识的话当回事。 他又没有融合山神樗,只不过使用了恐惧迷宫而已,看把祂给吓的。 所以说啊,但凡是沾了点儿克味,那是走哪儿都不招待见。 因为彭竺柠和其他宿主不一样,是一股招空潋待见的清流,所以她不用享受其他宿主那样“宾至如归”的贴身待遇。 她在沉浮迷茫中听到了系统的惨叫声和哀嚎声,期间还夹杂着求饶声,然后她听到了大河轰鸣着向远方流去,遥远的尽头似乎回响着刺耳恐怖的桀桀笑声。 ……像一群更凶恶的鬼怪在游荡。 彭竺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本能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像极了梦回第一次深夜作死独自看恐怖片的时候。 她已然没有对外界时间的概念,只觉得自己在蓬松的云间上下起伏,有风在耳畔来往,舒服是舒服,就是脚不沾地没有安全感。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早上醒来时的客房,腿上厚厚的包扎也换了一个。 彭竺柠刚扶着床沿坐起来,那个熟悉的为首侍女便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姑娘这就醒了?王爷进宫前吩咐婢子,说是您担心的事情已经结束,让您放宽心,在府上把伤养好了再走。” 这就……结束了? 彭竺柠晕乎乎地喝完了还有点烫嘴的汤药,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双眼迷茫地望着空气,耳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心跳。 …… 虽说按照越朝的传统,皇帝寿诞后是要放一天假的,但空潋还是照常进了宫,还在半路上遇到了脚步匆匆的安三喜。 一问,说是陛下召信王入宫。 空潋有些疑惑,他把今日的所有大小事情全部在脑子里回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事能够让邵瀛在放假期间召他进宫。 但联想到小爱人年纪小,幼时又吃了许多苦,没有人疼爱他,自己对他好,所以就格外地黏着自己。 也许是看到好东西了想和他分享呢? 小孩子嘛,对人好就是喜欢分享。 空潋自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吩咐随侍加快速度。 跟着马车走的安三喜悄悄擦了擦汗,一回想到陛下吩咐他时的脸色,胆子向来有些小的他就止不住地在心里发抖。 安三喜颇为大逆不道地想,陛下那模样,倒是和他们村头的赵猎户被抢了媳妇似的,又急又燥脸色也难看。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他又惊又怕,掩着袖子给了自己两巴掌。 陛下也是你能非议的吗!? 住脑! 空潋不知道安三喜脑子里在跑什么马,他已经拿到了恐怖们从系统那里榨干得来的全部情报。 这个系统和之前的那几个系统没有什么两样,那些妖鬼都是系统商店里明码标价的道具,它不过是赶时髦随口胡诌自己是什么抽卡系统,以此更快更好地获得被绑定宿主的信任,让它扎根进宿主灵魂深处的速度更快一些。 正因为那些妖鬼都是道具,彭竺柠这个所谓的宿主对它们是没有控制权的,使用权就更是一个笑话了,可怜见的小姑娘在它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利用价值还存在时不能下口的食物罢了。 彭竺柠不仅是系统进入世界内部的媒介和完成主系统任务的工具,还是它躲避天道探查放出妖鬼的通道,那些任务的本质是吸取他人的气运,转换成能源和力量,兑换更多妖鬼扰乱世界内部削弱世界意识。 于系统而言,彭竺柠是重要的,但不是唯一的。 她听话,就能活下去,不听话,那就换一个听话的。 彭竺柠敏锐的第六感救了她的小命,她表现出来的佛系和咸鱼气质让系统对她逐渐轻视,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安排妖鬼扰乱秩序上,对宿主的监控也放松了不少,这才让彭竺柠钻了空子完成了至关重要的碰瓷计划。 从系统那里,空潋得知了它掉线的原因。 原来是他身上的世界祝福,以及一天二十四小时待机准备的精神力网。 世界祝福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力量,再加上无时无刻不再运转的精神力网,小心谨慎的系统会选择死一般的掉线是很明智的选择。 但凡它绑定的宿主能够配合它行动,空潋至少要再花费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把它找出来摁死。 系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那些被投放到世界内部的妖鬼没有了系统的充能,是做不到长久停留的。而且彭竺柠做任务一点都不积极,系统吸取的气运不足,兑换出来的妖鬼等级普遍不高,所谓的sr妖鬼死得只有三个了。早上又被不死鸟的灯火烧了一个,那就只剩下了两个,余下的全都是不入流的小杂兵。 没有系统源源不断地为它们充能,r级别的妖鬼只可能再存活两到三天,sr级别的妖鬼能存活得久一点,十天到十二天。 世界内部扰乱秩序的存在消失了,损伤并不算太重的世界意识很快就能缓过来,天地间固有的压制力也会越来越强,所以这些存活时间还要打折扣。 麻烦这种东西,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sr级别的妖鬼拥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能源断了,聪明的会选择远离危险,躲起来想办法,而没有自主能力全靠命令和本能行动的r级别妖鬼…… 空潋解下腰间的配饰,将不死鸟的灯火从络子里解了下来,他用自己的精神力给它充满能,然后手一扬——不死鸟的灯火化作一道红色流光,咻的一声消失在了空气里。 它会以空潋的精神力网为范围,自动追踪妖鬼,并消灭它们。 而空潋的精神力网覆盖范围,是整座京城,极其可以称作京郊的地方,皇宫更是重中之重。 哪个要想着跑到皇宫里躲起来,那就属于嫌死得不够快了。 系统消失的时间很短,那些妖鬼这会儿大概都没有反应过来,趁此机会至少可以灭掉五分之四。就算是跑了几个,也不碍事,它们要想靠吃人来补充能量,遍布世界的天地压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到时候,空潋只需要往天地压制最强的地方去,就能精准杀虫。 …… 皇宫,御书房。 换上新衣的邵瀛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信王昨夜捡了一个女人回府,今早居然没把人送出府。 以前他尚可自己骗自己,信王看重功业,无心情爱之事,他与信王朝夕相处,总能有办法达成夙愿的。可昨夜那个女人就像是当头棒喝,将他从原本就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拽了出来,他猛然想起了之前童阁老等人明里暗里问起信王的终身大事,似乎都想把家中的适龄女子嫁给信王为妻。 如信王这般的伟男儿,自然是京中贵女们梦寐以求的良配之人。如若不是信王身负辅国大任,来往匆忙,怕是要日日偶遇那些娇美贵女了。 邵瀛越想越急躁,越想越无力。 往日里信王待他多有宠溺,他只觉心中甜蜜,但如今仔细一想,又与寻常百姓家为人父母待家中子女有何不同? 况且他是男子,又与信王相差十八岁…… 邵瀛颓然坐于龙椅上,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更未曾察觉一团不详黑雾正贴着地面向他缓缓而来。 待他察觉周身骤然变得冰冷时,那团黑雾已然暴起,恍若凶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入腹中。 死亡扑面而来,骇得邵瀛瞳孔一缩,想要逃离时却发现自己竟是四肢僵硬,连高声呼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膨胀巨大的黑雾朝自己兜头压下来。 就在此时,他腰间忽然青光大振,耳边似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响起。一只形似孔雀的青色大鸟凭空出现,长长的尾羽环绕在他腰间,双翼舒展,伴随着鸟鸣声燃起的是青色的火焰。 青色火焰无风自涨,眨眼间就将黑雾全部点燃,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黑雾疯狂撕裂开来,非人的惨叫声刺痛了邵瀛的耳膜。不到两息,膨胀至两人大小的黑雾已被青色火焰燃烧殆尽,连一片灰烬也未留下。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8节 形似孔雀晶莹剔透的青色大鸟亲昵地蹭了蹭邵瀛的脸颊,如出现时那般消失了。 “陛下!” 候在殿外的孙治和一众侍卫听到了那声惨叫,一个个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却只看见了神色稍显呆滞的皇帝,以及莫名比之前亮了不少的内殿。 来晚了的众人慌乱跪了一地:“请陛下恕罪!” 邵瀛看着他们,又像是没有在看他们,被龙案遮住的左手里紧紧握着信王亲手编制送予他的配饰。 此时,那枚巧夺天工般的青色宝石正在他手心里微微发烫。 * 作者有话要说: 邵瀛:越发觉得前路渺茫,呆滞.jpg 空潋:一边在心里疯狂输出,一边发足狂奔中.jpg 第一百零七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0 人类的本质之一是作死, 焉知妖鬼的本质之一没有这玩意儿? 正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再怎么周全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说的就是现在! 马车刚在宫门口停下, 空潋就感知到了自己布下的精神力网被触动了。他连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才将将迈出第一步,就又感知到了青鸟之眼的发动。 艹(一种植物)! 这些妖鬼真的是不要命了! 空潋暗骂了一声, 抛下身后的随侍们, 什么也顾不得地发足狂奔。 此刻, 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融合一张非人向人物卡了,起码他这个时候还能用飞的。 而他觉得不够快只是他觉得,宫中的侍卫宫人们只觉身边有一阵疾风掠过, 不仅看不清影子, 还吹得一些下盘不稳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东倒西歪,惊呼连连。 御书房内, 孙治并一众侍卫宫人呼啦啦跪下去没一会儿, 空潋就跟一阵风似的到了。 “陛下!” 人未至, 声先闻,还陷入深深迷茫中的邵瀛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去。 只见身着品月蓝常服的信王径直越过跪地不起的众人,几大步冲上前来, 满脸焦急, 隔着龙案便连声问道:“陛下可有何处受伤?头疼否?心悸否?” 邵瀛颇有些呆愣地摇摇头,只盯着眼前人看,也不知道说话了。 空潋以为他是被吓着了,才十六岁的孩子,头一次见到妖鬼这种丧病玩意儿, 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很正常。 说是这么说, 但不妨碍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恨不得此时的自己能有个透视眼并x视线。 他回头瞧了跪了一地的众人一眼,不耐烦地道:“都退下!” 邵瀛虽然已具君威,但此时殿中能做主的显然是信王,众人赶紧起身退出去。孙治走在最后,满头大汗,还不忘出去的时候把殿门带上。 没了碍事的人,空潋绕过龙案,伸手去试邵瀛额头的温度——他摸到了一手的汗,而这位一头冷汗的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空潋又去摸他的手心,年轻的皇帝乖顺地松开攥紧的拳头,任由他抚摸自己的手心。 他这一松手,被他攥在手心里面的青鸟之眼就露了出来,往日里伪装成一颗上等青色宝石的青鸟之眼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它好像一颗正在散发着青色荧光的人的眼睛。 邵瀛被这光芒吸引,下意识地看去,正好同青鸟之眼对上了“视线”。他回想到那瞬间烧却邪祟妖魔的青色火焰,心中一紧,便反手抓住了信王为他把脉的手。 “嗯?”信王半蹲下来,微微仰着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怎么了陛下?是哪里疼吗?” 邵瀛看着他此刻比往日还要温柔几分的面庞,于心间翻涌腾挪的思绪止也止不住,张口便问了出来:“信王是方外之人吗?” 他曾听闻,方外之人不入世,入世者要么是为了修行历练,要么是为了了断尘缘因果。从前他是不信这些的,他连神佛都不信,就不用提痴人说梦般的方外修仙了。 可如今,他不得不信了。 他手中之物是信王亲手送予他的,信王分明才到,就已经知道了殿中发生过什么事,那如同今日这般的事情,信王是否已经遇到过许多次了?又是否……类似之物也已经送出去许多次了? 邵瀛此时已然自觉有些疯魔了,分明才遭到邪祟妖魔袭击,此等性命攸关的大事却得不到他半分瞩目。他满脑子只能思考一个问题,那便是他日夜辗转之事还能否得到善果。 哪怕不问,答案也已然分明了。 即便信王不是方外之人,他心慕信王之事也不见得能够得偿所愿。如今信王是那方外之人,便更加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要放手吗? 避世修行不易,入世修行更加不易,他要为了一己私情而成为信王修行的阻碍吗? 邵瀛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头胀痛,喉咙里似乎有刀子在来回割解,那些深明大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放手。 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 空潋没有开启读心术,故而不知道自家小爱人已经想到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去了,他被这问题问得愣了愣,随即一哂,道:“臣虽有些术法在身,却不是那方外之人。臣于世间有所依,亦有所求,又如何能不染尘世得道正果呢?” 不是…… 不是! 邵瀛呼吸一窒,连忙追问:“果真?” 空潋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哪儿伤着了,见他这幅突然支棱起来的模样,哪里还想不到有青鸟之眼保护的他除了受到惊吓以外,是没有哪里受了伤的。而在自己焦急检查的时候,小爱人的思想已经不知道飘到哪个地方去了,说不定又是在自己吓自己。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果真。” 邵瀛顿时喜笑颜开,笑得跟个年画娃娃似的,直叫旁人也跟着他一起欢喜。 空潋暗自摇摇头,也不去戳穿他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一边加强笼罩在皇宫内外的精神力网强力杀毒,一边探入青鸟之眼中回放之前发生的全过程。 那是一个sr级别的妖鬼,实力还在那个叫做媛兮的女鬼之上。它躲在皇宫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它也够聪明,知道附身在人身上,以此减弱自身暴露的几率。加上它的谨慎能跟系统比较,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见它冒头,空潋覆盖在皇宫内的精神力网还就真的没把它筛出来。 这一次袭击邵瀛是破釜沉舟之举,不袭击是等死,若是成功了,吸收了皇帝身上的气运,它至少能够多活一两年。 谁知道这个凡人身上居然有神器,它将将现身,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空潋命人出去找了一圈,果然在附近的花园里找到了一具女尸,一查,竟然是寿宁宫的掌事宫女。 再联想到太后近来总是缠绵病榻,太医一茬一茬地往寿宁宫跑,汤药也是一碗一碗地往里送,就是不见她的病有什么起色…… 好嘛,原来是寿宁宫里躲着一个妖鬼,一边苟着,一边吸取太后的气运,这病能见好才怪了。 空潋把这事告诉了邵瀛,他倒是没什么大的表示,只让人将那掌事宫女厚葬了,多送些金银给掌事宫女的家人。 至于久病不愈的太后…… 邵瀛语气冰冷地道:“母后这般也好,朕也能多得些安静。” 空潋就更不在意,要不是申悦是邵瀛的生母,就单是后宫干政勾结前朝这一条,她的下场不会比她弟弟好多少。 况且气运这种东西没了也不会死人,最多是一直倒霉,在将死未死间徘徊不定而已。 就像齐王的那个儿子,天天往彭竺柠那里跑,彭竺柠是不会对他怎样的,那个叫媛兮的女鬼就不一样了,送上门来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一天被吸取一点气运,一天被吸取一点精血,日积月累下来,邵璋已然不成人形了。 连带着他的父亲齐王,也成了这群妖鬼的自助餐。 要不是空潋卷得飞起,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这俩父子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暴毙在齐王府里了。 近来没有再看到齐王做白日梦,就是因为他做不起白日梦了,那看着瘦骨嶙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起尸了呢。 空潋进京之前,他还憋着一股气硬是要上朝,谁劝都没用。空潋进京以后,他期待信王横死途中的白日梦破灭,自此一蹶不振,和他那个倒霉儿子一起排排躺,提前享受一把身后躺尸的快乐。 太后的掌事宫女从前听命于太后,做了不少害命之事,气运浅薄,被妖鬼附身后,精血更是迅速流失,没活多久就死了。找到她尸体的时候,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扑着一层厚厚的白·粉,白·粉下俱是大块大块的尸斑。 孙治深知宫中生存法则,不需要空潋和邵瀛开口,他已经严命底下的人闭上嘴,不许任何人将这件事说出去。 空潋对他很是满意,邵瀛也赏赐了他不少金银。 于是此次的最大赢家,或是大总管孙治。 再说被妖鬼惊吓到的邵瀛,他不仅借此机会得知了昨夜被信王捡回去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被妖鬼追杀的可怜人,还以今日受惊过度,恐夜不能寐为由,将信王留在皇帝寝宫中同床共枕。 划重点,同床共枕! 空潋:只是哄睡而已。 红着脸确信.jpg 能与心上人同床共枕已是意外之喜,还不知人事的邵瀛没有别的想法,一入夜便迫不及待地沐浴上床,且头一次觉得他睡了这么些时日的龙床太大了。 爱人,床,深夜…… 这些要素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些不应该的画面。 仅着寝衣的信王一脸正直地站在床边,床上坐着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爱人,默念清心咒的他还是忍不住废料了一会儿。 下一秒,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面前的人才十六岁啊! ——可他是我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 ——他才十六岁! ——我们已经是五世情缘了! ——十六岁! ——我们…… ——十!六!岁! 空潋:…… 空潋:fine. 好的,我清醒了! 耳尖发烫的空潋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甚至冷静得可以马上去庙里念经。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他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挨着床沿躺了下去。 信王的睡姿如此规矩,时刻都想表现得最好的邵瀛自然有样学样,两个人虽然并排躺着,中间却宽得还可以再睡下一个人。一人宽的距离犹如雷池,没一个想要跨越分毫,甚至动都不动一下。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09节 一眼望去,就像两具会呼吸的尸体一样,怎么看怎么僵硬。 邵瀛到底年岁小,没有大人那样会熬夜,兴奋了两刻钟,他总算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意识清醒的空潋一边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声,一边催眠自己赶紧睡觉,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坠入梦乡。 等他们的意识都睡去了,本能便占了上风。 邵瀛无意识地往空潋那边滚过去,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能感知到爱人在靠近自己的空潋侧过身,一抬手——将人接进了自己怀里。 两人如同终于靠近后重组的圆,心满意足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拥抱着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陷入了更深的、有些对方存在的梦境之中。 * 作者有话要说: 邵瀛:今日份自己吓自己已达成。 第一百零八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1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生物钟固定在这个时候的空潋准时醒了过来。 只需要微微低头,他就能看见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的邵瀛, 怪不得他昨晚的梦做到一半,居然梦回“无尽轮回”,又打了一遍那只大章鱼。 睡姿真狂野啊。 空潋一边这样想着, 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他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放下来摆正, 然后憋着气轻手轻脚地下床穿鞋穿衣, 顺便默念清心诀压制体内的燥火。 男人嘛,早上起床都有点冲动,一遍清心诀不行那就两遍。 ……尴尬。 别问, 问就是大写的尴尬。 空潋深吸一口气, 把最后的腰带扣好,转身去看还在熟睡中的小爱人。 不同于他刚醒时的僵硬和此时还萦绕在周身的尴尬, 他的小爱人睡得可香了, 睡姿也比刚刚的八爪鱼姿势还要豪放, 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半边身体占据了他方才还睡着的地方。 许是还在做一个美梦,年轻的皇帝嘴角带笑, 长长的黑发凌乱地被他压在身下, 有几缕头发胡乱地贴在他的脸颊上,为他凭添了几分稚气和可爱。因为不死鸟的灯火一直在自行发热,好好盖着被子的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双唇也更加的红润,看起来就很好亲…… 咳! 空潋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 转而盯着床帏上的正红色流苏看, 看着看着, 他又想起了在前几个世界里,自己和爱人的相处日常。 他的爱人很喜欢抱着他,闲暇时光喜欢,独处的时候喜欢,每次……咳,那什么之后也特别喜欢。 不分春夏秋冬,再热也喜欢抱着。 要不是空潋灵魂体质特殊,周身温度只会在情动的时候缓缓上升,其他时候无论什么季节都是微凉的状态,若是换一个人,怕不是早就要抗议了。 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小毛病,随时贴贴是爱人的小动作,他则是喜欢时不时去勾一勾对方的手指。 每一个世界,空潋最初这样做的那段时间,他的爱人总是会以为他是在含蓄地……求欢,然后从善如流地扛起他回到房里就开始胡闹。一直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爱人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表达的亲昵喜爱的动作,但时不时他还是会假装自己不知道。 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空潋没有过多地去观察过,他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追求负距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 ……还有两年啊。 空潋无声叹气,一想到这个世界的爱人现在只有十六岁,他就觉得自己脑子里没闪过一个有颜色的念头,都是在对未成年的爱人犯罪。 每每这个时候,他也会疑惑,怎么自己在“无尽轮回”挣扎沉浮了那么多年,这该死的道德底线还是坚强不屈地立在那里呢?它不应该和自己的良心一样被无情地摧残得所剩无几才对吗? 再看一眼熟睡中的小爱人,空潋悟了,他的道德底线大概只有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才会起死回生吧。 就如同他岌岌可危的良心和三观,它们都有各自的想法,有时候连他这个主体的话都不听。 嗐,就很苦恼。 ——不要为你的冷酷无情找借口啊! 空潋摇摇头,把这些令他苦恼的想法抛之脑后,他看了看一边的琉璃镶金边灯漏,还有半刻钟就到小爱人上朝的时间了。 原来他已经盯着自己的爱人看了半个时辰了吗? 空潋颇为无地自容地捂住脸,一副决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的模样。 如果不去看他没被捂住的灿烂上扬的嘴角的话。 呵,男人。 …… 皇帝这个职业大概是古代最辛苦、危险,且不自由的职业之一了。 怎么说? 先说辛苦,想要做明君,做千古一帝,那就要做到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还早多。无论是996还是007,通通没有福报,有些时候别人放假皇帝不放。放眼望去,一大堆奏折还等着皇帝亲自批复,一大摊子国务还等着皇帝亲自定论。 再说危险,天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皇帝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但凡有点野心,那不篡个位都仿佛对不起自个儿来这世上走一遭。吃个饭都胆战心惊,一旦试毒的小太监当场凉凉,他这一顿饭就算是吃不成了,连着接下来的好几顿饭都别想吃得舒坦。 皇帝勤勉,那是明君,那是国之大幸。不勤勉,就想搞点别的娱乐项目,底下那一帮悍不畏死的言官可不是吃干饭的。轻,则高声驳论,重,则当场死谏,史书上也要大笔一挥记上两个大字——昏君! 还有那天灾,讲真的,历朝历代,谁还没有个天灾人祸的时候?每每天灾降世,派去赈灾的官员脑袋一热,想来个天高皇帝远,搞出一系列令四海为之震惊的大事,皇帝首当其冲就成了最大的背锅侠。他不仅要把胆敢阴奉阳违的官员揪出来宰了以儆效尤,还要下罪己诏,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德行有亏做了错事,这会儿也都是他的锅了。 最后说不自由,皇宫再怎么威严恢宏,那也就只有这么大的地儿,勤快点儿,十几天也就摸透了。仰起头,在哪里看都是四四方方的天,初时还会觉得新鲜,看久了自然会厌烦。而皇帝轻易又不能出宫,出宫还问偷偷摸摸,问就是怕被刺客捅了。日日待在同一个地方,不断重复着前任皇帝的生活,长此以往,说不定心理上都会憋出病来。 空潋越想越觉得不行,他的小爱人多么的天真活泼,怎么能够被这座死气沉沉的皇宫束缚压抑呢? 于是整场早朝,位居所有朝臣之首,坐在皇帝下手的信王眉头紧锁,一副天要塌了的沉重模样。 邵瀛早早地学会了一心二用,他分出三分注意力给正在侃侃而谈的新礼部尚书,余下的七分注意力全都在信王身上。 信王在想什么? 邵瀛只是看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忧心了起来。 是贺东南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才尝到一点甜头的邵瀛实在不想放他远去贺东南,他抿了抿嘴唇,思考着要是信王真的是为了此事忧心,那他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拒绝才好?或者,他该怎么能给信王一个让他留下的答复? 说起来,朝中还有比信王更加英勇的武将吗? 年轻的皇帝扫视大殿,随后颇为失望地皱了皱眉,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信王。 武将没有,文臣也没有。 都是废物! 累死累活也够不上信王那般标准的朝臣们:…… 这大概就是双标吧。 齐王在王府里躺尸了,礼部不能没有尚书,空潋直接卸了他的职,选了一个各方面都比齐王更合适的人做礼部的尚书。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坚定的皇党。 礼部尚书上奏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是一个月后的太后寿诞。 但大家都知道,太后的弟弟刚被砍了头,极度哀伤悲痛之下久病不愈,听风声,不养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的。这个时候办寿诞,往好了说,是冲喜,往不好了说,那就是冲撞。 别说什么这是太后自己的寿诞,应该没有冲撞一说,前朝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凡这事没办好,礼部尚书才戴上的乌纱帽就得被摘了。 太后寿诞? 邵瀛在心中嗤笑一声,很想说这寿诞不办也罢,但又想到那是他的生母,免不得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便只得面无表情地道:“太后病重,宫中宜静,不宜喧闹,寿诞之事一概从简。” 礼部尚书松了一口气,俯身拜下:“臣遵旨!” 接下来又是陆续几件国事,全都由邵瀛自己做主处理了。 无论是坐于帝王下手的信王,还是闭目养神的邹相,他们都没有出言插手的意思,仿佛已经放心地将全部政权交还给了这位才满十六岁的皇帝。 上头余y an数两位大佬不发话,谁有这个胆子跳出来质疑? 上一个敢伸手的人已经在王府里躺尸了,据说生不如死,若是落得那样的下场,还不如死了算了。 空潋全然不知道这些勉强算是同僚的朝臣在背后编排自己,下了朝,他先是随大流出宫回府,然后在马车上计划起了该怎么把自己的小爱人拐出宫去玩。 再一次和心上人所思所想南辕北辙的邵瀛一头雾水外加幽怨不舍地看着信王出宫的背影,那不高兴的模样看得孙治恨不得把头低到青石砖的缝里去。 能在宫里混上十几二十年的都是人精,孙治更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么些时日下来,他天天在御前伺候着,哪里还能看不出陛下对信王是什么心思? 这心思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加上空潋本人委实能装,看破却坚决不能说破的孙治汗如雨下,心中感叹先帝选中信王这一步到了陛下这儿竟是走歪了。 邵瀛也知道孙治看出了他对信王的心思,但念及从前种种,他默许了孙治的知情,因为他需要一个识趣的人。 回到王府的空潋这才想起了府上还有一个彭竺柠。 等了一天一夜的彭竺柠:……我谢谢您啊。 听虞伯说,彭竺柠昨天连着问了自己两次,想必是有急事要找他,便叫人将她抬了过来。 彭竺柠只有一件急事:“王爷,我还能留在这个世界吗?” 她也看得开,人死不能复生,能够穿越重生已经是奇迹了,再多求别的也是枉然。如今她没了系统和妖鬼的威胁,未来的生活就是可想而知的一派祥和。但她到底曾经是宿主,不论她是否愿意,她都算是助纣为虐过了,那她想留下来继续生活,是不是……不可以啊? 空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当然可以,邪祟已除,余下的妖鬼不足为虑。一切俱是缘法,天地也也未曾排斥于你,你想留下自然是可以。”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系统和妖鬼大小也是这姑娘在异世界生活的安全依仗,现在全没了,往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多少也有那么点儿责任。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空潋假装在袖子里翻找,实则从灵魂空间里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玉娃娃,递给彭竺柠:“此物可保你日后平安,随身戴着便是。” 这是一个永久性的高级道具,沉默的玉偶,高等防御中等输出,靠输出回血,具有一定的法术伤害。当携带者遭遇攻击时,它会迅速变化至携带者十倍大小,以保护携带者为主,攻击所有敌人。攻击结束,立刻回归初始状态,并一键刷新。 在这样一个没有非凡元素的世界里保护一个彭竺柠绰绰有余了,等到彭竺柠死后,沉默的玉偶会自动销毁。 彭竺柠手捧沉默的玉偶,感动得热泪盈眶,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王爷,您真是一个好人!” 头一次被发好人卡的空潋:……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大可不必。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0节 第一百零九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2 说实话, 无论是很遥远的以前,还是“无尽轮回”的那些日子,就没有一个人给他发过好人卡, 尤其是这个给他发好人卡的人还是自己曾经想过要弄死的人。 是该说彭竺柠心大呢,还是该说她单纯呢? 总而言之,既然被发了好人卡, 和小爱人贴贴过心情甚好的空潋难得地发了一次善心, 他帮忙解决了彭竺柠那错漏百出的身份。 原主那里彭竺柠是别想了, 系统没拿她当回事,办的假身份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也怪不得邵璋会盯上她。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 能和官家扯上关系, 日后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空潋在信王麾下那些已经牺牲的将士里选了一个家中父母亲戚早已没了,死前未曾成家, 没有子嗣的人。古人看重身后事, 这个将士无子无女无亲无妻, 死后自然没有人祭拜他。正好,彭竺柠需要一个身份,那就用她一辈子的祭拜供奉来换这个烈士之女的身份。 彭竺柠当然一口答应了,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好吗! 她必会真心祭拜供奉这位烈士, 中元祭日都不会落下,香蜡纸钱买得够够的,必不会让这位使她能有个安定身份的恩人在地下短缺了用度。 空潋:…… 空潋:“你有心了。” 想来那将士泉下有知,必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吧,这么孝顺的便宜女儿可不好找。 虞伯一脸欣慰地看着已经向身边的纯古人打听起怎么给已逝之人烧纸钱贡品的彭竺柠, 又看了看坐于上首老神在在喝茶的信王, 老一辈的人总是对晚辈的终身大事发愁:“王爷, 您今年可就三十四了……” 说到这儿,他就不说了,懂得都懂,多说无益。 空潋:…… 怎么吃个瓜还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放下茶杯,无奈道:“虞伯,您看本王像是三十四岁的人吗?” 虞伯还没回答,旁边偷听的彭竺柠先摇头了。 不像! 当然不像! 信王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哪里像是马上就要满三十四岁的人? 但凡自己胆子大一点儿,这会儿已经a上去询问信王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了,难道坚持晨练有助于抗衰老和美白吗? 怎么别的武将不是黑炭头就是古铜色,信王这位武将中的武将就白得发光呢? 是她羡慕的冷白皮没错了,再看一眼自己的皮肤……啊,在这个没有防晒喷雾的时代,自己又必须天天往外面跑,果然……被晒黑了呢。 彭竺柠: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jpg 虞伯被问得一哽,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王爷像,可这跟像不像有什么关系?都说三十而立,王爷都三十好几了,还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京中许多贵女人家明里暗里地打听王爷,怎么王爷就跟没听说似的?是都看不上吗? 不应当啊,以他老头子愚见,京中的这些贵女要多知书达理就有多知书达理,要多贤良淑德就有多贤良淑德,怎么看都是结亲的好人家啊。 除非…… “王爷,您……”虞伯微眯起眼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您不会是看上宫中的那位公主了,不好意思向陛下开口吧?” “噗——” 猝不及防的空潋被狠狠呛了一口,狼狈地掩着袖子咳嗽,虞伯连忙上前给他拍背:“哎哟!王爷!” “没、咳,咳咳……没事……” 空潋摆摆手,很快也就缓过来了。 彭竺柠安静如鸡,无师自通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想,说不定一会儿还有一个大瓜可以吃,虽然很是对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她一个人也走不了不是。 嘿嘿。 空潋没让她如意,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侍女把这个捧着瓜准备就着八卦吃的女人抬下去,想吃他的瓜,没门。 彭竺柠一脸失望地被抬下去了。 “虞伯,您误会了。” 空潋解释道:“您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先帝的公主年纪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九岁,还已经许配了人家。余下的几位公主还都没及笄呢,本王怎么也不可能看上那还没满十五岁的小孩子啊。” 况且,尚公主这类的误会一定要及时解除,他了解自己的爱人,那是一个非常会吃醋且小心眼的男人,几个世界都没有变过。哪怕他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这种心思,但若是让他的爱人知道了,几位无辜的公主怕不是都要倒一阵子的小霉,说不定立刻就能“幸运”地找到如意郎君。 还是别了吧,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要知道,哄一个吃醋且小心眼的男人是多么的费腰,他都三十多了,怎么经受得住呢?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 虞伯很失望,但他不放弃:“那王爷准备什么成亲?” 空潋眼神飘忽:“呃……快了快了,再过两年,再过两年。” 再过两年,他的小爱人就十八岁了。到时候生辰礼物也不用再去准备其他的,就他自己好了,想来小爱人也是十分愿意的。 至于王府血脉…… 老信王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到时候商量一下,过继一个孩子到信王名下,家业和香火就都有着落了。 邵瀛那里就更不用担心了,皇室人多,还能慢慢挑呢。 就是有点对不起虞伯,他未来的媳妇是个男人呢,还是越朝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空潋揉了揉脸,有些不自在地想,他这也算是为信王府光宗耀祖了,娶一个皇帝媳妇,怎么看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知道自家王爷向来说一不二,说是两年,那必然就是两年。得到准确答复的虞伯心满意足地退下了,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家王爷沏上一盏新茶。 端着热茶的空潋凝视着手中的白瓷盏,他幻视了一把自己,想不到到了其他世界,他居然也有被催婚的一天。 真实新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即使被家中长辈催了婚,今日份的宫中教习还是要去的。 空潋寻思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是没有教给小爱人的,他在脑子里扒拉了一圈,决定今天就和小爱人话家常好了。反正他负责的这一块已经教完了,可以端着茶在一边看童阁老和邹相他们慢慢教。 不过…… 他是不是已经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呢? 端着茶杯的空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邵瀛在宫中翘首以待,如同民间话本里描述的望夫石,看着宫门的方向望眼欲穿,每隔一刻钟就要问一遍:“信王来了吗?” 只要得知信王还没有来,年轻的皇帝就好似霜打的茄子,登时变得蔫巴无力。是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策论也写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等着盼着,活似已经八百年没有见到信王一般。 孙治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没有看到。 他深知陛下这一颗心扑全都在了信王身上,眼看已是用情至深,无论信王将来答应与否,朝中都免不了一阵动荡。 若是信王答应了,以信王之势与陛下之威,满朝文武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俯首恭贺,便是言官之首的裴大人也得折腰。 但若是信王不答应…… 哎哟,光是想想他老头子这个心啊就止不住地跳,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信王不答应,便是陛下也不能逼迫分毫。往好了想,是自此君臣之间犹如严冬,勉强维持着表面君臣。 往坏了想……那可不能往坏了去啊! 孙治表面一派淡然,实则内心长吁短叹,陛下怎么就偏偏相中了信王呢?倘若是别人还有可能,可信王……信王是何许人也,哪里会轻易就范啊? 想不到他孙治伺候了两位皇帝,竟在这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年岁遇上这样一件令人不得不胆战心惊的大事,奈何他只是一个太监,那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啊。 恰逢此时,安三喜眉开眼笑地进来通报:“陛下,信王到了!” 邵瀛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快请!” 就算他不说,御书房外的侍卫也不会拦着摄政王,这皇宫里除了后宫不能随意出入以外,哪里还是这位爷不能去的呢? 空潋进来,先是左右看了看,再向邵瀛行礼,然后才问道:“陛下,童阁老和邹相呢?臣记得今日是二老教您策论啊。” 怎么人不在呢? 是他记错了? 邵瀛道:“信王没有记错,今日的确是童阁老和邹相教导朕策论,只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一个像家长炫耀的孩子一般微微抬了抬下巴,“童阁老和邹相说朕的策论已然完美,余下的需要朕自己去领会,他们已是教无可教了,不仅是今日,往后也不会再因此进宫了。” 他们也教完了? 空潋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那……臣也不来了?” 之前还有童阁老和邹相帮他打个圆场,显得他天天往宫里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他们都教完了,以后也不来了,就他一个还天天往宫里跑,是不是……太显眼了? 闻言,邵瀛的笑脸立刻拉了下来,他急匆匆地走下来,拉着信王的袖子道:“怎么能不来了呢?朕,朕……朕还要听您给朕讲边境的事呢!哦,还有,朕对打仗也很感兴趣,朝中武将无人能除您左右,您自然当仁不让啊!” 说着,他又慌里慌张地扯了好几个听起来十分有道理,可细想之下却很有点儿站不住脚的理由。 在边上候着的孙治早在信王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暗卫们从来不会在陛下与信王独处的时候窝在房梁上,于是此时御书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是邵瀛想找人支个招,他也找不着人。 空潋坏心眼地看着他像一只打不开奶瓶盖子的小奶猫似的急得团团转,一直到他得不到答复险些就要被急哭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好,那日后臣天天都来。” 顿时,邵瀛脸上如同雨过天晴般,朝着眼前人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好看的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逗爱人真好玩,嘻嘻。 ps:明天要陪闺蜜去做阑尾手术,她是容易发炎的体质,所以明天要一天守在她身边,要请假一天。在这里先和小可爱们说一声,后天日六啊,么么! 第一百一十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3 不出众人所料, 太后的病一直到她的寿辰那天都没有起色,汤药接连不断地往寿宁宫里送,现在连起身都困难, 更不用提出席自己的寿宴了。 有几个拎不清的跳出来给陛下出主意,打着帮陛下全孝道的名义去奉承太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全部都被摄政王发配去了偏远之地, 不待个十年八年是想都别想回京城了。 而陛下全程冷眼旁观, 令众臣明白,摄政王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1节 自此,太后被陛下厌弃已经成了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了。 就连头最铁嘴最毒的裴恺都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一个言官上诉此举不妥, 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太后与齐王勾结,想要架空陛下的丑事。太后与齐王如今还能好好活着, 就已经是陛下无比宽容慈悲了。 但是太后寿诞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毕竟越朝向来重孝道, 太后到底是没有成功,近来也足够安分,无论她是主动还是被迫的, 这点面子还是给她的。 邵瀛臭着一张已经能够看出将来有多么英俊的脸, 坐于高位上面无表情,看得下头的众臣心惊胆战,生怕陛下突然发作,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直到太监唱礼,说是信王到了。 寿宴上几乎凝结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陛下脸上也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大臣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都对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有了新的衡量。 虽说寿宴一切从简,该送的礼还是要送,该走的形式还是要有。 邵瀛不甚感兴趣地看了看殿中的歌舞,一个个穿红戴绿的,个顶个的俗气,歌舞还是老样子,没个新意。他看了两眼也就不看了,转而去盯着他的心上人看。 由于自己是单方面喜欢上了信王,他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让信王别看下面的歌舞,这寿宴上还能看的也就只有歌舞了。 邵瀛在心中叹息,信王还是这般俊美,如同诗经所言那般美无度、美如英、美如玉,这世间再无第二个人能比得上信王一二。初见时的第一眼,便已是心悦君兮,奈何君不知,他也不敢开口陈述心中爱意,唯恐心上人震怒而去,此生再不能相见。 信王之傲骨天下皆知,他若是求而不得,想要仗着皇帝之势强迫信王委身,怕是要得到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更何况,他怎可能强迫信王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自知晓自己心意那天起,邵瀛就一直在思考他与信王的将来,他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也将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都列了一遍。好的有,坏的也有,总归是好的少,坏的多,令他越发的不敢开口了。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他实在接受不了从此与信王一别两宽的结局,故而一直将越来越沉重的心意全部压制在内心深处,不敢诉说半句,不敢流露半分。 又或是信王答应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的缘故,他一边忧心恐惧于事情败露后的结局,一边为安于现状,只想一辈子都这般平静,不要改变。 或许……他只能期盼徐徐图之这一招能够奏效。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司乐坊最后一支献舞亮相,众人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领舞的舞姬太美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勾人的魅意,那双迷离的美目若即若离地看向最高位的少年,朱唇含笑,似有说不清的闺房私话。 总之,活脱脱一个尤物! 不少大臣都看直了眼,端着酒都不会喝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眼中尽是痴迷。 空潋暗自冷笑一声,又是一个只看得见眼前利益的断见之人,和妖鬼做交易,如今也就只剩下这张皮囊了。 殿中的舞姬越跳越快,越跳越媚,身上散发的香气几乎要将整座大殿填满了,一场寿宴硬是被她一支舞衬得仿佛置身于到处都是靡靡之音的极乐盛宴中,好几个定力不够意志力不强的朝臣甚至已经露出了丑态。 而被这舞姬火力全开魅惑勾引着的主角确实剑眉紧蹙,眼中只有看到了脏东西的厌恶至极,哪里有半分痴迷? “放肆!” 年轻的皇帝抓起手边的酒盅便掷了出去,那酒盅被大力地扔到了舞姬脚边,一声脆响还不够,下一秒便是雷霆震怒:“太后寿宴之上,企容你行如此下流之举!侍卫何在?还不将此人拖下去!” 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肆意勾引他的心上人,可见此人私下里是如何的放荡,真是该死! 陛下震怒呵斥之下,被舞姬魅惑的众人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惶恐万分地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唯一还好好坐着的除了震怒不已的陛下,就只有信王、邹相和两三个久经沙场一身血气的武将。 再看那被呵斥的舞姬,别的舞姬都已经颤抖着跪倒在地,偏生只有她竟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将被侍卫捉拿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 邵瀛才要开口,便见那舞姬陡然抬起头来,美目瞪圆犹如铜铃,嘴角两边撕裂开来,张嘴一吐,竟伸出一条小臂长的细长黑舌。她浑身一抖,四肢竟瞬间拉长,宛如一只人形蜘蛛匍匐在地,古怪长啸一声,冲开侍卫就朝他扑了过来! “护驾!” 几个武将虽被这变化骇得目瞪口呆,却还是噌地一下站起来,想要扑上去拦住这怪物。 他们这一声喊得跪地不起的众人不明所以,待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到的表示这般恐怖的怪物扑杀至最高位。 一时间,殿中尖叫四起,几欲乱作一团。 而殿中还有人比那几个武将更快,那人便是信王。 无人能看清信王究竟是如何行动的,他于瞬息之间从陛下身侧来到了异变的舞姬面前,只一脚,就将轻易冲开十数个侍卫包围的狰狞妖邪踹进了已有百年历史的青石板中。 再听苍啷一声,似有利剑出鞘,身着重紫王服的信王犹如霹雳一闪,仅在眨眼间便将那还来不及从青石板中脱身的妖邪斩于剑下。 非人的头颅滚落在尘石中,腥臭的黑血顺着剑身落下,执剑的信王如同这利剑般锋芒毕现,刺得人不可逼视。 登时,险些乱作一团的大殿之中安静异常,针落有声。 空潋环视四周,精神力外放,确认在场的人中是否还有如同这舞姬一般,与妖鬼做交易,突然异变的人。 被他扫视到的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邵瀛定定地看着殿中执剑而立的信王,只觉心跳如雷目眩神迷,有什么东西正要疯狂鼓动着破土而出。 环视一圈后,空潋给覆盖在京城上空的精神力网下达新命令,大面积搜索类似舞姬这样的存在,一旦查到,立刻就地格杀。 他挽了一个剑花,将手中利剑背到身后,朝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小爱人走去。 精神力网搜索速度极快,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对全范围的排查。 与妖鬼做交易的只有这个舞姬,且这交易很有可能是在系统被空潋弄死的那一天临时完成的。那是最后一个sr级别的妖鬼,见状不对,它立刻就跑了,临走之前,它还不忘给自己补充力量。 舞姬不愿一辈子留在司乐坊,妖鬼蛊惑了她,与她做了交易。妖鬼给了她语无伦次的美貌和魅惑之力,然后吞吃了她的大部分精血和血肉,只留下了这一身浅薄的皮囊短暂支撑着。 自以为如愿以偿的舞姬没有发现自身的异常,她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不屑于好好再跳满一年,给自己挣一个普通的良籍。太后的寿诞让她看到了机会,她精心打扮自己,全力挥霍着妖鬼给与她的力量,隐藏的异变也被加速。 她在美梦中变成了非人的妖邪,依照妖鬼的本能向殿中气运最强的皇帝发起了攻击。 最后,她以非人的姿态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可怜,但是她自找的,天底下可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最后一个妖鬼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了,空潋用世界意识给他开的权限追查起妖鬼的逃跑的路线。 它居然一路顺着贺东南,一直往北,逃去了番国,而番国已是血气冲天。 那妖鬼被日渐强大的天地压制之力克制,为了活命,它蛊惑了番国的国君,使国君将它奉为神明,以活人献祭于它。 时至今日,它已经吃掉了近百人。 妖鬼的贪婪是填不满的,番国已成了它的巢穴和退路,它想要获得更多的血食,竟蛊惑番国国君对越朝发动战争。朝中所有反对的大臣都成了它的食物,举国之力结成的十万大军已如箭在弦上,随时都会朝着越朝疾射而来。 空潋就觉得离谱,他在邵瀛身侧站定,联通世界意识,质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只是同化了这具身体,碍于世界性质和身体上限,他真正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不到四成,精神力尚且无法覆盖整个越朝,更遑论是越朝之外。那妖鬼够聪明,知道要跑就得跑远,一溜烟从精神力网里窜了出去,他没能及时捕捉到最后一个妖鬼的信息情有可原。 可是它连着吃了近一百个人,还劫持了一个国家,现在又马上就要对越朝发动战争了,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这么大的动静,世界意识是瞎了吗? 世界意识还真的瞎了。 “我看不到它!”世界意识很是委屈,“那异数虽死了,可它到底归属于那异数,它的屏蔽能力还在,天地压制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而且……你不是也没有察觉到吗?” 空潋:“……哈?” 空潋:“……离这么远我怎么可能察觉得到?但凡你当初愿意让我把猎场铺开,今日也不至于会让那个妖鬼钻了空子!” 他之前是有提议过的,山神樗的恐惧迷宫可以压制等级,就单纯当做一个猎场铺开,作为精神力网之外的第二层手段,以防会有漏网之鱼。 可是世界意识不答应,祂坚决不肯,在和主系统战斗的时候还不忘碎碎念山神樗有多么的恐怖,那力量又具有多么强的传染性。 最后,被念叨得不行的空潋放弃了这个plan b,然后就在现在漏了一个。 怪谁? 世界意识态度诚恳:“怪我。” 空潋很想翻一个白眼送给祂。 但事已至此,还是得他去解决,而且必须尽快,不然放任那妖鬼继续这样吃下去,必成大患。 天地压制之力只是在日渐变强,而不是立刻恢复如初,只要那妖鬼吃得够多,未必不能抗住这压制。 而战场往往是死人最多的地方。 收尸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妖鬼开饭的速度,总不至于要他亲自去收尸吧,他只有一个人,还要顾忌着世界性质不能过多地使用超出这个世界限制的力量。 所以必须尽快,在那妖鬼还没有成长起之前杀了它。 空潋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世界意识也可以有这么猪队友的时候,天地压制之力没有意识你早说啊,真以为他是ai成精面面俱到吗? 开什么玩笑,世界毁灭了哪有他的爱人重要! …… 寿宴中止,出了这样诡异的事怎么可能再搞得下去?还是散了吧。 邵瀛警告完多嘴的大臣们,回到寝宫,就见信王愁眉不展地坐在床沿上,连他回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信王在想什么?”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于他而言最大的危险,抢先道:“是在想殿中那物吗?信王不必过于担忧,天下未必没有能人异士,朕可以下令去找,集天下之力总能将这些妖邪消灭的。” 空潋抬眼看他,眉眼间是纠结和不舍:“不,那样的妖邪我朝只有一个,但在我朝之外……” 想想他们美好的未来! 不把那个妖鬼宰了,他们怎么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长痛不如短痛啊! 空潋深呼吸了一次,刚要开口,就被眼眶微红的邵瀛一把抱住:“朕不许!” 年轻的皇帝头一次这般任性大胆,他知道信王要说什么了,他担心的事终于以另一种方式降临了。与其将来悔恨终生,不如在此刻破釜沉舟,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奉临……”他第一次说出心上人的名字,这样两个简单的字早已在他心头辗转千百遍了,如今吐露而出只觉缠绵至极,“我心悦你。” 邵瀛好似视死如归一般,再度重复:“我心悦你。” 所以,你能不能不走? 突然被告白的空潋:…… 快! 速效救心丸!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死去的罪恶感突然攻击了我。 ps:今天本来已经请好假了的,结果陪着闺蜜去进行手术前的体检,拿着片去找那个有点小帅的医生,医生看了一会儿后,表情微妙地告诉我们——我亲爱的闺蜜胆上有一颗结石,是要动手术取出来的尺寸,我和闺蜜当时就傻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2节 ps: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想法,闺蜜决定两个手术一起做,医生建议明天再做。考虑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放纵自己,闺蜜拉着我痛饮奶茶,狂甩小吃,最后在附近最辣的那家火锅店里沉浮。舍命陪君子的作者菌回到酒店已经跑了四回厕所了,现在只想躺平,并不想再陪她去什么ktv呢,猫猫叹气.jpg ps:这假挪到明天请,考虑到闺蜜又是切阑尾又是胆结石,清醒以后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作妖,我已经看到了自己接下来连着好几天暗无天日的未来。所以,日六就算了吧,我尽量日两天四,卑微.jpg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是背景板里的不知名大佬14(完结) 说不心动, 那肯定是假的! 空潋疯狂心动,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了,仍然激动兴奋得想要把眼前的人抱起来转圈圈。 既然小爱人都已经和自己告白了, 那他不答应,是不是过于无情了呢? 嘿嘿,却之不恭, 却之不恭。 至于小爱人现在才十六岁…… 空潋后来想过了, 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样一个古代背景, 他那仅存的道德底线还是要灵活通变的。古代十六岁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以成家了,齐王那老家伙的倒霉儿子就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有的。 他的小爱人对他一见钟情, 还不甚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 就知道顺应直觉,拿先帝驾崩不到三年为由, 堵住了所有企图让他立后纳妃的大臣, 就连裴恺那个嘴毒的也得称赞他一句实乃天下孝子楷模。 等到三年以后还能不能用这个理由? 事不过三, 更何况是一个理由。况且,皇后妃子的册立与前朝利益息息相关,朝中那些人是轻易不会松口的。 当然, 前提是邵瀛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手握重权的摄政王。 从未有男子被立为皇后? 没有关系, 规矩都是人立的,现在有了。 咳,皇权再重,它也拧不过神权不是。 到时候就让世界意识给他俩成亲造势,务必让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 他和邵瀛乃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神仙眷侣。 他给世界意识干了这么些活, 现在还要暂时离开他的小爱人,世界意识给他俩喜上加喜不过分吧? 世界意识:……你怎么不说要我在这段时间帮你看着人呢? 空潋摆摆手,这个用不着旁人,走之前,他一定会用各种顶级道具将他的小爱人武装到牙齿。 考虑到可能会出现额外的穿越者,他还打算把彭竺柠搞进宫里来,给他的小爱人当一段时间的御前宫女。 辨认方法也很简单,古代没有现代词,一听到有人嘴里冒出一两句现代词,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抓进牢里蹲着,后面再慢慢审讯。 好人他/她怎么样都是好人,比如彭竺柠,即使到了异世界的古代,她胸前的红领巾依旧是那样的鲜红。 坏人他/她怎么样都是坏人,比如在上个世界里遇到的那条假人鱼,无论男主怎么对他好,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弄死男主变现积分。 一言以蔽之,凡是陌生人,凡是看起来心怀叵测之人,通通远离他的小爱人。 空潋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很久以后的事情,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及时回应他心思甚多且重的小爱人。 有一个甜甜又爱吃醋多想的爱人是一种什么体验? 是甜蜜的负担呢。 感受到小爱人搂住自己腰的手越收越紧,空潋连忙回抱住他,铿锵有力道:“我亦然!” 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甚至会彻底遭到信王厌弃的邵瀛不可置信地愣住了,他愣了好几息。随即像是终于确认了一般,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睁得老大,用更大的力道搂住怀中人的腰肢,连声问道:“信王方才说什么?我想再听一遍,能不能再说一遍?求你了求你了……” 这是越朝最尊贵的帝王,此时却如同好不容易找到了栖身之所,又获得天降至宝的稚子,这般难以置信,这般不可思议。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信王轻笑一声,那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垂上,顷刻间便将之染得通红滚烫。那笑声里有纵容,似从前,又似乎有了别的意味。 就在下一秒—— 邵瀛:! 他瞪圆了双眼,好似一双圆溜溜的猫瞳,里面满是震惊和狂喜。 信王…… 信王亲了他! 亲在他的耳垂上! 啊!! 天哪!信王亲了他! 邵瀛狂喜得险些忘了今朝何夕,身处何地。 空潋近乎叹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我亦然——我也心悦你,初见时便心动不已,只是……” 邵瀛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既然他们都心悦彼此,又因何到了此时才揭露彼此心意? 空潋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虽然不想在自家小爱人心里留下个老牛吃嫩草的模糊形象,但是为了他们将来的和谐美好生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如实说吧。 他含糊道:“因为……你年纪还太小了。” 十八岁的年龄差呢,放在现代都隔了一整个辈分,更何况是十三四岁就能成婚生子的古代,说是爷孙辈都有人信。哪怕自己的外貌从此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十八岁的年龄差到底是摆在了那里,他脸皮虽厚,也免不了有些尴尬。 是他那奄奄一息的良心和莫名坚·挺的道德底线在攻击他。 “年纪……小?” 邵瀛惊得竟松开了他,与他面对面双眼对视,确认信王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年轻的皇帝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怪信王,而是不讲道理地埋怨死了他那死去的父皇和那未曾将他当作亲子的母亲,怎么就不能将他生得早些呢?他不贪心,能早五六年就好,也不至于如今因为这年纪的问题导致他和信王白白浪费了近一年的时光。 已经死去的先帝:……真是一个带孝子。 空潋被他看得越发不好意思,眼神躲闪:“臣……我毕竟已经三十四岁了,陛下如今也不过十六岁,我们相差十八岁,终究是……不太好。” 虽然老夫少夫这种设定很带感,初试绿茶那个世界少的是他自己,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少的是他的爱人……就很那什么,莫名有一种占了大便宜的错觉。 可归根究底,无论便宜大小,这便宜都是自家的,不占就是傻蛋。 空潋看着日日锻炼不坠,日渐抽条,但仍有几分稚气的小爱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这就是他的爱人,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副面容也是一样的,依旧越看越可爱。 如今既已说清了彼此的心意,那他再亲一口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就做。 邵瀛还在没道理地埋怨他父皇母亲没把他早生几年,这边心意显露无疑的空潋已经颇为心潮澎湃地凑过来又亲了他一口。 这一次,他亲在了他的嘴角。 邵瀛:…… 邵瀛已经顾不上埋怨自己没有早生几年了,他脸颊通红,俨然成了一颗熟透的柰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心上人俊美的面庞,头脑发涨,已是幸福得晕陶陶了。 浅尝则之,再深入立刻就要出问题了。 空潋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在小爱人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蹭了蹭,道:“陛下也知我有几分不凡,今日突变的舞姬便是为祸人间的最后一个妖鬼留下的声东击西之技,它自己已然逃去了番国,又蛊惑了番国国君,成了那里人人供奉的伪神。现下番国成了它的巢穴,十万番国大军整装待发,一旦两国兴兵,生灵涂炭,从中获利的只有那只妖鬼。” 邵瀛雀跃澎湃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他自然是听懂了其中厉害,但他还是舍不得与心上人分离,哪怕只是暂时的。 是的,即使两方未曾交手,他也坚定自己的心上人一定会赢。 空潋摸了摸他的脸,放任他坐到自己腿上来,继续道:“趁着现在它还未成长起来,灭杀它并不需要太多代价,所以我必须去。” 邵瀛张嘴就要说什么,空潋眼疾手快,葱根似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天下能人异士有多少,在何方,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能杀了那妖鬼的人只有我。” 确切地说,这个世界能够杀死那个妖鬼的人只有他一个,其他人都是正正经经的普通人,妖鬼又不是鸡鸭鹅,是个人都能宰一刀。 邵瀛想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青鸟之眼,又想到了挂在信王腰间的不死鸟的灯火,他顿时没话说了。 纵使他不清楚其他能人异士的本事,也是知道青鸟之眼和不死鸟的灯火不是一般的法器,轻易无人能够拿出,更遑论送给他人。 且他如今是越朝的皇帝,番国若是大军压境,边境的子民都要受苦难。他想做一个明君,做一个能让他的心上人为之骄傲的明君,此时便不能这般任性了。 邵瀛艰难地说服了自己,依依不舍地环着心上人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萦绕着淡淡冷香的颈窝中,红着脸和耳朵说:“那你要早点回来,我在京城等你……阿临。” 最后两个字几不可闻,羞涩无比。 空潋无声地笑了:“我会的,为了你,我一定早点回来。” 顿时,邵瀛心中如同吃了蜜一般,甜得他笑弯了眼。 …… 庆丰一年九月初一,贺东南急报,番国十万大军压境,边境告急。摄政王奉临临危受命,轻车简从,于当日带领随行将士赶赴贺东南。 邵瀛就站在城墙上,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心上人骑着宝驹,从他的视线中疾驰而去。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和烦闷,转身离开。 回宫的时候,年轻的皇帝身边多了一个御前宫女。那宫女清丽可人,怀中时常抱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巴掌大的玉娃娃,每每陛下出行,她必在其中。 越朝人都以为这场仗打不了多久,带兵的人可是他们的摄政王,镇守了贺东南十一年的信王奉临。 但事实往往总是出人意料的,越朝和番国这场仗打了足足两年。 空潋不想给那妖鬼千里送外卖,只能采用快打快走的战略,一点一点地吞噬番国的大军。 他事先在长长的边境线上设下了一个迷踪阵,令番国大军犹如鬼打墙一般进退不得,硬生生地僵持在那里。接着亲自带领骑兵,开着世界意识给他的上帝视角,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就是不正面硬碰硬。 那妖鬼为了能更好地控制大军,军中所有将领都被它蛊惑了,智力有些退化,行动也比从前迟缓了些,自然抓不住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越朝骑兵,就更别提掠走越朝人还热乎的尸体了。 更绝的是,越朝的边境上居然有一个阵法,它的人进去了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不是出不来,就是原路返回! 就连原本住在边境线外围的越朝人都被那个信王提前接走了,以往这个季节会往这边来的部分游牧民族也都没了身影,它派人就搜也只搜到了空空如也的石头房子。 感受着日益强大的天地压制之力,妖鬼越来越着急,它吃掉的人已经渐渐地跟不上它消耗的力量了。 它从前的主人死得不明不白,被主人控制的那个人类藏进了于它们而言犹如天敌的信王的府邸,它素来谨慎,察觉不对立刻逃走。而今,还活着的妖鬼就剩下它一个了。 什么颠覆世界,已经不是它想要做的事了,它现在只想活下去。 番国是它的巢穴,这些番国人都是它最后的保命底牌,这个时候吃掉实在不划算。 妖鬼一咬牙,决定放火烧山! 迷踪阵只防人和兽,不防火,且贺东南一带山林密布,又有一片广袤的草原,放火有用,此计可成。 熊熊烈火扑面而来,燃烧了半片草原,右侧的山林也被吞没,无数鸟兽来不及逃跑就被火舌卷入其中,其火势之大令人骇然。 空潋登上高高的城墙,俊美的面庞冷若冰霜。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3节 他将手中的冰晶宝石用力掷出,登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带着缥缈的寒气,只是第一阵大雨就浇灭了草原和山林中的冲天大火。 周围的将士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到天上下凡的神仙,而空潋此时烦躁得只想提着刀去把那个妖鬼宰了。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烦躁,就拉着受他命令的将士去送人头。那妖鬼是又怂又苟,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放火烧山这样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它做不出来的。 世界意识受限看不到它,它又藏身于十万大军之中,想要找到它何其困难,说不定它还附身在他人身上,困难程度直接翻倍。 空潋加固了迷踪阵,转头和世界意识商量起对策。 世界意识知道自己已经搞砸过一次了,这一次祂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空潋要放出恐惧迷宫当猎场的办法,但祂有一个条件。 番国人是无辜的,起码这一代的番国爱好和平,没有任何兴兵作战的想法。祂要空潋尽可能留他们一命,才受到重创的世界真的不能再经受这么大的内耗了。 空潋想了想,黑着脸答应了。 于是这场仗打了两年,期间近八成的时间都用来活捉番国大军去了。 耗了两年也没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热乎尸体,眼看番国的军队越来越少,妖鬼当机立断,转身就要故技重施连夜跑路。 而它这一转身,就一头冲进了大门洞开的恐惧迷宫。 它尖声惨叫着,奋力挣扎着,终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迷宫中的恐怖们撕成了碎片,拆吃入腹。 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空潋再一次重现了当年回京任摄政王之时的卷生卷死,边境官员将士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信王卷得眼睛发花头脑发涨。 终于,在皇帝十八岁寿诞当天,风尘仆仆的信王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回到寝宫,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空潋开始宽衣解带,有满肚子话要说的邵瀛涨红了脸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那双手游刃有余地褪下层层王服。 他的心上人道:“我没有别的礼物可送,便将自己送给陛下,陛下可还喜欢?” 已是青年模样,长得同眼前人一般高大的邵瀛顿时血槽清空,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将阔别两年的心上人狠狠抱进怀中。 这一天,十八岁的邵瀛收到了毕生最重的生辰贺礼,也度过了毕生最美好难忘的一夜。 …… 一如空潋所想,当邵瀛宣布立他为后时,朝中反对声三三两两,多是刚入朝为官想搏出头的愣头青。那些手握实权的大臣在经过短暂的怔愣后,不约而同地山呼恭喜,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今日。 不说陛下与摄政王从来亲厚,形影不离,如今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点明了关系,已然是一副板上钉钉,只是通知一声的模样。 就说摄政王手握兵权,才击退了番国,正是举国欢庆的时候。再远一点,想想那妖邪被摄政王一脚一刀就地格杀的场景,那可是妖邪,可不是人啊。 摄政王身具神异,又得陛下钟情,他们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理由。 阴阳结合才是正伦? 陛下果决,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分毫,便是其生母亦不能使之变化,他们这些臣子又能如何? 再者,童阁老和邹相他们也没有站出来反对,可见陛下和摄政王事先已经告知过了,今天就只是通知他们一声而已。 头铁的裴恺倒是站出来反对,却被身边的好友死死拉住袍袖掐住大腿,没能如愿以偿。 等到陛下与摄政王大婚之日,天降神异,龙吟凤鸣,百花盛开,紫气东来,似有天地共贺,举世皆知。 头铁如裴恺,也是哑然静默,俯身拜下。 人群之中,扶着虞伯的彭竺柠一边惊叹于这天降神异,一边安慰难掩失落的老人家:“想开点,虞爷爷,奉家的儿媳妇是皇帝耶!” 虞伯重重叹气,仰头看着他家王爷和陛下相视一笑,终是认了命。 他们信王府,居然在这一代进了一个皇帝儿媳,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个世界,完结!撒花花! ps:谢谢各位小可爱关心,手术很成功,人已经开始作妖了。这里必须感慨一声,外卖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第七个世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1 在空潋与邵瀛成婚的第五年, 世界意识终于赶走了侵略者,祂给两人送上了祝福,然后进入了安静而漫长的恢复期。 这个世界的空潋是没有融合任何人物卡的, 所以空地主家也没有多余的余粮可以白送给别人,他意思意思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没有再联系过进入恢复期的世界意识了。 世界意识:……好狠的男人, 真心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成为越朝历史上第一位男皇后的信王并没有像某些人暗地里恶毒猜想的那样被夺走手中的权力, 相反, 他获得了更多的权力。 象征就是那把意味着权力巅峰的龙椅被加长,变成了双人座,这一加长就是整整一百四十年。 越朝史记上将之记载为:二圣临朝。 越朝唯一一位谥号为“武”的皇帝——越武帝邵瀛与其皇后兼摄政王奉临一生恩爱有加, 和如琴瑟, 每每有重大决策,均是二圣共同商定。二圣极为果决, 裁定之事无可翻转, 但神奇的是, 他们从未有一次带领着这个王朝走向错误的方向。 在二圣的统治下,越朝进入了长达两百年的空前盛世。 据正史记载,越朝第一位男皇后兼摄政王奉临乃当世第一修仙者, 能诛妖邪定乾坤, 其容貌百年未变,始终如一。越武帝邵瀛身怀仙器,有神使青鸟相护,魑魅魍魉不得近身,其容貌亦百年未变, 威严赫赫。 庆丰一百四十三年冬至当日, 二圣飞升, 天下共贺之。 …… 狡兔尚且有三窟,空潋这么谨慎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藏身之处? 他从世界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途安离开毫无生气的死亡世界,藏进他曾经帮助过世界中——已经重启完毕,并且快速发展的第四个世界。 在这里,不仅有世界意识保护途安,还有科技军事及其各方面领先宇宙第一的虫族文明为它提供相应的帮助,这可比它孤零零胆战心惊地藏在时空缝隙里强十几倍。 虫族文明的虫皇依旧是伊露蒂尔,而上一代虫皇米洛斯已经成为了虫族文明的新神,当可爱的小仓鼠衔着那朵熟悉的红色莲花来到虫族主星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整个虫族的座上宾了,虫族文明的一切都将为它无条件开放。 震惊出豆豆眼的小仓鼠:我再一次意识到了搭档的情缘有多么的牛逼。 你敢信,一个爹不疼娘已死的小可怜居然逆袭成了一个文明最伟大的王,最后还成为了这个文明唯一的信仰? 听完以后只能阿巴阿巴的途安:“空先生,我是在做梦吗?” 空潋怜爱地rua它:“勿6,基操。” 又壮大了一分的灵魂球就不一样了,它贴在空潋的脸颊上蹭来蹭去,不停地嚷嚷着“贴贴”、“亲亲”和“抱抱”。 被爱人这样贴着撒娇,无论是谁,心都要化了好吗。 空潋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他捧着可爱的灵魂球,和它贴贴亲亲抱抱了一整天。 第二天凌晨,再度确认完爱人的状态,以及送给途安的小梳妆镜子后,他悄悄地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以造狱王莲的姿态拥抱了他在这个世界里当做女儿养了那么多年的伊露蒂尔,了却了之前留下的遗憾。 * “……我愿献上我的灵魂,我的肉·体,我的一切……” “我甘愿成为您卑微的奴仆,为您驱使,为您践踏……” “……请您降临,请您怜悯,请您回应!” “您卑微的奴仆恳求您……” 无尽的虚空之中,突然传来窃窃私语般的祷告,一丝甘甜的血腥味从不知名的缝隙里传出,不多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虚空中想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行,又像是无数只脚在行走,有一个庞大的不停变化着形状的存在朝着那个散发着甘甜气息的缝隙前行。 【吃掉!】 【嘻嘻,吃掉!】 渺小的蝼蚁守不住甜美的蜜糖,卑微的祈求只能引来贪婪的吞噬者,在吃尽蜜糖之前,佐料的绝望不会中断,装饰的鲜血不会断绝。 就在这不知名存在即将触碰到那散发着甘甜气息的缝隙时,一双同样巨大的覆盖着铠甲一般的灰色蛇鳞的手死死扼住了祂的死穴,蛮横残忍地将祂从缝隙前拖拽进更深的虚无之中,亘古以前的吼声与轰隆隆的交战声在深处回荡。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一个更加庞大的人形存在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慢条斯理地游进了那条缝隙之中。 祂似乎非常愉快,不知是为了胜利,还是为了刚刚饱餐一顿。祂哼着轻快的小调,周身浮动着星光,潮水般有秩序地闪耀着,似乎是在应和这难得的哼唱。 祈祷声还在继续,缝隙之内,那甘甜的气息越发浓烈,极为可口。 …… 这是与乌斯帝国交战的第十七天,萨尔帕王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在一个月前,这两个国家还是友好往来的盟国。 一切的惊变就在一个月前,就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乌斯帝国的皇帝亨维一世突然暴毙,帝国太子迦迪耶登基,成为新皇帝的迦迪耶一改往日的温和,变得独断专行叛逆难言。 亨维一世死去不过七个小时,迦迪耶就宣布乌斯帝国与萨尔帕王国的盟约作废,同时,他将迎娶太阳神教廷的圣女朵维可娜为皇后,以叛国罪处死帝国骑士团大骑士长迪文·斯曼奇。 三个宣告一出,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乌斯帝国与萨尔帕王国已经是持续了近两百年的盟国关系,两个国家多少次鼎力合作,又多少次互为后背,怎么能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单方面宣布作废? 太阳神教廷的圣女一生都将奉献给世界主神太阳神,无论身心,都是属于太阳神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玷污她的纯洁和信仰! 还有大骑士长迪文·斯曼奇,他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帝国,数次保护亨维一世的生命,更为帝国舍生忘死征战多年,谁都有可能会叛国,唯独他不会! 这是对盟友的背叛! 这是对主神的亵渎! 这是对臣民的愚弄! 无数臣民在不约而同地站出来,他们在傍晚举起火把,如同不屈服的浪潮聚集在皇宫外,高声地呼喊着反驳着。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进了地牢中,枷锁在身的迪文·斯曼奇泪流满面,他怎么也想不通,登基后的迦迪耶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为什么在明知他不可能叛国的情况下仍然以叛国罪要将他处死? 如果从前那副样子都是迦迪耶装出来的,那么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啊。 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偏爱他的亨维一世。 “大骑士长!我们来救您!” 迪文·斯曼奇的部下趁乱来到了地牢中,他们坚信大骑士长不可能会叛国,于是他们冒着被砍头的威胁来救人。 几个人在拥挤的人群的掩盖下成功逃出了帝都,他们在郊外的站亭边遇到了同样出逃的圣女朵维可娜。 朵维可娜披着斗篷,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兜帽,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的脆弱和苍白:“迪文,我们一起逃吧,迦迪耶疯了,他不再是那个仁慈的太子。” 迪文·斯曼奇看了看冒死将他救出来的部下,又看了看仍旧神圣纯洁,却难掩脆弱的圣女,他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逃。” 可是能逃去哪里呢?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4节 “去萨尔帕王国。”朵维可娜舍弃马车,迪文同乘一匹马,她回想着自己偷听来的一切,心脏仍有撕裂般的痛苦,“真正叛国的是教皇,他企图杀死陛下,而他成功了。迦迪耶知道却不阻止,但他却将叛国的罪名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以此要挟教皇,逼我嫁给他……” 而教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哪怕这个要被迫背叛自己信仰的人是视他为父亲的自己。 朵维可娜看着前方被树林的阴影遮掩的小道,眼中光亮暗淡,那双被信徒称为“晨曦之露”的淡金色眼眸中满是失望与哀伤:“他亵渎了神明,并以此为荣,他疯了。” 在这个世界,亵渎神明是最重的罪行,哪怕是皇帝,也会被处以火刑。 教皇已经堕落,新帝已然疯魔,乌斯帝国的未来仿佛就像今夜的天空,迷雾重重,星辰蒙昧。 迪文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们去萨尔帕王国,去向国王借兵,我们必须将他的罪行公布于世,将真相告知所有人。” 他们怀着希望逃往大陆上唯一能够和乌斯帝国势均力敌的萨尔帕王国,满心以为即使历经艰苦,只要自己不放弃,就终能拨云见日。 但现实却急转直下,仿佛命运突然和人类开起了可怕的玩笑。 仅仅是一夜,仅仅是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那些在傍晚举起火把围住皇宫抗议的臣民们就倒戈了。 他们疯魔般地抛弃了昔日的信仰,将亵渎太阳神的迦迪耶视为新神,以帝都为中心,这股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病毒”迅速扩展至整个帝国。供奉着唯一主神的教廷推翻了太阳神的神像,匍匐在迦迪耶脚下,帝国内的信仰通通变成了迦迪耶,他们像那天晚上一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只有一句内容—— “赞美迦迪耶冕下,他是伟大的真神!” 已经逃入萨尔帕王国的朵维可娜感觉了巨大的荒谬,真神?迦迪耶怎么敢?!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啊! 而他们两人的逃离给萨尔帕王国带来了可怕的战争,被帝国臣民奉为新信仰的迦迪耶对萨尔帕王国发起了战争。 这场战争向整个大陆的国家揭示了迦迪耶为何敢自称伟大的真神。 他居然能驱使神明! 那可是神明啊! 为人们耳熟能详的神明从高天上降临,祂们被迦迪耶驱使,受他的命令。祂们巨大的身躯在战场上奔驰,即使不使用神力,那不为人类所能抵抗的巨力就足够摧毁一切了。 萨尔帕王国节节败退,士兵们不战而退,他们不敢对神明举起武器,他们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国王,于是他们后退,后退,再后退,然后跪地投降。 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支援萨尔帕王国,也没有一个国家敢支援萨尔帕王国。 当战场上的神明们降临,那些之前还在愤怒敌视乌斯帝国的国家也和帝国的臣民一样,全部向驱使神明的迦迪耶倒戈,奉他为伟大的真神。 仅仅只用了十七天,国土面积比乌斯帝国还要大七分之一的萨尔帕王国就只剩下一个王都还在负隅顽抗了。 作为国王,赛狄斯居然不信仰神明,他只相信自己,只相信人。由上及下,整个大陆中神明信仰最浅的就是萨尔帕王国,因此它在神明的攻击下撑了整整十七天。 而今天…… 只怕是最后一天了。 那些巨大的神明正向着王都前进,大地微微的震动昭示着祂们终会踏平这里,就像祂们踏平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一样。 萨尔帕王国将会灭国。 萨尔帕王国就要灭国了…… 赛狄斯看着围在王宫在不肯离去的臣民,看着始终守在自己身边的骑士和士兵,看着自责不已的好友和圣女,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伸手将王冠摘了下来。 众人被他的动作一惊:“陛下?” 赛狄斯摆摆手,说:“我不能看着你们死,总是还有办法的。” 他的大骑士长红着眼哽咽道:“您难道要投降吗?他们不会放过您的!” “陛下,请把我们交出去吧,都是我们给您和您的国家带来了这样的灾难。”朵维可娜泣不成声,原本如同圣洁的月光花一样鲜活娇艳的她看起来就像是枯萎了一样,憔悴不堪,又被自责和痛苦折磨得骨瘦如柴。 迪文搀扶着她,同样无比的自责:“我们不该来的……赛狄斯,把我们交出去吧,兴许还能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赛狄斯摇头:“不,迪文,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些都只是借口而已,他要的就是萨尔帕王国的覆灭,无论你们逃还是不逃,结果都是一样的。” 说着,他将被这段时间沉重的重担压得微微佝偻的脊背挺直,转身面对聚集在王宫外不肯丢下他这个国王独自逃离的臣民。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还有办法的,我还有办法……” 既然耳熟能详的正神们都站在了迦迪耶那边,那他此时在这绝境中所能求助就只有……邪神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飞奔):我来了!等我啊亲爱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2 萨尔帕王国从前的国王们都是信奉神明的, 他们奉太阳神为唯一的主神,无数正神的光辉照耀着这个王国,直到赛狄斯的曾祖父成为国王。 他的曾祖父是一个邪神教徒, 并且他成功召唤了一位邪神降世,这个邪神给萨尔帕王国带来了灭顶之灾,无数人死在了邪神的伟力之下, 王国一片哀嚎。 而高天上的神明们似乎是要给萨尔帕王国一个教训, 直到王国被邪神毁灭了大半, 无数虔诚的正神教徒惨死,祂们才施施然出手击溃了邪神。 赛狄斯的父亲卡尔顿成为了新的国王,他深刻地意识到了神明的高高在上和冷漠, 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 人类之于祂们而言都是渺小且卑微的。祂们认定人类必须信仰祂们,如果违背, 这便是下场, 而人类的确无力反抗。 卡尔顿放弃了对太阳神二十几年如一日的虔诚信仰, 他将全部注意力和目光给了自己的臣民,不再对一尊冰冷的神像祝祷祈求,他决心用自己的双手和生平知识为他的王国和臣民带来新的未来。 他做到了。 萨尔帕王国在他的治理下迅速成长为奥汀大陆最强大的国家, 这个国家没有神明的祝福, 甚至没有教廷入驻,但她依旧如此繁盛。 萨尔帕王国给这片大陆带来了新的气象,高天上的神明似乎默许了她的发展,任由她继续如此生长下去。 赛狄斯继承了他父亲的全部遗志,他是一个彻底的无神信仰者, 他只相信自己, 他只相信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否定了神明的存在, 即使神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降临过了。 如今面对神明无情挞伐的赛狄斯有过迷茫,有过绝望,可他从未想过放弃。这十几个夜晚里,他无数次在深夜中沉思,自己该如何拯救他的国家,拯救他的臣民? 他听着朵维可娜夜以继日的祷告,看着她无数次为没有得到回应的祈求而痛哭流涕。他想,也许在很久以前,高天上的神明们就已经放弃了萨尔帕王国,所以祂们对他们毫不留情,犹如对待卑微的蝼蚁。 不过没有关系。 赛狄斯打开尘封依旧的禁术卷轴,上面是用人血书写的召唤仪式,他嗅着迅速充斥鼻腔的腐朽的血腥气息,冷静地将它全部看完。 ——他还有办法。 既然无法保全所有人,那牺牲少数人,大不了鱼死网破吧。 召唤邪神需要祭品,一个国王会是最好的祭品。 赛狄斯瞒着所有人前往王都外被封锁了近百年的高塔,他的曾祖父曾经在这里召唤了那位邪神,据说邪神都是不死的,祂们只能被封印、被驱逐。 走投无路的国王用自己的鲜血画出召唤阵,他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刀一刀地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痕,携带着强烈祈愿的血液沿着召唤缓缓流淌。 血液的流失令赛狄斯面色惨白,他强忍着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仿佛是在扭曲的召唤祷文。 如果能够拯救他的臣民,他甘愿成为邪神的奴仆。 如果能够拯救他的臣民,他甘愿献上自己的一切。 只要能够拯救他的臣民。 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血液落在地上的滴答声都被拉得越来越长,腥红的召唤阵逐渐变成更深的黑红,赛狄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跪在冰冷石砖上的身躯摇摇欲坠,他昏昏沉沉地想,这便是高天上的神明给与萨尔帕王国的最后一击吗? 如果是的话…… “这可真是绝望啊……”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双唇颤抖着吐出几个气音,赛狄斯终于支撑不住,向一边倒去。 在陷入不知还能不能醒来的黑暗中时,他还在想,他的臣民们该怎么办啊? 逃吧。 快逃吧。 不要为这座王都,不要为他这个无能的国王陪葬啊…… 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的赛狄斯即将重重地砸到地上,一双足够拢住他半个人的大手温柔地接住了他,他正前方的黑暗中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一个足有五、六米那样高大的人形存在拖曳着长长的蛇尾从里面游了出来。 祂极为温柔地抱起即使陷入昏迷也依旧被冷得瑟缩起来的人类,原本冰冷的身躯迅速变得温热,感知到了热源的人类本能地贴近祂,向这个不知名存在汲取求生的温度。 人类的贴近令祂感到十分愉快,笼罩在祂周身的星光散去,露出了祂绝对不属于人类这个种族的精致容貌,几乎能够塞满整个黑室的夜灰色蛇尾盘绕起来,对祂怀中的人类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祂缓缓靠近怀中的人类,轻启朱红色的双唇,粉白的舌尖在雪一样的牙齿上舔过,将自己的话送进了这个人类昏沉的意识中。 “别担心……我来了。” 赛狄斯那即使陷入昏迷也依然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 …… 怀中抱着被自己如今的体型衬托得有些娇小的爱人,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下两瓶补血魔药,又将自己的体表温度再往上调了调后,空潋这才有空嫌自己来得有些晚了。 他花了点时间去宰那个邪神。 对,没错,被他宰了并且吞噬了的那个不知名存在就是曾经降临在这个王国里的邪神。 老实说,味道还不错。 这个世界的战况要比之前的几个世界都要激烈,世界意识正带着本世界的所有神明对抗主系统,对世界内部的突发问题完全没有时间处理,空潋的到来正好解了祂的燃眉之急。 在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状况后,空潋礼貌地拒绝你世界意识给他提供的随机身份,他决定自己来。 对上一个可以驱使一群伪神的异数,无论是什么样的随机身份都需要时间去布局,而他现在最不够的就是时间。已知他的爱人是萨尔帕王国的国王,即使那群伪神都快到家门口了,他的爱人依旧不愿意放弃他的臣民,那他肯定不会跟着自己独自逃离。 如此,他现在需要的,是一锤定音的力量。 碾压局,素来是他的最爱。 是的,没错,那些令无数人为之震撼的神明其实都是披着这个世界正神皮的伪神,它们拥有着可以媲美神明的力量,内里却都是一群恶心的玩意儿。它们是由数不清的绝望、哀嚎、血腥和死亡培养出来的伪神,是那个异数的如臂驱使的武器。 又是一个系统宿主,还是一个罕见的高级,就是不知道脑子和力量是不是成正比的。 如果是,那稍微有一点麻烦。 空潋翻阅原世界走向,决定了自己之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他礼貌地问了一句:“您应该不介意自己的世界里多一个不搞事的邪神吧?” 世界意识正忙着对抗主系统的侵略,只听见了关键词“不搞事”,祂果断回了空潋三个字:“不介意。” 空潋满意地遁入了虚空之中,一边融合新的人物卡,一边守株待兔黄雀在后。 既然都决定是邪神了,那就来一个高级一点的。山神樗克味太重,而且已经用过一次了,这个略过不用考虑。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5节 找了一会儿,他翻出一张从前使用过一段时间的人物卡。 ——死雾女神,戮。 这是一位外形为女性的神祇,祂人首蛇身,一头由黑夜和星辰编织而成的卷发,云雾般垂落在腰间。 祂的头顶带着十条拇指粗细的白蛇纠缠形成的王冠,那是可以与尘世巨蟒相提并论的冰封之蛇,额头正中心缀的冰蓝色宝石象征着祂的神权,冰封之下唯有死亡。 再往下,是一双仿佛倒映着一个小型宇宙的浅灰色眼眸,神秘而深邃,又游荡着死亡的锋芒。 祂浑身的肌肤都是透亮的雪白,不染半点尘埃,拖曳着的夜灰色蛇尾足有上半身长度的三倍有余。 祂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给所有生命带来深深的死亡恐惧,可以想见,当祂动起来时,与祂敌对的世界和生命将会遭受难以形容的恐怖。 世界意识表示,祂后悔了,祂现在就是非常介意! 空潋耸耸肩,后悔也晚了。 死雾女神是一位彻头彻尾的邪神,如果“无尽轮回”有邪神榜这个东西,那么死雾女神一定是榜上前五。 山神樗的特征可以概括为阴间乐子人,死雾女神就是一个词,无情。 山神樗会因为某个玩家十分有趣,取悦了祂而放过对方,死雾女神不会,祂只会依照女王定下的规则杀死所有玩家。 空潋是在成为了女王的走狗后得到这张人物卡的,他曾扮演过祂十几次,扮演祂也很轻松,只需要放空自己,放任人物卡的本能就可以全程挂机。 而今再一次融合了死雾女神,自我意识占据主导的空潋感觉到了这张人物卡对他的影响。 祂在抑制他的情感。 就比如说现在,爱人在怀,按照空潋自己的性子,怎么着都会偷偷摸摸先亲几口,毕竟之后有一段时间是亲不上人的。 但是,死雾女神的无情影响到了他,他收敛了很多,只是很绅士地拥抱而已。 也许是这爱意过于浓烈,空潋并没有感觉被抑制了多少,他依旧热烈地爱着他的爱人,只不过是表现得绅士收敛,内心活动也没有上个世界那样剧烈。 而对爱人之外的情感…… 空潋感受了一下,的确是被抑制了不少。 比如说那群即将到达爱人家门口的伪神,他原本是愤怒得想要将它们撕成一片片的,然而现在……杀了就行,撕不撕无所谓。 对待那个造成爱人如今这样处境的异数,他还是有杀气的,但没有之前那样重了,只是想要把对方轰成齑粉而已。 可能是邪神之间也有排斥链吧,死雾女神似乎很不情愿使用山神樗的恐惧迷宫,而祂的大招只有外放这一个选项,一群伪神罢了,还不配祂使用大招。 所以只能上手了。 空潋抱着体温渐渐回复正常的爱人,很是冷静地想,放不了大招,那就撕了吧。 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关乎他在这个世界的幸福—— 死雾女神的无情影响不会让他变成性冷淡吧? 如果会…… 啧,现在换人物卡好像也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就很后悔,要知道会这样,我应该换一张的。 ——不会的,是绅士的矜持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3 身躯足有高山那样巨大的神明只需要迈开脚步, 就能将十几天的距离缩短成短短几个小时,祂们甚至像是在散步一样,走走停停, 不为脚下的哀嚎的蝼蚁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神明厌弃了萨尔帕王国。 一些曾经受到萨尔帕王国帮助的国家还是退了回去,他们不敢和神明作对,连神明都厌弃了萨尔帕王国, 这个王国还有救吗? 无论萨尔帕王国是否真的触怒了那位能够驱使神明的迦迪耶陛下, 现在, 这就是事实了。 轰隆隆如同雷鸣的脚步声从天边传来,大地剧烈的震动使得萨尔帕王国的王都建筑开始颤动碎裂,但聚集在王宫外的臣民们仍然不肯离去。 越是靠近王都, 萨尔帕王国的人对神明的信仰就越淡薄, 这里的人们像他们的国王一样,只相信自己, 只相信人。 生病了去找医生, 想要学习知识去学校, 感到迷茫了去听听别人的建议,遭遇到了不公就去王庭上诉…… 神明,教廷, 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靠自己。他们有了信念,信仰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哪怕此时直面愤怒的神明,他们的恐惧中也有不真实的虚无感。 神明为什么要降罪于萨尔帕王国? 是他们做错了什么吗?是国王做错了什么吗? 不再信仰神明也是错误的吗? 人们没有答案,四周的建筑在震颤, 在坍塌, 大地在开裂, 死亡已经逼进。 远方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瘦骨如柴的朵维可娜被迪文搀扶着,快速地念着冗长的咒语,竭尽自己的全力为王都的人们争取逃离的时间。虽然她知道,她的竭尽全力在神明面前不过是无力的挣扎,但她总要做些什么。 “我们找不到陛下!” 大骑士长威尔特带领着侍卫们把王宫翻了一个遍,都找不到他们的陛下,没有人认为陛下是抛弃了他们独自逃离了,他们只怕陛下是瞒着他们去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傻事。 整个萨尔帕的人都知道,上上代国王有过召唤邪神的伟绩! 迪文和朵维可娜立刻也意识到了,赛狄斯很可能是瞒着他们去了被封锁近百年的高塔,冒死召唤邪神了。 他想用自己的命给所有人争取时间。 “快!”迪文大喊,“去郊外!他一定是高塔了!” 威尔特一拳砸在支撑大殿天花板的石柱上:“王宫外围满了人,我们出不去!” 朵维可娜气若游丝地问:“密道呢?不能使用吗?” “……不能。”威尔特摇头,颓丧得快要跪倒在地上,“陛下封住了前往郊外的密道,我们打不开。” 他们几十个人一起冲击,都冲不来那道落下的石门。 而高塔…… 高塔在郊外,郊外是被神明第一个践踏的地方。 朵维可娜身体一晃,险些跌落在地,她狠狠地闭了闭眼,道:“快走……我,我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她惨白的脸色立刻蒙上了一层不详的灰,仿佛突然被剧烈的痛苦袭击一般,她无力地倒下,大口大口的热血从喉咙里吐出,迅速将她洁白的长袍染成了腥红。 “朵娜!” 迪文及时将她抱住,那热血灌进了他的铠甲里,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血液居然会有这么烫。 威尔特等人也赶忙冲了上去,他们伸出手想要搀扶一把,却又立刻想到了什么,通通僵在了原地。 他们抬起头,看向远方—— 巨大的神明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那道金色的屏障像纸一样,轻而易举地被祂们撕开、崩碎。 ……啊。 他们要死了。 死亡已经到来,满目仓皇的人们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们彼此依靠着,仍然聚集在王宫外。 能够在这个时候依旧就在王都里的人都是想和这个国家共存亡的,他们想不到自己能够去往何方,也想不到离开了故土的自己还能如何生活下去。索性就不要走了,和自己的国家一起赴死,谁能说不是一种宏大的浪漫呢? 人们平静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又在下一秒,他们猛的重新睁开。 他们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比神明们前进的脚步声更加巨大,就在前方。 站在高处的人隐隐看到了郊外的森林中有什么灰色的建筑坍塌了,接着,铺天盖地般的浓雾从森林中蔓延而出,伴随着节节降低的温度,那灰色的浓雾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进去一般溢散着、扩张着。 再然后,所有睁开眼仰着头向那儿看的人全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了—— 一个比神明们更加庞大的人形存在自灰色浓雾中缓缓站立起来。 若是说神明们是高大的山岳,那么,祂就是此世的天空。 …… 死雾女神的原始形态直抵苍穹,祂只要一出现,那必然就是世界的标杆,只要仰头,就能看见。 灰色的浓雾是祂的标志,恐怖的冰封是死亡的形式,念及身后就是爱人的王国,空潋并没有将死亡冰封融入散溢的浓雾之中。 他的视线在不断地拔高、拔高、再拔高,直到他居高临下,伪神已是蝼蚁。 高处的空气是寒冷的,氧气的含量不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类存活,他小心翼翼地合起手,将昏迷的爱人笼罩在手心中的生物立场里。 仍然是因为身后就是爱人的王国,大型aoe技能不能放,那就……放个小型的? 空潋居高临下看着本能畏惧着死雾女神而不愿向前,又因为主人的命令不能后退,颤抖得仿佛卡了bug一样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伪神们。 它们果然是由生灵的绝望、哀嚎、血腥和死亡培养而成的,这群邪神从一开始的几个,变成了如今的二十个,体型也从一开始的十几层楼高,变成了如今的山岳大小。 然而这些在此刻融合了死雾女神的空潋面前通通不能看,它们只不过是比蝼蚁大一些的蝼蚁罢了。 空潋没有急着动手,他先观察了它们一会儿。 他已经确定那个窝在乌斯帝国远程控制这些伪神的迦迪耶是一个高级系统宿主,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以伪神为武器的宿主。这些系统的伪装范围是越来越广了,从金手指,到抽卡,再到现在的疑似成神养成,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花样。 不过,到此为止了。 把他的爱人逼成了这副模样,还想要做伟大的真神,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这愤怒原本应该点燃空潋的理智,但死雾女神的无情影响令这愤怒一降再降,直抵苍穹的人性存在仅仅是微微皱起眉,似乎是被地上的蝼蚁冒犯了神威,眉梢上凝结出莹白的冰晶。 祂将双手收到腹部,由星辰和黑夜织就的裙裳自然地融入了灰色的浓雾中,祂微微抬起下颌,十只同样雪白的手从她的脊背中伸出,如同展开的扇面一样在左右两边徐徐铺开。 落于祂发顶的王冠突然动了,纠缠着的十条白蛇嘶嘶吐着蛇信,有序地分离,向着那伸展而出的十只手游去,它们的体型也在游动中慢慢变大。 最终,拇指粗细的白蛇变得与手臂大小相同,它们一条条地、温顺地缠绕在多出的十只手臂上,蛇首向下低垂,黑色的蛇信舔舐着不断升腾的灰色浓雾。 外形为女性的人形存在闭上了眼睛,缠绕在祂手臂上的十条白蛇同时睁眼,它们张大嘴,有恐怖的能量在喉中聚集,直指地上的伪神。 伪神们乱做一团,远程操控着它们的迦迪耶急得从皇位上站了起来,他大喊着:“快回来!”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6节 然而,此时才跑,为时已晚。 “轰——!” 宛如星辰凝结的能量从白蛇们口中涌出,那幽蓝的光柱淹没了想要转身仓惶逃窜的伪神,大地为此轰鸣,天空为之变色。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他们仰望着那站立在灰色浓雾中,有着十二只手,缠绕着十条白蛇的人性存在。 祂不属于奥汀大陆已知的任何神明,毫无疑问,这是一尊来自世界之外的神明。 即便是人类,也知道这样的力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它是如此的伟大,如此的浩瀚,如星空,似虚无,不在人类的认知之中。 “邪神?” 朵维可娜痴痴地望着那尊直抵苍穹的神祇,她原本只是硬生生吊着一口气,却在灰色浓雾出现后,发现自己残破的身躯正在被缓缓修复。 这无疑是那尊神祇的力量。 那是赛狄斯陛下召唤来的邪神吗? 不…… 邪神不会有这样的慈悲,邪神不会回应渺小人类的卑微祈求,邪神也不具有这样伟大的力量。 她对太阳神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定信仰在此刻动摇了。 为什么她信仰的太阳神不回应祂虔诚的信徒?为什么慈悲的主神会向无辜的萨尔帕王国降下这样可怕的神罚?为什么高天上的神明会被真正的亵渎者蒙蔽? 为什么? 为什么! 在祂们眼中,人类就真的这样渺小,这样卑微吗? 他们的声音难道就不值得祂们听一听吗? 这不对…… 这是错误的。 朵维可娜从迪文怀中坐起身来,她仰望着那尊直抵苍穹的神祇,眼神从迷茫、愤怒、痴迷,再到炙热。 这才该是人类的信仰! 这才是真正的神明! 太阳神的圣女颤抖着双手摘下胸前一直佩戴,从未离身的太阳神徽,她以信徒的姿态向那尊神祇虔诚拜下。 ‘不知名的神祇啊,我愿成为您的信徒,请您怜悯,请您指引……’ 随着她的额头触及冰冷的石砖,远方的太阳神教廷中,那盏属于太阳神最虔诚的圣女——朵维可娜的信仰之灯轰然碎裂。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啊这……并不是很想要信徒呢。 跟随世界意识抗敌的太阳神:我那么大一个信徒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4 赛狄斯醒来时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自己真的是昏迷了六天,而不是六年吗? 他醒来后所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地停止了震颤, 原本已经出现裂痕的地面和建筑恢复如初,仿佛那场可怕的神明征伐从未开始。 窗外不同季节的鲜花全部盛开,如火如荼, 寂静的天空飞回了鸟雀, 清脆的啼鸣声比任何时候都要悦耳。他还听到了臣民们生活的声音, 车轮滚动的声音,叫卖商品的声音,打铁的声音, 孩童嬉戏奔跑的声音…… 那惨烈的满目疮痍就像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现在才是真实。 可他清晰地知道,那不是梦, 那是真实发生了的事。 他昏迷之前在做什么? 邪神…… 他在召唤邪神。 他成功了吗? 赛狄斯坐在床上, 四肢还有些虚弱无力, 他忠诚的大骑士长威尔特正在有条不紊地向他汇报王国的一切,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一边笑容满面的圣女吸引过去了。 现在的朵维可娜和他昏迷之前见到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因为昼夜不分虔诚祈祷,却始终得不到太阳神回应的圣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得不成人形, 憔悴不堪。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血色, 神明的逼进让她越来越急躁,越来越虚弱,她眼中的光芒也一天比一天暗淡。 在一切终于要迎来终结的那天,她强撑着穿上崭新如初的圣女服,似要燃烧自己剩下的生命, 为所有人争取离开的时间。 赛狄斯看着她, 没有劝阻, 他沉默不语地顺着密道前往高塔,然后封死了密道,亲手断绝了自己最后的生路。 昏死过去的时候,他以为那就是结局了。 可此刻的朵维可娜仿佛一朵饱受土壤、阳光和水浇灌呵护的鲜花,娇艳欲滴,让人挪不开眼睛。起码喜欢她的好友就总是往她那边看,就差在脸上写“我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个人吸引去了”。 是什么让朵维可娜变化这么大? 不需要多问,赛狄斯已经知晓了原因,他注意到了圣女从不离身的太阳神徽不见了,一身圣女服也换成了萨尔帕女性的当季流行的服饰。 ——她不再信仰太阳神了。 她的信仰已经更改。 ……是邪神。 他成功召唤了邪神。 而且,不是国史上记载的那位。 如果是,他已经醒不来了。 所以……他到底误打误撞地召唤了一位怎样的存在啊? 威尔特注意到陛下的注意力渐渐地不在国事上了,他从善如流地停下,退后两步,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赛狄斯歉意地对他忠诚的大骑士长一颔首,张了张嘴,最后看向笑颜如花的朵维可娜,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朵维可娜殿下,神呢?” 朵维可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她说:“神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王国,就在这个王都。 …… 作为一个在“无尽轮回”中鼎鼎有名的邪神,死雾女神自带神殿,是典型的哥特式黑暗风格。 主灰色的神殿高耸入云,它不与大地相连接,整个悬浮起来,仅有一条金属质的吊桥交接着神殿与人间。十数米高的神殿大门紧紧关闭,上面雕刻着不在人类认知中的花纹和图样,门两边矗立着两头深灰色的七米多高的四翼石像鬼。它们的外形不像普通石像鬼那样狰狞可怖,倒像是长了两对石翼四只手的人类骑士。 再往上,那便是人类不可直视的存在了。 神殿内部倒没有外面那样冰冷森寒,相反,里面是舒适、温暖和毛绒绒的。 死雾女神本神没有欲望,祂的神殿自然和祂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空潋有欲望,而且内心向往咸鱼躺平,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断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他如今的体型介于五米到六米之间,倒不是说不能变得更小,与这里的人相近,他就是单纯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这个体型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那就这样好了。 以上,他本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呢,神明不就是要和人类与众不同吗? 爱人昏迷是大事,空潋很想守在爱人身边等他醒来,让他睁开眼睛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但是那突如其来的该死的矜持告诉他:你可是神明耶,还是如此强大的神明,你怎么能倒贴呢?没有猫猫会倒贴两脚兽,没有! 即使心里再想要那条小鱼干,也要装出一副不在意不在乎的样子,矜贵而高冷地迈开猫步,漫不经心地离去。 一条小鱼干罢了,本神明什么没有,怎么会在乎一条小鱼干? 当然了,如果是对方非要自己再三献上来的,那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于是他硬是这样无比矛盾地在神殿里蹲了六天,期间只能用窥屏缓解相思之情,一边窥屏,还一边在心里对这该死buff骂骂咧咧。 神明? 那还是他的爱人呢! 唉—— 空潋抱着有三分之一个自己这么大的镜子,用温柔的目光描摹镜中爱人略显迷茫的脸庞,同时在心里感慨,不愧是他的爱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的优秀。 看着爱人在朵维可娜等人的劝说下服了药,放弃了立刻来拜见自己的想法,改为身体更好一点以后再来拜见,想面对面见到爱人但更希望他身体康健的空潋给带头的女主点了一个赞。 没错,朵维可娜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男主就是旁边那位盯着她看得目不转睛的迪文·斯曼奇。 知道了男女主是谁,就不得不说那个异数之前的棋落了一个好位置,登基之后立刻强娶女主为后,将男主打入地牢第二天就处斩。如果不是因为女主是太阳神的圣女,男主又深得人心,这会儿他俩已经一个深宫泪一个土里埋了。 原世界走向是从朵维可娜一年后离开教廷,前往奥汀大陆各个国家宣传太阳神信仰,迪文·斯曼奇向亨维一世自请为圣女护航开始的。也就是说,剧情还没有开始,就被彻底打乱了。 身强体健的亨维一世突然暴毙,太子迦迪耶登基,紧接着就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彻底打乱了还没有开始的原世界走向。 空潋这六天也不光是看自家爱人去了,他将头顶的十条白蛇全部放了出去,白蛇们潜藏在阴影里,等级又远在那些伪神之上,潜入乌斯帝国探查消息最合适不过。 太阳神教廷的教皇已经堕落了,是他借着亨维一世对他的信任,下毒害死了这个本该活到男女主第二个女儿降世之后的皇帝。迦迪耶手中有教皇害死亨维一世的证据,以及他堕落的把柄,于是教皇不得不答应将教廷未来的下一任教皇朵维可娜圣女嫁给他为后,并编造神谕,将这一切推说是太阳神的旨意。 这一波,太阳神巨冤。 可他们没有想到,乌斯帝国的臣民们会群起反对,不惜以下犯上也要皇帝收回命令。而偷听到他们谈话的圣女出逃,关在地牢里等死的大骑士长被部下释放,两人连夜逃去了萨尔帕王国。 原本胜券在握,结果一夜巨变,迦迪耶大怒,紧接着就是神明讨伐萨尔帕的神罚战争。 那群伪神最开始出现在乌斯帝国的皇宫,真正的操控者是迦迪耶,它们不过是迦迪耶手中的傀儡和武器,一切情绪反应都源自于他本人。 伪神们被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形存在一击毁灭,迦迪耶险些一蹶不振,他声嘶底里地赶走了宫殿中所有宫人,仿佛没了灵魂一般在殿内坐了一天一夜。 由此可见,被白蛇们摧毁的那群伪神不说是他手中的全部底牌,也和全部差不离了。 另外,潜入乌斯帝国的白蛇们还在乌斯帝国的臣民头顶看到了类似于信仰之丝的东西,等级虽然比真正的信仰之丝低,但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信仰之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它的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正经,其实这玩意儿和傀儡丝没什么两样,就是比傀儡丝高级不少而已。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7节 它可以用来成神,走的自然是邪道。用这玩意儿成神的都不是好人,划重点,都不是。 “无尽轮回”里的邪神几乎都有信仰之丝,祂们会在开局的时候用这玩意儿控制一部分玩家,将这些玩家迅速感染成自己的狂热信徒,让他们成为玩家阵营中的内鬼,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出核弹一样的威力。 信仰之丝还能给操控者带来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信仰本身是一种信念,不同于生命力,它可以无限生长,不停地被割韭菜。 乌斯帝国的臣民们头顶上的低配版信仰之丝就是连接在迦迪耶身上的。 他使用这些低配版的信仰之丝在一夜之间将无畏反抗他的臣民们感染成自己的狂热信徒,又将这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用在自己的伪神身上,让它们变得更加强大,队伍更加壮大。 培育一个伪神是艰难的,别看它们是伪神,但它们到底是和神沾了边的,一朝一夕无法成型,必须是以世界为单位,才有可能培育出一个合格的伪神。 所以这个身怀系统的迦迪耶必然是一个高级系统宿主,比空潋在山灵那个世界里遇到的系统宿主的等级还要高。 空潋猜的没错,迦迪耶是一个高级系统宿主,他的系统自称是成神养成系统,一人一统已经祸害了五十多个世界了,这五十多个结局悲惨的世界造就了他手中的十二个伪神。 而那个不知名神祇的一击,就摧毁了他九个伪神! 多出来的那十几个只不过催生出来的花架子,最开始的九个才是他呕心沥血才培育出来的! 迦迪耶勉强算是一只老虎,老虎被拔了牙和利爪,那也是老虎。他只颓丧了一天一夜,就重新打起了精神,对已有信徒的操控也更加重视。他暂时放弃了攻打萨尔帕,在一边警惕那个不知名神祇的同时,又一边加大了对其他国家的侵略。 那个不知名神祇在萨尔帕王都安静地待了六天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迦迪耶稍稍放心了一些,他认定这个明显不是本世界神明的不知名神祇是一个邪神,而邪神的行为是不为人类所猜测的,谁知道祂会不会突然毁灭世界。 迦迪耶已经顾不上用大道理来掩饰目的了,他放出最后三个伪神,一个留在身边保护自己,两个带着帝国军队出去大肆侵略。 投降者不杀,不投降的,就杀到他们投降为止。 他还向系统购买了更多的神级傀儡丝(低配版信仰之丝),将那些在他的侵略下活下来的人们全部感染成自己的狂热信徒,为他提供更多的信仰之力。 迦迪耶已经顾不上完成主线任务——统一奥汀大陆,成就伟大真神了,他现在只想在那个不知名神祇重新动起来之前,培育出几个新的伪神,再凑够足够的积分,离开这个见鬼的世界。 成神养成系统还没开口花式劝说他,就被他一句话堵住了嘴:【你能打过那个不知名神祇吗?不能就闭嘴!】 他不是傻子,为了主线任务的积分去送死,他的脑子还没有进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世界待不下去了,就换一个世界再接着做任务。 而他的全部打算都被十条隐藏在阴影中的白蛇看得一清二楚。 空潋摸了摸滑溜溜的蛇尾,寻思着他的爱人可以做一回救世主,统一奥汀大陆听起来还不错。 那么首先—— 把这个世界封锁起来,让异数无路可退。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关起门来打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5 那个异数可以利用信仰之力培育伪神, 空潋也可以利用信仰之力给他设下一个逃不出去的牢笼,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准备放四条冰封之蛇去做牢笼的基点, 加固牢笼,顺便把死雾女神的力量覆盖上去做第二层保险。 纵使异数再度培育出更厉害的伪神,他想要打破这个牢笼, 就要率先同时杀死四条冰封之蛇, 再在空潋赶来之前逃走。 而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冰封之蛇只要一死, 就会立刻触发瞬时传送,无论死雾女神在哪里,祂都会被立刻传送到那条冰封之蛇死亡的地方, 然后怼脸开大。 无数被怼脸送走的玩家:别问, 问就是走得很安详。 “无尽轮回”,不愧是你, 一个根本不给人留活路的鬼地方。 空潋以救世主的姿态拯救了萨尔帕王国, 当天就收到了几十万信徒, 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狂热信徒。 太阳神的圣女,女主朵维可娜。 当他以直抵苍穹的庞大身姿将昏迷中的爱人送到严阵以待的骑士团手中,朵维可娜那炙热的眼神险些让他露出emo脸。 啊这……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虔诚祈求没有回应, “神明”正在征伐,饱受煎熬的圣女在绝望中重拾新的信仰。 就是太阳神巨冤。 在前方跟着世界意识抵抗主系统的入侵,后方直接被突然冒出来的邪神偷家,偷的还是祂最虔诚最有前途的那个信徒。 但他不会为此道歉,因为信仰自由嘛。 太阳神:脏话。 伪神们被冰封之蛇一击送走, 被迫离开家园的萨尔帕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那异数留他们一条命是为了日后割信仰的韭菜, 现在全都便宜了空潋。这些人回到废墟上重建自己的家园,在得知故土留存的原因后,一大批新的信徒就这样一股脑地产生了。 信仰之力不会断绝,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向空潋涌来,可惜死雾女神这张人物卡已经达到了顶级上限,无法再往上升级,但好在这些信仰之力有了别的用处,不至于放在那里什么用都没有。 空潋抬起手,空气中荡开无形的涟漪,雪白纤长的手指一勾,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凭空出现,乖顺地搭在他的手指上。 在获得世界意识的同意后,他开始用这些信仰之力编织能够笼罩世界内部的牢笼。 受到呼唤的四条冰封之蛇同时睁开眼睛,它们从纠缠的王冠上游了下来,亲昵地蹭了蹭自己的造主,然后卷起裹挟着冰晶的风,没入了世界四方。 编织一个能够整个世界的牢笼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再加上还要防止那个异数的系统发现,所以就更费时费力了。 脱离“无尽轮回”后,空潋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聚精会神地做某件事了,他一向谨慎小心,做事讲究尽善尽美,毕竟在“无尽轮回”讨生活,稍不留神就会命丧当场。 他专注地编织着牢笼,以至于赛狄斯来到神殿外觐见他,他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还是守在门外的石像鬼进来向他禀报,说是他之前特意嘱咐留意的人来了,他才从世界牢笼的编织中回过神来。 空潋:…… 空潋:“……谁来了?” 石像鬼用四只手比划:就是您特意嘱咐留意的那个人。 空潋又惊又喜,刚想起身去接自己的爱人,套在他身上的矜持buff又来了。 有点神明的样子! 神明不会去倒贴人类! 不会!! 空潋:我真的是好后悔融合了这张人物卡。 是因为脱离了“无尽轮回”的原因吗?为什么他觉得死雾女神变得活泼了呢?又或者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只是平时掩饰得好而已? 总之,他停下了起身的动作,又慵懒地坐了回去,内心十分惆怅地重新勾起密密麻麻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继续编织剩下的三分之一世界牢笼。 他头也不抬地对石像鬼说:“领他进来,让他在内殿外等着。” 石像鬼躬身:“遵命,吾神。” 于是醒来后只在床上躺了一天就声称自己好全了,坚持要来觐见神明的赛狄斯被另一个石像鬼领进了神殿,带路的朵维可娜则被留在了神殿外。 朵维可娜没有分毫怨言,她恭顺地垂首站立在神殿外,那模样比在太阳神教廷时的每日祈祷还要更加虔诚。 她甚至觉得神明这样淡漠的态度才是正常的,没有任何人在看到那震撼宏伟的一幕后,会将这尊伟大的神祇视为此世之神,祂是那样的强大无匹,哪怕是神典上记载的任何神明都无法具有这样的伟力。 强者自然有睥睨众生的资格,更何况是一尊这样强大的神祇。 朵维可娜衷心地向祂祈祷,不再抱着祈求回应的念头,只要祂在这里,就已经是对她、对所有信徒的最好回应了。 空潋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非常冷静地坐在原地编织着剩下的世界牢笼,另一半已经不受控制地飞到了内殿外面去,一心想要和爱人贴贴。 即使不能贴贴,那看看总行了吧? 死雾女神的无情buff表示:不行,你要有神明的样子。 神明什么样子? 首先,不能倒贴。 空潋:灵魂伴侣之间怎么能算是倒贴呢? 反正不行。 ……如此死循环。 空潋累了,他干脆放弃了挣扎,并开始安慰自己,起码这个无情buff没有把他变成性冷淡不是吗? 知足吧,跟一个邪神讲什么道理? 石像鬼在造主的命令下,给紧张得面部僵硬的赛狄斯搬来一张正常尺寸的椅子,示意他坐在椅子上等就是了。 赛狄斯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年轻的国王很是局促地坐在了椅子上,完成任务的石像鬼迈着看似沉重却意外没有任何声音的步伐回到了自己岗位上,留下他一个人在内殿外焦急又惶恐地等待着。 赛狄斯仰望着眼前同样高大的殿门,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底气,他身为人类,无法猜测神明的想法,而且他即将觐见的这尊神祇是完全陌生的。朵维可娜在来时的路上告诉他,不要用看待教廷神明的想法看待这尊神祇,祂超越已知的所有神明,冷漠又仁慈,强大且浩瀚。 原本心里就没底的国王此时更加没有底气了,他像是回到了幼时第一次被父亲教考,考验他能否成为一个优秀的国王的时候。 不,以前完全无法和现在比较。 他将要面对的可是一尊未知的神祇,而不是熟悉的家人。 赛狄斯看着自己的双手,目露迷茫,他怀疑自己能否从神祇这里得到答案,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触怒了这尊伟大的切实拯救了萨尔帕的神祇。 我该怎么做? 他在心中这样询问自己。 萨尔帕不能失去神明的庇护。 赛狄斯看过了乌斯帝国近期的情报,迦迪耶再次驱使着新的神明,向其他国家发起了战争。他甚至没有任何正面的理由,就这样毫无根据地发动了所谓的神罚,而那些神明竟然听从了他这样无理的命令。 年轻的国王的确不信仰任何神明,但他知道神明真实存在,对神明怀有应有的敬畏,可是近来发生的这一切撼动了他对神明的敬畏。 祂们真的是神明吗? 真正的神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听从一个暴君的命令,征伐其他无辜的国家? 这是神明应该做的事吗?! 赛狄斯想不通,也想不到祂们会听命于迦迪耶的理由。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8节 伟大的真神? 赛狄斯嗤笑,在这尊未知神祇面前,谁敢妄言自己是伟大的真神。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只有一个,而它听起来十分大胆且异想天开—— 如果那些听命于迦迪耶的神明都是假的呢? 因为祂们是假的,所以才会听命于一个暴君。 可是这个理由站不住脚,那些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神明,如果祂们是假的,为什么真正的神明没有现身制止祂们呢? 难道…… 赛狄斯为自己的猜想所震惊,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除非真正的神明因为某些原因无法现身,或者……已经陨落。 …… 空潋还不知道他聪明的爱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被迫重新编织世界牢笼的他如坐针毡,手上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倍,力求能够尽快搞完手里的活儿,然后去和他的爱人贴贴。 再不济看看也行。 也是很卑微了。 唉。 编织世界牢笼是精细的手艺活,绕是空潋集中所有注意力加快了速度,也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完成最后的三分之一。 世界内部被由纯粹的信仰之力所编织的世界牢笼笼罩了起来,没入世界四方的冰封之蛇疾速膨胀着身躯,最终在头顶苍穹的高度停止。它们隐藏着身形,如同无形的支柱,支撑起了只有薄薄一层的世界牢笼,冰封与死亡的力量在世界牢笼中流淌,只要信仰之力不断绝,这个牢笼可以存在到天荒地老。 空潋收回手,和世界意识交代了一下,这个世界牢笼会在异数死亡后溃散,在此之前,祂带领的那些神明最好不要触碰它,否则死了就不关他的事了。 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好的,没有问题。” 果然,这是个狠人。 搞定了世界牢笼,空潋兴奋地看向关闭的殿门,并透过殿门看到了他那正襟危坐的可爱又英俊的爱人。 啊,现在是二人世界时间! 他刚起身,就想到了什么,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死雾女神的外形是一尊女性神祇,祂穿的衣服自然是女装,又因为祂自身的特殊性,所以祂的衣服配饰都是量身定做的,不能更改,否则可能会出现力量泄露导致世界末日这样的悲惨事件。 像山神樗的第二面就只有一个固定皮肤。 死雾女神的皮肤倒是多,从简单到华丽,应有尽有,跟某种换衣游戏似的——全是女装。 嗯…… 倒不是说空潋排斥女装,他的节操已经没有那么高了,不能说正常底线,只能说一降再降,他因为各种原因穿女装的次数简直数不清。 但是! 唔,他的爱人会不会误会他不是个正经神啊? 空潋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长长的蛇尾,最终,他决定摆烂。 女装就女装吧,他又不是第一次穿了,就当是情趣好了。 神明嘛,和人类与众不同也是正常的。 想开点,把锅甩给已经死掉的女王就好了,不能适时转换性别,差评! …… 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赛狄斯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忐忑惶恐地向里看去—— 内殿一片灯火辉煌,不同于神殿整体的黑暗风格,那是温暖而舒适的。长长的白绒毯一直从殿门铺到了最里面,白绒毯的尽头是一张巨大的酒红色床榻,头顶是一颗同样巨大的光珠,正源源不断地发着照亮内殿的温暖光芒。 足有六米高的人形神祇就慵懒地半躺在那张床榻上,长长的夜灰色蛇尾盘曲在白绒毯上,黑色的卷发宛如流淌的极夜落入人间,那双倒映着漫天星辰的浅灰色眼眸淡淡地朝怀着忐忑与惶恐前来觐见的人类看去。 赛狄斯呼吸一窒,心跳莫名停止了一瞬,继而疯狂地跳动起来,仿佛要立刻从胸膛中跳跃出来一般。 这一眼,就是凝眸后的沉沦。 年轻的国王绝望地想,他居然爱上了一尊伟大的未知神祇,而人类与神明的爱……从来无望。 * 作者有话要说: 赛狄斯:我们肯定没有结果,爆哭.jpg 空潋:他怎么还不来和我贴贴? ps:非常抱歉,小可爱们,昨天没有更新,也忘了继续请假,让你们白等了。作者菌昨天接到了组长的通知,说是之前的设计稿通过了(它居然过了),让作者菌再细化一下,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采用,然后得到一笔对作者菌而言不菲的奖金。于是作者菌兴奋地去搞设计稿了,搞到晚上两点多钟,完全忘记了还有一天的更新,捂脸羞愧.jpg ps:再次抱歉!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6 仅是一门之隔, 就是神明和人类的遥远距离,有着夜灰色蛇尾的人形神祇淡淡的朝门外的人类投去一瞥,在浩瀚伟力下显得如此卑微弱小的人类却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样一尊伟大的神祇。 赛狄斯从未有过这样大起大落的时候, 他原本是怀揣着忐忑、惶恐和不安来觐见这尊疑似受他召唤而来,拯救了萨尔帕王国的神祇,然而现在…… 他复杂的心情中多了一抹绝望。 从古至今, 从人类有记载的历史以来, 人类爱上神明的例子数不胜数, 但是从没有一个人得偿所愿过。 神明远在高天之上,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祂闲时的一瞥,那于人类而言是炙热得可以燃烧自身的爱意在神明看来不值一提。 人类和神明, 怎么可能呢? 即使是充满幻想和美梦的游吟诗篇也写不出这样的妄想, 那是亵渎,那是不敬, 人类只需要仰望就好。 赛狄斯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妄想, 他妄想将一尊超越人类认知的伟大神祇拥入怀中, 如同他所看到的寻常爱侣那样,毫不顾忌地、毫无保留地表达胸膛中炙热澎湃的爱。 但他不能。 绝对不能。 这是一尊伟大的神祇,而他只是无能为力的人类。 年轻的国王不敢将心中的妄想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唯恐触怒了神祇的威严, 他垂下眼帘,上前两步,在脚底触及那柔软得像云似的白绒毯时,他以最卑微最虔诚的姿态向人形神祇跪拜下去。 “伟大的神明,感谢您的到来, 感谢您拯救了我的王国和子民!您卑微的信徒与奴仆愿为您献上一切, 请您怜悯, 请您聆听卑微信徒的请求……” 尊重爱人从来不对爱人使用读心术的空潋:……怎么肥四?! 为什么突然跪下去了!? 我拯救了你的王国和子民,难道我还不值得拥有你的一个微笑吗? 矜贵的神明猫猫顿时炸了毛,夜灰色的蛇尾猛的一甩,在柔软的白绒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下陷痕迹。他直起身,不悦地看着跪拜自己的爱人,想要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又被那该死的buff影响拉扯着,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 伟大的人形神祇说:“起来——召唤吾来到此世的人类,吾给予你不用跪拜吾的权力。” 言出法随,这一点权柄死雾女神也有。 神祇才刚说完话,赛狄斯就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他耳尖通红滚烫,越发不敢抬起头再看神祇一眼。 这声音是如此的悦耳空灵,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声音能够和它媲美一二,就连比较也成了亵渎。 看着爱人逐渐完全变红的耳朵,空潋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蛇尾尖尖愉悦地晃动着。 哈,他还是爱我的!他在害羞! 空潋贴心地给赛狄斯变出一把看着就十分舒适的小沙发,就放在自己的旁边,他指着它说:“来,来这里。” 赛狄斯看了看那张样式新奇的座椅,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忍不住心潮澎湃,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控制着心跳不要跳得那么快。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看似镇定,实则险些同手同脚地走向那张舒适的座椅,在神祇的注视下绷紧身体坐了下去。 呼—— 不要抬头。 不可直视神祇。 年轻的国王才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神祇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吾。” 赛狄斯:…… 赛狄斯:“……是。” 他艰难地回答道,然后抬起头,看到了神祇绝美非人的面容。 即使在抬头之前赛狄斯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冒犯神祇,他还是没能如愿地坚守意志,神祇的真容令他大脑一片空白,唯余目眩神迷,无可救药地凝望着向自己投来瞩目的神祇。 啊…… 他想,若是能永远被这样瞩目着,他就是死了也是愿意的。 空潋对爱人的失神注视十分满意,他相信,他的爱人看见的永远是皮囊之下的灵魂,而不是这幅皮囊本身。 心情愉悦的神明猫猫慵懒地伸展着宛如猫尾巴一样的蛇尾,由黑夜与星辰糅合而成的黑色卷发从他肩头滑落,随意地落在床榻凸起的扶手上,有几缕落在了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裙上,勾缠出了暧昧的缠绵。 静静铺伏在白绒毯上的蛇尾一动,赛狄斯终于艰难地从晕乎沉沦的目眩神迷中挣脱出来,他稍稍垂下视线,只敢看着人形神祇雪白光滑的下颌上,再不敢偏移半分。 真是没救了…… 赛狄斯想,他已经确定自己百分之百一头栽进了这无望的深渊中,同人形神祇相处的每分每秒,都会使他更深地坠入。 而他——甘之如饴。 眼前的人形神祇随时都可能会离开,就如同祂来时那样随意,没有任何人能够牵绊住祂的脚步,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祂长久的注视。 他自己? 不过是占了召唤者的便宜罢了。 他能感觉得到,人形神祇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卑微又渺小。 像他这样的人类实在是太多了,奥汀大陆遍地都是,有什么稀奇的呢?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现在他能够得到人形神祇的注视,也是托了大胆召唤的福。 也许在祂眼中,他暂时还算是有趣的吧。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19节 这就够了,赛狄斯告诉自己,不能太过贪心,否则现在得到的一切都会失去。能够得到神祇的暂时注视,已经很好了,他已经比很多很多人要幸运了。 此时此刻,这位年轻的国王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召唤的是一位邪神。 空潋理了理重叠在一起的裙摆,让它自然地从蛇尾上落下去,垂到地上。 为了见自己心爱的爱人,他还特意换了一件衣服,这一套款式接近于他记忆中西方洛可可风格的纯白色长裙被无数心大的玩家称为纯欲天花板,集禁欲、纯洁、魅惑于一身,十分适合约会的时候穿。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还不是约会吗? 被动矜持的空潋端着死雾女神一直保持的出厂设置冷漠脸,艰难地在这张面谈天花板的脸上刻上自己的痕迹,这双藏着一个小型宇宙的眼睛很难染上温度,但他真的尽力了,他觉得自己看爱人的眼神就是很温柔很深情。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猫猫自信.jpg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以为很温柔很深情的他在赛狄斯眼中是冰冷淡漠的神祇,是不会对卑微人类炙热的爱意做出任何回应的未知存在。 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空潋:……就很后悔。 早知道就不应该图方便,哪怕是再融合一次山神樗,只要稳住第二面不要崩,怎么都比把无情刻进dna里的死雾女神好。 该死的buff,如斯可恶。 此刻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空潋还在维持着神明的矜持,不着痕迹地和他的亲亲爱人拉进距离,他们开展了一次和谐的聊天。 他问一句,赛狄斯答十句的那种。 人形神祇愿意了解萨尔帕,了解所降临的这个世界,这对赛狄斯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奥汀大陆陷入了神罚的阴影,为迦迪耶驱使的神明在他进入神殿觐见的时候,就已经攻破了三个大型国家,九个中型国家。而奥汀大陆上得到彼此承认立国成立的国家只有三十七个,算上脱险的萨尔帕,就只剩下二十四个国家还没有倒在神明的征伐下。 以那些神明前进的速度,大概他在出去以后,就能听到威尔特向他汇报新的战况了。 赛狄斯的父亲卡尔顿是一个典型的和平主义者,他在位的时候从未侵略过任何一个国家,附属萨尔帕王国的国家都是受到卡尔顿无私的帮助而自愿加入的。因此,萨尔帕王国在奥汀大陆的地位其实有些微妙的高大,比起因教廷常驻而隐隐有了地上神国之称的乌斯帝国,绝大部分国家更愿意相信萨尔帕王国。 但是这一次,萨尔帕遭受如此大难,没有一个国家敢来支援。这也说明了,在绝对的力量和神明的伟力面前,昔日的援助和情谊实在算不得什么,即使有愿意援助萨尔帕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放弃。 赛狄斯了解,所以他没有责怪怨恨任何人,他很平静地回复了所有写满歉意和为难的信件,只在心里给彼此国与国之间的来往定下了新的、较以往来看严格不少的规定。 灾难使一切清晰。 身为国王,赛狄斯是知道这些的,但如今真实地面对了,他还是很心寒。 想到这里,他看向表情淡漠,聆听他的话语,没有半点动容和改变的人形神祇,这一刻,他感到了平静和依赖。 在神祇面前,他只是赛狄斯,而不是萨尔帕王国的国王。 他是人类,可以依靠神祇。 ……他已经是神祇的奴仆与信徒了,不是吗? 赛狄斯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和神经,他还是只敢看着人形神祇的下颌,但他不再压制着一点一点变得汹涌的爱意,任由它透过酸胀的胸膛流露出来。 只有一丝半毫而已,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 他想,哪怕是全部剖析出来,将一颗心都放在祂面前,伟大的神祇也不会为之动容半分吧。 自己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人类,寿命撑死只有百年,像他这样的人类,就像海岸边的沙粒一样多。神祇存在了不知多么漫长的时间,见过的人类只会更多,而那些人类中肯定也有疯狂爱上祂的人,他们不会得到祂的瞩目与驻足。 因为人类与神明从来无望。 …… 待到日落西山,这场看似和谐实则单方面愉悦的谈话结束了。 高大的石像鬼送走了赛狄斯,神殿大门打开,朵维可娜竟然在门外站了一天。 她透过洞开的神殿大门,看到了人形神祇模糊的身影,她再次深深拜下,沉默地送上自己的信仰和虔诚。 赛狄斯看着比做圣女时还要虔诚的朵维可娜,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点酸,又有点郁闷。他连头都不敢回,只怕再看神祇一眼,自己就完全不想离开了。 听着身后石像鬼重新站定的声音,他竟然对这两个石像鬼有了微妙的羡慕,羡慕它们可以随时守在人形神祇跟前,而他…… 兴许下一次他就见不到神祇了。 神明是自由随性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尊伟大的神祇,人类怎么能够妄想困住祂的目光呢? 赛狄斯品尝着舌尖的苦涩,脸色沉郁地回到了王宫。 而空潋,他还美滋滋地盘算着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见面的时候要说些什么,今天的聊天就很愉快嘛。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这一波是鸡同鸭讲,驴头不对马嘴,脑电波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7 从神殿回来的当天晚上, 赛狄斯睡得很安稳,哪怕他从威尔特那里得知了又一个国家沦陷。他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是恰恰相反, 他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他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不清面容, 但他就是莫名地知道这个人是谁—— 阿潋。 应他召唤而来的人形神祇。 原来祂叫阿潋…… 这个名字是过分亲昵了些? 梦中的人形神祇化出了修长的双腿, 祂坐在一个陌生的花园里, 周围长满了鲜花,绿油油的草地上跳跃着金色的光点,有蝴蝶围绕着祂飞舞, 天空中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鸟啼声。 赛狄斯抬起头, 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纯白的云朵, 以及一轮金色的太阳。 看起来一切都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 就是这里出现了一尊人形神祇。 这是映照他妄想的梦吗? 他妄想将一尊伟大的神祇拉入人间,妄想同这尊人形神祇如寻常爱侣一样携手、相伴、拥抱和亲吻。 真是疯了。 他在亵渎神明。 这梦像是在随着他的想法而变化,静静坐在鲜花之间的人形神祇回头向他看来, 问:“赛狄斯, 你怎么不过来?” 祂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催促道:“快来这里。” 赛狄斯怔了怔,在去和不去之间艰难挣扎,最终,他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 迈开脚步, 朝祂走了过去。 或许是想着这是他自己的梦, 赛狄斯紧挨着祂坐下,两人间仅仅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深蓝色的衣摆和纯白色的裙摆交叠在一起,莫名有几分暧昧。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看不见的脸上也一定是滚烫发红的。他想,如果这个梦是真的就好了,他宁可永远都不醒来。 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一个国王怎么能丢下他的子民和王国?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只怕是神祇也会对他失望,就连那对他产生的仅有的兴趣都会无情地收回去。 到时候,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曾经拥有过,哪怕只是虚幻的,暂时的,一朝被收回,任谁都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是比死掉还痛苦一百倍的感觉。 赛狄斯不敢再多想了,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能和祂静静地坐在一起,如此近距离地坐在一起,就已经是珍贵的奢望了。 然而,他的内心深处或许不是这么想的。 ——他其实想要更多。 于是他听到身边的人形神祇再度发问:“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呢,赛狄斯?” 赛狄斯惊讶地看向祂,放纵着自己的目光完全落在人形神祇绝美非人的面庞上,放任自己完全释放压抑的爱意,他说:“已经很近了……神,我已经离您很近了。” 人形神祇不悦地蹙了蹙眉:“神?为什么要这样呼唤我?难道你忘记了我的名字吗?” 赛狄斯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人形神祇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那就呼唤我的名字,赛狄斯。” 赛狄斯忽然觉得喉咙干涸,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试探地说:“……阿潋?” “嗯。”人形神祇顿时柔和了眼神,脸上绽开一抹淡淡的微笑,盛满星辰的眼眸也变得温和无比,“我在这里。” 祂说:“不要再忘记了,不要再用别的称呼呼唤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赛狄斯看着对自己微笑的人形神祇,整个人晕陶陶的,只知道下意识跟着说:“生气……会怎样?” 会离开我吗? 人形神祇摇头:“不会离开,但会把你关在神殿外面。” 祂像一只矜贵的猫一样微微抬起下颌,试图用睥睨四方的姿态向他宣告惹祂生气会是什么下场,但是很遗憾,祂这样只会显得十分可爱。 “无论你怎么求饶和道歉,我都不会打开大门,下雨的话也不会。”祂嘴上这样说,眼神却不是在表达相同的意思,“这就是忘记了我的名字的下场,怎么样,害怕吗?” 赛狄斯攥了攥拳头,把突然涌上心头的冲动压制了下去,他目光闪躲,轻咳一声:“……害怕,我害怕极了。” 人形神祇满意地点点头,祂抬起雪白纤长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不要害怕,赛狄斯,只要你一如既往地爱着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直到你回归死亡的怀抱。” 祂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不准确,于是又道:“就算你回归死亡的怀抱,我也会去找你的,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赛狄斯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爱? 永远不会离开? 祂是不是这样说的? 祂是不是在这样说!? 他愣住的时间太长,人形神祇不解地又拍了拍他的手背,等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祂才询问道:“我亲爱的赛狄斯,你怎么了?是你的事业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吗?还是那个率领一群伪神的家伙又给你找麻烦了?” 祂自以为找到了原因,“别担心,亲爱的,有我在呢。我来了,谁都不能伤害你。” 说着,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委屈又哀怨:“赛狄斯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早点召唤我呢?是又忘记我了吗?” 赛狄斯已经蒙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又闭上了嘴,试图让自己过热的脑子冷静下来,但效果委实不怎么样。 人形神祇把他的无措当成了默认,祂有些失落地抿了抿朱红色的嘴唇,叹息道:“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我都习惯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0节 见祂露出这样的表情,赛狄斯想也没想地张开手臂将这尊伟大的神祇拥入怀中,这是他理智清醒时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但现在是在梦里,他一见钟情的神祇正在委屈,他见不得这样的情绪出现在祂身上。 祂应该是世界上最肆意,最自在,最随心所欲的存在,祂怎么能为了他一个卑微的人类露出这样表情呢? 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能! 赛狄斯将他听到的话全当成了自己的妄想,汹涌的爱意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大胆地拥抱着伟大的神祇,再也不压抑着自己最真实的欲·望和想法,将内心深处所有的心意全部倾吐而出。 一个人类,试图用炙热的爱语淹没一尊神祇。 “我爱您,我当然爱您!在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您,您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伟大……”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奥汀大陆上随处可见的人类。 他本能地觉得安静的、甚至是乖顺的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形神祇不会喜欢这句话,于是他隐去了它,继续诉说自己的爱意:“我很抱歉没有早点召唤您,在这场灾难发生之前,我还不知道您的存在,能召唤您前来,我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一生的幸运。我无比庆幸能够成为召唤您的人,您是我的救世主,您是我的爱,您是我的梦。” 安静乖顺地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形神祇悄悄红了耳尖,就……就第一次听到这么火热的情话,怪害羞的。 “我爱您……只要您愿意给予我目光,就像召唤祈祷时的宣誓那样,我愿意将我的一切奉献给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请您爱我……您愿意爱我,我绝不会离开您,绝不会忘记您。” 赛狄斯想起了幼时听到过的神话故事,曾经有一对感动了神明的爱侣,他们向神明许愿来生也要相爱,永远都不分开。神明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于是来生,他们依旧是令人羡慕的爱侣。 神祇……阿潋说祂已经找了他很久,还说他又把祂忘了…… 只想沉浸在梦里的年轻国王发散思维,阿潋是一尊比任何神明都要伟大的神祇,那么生生世世…… 赛狄斯更加心疼了,他是人类,死去了再重新开始,从前的一切就都忘记了,只有阿潋还记得,祂甚至一直都在找他。 “对不起,我没有想忘记您的!”他声音沉闷,只觉得胸口闷痛,眼眶发热,有什么灼热的液体要从眼眶中流淌下来,“我怎么会想要忘记您呢?我、我怎么能忘记您呢?”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真是罪无可恕。 因此而失落痛苦着的赛狄斯突然愣了一下,有一只手在轻轻拍着他的背,带着浓浓的安慰:“没关系,我总会找到你的,只要你一如既往地爱着我。”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如果不爱祂了,祂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恐怕是的。 神明的爱一旦给出,哪里有轻易收回的道理? 不爱了? 那就再也不见! 赛狄斯被吓得一激灵,他紧紧抱住他的心上神,连声保证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一天,他就是把命丢了,也不可能将这份爱抛弃。 所以—— 年轻的国王祈求道:“请不要放弃我,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对您的爱就不会停止。” “我知道。” 人形神祇叹慰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放弃你呢?我那么爱你,就像你这么爱我一样。” 祂将自己整个神缩进了人类不算宽广的怀抱里,眷念又怀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许诺:“只要你依旧爱我,我就会一直来找你,直到……” 你真正醒来的那一天。 …… 赛狄斯是被侍女叫醒的。 他做了一个美梦,即使醒来了,也依旧清晰地记得梦中的每一个细节。 他记得和人形神祇相拥的感觉,他记得那头糅合了黑夜与星辰的长发有多么柔顺清凉,他记得祂身上神秘又清淡的冷香…… 赛狄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用这双手,在梦中拥抱了一见钟情的神祇。 他还记得……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伴随着和煦的微风一并沐浴在年轻的萨尔帕国王身上,他怔愣地看着探进窗台的一朵嫩黄色玫瑰,震惊而恍惚地呢喃道:“阿潋……” 位于萨尔帕王国身后的浮空的漆黑神殿里,半躺在床榻上假寐的空潋睁开了眼睛,他嘴角含笑,心情甚好地将目光投向终于意识到那很有可能并不是梦,而震惊得整个人都开始恍惚的爱人。 微风将他的笑声和问好传达到了年轻国王的耳边:“早上好,我亲爱的赛狄斯。” 大脑里仿佛发出了轰的一声,喜怒不形于色的赛狄斯在侍女们惊讶不解的目光中猛的捂住了脸,羞涩的红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他看起来和早餐要吃的红苹果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哈哈哈哈哈……” 不请进来跑进人家梦里一通输出的空潋愉快地笑出了声。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赛狄斯:谢邀,人已经安详去世,做梦真好,还想再来一次。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8 空潋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良心已经所剩无几,仅有的道德底线也在爱人的脚下。因此,面对这个世界里被异数侵略的国家, 他没有半点去当救世主的想法。 他们也没有来支援他的爱人不是吗? 不过废物还是可以再利用的,这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价值了。 有着夜灰色蛇尾的人形神祇慵懒地躺在酒红色的床榻上,这张床甚至装不下他的蛇尾, 他睁着一双融入了宇宙星辰的浅灰色眼眸, 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天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空潋知道自己的爱人尤其喜欢自我攻略,且攻略的方向常常是错误的,与其等他自己经过一小段时间才意识到他们其实是两情相悦, 还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把最终的答案摆在他面前。 看,结果很不错不是吗。 就是死雾女神觉得不行。 伟大的神明怎么能够倒贴呢? 没有猫猫会倒贴两脚兽!没有! 空潋直接将其闭麦, 耳不听为静。 能够在融合之后还能影响到他的人物卡没有几张, 山神樗是一个, 现在的死雾女神也是一个。归根究底,祂们都是拥有强大神性的人物卡,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升无可升, 没有多余的成长空间了。 空潋能够操纵祂们, 还要归结于他强大的精神力和意志力,不然换个人来,融合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人物卡夺舍了。 没有开启第二面的山神樗比死雾女神安静很多,只要了解了死雾女神的逻辑,从中挣脱其影响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神明高于人类, 漠视, 蝼蚁, 这才是对待人类的正确态度。 死雾女神就是这样看待人类的。 而空潋…… 唔,他占据了漠视,对曾经的同类的悲惨视而不见。但高于人类,恕他直言,这个倒不必过于坚持,别一头扎进去就行。 最后是蝼蚁,不仅是邪神看待人类,同类之间不也有强者蔑视弱者的现象吗?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用不着特意拎出来说,他已经把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综上所述,如果没有靳先生横空出世,空潋此人绝对是混沌邪恶阵营里最大的那个boss之一,放飞自我后说不定比主系统还要危险。 途安说他是靳先生的救赎,但于他而言,靳先生又何尝不是他的救赎。 这是他死死攥在手心里的那颗糖,支撑着他度过了难以想象的黑暗与死亡,他所经受过的所有苦难都在这颗糖里化为乌有,久经苦涩的舌尖终于尝到了在他看来代表着幸福和未来的甜。 于是他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片甜蜜的海洋里,放任自己依靠在另一个人的胸膛中,以这样安稳依赖的姿态。 虽然他本质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纯良的空潋了,但他现在找到了港湾,稍稍向以前改变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空潋坐起身来,目光越过神殿与王宫,直直地落在正襟危坐处理国事的赛狄斯身上。 这是他的爱人,这是他的归宿,这是他的未来。 无论之后还经历多少世界,他都会像他说的那样,只要爱意不变,他就不会放弃寻找,他们将永不分离。 …… 以最快速度处理着一大堆事务的赛狄斯若有所感地顿了顿,他停下笔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在大骑士长眼中十分突兀地红了脸。 威尔特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于是连忙问道:“陛下,需要臣去找医生吗?” 萨尔帕还在重建,医生是最忙的那一批人之一,他们要给所有人受伤的人医治,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灵上的伤害。 人形神祇的出现像一针强心剂,给萨尔帕众多心灵无所依靠的人建立一座坚固高大的庇护所,让他们可以无所顾虑地依靠着伟大的神祇,逐渐消灭心中的仿徨、迷茫和痛苦。 但他们还是需要来自人类同伴的陪伴和安慰,这是神明无法给予他们的来自于同类的温暖和治愈。 于是医生成了最忙的人之一,每天天不亮就要背上医药箱,走街串巷,为需要他们的人停下脚步,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治疗他们遇到的所有人。 闻言,赛狄斯咳了一声,摇头道:“不用,威尔特,我已经痊愈了。” 说着,他把话题扯开:“对于乌斯帝国,你有什么看法?” 美梦成真的威力持续了两天,赛狄斯一直不敢去见他的心上神,他担心自己一紧张,就什么话都说不来,只能木登登地站在那里当一座雕像,怪煞风景的。 只要一想起梦里发生的事,他就会脸红心跳,每一口呼吸都是滚烫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一不留神就会将他烧成灰烬。 他的爱远比他想象的要炙热强烈。 梦醒之后,赛狄斯发现自己和心上神有了奇妙的联系,他能够感知到祂的位置、心情和目光,就像现在。 祂正在看着他。 正在看着…… 在书案的遮掩下,赛狄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才勉强将面上的温度强行降了下去。 就在他才放心下来的时候,他耳边又传来了心上神的轻笑声。 脑子里仿佛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嗡鸣,赛狄斯倒地不起,藏在齐肩短发里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威尔特对此一无所知,他回想从前方得知的最新战况,不久前在萨尔帕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地在其他国家上演着。而这一次,乌斯帝国的皇帝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开战理由都没有,堂而皇之地发动了无理的侵略。 还没有沦陷和被侵略的国家纷纷向萨尔帕王国发来了求救信,他们愿意用用一切来换取萨尔帕王国的支援,因为萨尔帕有一尊能够一击覆灭十数个神明的伟大神祇坐镇。 但不出意料,陛下拒绝了。 人类怎么可能为一尊神祇做决定? 祂愿意降临在萨尔帕,还是他们的陛下以自己为祭品献祭来的。 之前无论萨尔帕如何向外面求助,也没有谁愿意支援,现在轮到他们了,就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什么代价都拿得出来了。 威尔特很想把这些求助信通通扔回他们脸上去,他为陛下和已经去世的卡尔顿陛下感到不值和心痛,从前的仁慈和友好像是拿去打狗的包子一样,一去不复返。就算是拿这包子扔进水里,好歹还能有个响声,好好递给他们,却连个回声都听不见。 但威尔特知道,陛下不会坐视不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1节 人类不可能为一尊神祇做决定,但萨尔帕可以出动军队,尽力援助他们。 在第一场战役开始的时候,赛狄斯就知道以人类之力是不可能抵挡住神明的,于是他当机立断命令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城镇中的人撤退。因此,萨尔帕的军队得到了最大保留,现在还有以前的十分之七。 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威尔特只能颓丧地说:“祂们是神明,陛下,人类是无法战胜神明的。” 除非对抗祂们的是另一尊更加强大的神明。 赛狄斯却否定道:“未必。” 暂且将梦中的旖旎锁进心底,他想起了心上神对听命于迦迪耶的那些神明的称呼。 ——伪神。 游吟诗和神话传说中的确有过人类直接向神明提出要求的例子,但是这些人都是有些能够令神明为之折服的品质的勇士、贤者和善人,真正的神明绝不会听命于一个残暴无情的暴君。 所以祂们是伪神,一群拥有神明之力却不是神明的伪神。 而迦迪耶…… 赛狄斯回想着他记忆里的迦迪耶,他现在十分怀疑,这个能够操纵一群伪神的迦迪耶到底是不是迦迪耶。 一个人再怎么能伪装,也势必会在某些时候暴露分毫,赛狄斯自认为自己的眼力还是不错的。记忆中的迦迪耶为人温和仁慈,不像他的父亲亨维一世,更像他的曾祖父,那个以仁慈和宽容闻名于奥汀大陆的格尔大帝。 一个人怎么变化,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毫无征兆地性情大变,除非……这个人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你猜的真准。】 赛狄斯的想法刚成形,耳边就又传来了心上神的声音:【很有趣不是吗?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能够操纵伪神的人。】 祂轻笑了两声,那笑声令他半边身体不受控制地酥麻了:【我曾经见过相似的例子,他或许就是其中之一。不必在意这个世界的神明,祂们被别的事绊住了手脚,对人类此刻经历的一切一无所知。祈祷?呵,祂们听不见的。】 赛狄斯顿时明白了当初无论朵维可娜如何虔诚祈祷都得不到太阳神回应的原因,这么说来…… 他的心上神肯定了他的想法:【是的,太阳神多么的无辜,就这样丢失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赛狄斯:…… 赛狄斯把到了嘴边的笑咽了回去,他告诉自己要对神明保持敬畏,而他的心上神却说:【没有必要,你现在有我了,祂们算不得什么。】 赛狄斯眼中笑意愈浓,他尝试着在心里回应他的心上神:【是的,我有你了……阿潋。】 他的心上神愉快地笑了:【我亲爱的赛狄斯,你觉得救世主怎么样?】 赛狄斯微微一愣:【救世主?什么救世主?】 【我了解了一下人类的神话故事和游吟诗,发现救世主的出现概率很高,通常有重大灾难,就会有一个救世主出现。】人形神祇反问:【现在不算是重大灾难吗?伪神侵略人间,人类危在旦夕,听起来就很需要一个救世主。】 赛狄斯大概明白了祂的意思:【那我要去哪里找这位救世主呢?】 他的心上神又笑了:【哦,我亲爱的赛狄斯,你觉得一个仁慈的国王成为救世主怎么样?他不计前嫌,在危难时刻拯救了即将覆灭于伪神之手的奥汀大陆,后世将永远流传他的传说和伟名。】 人形神祇调侃似的补充了一句:【据说他还有一个神明爱人哦。】 就算赛狄斯再蠢,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阿潋说的救世主……是我?】 年轻的国王微微睁大了眼睛,为心上神的最后一句话心跳如雷。 神明爱人…… 多么美好的词汇。 【是的,我亲爱的赛狄斯。】人形神祇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你不觉得救世主和神明很相配吗?在往后的人类历史中,我们仍然能以传说的方式相伴,唔……这是否就是人类所说的浪漫呢?】 赛狄斯顿时笑弯了眼:【是!是这样!这是我听过最浪漫的相伴。】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却突然没有了姓名的威尔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陛下忽然就笑得这么开心了?我错过了什么吗? ps:来放一波预收文,哪个收藏多就写哪个,猫猫躺平.jpg 1综漫文:《他们只是我的马甲》 2《我的任务世界有问题[综武侠]》 3《[综英美]温切斯·韦恩》 ——文案太长了,请点作者专栏,猫猫躺平.jpg 1和2是以靳先生的工作单位时空平衡局为背景的马甲文,坚决不掉马,无cp; 3是综英美背景,主角是蝙蝠侠的养兄,著名反派aka joker,属于混邪乐子人,混沌中立,三观即家人,底线是蝙蝠,cp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哪个收藏高就开哪个,小可爱们自选,评论不用回复,么么! 第一百二十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9 由空潋提出的救世主打造计划从美梦成真后的第二天正式开始。 萨尔帕王国的军队散落在王国各处, 调动需要时间,全部出动是不可能的,起码要留一半在国内搞重建。况且, 他们是去支援,而不是去打头阵的。 在奥汀大陆,只有教廷的人拥有神圣力量, 但也有且只有红衣主教及红衣主教以上的人拥有。他们的神圣力量来自于神明的恩赐, 使他们能够在人间代行神职, 传播神明的意志和信仰。 而萨尔帕王国作为奥汀大陆中少有的无教廷入驻国家,自然是一个神职人员都没有,唯一一个神职人员还是被乌斯帝国的皇帝逼得不得不远走的前太阳神圣女朵维可娜。 教廷的大本营就在乌斯帝国, 整个帝国的人都成了迦迪耶的狂热信徒, 就连教廷也不例外。他们背叛了原本的信仰,推翻了众神的神像, 所拥有的神圣力量却依旧存在。伪神在前方征伐, 他们就在后方补刀, 为迦迪耶传播伟大真神信仰。 虽然朵维可娜是内定的下一任教皇,其力量仅在教皇一人之下,太阳神也曾格外地宠爱她。但是, 她毕竟只有一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还要面对一群拥有神明之力的伪神,恐怕照面就会被秒杀。 这个问题不大,空潋可以解决。 死雾女神的排面不允许他亲自下场,但没有关系, 他还有六条冰封之蛇。 冰封之蛇作为死雾女神的造物, 自然拥有一部分冰封与死亡的权柄, 它们是造主在世间的代行者,且每一条都具有不断再生吞噬进化的能力,伪神来得再多也是送菜。 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去请神祇出手的,只有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了人形神祇的赛狄斯才有这个资格,神殿的大门只为他一个人打开。 没看到重拾信仰后,比任何人都要虔诚的朵维可娜都没有这个资格吗? 这些都只是旁人用眼睛看到的,但实际上,朵维可娜的新信仰在不久前回应了她。 昔日的太阳神圣女正式成为了死雾女神在这个世界的临时代行者,她所拥有的力量不再只有温暖炙热的太阳神力,还有来自于死雾女神的冰寒恐怖的冰封伟力。 空潋还没有这么缺德,太阳神委实无辜,他倒不至于趁着人家在和世界意识对抗主系统的时候把祂的信徒抢了。不过这会儿的确是需要一个能够代表萨尔帕王国的神职者,冰封之蛇对抗伪神,她一个人去单挑整个扭曲的教廷,力量不够强大怎么能行? 于是空潋直接给她升了个级,让她一夜之间从人类之身成就半神之躯,现在别说是单挑整个教廷了,就算是次一级的神明都打不过她。 这也导致朵维可娜对空潋的信仰越发的虔诚不可动摇,他有点儿怀疑以后太阳神回来了,这个信徒还能不能被祂劝回去。 emmmm,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去怪迦迪耶那个异数好了。 太阳神:脏话。 通常情况下,请神是需要仪式和祭品的,要请的神明越强大,仪式就要越盛大,祭品夜宴越珍贵。 但是降临在萨尔帕王国的人形神祇…… 朵维可娜这个专业的神职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更不用说别人了。 威尔特和迪文这两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是一点有用的建议都给不上,只能站在旁边大眼瞪小眼,最后干脆去训练新加入的骑士了。 按理说,赛狄斯这个没有信仰的国王也应该和他的好友以及大骑士长一样,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对。 然而,他却胸有成竹地对忧心不已的朵维可娜等人说:“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这个。” 朵维可娜:…… 虽然不知道赛狄斯陛下怎么解决,但是……想到神祇对赛狄斯陛下的态度,她还是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空潋需要什么仪式和祭品? 他不需要仪式和祭品,只要他的爱人就够了。 赛狄斯一个人走进了神殿,在神殿内待了整整五天,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当他们的陛下从神殿中走出来的时候,曾随着人形神祇一同出现的白色大蛇以玲珑娇小的姿态缠绕在了陛下的手臂上。 整整六条。 人们得以从赛狄斯口中得知它们的名讳—— 冰封之蛇。 萨尔帕王国年轻的国王全副武装,六条晶莹剔透的小巧白蛇均匀地缠绕在他的两条手臂上,他跨上战马,意气风发地率领着同样怀揣着十足信心的士兵奔赴战场。 朵维可娜穿上了灰白色的长袍,她手持打仗,眼神坚毅。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的迪文换上了萨尔帕王国的骑士服,他将代表萨尔帕王国挥舞手中的利剑,往后此身所有的荣耀都将归于萨尔帕。 临行之前,赛狄斯不舍地回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漆黑神殿,那里面有他的爱人,他的爱人此刻正在注视着他,往后也将永远注视着他。 带着花香的微风拂过脸庞,人形神祇空灵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去吧,我亲爱的赛狄斯,去将胜利带给我,去将荣耀带给我——我在这里等待你的归来。】 【我会的,我将为你带来胜利,带回荣耀。】 【我将为你献上一切!】 赛狄斯拉下面甲,坚定不移地向着前方奔去,他的身后,是斗志昂扬的大军,是安静等待他归来的爱人。 空潋目送着赛狄斯离去,在这五天里维持着与常人同样体型的身型开始变大、变大、再变大,他再次重温了最初降临时那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只不过这一次他是隐形的。 狗急跳墙,他等着异数自投罗网。 …… “迦迪耶”要疯了。 他创造出来的伪神全都死了! 全死了! “滚出去!通通滚出去!” 他像疯了一样将宫殿里所有人轰了出去,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颓废无比地跌坐在地上。 整个帝国都是他的狂信徒,他不用担心会有人扒着门听墙角,他厉声质问系统:“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的神明都被拖住了吗?萨尔帕那个神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祂根本就不是卡尔顿召唤过的那个邪神!老子的伪神全死了!这特么都是你的错!” “迦迪耶”俊美的面容因为愤怒和恐惧变得极为扭曲,他此时恨不得能直接把系统这个拖后腿的废物掐死:“你今天要是给不出老子一个说法或者解决的办法,老子就和你同归于尽!谁特么也别想活了!” 在被系统绑定之前,钱遇鑫只是一个普通的宅男写手,做着有朝一日一夜暴富龙王归来的中二美梦,拿着勉强能够度日的微博稿费,常常为下个月的生活整夜整夜地发愁。 看着昔日的同学一个个穿金戴银衣锦还乡,他怨恨着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不能更努力一点,让自己能成为躺赢的富二代?他怨恨着社会和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别人能够赚大钱吃大餐,他却只能窝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每天为了生计愁得头发直掉。 他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理由。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2节 于是当自称成神的系统找上他时,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苦了大半辈子养育他近三十年的父母,兴高采烈地跟着系统走了。 钱遇鑫把自私自利演绎得淋漓尽致,面对掏心掏肺把他当兄弟的男主男配,他不为所动,一门心思地想尽各种办法杀了他们,获取积分武装升级自己。他将好色贪财写进了自己的座右铭里,美曰其名“食色性也”,无论女主女配们愿不愿意,最终都难逃他的魔爪。 他就像丛林沼泽里的蚂蟥一样,一旦沾上了,就会贪婪无尽地吸取他人的生命填满自己。哪怕是毁灭世界,他也要把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全部拿到手里。 随着钱遇鑫的积分逐渐增加,从其他世界中纂取的能量也越来越多,他终于开启了真正的成神之路,更加疯狂地掠夺世界能源,创造属于他的伪神。 而绑定他的系统也没有想到,终日打雁的它居然会被雁啄了眼,在它眼中只配当个工具人的钱遇鑫靠着不断培育升级的伪神,硬是将它对宿主的控制一点一点地削弱,它最终沦落成了如今的工具系统。 如果不是因为它绑定在了钱遇鑫的灵魂,销毁它,他就会死,钱遇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它。 系统也明白,钱遇鑫没有放弃杀死它,只要他的伪神突破了真神限制,那一天就会是它的死期。 而那一天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面对现在这样出乎意料的局面,系统没有几分慌张,它很是幸灾乐祸,钱遇鑫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久了,终于是提到了铁板。 同归于尽? 系统嗤笑一声,想拿同归于尽威胁它? 那他的全盘可就打错了。 “既然你想同归于尽,那就同归于尽好了。”系统早就连虚与委蛇的话都不想和他说了,“你可要想清楚啊,宿主,我的造主就在世界之外,我随时可以向祂求救,而你……” 系统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钱遇鑫变得越发狰狞的面孔,慢悠悠地说:“你的价值必然比不上我,我的造主不可能会保下一个不受控制的定时炸·弹,你死了,我还可以去找新的宿主——一个比你更优秀的宿主。” “更何况……你有这个胆子和我同归于尽吗?” 钱遇鑫没有,说白了,他只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没有了伪神,他就什么都不是。 系统的话戳中了钱遇鑫的死穴,他先前说的话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他知道系统是他此刻唯一的退路。但他又作威作福太久了,就连赋予了他力量的系统也被视为踏脚石和低他一等的工具,求人的软话他早就不会说了。 钱遇鑫气得耳红脖子粗,脑子都被怒火冲得嗡嗡直响,偏偏系统没有实体,又扎根在他的灵魂里,他连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只能无能狂怒地哐哐捶打着脚下的地砖。 系统看得畅快极了,它等着钱遇鑫来求它。 直到脚下的地砖被砸下去半尺深了,钱遇鑫才稍稍冷静下来,他咬牙切齿地对系统说:“帮我这一次,我把控制权还给你一半,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系统挑了挑不存在的眉:“一半不够,我要全部!” 钱遇鑫一拳锤在身后的大门上:“不可能!全给你我就死了!最多只能三分之二,你不答应,我就只能想办法先和你同归于尽了!” “行,成交。”系统想了想,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吧,只要控制权到手了,它有的是办法弄死这个不听话的宿主。 钱遇鑫扯了扯嘴角,心想,等他把这一关过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这个居然敢威胁他的废物系统。 一人一统可谓是同床异梦,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开始下落了,他们还在盘算着怎么弄死对方。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这样的系统宿主请多来一点。 ps:闺蜜今天看了我写的文,发出了和一些小可爱一样的声音—— 闺蜜:为什么第一个世界以后的进度这么快? 我:因为这是快穿,进度不快叫什么快穿?我都铺垫好了感情线,当然就快了。 闺蜜:你可以展开写写啊,我缺那几个币吗? 我:展开写写我能写三四十章,那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况且展开写就不叫快穿了,那叫慢穿,我不! ps:以上,就是作者菌被肚子上开了四个洞的闺蜜满病房追着打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是反派走投无路献祭的邪神10(完结)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钱遇鑫的计划走的, 他派出了乌斯帝国全部的军队,以快攻快打的方式迅速入侵了十几个国家。 每攻略一个国家,他就会从系统商店里购买大量的傀儡丝, 将那些特意留下来的人转化为自己的狂热信徒。接着,他用这些信仰之力快速地催生出大批次级伪神,再让它们互相吞噬, 如同养蛊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培育出新的初级伪神, 然后再投放进战场。 如此循环几次, 他手中已经重新有了近四十个初级伪神。虽然比不上死在那个不知名神祇手中的高级伪神,但已经足够用来应付目前的情况了,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抵挡初级伪神的实力。 哪怕是教廷那群所谓的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 钱遇鑫看不起这个世界的本土神明, 他认为祂们不堪一击, 即使他没有和祂们交过手,唯一一个能被他看见且看重的, 只有那个突然出现的不知名神祇。 他以为那个降临在萨尔帕王国的不知名神祇是萨尔帕的国王召唤来的邪神,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邪神向来随心所欲不可琢磨,萨尔帕前期的不作为也让他更加坚定了那个不知名神祇不会再次插手这个世界的想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的计划执行到关键时刻的时候, 萨尔帕王国动了。 萨尔帕王国的国王赛狄斯亲自带兵支援, 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不知名神祇的使者。 那些一击毁灭了钱遇鑫宝贵的高级伪神的巨大白蛇。 它们乖顺地缠绕在萨尔帕国王的手臂上,在温暖的阳光下晶莹剔透,白色的蛇鳞上跳跃着细碎的光点,美得就像最完美的艺术品。 直到它们睁开那双猩红色的竖瞳。 直到它们再次化身钱遇鑫的噩梦。 那庞大的身躯铺天盖地般的笼罩下来, 灰色的浓雾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藏在乌斯帝国帝都里的钱遇鑫惊恐地发现, 他又一次失去了伪神们的控制权。犹如指间的傀儡丝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刀切断,他那些精美的傀儡只能无望地跌落进泥沼中,在绝对的力量下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庞大的冰封之蛇只需要张开深渊巨口,就能够轻易地将令无数国家为之战栗的伪神吞入腹中,它们连续吃掉了三十几个被疾速催生出来的伪神,修长庞大的身躯连变化都没有。如果将它们比作一个湖泊,那么这些伪神就是丢进湖泊里的小石子,别说掀起水花了,甚至连个涟漪都看不见。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它们吞掉了钱遇鑫逃离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 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一个高级伪神了,而这个高级伪神显然不能带着他逃离这个世界,毕竟它真正的用途是用来压制绑定在他灵魂上的系统的。 系统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惊讶,它看着失魂落魄,已经被逼进了绝路的钱遇鑫,那口被工具人反杀的闷气终于得到了发泄。 它得意洋洋地从钱遇鑫手中夺回了自己三分之二的控制权,一边想着出去以后就干掉这个不听话的宿主,再找一个听话的可以被它一直控制的新工具,一边向世界之外的主系统发去求救信号。 然而,它没有收到回信。 系统傻了,它知道主系统就在世界之外,当世界被入侵的进度抵达百分之十后,主系统就会降临这个世界,里应外合,彻底吞噬这个世界。 钱遇鑫狗急跳墙,已经顾不上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了,他更加彻底地打乱了这个世界的进程,那么世界意识就应该更加虚弱才对。 世界意识虚弱不堪,这个世界就会像一层泡沫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外来力量穿破。 ——原本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 它没有收到回信! 不…… 不! 系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它惊恐地在钱遇鑫的灵魂中抬起了头,透过厚重的穹顶看向上空。 不是它收不到主系统的回信,而是它的求救信号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它看到了—— 那直抵苍穹的不知名神祇垂下眼眸看向它,仿佛在看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一株毫不起眼的枯草,一只卑微弱小的蝼蚁,总之不是在看一个应当存在于世间的生物。 系统甚至算不上是生物,它们不过是主系统侵略世界的工具罢了。 它说钱遇鑫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它自己又何尝不是终于踢到了铁板? 没有将世界本土神明放在眼里的它受到了来自于世界之外的不知名神祇的制裁。 它看到了自己的终局。 一个劲儿逼问系统有什么保命手段的钱遇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留在他身边保护他、压制系统的伪神恐惧地趴伏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就好像能要它命的天敌已经对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就连小人得志的系统……也没了声音。 钱遇鑫抬起头向上看去。 和系统一样,他看到了那个降临在萨尔帕王国的,他以为只是昙花一现的不知名神祇。 ——祂在看他。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普通的认知,就足以令他惊恐得五脏俱焚,四肢瘫软。 他在被无边恐惧彻底淹没之前陡然意识到,他做的这一切在祂眼中都只是垂死的挣扎,这才是真正的神明,而他……不过是翻不出命运手掌的卑微的蝼蚁而已。 祂就是命运。 这就是祂给与他的终局。 灰色的浓雾淹没了乌斯帝国的帝都,非人的惨叫声在浓雾中骤然响起又突然消失,被浓雾抹去深入灵魂深处的傀儡丝,而渐渐清醒过来的乌斯人意识模糊地想,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好像他们的新帝啊。 人类现阶段所无法探知观测的天空尽头,由信仰之丝编织的世界牢笼开始剧烈收缩,它像是被扔进水里的渔网,猎物主动触碰到了它,于是它朝着猎物的方向收缩。 不断地、无情地扼杀了猎物最后的逃生之路。 最终,世界牢笼收缩到了人的拳头那么大,接着,它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 那灿金色的火焰像极了太阳的辉光,看不见形体的猎物在这神圣的火焰和辉光中惨叫着扭曲着,最后,被烧成了齑粉。 四条没入世界四方的冰封之蛇现身,齐齐张开嘴向世界牢笼哈气,那模样虽然很像对老鼠哈气示威的猫,但它们并不是真的在哈气。 起风了。 风从它们口中来。 冰封与死亡的风一吹,就连这最后的齑粉也没能剩下。 直抵苍穹的不知名神祇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祂收拢灰色的浓雾,那云海般的灰雾翻滚着拥入祂的裙摆之下。 祂像来时那样,在众多清醒过来的乌斯人震撼惊慌的目光中消失了。 空潋回到神殿中,六米高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停留在了和人类别无二致的大小。 他换上了新的皮肤,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一样,乖巧又期待地等待着爱人的回归。 虽然他这个小妻子的形象委实有点吓人。 …… 六条冰封之蛇像吃花生米一样吞掉了所有伪神,创造这些伪神的异数也被人形神祇偷了家,接下来,就是人的战争了。 迪文·斯曼奇是乌斯帝国当代具有传奇性的英雄,他身上几乎有着人们对英雄一切的期望和幻想,还没有摆脱傀儡丝控制的敌方军队被他冲得七零八落,再严密的阵型也在他堪称完美的指挥下变得不堪一击。 更改了信仰,变得更加强大的朵维可娜当仁不让地对上了教廷所有人,她犹如一只轻盈敏捷的蝴蝶,如鱼得水地在众多敌人中穿梭。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倒下,而她却连裙摆都没有乱,她虔诚地握着胸前的灰色徽章,在心中赞美神祇。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3节 赛狄斯率领着骑士直捣黄龙,他犹如神助,英勇无畏地冲锋在最前方,一路冲开敌人的包围,手中那还在滴血的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锋利的痕迹,乌斯帝国临时指挥官的头颅就落进了尘埃里。 鲜血还在发热,血肉的撕裂声还如此清晰,萨尔帕年轻的国王已经斩下了代表着乌斯帝国的旗帜。 随着那旗帜的倒下,乌斯帝国的军队恍若隔世般地清醒过来,一个人丢开了武器,紧接着所有人都丢开了武器,他们痛苦又迷茫地站在原地,昏沉的脑袋里拼凑不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战争结束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神罚终于结束了。 萨尔帕王国的国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向奥汀大陆高声宣告,神明没有惩罚无辜的世人,真正的神明正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奋战,那些都是披着神明外表的伪神。迦迪耶被邪恶入侵,不幸死去,那邪恶创造了伪神,企图霍乱整个世界。但幸运的是,一位仁慈的神祇降临,祂为人类消灭了邪恶,世界重归和平。 “赞美祂!” 无数人欢呼着,为这场可怕战争的结束,为一位伟大神祇的仁慈。 那位伟大的神祇不可直视,人类只能仰望与敬畏,而携带六条冰封之蛇的赛狄斯则被视为人形神祇的神使,他理所当然又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人类的救世主。作为结束这场战争的人类救世主,他的威望和声名达到了顶峰,整个奥汀大陆都在传唱着他的姓名。 而这位救世主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 他的神明在等他回家,他的爱人在等他归来。 赛狄斯婉拒了被他拯救的国家的感谢邀请,他迫不及待地带领着同样归心似箭的士兵踏上了返回萨尔帕的道路。 带着胜利,带着荣耀。 带着爱。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藏起尾巴,强行小鸟依人。 第七个世界,完结,撒花花! 下一章,最后一个世界! 【最后的过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时空平衡局的回信 直到人形神祇将萨尔帕王国历代以来最伟大的国王赛狄斯陛下带走, 人们也无从得知这位祂的身份。祂以白蛇和灰雾为标志,后来回归的诸天神明均为祂躬身,祂无疑是一位凌驾于所有神明之上的伟大神祇。 赛狄斯陛下曾说, 这位伟大神祇来自于世界之外,来自于无尽虚空之外。 人们只能发挥属于人类的想象和智慧,再加上唯一能够靠近人形神祇的赛狄斯陛下的美言, 他们斗胆为这位伟大神祇冠名—— 灰雾之神。 白蛇在哪里? 在人类为祂铸造的神像上。 在伪神之战爆发前, 萨尔帕王国普遍不信仰神明, 在那之后,萨尔帕王国只信仰唯一一个神明——灰雾之神。 尽管这位伟大神祇曾通过赛狄斯陛下之口告诉他们,祂并不需要人类的信仰, 但这丝毫不能减少人类对祂的推崇和虔诚。 属于灰雾之神的神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遍布全国, 唯一一位接受过人形神祇祝福和恩赐的信徒是曾经的太阳神圣女,现在的灰雾之神教廷教皇, 朵维可娜冕下。 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加虔诚了。 甚至是太阳神亲自降临, 也没能挽回祂曾经的圣女。 朵维可娜冕下对灰雾之神的信仰不可动摇, 在诸天神明的劝说和祝福仍旧不改分毫,她坚信着自己的信仰,她眼中唯有这一位神祇。 痛失信徒的太阳神简直心痛得要哭出来, 但祂不敢跟那位人形神祇抢信徒, 只能蹲在自己的神殿里咬着衣摆无声流泪。 那是祂最虔诚、最有前途,以后很有可能会成神的信徒啊! 那是最看好的信徒啊! 呜! 怎会如此? 祂的信徒啊! 和太阳神同为主神的月神只能安慰祂:“想开点,你是打不过那尊神祇的。” 太阳神:…… 太阳神:呜! 可那是我的信徒啊!我的! 月神摇头:“别哭了,我们的信徒也散了大半。” 不仅是太阳神的信徒,诸天神明的信徒大半都成了那尊神祇的信徒, 而且非常狂热虔诚, 看样子是不可能回转了。 除非那尊神祇自愿离开, 否则…… 唉。 月神看了看躲在支撑神殿穹顶的石柱边咬着衣摆呜呜咽咽的太阳神,祂捏了捏眉心,无声叹息。 祂们该庆幸这尊神祇没有在这个世界广收信徒的心思,不然的话,祂们这些神明全都得跟此刻的太阳神一样,怕不是也要找个地方躲着哭了。 看着太阳神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躲在那里哭到天昏地老,月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悄悄地离开了神殿。 教廷被重创,还是被昔日的太阳神圣女亲手重创,恢复清醒过来的教廷众人也不敢向朵维可娜讨说法,况且错在他们,还出了那么一个自甘堕落的教皇。教廷脸上无光,掩面躲藏都来不及,难道还要凑上去不要命又讨嫌地碍那尊神祇的眼吗? 开什么玩笑,教廷还想要活着。 朵维可娜一手创办了灰雾之神教廷,而灰雾之神本神——虽然祂并没有亲口承认这个称呼,但也默认了——祂只是给她投去了轻轻一瞥,于是神祇的态度便是默认,她成为了灰雾之神教廷的第一任教皇。 空潋没有想过会有什么灰雾之神教廷成立,他以为朵维可娜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还真的整了这么个新教廷出来。 还是当着太阳神的面。 空潋:今日份无语get? “你拯救了世界,阿潋。” 作为萨尔帕王国的国王,赛狄斯每日份的国事一做完,必然不会再待在王宫里,这座漆黑的神殿俨然成了他第二个家。 此时,被整个奥汀大陆传唱的伟大国王每日都会抱着自己的心上神,与祂分享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心满意足哪里都不想去。 他已经不年轻了,因为神祇的祝福,他看起来依旧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别无二致。但他知道,他的阿潋并没有赋予他同样的永生。 这也正是赛狄斯所想要的。 越是临近死亡,他心中就越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畏惧,死亡不是结束,一切还会开始,我们将永不分离。 于是他遵从内心的声音,从容地接受死亡。 生命走向终局的赛狄斯躺在人形神祇的怀里,纵观他的一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握着心上神的手,笑着在祂的手背上落下最后一个吻:“你也拯救了我,世界或许会有终结的一天,我对你的爱不会。” 所以,如果还有来生,请一定要来找我。 空潋亲吻他的眉心,许诺道:“我会的,我一直都会。” …… 不知从何时起,分离就成了平常事。 空潋一回来,就独自一人坐在虫族皇宫的花园里,盯着天空像是在发呆,附近的宠物全都被调开了,这样安静的环境很是适合一个人发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去找途安,就看见一个黄色的小团子咕噜噜地滚似的朝自己飞扑过来。 他张开手,将它接了个正着。 “空先生!空先生!”还没等空潋发问,途安就兴奋地喊了起来,它委实兴奋得过头了,在他手心里蹦蹦跳跳的,“您看!您看啊!总部回我消息了!” 空潋惊讶地挑眉:“嗯?” 回消息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发送的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他问:“你的通讯系统修好了?” 途安点头点出了残影:“嗯嗯嗯!是虫皇陛下帮忙修好的!” 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的科技居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当伊露蒂尔告诉途安她可以帮忙的时候,途安整只仓鼠都惊呆了。 接下来,虫族的科技高度更是将它惊得长大嘴巴。 空潋也十分惊讶,按理说时空平衡局的科技高度应该远在这个世界之上才是,即使重启过一次,又因为他的原因被世界意识特意照看,但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使虫族文明到达时空平衡局的高度,伊露蒂尔是怎么做到的? 对此,伊露蒂尔给出了和途安不一样的回答:“我们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只不过是在探索未知的星域的时候找到了一些未知金属,它恰好用得上。您给予它的能量来源是我们虫族的晶核,我身为虫皇,对此也有研究,只是引导它如何更好地吸收而已。这并没有什么,但如果能帮到您,这是我和整个虫族的荣幸。” 伊露蒂尔还是这样的谦虚礼让,一点都不像霸道专行的虫族。 空潋很是欣慰,他怀揣着一颗老父亲心,给了她一个摸摸头和拥抱。 而在空潋看不到的角度,伊露蒂尔得意地朝途安送去一个眼神:看到没有,陛下最宠爱的还是我,我才是陛下的骄傲! 途安:…… 途安很想用小爪爪叉腰反驳,它这么可爱,又是毛绒绒,空先生当然更喜欢它! 但是一想到以这位虫皇的进化程度,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核心之一,换句话说,她有很大的几率会成为它的同事,乃至于搭档。 不要小看了一位虫皇的记仇心,尤其是这位虫皇还是个父控。 途安很是从心地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刚刚的话题:“总部已经发现了靳先生的异样,我的能源条到达合格线后,之前堆积在草稿箱里发不出去的消息就全都自动发过去了,总部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说着,它把总部的回信展开播放了出来。 时空平衡局做什么都讲究效率,回信也一样,大体内容就是让他们放心,执法官部队已经全体出发了。执法官们会从外部强行攻破主系统的封锁,吸引主系统的全部火力和注意力,届时他们只需要趁机离开就可以了,剿灭任务可以完全交给执法官们。 途安解释道:“像主系统这样妄图以卑劣方式成神的伪神,我局以前是遇到很多个的,有充足的剿灭经验,必不可能在执法官全体出动的情况下叫祂跑了。” 空潋一点都不意外,时空平衡局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敢去接那么多个世界的委托,更不可能把自家做大做强,没点真本事早就让人一锅端了。 途安咽了咽口水,颇为忐忑地把它整个话题的中心思想阐述了出来:“空先生,您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它话音刚落,伊露蒂尔刀一样的眼神就飞了过来。 空潋也是疑惑地嗯了一声:“走去哪儿?”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4节 途安顶着虫皇杀ai的眼神,勇敢地发出安利的声音:“去时空平衡局——空先生,您有就职时空平衡局,和靳先生做同事的想法吗?” 主要是它在近期的几个求助消息里提到了横空出世,救它和搭档于水火之中的空先生,且用了大篇幅阐述空先生有多么的牛逼,严重缺干员的时空平衡局怎么会放过这么牛逼的人才呢?当然是立刻安利,争取用厚厚的福利待遇和工资把人勾引……不是,吸引进来啊。 福利待遇和工资不能使他心动? 没有关系! 他们保分情缘,免费提供诸天万界漫游蜜月,提供同世界双人任务,让恩爱的情侣永不分离。 心动吗? 在途安闪耀的卡姿兰大眼睛注视下,空潋沉思良久,问道:“可以先参观吗?” 反正他也的确是没有地方去了,既然爱人是时空平衡局的干员,那他也去搞一个干员来当当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像我这样的人,你们也敢收吗?” 空潋不信这只胆大心细的小仓鼠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看清他的本质,像他这样良心基本没有,道德底线约等于零的乐子人,时空平衡局也敢收? 途安不赞同地摇头否定:“空先生怎么能够这样贬低自己呢?您的确拯救了那么多世界不是吗?况且您也没有不高兴了就毁灭世界的想法,我局为什么不敢向您发出邀请呢?” 它说:“我们时空平衡局并没有那么高大上,接受世界的委托其实还是为了我们自己世界的安危,覆巢之下无完卵,世界大面积坍塌,我们的世界也会遭殃。我局干员守则第一条,就是时刻保护自己的安危,世界委托的完成与否是排在干员安危之后的。” 最后,小仓鼠定下结论:“空先生就很适合时空平衡局,如果您入职了,将来的最佳干员一定是您!” 空潋失笑:“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他想起了和途安第一次见面时,为了获取自己的信任,途安给看的时空平衡局的守则合约,里面的确有很多条规定都证明了时空平衡局不是一个秉承着绝对正义的地方。相反,它很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就像途安说的,时空平衡局建立的最初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 见空潋的态度松动了,途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它还想着以后要抱空先生的大腿呢,如果夭折在了这一步,它的大腿就没有了。 真好啊,还有靳先生。 ……对了,还有靳先生! 途安站直身体:“空先生,您只需要再寻回靳先生一枚灵魂碎片,就可以和我一起离开了。” 空潋算了算,问道:“再找回一枚,也只有十一枚,这就够了吗?” 途安点头:“够了的,以靳先生的种族和天赋能力,本来十枚就够了,请您多寻回一枚是为了以防万一。您也知道,我前期都是在靳先生脱离躯体后强抢的,难免会使灵魂碎片有所消耗,请您多寻回一枚就是为了以防这样的万一。” 空潋了然。 伊露蒂尔终于找到了机会:“陛下,您不需要休息吗?” “不用了,我还不累。” 空潋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迟则生变,我现在就出发,你们要和平相处哦。” 途安和伊露蒂尔对视了一眼,朝对方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友好笑容:“好的,空先生/陛下。” * 作者有话要说: 途安:看我信仰之跃! 伊露蒂尔:可恶的仓鼠! 【第八个世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1 空潋的幸运似乎又回来了, 他来到了一个异变刚刚开始的世界。 这是一个仙侠世界,不像空潋第一次到达的那个世界,天道对上界的管控并不严格, 女主霍旭就是天界的东云仙主转世,而男主权周也是天界的太子徽极君转世。他们两个在天界的时候就是未婚夫妻,下界转世后自然也是天生一对, 般配得很。 男女主转世的任务是诛杀灭世魔胎, 但具体这个魔胎在哪里, 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魔胎尚未出世还处于蕴息之中,位置在人间。 人间太大了, 于是他们一商量, 决定转世下界。 然后在人间开启了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生涯,结尾的最后, 他俩功德圆满回了天界, 灭世魔胎的下落依旧成谜, 三界也还是原来那个模样。因此不少人猜测,灭世魔胎很有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又或者是某些心怀叵测之人编造出来的假话, 为的是算计下界转世的东云仙主和徽极君。 空潋看完了原世界走向, 灭世魔胎是真实存在的,它就在人间,它无处不在。 恶贯满盈,邪已越正,善不及恶, 灭魔魔胎出世;反之, 则灭世魔胎永远蕴息不出。 空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天道, 天道给与了他肯定,这所谓的灭世魔胎是祂为世界设下的重启机制。当世界已经无药可救到了一定地步,灭世魔胎就会出世,毁灭旧世界重启新世界。如果世界尚有真情至善在,那么灭世魔胎就会一直待机,直到被触发。 哦豁,空潋想,这个灭世魔胎就像魔王鎏刻一样,担着魔的名头,实际上都是天道的亲儿子。 天道说:“吾更喜欢女儿。” 空潋:“……行。” 天道还说,他刚刚提到的魔王鎏刻给了祂新的想法:“魔胎一直在蕴息,从未真正地来到这世间看看,你说的那个魔王听起来很不错。正好魔族群龙无首,吾女正好合适。” 空潋:…… 行叭,你是天道,你说了算。 于是魔族很快就会从天而降一位魔王,这位魔王的亲妈是天道。 该怎么说呢? 反正原世界走向已经在异数来到的那一刻改变了,如今天道神来一笔,说不定能够负负得正,还不用他出手了。 想到这儿,空潋眼睛一亮,这么说来,这个世界他可以把重心完全放到自家爱人身上了? ——说得好像你哪个世界没有这么做一样。 天道丢下这么一个神来之笔就走了,目测这位魔王的降世要等到天道将主系统击退后了。 空潋开始转盘,给自己随机转一个身份。 ——天明仙宗,常深峰峰主,飞寻真君。 …… 飞寻真君是一个闭关狂魔,狂魔到座下唯一的弟子就在收徒的那一天见过自己的师尊,此后二十余年里,他再没有见过师尊第二面。 而飞寻真君的唯一弟子风休止,就是空潋要找的爱人。他是原世界走向中的男三,在中后期前后救过男女主三次,是天明仙宗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更是与男主并列第一的首席弟子。 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秘密。 他是半妖。 在这个人族与妖族水火不容的时代,半妖更是不容于世,人族见不得半妖,妖族更不待见半妖,这世间几乎没有半妖的容身之处。 在原世界走向中,风休止的秘密一直到他飞升的时候才为世人所知,也因为他,半妖的处境开始好转,百年后,半妖也能像人族和妖族那样坦荡地活着。 然而,这一切都在宗门大比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风休止被人暗算,一无所知地喝下了现妖水,在宗门大比的最后一场夺魁赛中,于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了妖身。 半人半蛟,爬满了半张脸的黑色鳞片无论怎么遮都这不住,而他无知无觉中喝下的现妖水在此时发挥了它原有的作用。 风休止只觉腹中有一团熔岩在燃烧,烧得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将喉咙里的惨叫声咽下去,已经化为蛟尾的双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更遑论在宗门眼皮子底下逃走。 听着耳边响起的群起讨伐之声,他痛苦地咬住牙,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难道他今日就要这样死去了吗?原来只需要一个身份,就能使他这个人从前的种种全部消失殆尽,那些和善友好的声音也能变得如此刺耳锋利。 “锵!——” 灵剑撞击声响起,风休住艰难地抬头一看,竟是他的对手,清耀峰的权周师弟护在了他面前。 权周手持本命灵剑,环视四周,于列位尊长目光之下巍然不动,掷地有声:“纵使风师兄是半妖,但他从未做过任何恶事,更行善助人,宗门之中多有得风师兄相助之人。风师兄行得端坐得正,以往两次问心之路均得通过,心中无邪,又如何能因半妖之身而枉论师兄功过生死?” 他的眼神犹如利剑一般,狠狠地扎进了动手之人的心中:“尊长还未发话,你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手刃风师兄……” 那人面露难色,正要辩解,他突然大喝一声:“休要说什么替天行道!天道自有天道行,若是风师兄当真十恶不赦,三月之前,风师兄渡元婴劫时便已然死在天雷之下了!” 台下,与权周态度一般无二的霍旭也道:“无论如何,风师兄自有列为尊长处置,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若我没有记错,你是外门弟子金不厌,风师兄曾在一年前入世历练中救过你性命,你如今这般,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 被两人轮流质问的金不厌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在心中破口大骂,伪善矫情的男女主,护着一个半妖,果然是背地里收了这个家伙不少好处吧! 金不厌……不,是方铎,他从七年前穿越到这个世界起,就开始计划今天了。 七年前,熬夜打游戏的待业青年方铎眼前一黑,赶上了穿越的潮流。 一开始,他奉行一个苟字,外门弟子不苟,还想要一飞冲天吗?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修仙界残酷的现实给与了他一顿难忘的毒打,四灵根、资质平平、贫穷,每一个都是晴天霹雳,直接摧毁了他的中二心。 直到他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半年前才看完的小说里。 那一刻,方铎心里只有四个大字——天助我也! 天:呸! 熟悉小说所有节点的方铎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决定猥琐发育,跟在主角团后面捡漏,运气好的话……能够直接抢占他们的胜利果实。 在成功抢走男主的第三个机缘——藏息天书后,方铎膨胀了,他不再满足于猥琐发育背后捡漏,他想要光明正大地打败男主,将那些男主虚伪拒绝的美人全部收入帐中。 龙傲天? 他也可以是龙傲天! 再次回顾小说全文后,方铎盯上了小说中的男三,天明仙宗人人称道的三好师兄,风休止。 风休止没有什么天灵地宝不出世神器在身,他唯一值得别人惦记的,就是他那万年闭关的师尊——的资源。 飞寻真君常年闭关,常深峰的一切资源都随便风休止调动使用,包括属于飞寻真君的那一份资源。 那可是化神期大能的资源啊! 天明仙宗对飞寻真君可谓是要什么给什么,宗门所有资源都会无条件偏向于飞寻真君这般修为地位的大能,哪怕是他闭关了,每月该给的资源依旧月月不落。 飞寻真君闭关了,那这些资源不都归风休止随意取用了吗? 难怪他的修为涨得这么快,男主都才刚刚金丹巅峰,他就已经是元婴了,不是因为这些资源又是因为什么? 一个半妖,占据这么多资源简直是浪费,不如交给他这样有大志向、日后是要统治修仙界的龙傲天。 一场计划了长达七年的阴谋就这样展开了。 方铎天天在风休止面前刷存在感,获取风休止的信任,又通过小说和自己的观察,最终确认了风休止的虚弱期具体是那一天,然后在这一天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的茶水里倒入特制的现妖水,让他在全宗门面前现行。 天明仙宗绝不会允许一个邪恶的半妖成为首席弟子,风休止一定会死,到时候,他就及时大义灭亲替天行道,给宗门大佬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再等飞寻真君出关了,他那会儿也应该修炼到了藏息天书的第三卷 ,就可以自荐成为飞寻真君的新弟子了。 谁曾想!这两个该死的主角居然跳出来保护一个半妖! 认真的? 这特么只是个半妖啊!是人人喊打的半妖啊!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5节 眼看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结果毁在这里! 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方铎这会儿已经跳起来把权周和霍旭的头拧下来了,在宗门众目睽睽之下,他艰难地忍住了:“权师兄,霍师姐,你们这是什么话?风师兄是半妖,半妖嗜血残暴,狡诈无情,又焉知他平日里不是在伪装?” 方铎叹气:“铎只是外门弟子,人微言轻,此前入世历练……” 他欲言又止,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是铎太过……失礼了,还请师兄师姐见谅。” 说完,他拱手对着权周和霍旭行了一礼,端的是谦谦有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权周和霍旭虽然止了话,眼中对他的厌恶也更加浓重了。 ——这个人,当他们是傻子吗?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然而,天上来的仙人,又是天生的神仙,到底不能哪怕是转世没了记忆,也到底无法完全理解人心和人性。 权周依旧站在风休止面前,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风休止渐渐适应了现妖水给他带来的剧痛,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看着他们争吵而不制止的列为尊长。 他们会如何处置他? 会……杀了他吗? 高台之上,众位峰主真君已经商讨过了,半妖险恶,无一例外,可风休止……他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再怎样也有几分情谊在。 但思及他是半妖,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瞒了这么久…… 那外门弟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非我族类,不得不防。 最终,掌门渡亦真君站起身来,众弟子不再窃窃私语,纷纷噤声垂首,以示恭敬遵从。 他看了看显出半妖之身的风休止,虽心有不忍,却还是道:“暂将风休止关入锁妖塔,待执法长老清查后,再行定夺。” 不是立刻处死,尚有转圜之地。 权周和霍旭松了一口气,他们会想办法救风师兄的,即便亲眼看见了风师兄显出半妖之身,两人也绝不相信他会是那等残忍无情之辈。 方铎低着头,牙都要咬碎了。 暂缓? 等着吧,进了锁妖塔,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个半妖永远留在那里! 就在执法长老命人将风休止押入锁妖塔时,天边传来一清灵之声:“掌门师兄,既要将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关入锁妖塔,不若也将我这个做师尊的一并关进去,也算是让我常深峰别样团圆了。” 这话一听,任是谁都能猜出来的人是谁了。 方铎猛的抬起头看去,脸上的错愕收都收不住。 怎么回事? 飞寻真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前出关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当然是救我爱人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2 不过须臾转瞬之间, 那人便已经落在了擂台上。 来人正是闭关二十余载的飞寻真君。 他一身赤红法衣,银发过膝,头戴黑色檀木珠冠, 形貌昳丽令人不可逼视。分明手中无剑,却令众人有感利剑环绕周身,剑气锋利肃杀, 气场尤为强大, 不少修为尚浅意志不坚者已然在他落于擂台上时难以抑制地软倒在地。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飞寻真君突破了。 闭关前,飞寻真君是化神处期,如今, 至少也是化神巅峰。 修仙界有几个化神巅峰?摆在明面上的也不过二十个, 如今飞寻真君突破至化神巅峰,不日便有可能冲破化神期, 直抵合体期。 而合体期之后, 便是大乘啊! 修仙界的合体期有几个?大乘期又有几个? 想到这里, 擂台四围已经齐齐响起了恭贺之声。 权周在飞寻真君落于身侧之时就避让开了,他走到擂台边缘,看了看一旁勉强维持着常态表情的金不厌, 心下冷笑一声。 飞寻师叔已至, 我看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飞寻师弟,恭喜了!”渡亦真君亦是喜形于色,他委实是没有想到飞寻真君闭关二十余载,真的就有所精进了。 飞寻真君却兴致缺缺,他潦潦向高台上的众人抬手一拱, 便弯下腰, 伸出那双藏进藏青色手套中的手将倒在地上意识模糊的风休止抱了起来。 风休止已然意识模糊, 听不清四周传来的声音了,喉间的呼吸依旧炙热难当,他忽然嗅到一股清冽的冷香,不一会儿,便有一双手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那股冷香也越发的浓烈,竟短暂地冲散了现妖水给他带来的痛苦。 这冷香…… 不是权周师弟。 是谁? 他尽力抬起头张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此时抱着他的人是谁,但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擦一擦,又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徒劳地睁着眼睛,试图就这样辨认出这人是谁。 就在他撑不住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头顶传来了这人的声音,莫名的熟悉,又带着他从未体会得到过的纵容和宠溺:“蠢徒弟,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睡吧,为师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是,师尊? 师尊。 风休止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喜欢红色,是他二十余载未见了的师尊。 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剧痛再度冲刷上来,他就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中,十分听话地昏睡了过去。 空潋抱着昏睡过去的爱人,对上了执法长老不赞同的目光:“金绪师兄这么看着我作甚?不是要去锁妖塔吗?走吧。” 金绪真君求助般地看向掌门,这可怎么办啊?到底抓不抓?总不至于真的将飞寻师弟也一并关进去吧? 渡亦真君朝金绪真君摇摇头,他看向抱着那现形的半妖,看似慵懒随性,实则倔强固执不听人劝的师弟,又看了看噤声的众弟子,他很是头疼地叹了一口气:“飞寻,风休止确为半妖,你……这般难以服众啊。” 空潋才不听:“怎会?我也没有反对掌门师兄的决策。徒弟关进去了,我这个失察的师尊也有责任,若不处罚,怕也是难以服众。” “是风休止隐瞒,与你有什么关系?”清耀峰峰主,权周的师尊静安真君皱着眉道:“你当年收他为徒,此后便一直都在闭关,他想瞒你轻而易举,你有何责任?” 空潋还是不听:“他是我的徒弟,有错自然也有我这个师尊的份,莫要再说了,也将我一并关进去吧。” 见他一副“要抓我徒弟进锁妖塔可以,先连我一起抓,否则你们谁也别想动我徒弟”的模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渡亦真君更头疼了。 若是以前,他还能以掌门的身份使飞寻听命,但如今飞寻仅用了二十余载便突破了两个境界,可见其天赋悟性远超他们所料。 看此情形,飞寻对这个座下弟子十分看重,要是因此使飞寻与他们、与天明仙宗生出了嫌隙……得不偿失。 罢了,不过是一个半妖,如今已然暴露,想来在宗门内也翻不出风浪来了。 最终,双方各让一步,风休止戴上锁妖环,由飞寻真君带回常深峰暂时看管。执法长老继续清查,若无作恶邪行,废除修为逐出宗门,若有,则关入锁妖塔,非死不得出。 如此,既和了飞寻真君的心意,也能令众弟子心服口服。 临走之前,飞寻真君朝悄悄挪到擂台边缘的金不厌投去淡淡一瞥,随后抱着戴上锁妖环的风休止御风离去。 就是这淡淡的一瞥,令方铎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他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飞寻真君十分重视风休止这个弟子,甚至不惜和整个宗门对立,这一点小说里根本没有写出来的! 而他这个胆敢对风休止动手的人,不论他届时有什么难言的不得已和正义凛然的大道理,他都……死定了! …… 空潋以最快的速度把风休止带回了常深峰,待掌门来过,再一次劝说无用离开后,他以巩固修为境界为由,升起了常深峰的护峰结界,并闭门谢客。 紧跟在掌门身后,也想来劝这个师弟几句的静安真君险些气得七窍生烟,直在常深峰下跳脚:“他这是什么意思?闭关二十余载,连师姐都不认了吗?” 随师尊而来的权周劝慰道:“师尊,师叔刚刚出关,又为了风师兄一事,怕是还没来得及巩固境界。况且,这个时候,您就别去了,想来师叔心情也不好。” 静安真君喘了两口气,勉强平复下来,她转身不再去看那气死人的结界,忽又响起什么,皱着秀眉看她这个平日里就和其他小辈不太一样的徒弟,问道:“今日,你为何要护着风休止,又为何要为他说话?” 权周道:“弟子不信师尊不知,风师兄心善身正,便是半妖,又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说……”静安真君摇摇头,“也有‘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语,半妖残忍多恶,世所故知,纵使他不同,但也是非我族类啊。倘若他真的如那外门弟子所言,伪装得滴水不漏,你又待如何?” 权周对静安真君拱手躬身,道:“行我行,言我言,问心无愧,至终不悔。”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出色的徒弟,静安真君咽下了口中要说的话,她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背着手走了。 罢了罢了,要是真的出了事,也还有她这个师尊在。 年轻人,修仙者,心、行缺一不可,有徒弟如此,她该高兴才是。 权周回头看了一眼被云雾和结界笼罩其中的常深峰,转身跟上他的师尊。 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也相信旭儿看到的,风师兄救人无数,更救过他和旭儿。恩将仇报他做不出,袖手旁观他做不到,他会去找证据,证明风师兄的清白。 只要性命还在,修为被废也没有关系。 权周大致清算了一下自己存在乾坤袋里的修炼资源,他在宗门还是富裕的,届时他就将这些全部送给风师兄,以风师兄的悟性、天赋和意志,想来要不了几年就能够重拾大道了。 从天上来的仙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想得很简单,哪怕他已经转世为人,但本质上还是与人族不同。 豁达,通透,这两点是很多人至死也没有,权周和霍旭却生来就有的。 他们注定不同,也本来不同。 将被压制后依旧堪比大罗金仙的精神力铺开的空潋听到了静安真君和权周的对话,他在心里给男女主点了个赞,决定干点什么回报一下这两人对风休止的回护之情。 比如,让某个异数再也偷不走他们的机缘。 金不厌…… 空潋一眼就确认了这个人不是原装货,端的一副伪君愚zl.s子模样,偏生周围的人,除了被天道庇护的男女主外,都因为主系统加诸在他身上的buff而对此视而不见。 而在空潋眼中,这个家伙就像是三千瓦的灯泡一样,亮得不要太闪眼。 敢算计他的爱人,对他的爱人动手,这个人死定了! 想取代男主的位置,做龙傲天是吧? 空潋冷笑一声,他偏要让这个人身败名裂,死不瞑目,方能勉强消除他心头之恨。 深吸一口气,将胸膛里的怒火压制下去,空潋给护峰结界加了一层不可视听法术,防止有人绕开护峰结界,偷摸进来。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6节 偷东西到不重要,主要是不能惊扰到他和爱人的二人世界。 风休止此时就躺在主殿里,这里是峰主才能居住的地方,他的寝居在山腰上的竹屋,那里清静,他是半妖,天然地就会寻找这样避开人群的地方。 主殿不需要任何人打扫,常深峰除了他和闭关的飞寻真君以外,再没有一个会喘气的活人,院子里那些干杂活的全是傀儡纸人。 在这里,风休止是最放松的,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秘密。 但如今,他的秘密暴露了,师尊也出关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绕是陷入了昏迷,他的眉头也是紧锁着的,漆黑的蛟尾蜷缩起来,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硬是缩进了角落里,仿佛一只被逼入绝路的可怜动物。 空潋一进来,就看见他的爱人蜷缩在床尾,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浑身发抖。 很好,他的火气走上来了。 空潋三步并两步上了床,动作轻柔又不失霸道地将爱人从狭窄的角落里挖了出来抱进怀里,他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如水一般将怀中的人笼罩住。 他们早已经熟悉了彼此的气息,即便换了一个世界,没了记忆,这样的熟悉感也只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深。 风休止慢慢放松下来,他蜷缩起来的四肢放松了以后,空潋居然有点抱不住他。但那该死的现妖水还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和痛觉,他颤抖着攥紧手边的红色衣摆,抿紧的唇瓣中溢出了几声微不可闻的痛呼。 空潋一边在心里把那个金不厌活剐一百遍,一边搂紧他的爱人,用细密的亲吻表达他的安抚。 浅蓝色的床帏无风自动,呼啦一声轻响,可让五个人横着躺的床榻被占满了。 十二条火红色的蓬松狐尾伸展开来,风休止被淹没在了火红色的温暖中,体内的现妖水也在另一股浩瀚妖力之下顷刻间化去。 他舒展眉头,眷念地往这个温暖的怀抱中钻了钻。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等着,老子活剐了你! 风休止:zzzzzz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3 风休止有秘密, 他是半妖,现在已经被迫暴露。 飞寻真君也有秘密,他是妖族, 真身为七尾火狐,而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飞寻真君来自于妖市,他的父母都是那里的妖族, 可惜遇上了更强大的妖, 两个修为平平的狐妖就死了。他因为年幼瘦弱, 天赋还未觉醒而逃过一劫,之后却再也不敢待在妖市。 因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人族、妖族, 以及退居魔域数百年不出的魔族, 三族之间水火不容,一旦遭遇, 必定是你死我活。 小小的火狐没有地方去, 又因觉醒了天赋成了七尾, 自此更是战战兢兢,生怕暴露了之后落得个被同族分食,被人族诛杀的下场。 许是上苍垂怜, 在被天明仙宗上一任掌门收为座下记名弟子之前, 他有一奇遇,得到了一颗能够完美隐藏他身份的敛气珠。 自此,没了父母居所的野狐狸拜入了天明仙宗,更名飞寻。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看着敛气珠, 飞寻在这个满是人族的宗门中拼命地提升修为, 想要变得更加强大。他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故而在一众师兄师姐中故意藏拙,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显眼。 在上一任掌门归寂之前,飞寻的表现并不突出,属于中上游,不好也不坏。直到上一任掌门归寂后,他看着宗门中所剩无几的大能,逐渐放开了自我压制,最终成为天明仙宗的中流砥柱,一峰之主。 彼时,他刚晋升元婴。 按照修仙界的修为等级划分,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寻已经快走完了通往大道之路的一半。 那时的当世最强是大乘期初期,但也仅有这么一个,在其之下的不过合体巅峰,寥寥几人罢了。 加之那时灵气不浓,修炼比如今艰难,元婴期已经是能够独自撑起一个小宗门的人物了,再加上飞寻是当时同辈之中第三个成婴的人,他理所应当地得到了重视。 没有人会去怀疑上一任掌门的弟子,天明仙宗的中流砥柱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族,且他从元婴期晋升至化神真君不过只用了五十年,为了留下这样一个天才,天明仙宗给与了他仅次于掌门的待遇。 可以说,如果不是飞寻真君为了隐瞒身份深居简出沉迷修炼,给众人的感觉孤僻冷漠,那他在上一个时代一定是炙手可热备受欢迎。 反正是因为飞寻真君自己是妖族,且修为高深,他一眼就看穿了风休止的身份。想到自己年幼时的经历,他动了恻隐之心,破天荒头一回收了一个徒弟,给了风休止足够的修炼资源,以及一个容身之处。 然后,他再度一头扎进了闭关修炼的温柔乡中,成了只活跃存在于男三对话里的师尊。 既然是狐妖…… 空潋翻了翻灵魂空间,从里面找出一张特别合适的人物卡。 ——顶级人物卡,崇山之主,万山狐初缇。 初缇和之前在第一个世界结束后被空潋拿去极限一换一的子车无极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妖,还同为称霸一方的万年大妖,子车无极算是女王造出来凑数的背景板,他却是实打实为玩家的千万种死法大全出了大力的boss。虽然他不是最终boss,但是等级也仅在最终boss之下,再加上他尤其擅长幻术阵法,捅刀捅得比谁都狠比谁都准,往往还没有等他亲身下场,就已经虐得玩家们哭天抢地痛不欲生了。 这张人物卡也是空潋抢来的,在扮演完子车无极之后,他专门花了点时间去阻狙这张人物卡的持有者。 不为别的,为的就是万山狐的不死金身和额外的尾命。 初缇不是常规认知中的狐妖,他其实是崇山万壑群峰的化身,拥有站在大地之上群山之中,就能获得不间断的各类增益buff的属性,这也造就了他能够抵御一切攻击的不死金身。 在狐妖普遍都是九尾狐的当下,他有十二条尾巴,每一条尾巴代表了一条命,加上自己被不死金身牢牢护住的本命,他一共有十三条命。 十三条命啊! “无尽轮回”里什么最值钱? 当然是能够抵挡致命伤害的道具,就算是替死傀儡那种需要烧高级道具才能启用的“复活币”都有人抢着要,而这张人物卡他有十三条命啊! 空潋馋得眼睛都红了,说什么都要把这张人物卡抢到手。 于是他追着人家跑了好几个轮回世界,用了一顿死亡暴打加五个高级道具,成功将万山狐收入囊中。 直到脱离“无尽轮回”,万山狐的十三条命已经被他用掉了六条,还剩七条。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无风自动的十二条狐尾中有六条是不一样的。相比另外六条相间分布的狐尾,它们没有缓缓流淌在绒毛上的浅色流光,这代表着它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变成了单纯的狐尾。 可以用来取暖、防御、抽人等等,就是不能再用来替换死亡了。 起码它们没有脱落不是吗? 空潋抱着体温逐渐回暖的风休止,易碎的浅色流光在还拥有尾命的六条狐尾上流转散溢,十二条比火焰还要炙热赤红的狐尾紧紧环绕着两人,令他们仿佛置身于红色的云堆中。 源自于狐尾主人身上的冷香在寝居里萦绕浮动,这香气似乎带着别样的效果,紧皱着眉头的黑发青年彻底放松下来,他依偎在银发男人的怀中,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连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空潋看着看着,也觉得有些困了,他舒展狐尾,用十二条狐尾围筑起一个圆形的巢,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与他的爱人额头抵着额头睡了过去。 以琉璃为面的窗外,暖金色的阳光透了进去,微冷的风被挡在了外面,就如同那银发的真君将一切危险全部挡在了峰外一样。 院中那棵翠绿的香树下,一株随处可见的灵草正沐浴着阳光,于风中蓬勃生长。 …… 风休止醒来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他的蛟尾因手腕上的锁妖环而收不回去,置身床榻之上却没有蜷缩起来,而是紧紧地充满了占有欲地缠绕在了另一个人的腰肢上、双腿上,这样的姿势让他们不得不贴得更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在纠缠。 另一个人…… 风休止饿余光看到了枕间于他的黑发相叠的银发,再加上入眼的红色,他就算是脑子被泡进了现妖水里,此时此刻也能认出这个被他在昏迷间看看锁在怀中的人是谁了。 这是他的师尊! 他看着眼前输水之人昳丽的脸庞,险些倒吸一口凉气,当场滚下床去。 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和师尊睡……睡在一张床上? 还、还抱着…… 风休止慌乱得语无伦次,他想要松开缠住师尊的蛟尾,却被周身柔软温暖的触感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 看了这触感的来源是什么后,风休住近乎目瞪口呆。 狐尾…… 这是狐尾,不会错的。 可、可是…… 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顺着狐尾移动,最终来到他还在熟睡的师尊身上。 这些狐尾……是从…… 啊。 风休止呆滞地眨了眨眼,属实是反应不过来了,但眼前的铁证容不得他否定无视——他的师尊,是狐妖。 半人半蛟的黑发青年后知后觉地想到,师尊来救他,当年又破天荒收了他做徒弟……原来是因为他的身份在这人眼中根本藏不住吗? 狐妖,半妖…… 不知怎的,风休住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 般配。 他猛的睁大眼睛,脸和耳朵控制不住地红了,那双自醒来后就无处安放的手更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至于他那条仍然还缠绕在银发真君身上的蛟尾,它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他脸庞通红,却怎么也止不住心中不断冒出来的大逆不道的想法,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看,用目光慢慢临摹着这个人的轮廓。 在二十多年前,飞寻真君宣布闭关的时候,风休止是高兴和庆幸的。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是妖,收他为弟子是给他一个容身之处,因而在短暂的喜悦后为之后的日子焦虑起来。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他的母亲在临死之前给了他一片凝聚毕生修为的护心鳞,他也靠着这片护心鳞成功通过了天明仙宗的选拔,但他明白,这种就不是长久之道,护心鳞中的修为终有一天是会被耗尽的。 只有努力逐渐,努力变强,才能保住自己的秘密和性命。 当师尊闭关后,年幼的风休止迫不及待地拿起师尊留给他的功法修炼了起来,可以说,他是整个天明仙宗最勤奋的人,说他闻鸡起舞都是轻的。 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不过二十余载,他便已是金丹期了,是天明仙宗人人称道的首席弟子。 他曾以为未来真的就会这样继续光明下去,没曾想…… 风休止神色黯淡地垂下眼帘,手腕上沉重的锁妖环提醒着他,他到底是如何因眼前的一点小小成功便放松了警惕,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仿佛丢了心眼脑子一般被人算计。 他虽知道有人迫不及待地要杀了他,却因当时的剧痛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更没有听清那人的声音。 今日他落得这般的下场是他没了警惕心咎由自取,若是没有权周师弟挡下那人,若是没有师尊保下自己,他怕是已经身在锁妖塔性命堪忧了。 风休止根根咬牙,坐以待毙任人欺凌不是他的性子,今日之仇他必报!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7节 作者有话要说: 风休止:等着,我要活剐了那个算计我的人! 空潋:竖起大拇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4 空潋醒来后收获了一个脸和耳朵通红的爱人, 看起来快要熟透了,有些可怜。他或许早就醒了,还可能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很久, 直到他有了苏醒的迹象,这才慌忙闭上眼睛假装还没有醒来。 呜呼,可爱, 想太阳。 内心狂放表面淡然的银发真君努力无视了这暧昧旖旎的氛围, 十分自然地拉过徒弟无处安放只能尽量蜷缩在胸前, 不敢碰到他的手,把脉探脉一气呵成,正经得不行。 羞窘得快要原地爆炸的风休止被师尊这般淡然从容的态度所影响, 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但师尊离自己这么近, 他还是有些适应不来,眼神躲闪, 心中莫名雀跃。 万山狐的力量隐蔽性非常强, 这个设定是为了辅助加强他的幻术和阵法, 现在被空潋拿来安抚他惊慌失措的爱人了。在风休止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师尊就已经在他的奇经八脉里打了一个来回。 现妖水给他带来的内部伤害已然在空潋持续了一整夜的治愈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后遗症还是有的, 比如四肢发软, 暂时使不出力气来。 这些都是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总在爱人的问题上提心吊胆的空潋终于放心了,他坐起身来,收回了环绕住两人盘旋为巢的狐尾,下床走向落在西面的衣橱。 风休止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他那条蛟尾的长度是他双腿的两倍有余, 衣服早在他显出妖身的时候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了。好在上半身的衣服还坚强地存在着, 这才没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暴露身份,然后又彻底走光社死。 他现在穿的寝衣都是空潋从灵魂空间里翻出来的,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床上吧,出门总是要穿外衣的。 ……裤子可以不要? 空潋想了想,还是把持住了,裤子还是要要的,年轻人脸皮薄。 毛绒细软的触感消失,风休止怅然若失地眨了眨眼,随即又无地自厝起来。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是师尊啊,他怎可如此……如此…… 面红耳赤的黑发青年想了半天,也没能如此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衣橱打开的声音,风休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然后就移不开眼了。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便能夺去他的全部心神。 风休止想起他昏迷前的那个拥抱,抓着被褥的手指颤了颤。 他没有和自己师尊相处的经验,看到别人的师尊回护照顾弟子,他会羡慕,却不会渴望。现如今他感受到了,就不想再回到从前不得不孤身一人的时候了。 这二十多年来,为了保守自己那见不得人的秘密,风休住一直刻意地远离人群。虽然在其他人眼中他友善助人,是个鼎好的师兄,但若是真正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个人有些孤僻,很少会主动和他人联系相处。 常深峰除了他自己和闭关的师尊以外,真的是一个喘活气的都没有了,即使这里灵花灵草繁茂,满宗门乱跑的灵兽也不愿意往这边来。 从前,他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兽类的感觉总是比人更加敏锐。 但是现在…… 十二尾啊。 怪不得那些灵兽不愿意往常深峰来,原是不敢。 风休止有些恍惚地看着打开衣橱翻找的银发真君,他听说过九尾狐,也从已经死去的母亲那里得知了如今的狐妖里的确有九尾狐的存在,可十二尾……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别说是他这个对妖族一知半解的半妖了,就算是原生原长的妖族也没有听说过十二尾,话本子和传说里更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狐妖。 可他的的确确是亲眼见着了这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他的师尊,是十二尾狐妖。 若是风休止的见识能够更广些,对妖族的了解更深些,他就会发现他的师尊实际上似妖非妖,比起妖族更像那种连天界都少有的天生地养的神仙。 所以说,“无尽轮回”里的那些npc基本上都是披皮怪,你以为他在第二层,其实他在大气层,花了大价钱得来的攻略完全没有用,只能用命去填。 想要通关?可以,很简单,一条通用的铁律,适应于所有轮回世界——杀了除你自己以外所有人,无论是npc还是玩家。 难,但有用。 这也导致了空潋如今的作风,比起过程,他更加注重结果。 反正异数都是要死的,你管我怎么弄死他。 感受着爱人一瞬不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空潋心情甚好,同时,心中对那个金不厌的杀意也更重了。 看得出来,那个异数到达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自身的本事不大,脑子也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类型,要是没有主系统施加在他身上的buff,这么个自以为是的傻逼在这个人精遍地的修仙界肯定活不过三集。 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男女主受天道庇佑,世界被入侵的程度尚轻,异数身上的buff还影响不到他们两个命运之子,这两人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匆匆融合完人物卡就紧赶慢赶跑去英雄救美的空潋只来得及看一眼男女主,认了认这两人长什么样。昨日跟着尊长跑过来的只有男主,女主的师尊和原主关系不近,所以没来。 天道之前告诉空潋,祂在孕育命运之子之前是想过两个版本的,一个是纯凡人修仙版,一个就是现在的仙二代下凡版。后来万事俱备临门一脚的时候,祂放弃了前者,选择了后者。 人族的潜力无穷,但神仙确实要更强大一些,日后世界要是遭遇了什么重大事件,他们也能尽快地帮上天道更多的忙。 于是,两个命运之子的起点被拔高,成了仙二代。 但是,天道忘了一件事,神仙和凡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就空潋个人看来,男主是有点单纯的,并不是指他的脑子不好使不会拐弯,就是……前世是神仙,今生成了凡人也还只能看到同样的高度,天下才是大局真爱,别的可有可无,不甚重视。 男主是这个模样,和他同为仙二代的女主大概也差不多。 这也是那个异数居然能算计到他们,从这两个人手中抢走本该属于他们的机缘的原因之一。 杀死那个异数很简单,打个盹儿的时间就能送他去死了,但是……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看看那个异数拿到的剧本是哪一个。 这种事就让男女主去好了,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空潋翻出一件新衣,这是一件黛青色的法衣,是天明仙宗每月给各位峰主长老的资源之一,款式很适合上位者,但颜色不是飞寻真君喜欢的,就一直放在这儿闲置了。 这颜色空潋也不喜欢,他更喜欢蓝色系,但他的爱人应该喜欢。昨天他为他换寝衣的时候看了一眼,那要断不断的腰封上挂着的玉佩流苏就是黛青色的,那流苏编织得很精致,不像是随手得来的。 银发真君托着一套崭新的法衣走过来,于床前站定,看着他那四肢仍然有些无力,却偏要勉强自己坐起来的徒弟,道:“换上吧。”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虽是为师的衣物,但未曾穿过。” 风休止的确喜欢黛青色,这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师尊从未与他相处,却能知晓他的喜好…… 半人半蛟的黑发青年压根儿没往别处想,他双手接过空潋递给他的新衣,才平复下去的心绪再次翻腾起来,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复又升起。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副如何情窦初开的模样,光是想想这是他师尊的衣服,一会儿要穿在自己身上…… 风休止深吸一口气,捧着新衣的双手想要握起,又因担心弄皱了新衣而连忙松开,他微微低头,声音略显沙哑:“谢师尊。” 空潋眼中笑意甚浓,语气不变,问道:“饿了吗?” 风休止刚想说不饿,他的肚子就不给面子地发出了咕的一声。 风休止:…… 头顶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风休止恨不得床榻上能裂开一道缝来,可以让他钻进去逃避现实。 见爱人低垂着脑袋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空潋忍着笑安慰他:“无需害羞,你戴着锁妖环,纵使辟了谷,此时也没用了。再者,我是你师尊,亦是你的同族,在我面前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说着,他俯身,伸出手握住了风休止羞愤之下攥住被褥的右手,沉重的锁妖环触手冰凉,戴久了极易使人体寒、畏寒。 风休止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把手抽回来。 “莫怕。” 他的师尊温声安慰道,像是和煦的阳光,裹着花香的春风,湛蓝天幕中的白云,像一切他所能想到的美好的事物,轻而易举地安抚住了心中尚存惶恐不安的他。 风休止定定地看着眼前人远山星子般的眉眼,笔挺玉白的鼻,朱红润泽的唇,心底有什么他此时不敢轻易触碰的东西蔓延开来。 他不敢再看了,连忙垂下眼眸,抿紧嘴唇,强迫自己去想想别的事情。 空潋仔细地将锁妖环检查了一遍,这东西每个宗门都有,但又有些微的不同。比如天明仙宗的锁妖环,这上面镌刻的禁制是合几位峰主长老之力,共同更新换代后,专门针对妖族妖力运转的。 不是限制,而是禁止。 只要不超过这个禁制的上限,戴上它,就能将一个实力不俗的妖族变成手无寸铁的凡人。 风休止是半妖,这锁妖环的禁制上限又是合体期巅峰,正好是掌门的修为等级,戴上它以后,除了多次淬炼的身体不变,其他的自然就和没有修为的凡人无异了。 若是想要强行将它取下来,必定会反噬自身,能取下它的人只有制作了它的几位峰主和长老,以及掌门。 说是这么说—— 空潋单手托住爱人戴着锁妖环的右手,另一只手覆盖其上,赤金色的魂火陡然在指间燃起,瞬息之间,便将这令无数妖族为之痛苦绝望的锁妖环焚烧殆尽。 风休止只觉得手腕上一热一松,下一刻,那极力想要钻进自己四肢百骸的寒气便消失了。 他认真地感受了好几遍,随即抬起头看向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折了朵花的银发真君,震惊得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活像一只看到爪下的小鱼干突然活了过来的狸猫。 真可爱。 空潋越看越觉得心痒难耐,他到底还记得要维持当前人设,没有真的扑上去抱着人亲。 他颇有长辈风度的摸了摸爱人毛绒绒的脑袋,笑盈盈地问:“怎么了?这般看着为师?” 顿时,风休止沉溺在这双显露出真实模样的、罕见的银蓝色眼眸中,已然忘记了今夕何夕,此处何处。 * 作者有话要说: 风休止:啊,师尊真好看! 空潋:可爱,想日。 ps:有很多小可爱都在提综艺那个世界,作者菌想了想,番外写这个好了,十章以内。 ps:还有人物卡这个设定,不只是这篇快穿文,作者菌还有两个新坑也是这个设定——《我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那些年》和《旧时月》,里面的主角都是和空潋一样从“无尽轮回”中脱离的幸运儿,只不过等级都没有他高而已。 ps:《我被迫成为救世主的那些年》只有一个主角,有单箭头,番外可能有正经的cp,无限流爽文,一如既往的碾压局; 《旧时月》是分卷式,一个单元一个主角一对cp,有主受也有主攻。 ps:但下一本应该是《[综英美]温切斯·韦恩》,目前为止它的收藏是最多的,反正等到差不多完结的时候看,哪个的收藏多就写哪个,躺平.jpg 么么哒!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8节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5 人间入冬了, 隔天,天明仙宗就飘起了鹅毛大雪。这里的灵气比凡尘中更加浓郁,故而雪也下得更大一些。 常深峰升起了护峰结界, 漫天的鹅毛大雪透不进来,刚落在那结界上,就被微微亮起的禁制符文融成了雪水, 顺着半圆的结界落了下去。 仗着护峰结界被自己加持了不可视听buff, 空潋大大咧咧地放出十二条火红的狐尾, 侧躺在院子里的小榻上,一边悠哉悠哉地品茗,一边晒着太阳看护爱人修炼。 执法长老调查也是调查不出什么来的, 只要那个异数身上的buff一天不消失, 他就算拿到了切实的证据证明风休止暴露身份是遭人暗算,也会跟个睁眼瞎似的放跑真正的凶手。 再者, 风休止确为半妖,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哪怕这个首席弟子从前表现得有多么的优秀,他的下场也只会是修为被废逐出宗门。 一个失去了修为的半妖该怎么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来? 要知道, 天明仙宗在对待半妖和妖族的态度上算是好的了。 他们捉拿作恶的妖族, 多数都是关入锁妖塔,而不是一味地就地格杀,好歹还留了那些妖族一命。风休止暴露,真正对他动手的也只有那个迫不及待的异数了,无论是高台上的掌门等人, 还是擂台四周的众位弟子, 都没有人张口就要诛杀他这个半妖。 终究是人妖殊途, 千年的仇怨间隙摆在这里,没人会为了一个半妖冒天下之大不韪。 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已经是天明仙宗能够做出的最大的仁慈了。 而且他们还没有责备像权周和霍旭一样维护风休止的弟子,不仅没有责备,反而在他们表现出与权周相差无几的态度后的,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最后才意思意思教训几句。 若是换做其他宗门,哪里会有人敢来维护一个半妖,即便这个半妖在暴露之前是他们称赞不已的三好师兄。说不定都等不到人来救,这会儿坟头草都已经开始长了,修仙界的花花草草长势很快的。 天明仙宗论利益看价值,但也是有真情在的。 想到这儿,空潋有一点点心虚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尾巴,希望掌门他们在看到宗门的中流砥柱,自己的同辈师弟/师兄居然是一个纯正的妖族时,不会被气得心肌梗塞。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份又不是他能决定的,要怪就去怪天道好了。 天道:? 修为该废还是得废,不仅是为了让天明仙宗能够宗门众人以及其他同族一个交代,还是为了风休止自己。 人族和妖族的修炼功法不一样,半妖的修炼功法更是和他们都不一样。 虽然身体里的血脉是两边各占了一半,但实际上,半妖哪边都挨不上。他们和自己的血亲相似,但不同,两族功法都能用,但都用不久。 像风休止,元婴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想要再往上,难如登天。 无论是人族的修炼功法,还是妖族的修炼功法,不仅没用,还会要了他的命。 这也是自半妖诞生以来,竟一个突出的人物都没有的原因。半妖中未必没有天骄之才,但他们都还没有强到自创一门修炼功法的程度,于是便这般不甘地夭折了。 得知这个世界的半妖是这么个情况后,空潋唏嘘不已。 他对非人类的认知都是从“无尽轮回”里带出来,和其他世界存在很大的偏差,就比如半妖。“无尽轮回”里的半妖都是杀戮机器的代名词,他们虽然寿命相对较短,但是自身实力糅合了两边血亲的所有优势,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结晶。 作为女王的走狗,空潋也扮演过很多次大杀四方的半妖,他有很多专属于半妖的修炼功法。 昨天给风休止探脉,一是为了确认他的伤势如何,二就是为了获取他的基础情况,看看自己从“无尽轮回”里带出来的修炼功法他能不能用。 好消息是,可以。 坏消息是,有一部分需要改动。 空潋灵光一闪,前半夜悄咪咪摸进了天明仙宗的藏书阁,从一楼看到了十三楼,把里面的书全部看了一个遍。后半夜就坐在床边守着他熟睡的爱人兼徒弟,从灵魂空间里扒拉就最厉害的几本功法,一改就改到了凌晨。 看着风休止捧着修炼功法震惊感动得眼眶微红的样子,他再一次庆幸还好自己懂的够多,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抓瞎了。 没了锁妖环的禁制,风休止终于放开了裹紧的小被子,待银发真君体贴地把门带上后,他哆哆嗦嗦面红耳赤地穿上了师尊的衣服。 至于他为什么有腿有力气了,还要和师尊睡在一张床上…… 银发真君义正言辞,眼眸清明,毫无邪念地说道:“你喝了现妖水,内伤颇重,为师虽为你治疗免去了疼痛,但尚有隐患,且那害你之人还藏在暗处。你最好待在为师身边,以免意外突发,为师不能及时赶到。” 已经彻底沦陷在师尊的温柔中,且并不想和师尊分开的风休止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空潋:啊,真好骗,可爱。 第二日一大早,珍惜雀跃地用完师尊为自己做的早食后,风休止开始修炼新的功法。 完全适合半妖修炼的功法。 感受着体内沿着经脉顺畅奔涌的力量,风休止有预感,这将是一场新变革的开始,和他一样的半妖即将迎来苦等了少年的新生。 迎着余晖,他结束了修炼,睁开眼睛看向香树下的小榻,他的师尊正百无聊赖地掩袖打了一哈欠。 然后,他们在余晖中对视。 风休止从那双银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纵容和宠溺,看到了更加温暖的东西,他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跳得太快了。 快到他的耳边都是嗡鸣声。 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风休止如此反问自己,若是可以,他愿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只有他们。 唯有他们。 …… 执法长老果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金不厌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和人证,没人会怀疑他和这件事有关。 权周和霍旭倒是很怀疑,但是他们缺少证据。 其中一个尤为关键—— 被风休止喝下的现妖水究竟是什么。 纵观修仙界,所有宗门的现妖水万变不离其宗,通通都是即时发作,喝下去就会立刻现出妖身来。 但是风休止的情况不一样,在交手之前,他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茶水也没有喝过一杯,那现妖水是怎么进入他腹中的? 能令妖族和半妖现出妖身的除了现妖水,也只有照妖镜了。 权周问过他的师尊,当时擂台周围并无异样,照妖镜作用时会发出金光,他们都没有见到,所以只有现妖水了。 风师兄当天没有进食饮水,那就是在那天之前,可现妖水什么时候能延迟发作了? 权周和霍旭一起去黑市打听了一下,黑市里也没有能够延迟发作的现妖水。 那人说完都笑了:“二位,这现妖水说白了就是用来捉妖的,要立刻生效才好,延迟作甚?叫他有时间反杀我等吗?” 二人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求证就断在了这里,纵使有双方师长的帮助,两人也再查不到更多。 方铎将他们的行动看在眼里,不由得得意地嗤笑。 能查出来才有鬼,风休止喝下去的现妖水是他自己做的,给风休止递水的人是另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就这样还能查到他身上来,他倒立拉翔! 得意了一会儿后,方铎又烦躁不安了起来。 风休止的身份是暴露了,可他自己也因为在擂台上激动万分按耐不住的行为,而被那位突然出关的飞寻真君盯上了。 飞寻真君怎么就突然出关了呢? 方铎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以他抢了男女主的机缘,不知为何引发了这样的蝴蝶效应。毕竟小说也不是万能的,里面总有一些东西是作者没有写出来的,就比如风休止这个徒弟在飞寻真君心目中的地位。 他要是知道飞寻真君这么看重这个徒弟,甚至不惜和整个宗门对立,他肯定不会用这样的计划,而是迂回地让风休止死在外边。 可惜了,可惜了。 方铎摇摇头,颓丧地趴在桌子上叹气。 他的资源飞走了,如同煮熟的鸭子突然从快要盖好盖子的锅里飞了,他的心好痛啊! 没了飞寻真君这个冤大头,他想要在短时间内得到大量的修炼资源提升自己的计划算是暂时搁置了,至少是不能在天明仙宗内部找了,得去外面看看。 一想到要去外面,方铎就开始头疼了。 他现在的实力还是太低了,金丹初期,走出去也是胆战心惊,外面的高手不要太多。 ……还是要苟住。 “你怎么就不能快点去死呢?”方铎愤怒地捶桌,他的龙傲天征途才确认起步,就被迫搁浅了,都是因为风休止! 一个半妖也配占用那么多资源?真是该死! 他让这个宗门毒瘤现行是在帮宗门,男女主也是疯了,帮着一个半妖说话,脑子里是进了水吗?! 方铎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一通乱砸,又在他的蹩拥们来找时随意收拾了一下,重新端起温和君子的假面。 一只像影子一样紧贴着地面的,巴掌大的黑色小狐狸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它动了动身后的六条尾巴,无声无息地顺着墙角的阴影离开了外门。 …… 常深峰。 吃了好几天师尊做的饭,风休止不好意思地表示侍奉师尊是他这个弟子应尽的义务,况且他现在已经好了,怎么能让师尊继续为他做饭食呢? 空潋从善如流地将厨房交给了他。 明知道银发真君已经是修为高深莫测的大妖怪了,风休止还是鬼使神差地做了两份饭食,忐忑询问之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立刻喜笑颜开,恨不得像一只大型犬似的围着他的师尊转。 ——你还记得自己是半头蛟龙吗? 空潋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端着碗开心得头上都在冒小花花的爱人,颇为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好的,他不记得了。 两人刚吃完饭,一只黑漆漆的六尾小狐狸就从窗户外面游了进来。 它贴着地面,像一片影子。 “它就是影子。”空潋解释道。 风休止惊奇地盯着那个影子狐狸看,这是什么法术? 六尾小狐狸融进了空潋脚下的影子里,它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也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怎么说呢? 不能说执法长老屁用没有,只能说不出所料。 看起来那个异数得到的剧本是凡人修仙版,身上的外挂也只有主系统的buff和从男女主那里抢来的机缘。 空潋把与主系统相关的一部分隐去,其余的全都告诉了风休止,包括害他暴露的人是谁。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29节 同时,空潋决定把这个异数丢给男女主处理,他只需要适时帮他们一把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贴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6 瑞雪初晴, 常深峰上那棵唯一的香树又长大了许多,树冠向四周伸展了三倍有余,将银发真君的居所拢进去了一半。乳白色的六瓣小花只有拇指大小, 香气却十分浓郁,淡雅不失清新,分外好闻。 不起眼的灵花灵草已经绕着香树长满了一圈, 郁郁葱葱的, 有成人小腿高, 一眼看过去好似天然的花圃篱笆。 空潋还侧躺在那张小榻上,十二条火红的狐尾懒洋洋地搭拢在榻沿上,因为太长了, 还垂到地上好长一截。石青色的地砖与这更胜火焰的红交相印称, 越发的叫人移不开眼。 银发真君换下了一身赤红,那如水似冰的浅蓝衬着这人昳丽的面容与那垂落地上的十二条火红狐尾, 不显妖异, 反而流露出几分超凡脱俗的神性, 令人不敢逼视。 他一连在这儿躺了七天,一是为了给自家爱人护法,二是顺便完成人物卡那最后一点融合进度。 风休止出事前一刻, 空潋才进入这个世界, 他还没来得及彻底融合万山狐,就感知到自己的爱人出事了,于是匆忙地对付了两下,紧赶慢赶地赶去了擂台。 没有完全融合的结果就像是穿上了不合身的衣服,又紧又勒又难受, 确认爱人没事后, 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空潋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哪怕以前还在各个轮回世界里挣扎沉浮,他都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后来被女王洗脑,成了执行官,他就更不会委屈自己了。 这一次是太着急了,来不及,所以只能忍一忍。现下有时间了,他把修炼的爱人放在眼皮底下,然后就开始融合他没有融合完的人物卡。 这一融合就是六天,空潋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从小榻上坐起身来,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在人物卡完成融合的瞬间,他终于感受到了万山狐那令无数玩家为之头疼哀嚎的持续buff。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疲劳消除,负面影响消除,防御叠加,攻击力提升……各种buff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身上叠,一层累一层,永无休止。而最不要脸的是,万山狐居然还有锁血挂。 这就意味着,即便消耗掉了万山狐的十二条尾命,打破了他的不死金身,用无数人命加道具将他的本命血条削到了最后,那刺眼的“1”也会因为这个该死的锁血挂而变成正无穷。 空潋:……很不要脸,但是我喜欢。 以前他只用了万山狐的尾命,没有融合这张人物卡打过怪,比万山狐更合适用来打怪的人物卡有很多。毕竟万山狐最擅长的是幻术和阵法,他更喜欢拳拳到肉或者一剑灭九州,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这张人物卡居然还有锁血挂。 感觉亏了一个亿。 以前没用上,以后估计也用不上这个锁血挂,万山狐的力量等级和子车无极差不多,纵使被世界压制了,他也找不到几个真的能够伤到自己的人或神。 那个即将空降魔族的灭世魔胎应该可以算一个。 空潋把这个世界有实力的人和神仙扒拉了一遍,颇为扫兴地叹了一口气,有这个实力能和万山狐打一架的神仙要么陨落了,要么沉睡了,剩下的……不提也罢。 真没意思。 万山狐的那一部分影响着他,崇山之主素来好战,见到实力强大的人就想上去和对方打一架,就像是猫一天不伸爪子挠点儿东西就不舒服一样。 银发真君有些幼稚地对了对手指,把找人打架玩的想法抛到了脑后,他又躺了回去,发散的思维收拢,专注地为自家爱人护法。 …… 风休止在重新打基础,以往修炼的功法已经不再适合他了,师尊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左右都是要废除修为的,不如现在就开始重头再来。 他的师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他从前的修为与现在分离开来,两者互不干扰,他还能随意调用。 “也就这段时间了,出了宗门就用不上了。”银发真君如此说道,“你若觉得不舍,为师可以想法子帮你留下这些修为。” 风休止摇头:“谢师尊为弟子着想,还是舍了好,以免日后行错了经脉,酿成大祸。” 他看得很开,没有舍便没有得,况且留着也是徒增烦恼,还会连累师尊。 想到这儿,风休住忐忑不安地看向整理衣袍,要为他护法的空潋,颇有些期期艾艾地问道:“师尊,弟子被逐出宗门后,还能……”再见到您吗? 最后几个字被他自己咽了回去,他隐约意识到这几个字不大对劲,不太像是一个徒弟应该对自己师尊说的话。但仔细去想,他又想不到这几个字到底有哪里不对劲,索性就闭上嘴,带着可怜的祈求和期盼看着眼前的银发真君。 银发真君却略微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道:“为师是妖,本就不能在人族的宗门中久留,你被逐出宗门了,为师还留在这儿作甚?自然是同你一起走。” 自家爱人很有慈悲心和责任心,拿到半妖功法的时候,那眼睛里的光是藏不住的,他想到了那些和他一样经历的半妖。 空潋都想好了,待离开天明仙宗后,他就带着风休止去把妖市占了,先拿捏住这个妖域连接人间的通道,等爱人重新修回了元婴期,就是妖王出世一方霸主的剧本了。 当然,妖王是风休止,他懒,不耐烦做这些。 到时候风休止成了妖王,还有一个大罗金仙级的万年大妖撑腰,还不是想怎么改革妖族就怎么改革妖族。 就像第一个世界那样,人族这边的下一代顶梁柱是两个命运之子,魔族那边有了一个天道亲女儿的魔王,妖族有一个心怀天下的妖王,这才是能够达成三界太平的三足鼎立。 至于那个异数,问题不大。 他那天去藏书阁看书的时候,顺便帮男女主整理了里面所有关于夺舍的书籍卷轴,就放在他们当前翻看的修炼资料旁边,相信以男女主的聪明程度,他们会立刻get到他的用意。 金不厌虽然是外门弟子,但这并不意味没有人认识他,况且这人身上的亲缘还没有断,那必然是真正的金不厌的亲缘,有心去找总是能够找到线索的。 另一边,听完这话的风休止愣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空潋以一种理应如此的态度对自己说出这样……叫他险些失了态的话来,他连忙垂下眼帘,双手攥紧自己的衣摆,不敢再抬头去看一眼。 师尊…… 风休止无声地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好几遍,心中饱胀的同时又隐隐有些空落。 师徒之间本就是比旁人更加亲近的关系,但他此时却尤觉不满足,好似师尊二字还不能体现出他与银发真君的亲近。 那该唤什么呢? 飞寻吗? 不对,风休止本能地否定了它,这个名字也不行,太疏远了。 应该……应该是更亲近的称谓才是。 可是什么呢? 他偷偷抬起头看了看于小榻上盘腿打坐的银发真君,又飞快地收回视线,想不到答案的他感觉有些烦躁。 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的,可此时去搜刮自己全部的记忆,又委实什么都找不到。 风休止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空,进入冥想修炼状态。 他的师尊一心为他着想,亲自为他护法,此时先完成眼下的事,别的……别的日后再想也不迟。 …… 这厢师徒二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那边负责清查此事的执法长老快要查秃了头。 活了快三百年,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开始查的时候证据线索都能找到,越往后查就越找不着,到了最后干脆就和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一片空白。 执法长老听完弟子们的汇报,眉头皱得死紧。 风休止不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宗门上下都看在眼里。既然要隐瞒身份,那为何不隐瞒得更严实一些?既然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瞒了二十余载,那为何突然在宗门大比之上暴露了身份? 以风休止的心思和头脑,他隐瞒得很好,好到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没能看出来。他如今一朝暴露,那必然是有人特意针对他,且已经谋划了许久。那查不到的现妖水也在提醒着他们,这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阴谋。 往小了说,风休止不过是天明仙宗九峰首席弟子之一,他是很优秀不假,但比他优秀的还有权周和霍旭,他并非唯一不可替代。 往大了说,他是飞寻真君唯一的亲传弟子…… 飞寻! 执法长老猛的站了起来,双眼睁得老大。 是了,飞寻! 飞寻师弟才是天明仙宗那个不可或缺的人物,是天明仙宗的支柱之一,他的亲传弟子是半妖,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大作文章…… “嘶!” 执法长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乱他天明仙宗啊! “快!随我去见掌门!” 平素里表现得像个凡尘中在巷口喝茶聊天的消散老大爷的执法长老激动了起来,他大步流星地带着一众参与清查的弟子浩浩荡荡地去往了掌门所在的须臾峰。 半路上,他遇到了同样急匆匆赶往须臾峰的权周和霍旭。 执法长老见他俩和自己一样急,料到二人定是查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便捎上他俩一起走。 “夺舍?!” 掌门和执法长老都震惊了。 夺舍这样惊世骇俗的大事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见过了,这样恶事,居然出现在了天明仙宗,还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还得了! 执法长老豁然起身:“权师侄,霍师侄,你们说金不厌已被夺舍,可有证据?” 权周和霍旭异口同声道:“自然有!”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算盘打得啪啪响.jpg 风休止:头脑风暴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7 权周和霍旭都看到了空潋特意整理好放在那里的书籍卷轴, 果不其然,聪明的男女主都get到了他的用意。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哪位师弟师妹借来看完以后, 忘记放回原处了,于是想要翻一翻,看看里面的内容, 好找到这些书籍卷轴的原处。 结果一看, 居然是讲夺舍的。 看到“夺舍”二字, 权周和霍旭瞬间犹如醍醐灌顶,想通了困扰他们良久的问题。 ——为什么金不厌要针对风师兄? 是的,这两人始终认定金不厌就是罪魁祸首。 别问, 问就是命运之子的直觉。 他们两人的直觉从未出过错, 与其说这是一种直觉,不如说是转世为人族的他们在自己不知道不清楚的情况下, 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或者视角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一个是天界的东云仙主, 一个是天界的太子徽极君, 怎么可能没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0节 权周和霍旭盯死了金不厌,两个人不仅是天明仙宗九峰峰主之二的亲传弟子,更是天明仙宗数一数二的年轻一代顶梁柱, 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在很多时候胜过千言万语。 一些聪明的人已经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惜命的方铎放弃了飞寻真君这个便宜大腿,他不太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寻找飞寻真君的平替,于是只能放低一点要求,在其余八峰和几位长老之间估量盘算。 本来他都已经搭上了其中几个目标的弟子,结果男女主对他的态度一出, 那几个和他相处还不错的弟子立刻就变了, 纷纷避之不及, 再不同他往来。 方铎都快要气死了,但他又没有办法,藏息天书的修炼才刚起步不久,他一个金丹初期,拿什么去和两个金丹巅峰比?人家可是有化神期师尊撑腰的。 劝是这么劝自己,方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暗自发誓,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他一定要让男女主好看。 殊不知,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暗中观察了他好几天的权周和霍旭最终确定,金不厌被夺舍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 他们悄悄去问过一位专门负责外门的老管事,这位老管事虽然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但他有一个稀罕的本事,那便是过目不忘。哪怕是百年前的一件小事,他如今回忆起来,也仿佛就是前一刻才发生的事。 这还是霍旭在一次宗门巡查时不经意间发现的。 老管事虽不知他们俩问金不厌的事做什么,但两个修为高过自己的内门天骄这般有礼数地亲自过来询问,他心情甚好,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金不厌的事全说了。 越听,权周和霍旭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七年前初到天明仙宗的金不厌和今日的金不厌简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纵使时间和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但也不至于连这个人的本质都变得如此彻底吧。 老管事嘴里的金不厌面冷心热,有些自卑,但好学勤勉,很是招他们这些老头子喜欢,私下里也都会不着痕迹地给与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直到这些年…… “许是境界高了,人也变了。”老管事摇着头叹气,“这金不厌啊,唉……不说了,不说了。” 权周和霍旭谢过老管事,郑重请老管事勿将今日之事告诉第四个人后,两人悄悄回到了内门。 商量一夜后,他们决定去一趟凡尘,去找金不厌的亲人。 当然不可能上去就和人家说你的儿子被夺舍了,他们谎称自己是来帮金不厌送东西的,七年没有见到儿子的金家父母热情地接待了两人。 在有意无意的闲聊中,权周和霍旭从金家父母口中得知了金不厌十分疼爱他的妹妹,说是小时候妹妹想要一件水绿色的新裙子,他便一声不吭地去码头搬了好几天的货,偷偷地给妹妹买回来一条水绿色的新裙子。 金不厌的妹妹喜欢水绿色。 出了金家的门,两人御剑升空,云雾拂过周身,霍旭面色凝重地道:“阿周,他应当是真的被夺舍了。” 权周与她并行,偏头看她。 她道:“金不厌曾与辰师姐走得很近,许多人都以为他们会结为道侣,后来不知怎了,两人不欢而散。有一次,辰师姐与我聊天时,向我说过——金不厌送了她一套价值不菲的海天霞色法衣,还说那颜色是他妹妹最喜欢的,甜言蜜语夸赞辰师姐,意思便是说好看的姑娘穿这个颜色最相衬。” 霍旭口中的辰师姐是另一峰峰主的弟子,与她关系很好,有许多私密话都会和她说。那套海天霞色的法衣她见辰师姐穿过两次,确实好看,因而印象颇深。 可如今他们从金不厌父母口中得知,他的妹妹喜欢的颜色是水绿色,而不是什么海天霞。 不过七年的时间,便连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喜欢什么颜色都忘了? 为了确保自己的猜测是真,权周和霍旭回到宗门后,又去拜托其他六峰与自己关系更近,交情更深的师兄弟、师姐妹,请他们在不引起金不厌怀疑的情况下试探一下他。 结果不出所料,金不厌又有了另一番说辞,继海天霞后,有多一个藤萝紫。就连自己的妹妹如今多少岁了,父母是否还健在,他都要想好一会儿。 权周和霍旭对视一眼,当下御剑前往须臾峰掌门处,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 在场四人都知道那出现得及时,此刻再想又十分刻意的书籍卷轴定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等人发现的,说不定等的便是权周和霍旭。但夺舍之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流传了数千年前的夺舍惨案便是天明仙宗的明日。 渡亦真君是看着权周和霍旭二人长大的,知晓他们身具神异,轻易不会对什么事什么人定下结论,一旦定论……八成以上就是真的。 执法长老豁然起身:“掌门师兄,不必等了,我这就去把那金不厌抓起来!” 说完,他便要大步出殿抓人去了。 权周和霍旭一左一右连忙将他拦下:“师叔且慢!” 渡亦真君无奈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不要这么心急:“我等还未得知那夺舍之人有何能耐,修为如何,你这样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万一他有意伪装,是什么邪修大能,你岂不是凶多吉少?” 权周和霍旭也点头:“师叔,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才好,您稍安勿躁。” 执法长老重新坐了回去,他还是急:“掌门师兄,难道还要放任他继续潜伏在宗门之中?他此番针对风休止,很有可能其目的实在飞寻啊!未知他后手如何,飞寻又境界未稳,万一让他得逞,届时我天明仙宗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渡亦真君也在为此头疼苦恼,执法长老和权霍两人上禀之事各有各的重要,各有各的急迫,这两件事实际上又是同一件,相较之下,风休止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权周和霍旭却还记得初衷,这般大事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人能够插手决策的了,但风师兄的事尚且还有寰转之地。 权霍二人同时站起身来,向掌门行了一礼,道:“掌门,风师兄一事现已查明,那风师兄……” 掌门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再说:“风休止确无恶事恶因在身,但他确为半妖,宗门不能容他。” 白发白须的渡亦真君看着两个年轻的天骄,似是在叹息,又似是在自言:“我人族与妖族千年怨恨,非一朝一夕能够消除,人妖有别,更何况是半妖。” 权周和霍旭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静默。 的确,人族和妖族的仇怨非一朝一夕,而是千年之久。半妖又位置尴尬,多邪恶逆邪之辈,人族多年来饱受其害,难免迁怒。天明仙宗能够放风休止一命,已是难得,日后若有心之人揪着这件事不放,天明仙宗很有可能受此钳制。 但即便如此,渡亦真君等人也不会因此要了风休止的命,甚至于飞寻真君的维护,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周和霍旭都明白这其中道理和厉害,知道风休止性命无碍后,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打算。 修炼资源可以再攒,风师兄救了他们的命,往日里还对他们多有解惑相助之情,这些都是不能不报的恩情,他们现有的修炼资源都不能偿还一二。 两人做好了打算,风师兄离开宗门的时候他们就悄悄跟过去,等摸清楚风师兄暂时的落脚之处,他们就把自己的身家全部偷偷地送过去,不让风师兄有当面拒绝的机会。 天上来的神仙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自然没有几个更齐全的法子,就这,都还是从偶尔自其他师兄师姐那儿借来的话本子里看见的。 之后的事便不是权周和霍旭能够参与的了,他们离开后,陆陆续续的,其他峰主长老都过来了。 常深峰那边,一只灵鸽冒死落在了微微发光的结界上,整只鸽子抖抖索索,活似立刻就要昏死过去了。 收了印诀的风休止抬头一看,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不是灵兽院长老的灵鸽吗?怎么今日如此大胆,居然敢飞到常深峰来了? “休止,怎了?” 感应到亲亲爱人突然停止了周身灵气运转,回屋给十二条狐尾梳毛的空潋收起狐尾,疑惑又担忧地走出来。 见爱人抬头盯着结界看,他还以为是那层不可视听buff出了问题,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唔…… 一只胖鸽子? 那只灵鸽是真的胖,整个天明仙宗也就只能找出这么一只来,灵兽院长老宠它跟宠亲孙子似的,什么灵丹灵草都喂。哪怕它不戴着灵兽院的院牌,单凭它这独一无二的体型,宗门内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它打哪儿来。 只不过,这只鸽子今日怎么往这儿来了?素日里让它往常深峰附近转个向都是死活不肯的。 空潋微微眯了眯眼,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男女主动作够快的啊,这么快就取得了实际性的进展。 想到这儿,他挥挥衣袖,将结界开了一道刚好可以容纳那只灵鸽进来的口子。 灵鸽可能是被吓懵了,那口子一开,它僵硬地就掉了下来,连翅膀都不会扑腾了。 正下方刚好就是风休止,他伸手一接,这才没让这只蠢鸽子把自个儿栽进土里。 然而,风休止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空潋给他的半妖功法,身上妖气浓厚,灵鸽落在他手中,胖乎乎的身体先是一抖,随后惊恐地发出唧的一声,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风休止:…… 风休止为难地看向款款向自己走来的银发真君:“师尊,这……” 能让灵兽院长老放这只宝贝灵鸽过来常深峰,那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要请师尊去一趟,可现在带信来的灵鸽被他周身的妖气吓得昏死了过去……它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一会儿耽搁了可如何是好? 空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伸手把这只躺在他爱人手心里装死的蠢鸽子抓过来,果然,它抖得更厉害了。 对除自己爱人以外的生物毫不留情的银发真君拎着灵鸽的翅膀抖了抖,一个迷你的小竹筒从它蓬松的羽毛里落了下来。 失去了价值的灵魂被空潋随意放在了蒲团上,他打开迷你竹筒,倒出里面的字条,上面就只有五个字—— 须臾峰,速来。 见风休止好奇,他把字条递了过去。 “是掌门要见您?”风休止抿了抿嘴唇,很是担忧地问道:“是为了弟子的事吗?” 他有些埋怨憎恨自己,如果不是他轻易遭了别人的道,暴露了身份,他的师尊也不会因为要保他而落得如今这般境界。 他的师尊……本是受人敬仰的化神真君啊。 空潋一眼就看出自家爱人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了,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手去拎那快要口吐白沫的灵鸽,一手轻轻地点了点爱人兼徒弟蹙起来的眉心,道:“莫担忧,为师自有数。” 眉心处微凉的触感叫风休止红了耳尖,在银发真君面前,他似乎很容易害羞。纵使这些时日和师尊朝夕相处,他还是抵挡不住师尊的一颦一笑,全身心都被这个人吸引了去,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 时日一长,本就聪慧的风休止自然已经明了自己对师尊究竟是何种感情。 他一面惶恐,一面沉沦,心中情绪复杂万千,连着好几夜都没能合眼。 分明在前一晚,他还在心里大声斥责自己畜生不如,怎可有如此欺师灭祖的大胆邪念?结果第二天一见到对自己露出淡淡微笑的银发真君,他那心中的正论伦理就顿时哑了声,脑子里只有这个人的身影,耳边是自己快如擂鼓的心跳声。 风休止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狂乱增长的情意,他恐惧过,挣扎过,压制过,但都徒劳无功。那从前能叫他迅速平复心绪的清心咒更是半点作用不起,相反,他的心更乱了。 如此反复,如此折磨。 他放弃了,怀揣着惶恐与忐忑,等待着发现他情意的师尊宣判。 但银发真君没有发现,他以为他是在为了修炼之事夜不能寐,不仅摸了摸他的头,还温声细语地安慰他。 风休止垂下眼帘,心中唾弃自己的卑劣,又忍不住地想:就这样隐瞒下去,隐瞒到师尊发现的那一天为止,那时就算是死了……他也甘之如饴。 问空潋究竟发现了没有? 他当然发现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地点也不对。 原主对天明仙宗是有感情的,他不能暴露原主狐妖的身份,也不能在天明仙宗才出了一个半妖首席的情况,又给人家添上一个妖族顶梁柱。 他会跟着爱人一起走,但不是用飞寻真君的身份,而是用万山狐初缇的名义。 说白了,就是开马甲。 马甲留在天明仙宗继续承担飞寻真君的责任,本体以万山狐初缇的身份带着风休止前往妖市,开始称霸一方进军妖王的剧本。 等离开了天明仙宗,就是他们两个甜甜蜜蜜谈恋爱的时间了。 …… 谈恋爱之前,要先解决那个该死的异数。 空潋坐在渡亦真君右下手第三个位置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听其他峰主长老就如何解决夺舍之人发表各自的意见,提出谁也不服谁的办法。 也不是谁也不服谁,应该是前一个说完,后一个觉得前一个的办法有漏洞,于是在这基础上提出一个新的办法。然后下一个又觉得这一个提出的新办法同样有漏洞,于是也跟着提出一个更新的办法。 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看谁都有漏洞。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1节 杀死异数只需要一步的空潋不参与,端着茶杯魂游天外,心里寻思着一会儿回去亲亲爱人会做什么好吃的。 直到渡亦真君叫他。 “飞寻师弟,你有何见解?” 空潋:…… 空潋:…… 走神大半场的空潋淡定地放下茶杯,假装自己有认真听:“飞寻听诸位师兄师姐的。” 真让他来说,他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任凭那异数有多少金手指,他自己也是开了挂的,比谁的挂更厉害,他还没有输过。 渡亦真君被他全程的淡定脸骗了,以为他还在为了风休止的事生大家的气,又因了解这个师弟是什么脾气,只能不耐其烦地老生常谈:“师弟,风休止到底是半妖,若是就这般轻易放了他,实在不能服众啊。” 空潋眨眨眼,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掌门师兄,飞寻明白的。” 见他神情不似伪作,渡亦真君就真的认为他是明白了,很是欣慰地摸着长胡须点点头,又把之前问题推给了他。 空潋:…… 他很想说:我直接一个光炮给他送走,你看行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这种事不应该你们自己商量吗?我就是不想动脑子,才把这事儿交给男女主的! ps:剩下的四千字放在下一章一起发,么么哒! ps:补救一下——小可爱们,中秋快乐啊! 第一百三十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8 最后当然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一个光炮把人送走这样ooc的话来, 空潋还是耐着性子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既是夺舍之人,又如此费尽心机地潜伏在宗门之中,那他必有所图。查清他所图为何, 以此为诱饵,集我等之力,自可破局。” 用大白话说, 就是:查查他要什么, 用那玩意儿诱他上钩, 大家并肩子上,群殴他。 正所谓团战胜利的秘诀就是群殴,人家都偷到你家里来了, 还讲什么正面一对一, 是不是傻?当然是有多少人就上多少人,先把人按死, 剩下的以后再说。 所图为何? 静安真君问道:“那夺舍之人蓄意设计风休止, 目的可是在你?” 她这么一问,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又偏移了。 空潋端着一张淡定脸,摇头道:“我亦不知。” 按照飞寻真君的人设,他要是知道才有鬼, 能让他感兴趣的就只有提升修为和飞升。他对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是真的不在意, 天明仙宗里能让他在意的人没几个,现在全都坐在这儿了。 知道异数想要干什么的人是空潋,但他不能说,说了就ooc了,他是有职业道德的。 渡亦真君咳了一声, 示意他们不要再为难性子孤僻内向的飞寻师弟了:“此事就交于静安和金绪, 你们需暗中查探, 勿要打草惊蛇。” 静安真君和执法长老拱手称是。 其他人也有任务在身,没一个闲着。 空潋面无表情地来,臭着一张脸回,心里把问题引到自己身上来的静安真君骂了一百遍。 静安真君:啊秋! 都怪她提那一嘴,掌门让他做好准备,说不定之后还是要让他亲身上阵做诱饵。 空潋还以为这会开完他就可以闲着,坐等开马甲的那一天了,结果……不还是要他上吗? 天明仙宗里还有比飞寻真君更合适的人选吗? 那个异数看着就不聪明,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仍然打着吸别人的血壮大自身的算盘。 在众多峰主长老中,只有飞寻真君有钱又不管人,他人一闭关了,座下弟子做什么都不管,宗门每月的供奉资源找不到正主,自然就落在和正主有关系的弟子手中了。 风休止是真的老实,二十多年了,他硬是没有动过飞寻真君那一份。纵使诱惑再大,他自巍然不动,视而不见。 这要是换成那异数…… 呵,等飞寻真君出关了,他那一份供奉资源还能剩下一成,都算空潋输了。 所以说啊,太老实了不行,飞寻真君自己是个鱼s烟生没数的,就算是风休止稍稍用了他那一部分,他也发现不了。 唉,空潋骄傲又甜蜜地在心里摇摇头,这就是他的爱人,拥有金子一般的品德。 银发真君心无旁骛地从诸位师兄师姐身边走过,对灵兽院长老的怒目而视视而不见,临走之前还对静安真君轻哼了一声。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的静安真君:“……闭关二十余载,飞寻是不是……”她委婉地换了一个词,“更加内向了?” 灵兽院长老生气地切了一声,一张十分显年轻的娃娃脸气得都鼓起来了:“内向?我看他是更古怪了!什么人啊,居然吓我家小胖!” 说着,他将躲进自己袖子里好半天,仍然哆哆嗦嗦的灵鸽捧出来,“瞧瞧,掌门说不宜打草惊蛇,我便让天天在宗门里飞来飞去的小胖去给他送信,结果!他吓我家小胖作甚?一只无辜又可爱的灵鸽哪儿招惹他了?” 他轻柔地抚摸着灵鸽的背羽,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以前他就是这样,如今境界提升了,还是这样……灵兽多可爱,怎么偏他这般铁石心肠?” 灵兽院长老名为棣颉,离化神期还差一个境界,他生平最喜欢两样—— 一是毛绒绒的小动物,二是好看的人。 飞寻真君真身为七尾火狐,狐妖面容姣好,这是常识,修为越高的长得也就越美。他本人对棣颉长老并非没有好感,只是碍于真实身份不可暴露,只能远离,鲜有与人深交的时候。 棣颉长老一颗真心摔碎在地上,虽年岁比飞寻真君大上几岁,但少年脾性未曾改变,本着“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幼稚想法,他单方面地和飞寻真君开启了长达百年的冷战。 然后他发现自己冷战了个寂寞,于是更生气了。 静安真君等人都觉得有些好笑,看他气呼呼的模样,又不忍真的笑出来,使他更加伤心,便都点头附和,说飞寻真君这样真的很过分。 空潋虽然飞远了,但他听得见,这是飞寻真君的锅,跟他有什么关系? 况且他又不是故意吓那只胖鸽子的,是它胆子太小了,稍稍泄露一丝丝妖气都能把它吓成这幅模样,怪不得只在天明仙宗内部飞来飞去。 原来是叫小胖吗? 真是鸽如其名。 灵兽有灵,智商比寻常兽类高出很多,但是空潋一点都不担心那只胖鸽子会把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一来,风休止半妖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人就在常深峰上,这是第一层挡箭牌。 二来,万山狐的力量极具隐蔽性,等级那么高的玩家都发现不了,一只灵智有限的胖鸽子还没有这个本事。 三来,他又不是没有准备,即便棣颉长老和那只胖鸽子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式,那只胖鸽子也无法把今天在常深峰上看见的听见的东西分享给任何人。 真当他的不可视听buff是放那儿好看的吗? 飞在回家的路上,空潋翻了翻原世界走向,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把男女主拉出来顶缸的理由。 他还是不想动。 从途安那儿知道时空平衡局已经在行动后,他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不少,抱着过一个世界少一个世界的想法,他现在就只想和自家爱人贴贴,别的事都不想管。 世界没有爱人重要,一个不太聪明的异数,有必要让他亲自动手吗? 没有。 让男女主去做好了,实在不行,也要借男女主的势。 即将被尊敬的师长拉出去顶缸的权周和霍旭:…… 合着我们就是工具人呗。 天道听了都要说一句怎可如此,祂的命运之子是拿来当工具人用的吗? 可惜天道这会儿忙得很,祂听不见也看不见,更不知道这个被多个世界祝福过的助力人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翻了一会儿后,他找到了一个最近的节点——男女主的下一个机缘要到了。 天明仙宗的后山里沉睡着一头龙,龙身可达千丈,通体齐紫,神俊非常。它不仅口含七宝龙珠,体内还蕴藏着一柄神兵,可谓是买一送三,谁得谁血赚。 那异数得到的凡人修仙版无非就是男女主如何收服了这头紫龙,如何因这头紫龙大放异彩大出风头,但实际上,它原本就是有主的。 紫龙和七宝龙珠是男主的坐骑和法宝,那柄蕴藏在紫龙体内的神兵是女主的本命法器,伞剑灼云。 往后推了一段时间才出现的谛听神兽也是,人家是陪女主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等级实力和地位都要比男主的坐骑紫龙高不少。 沉睡这种事情就和闭关是一样的,早点晚点都没什么两样,想来能和自己的坐骑法器早些重逢,男女主心里也是十分高兴且乐意的。 空潋决定助人为乐,为他们的跨界重逢贡献一份力量。 权周和霍旭:…… 沉睡中的紫龙和灼云:…… 整件事中,真正高兴的人只有空潋一个。 …… 是夜,月朗星稀,风雪终停。 白日里被师尊要求同寝而眠的风休止一头雾水地听从师尊的安排,好好地待在寝居里,不会听到任何突发声音就往外跑。 得到爱人保证的空潋尤觉不满意,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抬手给寝居套上了十八层禁制结界,还加了一个攻击反弹即刻自爆的buff。 十八层,谁来谁死。 空潋满意了,转身悄无声息地前往后山,开始他贴心且免费的叫醒服务。 这都一个多月了,他的爱人都已经逐渐胆大到借着修炼解惑和他贴贴了,静安真君和执法长老那儿还没个准确的进程,但是这并不能怪他们两个不中用。 那个异数,是空潋见过的最垃圾的异数。 各方面都很垃圾。 段数不高,智商不行,还特别容易三心二意。 见苦主的师尊这么久都没个响动,方铎就放心了,只以为是掌门给飞寻真君施压,令飞寻真君没空来找他麻烦。 夹着尾巴苟了这么久,他又开始浪了。 正巧,天明仙宗上一批入世历练的弟子队伍回来了,里面年轻美貌又单纯可爱的小师妹有好多,他的花花肠子顿时又多了起来。 方铎此人人模狗样,装得一副谦谦君子,骗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师妹是一骗一个准。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2节 霍旭曾提过的辰师姐就是发现了他脚踩几条船,又因没有实际性的证据,被他倒打一耙后,才同此人再不往来,每次见面都恨不得能把人从头到尾活剐一遍。 内门的师姐师妹他是想都别想了,外门的师姐师妹倒是还有机会。 然而,方铎勾搭单纯小师妹,企图脚踏几条船的事被棣颉长老知道了。 除了禁地和重地不能去以外,灵兽是自由的,它们哪里都可以去,哪个犄角旮旯里都可能有灵兽的踪影。这些灵兽都是棣颉长老的眼睛和耳朵,只要他想,宗门里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他。 以前是他不想,也懒得去想,故而灵兽院的灵兽们除了卖萌以外,看起来并没有其他作用。而现在,他被掌门等人重点提醒过了,要随时关注夺舍之人的动向,不能再和从前一样沉迷毛绒绒不可自拔了。 ——看,这又是一个小说中没有提到的重点情节。 于是,方铎被抓了个正着。 彼时,他正和一个小师妹在树林中天雷勾地火,快要情到深处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声音:“放肆!你们这是在作甚?!” 衣衫不整的小师妹当即被吓得放声尖叫,慌乱地抓起褪到小臂的衣领,就要养阴影里钻。 即将箭在弦上的方铎被这一声呵斥吓得当场就萎了,浑身寒毛全部炸起,心跳骤停几息。待他稍稍回神,一股剧烈的无力感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他险些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一看,只这一眼,他差点儿厥过去。 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棣颉长老! ……他完蛋了! 扑通一声,方铎跪在了地上。 随着视线降低,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只蓬松毛绒的雪绒兔正抱着一根胡萝卜,可爱的三瓣嘴动啊动,一双红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 雪绒兔…… 嗬! 方铎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时候他还明白不过来,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中的傻子了。 这只雪绒兔分明是棣颉长老的心头宠之一! 艹了! 它们居然能通风报信! 这特么合理吗?!合理吗?!! 甭管合不合理,方铎今天算是栽在这只可爱的雪绒兔爪下了,冷酷无情的执法弟子将他和那个小师妹分别关进了断灵牢里,棣颉长老抱着他那只该死的雪绒兔对着执法长老直呼眼睛眼瞎了。 方铎冷冷地看了一眼该死的棣颉长老和他那只同样该死的雪绒兔,任由执法弟子将自己押入断灵牢,对于那个小师妹的哭喊和求助,他连头都没有回。 棣颉长老和执法长老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这个夺舍之人,绝不能留! 他在一日,便会祸害宗门弟子一日。今日是他们事先有所准备,才能将他逮个正着,那在他们没有注意到此事之前呢? 已经从霍旭那里得知自己的弟子被这夺舍之人差点儿骗身骗心的尺玉峰峰主气得拔剑就要冲到断灵牢里去把人砍了,一众弟子连忙七手八脚地将自家师尊拉住,劝说的劝说,安慰的安慰,一时间,尺玉峰热闹得很。 听闻此事的峰主长老就没有一个是不生气不愤怒的,掌门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向宗门列位前辈告罪。 只有空潋,毫不意外。 他早就说过了,这个异数的智商不行,上进心也就那么一点儿大,满脑子只有他那个可笑的龙傲天美梦,真以为知道一些剧情就万事大吉了? 就这智商和心智,没了主系统的buff,这么个玩意儿在修仙界活不过三集。 此时,距离异数被关进断灵牢已经过去了四天。 空潋覆盖了整个天明仙宗的精神力反馈给他一个信息:那个异数有了新的变化。 这也不难理解,眼看人就要没了,即使不死,也是要被废掉修为赶出天明仙宗,随后广而告之,让整个修仙界都知道的。而离开了天明仙宗,他再想接近命运之子可就难了,甚至于很可能出宗门就会死。 主系统在这个世界就这一个污染源,临死之前怎么着都要再抢救一下,于是那个异数的金手指来了。 成不了仙,那还不能入魔吗?灭世魔胎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引爆点吗? 断灵牢中能够隔绝灵气,可不能隔绝魔气。 鬼知道这些魔气是打哪儿来的,总之,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扒了的方铎想也没想就相信了他迟来的“金手指”,怀着龙傲天美梦被摧毁的愤怒和仇恨,他入魔了。 成绩斐然,仅仅四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是元婴巅峰的魔修了。 这也让他更加相信,他之前的天赋点错了地方,他注定是要成为魔王统治全世界的人,而不是和这群见识短的修仙伪君子憋在这么个破宗门里阻碍他的宏图伟业。 空潋啧啧了两声,就这个鬼样子还想当魔王,魔王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 为了让接下来飞寻真君的闭关能够顺理成章,空潋从灵魂空间里翻出一个中级道具——辅灵的香水,使用后受者实力立刻上升五个阶层,时效六个小时,换算过来就是化神中期——用来给异数的修为增增力,让等会儿的场面能更盛大些。 天明仙宗修为最高的就是掌门,合体中期,然后就是表面化神巅峰的空潋。一个化神中期的魔修,打起来那动静可不小。 空潋要的就是动静大。 最好动静大到不用天明仙宗正式宣布,第二天整个修仙界就能知道夺舍之人再度袭来,让所有人躁起来,别一个劲儿地盯着天明仙宗出了个半妖首席这件事上。 夺舍之人可比半妖严重多了,自古以来,哪一个夺舍之人没有给三界带来大难?现在可不兴盯着别人家的家事了啊,还不赶紧去查查自己家有没有出大事吗? 正好,趁着修仙界兵荒马乱查夺舍之人,空潋带着风休止悄悄发育,然后惊艳所有人。 …… 夜半时分,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天明仙宗的后山炸了。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宗门都抖了抖,灵兽院的灵兽们更是被吓得各种乱叫。 还没等被惊醒的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巨吼从后山传来,其声震九霄,其威慑众生。 ——龙! 后山有龙! 传言是真的! 一直都知道后山有一头龙在沉睡的掌门等人顿觉大事不好:“那夺舍之人!” 那夺舍之人正在后山大阵前,他看了看被自己一掌就摧毁了的大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原来…… 自己这么厉害的吗? 果然,修仙浪费了他的天赋,耽误了他的青春! 方铎当然没有这么厉害,这个大阵是天明仙宗上一任掌门布下的,上一任掌门可是半步大乘的大能。 只有空潋,他十分乐于助人地帮忙摧毁了大阵,炸醒了沉睡中的紫龙。 睡什么睡,起来嗨! 紫龙非常愤怒,它并非完全沉睡了,外界过了多久,它隐隐约约是知道的。然而,现在还没有到主人交代的时间,便有人强行唤醒了它,这岂不是要它失信于主人和仙主吗? 罪无可恕啊! 对自己突然像坐了火箭一样窜高的修为一点儿不怀疑,全部归结于自己的天赋卓绝非凡的方铎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一番,就对上了一双比他这个人还要大的金色龙眼。 他顿时僵住了。 这…… 这…… 方铎僵硬地仰起头,看着从大阵被炸开的深坑里飞起来的紫龙,他就算是白痴,也能看出来这头龙愤怒得想把他给活剐了。 担心不应该啊! 不是谁把它放出来,谁就是它的主人吗? 空有化神中期修为的方铎本能地不敢和一头龙交手,小说里交代过这头龙有多厉害,堪比天仙,根本不是他一个化神期的魔修能够与之抗衡的。 方铎一边后退,一边哆哆嗦嗦地说:“是我把你放出来的,你、你不应该认我为主吗?” 他还真敢说啊。 认他为主? 紫龙出离愤怒了,它张开深渊巨口,咆哮着向方铎俯冲而去。 “无耻之徒,找死!” 一人一龙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人龙大战,半个后山都被夷为了平地。 空潋摸出一把奶油味的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围观异数被紫龙单方面殴打。 啧啧啧,这叫什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白瞎了这一身的buff,真是所有异数中最垃圾的一个。 方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紫龙的对手,所以他想跑,但是紫龙不肯放他跑。且这头龙是正儿八经成了仙的,它的仙气和龙气无一不是魔气的克星, 观察到这一点的空潋将之记了下来,等天道回来了,他得给祂提个建议。 克制可以,克星就算了,他还要妖族、人族和魔族三足鼎立呢。 总之,方铎节节败退,几次险些死在紫龙的龙息之下,这场“他逃它追”的大戏最终以“他插翅难飞”为结尾落幕。 空潋说过,他要把这个异数活剐了,说到就要做到。 方铎全力一击,破釜沉舟以伤换伤,好不容易从那头龙的爪下脱身,正要全速逃出天明仙宗时——一柄灵剑自天边来,携雷霆万钧之势,万千凛冽剑气环绕,以开天辟地之态向他狠狠劈来! “不!我才是天选——” 方铎睚眦欲裂,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小,他拼命压榨着所剩无几的魔气,想要从这万千的剑气中逃出生天。 这仅是垂死挣扎罢了。 铮的一声轻鸣,这柄势如破竹的灵剑回到了翠玉雕琢炼制的剑鞘中,方才还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姿的灵剑此时格外温顺地被银发真君握在手中,于他周身升腾起来附之于剑身凛冽灵气已然平息,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有呆愣的紫龙,以及那被剑气绞杀散落一地的血肉模糊能够证明方才电光火石般发生的一切。 紫龙盘旋于半空中,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族修士,如此凛然的剑气和剑意,它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族身上看到。 出于对真龙的尊重,银发真君面无表情地向它颔首示意。 紫龙从空中落下,同时,掌门及各位峰主长老终于到了。 害得掌门他们鬼打墙找不着路的空潋半点不心虚,对各位师兄师姐抱剑一礼,然后冷着一张脸指了指地上那滩血肉:“夺舍之人在此,幸得真龙相助,未让他逃离。” 说完,他就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掌门和紫龙交谈。 大阵这么一炸,提前醒来的紫龙也不可能再睡回去,它只能找个合理合适的理由,留在天明仙宗,等待同主人和仙主真正相遇的时候。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3节 天明仙宗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有一头友善的真龙坐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利远大于弊,没脑子的人才会不答应。 等到紫龙依照同掌门定下的新约定,没入天明仙宗唯一一座无名无主的灵峰后,安静了好一会儿的银发真君突然站出来,道:“掌门师兄,飞寻想过了,风休止到底是我唯一的弟子,废除他修为之事……可否由飞寻亲掌?” 渡亦真君点点头,表示理解:“可。” 修为废除这种事,稍不注意就会给人留下暗伤,于日后重来的修炼很是不利。飞寻看重风休止,既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留下他,那么在这些事上给与最后慰藉,在场不会有人为此反对。 棣颉长老抱着好几只被龙吼声吓坏了的毛绒绒,可爱的娃娃脸上尽是纠结之意,他在想要不要去安慰安慰飞寻,他看起来似乎挺难过的。 就在他纠结完了,想好了要去安慰师弟时,银发真君向众人一拱手,转身走了。 棣颉长老:…… 呸!臭师弟! …… 第二天,在“夺舍之人重现,就在我等身边”的重磅消息下,风休止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显眼了。 在掌门和执法长老的共同见证下,飞寻真君亲手废除了风休止的修为,将他逐出师门,并宣布此后常深峰不会再收任何弟子。 掌门欲言又止,劝说之语在师弟不舍又痛心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不收就不收吧,免得再勾起这等伤心事,日后他们这些师兄师姐时常去陪陪师弟便是。 风休止郑重三拜,脚步沉重地沿着宗门大道离开。 于仙宗大门外,他回首向高处看去,那抹冰蓝已然看不见了。 但他不难过,亦未有不舍。 风休止摸了摸身上崭新的法衣,袖中还有沉甸甸的乾坤袋,腰间更是挂着一件件掌门都瞧不出深浅的法器。 这些都是师尊给他的。 他的师尊答应了他,很快就会来找他。 风休止一步一步走出天明仙宗宗门大阵笼罩的范围,藏在身体最深处,未曾被他人发现的力量迅速涌了上来,使他沉重的身躯重新变得轻盈敏捷。 他已是筑基大圆满了。 将再见面的期待和欢欣盛满心房,此时的风休止比任何时候都要意气风发,只要想到他的未来里会有银发真君的存在,他便止不住地心生欢喜雀跃。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恋爱时间到! 风休止:好耶! ps:我讨厌星期一!万恶的工作!呜,我终究变成了一个卑微的社畜qaq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9 妖市作为妖域连结人间的中转站, 已经在浮云崖矗立几千年了,这里是妖族的天堂。人族和半妖罕见,来此地往往需要谨慎伪装隐藏, 否则身份暴露,便会遭到妖市所有妖族的驱逐和追杀,直至一方死亡或者离开妖市。 然而今天, 妖市被一个强大的大妖占为己有, 并且被转手送给了一个半妖。 半妖啊! 被那位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大妖仅用威压便压制匍匐在地的妖族们又恨又怒, 将妖市送给一个半妖?这是在侮辱他们吗?一个卑微弱小的半妖,怎么可以站在他们的头上!? 那有着一双奇异双色眼眸的大妖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一抬手, 叫嚣得最大声的几个妖族便化成了飞灰, 消散了在空气中。 其他同样在叫嚣反对的妖族:…… 其他同样在叫嚣反对的妖族:!!! 他们识时务地闭上了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齐齐恭迎新主降临妖市。 不识时务不行, 这位大妖封锁了妖市, 现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妖市已成孤岛, 生杀与否全在这位大妖一念之间。 有实力有见识的妖族看见的更多, 他们比其他妖族更加恭敬顺从,盖因他们意识到这位大妖强大得当世无双,修为绝对在所有妖族之上。 如今修为最高的妖族在妖域,西境之主,孔雀鸟妖絮笙, 大乘期初期, 不是妖王胜似妖王。而她之所以没有称王, 是因为在她之下,还有两位即将冲刺大乘期的妖族。她虽然占了一个大境界的优势,却不敢托大,故而妖族一直没有名义上的妖王。 但就在今天,真正的妖王或许已经明了。 根本不想当什么妖王的空潋无视了部分妖族狂热的眼神,在和天道取得联系,并获得了部分修改权限狗,他将妖市纳入了万山狐的领域——崇山景中。 转瞬间,位于浮生崖底,场面阴湿昏暗的妖市仿佛被云朵托上了晴空,一轮灿金色的太阳高挂头顶。四周升起了巍峨群山险峻高峰,正前方最高的那座山峰上,一轮洁白的珠轮宛如一颗明珠般缀在峰顶,在灿金日光中散发着温润的月光。 浮生崖本就是妖域和人间相接壤所产生的夹隙,这里照不进阳光,也看不见月亮,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永不熄灭的灯火,沉默的阴郁如影随形般地压抑在这里所有妖族心头。 妖市里有许多妖族从未出过妖市,他们畏惧于妖市之外的世界,偏安一隅,在日复一日的不变生活中失去了对外界的向往和好奇。他们对于外界的认知全都来自于出去过的同族或者来到这里的人族和半妖口中,会被打动的在少数,更多的只是在当一个故事去听。 比起满足的自己好奇心和向往,还是性命更为重要,他们没有高强的修为,离开了妖市,岂不是任人刀俎? 而现在,他们不用再担忧那么多了,从前只存在于故事里的一切,如今抬起头环视四周就能看到了。 ——这一切都是那位大妖赐予他们的。 如果此时空潋将人物卡换成任意一张神明类人物卡,仿佛程序卡了bug一样响个不停的信仰之力到账提示音一定会把他烦得要死。 他给妖市换一个新环境,想也知道为的不可能是妖市里的那些妖族,他是为了自家亲亲爱人,以及他自己。 如此阴郁昏沉的环境,怎么能让人有一个好心情呢?心情不好,修炼也一定不会顺畅。环境这么潮湿,他的尾巴会被打湿的,湿哒哒的很不舒服,哪里有晒太阳好? 沐浴着暖烘烘的阳光,空潋心情很好地晃动着十二条蓬松修长的火红狐尾,眯着眼睛惬意地躺在贵妃椅上,一只手摇扇,另一只手去够案几上的蜜饯果脯,那模样好不悠闲。 崇山景中不仅有崇山之境的地貌环境,还有万山狐的宫殿,空潋尤其喜欢眼前这棵长势茂盛的金色榕树。 它独木成林,盘根错节,只一棵树就占据了一半的云台。树冠边缘的金色树叶时不时从枝头落下,没入翻滚的云海中,又变成点点金光升腾起来。 风休止盘腿坐于金色榕树之下,他出神地看着这不似仙境更胜仙境的一幕,半晌,他又无法自已地将目光移到了恢复真身的黑发大妖身上。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他爱慕的人本就昳丽不凡。 已经重回金丹巅峰,境界稳固的风休止这段时间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就盯着黑发大妖看,仿佛这世间的所有大道真理都在对方身上似的,眼神专注得能把人点燃。 ——他的师尊很开心。 肉眼可见的那种开心。 看,那十二条手感极好的火红狐尾比在天明仙宗时摇晃的弧度要大些。 ——所以这个人平时都在观察些什么? 风休止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对师尊也更加疼惜了。 他身为半妖,同一众修为尚浅的师兄弟们同进同出,尚且要整日提心吊胆,更何况是同掌门那般修为的修士相处的师尊。 这般伪装定然十分辛苦,又耗费心力。 身怀敛气珠的飞寻真君:……那倒没有。 空潋就更了,谁能看穿他啊,除非那个人是天道。 说起天道,这里就有个槽不得不吐了。 事情是这样的,空潋不是把那个异数活剐了吗,那本被异数从男女主手上抢走的藏息天书也就到了空潋手里。他原本是打算把藏息天书交还给天道,让祂再造一个新的奇遇或者试炼,令其物归原主的。 结果—— 天道非常嫌弃这本天书,认为它已经脏了,配不上祂的命运之子了。 藏息天书:…… 藏息天书:qaq 嫌弃完后,天道就问空潋要不要,如果他也不要的话,就干脆融了算了。 空潋:…… 空潋当然不要:“你都觉得脏了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塞给我?” 这要不是碍着祂是天道,自己和爱人都在祂的世界里,这会儿他已经一个光炮砸在对方脸上了。 ……如果天道有实质性的脸的话。 天道:“……这不是废物利用吗?” 空潋给了祂一个白眼,立刻下线,不再理祂。 被天道嫌弃的藏息天书还是留在了空潋手里,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用,或者给他的爱人用。 他俩用不着,天明仙宗可以用啊。 人族的大乘期就一个,中间那一波境界可谓是断层式空缺;妖族这边也有一个大乘期,还有两个大乘期预备役,且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魔族那边略微有点摆烂倾向,但人家底蕴很深,而且很快就会有一个天道亲女儿的魔王降世。 三足鼎立? 呵,别是一边瘸了吧。 这不是空潋想要的,他决定给人族增增实力,藏息天书就正好。 那个智商不太行的异数都能修炼,人族那些脚踏实地有头脑的修士还不能吗? 想到就做,他把藏息天书交给了自己的马甲,然后由马甲将其偷偷摸摸塞进了棣颉长老新得的毛绒绒的天赋空间里。 古有白猿怀卷,今有灵猫藏书。 以棣颉长老的心性,他一定会不吝分享,让藏息天书在天明仙宗发扬光大。 一只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只是身怀异宝,单纯报恩而已。 你问它天书哪儿来的? 不好意思,猫猫才两个月呢。 运气从来不好的棣颉长老:……这就是传说中的否极泰来吗?请多来一点! 天明仙宗实力排前的几位峰主长老纷纷进入了闭关期,留下实力最强的掌门带领宗门。在闭关之前,经过众人共同商讨,掌门准备在师弟师妹们出关后,将藏息天书前六卷公布于众。 藏息天书前六卷为基础通卷,后四卷也是更深层次的道解。 此天书为天明仙宗所得,分出前六卷已是难得,后四卷理当归其所有,这放在哪里去说都是合理的。 恐会有人夺宝?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4节 实力上去了,不就没有人敢来了,若是还有人敢起这等心思,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这样很好,空潋很满意,天道也很满意。 正因为天明仙宗有澄源正本之行,又豁达大度有格局,能为整个人族未来考虑思量,天道才会让自己的命运之子降临于此。 人族那边可以不用管了,空潋让马甲也顺势闭关,他自己则等到风休止破丹成婴,境界稳固后,背着手去了一趟妖域。 待他回来,因天明仙宗赠书之事隐约有些躁动的妖域安静了。 世界走向终于按照空潋和天道的想法开始前进。 …… 一晃眼,便过去了五十年。 此时,人族的大乘期修士已经从一颗独苗苗变成了一只手的数,天明仙宗的掌门表示其中之一。妖族那两个预备役成功转正,絮笙已至大乘中期,妖域最偏僻的北境和已经成了别人的所有物的妖市各出了一个大乘期初期和合体期巅峰。魔族那边原本就有两个大乘期,一个预备役,现在变成了大乘期三阶段的生动展示,他们守护了五十多年的魔王也在一个不平凡的日子里降世了。 是的,不平凡。 为了庆祝亲女儿降世,天道在三族上空放了整整七天的“烟花”,放眼望去尽是霞光紫气,甚至有百鸟争鸣鲜花遍地,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位见不得的上古大神转世了。 天道为祂的宝贝女儿起名:无若。 空潋为其送上诚挚的祝福,随后问了一句:“为什么叫无若?” 天道深沉地说道:“人生无法重来,我希望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深思熟虑的,即便是很久以后想起来,也不会让自己后悔。” 空潋点点头,为这个满含祝福和母爱的名字鼓掌。 下线后,他溜溜达达地去找自己的亲亲爱人了。 ——三足鼎立之势已成,该是妖王出世的时候了。 五十的时间,于修士眼中并不算长久,有些人能在这段不长久的时间内一飞冲天,有些人却收获甚少,甚至是原地踏步一无所获。 风休止显然是一飞冲天的那一个,他的修为已至化神初期,心境稳固,未曾有一丝动摇。 他不仅自己修炼有成,还带着这些年陆续进入妖市,受他庇护的半妖一起进步。 虽然有师尊在身后保驾护航,风休止还是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掌控妖市,他想在爱慕之人面前能有几分骄傲之处。 他做到了,但又发现这还远远不够。 盖因他的师尊实在是太强大了,容纳妖市的这方天地已让他望尘莫及,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他便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看不清师尊了。 风休止原本以为空潋是千年来唯一的渡劫期,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是离谱。 若说化神与渡劫之间的差距像人间到妖域那么遥远,那么他和师尊之间差距就是人间和天界这般天冠地屦。 发现这一事实的风休止直到现在都是颓然和无力的,这样大的差距,他究竟要如何努力才能追得上? 难道他与师尊之间当真只能做一辈子的师徒吗? 不,他不甘心! 就在这时,他心心念念的人推门而入:“阿止,你最近有空吗?” 风休止连忙收起满脸的颓然和不甘,放下笔起身道:“有的,师尊!” 就算是没有,也必须有。 空潋笑着一拍手:“有一方仙境开了,为师为你算了一卦,那里有你的大机缘。既然有空,明日便随为师动身,前往那方仙境吧。” 风休止心中微动,面上难掩笑意:“是,师尊。” * 作者有话要说: 风休止:他为我专门算了一卦,他心里有我!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10 空潋所说的那个快要开放的仙境, 名为无泽,它一开始是不存在的。 前面不是说了天道嫌弃那本被异数抢去的藏息天书脏了配不上祂的命运之子吗,但藏息天书确实还重要的, 它主要是开发两个命运之子的神力,让他们能够更快地飞升,因为人间并非是他们全部的征途, 天界还有新的征途和考验等着他们。 藏息天书真正珍贵的不是它本身, 而是天道藏于其中的一缕道蕴。 说白了, 于两个命运之子而言,它就只是个载体,重要的是那一缕道蕴, 载体是什么都不碍事。 在空潋的帮助和开小灶下, 风休止的修为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即使是身为命运之子的权周和霍旭, 如今也不过是出窍中期。 崇山景内充斥着万山狐的力量, 领域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需要极其庞大的力量才能创造出来。而崇山景一释放就是五十多年,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上五十多年,废柴也能被这样庞大浩瀚的力量从里到外洗礼换新一遍了, 更何况是被崇山景的主人重点关注的风休止。 他早已不是五十多年前那个孱弱的半妖了, 他的修为虽然是化神,身体却达到了大乘的标准。 无泽仙境中不仅有那道道蕴的新载体,还有淬炼金身的灵宝,而这,就是空潋带着风休止前往仙境的目的了。 他想得很简单, 金身早淬炼早好, 他的爱人未来是要飞升的, 飞升时的雷劫劈在身上还是很疼的,有了金身就要好很多。 如果不是雷劫无法随意干涉,空潋很有可能干出一光炮轰掉雷云这种事情。 天道:禁止迫害雷云!禁止! 空潋:行,我不迫害,把我要的灵宝信息告诉我就成,我拿了就走。 天道:…… 空潋(凝出光炮):嗯?那雷云? 天道:没有问题! 于是空潋获得了灵宝的具体信息,他带着往乾坤袋里塞了好一堆度假休闲(?)物品的风休止,目的明确地坐着一次性坐骑前往无泽仙境。 ——伏灵羊,中级道具,外形酷似刷了八百层美化滤镜的克系黑山羊,神异向轮回世界特有天空生物。绒毛柔软洁白又温暖,光速前进,全方位防御无死角,唯一的毛病就是只能用一次。 他们坐着伏灵羊到达无泽仙境外时,仙境外围已经站满了人。 这个仙境本来就是天道创造出来给祂的命运之子补机缘的,所以仙境的位置就在人间,且离天明仙宗最近,第一个发现它的也是天明仙宗的人。 于全族共享藏息天书的天明仙宗隐隐成了修仙界的魁首,在修仙界说话分量比之从前更重了几分,也更得其他人尊重。渡亦真君等人未曾因此骄傲自满妄自尊大,反而更加严格地要求宗门弟子,越发重视弟子们的心性心境。 故而,这些年天明仙宗的实力直线上升,今日来探仙境,一眼望过去,天明仙宗的弟子确实要比其他仙门更亮眼些。 伏灵羊太大了,大老远仙境外围的人就都看见了,他们起先还在想来者是谁,待到伏灵羊落下,那扑面而来的浩然妖力令他们纷纷噤声戒备起来。 在五十多年的时间里,人族和妖族之间确实缓和了不少,不再见面就拔刀相向。 有一位实力强悍的大妖将勾连人间和妖域的妖市占为己有这件事,人族亦有耳闻,从前去过妖市的人之后也都找不到妖市的入口了。 这可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要知道妖市所在的浮生崖是人间与妖域的相交夹隙,以一己之力改变天地生成,这个大妖至少也是大乘期。 而那时,妖族已经有了一个大乘期,两个大乘期,足以令人族草木皆兵。 就在此时,妖市重开了,有人族冒险进入,不久后传回消息:如今的妖市之主并非那位大妖,而是被天明仙宗逐出宗门的半妖风休止,那位大妖疑似风休止的长辈,对其百般维护照顾有加。 消息一传回来,那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天明仙宗倒是不愁,虽然有些担忧,但也不是因风休止而担忧。他们知道风休止的品性,他不会霍乱苍生,他们担忧的是那位大妖。 风休止修为已废,如何能成为妖市之主?那必然是因为他背后有这位大妖为他保驾护航。 如此维护照顾,安知对方不会因此找上废除风休止修为的天明仙宗。 渡亦真君十分担心,废除风休止修为的人是他的师弟飞寻,若是那位大妖找来,他们这群师兄师姐怕是护不住自己的师弟。 结果担心了好几年,妖市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只传回了风休止在收留其他半妖,管束妖市的消息。至于那位让渡亦真君等人胆战心惊了好几年的大妖,对方一直待在如今妖市最高最大的云宫里,鲜有出门,唯一一次外界所知的出门还是去整顿妖域。 渐渐的,渡亦真君等人也就放下心来了。 如今这一照面,已是大乘期的渡亦真君瞬间就认出了那蓝衣大妖是谁。 ——万山狐,初缇。 就是这位突然出世的大妖以一己之力缓和了整个人族和妖族之间剑拔弩张的形势,原本蠢蠢欲动的妖域在他出了一次门回来后,陡然安静了下来。 据说……那孔雀鸟妖在他手中连两招都没有走完。 最初,他们还在猜测这位大妖很有可能已是大乘期巅峰,可今日一见到真人,渡亦真君就知道,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若他们同为大乘期,即便差了一两个境界,那也是能看出来的。 但是现在,不仅是他,还有在场的另外两位同为大乘期的道友,他们竟然都看不出这位大妖的修为。 ——渡劫! 渡亦真君不由得骇然,妖族何时有了一个这般强大的大妖? 看出两方修为天差地别的几人还在惊骇,得师尊首肯的风休止整理衣容,走上前向渡亦真君和静安真君行礼问好。其态度恭敬诚挚,周身灵气充盈,可见其未曾对天明仙宗有过半分怨恨,更没有因此一蹶不振。 渡亦真君和静安真君倍感欣慰之时,又甚为感动。 当初之事委实迫不得已,若是当年两族水火不容之势能有今天这般缓和,他们是不会将风休止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的,最多是做个样子给外面的人看看。 一个品性上佳,善心善行,知恩图报的弟子,纵使是半妖,也比同族那些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人好上百倍。 可惜,可惜啊。 空潋不打算过去,伏灵羊一落地就消失了,他靠着一棵树,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几个大乘期修士和男女主在观察他。他也不介意这些人看他,被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况且这些人也不会上来和他交谈,只会这样谨慎观察,观察时间也不会太长。 万山狐初缇之美貌和子车无极齐名,后者如同高山之白雪极地之寒冰,前者则是集天地钟灵琉秀于一身,无处不美,又偏生没有一丝狐妖的妖媚,反而恍若天神,叫人不敢生出半分邪逆之心。 他和飞寻真君完全是两个长相,两种气质,不担心会被天明仙宗的人认出来。 但是空潋有一个毛病,他对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总是狠不下心来,渡亦真君等人的的确确是把飞寻真君当亲人对待的,他总觉得别扭。 风休止拜过昔日的师长,又与他们说了句话,随后便回到了蓝衣大妖身边。 “师……”他差点儿就秃噜了嘴,话到了嘴边又连忙咽回去,“尊长。” 空潋无奈地看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在云宫里自然没有其他人,妖市也被风休止掌管得密不透风,妖市中的所有妖族都是空潋狂热的信徒——“无尽轮回”的boss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克味儿,看起来挺阳间的万山狐也在其中,在他的力量浸泡之下,还一泡就是五十多年,除了和空潋有灵魂契约的风休止,其他人就自求多福吧——师尊什么的,想什么地点什么时候叫就什么地点什么时候叫,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 但是在外面就不行了,若是被人听去了,那就大事不好了。 以上这句,是风休止坚持的。 空潋自然无所谓,他有的是办法让别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既然爱人这么坚持,那他也只能答应了。 尊长就尊长吧,左右这么叫他的人也只有爱人一个。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5节 很想一步到位直接上爱称的空潋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该死的师徒关系限制了他们爱情的进度,这都五十多年了,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们居然还停留在暧昧期。 ……想想都觉得惨不忍睹。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一个世界了,他想按照自家爱人的想法来。慢就慢吧,反正两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就当是度蜜月吧。 空潋一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一边道:“仙境快要开了,化神以上不可进,我就不同你不一起进去了。阿止,切记,万事小心为上。” 无泽仙境确实是化神期以上不能进去,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要进去还是很容易的,压制一下修为,或者请天道给自己开个后门就是了。 空潋打算接着这小段时间,让风休止一个人独处,历练的同时,也让他好好想想他们两个日后到底该怎么办。 老是这么暧昧下去,万一他这个当师尊的先忍不住了怎么办? 这样不行,师尊怎么能主动呢? 他这么漂亮一只十二尾狐,还不值得心爱之人为他痴,为他狂,为他……撞墙就算了,他舍不得。 风休止认真记下了,恭敬地退到蓝衣大妖后侧方,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师尊。 空潋已经习惯了,他抬手摘下三片叶子,将之化为两张椅子和一面茶几,又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仍然保持最好状态的茶水和点心,示意风休止坐下来等。 仙境将开,这不是独属于人族的机缘,三族都是有缘者。 此时,到达仙境四周的人族和妖族已经差不多了,两族泾渭分明,中间隔得老远。 而魔族……似乎没来? 妖市的妖族都恭恭敬敬地站在空潋和风休止后头,站的距离挺有分寸。打妖域来的妖族一个个战战兢兢,显然是五十多年前那顿打还让他们记忆犹新,纷纷行了礼就退地老远,生怕自己的呼吸和存在引得这位大妖不快。 空潋乐得自在,还和风休止下起了棋。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黑夜中忽然亮起光来,一座巍峨仙山出现在月轮之下。 山前有一巨大石碑,上书:无泽仙境。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我得找找有没有快进键。 风休止:今天也是想要以下犯上的一天。 ——光想不做假把式。 ps:对不起,小可爱们,昨天回去太晚了,已经一点过了,就没来得及更新,让小可爱们白等了,非常抱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11 天道原本是将无泽仙境的准入标准设置为出窍期的, 但是空潋威胁了祂,说是不让风休止进去,他就在无泽仙境上凿一个洞。 凿一个洞? 那有可能是普通的洞吗? 不可能。 届时, 无泽仙境必然是废了。 看在空潋帮助自己赶走了入侵者的份上,他又真的有这个能力在仙境上凿个洞和大家同归于尽,天道含泪答应了他。 天道(痛心疾首):引狼入室, 不外如是! 于是无泽仙境的准入标准拔高, 从出窍期变成了化神期。 虽然准入标准拔高了, 但是进去的人没有增加多少,至多也就一百来个。 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化神期都还是少的, 在这五十多年里提升得最快数量最多的是元婴期及元婴以下。 天道很是人性化, 祂在无泽仙境内部划分出不同量级,同一量级的人在同一个地区, 中间不可以串门。 空潋摸了摸下巴, 这样也行。 他原本是打算让风休止和男女主一起走的, 毕竟跟着男女主奇遇都要多很多,说不定还能额外捡到别的不要钱的灵宝。 但是现在这样一分量级,重点就放在了历练上, 毕竟都是同一个量级, 大部分又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不是人人都有天明仙宗那般开明的师长教导,里面必然有一些人依旧视半妖为除之后快的存在,届时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很有可能会起冲突。 空潋倒是不担心风休止会打不赢,化神期里他简直无敌, 毕竟人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妖市里的妖族和半妖个个奉空潋为信仰, 视风休止为主, 哪个敢和妖市之主动手? 所以,风休止在妖市里唯一的对练对象就是空潋,也只有空潋。 众所周知,空潋这个人对自己的爱人那是百般纵容,千般温柔。对练可以,点到为止,而他的点到为止和一般意义上的点到为止不一样。 每次对练完,风休止除了没有受伤以外,那是力量也耗尽了,力气和精神也耗尽了,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俗话说得好,在家里不挨打,出了门就会遭到社会的毒打。 ……俗话里有这一句吗? 空潋一摆手,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吗? 没有了。 风休止在家里挨了最厉害的打,出了门,那就基本上是什么毒打都不怕了。 在家里挨的打多了,积累的经验就多了,现在也是时候拿这些经验出去小试牛刀了。 被师尊血虐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去血虐一下别人吗? 他想的。 他特别想让师尊为他而骄傲,想得昨天晚上一晚上没闭眼。 拜别师尊后,风休止雄赳赳气昂昂地化作一道流光,带领着能够达到准入标准的妖族进入了无泽仙境。 人族那边比妖族壮观多了,人数起码是妖族的一倍多,质量虽有一部分比不上,但是数量绝对是够了的。 反正进去了也会被打乱投放,划分的地区那么大,抱团什么的,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空潋看了一眼后方带领着妖域妖族前来的孔雀鸟妖絮笙,打从看到自己来了,她就遮遮掩掩不敢往这边看,一副“这人间的景色我没见过”的模样。看来,五十多年前的那顿打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很大,至今都没有消退多少。 挺好,记得住教训才好,省得以后他还得给她一顿打,浪费时间。 空潋伸了伸懒腰,表面上,他一手支着头,靠着座椅假寐。实际上,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以假乱真的傀儡,他本人已经在无泽仙境里了。 按图索骥,完美。 ……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风休止一进来就杀了一个人。 此人是其他仙宗的人,尚在天明仙宗时,他曾见过。这人素来口无遮拦,仗着自己修为高,便肆意藐视针对他人,趾高气扬,从不知收敛。 那时,风休止还是天明仙宗的带队师兄,不曾理会过他的挑衅。如今,风休止的身份人尽皆知,这人竟觉得自己有了资格和气焰来辱骂他,甫一见面,那副嘴脸那些话语便叫人百般生厌。 风休止原本是不打算理会他的,短短五十余年的时间,还不足以改变所有人的看法,纵使时间长了,也不一定能改变所有人的看法。 骂便骂吧,他尚有要事,不和对方计较。 可这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辱骂他的师尊! 原本转身要离开此地的风休止表情变得冰寒可怕,浑身杀意凛然,胸膛中骤然烧起的怒火使他脸上绽开了几片漆黑的蛟龙鳞,语气冰冷得像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刀子:“你说什么!” 那人顿觉不好,脚步一动就要逃。 风休止已然暴怒,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本命剑一祭出,进入无泽仙境不到五个时辰,妖市之主就拿下了一血。 人虽然死在了自己剑下,然而他胸膛中燃烧的怒火却没有熄灭下来,反而越烧越旺,烧得他心烦意乱。 风休止索性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藏起来,盘起腿坐下冥想,结果他冥想了还不到一刻钟就又睁开了眼睛。他勉强平缓下来的呼吸越来越重,脸上绽开的鳞片也不再是零星的几片,而是在右眼角至鬓发出连成了一片,仿佛心中有什么要命的东西非得发泄出来才能活命。 他知道那人说的话都是在胡说八道,师尊没有责怪过他,也曾几次对他强调过他没有连累任何人,离开天明仙宗是很早以前就做好的打算。 可是…… 万一呢? 万一师尊曾经有一瞬间怨过他呢? 万一师尊曾经因此后悔过收他为徒呢? 师尊和天明仙宗的各位师长关系亲近,视彼此为家人,互相扶持,共同建设宗门。这样的情谊,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 所以…… 真的是因为他吗? 真的是因为他连累了师尊,师尊才不得不看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宗门,带着他来到陌生的妖市? 师尊每日坐于云台之上,在自己未至之前向远方眺望之时,是否是在想念往日在天明仙宗的日子? 是他吗? ……是他。 若是师尊有朝一日收回了对他的所有偏爱纵容,与他诀别,回到了天明仙宗,那他是否再也见不到他的师尊了? 于修仙界而言,风休止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飞寻真君的弟子,飞寻真君大可再收一个身世清白、前途无量的新徒弟,自此和从前的种种一刀两断。 而他…… 他不过是一个半妖,纵然修为高深了又如何,纵然成了妖市之主又如何?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师尊给他的吗? 没了师尊,他就什么都没了。 师尊…… 风休止痛苦地攥住胸口的衣领,眼底有不详的红光缓缓蔓延上来。 而在他身后,一株半尺高低一指粗细,通体漆黑又只有三片叶子的小草无风自动,不一会儿,那小草头顶竟开出了一朵血红艳粉参半的七瓣小花,一股几不可闻的香气逐渐向风休止散溢过去。 这株不甚起眼的花草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求深花,有寻求内心深处之本意本质的意思,而修仙界一般称它为—— 心魔魅。 ……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6节 无泽仙境最上空,所有区域的交界之处,一个黛衣女子端坐于云端,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一副已然走神的模样。 此人远山黛眉,有霜雪之色,眉心处正落一道金红二色的修长魔纹,红蓝异瞳中有银光流转。 这般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长相,正是魔王无若。 她正在执行天道母亲交给她的任务,时刻留意仙境中的变化,防止有人刻意生事,破坏仙境,滥杀无辜。一旦发现,即刻驱逐,若有同伙,同罪论处。 俗称—— gm。 无若实在有些无聊,她坐在这里找不到事情做,只能走走神发发呆,但又不能真的完全走神和发呆。母亲告诉她,这次开放之后,无泽仙境就归她了,届时她想拿这仙境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是自己的财产了,那可不得好好对待。 魔族这一次一个都没有来,降生几十年,和他们相处了几十年的无若算是看明白了——她的同族,她的臣民,一个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想要咸鱼躺平的心简直压都压不住。族中那几个大乘期还是她耳提命面才有的,不然他们能一直这样顺其自然下去。 呵,就仗着魔域大门只能从里往外开,都不担心会有入侵发生,就是没有上进心! 雄心壮志想要将魔族发扬光大的魔王被气得一仰倒,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是看谁谁不顺眼。 骂他们吧,每一个都很认真地听训,认错态度诚恳,可就是没几个改。 不骂他们吧,那股咸鱼味都快要腌入味了,再不阻止,干脆魔域改名叫咸鱼场算了。 无若就纳了闷了,听母亲说,其他世界的魔族一个个雄心壮志,以统治三界为终生理想,并为之不懈奋斗。怎么到了她这里,骁勇善战的魔族就都成了躺平的咸鱼,戳十下都不带动的? 魔王觉得这样不行,她努力思考着该如何改变魔族的现状,然后她的母亲就告诉她,无泽仙境送她了。 一个仙境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无若已经想好了,就拿这仙境去锻炼那群咸鱼。 年纪大的放弃了,让他们咸鱼去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不能让那些大人的咸鱼思想祸害了魔族的下一代。 大人都到仙境里历练去,孩子交给她来带,她亲自教。 无若越想,越觉得魔族未来可期,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空潋在后头看得挺有趣,这年头,天道的亲儿子亲女儿都是这么有意思的吗? 鎏刻是,无若也是,抛开前者险些被他一光炮送走的乌龙事件,这两个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相处起来很让人放松,有趣又接地气,很适合做朋友。 空潋想逗逗无若,便冷不丁地从后面问了一句:“这么高兴是在想什么呢?” 无若果然被他吓了一大跳,一头乌黑云堆的头发都吓得快要竖起来了,整个人蹦了起来:“谁啊!?本座……” 看清了来人,她闭上了嘴,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这人她认得,她的母亲把这个人重点拎出来,让她牢牢记住。这个人超级护短,而且有真本事,真惹毛了她的母亲都制不住他,更不用提她这个才出生几十年的孩子了。 无若干笑了两声,道:“前辈,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这人不应该是去找那什么灵宝了吗?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 空潋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乾坤袋,道:“灵宝已经找到了,无事可做,就来这儿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 他是真没想到,天道就这么不放心吗?都以修为划分量级区域了,出窍期里有几个打得过联起手来的权周和霍旭?况且,他们两个在年轻一辈里声望很高,谁都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天明仙宗下一代的仙首,哪个猪油蒙了心的会去给他俩添堵? 妖族那边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份虽然不能暴露,但是妖市之主出身天明仙宗。 进仙境之前,风休止对天明仙宗的态度众人都是看见了的,妖市之主以敬重待昔日的师长,他背后又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妖,天明仙宗的弟子自然不会在妖族那里吃亏。 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放心,还要让无若来盯着,至于吗? 难道…… 空潋看着无若,微微眯起眼睛:“你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无若刚想说怎么可能,就突然感知到有人死了,她愣了愣,立刻顺着方向看过去,随即又是一愣。 空潋问她:“怎了?” “呃……” 无若为难地回头看他,斟酌了一下才道:“前辈,你徒弟杀人了。” 偏心都偏到世界之外去了的空潋半点不觉得哪里有毛病:“那有如何?定是那人先招惹的阿止,反击都不准吗?” 他很想问一句,天道是不是有毛病,但想想还是算了,当着祂孩子的面,还是给祂留点面子。 无若的重点其实不是风休止杀人了,她母亲也没说被打了还不准人反击,她要说的是—— “前辈,你徒弟好像生了心魔,这会儿……似乎已经入魔了。” 说完,她很从心地闭上了眼睛,但速度不够快,她还是看到了空潋那张陡然变得格外可怕的脸。 无若在心中向母亲祈祷:多的我不求,别把我的仙境拆了就行。 她以后还要用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我也没辙,要不然我再给你捏一个?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是活在男三对话里的师尊12(完结) 心魔。 又是心魔! 算起来这都是第几个心魔了? ……似乎只是第二个? 瞬息间来到山洞外的空潋心中不知名的怒火陡然一窒, 他怎么会觉得爱人的心魔似乎没完没了呢? 他抬脚踏入黑黢黢的山洞,听着里边越来越近、越来越重的呼吸和几不可闻的闷哼声,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他的爱人实在是太容易胡思乱想了。 是没有安全感吗? 可他不是一直都在他身边吗? 自己眼里只有他, 心里也只有他,只要回头就能看到。 这样,都依旧没有安全感吗? 空潋困惑着, 他停在眉头紧皱冷汗直冒的风休止面前, 伸出手, 食指轻轻点在他眉心处,以万山狐浩瀚的力量强行接管他此时杂乱无章的经脉运转,顺便将他身后那株开得挺欢快的求深花绞成齑粉。 这东西在无泽仙境里也不是独一份, 但是数量不多, 算是隐藏历练。只能说风休止运气不好,挑哪儿不行, 偏偏挑了这么一个环境阴暗潮湿, 非常适合求深花生长的地方。 他进来的时候一定没有仔细观察过四周, 求深花通体漆黑,不开花的时候一点气味都没有,存在感几近于无, 极其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空潋蹲在风休止身前, 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从眉眼到嘴唇,非常认真仔细。 似乎他看的并不是这具皮囊,而是皮囊之下的灵魂。 他又想起了途安对阿靳种族的描述,奇幻种对爱情特别执着, 也很容易产生偏执想法。 这也算是偏执的一种吗? 空潋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只对你一个人纵容偏爱什么的, 为什么更深次点儿风休止就看不出来了呢? 难道是他的感情控制能力退步了?或者是扮演师尊这个角色过于投入,导致对方会意错了? 怎么可能。 这些能力于他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已经成为了本能。 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那就是爱人的问题了。 没有记忆的爱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没有了以往的记忆,灵魂上的共感有时又过于玄幻,无法轻易诉之于口。再加上这个世界尊师重道的伦理重于泰山,此前从未有过师徒相爱的例子,他对只见过一次的师尊有了这样超越师徒之情的情感,他首先感到的是莫大的惶恐和恐惧。 惶恐于自己居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恐惧于被察觉后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 于是他迟迟不敢将自己的情感展露出来,只能强行压制着,一日比一日痛苦,一日比一日不安。 尤其是在空潋对他越来越好的情况下,他深埋于心底的情感不停地冲击着他自己设下的阀门,他一边沉溺于这样的温柔和美好中,一边痛苦和恐惧着东窗事发的那一日。 自然而然的,有了心魔的苗头。 从前引而不发,是因为风休止身处妖市,那里处处都是万山狐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他,安抚着他。 现在离开了妖市,空潋又暂时不在他身边,再加上求深花的诱导,这颗定时·炸·弹可不就炸了吗? 风休止将这些情感和负面情绪压抑得太久了,这一炸,可谓是猝不及防,止都止不住。如果空潋再晚来几分钟,以这心魔的成长速度,等他再睁眼,人就真的入魔救不回来了。 他是想要飞升的,而魔修不能飞升。 魔族可以飞升入与天界同一等级的魔界,但是魔修不可以,因为魔修和魔族从本质上就不是同类。 魔族修炼,很少会产生心魔,而因各种原因入魔的魔修从被心魔占据心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被区别于人族、妖族、魔族和半妖的第五种存在了。 魔修为天道所不容,劈下的雷劫都比别人家的强好几倍,因此,这个世界中还活着的魔修几乎没有。 如果风休止真的被心魔占据了心智,入魔了,那空潋就得开始想想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统治三界了,要不然就得带着人离开这个世界。 好在他还没有入魔,就被空潋强行掰了回来。 可这也不是永久之策,不解决掉他心魔产生的原因,这样的事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空潋有点后悔,他明明知道爱人喜欢胡思乱想,却还是决定照着爱人的方式来,白白浪费了五十多年的时间,也加重了他心魔的滋生。 一个失忆的爱人能有什么合理的追爱方式? 爱在心头口难开吗? 还是鸡同鸭讲? 因爱而生怖,因爱而生忧。 他不该忘的。 空潋越想越觉得胸闷头疼,他很少这么后悔一件事,他这辈子许多的很少都用在这一个人身上了。 蓝衣的大妖重重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无奈,又像是在嗔怪:“也只有你了……我真是栽了个彻底。”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7节 …… 风休止在一片熟悉温暖和柔软中醒来,他闻到了独属于那个人的冷香,还没睁眼,他就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在师尊身边,被狐尾环绕着。 “醒了便起来,我有话同你说。” 师尊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从容淡然中透着一股郑重之意。 风休止立刻睁开眼睛从狐尾中坐了起来,那十二条火红狐尾被收了回去,他同师尊之间的距离仅有半臂。 这一睁眼,他就发现有些不对了:“师尊,我们……还在无泽仙境中?” 那远处的山峰他之前找路的时候见过,山峰之上霞光万道,和妖市白日里缀着月轮的那座山峰有些相似,故而他印象深刻。 这里还是无泽仙境,那师尊是怎么进来的?不是说只有化神及化神之下才能进入吗? 难道是师尊付出了什么代价? 在他进一步胡思乱想之前,空潋点点头:“是,我自有办法进来。” 风休止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和担忧咽了回去,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师尊教诲。 空潋先从乾坤袖里取出他进入无泽仙境的目的,递给风休止:“这是能成就金身的灵宝,金莲木。待你冲击大乘期时,将它服下再历雷劫,金身可成。” 风休止双手接过金莲木,好奇地观察起来。 金莲木通体金黄,只有他手掌长短拇指粗细,除了颜色奇特了些以外,确实和普通的木头没有任何区别。以他的的眼界,自然不能看出这金莲木有何特殊之处,但师尊说它能够成就金身,那它便是无上的至宝。 而师尊是为了让他成就金身,才会进入无泽仙境。 风休止抿了抿嘴唇,心海震动,欣喜、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蓝衣大妖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听他讲。 听话的徒弟立刻闭上了嘴,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那信赖又遮掩得不甚有效的模样,很轻易地就能让对面的人看出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空潋又想叹气了,以他对自家爱人的了解程度,以及那心魔的扎根深度,这人很可能连春梦都已经做过好几回了,可就是开不了口同他表白,还死犟地把心思藏起来,妄图骗他也骗自己。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师尊恋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对爱人而言,那无疑是天塌地陷,背乱·伦理纲常。 在这个世界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了。 面对自家爱人,空潋也委实懒得再演了,反正这么些年,他是什么样,这人见的就是什么样,只不过是矜持版本而已。 今日之后是不能再装矜持了,这矜持早就不该装的,白浪费了这么些年。 空潋是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不给风休止留,张口就道:“我一直在等你开口,结果等了五十多年,你眼中那些情意都要溢出来把我给淹了,嘴巴却是闭得死紧,一个字不往外蹦。我方才仔细想了想,你压着不肯说,是因为你我的师徒关系吗?” 他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点头:“若是因为这个,那的确,你我要是成了,那便是背乱·伦理。” 风休止还没来得及惊恐自己的心思怎么暴露了,就听他话锋一转,很是唯我独尊地道:“可那又如何!你我两情相悦,就碍着这个要当一辈子哑巴,恪守那劳什子的伦理纲常吗?” 说着,空潋突然一伸手,拽着风休止的衣领便将人拖到了眼前,两人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纠缠着呼吸。 顿时心跳如雷的风休止就听到他的师尊霸气侧漏地拍板决议:“你既然担心忧虑这个,那自此刻起,我便不再是你的师尊,而只是对你照顾有加的万山狐初缇,你的师尊——飞寻真君还好好的在天明仙宗闭关呢,我俩成就了好事,自然算不得背乱了伦理,只能说天生一对!” 风休止呆愣愣地看着这双银蓝色的眼睛,以为心中情意可能被否的悲痛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狂喜之情席卷全身。这般大喜之下,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只能怔愣地看着就看着,仿佛眼前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这人说的话便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理。 空潋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前微倾,在他淡色的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傻了?” 感受到嘴唇上微凉的触感,风休住止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脸和耳朵噌的一下变得绯红滚烫,不敢相信方才发生了什么。 师尊……亲了他? 空潋又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还在他的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咬完也不后撤,就这么嘴唇贴着嘴唇,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远山缥缈如纱的云雾,又像天边若隐若现的浮光。 “若要等你开口啊,怕是要再等几百年,只能我说了。” 他伸出舌尖在风休止微微张开的唇缝间舔了一下,眉眼弯弯,双手搂着对方的腰,头一次展现出属于狐妖的魅来:“如何?答应吗?若是答应了,便叫声阿潋来听听。” 风休止可能不答应吗?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久旱逢甘霖,溺水之时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都快高兴疯了。 风休止眼眶通红,眼中水光潋滟,欲落不落,嗓音都哑了好几分,握上空潋腰肢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似乎是在哽咽,又似乎是太高兴了,张了三四下嘴,才将这两个于他而言重逾千金的字唤出来:“……阿潋,我心慕你良久。” 说完,两行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风休止觉得羞耻,正要躲,就被空潋捧住了脸,微凉的嘴唇一一印在他眉心、眼尾和鼻尖。 他听见他的心上人说:“乖,我也喜欢你。” 那语气珍而重之,仿佛在对待世间绝无仅有的举世珍宝。 风休止那颗不安惶恐了五十多年的心一下就落了地,他抱紧自己的心上人,将通红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只想就这样直到天崩地裂。 …… 无若趴在云端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双红蓝异瞳亮得惊人。 真好。 她想,她的仙境保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摸摸头,不哭不哭 风休止:一边狂喜,一边掉金豆豆 ps:明天正文完结,然后写综艺番外,撒花花! ps:预收文已定,决定就是你了,《[综英美]温切斯·韦恩》! 以下是预收文的文案,后期会补充修改,欢迎收藏啊,猫猫挥手.jpg 《温切斯·韦恩》: 如果布鲁斯·韦恩有了一位养兄,他叫做温切斯·韦恩。 如果温切斯·韦恩杀死了上一代小丑,成为了新的小丑。 那么,未来将变成什么样子? 温切斯·弟控版混沌邪恶·joker·韦恩:当然是按照我的想法来! 【正文完(上、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欢迎来到时空平衡局(上) 无泽仙境一共开放了九天, 空潋和风休止第三天就出来了,守在量级区域交界处的无若难掩激动地对他们挥手送别。 无若:这祖宗可算是走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仙境可能会无了。 风休止是最早从无泽仙境里出来的人, 在仙境外等待的各方领队人员纷纷看向他,想要问问里面是什么情况,又碍于那边结束了假寐的蓝衣大妖威慑过重, 彼此迟疑着不敢上前。 还是风休止主动前去同他昔日的师长们告别, 静安真君出于关心, 问了一句:“怎么现在便出来了?可是受伤了?” 风休止谢过静安真君的关心,只说自己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仙境不限制离开的时间, 他便走了, 准备回去好生修炼。接着,他又三言两语将里头的情况说清, 着重在仙境为他们划分了量级区域上。 静安真君和渡亦真君听了, 都放松了不少。 他们对门下弟子有信心, 都不是主动惹是生非的人,修仙界几乎都承了天明仙宗的情,几分薄面还是会给的。 另一边“偷听”的各方放松的放松, 提心吊胆的提心吊胆,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见风休止出来了,侧坐在座椅上的蓝衣大妖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眉眼带笑地问他:“回去, 还是接着看?” 虽有了一天的缓冲, 风休止心中依旧止不住地羞涩和激动, 但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他掩饰得委实难受:“自然是回去。” 空潋装模作样地正经点头,挥袖收起座椅茶几,转身看了看冲自己尴尬笑笑的絮笙。 他本想暗含警告地说她几句,好让她别在这个档口又给妖族和半妖拉一波仇恨,见她这幅满脸写着“我很乖”的模样,倒叫人不好再说她了。 于是,空潋朝她一颔首,放出两条狐尾,卷着风休止的腰便直接划开空间,回到了妖市云宫。 他这一手划开空间可是狠狠震惊了留在仙境外的一干大能。 划开空间,这可是传说中神仙的手段。 说的是真正的神仙,而不是修士。 絮笙更是心头一凉,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万分庆幸自己当初投降得又快又早,不然的话……她可能已经是一只死孔雀了。 她自个儿还害怕着呢,见对面那些人族仙首的惊骇模样,却又忍不住有些得意。 瞧见没有,这么厉害一位,是他们妖族的大妖,你人族有吗? 这要换成以前,絮笙已经开口嘲讽起来了,指不定还会嫌弃光口头上的嘲讽不够爽快过瘾,要把手上的蔑视加上才够痛快。 ……这也就是换成以前了。 一会想到五十多年前挨的那顿打,她就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了,她还想看看自己漂亮的尾羽还在不在。 那位是长得有多好看,下手就有多狠,专挑着她的死穴下手啊! 絮笙心有戚戚焉地使劲儿摇扇子,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仙境上去,想那位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多去想想六天后心腹们能出来多少,又能给她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 空潋带着风休止直接划开空间回了妖市,两人当天就宣布一个闭关,一个护法,妖市一切事务交予一个所有妖族和半妖都没有见过的树妖。 这树妖自然是空潋的另一张人物卡,等级只能算是中级,大乘期巅峰的修为,暂时管理妖市一段时间足够了。 两人一闭关,就是整整三十年。 这期间,重获道蕴的权周和霍旭犹如坐了火箭一样,二人的修为蹭蹭往上涨,仅二十年就从出窍期直抵合体中期,看得各位师长是目瞪口呆。 余下十年,他们没有再继续提升修为,而是静下心来,脚踏实地地稳固境界,入凡尘中磨砺心境。 天明仙宗弟子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下进步神速,根基稳固,更令天明仙宗正式成为名副其实的众仙宗之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妖族同人族不相上下,孔雀鸟妖絮笙更是从下属献上的仙境灵宝中获得了机缘,顿悟一年,闭关二十七年后,她成功晋升渡劫期,成为了妖族第二个渡劫期大妖。 ——第一个是万山狐初缇。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8节 不过那日见过初缇划开空间的大能都在怀疑,他很可能不是渡劫期,而是传闻中的半步真仙。 至于魔族…… 魔族实现了弯道超车。 在魔王无若惨无人道的地狱式训教中,魔族喜提两只手数的大乘期,以及两个渡劫期。 哦,还有一群被丢进油锅里反复油炸,最后出锅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灵魂的魔族。 他们不再是巴掌大小的风干咸鱼,而是只剩手指粗细的油炸鱼干。 不仅是身体和灵魂受到了摧残,他们还成为了魔族下一代的反面教材,被魔王拿出来举“不好好努力,这就是下场”的恐怖例子,以至于心灵也受到了致命打击。 魔王无若,恐怖如斯! 三十年一转眼便过去了,三族都对自家内部的发展十分满意,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到了安静了三十年的妖市。 闭关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晴天,出关时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晴天。 但是出关的这位就一点都不平平无奇了。 妖市之主,风休止,一出关便是渡劫期雷劫。 那布满半边天的雷电威压甚重,隐隐还有金光探出,竟是雷劫中级别最高的应九天雷! 妖市外,被这浩大声势吸引过来的众人连忙后撤,这应九天雷足有九十九道,渡劫期啊,任何一道都能将他们劈得魂飞魄散。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临走之前,同样闻讯赶来的絮笙眼神复杂地看着滚滚天雷之下显得格外渺小的风休止,她知道,只要风休止成功渡过雷劫,妖族空位千年的妖王就诞生了。 才过百岁的渡劫期啊…… 终究是自己与妖王之位无缘。 絮笙摇了摇头,无奈又惆怅地飞身离开。 空潋站在应九天雷范围之外,他已经将妖市移开,这里除了他们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会喘气的,爱人可以放心地渡雷劫了。 风休止回头看了空潋一眼,似乎是让他放心,随即迎着第一道劈下的天雷就冲了上去。 冲到半空时,他浑身灵气沸腾,化气为雾,在凭空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声后,那灵雾中飞出一头漆黑的龙来。 他头顶一支黑紫相间的角,通体漆黑,别无二色,其气势如虹,威压似海,唯有那四爪龙爪证明他还尚是一头四爪蛟龙。 已将金莲木服下的风休止打算以身试雷,用这罕见的应九天雷淬炼金身。 挨过去了,他便能成五爪真龙; 挨不过去,大不了从头再来! 天雷犹如倒灌下来的龙卷,相比之下,那体型足有百丈长的蛟龙竟如凡物般渺小,令人不禁为他捏一把汗。 近距离围观的只有空潋一人,其他人不得不在应九天雷的威压一下远远退去,隔得太远了,他们只看得见倒灌下来的天雷,连那一声龙吟都听得不甚真切。 空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正在渡劫的人不是他的爱人这般无动于衷。 他不担心,他坚信风休止一定能够成功,这可是他教出来的。 他的爱人有这个实力。 没有万一,如果有…… 空潋冷笑一声,如果有,他就去把无若揪过来,让她也挨一遍试试。 天道:…… 好在的确没有万一发生,应九天雷持续了五天六夜,终于在第七天的凌晨终止。 滚滚天雷散去,功德金光落下,伴随着漫天升起的霞光,被天雷劈得灰头土脸的风休止红着脸一头栽进了哈哈大笑的空潋怀中。 在他身后,同他一起饱受天雷摧残的大地重新焕发生机,一丛红火的千瓣花缓缓绽放,一如此时他心中汹涌叫嚣着要迸发而出的爱意。 这一次,风休止终于抢在空潋之前说出了他准备良久的话:“阿潋,我们结为道侣吧,自此不离不弃,生死不渝。” 空潋抱紧他,笑得更开怀了:“傻子,还是叫我好等。” 风休止也笑了,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心上人,内心不再迟疑,任由自己被滔天的情意淹没。 …… 时至万年后,妖族中兴之主妖王风休止与妖神初缇的道侣大典依旧是三界热议。 那可是天道来贺啊! 即便当时情景被有幸记录在天明仙宗的藏书阁中,观者也只能借此窥视万年前那场盛大三界的大典之一二,仅是记录于玉简之中的金光紫霞便已经令他们目眩神迷无可自拔,那就在当场呢? 后人不知,毕竟自妖王与妖神之后,便再无第二了。 后人只知,妖王与妖神一生恩爱非常,形影不离,于千年前三界化分六界之后,再难觅二人踪影。 据说,他们已经携手去了他方世界。 …… 空潋捧着格外活泼的灵魂球回到了虫族皇宫,他先看见了迎出来的伊露蒂尔,随即看到了跟在伊露蒂尔身后的一个十分美丽的陌生女人,她手心里还一只坐着正在啃胡萝卜的小仓鼠。 这位陌生人长得不可谓不美,连当前世界第一美人的伊露蒂尔和她比起来,都有几分逊色。她的美是生机勃勃的美,是那种不论如何都要蓬勃向上的美,即便是最挑剔、最苛刻的人,都会为她的美丽侧目。 而且…… 他似乎在对方身上感受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空潋又看了看抱着胡萝卜啃的途安,很是感兴趣地对那根胡萝卜多看了几眼。 胡萝卜? 哪儿来的胡萝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是没有胡萝卜这种植物的,这是给途安特意带的? 那么这只小仓鼠还挺有人缘的啊。 “空先生!” 一见到他回来了,途安立马将手里啃了没两口的胡萝卜扔开,一个熟练的信仰之跃,从女人手里跳到了空潋肩头,用自己毛绒绒胖乎乎的小身躯贴着人家的脸蹭啊蹭。 空潋忍俊不禁,倒是他手里的灵魂球不干了,上下弹跳着表示不满。 途安哼唧两声撇了撇嘴,嘟囔着“靳先生真小气”,识趣地又跳回了女人张开的手心里。 它蹦跶了两下,礼貌地拒绝了女人重新递过来的胡萝卜,小爪子交叠着放在小肚肚上,郑重地为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做介绍:“空先生,这位是此次派遣来的执法官小队队长,妖神束镜。束镜殿下,这位就是拯救了靳先生和我,以及众多世界的空潋空先生。” 空潋和这位妖神束镜对视了一眼,互相打量了一下,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异口同声道:“幸会,我是空潋/束镜。” 空潋:…… 束镜:…… 确认过眼神,都是渴望咸鱼而不得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 束镜:…… 空潋:幸会! 束镜:幸会! ——咸鱼和咸鱼对上了暗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欢迎来到时空平衡局(下) 两条对上了暗号的咸鱼很是和谐地坐下来聊天, 伊露蒂尔和途安对视了一眼,一个说要去处理政务就走了,一个坐在石桌中间, 安静地抱着胡萝卜一边啃, 一边听两位大佬说话。 束镜先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让空潋知道她是花妖出身,以功德成神的,不是什么坏人, 浅浅地建立一下两方的信任。 空潋听到她是以功德成神的花妖, 惊讶了一瞬,便顺水推舟地问了一句:“你的原形是什么花啊?” “牡丹,白雪塔。”束镜很是大方地在半空中具现出自己的原形给他看, “好看吧, 我的原形是花妖里最好看的了。” 空潋点头表示赞同, 这是正经好看, 不像造狱王莲那样画风阴间又恐怖。 两人又聊了两句,进入正题。 束镜才起了一个头:“这次执法官小队一共来了六千人, 加上我这个队长……” “等一下!”空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束镜眨眨眼:“六千啊。” 空潋问:“都是和你差不多级别的?” 束镜点头, 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请继续说吧。” 好家伙, 空潋想,他可能得给时空平衡局的打分再提高一些了,就光是对危险的打击能力,他们就值得九点九分, 剩下的零点一分留着以后接着进步。 一个执法官小队, 小队, 就有六千个神级执法官,那整个执法官部队呢? 时空平衡局的实力很可以啊,是个有硬实力的工作单位,怪不得敢自称来自主世界了,规模够大啊。 而且他们还深谙成功秘诀,那就是围殴,六千个神级打主系统一个,主系统逃脱的几率应该很低很低吧。 “说到这个……”束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伪神已经进化出了法则类能力,我们带来的法则类道具不多,即使六千个人打祂还是有点吃力的,可能得耗很长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那个伪神还挟持了很多个世界,一边和他们对打,一边拿这些世界当人质,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 好在他们经验丰富,来之前又被前辈们耳提命面不能上当,必须表现得越强硬,才能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对付祂,将其彻底消灭。 法则类对法则类,虽然很肉疼,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们带来的法则类道具只能做到消耗对方的能力,慢慢地把那个伪神的血条磨掉。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他们带来的道具都是不要钱的,还是局里最顶尖的那一批。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伪神居然进化出了法则类能力。 又是一个新例子。 途安听了,十分沮丧自责地垂下头:“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出来,才导致束镜殿下你们判断错误……呜,我好没用qaq”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39节 小仓鼠认为这都是它的错,空先生没有见过主系统的本体,所以不知道这方面的情报,但是它见过啊,可它就是没有看出来,还误导了来剿灭主系统的执法官小队。 呜,统生耻辱! 它是一个失格的系统,失格的搭档! 如果主系统因此逃走了,那都是它的错,呜呜呜qaq 束镜眉眼带笑,伸出手指抚了抚小仓鼠的脊背:“怎么会呢?小途安,你是新系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正常,不用过于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在空潋回来之前,和主系统的战斗进入了焦灼状态,想着不如早点把同事们都送回时空平衡局接受治疗,她就顺着途安的信息地址找过来了。 束镜在时空平衡局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之一了,现在有很多年轻小辈都以她为榜样,想要像她一样积攒功德成神。见到了熟人,确认熟人是真的,途安立刻就扑了上去,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把这段时间的全部经历说给了她听。 讲真的,系统里能有途安这么大胆的统很少,这倒霉孩子居然敢去跟踪主系统,还深入没有和时空平衡局签订协议的世界里抢人,它是真胆大啊。 还有这位空潋,她光是听着都觉得这个人危险至极,现在见到了真人,果不其然,这位不是一般的危险。 ——他一定杀过很多人。 束镜是花妖出身,对血腥极为敏感,虽然空潋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那股渴望咸鱼的意志也是由衷之感,但是她还是在见到空潋的第一面僵住了两秒。 而途安,居然十分自然地跳到了对方的肩头上蹭脸撒娇。 再说一遍,途安是真的很大胆。 束镜有些庆幸,这样的人物绝对是从尸山尸海里走出来的,要是换个情况遇上,他已经上了时空平衡局的危险名单了。 现在嘛…… 束镜看了看笑着轻声安慰途安的空潋,又看了看一直在人家心口处蹭来蹭去企图霸占对方全部注意力的同事,她很欣慰地想:奇幻种的美貌和性格终于派上了用场,幸好她的同事很合这位的胃口。 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永远都不要分开,最好能积极地活跃在工作第一线,为后方可怜的同事们分担一下压力。 这一刻,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的咸鱼战线就这么分崩离析了。 等途安抽抽噎噎地把还剩大半的胡萝卜当主系统那么啃了,束镜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罗盘,道:“空先生,靳寰的灵魂碎片已经够了,只需要回到他的种族地接受治愈,很快就能恢复如初。我这边走不开,就不能送你们前往时空平衡局了,还请见谅。” 空潋接过罗盘,有些惊讶地问:“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做其他的事?” 那可是时空平衡局啊,但凡他要是存了想要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的心思,送他进去,不就成了引狼入室吗? 束镜笑了,端的是倾国倾城,大方从容:“你的确很危险,空先生,这一点不可否认,时空平衡局不会畏惧任何危险。你有原则,也有你所爱的人,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爱人推向痛苦的人。况且,靳寰还是很热爱自己的工作的,你会爱屋及乌,不是吗?” 推己及人,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的爱人陷入那样为难痛苦的境界,敢回应一个奇幻种的爱,她不相信空潋会不如她。 空潋低头看了看一直蹭自己心口哼哼唧唧表示不满的灵魂球,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邀请我的意思?” 束镜点头:“有这方面的想法,决定权在你。” 这么大一个人才,时空平衡局会放过才怪,一定会像当初挽留她一样开出一大堆令人心动的福利待遇,然后……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才是她进入执法官部队的第几天啊,就要重新上岗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咸鱼养老生活。 空潋一手将想要贴贴的爱人放到肩头,一手把玩着刻满符文的罗盘,问道:“有推荐吗?” 束镜表情奇怪了一瞬,道:“我推荐你去扮演部,炮灰分部,我以前就是这个分部的。只要不是特别热爱工作,或者像我一样想攒功德成神,做任务就当是度假了。顺便一提,可以让靳寰转回扮演部,我想他应该会对调查部产生阴影了,转回去会很乐意的。” 这搁谁谁没阴影啊,第一次上岗,就遇到这样的事,以后再执行任务都要有ptsd了。还是老部门好,经验充足,还有爱人陪着,时空平衡局有专门为情侣准备的双人任务,四舍五入就是公费旅游度蜜月了。 空潋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的。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最后一个问题——靳寰是他的全名吗?” 束镜看了一眼羞愧难当的途安,顿时明白了这个小家伙一定还没来得及看自己搭档的信息,这很正常,她以前和搭档第一次搭伙的时候也忘了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不就熟悉了? 但是他们两个倒霉啊。 束镜为自己倒霉的同事唏嘘了一秒,然后回答道:“是他的全名,奇幻种没有姓。” 终于得知了自家爱人的名字,空潋心情甚好,他将灵魂球交给途安,从灵魂空间取出一个像棺材一样的金属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推给束镜:“这是我的一份,记得帮我多揍祂几下。” 束镜眨眨眼,学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了棺材盒子上,从里面传来的信息让她猛的收回手,倒吸一口冷气,惊骇不已地看着空潋:“这个……你确定?” 空潋愉快地露出一个纯恶的笑容:“当然,这下祂死定了。” 这里面是一个绝对道具,独立于女王所创造的八个绝对道具之外,它是国王的尸体,名为“终极审判”。 这是他偷偷使用全知全视之眼时意外看到的。 女王负责创造,国王负责清理,这种究极大boss的尸体一般都是不得了的掉落道具。终极审判是同归于尽类道具里的巅峰,一旦启动,就算是女王,也会被炸得灰都不剩。 在所有人调转刀锋对准女王时,他将国王的尸体收进了这个名为“深红之棺”的顶级道具里。他原本是打算拿来对付女王的,结果没想到之前下的毒居然真的起了作用,终极审判就没有派上用场,一直被他单独放在一个角落里吃灰。 现在用得上了,拿去炸主系统,连女王都得死,实力不如女王的主系统怎么可能扛得住? 祂必死无疑。 束镜也扛不住,她现在头皮发麻,本能叫嚣着让她离这个盒子远远的。 她一边强忍着掉头就跑的冲动,一边更加小心地将盒子捧起来,视死如归般地对空潋说:“你放心,如果这样都让那个伪神跑了,我们就集体自杀!” 这一波稳了! 空潋失笑:“好,我等着。” …… 在到达时空平衡局之前,空潋有想象过时空平衡局是什么样子的,等到他到了,亲眼看见了,他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所有想象。 时空平衡局不应该叫时空平衡局,应该叫时空平衡界,他脚下这一整个世界都是时空平衡局的覆盖范围。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蜂巢,又像一个有规律的镜像颠倒世界,空间连着空间,数不清的人来来往往。仰头,上面也是世界,低头,下面也是世界,奇幻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它了。 来迎接空潋的人是时空平衡局色副局长,她是一个很美艳的淑女,身上的书香气息很浓厚,整个人就是大写的靠谱和稳妥。 途安依依不舍地和空潋告别,它必须去检查,以防核心数据被主系统投了毒没有自检出来,核心数据出了问题,它有备份也没辙。 空潋捧着呼呼大睡的灵魂球,目送它离开,随后转脸看向副局长。 副局长对他笑笑,带着他前往此次的目的地——一座巍峨的淡金色大殿。 “非常抱歉。”副局长先向他致歉,“你不属于主宇宙,我们无从得知你的过去,也不会冒昧询问。你要进入奇幻种的种族地,我们也尽对所有主宇宙种族的保护责任,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还请理解。” 空潋点点头:“应该的。” 副局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看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和蔼中意了。 淡金色的大殿里空无一物,除了头顶。 ——那里有一只巨大的紧闭着的眼睛。 副局长向空潋介绍:“这位,就是时空平衡局的局长。” 她话音刚落,那只巨大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祂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威能,向这个大殿里唯一的陌生人注视而来。 ——这是主宇宙意识的投影。 空潋站直身体,面不改色地和祂对视。 良久,一道似女非女,似男非男,仿佛由众多种族一起组成的声音在淡金色的大殿里响起:“欢迎来到时空平衡局,空潋。” 空潋向祂微微躬身:“我的荣幸。” 他得到了主宇宙意识的认可,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主宇宙了。 出了大殿,副局长顿时笑开了花:“小空啊,有没有兴趣在时空平衡局工作?福利待遇都超级好哟,工作也清闲呢。” 这话,她对每个忙得胃疼的干员都说过。 空潋不上她的当,只说自己要先看着靳寰恢复,工作不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会考虑的。 副局长没有钓到人,很是失落地叹气,时空平衡局真的很忙,一个人恨不得当成三个人用,可偏偏有实力的人总是渴望咸鱼。 唉,人才不够啊。 空潋熟练地无视了唉声叹气博同情的副局长,走进设定好地点的转移大阵里,捧着他的爱人,前往奇幻种的种族地。 …… 奇幻种这一代的族长是一棵童话般的世界树,他很早就接到了时空平衡局的通知,知道族里失踪的那个孩子要回来了,便一早在转移大阵边上等着。 他将空潋带到了一个宛如星河光漩凝结而成的巨大湖泊边,他指了指悬浮在湖泊正中央上空的那颗墨蓝色六棱星:“那就是靳寰的灵魂核心,将他的灵魂碎片放进星漩湖泊里吧,这是所有奇幻种诞生的地方,她会治愈自己的孩子。” 说着,他又指了指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木屋:“那是临时搭建的,你和这孩子相爱,一定不想离开这里等待,那就住在这儿吧。” 和蔼的长辈拍了拍空潋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孩子,靳寰不会忘记你的,我们奇幻种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爱人。放心吧,很快,靳寰就能完整地来见你了。” 空潋在星旋湖泊边住下了,他望着像宇宙星辰一样旋转的湖泊,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期间,检查治疗完毕的途安也来了,它带来了执法官小队探知了好几遍,最终确认的主系统的死讯。 然后,它陪着空潋一起等待。 一人一仓鼠就这样在星漩湖泊边等了半年。 奇幻种是长生种,半年的时间不算什么,他们睡一觉都不止半年的时间。 曾经,空潋也是这么觉得的,时间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每一分钟都煎熬得很。 就在他耐心耗尽,准备去问问奇幻种族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治疗充能的时候,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高大男人从湖泊中心出现。 他身后拖着一对轻薄细长的膜翼,锁骨以下覆盖着墨蓝色的坚硬鳞片,耳朵略微有些尖,五官精致,组合在一起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霸气。 空潋捧着不断欢呼的小仓鼠,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男人走到他面前,垂眸看了看在空潋手心里蹦蹦跳跳的途安,微微一挑眉,伸手给小仓鼠挪了地方,让它在旁边那朵花的花蕊里继续蹦跶。 他注视着空潋,眼神犹如实质,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着他全身。 半晌,男人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双臂,在空潋默许的态度中将人紧紧抱进了怀里,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近乎叹慰地说道:“我回来了,阿潋……我的,阿潋。” 空潋终于笑了,眼眶微微湿润,他回抱着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的爱人,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被抑制了半年的睡意汹涌地淹没了他,他安心在爱人怀中入睡。 沉入黑甜的梦乡时,他回忆起一双眼睛,靳寰的眼睛。 那双深情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一如往昔,爱意如洪,汹涌难挡。 *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0节 正文完结!撒花花! 开始写番外,ing 【 番外篇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入职第一弹 经过深思熟虑后, 空潋还是加入了时空平衡局,他听从了过来人束镜的建议,选择了扮演部炮灰分部。 上岗头一次任务就倒了这么一个大霉的靳寰不顾调查部部长的挽留, 火速转回了扮演部, 欢欢喜喜地去陪他的爱人了。 听说扮演部来了一个大佬, 还是靳寰的爱人,一大帮其他部门的干员纷纷找借口“路过”扮演部,要么就来个偶遇。一时间, 自称是靳寰朋友、多年前搭档的人来了一大堆, 总之就在空潋眼前晃来晃去,烦不胜烦。 最后还是扮演部的部长发飙了,威慑力极强的触手漫天乱舞:“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的任职部门是都倒闭了吗?跑到我扮演部门口来堵什么堵, 门都让你们堵完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工作?!走走走!都走!再不走我就跟你们部长投诉了啊!” very好奇奇幻种的爱人长什么样子的闲人们立刻作鸟兽散, 时空平衡局难得有一两天的假期, 让这位一告状,他们的休息日就泡汤了。 空潋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回头和有些尴尬的靳寰调笑道:“真这么稀奇?” 靳寰望天。 他们奇幻种因为性格原因和对爱情的过分执着, 找伴侣不是很难, 而是相当难。基本上别的种族都已经恋爱——结婚——生子一条龙了,他们还卡在入门的看对眼状态, 怎一个凄惨了得。 奇幻种普遍都长得很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家一听他们是奇幻种,热络的态度立刻就淡了下来,仅有的一点苗头都被亲手掐灭了。 毕竟随着时代的发展, 越来越的人都渴望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和时间, 奇幻种过于粘人, 一般不在恋爱考虑名单上。 要不是奇幻种都是统一从星漩湖泊里诞生的,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找不到而灭绝,或者直接进化成单体繁殖种族。 像空潋这样,对靳寰的粘人程度十分满意的,那属于凤毛麟角,万里寻一。 只能说靳寰在极度倒霉的情况下陡然转运,成为了奇幻种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脱单的幸运儿。 炮灰分部,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扮演炮灰的分部。 新诞生的世界往往顾及不到方方面面,这就会导致某段世界走向中丢失一部分该有的角色,这些角色或重要,或不重要。 有的世界甚至把命运之子都丢失过,想的时候是感觉自己已经把人创造出来了,结果到了时间点往下一看——没!有!这!个!人! 这还得了,命运之子缺失,世界走向进展直接宕机。 扮演部的任务就是填补这些空缺,让世界走向能够顺顺当当地进展下去。 按照角色的重要性,扮演部一共由三个分部组成,分别是主角分部、配角分部和炮灰分部。 角色的重要程度决定了任务的难易程度,任务的难易程度又决定了任务酬劳的多少,如果仅仅是为了更多的酬劳,那主角分部绝对是首选中的首选,这一类角色通常要走完整段世界走向。 靳寰以前就是主角分部的,所以他的家底是真的丰厚。 拿着爱人上交的工资卡,空潋如是感慨。 配角分部就是男配女配这类的角色,要视情况而定,有的配角只需要走前半段、中间段或者后半段,有的配角就需要陪着男女主一起走到最后了。这类角色所获得的报酬仅次于男女主,少也少不到哪里去,有些时候还要比男女主的报酬高。 至于炮灰,这类角色就是最轻松的了,他们只需要在世界走向里出现一小段时间就可以了,充当走剧情的背景板或者工具人,走完过场就算完事了。因此,炮灰的报酬是最低的,但是可以用出任务的次数来弥补,毕竟这类角色的优势是时间短回来得早。 干员们完成任务后所获得的报酬,是由世界直接给予,时空平衡局的那个叫工资。 祝福、功德、宝物……总之只要在世界的准线允许范围内,基本上想要什么,祂就会给你什么。 大部分干员会选择功德,这玩意儿可以提升自身的能力,想要成神是很大部分干员加入时空平衡局之前所怀揣的最质朴的愿望和理想。 炮灰分部前任王牌级干员,现任执法官束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成功榜样。 #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 主角部和配角部都需要过硬的演技和心理,扮演的过程中是不允许出现过度ooc的情况的,符合角色是干员的第一要义相对而言,。炮灰部就要自由很多,一个背景板和工具人,ooc了也没有关系,问题不大。 空潋果断选择了炮灰部,这个分部听起来就很佛系,很适合咸鱼去躺平。 不就是炮灰吗? 简直信手拈来。 靳寰本来也是要来炮灰部,结果扮演部的部长缠着他的手臂就开始哭诉,说什么主角分部和配角分部非常缺人,缺到他这个部长都快要亲身上阵了。还说他这么丰富的工作经验,不回主角分部,至少也去配角分部指导指导新人,工资可以加倍,其他的都好说。 曾经受过部长照顾的靳寰略微有点为难,他看了看抱着手看自己笑话,不过来帮忙的空潋,委屈地瘪着嘴直勾勾地看他。 ——阿潋,你忍心吗? 空潋失笑,走上前帮忙解围。 最后,靳寰转去了配角分部,条件是他和空潋以后出任务必须都是同世界的双人任务,他扮演的配角标准也不能太严格,更不能有扮演角色针对空潋所扮演角色的情况。 要是有一个不答应,那就没得谈。 部长立刻就答应了,那答应的速度之快让靳寰有一点点后悔,早知道就多提点条件了。 两人办好入职手续,拿好自己的工作牌和通行证,牵着手回奇幻种族地了。 他们在星漩湖泊前,在众多奇幻种的共同见证下,以彼此最真实的姿态结为了伴侣。 即便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结婚了,恢复记忆的靳寰还是表现得格外激动和兴奋,这导致他们错过了五天后的上班时间,还多旷了工四天的班。 第十天清晨,扮演部部长的夺命连环call就到了,两人隔着通讯器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新婚燕尔的确情有可原,可是!你们旷工四天是不是有点离谱?求求了,来上班吧!部门本来就忙,一个干员不来上班,另一个干员就得多秃一片头。你们可怜可怜我的发际线吧,我还不想英年早秃!” 接通通讯的靳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连声保证他们今天一定会来上班。 那边挂断后,靳寰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空潋支着头在旁边看他,坏心眼地用手指在他小腹上画圈圈,媚眼如丝地勾他:“去上班啊?要不要再来一次?这几天……感觉很棒哦。” 奇幻种在挚爱面前自制力和意志为零,靳寰毫不犹豫地吃掉了才说出去的承诺,眼睛晶亮地扑了上去。 可怜的部长,愣是等到今天的工作时间都要结束了,才听到这对夫夫打卡的声音。 部长:…… 部长:…… 算了算了,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好歹他们来了不是? 时空平衡局吸取了靳寰倒霉被抓的教训,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防火防盗防伪神系统1.0,让所有干员和系统都配备好。一旦再出现类似情况,时空平衡局就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并安全转移他们的干员和系统。 空潋看了看做成各种小饰品外表的防火防盗防伪神系统1.0,挑了一条样式简单的手链戴上。 靳寰和他选择了同款,美滋滋地戴上,并发朋友圈纪念。 下面秒赞一千楼,并让他滚到一边去秀恩爱。 作为昔日的单身狗,他的朋友圈必然都是一群单身狗,如今他幸运地脱单了,自然成为了整个朋友圈的公敌。没让他退出群聊,都是看在他们岌岌可危的同事情的份上了。 因为是执行双人任务,两个干员又是伴侣关系,在经过空潋和靳寰的同意后,途安成为了他们的共享系统。 伴随着小仓鼠可爱的小奶音,新鲜出炉的夫夫二人手牵着手,踏入了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世界。 * 作者有话要说: 任务目标:创死所有单身狗! ps:把这一部分单独写成一章,下一章开始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1 金南镇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 在这个现代化越来越的当下,她还保留着十分浓厚的田园风格,每天在城市里卷生卷死的社畜们对这样的地方大多十分向往。但是生活和现实不允许他们为自己的向往付诸实践, 于是只能进行云向往, 看了就等同于去了。 一时间, 最能体现真实的直播火速爆红,流量激增。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就是一个把握住了当代潮流的直播类综艺节目,导演准备拍个第一季浅试了试水, 没想到反响惊人, 一炮而红,成为了今年的爆款综艺。 于是,导演火速上新第二季。 第一季不声不响, 不温不火, 再加上资金有限, 导演请不起流量明星, 所以第一季都是一些咖位五六线开外的艺人网红。 第二季就不一样了,大流量、大明星抢着要来, 这可把导演乐开了花。 本着做人不能忘本的原则, 导演续签了两位在第一季表现出挑、肯吃苦肯出力的嘉宾, 余下五位全部换新。 敲定嘉宾名单并收到准确答复后,导演让宣传组在社交平台上正式官宣。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跟着我们游山玩水#春风送暖, 时节正好,三月七日,我们不见不散! 然后在后面按照七位嘉宾的咖位依次艾特。 这份名单一出,网络上有一片狂潮热议, 一个接一个热搜不要钱似的顶上去。第二季还没有开始, 就已经有了再度霸榜的趋势, 接连几天,导演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按照一般套路的标配,这七位嘉宾要么俊男美女,要么影帝歌后,总之,那是流量有了,视觉享受也有了。 靳寰就是俊男中的那位影帝,走的是沉默寡言老干部人设,负责成为女主的东风,送她更上一层楼,番位是男四。 他要走的剧情不多,这次综艺是他第一次和女主见面,他只需要在女配刁难挤兑女主的时候,适时为女主说几句话,“每日回顾”环节的时候夸夸女主就行。像什么和男主隔空争风吃醋,表现男友力之类的,有男二,轮不到他这个男四。 这个角色就只是个单纯的觉得女主这个后辈还不错,可以适当的帮一帮,感情线是没有的,出场的次数也不多,就这个综艺节目和后面的一个电影而已。 靳寰觉得很满意,他是有夫之夫,即使是奇幻种,也是要守男德的。除了他的亲亲阿潋,哪怕是扮演任务,他也拒绝和任何人走感情线,给再多报酬也不干。 空潋那边就更清白了,炮灰分部名副其实,所扮演的角色都是真实的炮灰,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整活逆袭之类的。 他扮演的角色也在《跟着我们游山玩水》这个综艺里,是金南镇的镇民,这一期的嘉宾住房房东之一。 为了增加看点,所有嘉宾都要和当地住民一起居住,为期十天,期间的住宿费全部用自己的劳动来抵偿。意思就是,嘉宾暂时居住的这栋房子的房主是给他们派发任务的npc之一,包括但不限于做家务干农活,任务不会太轻松也不会太难,这样更有真实感。 这一点,是导演事先就和嘉宾们说好了的,直播过程中没有发生特殊情况,是不会予以特殊待遇的。 空潋所扮演的角色主要起的作用,就是给男二上分的机会。 身为四个住房之一的房东,他要在嘉宾已经到达金南镇,准备进入竞赛选房阶段的时候,突然反悔临时加价,让在竞赛选房阶段落单的女主没有住的地方,只能去和比较熟悉的男二住,给不开窍的男主酿造几大缸老陈醋。 说起来,竹马是真的干不过天降,不专注自己的男二永远都是男女主甜甜爱情里的过去式。 空潋啧啧了两声,收回跨出院门的脚,转身会客厅里坐等来人。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1节 “空先生,您不打算走剧情吗?” 途安看着悠闲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空潋,很是不解地问。 坐在茶几上的可爱小仓鼠半虚半实,水汪汪的小眼睛里偶尔有几串数据闪过,一看就不是真实的。 按照规定,系统是不能和干员一起进入任务世界的——一来是为了维持任务世界的稳定,二来也是为了方便工作。毕竟世界有壁垒,系统到底还是保留了机器特征,很有可能在壁垒的干扰下出现故障,或者是受到伤害。而且,干员比系统扛造,真正着手任务的是干员,干员进去了,系统再进去就有点儿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 时空平衡局和世界有契约合同,可以单独给系统开一个传送通道,系统不进去反而能更快更省能量地传送宿主需要的道具等等。一旦出现突发情况,系统还可以作为干员保命的杀手锏。 所以,跟随干员一同出现世界中的系统都是投影,系统本身还在世界外围没有进来。 上次就是靳寰和途安大意了,没有做好防范措施,刚到世界外围就被抓了。再加上途安又是新系统,这个系统隐藏能力就完全没有用上,好好一张底牌就这么废了。 时空平衡局痛心疾首痛定思痛,给每个系统的即时传送能力升了级,还把靳寰和途安的倒霉事情当做典型的遇险案例,每个月月末的例行安全讲座上都要拿出来说一遍。 途安不觉得怎么样,它是老实孩子,还觉得这样挺好,能提醒更多同事和小伙伴时刻警醒,保护自身安全。 靳寰就不行了,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他原本就是时空平衡局比较出名的那些人之一,现在更了。好家伙,直接成了典型案例,除非以后出现一个比他还要倒霉的例子,不然他能当案例当到他陨落那天。 他从星漩湖泊里恢复出来,到跟着空潋去扮演部报到的中间这段时间里就没有再踏入过时空平衡局的大门一步,主要原因是他恨不得和亲亲爱人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次要原因就是奇幻种也扛不住公开处刑的羞耻。 靳寰想,曾经他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倒他了,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想得太年轻了。 公开处刑,虽迟但到。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这不是奇幻种应该承受的重量。 某个奇幻种一边苦大仇深地哼哼唧唧,一边毫无羞耻心地抱着自己的爱人各种求安慰。 空潋心疼他,于是去报到的时间越拖越久,越来越长,直到时空平衡局的副局长以为到手的人才要飞走了,半夜发通讯来问他是不是临时反悔了。 “放心,不会崩剧情的。”听到途安询问,空潋换了一个姿势,一套连招带走了对方三个人头,“阿靳会解决这个问题,男二上分指日可待。” 说着,他像是在吐槽似的问:“你们有遇到过竹马干翻天降的例子吗?我怎么觉得这竹马是一年比一年不给力了,多年青梅就这样被别人抢走了?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吗?” 途安眨眨眼:“有哦,还有竹马跟着天降跑了的例子。” “哦?”空潋感兴趣地偏了偏头,一心二用,“真有啊?不会影响世界走向吗?” 途安摇头,用小爪子搓了搓两边胖乎乎的脸颊:“不会的,虽然角色不可或缺,但是剧情并非一成不变。只要不影响世界进展,剧情和原定世界走向不一样也是可以的,说到底命运之子也好,配角炮灰也好,都是在为世界服务而已。他们自身是鲜活的,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只要不像那些系统宿主一样扰乱世界,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这样啊。” 空潋无情地收割对方最后一个人头,游戏结束。 放下手机后,他摸了摸下巴,提出一个新问题:“穿越者和重生者也一样吗?” 途安眯起眼睛,小眼神顿时变得十分犀利:“空先生,你是不是没有读完干员守则?” 空潋大大方方地点头:“是啊。” 干员守则实在是太长了,他懒得看,以后遇到不懂的,不是还有阿靳和途安吗? 途安顿觉果然如此,它哼唧了一声,叉着小胖腰说:“空先生,干员守则是要通篇朗读并背诵的,那不仅仅是守则,还有时空平衡局迄今为止所遭遇的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法,要记住的呀!” 空潋点头,看起来不像是敷衍:“我回去就背。” 小仓鼠满意地放过了这位不看守则就出任务的新手:“准则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遇到的穿越者和重生者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只要不是扰乱破坏世界,都可以不用管。适当的,我们还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比如送穿越者回家之类的。要是干员误伤或者故意伤害这类穿越者和重生者,空先生,五十年起步了解一下。” 时空平衡局的干员不是长生种就是进化种,五十年起步都是很轻的了,真要是出了这样的事,不进时空监狱里至少蹲够两百年是不可能的。 空潋表示赞同,不搞事的不管,这条准则很好,很适合咸鱼的自己。 途安自觉已经给新搭档科普完毕,就从自己的专属背包里摸出一根新鲜水灵的胡萝卜,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和空潋一起坐等靳寰上门。 通常,系统会在进入世界,开始任务的第一天和搭档形影不离,方便随时提醒或者帮助搭档正确地走上通往任务的大路。 以前出现过直到任务时间结束,干员都没能找出正确方向的例子,且这不是个例,而是一堆。 于是就有了系统帮忙引导的阶段,时间不长,一天而已。 系统都是辅助,能为干员提供帮助,但不能随意干预干员完成任务,不然很容易导致干员任务失败。 一个和尚和两个和尚还是有区别的,况且系统和干员的思维方式又不一样,完成任务时到底该听谁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确定好各自的分工,省得之后出乱子。 途安只在世界内待一天,然后就要将投影收回,在世界外围等待两个搭档完成任务回来,启动传送能力回到时空平衡局上交任务即可。 小仓鼠一点都不担心这次双人任务会出问题,不说靳先生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老干员了,空先生身具外挂,即便是翻了车,也能及时回转。 它只需要快快乐乐地做一个辅助就好。 …… 此时,载着节目组和嘉宾的大巴车到达了金南镇。 穿着浅色大衣的靳寰继女主之后走下大巴车,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袋,维持着沉默寡言老干部的人设,站在自己的专属摄像机前一言不发。 这位思夫心切的奇幻种仗着自己戴着墨镜,别人看不着他在看什么,那望向远方的眼神简直望眼欲穿,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爱人面前去。 终于等到竞赛选房环节了,靳寰摩拳擦掌,准备一举干翻所有人,拿下优先选择权,和他的亲亲爱人独处一室。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离自己三个人开外的女主,再看了看离自己四个人开外的男二,心想:我这就成全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用谢。 * 作者有话要说: 靳寰:阿潋,等我! 空潋:坐等爱人送上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2 竞赛选房的结果可想而知, 沉默寡言不声不响的老干部影帝陈烽大胜利,以压倒性的姿态赢得了优先选择权。 当与女主申茗茗同为流量小花的女二秋舒语嗲声嗲气地恭喜陈烽获胜,实则想和影帝拉进关系时, 老干部不愧是老干部, 一点风情都不解, 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径直朝着抽卡箱走去。 秋舒语美丽的脸庞微微扭曲了一瞬,她及时避开了摄像机, 没有将这一幕很可能使她小仙女人设崩塌的画面暴露在大众眼前。 从来都是被人众星捧月的秋舒语再一次品尝到了挫败和屈辱的滋味, 一个影帝而已,她恭喜他是给他面子,居然敢这样无视她!可恶! 和申茗茗一样可恶! 想到这儿, 她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申茗茗一眼, 那模样恨不得能当场把人生吞活剥了。如果让她的忠实男粉丝们看见了, “美丽小仙女”的滤镜一定会瞬间裂开。 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的申茗茗无语地朝一边挪了挪, 很想吐槽,又碍着摄像机在这儿, 不好开口。 她和秋舒语打小就认识, 从小就不对付, 可是她们两家又认识,交情还不错, 她不好刻意远离这个人。结果放纵的结果就是,到了青春期,秋舒语变本加厉地单方面疯狂针对她,处处都要和她比, 她有什么都想抢, 实在是让她烦不胜烦。 申茗茗进入娱乐圈的初衷就是为了躲人, 后来变成真心喜欢这个行业,想要在娱乐圈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她的家人也很支持她,在她表示要靠自己闯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她的家人很理解地退到了幕后,仅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迄今为止,除了她的竹马秦理和这位锲而不舍追到娱乐圈来找她麻烦的秋舒语以外,没有知道她其实是申氏集团的千金。 在申茗茗看来,秋舒语的找茬都是小打小闹,除了让她特别烦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偏偏秋舒语越挫越勇,虽然这样形容不太好,但是她真的很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啊! 烦死了! 申茗茗在心里呐喊,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温柔的模样。当她的竹马若有所感地向她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时,她温温柔柔地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这一幕被两人的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一时间,两人各自的直播间里一片尖叫,冒着粉红泡泡的弹幕不要钱似的刷,把屏幕都给遮了起来。 这两人是大众都认可的金童玉女,他们每每相处,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总让旁观者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他们的cp粉更是日渐茁壮。 然而实际上,无论是申茗茗,还是秦理,他们对彼此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一个把对方当竹马、当哥哥,一个把对方当青梅、当妹妹,举止亲昵但不暧昧,去掉那层cp滤镜,两人之间可谓是光明磊落落落大方。 偏生有人就是眼瞎。 对,说的就是秋舒语。 申茗茗第三个上前抽卡,秦理是第六个,他们两个很幸运地抽到了同一张住房卡。 来了一出暗箱操作的靳寰深藏功与名。 目送着靳寰提着行李包,跟着节目组人员前往三号房,既不能享受独栋待遇,又不能和秦理住一起的秋舒语忍不住小声地说起了酸话:“哼……说不定是破烂房呢……” 把这话听个正着的两个第一季嘉宾默默离她远了些,并同情地看了看要和她住一个屋檐下的综艺咖冯是。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公主病加作精,以前他们咖位不够根本够不着人家,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辛苦冯哥了。 混迹综艺圈,算得上是阅人无数的冯是明显也听见了,他望了望天,只希望这十天里,这位大小姐能收敛点儿性子,这儿可是有几个她得罪不起的人啊,到时候别殃及他们这些无辜的池鱼就行。 …… 靳寰提着行李包跟着前面的节目组人员,他知道自己的亲亲爱人住在哪儿,目标明确着呢,他还嫌弃前面那个带路的人走得太慢了,耽误他去见自己的爱人。 身后的专属摄像机勤勤恳恳地拍摄着,身边围着一堆人,靳寰暗自叹气,这要是只有他一个,他能贴着地低空飞过去。 怎么他以前就没觉得这种娱乐圈背景的任务这么烦呢? 果然,这就是有伴侣和没伴侣的区别吗? 幸好陈烽的人设就不是能隔空和观众唠嗑的,他一路走,一路沉默,待在他直播间里的粉丝已经学会了成熟地自娱自乐,不用他操心。 陈影帝的咖位也足够大,节目组不敢强制性让他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打招呼,于是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等终于到了位于金南镇镇尾的三号房,跟在陈影帝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心想,影帝不愧是影帝,不说话气势都这么强啊。 嫌弃速度太慢,耽误自己见伴侣,于是不停放冷气的靳寰:…… 目的地就在眼前,靳寰开心得飞起,阴沉沉的脸色顿时多云转晴,恨不得直接飞进去。 而他的专属负责人十分负责,就这最后二十几米的路,他还在念注意事项给陈影帝听:“陈哥,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后山的几亩地都是他的……”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靳寰面无表情地听他唠叨,一大通话的中心思想就是“房东是个年轻人,家里活儿可能很多”,可能是怕他在之后的任务环节出什么问题,所以提前提示他。 而靳寰则只注意到了“房东是个年轻人”这点上。 怎么? 这是在内涵他老了吗? 靳寰站在门口,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在等待爱人开门的期间,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年纪是不是真的太大了。 奇幻种是长生种,在遇到阿潋之前,他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了,而阿潋是人类,这么说来的话…… 不不不,不能这么算。 靳寰暗暗摇头,否定了即将定下的结论。 阿潋说过,他是从一个无限世界里脱离出来的,在那个无限世界里已经过了很久了,虽然没有问过具体时间,但是……也许,大概,可能相差不是很大吧。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2节 空潋一开门,就看见一副沉思者模样的爱人,他颇为好笑地开口道:“陈先生?欢迎欢迎,快进来啊,都进来。” 靳寰从沉思中惊醒,看见挚爱的眼神是遮不住的,但好在此时摄像机还在他身后,没人看见老干部似的陈影帝看小房东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摄像机拍不到他,能拍到空潋,而且这个角度正好将空潋整个人都拍了下来。 蓬荜生辉是什么样的? 就是现在这个样的。 三号房是个两层楼的小楼房,灰扑扑的,围墙都没有上漆,全是质朴的红砖面。一眼看过去,只能用平凡不起眼来形容,和那堪称独栋小别墅的一号房相比,对比简直惨淡,就比最差的四号房好一点儿。 直到小房东来开了门。 几乎是在小房东出现在镜头中的一瞬间,各种刷影帝实惨的弹幕一键清空,长达半分钟,直播间的屏幕上没有一个弹幕飘过。 因为小房东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一出现,身后那栋平凡的两层小楼就被衬托得像油画似的,意境刷刷地上升。 半分钟后,一个孤零零的弹幕飘飘悠悠地划过屏幕—— “妈妈,我看到了咱们东方的精灵!” 这条弹幕一划过,直播间顿时活了过来,围绕着小房东盛世美颜的彩虹屁不请自来。 跟在陈影帝身后的节目组人员也被这美貌暴击,纷纷面面相觑,这一期的房东……这么好看的吗? 他们有预感,未来十天的看点全在这里了。 空潋是真身进入任务世界的,观众和节目组人员看到的这张脸就是他本人的脸。 时空平衡局一共有两种任务模式,一种是真身进入,用自己的脸和身体,由世界提供身份就可以;另一种就是套上由世界提供的马甲,灵魂潜入,真身跟随系统一起停留在世界之外。 后者是常用模式,绝大部分干员会采用这个模式,可以避免很大一部分可能发生的危险,同时也能更好地扮演角色,不用因为担心会受伤而束手束脚。 前者只有少部分人会用,要么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要么就是任务难度小,要么就是不习惯套着马甲行动。 空潋选择真身进入,如果环境安全条件允许,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脸。 炮灰的任务难度都小,只要时刻待在线内,就不用担心意外情况。 靳寰也是真身进入,这还是他第一次选择真身模式。他想和伴侣贴贴,才不要在这种情况下顶着别人的脸和马甲的身体。 虽然说马甲也是真身的投影,但他仍然不能接受。 加上他所扮演的角色是配角,不像炮灰这样没有存在感,贸然变化可能会导致意外发生,所以他的脸还是得做一点伪装,这个世界里能够看见这张伪装之下的真实面容的人只有他的爱人。 ……哦,还有途安。 靳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坐在茶几上一边啃胡萝卜,一边对自己招手打招呼的途安,他眨了两下眼睛,以示友好。 某位奇幻种看着自己的亲亲伴侣想,幸好系统只会在任务世界里待一天,不然的话,他就要想个办法如何温和地把这只小仓鼠请出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再看看经过和小房东协商后,开始在院子、客厅和厨房里安装摄像头的节目组人员,靳某人颇为烦躁地想:这些人真烦,好像把他们都丢出去啊! 忙上忙下安装摄像头的节目组人员:……怎么回事?突然后背发凉! 再看一边提醒节目组哪里不适合安装摄像头的小房东,众人再一次感慨,真没想到,第二季第二期最好看的人居然是房东,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靳寰:看什么看!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第一百四十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3 靳寰的暴躁截止于节目组终于通知他可以跟着小房东上去收拾自己的临时卧室了, 站在院子里偷窥伴侣,顺便当传递工具影帝终于停止放冷气,他表面淡定老干部, 实则在心里策划好了晚上就去和他的亲亲阿潋睡一张床。 他已经盘算好了, “陈烽”这个角色的重要性并不大, 他起的作用的也只是给女主送东风而已,包括之后的电影。 “陈烽”今年三十二岁,国内的奖项都拿遍了, 是一个有硬实力的老戏骨, 走的不是偶像路线。所以,粉丝的意向在他的事业中占不了多大比例,只要行得端做得正, 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再看这个世界的背景, 同性是可以结婚的, 这个国家的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三十多年了, 娱乐圈里更是屡见不鲜。 最后,“陈烽”的人设虽然是沉默寡言老干部, 但是——他的性向是没有公开过的, 粉他的人看重的都是他的演技和作品, 这幅优秀的颜值反而成了其次,锦上添花罢了。 颜狗不分男女老少, 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老干部,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一见钟情总是爱情史上最浪漫的事情之一。 单身了三十二年的男人突然见到了此生注定的挚爱,稍微ooc一点儿应该没有问题吧? 夫夫二人向世界意识投来询问的友善目光。 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艰难地:“嗯……没有问题。” 算了算了, 反正角色都不重要, 只要任务顺利完成, 就随他们去吧。 途安换了一把奶油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提醒两位疑似威胁世界意识的搭档:“空先生,靳先生,这是正经的任务世界哦,签了合同和协议的那种哦。” 空潋笑笑,顶着一只小仓鼠投影上了楼。 靳寰提着行李包跟在后面,看着坐在自己亲亲爱人头顶上的途安面无表情地磨了磨牙。 大意了,他想,途安的拟态还是可爱了点儿,十分地容易分散阿潋的注意力,不如……下次换个八爪鱼试试。 如果让途安知道了他此时的想法,必然会冷笑一声,嘲讽道:“呵,靳先生,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小飞象的可爱八爪鱼吗?” 途安也算是看明白了,传言不可信,它的搭档靳先生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海洋,空先生周围所有活的生物瞬间都成为了他的潜在威胁对象,包括它这个可爱的系统。要不是自己功劳显著,对靳先生有救命之恩,它相信,靳先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换一个不那么可爱的系统搭档。 大部分生物的幼年形态都很可爱,除非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变丑,所以——认命吧,靳寰,只要空潋一天喜欢可爱的毛绒绒,途安的家庭地位就会一天不到。 途安,空潋的可爱毛绒绒,贴心的系统搭档,永远的好大儿。 是的,空潋已经把途安当孩子养了,时不时塞一颗虫皇晶核什么的,继而导致管不住嘴的途安等级疯狂上升,成功晋升为时空平衡局经验最少的a级系统。 被大佬罩着的小仓鼠并没有因此躺平,它努力学习,致力于让自己的实力和等级相匹配。就在靳寰缠着空潋无限期拖延报到时间的时候,这只勤奋努力的小仓鼠已经考取了各种证书,向着最优秀系统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而靳寰,这位扮演部曾经的金牌干员之一…… 他只想和爱人贴贴,任务不重要! 扮演部部长对此深表担忧,谁知道呢?奇幻种居然是个恋爱脑,有了爱人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在空潋尽职尽责,爱人和工作,两边都能很好的兼顾到,这让扮演部部长很是欣慰。 空潋和靳寰已经决定在不改变世界走向的前提下,改变他们两个的剧情了,两人在没有摄像头的二楼走廊里里眉来眼去,时不时会心一笑,空气里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 途安毛绒绒的小脸上波澜不惊,明显是已经见得多了,不会再惊讶了。 这还算是矜持的了,是环境限制了他们的发挥,小仓鼠在心中沧桑地叹了一口气,这要是在家里,他俩这会儿已经互相壁咚缠绵亲吻了。 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好黏糊哦。 按照智能生命的成年年纪来算,途安还没有成年,两个搭档亲亲这类亲密的举动在它眼里就是一团马赛克。但是在这样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未成年的小系统也知道这团马赛克代表着什么。 幸好空先生还有良心,很少当着它这只小仓鼠的面和靳先生做亲密的举动,而靳先生……emmmm,他太粘人了,粘人到小仓鼠看了都想要报警。 粘人到让系统搭档都想要报警的靳寰迫不及待地从客卧瞬移到了主卧,像是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面一样,扑上去就把刚打开衣柜准备找找被单的空潋抱进了怀里。 ——时空平衡局干员守则之一,干员不得随意使用自身能力干扰世界,可适当使用自身能力完成任务。 “阿潋阿潋阿潋阿潋……” 某位奇幻种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途安简直没眼看,它哼唧了一声,从窗户上一个信仰之跃跳了下去。它去看看女主那里怎么样了,才不要在这个看一团马赛克。 哼,坏蛋靳先生! 空潋目送途安离开,任由靳寰像是在抱大型抱抱熊一样抱着自己,嘴角上扬,星眸含笑,听着他不停地叫自己的名字,然后不厌其烦地回应他的呼唤。 在结婚之前,空潋特意去找了奇幻种的族长,询问了一些不方便问靳寰的问题。 他问,该如何为自己的爱人提供充足的安全感? 族长回答:“时间,时间会告诉他——你永不离弃。” 奇幻种是长生种,有对感情尤为执着,疑神疑鬼可以说是天性。哪怕伴侣就在身边,哪怕伴侣每天都在对他说“我爱你”,他也会怀疑周围的一切生物对自己的爱人心怀不轨。 奇幻种的爱情并非都如空潋和靳寰之间这样磐石无转移,他们有被抛弃、背叛的例子,惨痛的经历让每一个奇幻种铭记于心,于是代代相传,他们的“偏执”就越来越重了。 不爱还好,个个都是性冷淡。 一旦爱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诚然,这样炙热的爱情弥足珍贵,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要么,他们找到的伴侣和他们怀有同样的情感;要么,他们找到的伴侣就是一条“都可以,我都行”的咸鱼。 空潋就是前者。 时间啊…… 他笑了笑,偏头蹭了蹭爱人的脸颊。 这样挺好,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地相互证明。 ……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的录制采用的方式是直播,从七位嘉宾出发的那一刻起,直播就已经开始了。 七位嘉宾中,第一季的赵稀和吴可妮已经是熟悉的面孔了,他们一个是从十八线逆袭三线的演员,一个是百万粉转千万粉的网红,因为老实能干肯吃苦,被导演续签了第二季。 得知自己将会和五个一线前辈一起参加第二季的录制,两人欣喜若狂,同时也很低调。他们深谙不能得意忘形的道理,对自己的宣传是七位嘉宾中最不起眼的,一路上也没有没话找话说。拉好感确实很重要,但是为了拉好感就不顾别的了,那就叫愚不可及。 三金影帝陈烽,电影天后楚媛云,金牌相声演员冯是,实力歌手秦理,金向当家花旦申茗茗,以及钟歆当家花旦秋舒语。 其中,楚媛云是导演请来的神秘当期“导游”,不被算在常驻嘉宾之中,起初谁都不知道她也来了,直到众人上了大巴车。 楚媛云虽然也有自己的直播间,但她没开,说是导游就要导游的样子。身为导游,她完全可以出现在别人的直播间里,没有必要再单独开一个直播间,反正她就拍这一期。 这六位,赵稀和吴可妮两个小演员小网红谁都惹不起,还是安分点儿的好。 默默吸粉,悄悄发育。 七位嘉宾就代表着七种不同的直播间,各自有各自的风格是最好的,这样能让观众更有记忆点,也能更好地宣传自己。 来《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的每一个嘉宾都有宣传自己的目的,就算是不是为了宣传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作品。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3节 比如“陈烽”,他以前从不参加综艺,这一次是为了给自己的新电影做宣传,顺便还导演一个人情。 楚媛云也是来还导演人情的,冯是是为了宣传自己,申茗茗来涨涨人气,秦理是因为申茗茗来了才来的,秋舒语纯粹是来找申茗茗晦气的。 这八个人坐在一辆大巴车上,那可谓是一台好戏,观众们看得不亦乐乎。 大家都在聊天拉关系,唯独一个人,从上车坐下到现在,一直在闭目养神,没和任何人搭过一句话。 那个人自然是操着影帝人设的靳寰。 他的暴躁和不耐烦全部很好地掩藏在了这层伪装之下,从进入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爱人分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状态了。 楚媛云是除“陈烽”以外,咖位最大的,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后放低了声音对其他五人道:“睡着了……估计是刚赶完通告就过来了,咱们聊,聊小声点儿。” 几人都点头,聊天的声音也低了很多。 “陈烽”的直播间里,观众们也在他闭上眼睛逐渐睡去后自发地安静了下来,只有几个夸影帝敬业的弹幕缓缓飘过去。 等到八人下了车,导演宣布竞赛选房的时候,七个直播间刷拉拉地活了过来,各种颜色的弹幕翻滚似的从屏幕上碾过去。 为了给自己涨一波人气,为了接下来宣传自己的作品能更有效,几个人都铆足了劲儿,摩拳擦掌,力争第一。 忙着见老婆的靳寰拔得头筹。 靳某人端着一张波澜不兴的老干部老实脸,一本正经地说着承让承让,看着其他六个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能追上人的嘉宾,“陈烽”的直播间里简直乐翻了天。 【天哪!我第一次发现陈哥这么气人啊!干得漂亮!】 【什么叫一鸣惊人?这就叫一鸣惊人!】 【果然,最厉害的都是不声不响的……】 【姐妹们,陈哥他是不是跳起来了?怎么就跑得这么快呢?看看隔壁的秦理小宝贝,牙都咬紧了也没追上】 【啧啧啧,小年轻不行啊】 【喂,楼上的!咱陈哥也不老啊,看看这肱二头肌,看看这胸大肌!】 【吸溜〃?〃】 【把陈哥yyds打在公屏上!】 【陈哥yyds】 【陈哥yyds】 【陈哥yyds】 【虽然,但是,陈哥虽然是第一,也要看他运气行不行啊,万一抽到了四号房……emmm,就只能众筹给陈哥修个窗户了】 事实证明,影帝的实力第一,运气也很不错。 他没有抽中四号房,抽中了略好一点的三号房。 【……啊这】 【阿这……】 【行了,不是四号房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 【就是,都有窗户了[狗头]】 抽中三号房的陈影帝率先去休息了,观众们开始期待三号房的房东,按照第一季的规则,拔得头筹的人因为是一个人住,所以接下来的十天都要带上房东一起完成导演派发的任务。 【别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或者老奶奶就行,虽然很有爱,但是并不想提前看夕阳红下棋遛弯……】 【第一季里还有小孩子房东呢,嘻嘻,可以再来一个,我想看陈哥带孩子!】 【+1】 【+1】 【+1】 【+10086】 【+身份证号码】 【+银行卡号码】 【stop!小孩子房东?第几期啊?怎么会有小孩子房东啊?】 【是留守儿童哦,第六期,超感人的,吴可妮的房东,她那一期觉得好伤心哦】 【据说节目组和嘉宾后来还捐了钱,专门给那个小镇修路】 【点赞!】 【点赞[大拇指]】 直播间里好奇着陈影帝的房东是什么样的,影帝自己也很期待,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一直到大门打开的前一秒,直播间里还在各种猜测影帝未来十天要同行的房东会不会是小孩子、老奶奶、老爷爷、魁梧有力的农民伯伯,等等等等。总之猜测得非常起劲,宛如脱缰的野马,已经快要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发展过去了。 直到大门打开后,直播间陡然没有声音,弹幕一键清空。 所有人都被小房东惊为天人的盛世美颜晃花了眼睛,严重怀疑节目组是不是背着他们去请了一位国际超模来。 而节目组的镜头,也有意无意地稍微偏向了态度友好笑容美丽的小房东。 至于直播间的正主,他只是一个无情的递零件机器而已。 看着看着,通篇的彩虹屁里突然悄无声息地刷过去一条与众不同的弹幕—— 【嗯……姐妹们,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我觉得陈哥看小房东的眼神好像能拉丝啊?啊啊啊啊啊!是我瞎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靳寰:默默地给这条弹幕点了一个赞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4 网络上如何因为小房东的盛世美颜而来回翻滚、词条乱飞、热搜满天, 这都影响不到小房东本人,在他以真身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出了。 空潋有点自恋, 他也有这个自恋的资格, 身为人类, 他能够和“无尽轮回”的顶级npc们比一比美貌,自恋一点也不可厚非。 更何况他也不是能够经常见到美貌的npc,大多数npc都是恐怖恶心掉san值的那种, 看一眼能做好几天噩梦一直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在看不到美貌npc, 又处于菜鸡阶段,手里没有几张拿得出手的人物卡情况下,他就只能看自己洗洗眼睛救救san值了。 这就是他自恋毛病的来源和起因, 想想也是很心酸了。 围观完女主和男二之间甜甜的青梅走竹马跟, 途安哼着小调叼着瓜子回来了, 和空潋、靳寰分别蹭了蹭脸后, 它一头扎进了这个世界的网络里,小爪子一捞, 掌控起整个网络关于《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的话题走向。 一些刚刚冒头的关于空潋的负面引战评论在被发出来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屏幕背后接了钱专门黑空潋的人全部账号自杀, 任凭他们各种换账号换平台都登不上去,直呼见了鬼了, 随后心惊胆战地放弃了这个本来特别简单的单子。 难道对方是什么深藏不露装普通人的大佬吗? 怕了怕了。 第二季第一期开拍的第一天,选好房子的嘉宾都在铺床打扫卫生,以及和房东交流中度过了。因为是第一天,初来乍到的嘉宾们可以“坐享其成”, 不用做饭也不用做其他任务, 今天是仅有的休息日。 “意思是明天开始, 就是我们的‘受难日’了?”围着棕色围裙的冯是一边洗碗,一边在自己的专属镜头前胸有成竹地反驳:“受难是不可能受难的,瞧瞧我这体格,瞧瞧我这熟练程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冯是不愧是金牌相声演员,单口相声说得极好,直播间里一片叫好声,气氛也被他几句话带得热闹起来。 只有看完第一季的老观众们唏嘘不已,纷纷为他今天的倔强鼓起了掌,今天夸下的海口,就是明天冯哥流下的苦泪。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是一档不落俗套出其不意的综艺节目,你以为它是让嘉宾带着观众们在金南镇云游玩吗? 错! 大错特错! 坏心眼多得很的观众们嘿嘿笑着等明天的冯是裂开。 见冯是一个人待在厨房里洗碗,就有人在公屏上问他的临时室友哪里去了。 冯是笑得有些尴尬,道:“小秋啊,她……好像是胃疼了,在楼上休息。” 秋舒语哪里是胃疼了,她分明是嫌弃主人家做的饭不合她的胃口,还说腊肉黑黑的,看起来就是坏了,居然还拿给她吃。冯是劝了她两句,跟她解释腊肉就是这个样子的,她一时间倔脾气上来了,放下筷子就上了楼,说什么都不下来吃饭。 她的专属摄像机刚要跟上去,就被她赶了下来。 节目组人员和冯是面面相觑,最后端着两台摄像机的摄像师指了指摄像头,示意他们还没有开始拍摄。 冯是松了口气,连忙和主人家道歉,说小孩子不懂事,别和她计较。 还好主人家质朴宽厚,没有因此生气。 直到冯是包揽了这顿饭的碗,开始洗碗了,他的直播间才打开。 幸好第一天直播时间自由,直播间里的观众没有多问他刚才干什么去了,也没有再问“胃疼”你秋舒语怎么样了。 胃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节目组有充分的准备,光是胃药都有五六种,观众们很放心,各家粉丝也很放心。 …… 靳寰那边本来是不准备开直播的,结果出了秋舒语这么一件事,导演打电话过来请他帮帮忙。观众一时不注意,不代表明天后天也不注意,这万一被扒出来,第一天就出问题什么的,他一定会捶胸顿足以示后悔。 “那你请她来干什么?”靳寰直接就这么说了,“知道她难伺候,还请她过来,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吗?” 导演和“陈烽”关系好,不然也请不动从来不上综艺节目的影帝,一个小小的人情还不足以让影帝为他破例。 导演在那头直挠头:“我这不是为金钱低头吗?秋家给节目投资了,条件就是秋大小姐做嘉宾。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可谁曾想……哎呀!” 他见过的人多了,一眼就能大概看出这个人是什么样的,秋舒语今天嫌弃饭菜不合胃口,明天就能嫌弃别的。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是人家秋家的大小姐,从小娇养来的。可是上节目之前他就强调过要吃一点苦,这位大小姐也答应了的。 节目组人多,导演也不能保证人人都能遵守条约,不往外泄露消息,更何况嘉宾们还自己带着助理。这样的事可大可小,但想也知道,竞争对手可不会往小了说,芝麻大点儿事他能给你吹得比天还大。 他管不住这位大小姐,也不敢管这位大小姐,就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助自己的好友了。 靳寰简直烦不胜烦,他都已经找借口把外人全支走了,准备一会儿和自己的亲亲爱人来一个甜蜜的厨房或者餐厅play,各种甜言蜜语亲吻抚摸齐上阵,终于是把人哄得晕乎乎的了,然而—— 眼看着我就要得手了,结果你在这个档口突然给我来一个电话,跟我说要我开直播?! 这一刻,靳寰恨不得向某位知名厉鬼学习,直接从电话里钻过去把人掐死。 温暖的春日里,导演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刹那间,他只觉得悲从中来,浑身肌肉的汉子险些当场落泪:“陈老弟,帮帮忙吧,老大哥我就靠这个综艺翻身了!” 靳寰很想糊他一脸关我什么事,又碍着“陈烽”的人设硬生生把话停在了嘴边,不上不下,气得他锁骨以下的墨蓝色鳞片若隐若现。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4节 就在他要冒着ooc拒绝导演求助的时候,重新扣好衬衫扣子的空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开口道:“答应吧,我们可以晚上做,任务要紧。” 空潋也挺恼火的,但事关爱人的任务,还是忍一忍吧。 ‘得想个办法把女二那个作精提前踢出局。’ 夫夫两人此刻的心声完全统一。 中午三点过十分,陈影帝的直播间开了。 以为陈影帝今天都不会开直播,但还是诚实地守着消息的“烽烟”们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其他观众闻讯赶来,在《跟着我们游山玩水》官博下面提及秋舒语怎么不开直播的人也跟着过去了一部分。 又过了几分钟,剩下的一部分也跟过去了。 导演松了一口气,连忙拿自己的私人电话给秋舒语的大哥打电话,请他帮忙说说秋舒语。既然来了综艺,就稍微克服一下,要求可以提,节目组尽量满足,像今天这样无缘无故冲别人发脾气这种事…… “导演放心,我会说她的。” 秋慎一口答应了,挂断电话后,他黑着脸给被家里人娇纵得不成样子的妹妹发了一个视频过去。 结果如何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反正第二天镇口集合的时候,秋舒语是戴着墨镜去的。 ……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节目组一向行动得很早,大巴车到达金南镇的时候也不过是早上十点过,玩了一场简单但是刺激的短跑竞速二十分钟不到,各自去往抽到的住房最长的旅程是陈影帝的三十六分钟,和房东寒暄、收拾房间时间用得最多的是半个小时。 所以,当七个直播间只开了三个——冯是、赵稀和吴可妮——时,观众并不惊讶,都忙到这个时候了,总是要休息的。 于是观众们给自己想要看的直播间设置了特别提示,就准备下线了。 然后,陈影帝开直播了。 刷啦——一大批人闻风而至,直播间观看人数在短短几分钟内达到了五位数,并持续以四位数每分钟的时间向上增长着。 要知道,今天可是工作日啊。 节目组人员彼此互相看了看,对陈影帝的号召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们想,不愧是三金影帝。 但其实……这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来看小房东的。 空潋这张脸,真的是这个世界找不到的盛世美颜。 直播开场,自然是沉默淡定脸的影帝本人,他浑身上下都写着“被迫营业”四个大字,隔着屏幕,大家都能感觉到陈影帝有多么的不情不愿。 他向直播间里开始整齐划一刷“陈哥中午好”的观众们打了个招呼,语气半死不活地解释道:“导演说我消极怠工,让我加播一个小时,不然就扣我的钱。” 靳寰这话纯属扯淡,好大一口黑锅直接就扣在了导演头上,听得幕后的导演捧着对讲机直叹气,心说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才交到了这么一个朋友? 不过这样也是能说得过去的,七个直播间,就属他的直播间最闷最沉默,完全是观众们自娱自乐,他偶尔说几句话都能让观众们觉得受宠若惊了。 谁让陈影帝的人设就是这样的呢? 人家从来不上综艺的人突然来了,不爱说话是很正常的,说不定他就是因为不爱说话,跟不上现在的综艺节奏,才会从不参加综艺节目。 幸好《跟着我们游山玩水》是一档慢综,节奏不快,内容也有趣,很适合陈影帝这种提前夕阳红的老干部。 可以靳寰不是提前夕阳红的老干部,别的不说,他开车的速度就比直播间的所有人都快。 欲求不满的奇幻种藏起眼中深深的哀怨,被迫营业:“如大家所见,我们还没有吃午饭,现在正是要做的时候。” 【……】 【……】 【陈哥,三点了耶,还没有吃午饭?】 【啊这……陈哥,你老实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是小房东和你都不会做饭吗?】 靳寰沉默了一瞬,他和阿潋都没准备吃午饭,那通该死的电话打过来之前,他们本来已经是要开始浓情蜜意了的,结果…… 果然,回去还是得向那位知名厉鬼讨教一二。 幕后的导演又一次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面对观众们的各种猜测,靳寰毫不犹豫地把锅顶在了自己头上:“不,我们都会做饭,但是我不会杀鸡。因为我执意要接手杀鸡的重任,那只鸡不久之前才终于咽了气,直接导致小房东和我本人到现在都没有吃上午饭。” 说着,他把便携式直播摄像头转向了厨房。 厨房里,穿着一件休闲白衬衫配蓝色阔腿裤的小房东刚好端着一盘菜转过身来,见到陈影帝那些直播摄像头对准自己,他先是一愣,然后腼腆羞涩的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就像是三月的春风轻轻拂过湖边的杨柳,听得人心都化了。 “大家中午好啊,我和陈先生现在才开始吃午饭……大家都吃饭了吗?” 弹幕争先恐后地回答着“吃了吃了”“你手里的菜看起来好好吃啊”“我可以来你家吃饭吗?就亿勺”,等等等等,各种在靳寰看来不堪入耳的骚话。 就是这群人,从早上开始,就想要绿他了! 呵,做梦! 是时候开始循序渐进地宣示主权了。 这时,陈影帝的声音在直播间里响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和自豪:“看,这就是我的大厨。” 有不少观众表示,这一瞬间,他们似乎幻听到陈哥在说—— “看,这就是我的老婆!” * 作者有话要说: 靳寰:没错!这就是我的老婆!震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5 对于昨天的陈影帝一小时直播, 看过的人只有一个感觉—— 视觉上的盛宴,精神上的诡异体验。 他们的三金影帝陈哥,名副其实的当代帅哥, 要颜值有颜值, 要身材有身材, 而且这个男人还该死的很有内涵,除了不喜欢说话和过于钢铁直男以外,没有任何毛病。 而这个在观众们看来唯一的毛病, 居然在昨天的一小时直播里被陈影帝本人亲手打破。 直播中, 陈影帝和那位当代野生盛世美颜小房东并坐在一起——真的是并坐在一起(划重点)——中间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能肩膀挨着肩膀了。他们沉默寡言的陈哥仿佛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又或者是误食了多话丸,从头到尾, 一直都是他在说话。最离谱的是, 这里面没有一句话里含有他固有的直男味。而腼腆的小房东明显是陈影帝的粉丝, 对于偶像的亲和, 他羞涩得全程耳尖通红,十分的秀色可餐(bushi)。 以上, 勉强可以用陈影帝在和小房东拉近关系, 为接下来的九天临时搭档相处打基础。 但!是! 【……是我的错觉吗?我为什么幻视到了孔雀开屏?】 【姐妹, 我也……】 【噫!——陈哥,你在干什么啊, 陈哥!】 【放开小房东的手!让我来!】 他们一直被广大群众誉为娱乐圈第一钢铁直男的陈影帝,居然在拿一张纸给不小心溅了一手鸡汤的小房东擦手! 还不是一般的擦手,他擦得非常的细致,从手背到手心, 再到那一根根白玉似的手指。 色气。 相当的色气! 陈哥, 你难道看不到小房东的脸都红了吗? 陈影帝当然看到了, 他帮忙擦完手就立刻放开了,还诚恳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冒犯了。” 小房东红着脸摇头,磕磕巴巴的道谢。 良久,在陈影帝给小房东夹了一个鸡腿后,一个在日后被众多观众称为当代预言帝的弹幕飘飘悠悠地从屏幕上滚了过去。 【但凡陈哥形象不那么正直,我就要怀疑他是在趁机吃小房东的豆腐了……讲真的,陈哥,你真的不是在……嗯,懂得都懂】 等到《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第一期直播录制结束,陈影帝拉着小房东的手笑得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自豪骄傲又格外欠揍地对所有人宣布他和小房东在一起了的时候,观众们捶胸顿足,大呼当代列文虎克失格。 但是在此时此刻,还没有人往这方面想,最多就是嘴上过过嘴瘾。 谁让陈影帝钢铁直男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呢? 在这一个小时的直播里,什么都嗑的嗑学家们被这位突然话多又对美貌的小房东“动手动脚”的影帝产生了无限的嗑学研究兴趣,他们甚至偷偷地为陈影帝和小房东拉起了cp大旗,并在之后的直播中越来越觉得这对cp能嗑。 途安溜进去看了看,除了一堆被扒拉出来证明这对cp能嗑的截图以外,就是一张又一张全部被打上了马赛克的……小黄·文。 途安,一个还没有成年的智能生命,所有色色相关内容都会被和谐掉。但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小仓鼠还是猜出了这些马赛克之下是些什么。 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告诉两个搭档,现在已经有了以他俩为主角的小黄·文了。以它对靳先生的粗浅了解,他一定会秉承着实践出真知的精神,拉着空先生全试一遍。 算了吧,它更喜欢空先生,据其他小伙伴们说,下面那个才是最累的。 小仓鼠最后一次检测完当前世界环境,确定无危险外因后,它蹭了蹭互相拥抱着沉入睡梦中的两个搭档,原地一个信仰之跃,投影收回,开启世界外部辅助模式。 …… 空潋一觉醒来,没有小仓鼠来蹭脸还挺不习惯的。 有人在对面敲门,靳寰从身后搂着空潋的腰亲了亲他的后颈,瞬移过去开门。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 “今日阳光正好,怎么能浪费大好时光呢?来吧,我们一起去探险!” ——by导演组今日份任务卡 探险?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最多就是春游。 靳寰把脑子里那些不可能被允许播放的探险画面塞回去,他拿着任务卡,装模作样地去敲小房东的门。 陈影帝的专属摄像机忠诚地将手忙脚乱来开门的小房东纳入镜头。 【啊,这是什么神仙男友视角?】 【年轻美貌的小房东,我好可!】 我不可以! 靳寰上前一步,无情地挡住了观众大半视野:“早上好,小牧。”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5节 昨天进门的时候,陈影帝和小房东互通了姓名,小房东叫做郭牧。他是一个孤儿,收养他的奶奶在三年前去世了,去年才从大学毕业,目前待业中。 当有人在直播间里好奇地问他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他们可以帮忙找工作时,他笑着说:“金融服务与管理,现在已经在做一些兼职了,谢谢大家。” 观众们沉浸在小房东的笑容里,很久以后才意识到他口中那仿佛不值一提的兼职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些人,看起来是刚毕业的青涩大学生,实际上已经是金融业里异军突起的大佬了。 两人简单地互道早安,就跟着节目组前往镇口集合了。 他们算早的,第一个到的是赵稀和吴可妮,还有拿着导游旗的楚媛云。 三个嘉宾一个导游互相握握手问问好,“陈烽”的人设此时就彰显出了它的作用,那就是自动拉开和其他人的距离。 空潋继续扮演他的腼腆小房东,面对楚媛云的夸奖和调侃,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往人高马的陈影帝身后躲了躲。 “云姐。”陈影帝就像一个救美的英雄,挡在了小房东面前,阻止了大魔王·楚媛云的调笑,“他不进娱乐圈的,好意心领。” 楚媛云一愣,随即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人“调戏”:“哎呀,小理弟弟,这么贤惠的吗?自带早餐啊,是送给我的吗?” 拿着一份鸡蛋三明治,迷迷糊糊跟着小青梅走过来集合的秦理:“……啊?啊,不是的,这是我要吃的……” 申茗茗和秦理的直播间里都快笑疯了,在今天之前,谁知道歌坛小王子早上起床是这个模样的?又呆又好玩,和他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现场也是欢声笑语响成一片,最后到达的冯是十分丝滑地加入了楚媛云,把终于反应过来的秦理说得脸红耳赤,直往此时看起来格外靠谱稳重的小青梅身后藏。 只有秋舒语,戴着一个大墨镜,非常不合群地站在边缘抱着手,似乎是在生闷气。 空潋躲在靳寰身后,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时,眼底闪过一缕银光。 ——原来是被大哥骂了啊。 这事在原世界走向里是没有的,秋舒语虽然没能和秦理分在一处,但她和陈烽一起去了二号房。陈烽的气势很强,即便沉默寡言,可他这么大一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很大的压力,这一点不是长相喜气善于活跃气氛的冯是能比的。 公主病,小作精,这些依旧在,只是秋舒语不敢在陈烽面前表现出来。饭菜不合胃口,老前辈都没说什么,她就算是想挑三拣四也不敢。而《跟着我们游山玩水》又非常消耗体力,基本上是早上站着出门,晚上恨不得能直接滚着回来。 从小娇生惯养的秋舒语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她本来第二天录制的时候就不想干了,结果身边的十日搭档是和她最怕的大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陈烽,前面还有她死也不愿意被比下去的申茗茗,她硬是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 第一期结束后,她是哭着回去的。 因为人晒黑了,还为了争一口气,手、膝盖和小腿上淤青小伤痕左一块右一条,人也变丑了。 平心而论,秋舒语人不坏,就是被宠得有点儿无法无天了,说话做事都以自我为中心。一旦不如她的愿了,轻则无视他人无视场合发脾气,重则…… 她有过把申茗茗推到山坡下的想法,很强烈,但最后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金南镇的山坡,人跌落下去,是会死的。 秋舒语想要申茗茗死,很想,但也只是想。 在后期,她们两个进了同一个剧组,剧组的道具出了问题,还是秋舒语扑过去把申茗茗拉开的。 两人最后虽然没有成为好朋友,但也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综上,秋舒语本性不坏。 但这和空潋想要她离开有什么关系呢? 女二就在这里一天,她就会作一天,像昨天那种事情仍然会发生,且会多次发生。 一次就够了,再多来几次,不用靳寰动手,空潋就会忍无可忍把人拆了。 打扰人谈恋爱尚且天打雷劈,打扰夫夫之间爱的交流更是应该千刀万剐。 既然已经因为不分场合耍脾气被骂了,那再来一次,就在摄像机的镜头前,本来就不同意妹妹意气用事的秋慎十有八·九会直接让人把秋舒语带走。 秋慎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妹妹,他正是疼爱秋舒语,才要阻止她一味地针对无辜的申茗茗,因为没有道理的一方是他的妹妹。 …… 导演说完开场白,今日份的“探险”就正式开始了。 楚媛云穿上印着“导游”两个字的小马甲,笑着吐槽这马甲真丑,然后转身振臂一呼:“出发!” 七个嘉宾外加一个临时搭档小房东,每个人都背上一个竹编小背篓,跟上导游,前往今天的目的地——金南湖。 从导演的偷笑中就能看出来,很明显,这个目的地没有那么容易到达。 等到九个人跟随节目组的指引来到一座山下面,兴致盎然的嘉宾们才恍然明白导演的险恶用心。 要去金南湖,就得从这座山上翻过去。 几个嘉宾看了看手里的任务卡,卡片右下角有一个很可爱的小人翻山图,他们面目呆滞,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导演,直播间里笑得一片找头。 唯独陈影帝的直播间,和直播间的主人一样气定神闲。 【啧啧啧,看看,看看,怎么都是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啊?这样不行啊,快支棱起来】 【一座山而已(你在说些什么啊啊啊啊啊?),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得好欢乐啊!】 【是我本人没错了】 【开什么玩笑,翻一座山哎!】 【这山也不算高……吧】 【看看我们陈哥,多么的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一座小山而已,哪里能够难倒我们身强力壮的陈哥!】 【燃起来了燃起来了!】 【看看我们陈哥优秀的胸大肌和肱二头肌,我们一点都不担心,我们担心小房东】 【小房东看起来柔弱不可自理,能翻过去吗?】 【这不简单了,让陈哥背着翻[狗头]】 靳寰看得十分心动,空潋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再一转眼,又变回了那个腼腆的小房东:“大家不用担心我,我以前没少爬山下水,这点距离不算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观众们才想起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小房东是金南镇本地人,小时候肯定是跟着小伙伴满地跑的,他们要担心的人只有真·柔弱不能自理的其他嘉宾。 楚媛云仰头看着面前这座山,突然开始解马甲:“算了算了,我放弃了,换个人当导游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首歌的词没有填完……” 离她最近的申茗茗和冯是连忙一人一边,左一句右一句,又把脱到一半的马甲给她穿了回去。 几个人磨磨蹭蹭企图寻找捷径,导演组郎心似铁,告诉他们通往金南湖的路只有眼前这一条,金南镇本地人小房东也点头说的确只有眼前这一条路。 最终,他们还是含泪踏上了翻山之路。 秋舒语缀在九个人最后,冯是好几次回头暗示她,她都当没看见,变相地把冯是这个搭档抛弃了。她不对劲得这么明显,直播间里也有粉丝问她怎么了,她闭口不言,连节目组人员的暗示也无视了。 昨天被大哥一顿骂,秋舒语难过到了现在,她觉得委屈极了。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吃苦的,凭什么要她委屈自己?不应该是节目组满足她的要求吗? 今天居然还要爬山!这么高的山,她怎么可能翻过去? 这个鬼地方就没有缆车吗? 秋舒语几次想要和导演提要求,她才不想和申茗茗他们一起爬山,最后一定会灰头土脸的,这么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让她的粉丝看见啊! 可她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了昨天大哥的那顿骂,她害怕地抖了抖,把话咽了回去,更加委屈地跟上前面的人。 还没走出去多远,楚媛云就把身上的小马甲一脱,交给了空潋:“小牧啊,姐姐路不熟啊,怕把大家带偏。”她假装自己手里的gps突然出了故障,“靠你了,加油!” 她哪里是路不熟,她分明是想在导演眼皮子底下钻空子,请小房东给可怜的他们指一条捷径。 空潋拿着小马甲看了看导演,镜头也跟随他一起对准了导演,导演能怎么办?捏着鼻子答应了。 于是导游换人,空潋走在了最前面,靳寰依旧在他身后紧跟着,楚媛云跑去和申茗茗、吴可妮两个女孩子边走边说话了。 至于还有一个女孩子…… 秋舒语退意更深,离退出录制只差一个时机。 空潋看了看小路两边的草丛,一边给众人讲哪种是野菜,哪些不能吃,一边放出精神力,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无毒的蛇。 大多数人都怕蛇,秋舒语也不例外,只要让她看见了就行,他也不是什么魔鬼。 和爱人play被打断的空潋核善微笑。 靳寰感知到了爱人外放的精神力,立马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找蛇而已,用不上精神力,自己完全可以代劳。 ——这个奇幻种,他连一条蛇都容忍不下。 像植物根须一样的透明触手从靳寰脚下的阴影里疾速向四周伸展出去,不一会儿,触手们缠着一条无辜的菜花蛇回来了。 足有一米多长的菜花蛇被透明触手放在了小路尽头斜对面的草丛里,待到空潋快要走到小路尽头时,缠着菜花蛇的触手们立刻松开了它,被收回去之前还轻轻打了一下本来就受惊的无辜小蛇。 刷啦一声,一条一米多长的菜花蛇从斜对面的草丛里窜了出来,正正落在小路中间。 陈影帝一把拉回走在最前面的小房东,大喝一声:“小心!有蛇!” “啊!——” “蛇!在哪儿?” “前面前面!” “啊!有蛇啊!!” 一听有蛇,后面的人立刻兵荒马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叫得蛇都听不下去了,一头扎进草丛里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叫得最惨的,是秋舒语和赵稀。 赵稀刚听到“蛇”这个字,瞬间就跳到同样在尖叫的吴可妮身后,一边叫出了男高音,一边使劲跺脚。 而秋舒语就有点犯众怒了,她不仅推开了跳过来保护她的搭档冯是,还一巴掌打翻了身后摄像师肩上的摄像机,然后抱头蹲在地上开始破口大骂申茗茗,把这一路上的委屈和不顺全都怪在了离她至少两个人开外的申茗茗身上。 拽着竹马的袖子瑟瑟发抖的申茗茗:…… ??? 别的也就算了,你把蛇来了怪在我头上是不是有病! 多年的忍让在这一刻彻底崩盘,申茗茗拉住想为她说话的秦理,第一次在观众面前冷下了脸:“秋舒语,你够了!来是你自己要来,闹也是你一直在闹,什么都怪在我头上,你脸皮未免也太厚了!” 秋舒语像是没有想到申茗茗会反击,她猛的抬起头,墨镜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遮了一上午的红肿眼睛暴露在了镜头下:“申茗茗,你敢……” “我敢什么?”没等她说完,申茗茗就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吗?谁不是爹妈养的,凭什么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我忍了,让了,结果呢?你得寸进尺,真把我当软柿子了!我告诉你,秋舒语,从今以后我还就不让你了!你要是真有道理,你就去我父母面前告我状啊!你敢去吗!” 秋舒语不敢,她知道她针对申茗茗的这些事只要没闹大,在长辈眼里就只是从小认识的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而申茗茗一直没有告诉长辈们,她以为她是懦弱无能,于是才越来越嚣张,谁知道…… 如果申茗茗真的把这些事情告诉她的父母了,那她就…… 等等、等等! “不许拍!”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6节 秋舒语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直播了,她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对准这边的摄像机大声命令道:“都不许拍!我叫你们不许拍!” 摄像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定之时,导演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走了过来:“秋小姐,你大哥的电话。” 秋舒语的脸色刷拉一下白了。 靳寰和空潋站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里默默吃瓜。 当然,后者在默默吃瓜,前者在默默吃伴侣的豆腐。 “我讨厌她。”他摸着自家亲亲阿潋的后腰如此说道。 空潋拍了拍他另一只快要滑到自己大腿上的手:“不许把蛇弄到人家身上去,那到底是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的女孩子。” 靳寰:“……哦。” 蠢蠢欲动的触手们放过了那条可怜的菜花蛇,乖顺地退回到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辜的菜花蛇:为什么折腾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6 秋慎一个电话就决定了秋舒语接下来的命运, 她在不情愿也必须退出《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的录制拍摄了。 不放心的秋慎还派了人来接她,并让自己的得力助理代表他向导演致歉,承担妹妹的违约金, 以及在第一时间内向申茗茗和观众道歉。 秋舒语这件事也直接暴露了申茗茗的身份,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还是从申茗茗对待秋舒语的态度和秋慎道歉时的言辞扒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好家伙, 她居然是申氏集团的千金,怪不得骂秋舒语的时候底气那么足。 【有一说一,我茗茗真是好气度, 以前也没少忍让秋大小姐吧, 骂得真解气!】 这条评论被顶了上去,十几万人给它点赞,申茗茗的粉丝也在一夜之间涨了几百万, 之前还想黑她的人全都默默收回了手, 生怕自己被申氏集团盯上。 你这么大一个千金小姐, 怎么就学着小说那样隐藏身份呢?难道是在钓鱼执法? 真是虾仁猪心。 走了一个秋舒语, 虽然影响不了其他人,但是嘉宾七缺一, 导演得临时再请一位来。 今天的录制仍然要继续, 一个小时后,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直播重开。 刚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队伍的气氛有些凝滞, 前进的速度也因为那条无辜的菜花蛇而慢了下来。 好在冯是和赵稀是插科打诨的好手,吴可妮做了多年的网红主播,也很会活跃气氛,不一会儿, 队伍里又出现了大家的欢声笑语。 只有靳寰和空潋, 他俩跟没事人似的。 陈影帝面无表情惯了, 直播出事故而已,小问题,不慌。 而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房东,盛世美颜的他只要微微一蹙眉,观众们就能从这个表情里解读出五百字的小作文。 长得好真的好省事。 空潋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是个好天气,不用担心中途下雨,只是这会儿已经中午了,想要像早上出发时导演说的那样按时到达金南湖可能是做不到了。 导演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本来黄昏前就能到达金南湖的,他们都在金南湖边准备好了帐篷,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故,按时到达是别想了,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健身达人?但是不去金南湖边露营,难道要在山上留宿吗?不说山上安不安全,就说他们随身携带的帐篷,怎么分都是不够装下所有人的。 这时,善解人意心地善良(观众视角)的小房东提出了一个建议:“我可以带你们抄近道,只是有点陡峭,需要更加小心。”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导演差点儿眼泪汪汪地握住小房东的手,用力摇晃以表感谢。 然而,面色阴沉的陈影帝就站在小房东身后,眼神犀利地看着他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大有一种“你敢握上去我就砍了你的手”的可怕架势。 导演:…… 导演很从心地把手缩了回去。 空潋:噗。 爱人有小脾气了,他释放出精神力对爱人进行安抚,然后不出所料地被蓄势待发的精神触手抓了个正着。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两人的精神力黏黏糊糊地纠缠在了一起。 得到所有人同意后,空潋带着他们抄近道。平坦的小路渐渐变得曲折陡峭起来,大家两两一组,互相帮助着前进。 上山还好,下山就有点危险了。 借着攀岩借力的动作,空潋轻抚过手边的树枝藤蔓,无形的力量从他指尖蔓延开来。近处没有变化,前方的正好挨着前进道路的树枝藤蔓迅速飞长,在狭窄陡峭的下山小道两边织成了结实的借力网,并驱逐了附近可能会被惊动的意外。 下山的时候就要更加小心了,大家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踩着凹凸不平的小道往下走。 靳寰走在了最前面,光明正大地握着空潋的手,美滋滋地牵着爱人往前走,心里希望这条路能够更长一些。 他希望更长一些,后面的人可不希望。 申茗茗本来就恐高,这条小路近乎垂直,即使两边有能够借力的树枝和藤蔓,她每踏出一步都觉得自己在飘,双腿直发颤,只恨不得能一步就到山下。 秦理知道她恐高,拉着她的手尽量让她走在里面,但是小路就这么窄,里面也里面不到哪里去。 身为标准又不落俗套的男二,秦理待自己的青梅自然温柔体贴,哪怕是手被攥得生疼,他也能面不改色地一边向前走,一边轻声安慰申茗茗,看得两个直播间里观众春心萌动姨母笑,也看得某位不开窍的男人心头火气。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不是缺了一个嘉宾吗? 他明天就到! 于是,刚踩上山下的土地,才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净,导演就接到了另一个金主爸爸的电话,说他明天就来。 导演:…… 导演:!!! 导演又愁又喜。 喜的自然是七缺一有人填了,来的还是一个分量极重的,他不用在熬夜去想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请谁更合适。 愁的也是这个人分量太重,来了就是大爷,还没有人能像秋慎压制秋舒语那样压制他,万一要是…… 导演连忙摇头,这还没开始呢,怎么能够自己诅咒自己呢? 算了算了,金主爸爸要来他又能怎么办?当然是热烈欢迎啊。 唉,生活不易,导演叹气。 稍作休息后,大家继续出发,往金南湖边的营地走。 终于落了地,申茗茗就不抖了,她拍了拍竹马的手背,长舒一口气,步伐轻快地跟上楚媛云等人,对他们之前的安慰和帮助道谢。 空潋的抄近道为节目组节约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等他们终于到达金南湖了,天都还没有黑。 导演大手一挥,让嘉宾们自己搭帐篷去。 嘉宾们:…… 行叭,为了节目。 搭帐篷可是个技术活,几个嘉宾抓耳挠腮,拿面前这一对零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先苦哈哈地看说明书。 而另一边,被粉丝们戏称“十项全能”的陈影帝看都没看说明书一眼,直接上手,组装的速度极快。视觉效果欺骗性十足的小房东拎起了锤子,基本上两锤子一个,就把帐篷的四个支撑角钉进了土里,用脚尖踢一踢,结实得很。 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已经把自己的帐篷搭好了,完全可以拿去做卖家秀的深蓝色帐篷和那一边仍然还是零散一堆的零件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在看说明书的嘉宾们:…… 五个直播间里观众们:啊,我们听到了啪啪打脸的声音! 捧着胎菊花茶的楚媛云嚯嚯怪笑:“姜还是老的辣啊,年轻人们,加油啊。” 被说老的靳寰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楚媛云接收到了这个眼神,笑声更怪了。 空潋用精神力给他顺毛,让他打消了今晚就去暗鲨导游的危险念头。 最后,看了说明书也把帐篷搭得奇形怪状的五个嘉宾申请了场外援助,终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搭好了他们今晚的住所。 由于秋舒语中途退出,冯是暂时单着,今晚他将独享一个帐篷,直到明天的新嘉宾到来。露营期间,男女分开住,秦理和赵稀一个帐篷,申茗茗和吴可妮一个帐篷。 帐篷搭完了,就轮到晚饭了。 大家爬了一天的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导演也不是没有良心的魔鬼,节目组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这会儿天也黑了下来,正好可以围坐在篝火边上边吃边聊。 八个人围坐在篝火边上,两个人一张小桌子,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起了天。 他们也不聊别的,就聊一些自己的日常事情,像是一个朋友间的茶话会一样,轻松自在,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放松下来。 靳寰偶尔插两句,充满了营业凑数的味道,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亲亲阿潋身上。 嘉宾聊天,空潋这个房东可插不上话,他乐得清闲,端着碗专注地吃饭。 直播间里的观众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这两个不合群的人吸引了过去。 他们是围着篝火坐的,正好围成一个圈,所有嘉宾的直播间里都能看到其他人,各种角度组合在一起,还挺有趣的。 从其他嘉宾的直播间里,大家看到了同一个和以往不同的陈影帝。 这个曾被许多女明星戏称“钢铁直男”的陈影帝居然在给以野生盛世美颜之名冲上了热搜的小房东剥虾,小房东要帮忙他还不让,一句“别弄脏了手”低音炮似的击中了所有观众的心。 观众们脸红心跳,身临其境的小房东也脸红,这样突如其来的铁汉柔情谁顶得住? 他不仅一人独揽剥虾大权,还不准小房东挑鱼刺,要自己挑完了刺,才让小房东畅快地吃鱼肉。就连每人仅有两根的小羊肋骨都分出了一根,一边絮絮叨叨让人不要吃太快了伤胃,一边不容置疑地放进了小房东的碗里。 那边边吃边聊的六个人也被陈影帝的与众不同吸引了目光,一个个目瞪口呆,严重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参加综艺节目,还是在围观影帝拍感情戏。 陈影帝的直播间观看人数暴增,在一片尖叫和姨母笑中,一个顶着铁粉称号的弹幕幽幽飘过—— 【赌上我十年的铁粉头衔,我陈哥绝对是在撩小房东!看看他的眼神吧!陈哥,你在干什么啊,陈哥!这是慢游综艺,不是恋综啊!收一收你那又带火花又带电的眼神吧!】 后面一堆跟着呐喊的。 【陈哥,小房东都脸红了,收收你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吧】 【呜,多年老粉,我母胎单身的陈哥终于学会撩人了,感动】 【天哪!陈哥在撩人!他在撩人!】 【实锤了,这眼神一点都不清白】 【这可是小房东诶,换成是我,我早就a上去了!】 【小房东,娱乐圈也没有的盛世美颜】 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147节 【……原来,陈哥也看脸吗?】 【一见钟情(不),见色起意(狗头)】 在靳寰的刻意表现下,“陈影帝一见钟情小房东,为爱大变献殷勤”基本实锤,在影帝本人的工作室也对此放任自流后,更是一举冲上了热搜。 第二天,《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的观看人数翻了一倍,都是来看万年铁树陈影帝追求野生盛世美颜小房东的。 而新嘉宾的到来又给如火如荼的《跟着我们游山玩水》加了一把火,彻底将这档慢游综艺顶上了今年爆款第一的王座。 来的新嘉宾是谁? 谈定因,谈氏集团的掌权人。 这可不得了了,《跟着我们游山玩水》这档小综艺何德何能,居然集齐了当代十大龙头企业之三的当家人成员。 嚯,这下好了,想人工给《跟着我们游山玩水》降降温的人全都悻悻地放下蠢蠢欲动的键盘,拍着手叫好。 导演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的好友硬生生把慢游综变成了恋综,搞得大家都想围观他铁树开花追求小房东,对正经的旅游任务心不在焉。 这也就算了,就当是锦上添花了。 可谈定因这位大爷一来,就和秦理杠上了,这可要了他的老命了! 幸好隐藏大佬申茗茗安慰了他:“不用担心,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一会儿就没事了,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来就好。” 正和秦理掰扯的谈定因不满地回头看她,却被申茗茗一个冷笑堵了回去:“来都来了,既然是嘉宾,那就给我好好做嘉宾。想干别的就赶紧回去,别耽误我们工作!” 只是想和她做搭档的谈定因:…… 谈总十分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黑着脸抱着手站在一边,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秦理朝他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转身去他的小青梅身边了。 他们三个打小就认识,秦理已经习惯了谈定因单方面修罗场,并对此喜闻乐见。 秦理:让你不开窍,憋死你得了! 另一个被单方面修罗场的女主愤愤不已,心说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呆瓜,都说了八百遍了她和理哥只是兄妹情深,还一个劲儿地自己醋自己,憋死得了! 空潋和靳寰在旁边吃瓜,和其他人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男主啊,看起来有点呆啊。 不过话说回来…… 空潋问世界意识:“剧情改变了,男女主的进展加快了,这样没有问题吗?” 世界意识也看得津津有味:“没关系,不影响,世界进展很正常。” 不愧是祂的命运之子,真甜! 空潋去看靳寰。 靳寰一边拿手帕给他擦手,一边小声地和他科普:“世界走向重要,也不重要,只要世界进展没有走偏,世界走向是可以被改变的。” 形式不重要,结果才是核心。 空潋点点头,适时红了耳朵。 导演看了看修罗场味甚浓的申茗茗三人组,又看了看躲在湖边给小房东擦手的好友,再看看抱着柴火兴奋吃瓜的嘉宾,最后看看屏幕上滚动的粉红弹幕…… 感觉发际线又往后移了一厘米的导演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谁还记得这个综艺是慢游综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观众们:这不就是恋综吗?为这美味的爱情干杯! ps:明天最后一章就完结了!呜呼!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是综艺节目里临时涨价的房东7(完结) 《跟着我们游山玩水》第二季第一期的感觉彻底变了味了, 旅游有,但更多的是甜甜的恋爱。 那边的三人组更像是两个小学鸡互啄,一个大狐狸悠哉哉看热闹。 甜甜的恋爱属于陈影帝和小房东, 因为陈影帝真的太会了! 从头到尾, 陈影帝男友力max, 见缝插针地表达自己的喜爱。不仅时时刻刻注意着对方,总能在第一时间递上最合适的帮助,还会轻声细语嘘寒问暖。只要是他在, 累活重活就不会落到小房东身上, 他抢着来做。 如此两三天后,反应迟钝的小房东终于从“陈影帝乐于助人”的假象中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追求自己。 小房东本来就脸皮薄, 这下更害羞了, 只要陈影帝一凑过来, 他就会脸颊泛红, 咬着下唇后退几步,和使劲儿开屏献殷勤的陈影帝拉开距离。 每每这时, 陈影帝就会露出一种大型犬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让心软的小房东强忍着羞涩, 过来安慰他。 但这也只是一时的。 一开始,单纯的小房东还会上当, 后来从其他吃瓜的嘉宾脸上看出了端倪,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以后,他立马缩回了自己的安全区,任凭陈影帝十八般武艺也不肯再看他一眼。 这骤转直下的情况让观众们一片哀嚎, 纷纷觉得陈影帝的铁树开花可能会be。 【不要啊!小房东, 求求你再看陈哥一眼!他是好男人, 娱乐圈少有的好男人啊!】 【我倒是觉得小房东很冷静,没有被陈哥的荷尔蒙冲昏头脑,我反正做不到,换成是我,现在已经答应他了】 【小房东真的好清醒啊】 【啊!我真情实感嗑的cp!】 【这才几天啊,不会真的要be了吧?】 【陈哥,你不行!】 【冲啊,陈哥!用你的直球撞开小房东的心房!】 【陈哥,这一波你再不冲,你老婆就没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友善的言论,不过这些都被正主通通无视了,直播间里的观众还会联合起来diss他们。 【拜托,这都4202年了,怎么还有人嘴上犯贱又管不住自己的爪子啊?】 【陈哥又不是走偶像路线的奶油小生,一不收粉丝贵重礼物,二不吃女友粉红利,他追求谁,和谁谈恋爱关你们什么事?管这么宽,家住太平洋啊!】 【圈外人不是更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去年都不知道塌房几个了,像陈哥这样表里如一的好男人,圈内还有几个?早被人盯上了好吗】 【一群傻逼,陈哥别听他们的,我们支持你!】 【对!陈哥大胆飞,我们永相随!】 【虽然……但是……现在是陈哥不行诶】 【说谁不行呢!陈哥明明很行(狗头)】 导演拍了拍难得挫败郁闷的好友,安慰道:“这种事情不能急,我当初追求我老婆的时候还足足耗了两年多才抱得美人归呢,你这才几天?再说了,人家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警惕心强是好事,谁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兴起……” 靳寰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身上:“你说谁一时兴起?” 导演:…… 导演很从心地把话咽回去:“你怎么会一时兴起呢?那肯定是认准了才开追的!你这个人从小就信念坚定,我看好你,你一定能行!” 靳寰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自己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他继续转过头,深情专注地凝视着在湖边垂钓的爱人。 啊,他的阿潋真是哪儿哪儿都完美! 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阿潋。 感受到爱人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空潋看了看藏在自己影子里,开始蹭腿撒娇的精神触手,嘴角轻轻勾起,背对着众人,心情十分不错。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闹别扭?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这个别人就是至今还不开窍的男主谈定因,该吃的醋是一壶不落,该开的窍却是死活不开。 世界意识都看得着急:“这孩子是情商不行还是脑子进了水?要不然你们帮忙想想办法,这样下去难道要再发展五十集才表白吗?” 祂可等不了这么久,要不了多久祂就该沉睡修养了,看不到结局真是抓心挠肺。 空潋面不改色地将靳寰伸进他衣服下摆并持续向下爱抚的手抓出来丢到一边,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靳寰跟着说:“你得加钱。” 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行!” 不就是加钱吗?祂加两倍! 快让祂亲眼看到命运之子终成眷属! 看着两个搭档合伙坑骗世界意识的途安:…… 罪恶的靳先生,就是你带坏了空先生! 靳寰:? 空潋:嘻嘻:-p …… 收了钱,自然要办事。 谈定因死不开窍的程度不算深,他只是缺个人给他打个样,照葫芦画瓢还不会吗? 靳寰决定给他打个样,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做追求心上人的正确姿势。 这也就是《跟着我们游山玩水2》从慢游综变成恋综的根本原因。 导演:……我恨金主爸爸! 母胎单身三十多年的陈影帝用实力和毅力证明,一朝铁树开花一见钟情,那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真没有几个人招架得住。 节目组在金南湖边停留了四天,几个嘉宾把金南湖附近都摸索了一遍,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很适合一家人来春游,金南镇离这里最近的城市也不算远,不少观众都心动了。 让他们最心动的不是这里城市看不到的风景,而是在陈影帝直球猛攻下逐渐招架不住的小房东。 在金南湖边的最后一次露营,陈影帝和小房东抽到了捡柴的任务,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个对视让直播间忍不住狼嚎。 陈影帝的专属摄像机也要跟着过去,却被陈影帝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别跟了,我们很快就回来了,里面林子深,你扛着摄像机不方便。” 摄像师看了看那边茂密的树林,又看了看导演,在导演的允许下,他停在了林子边缘,镜头对准陈影帝和小房东进去的位置,然后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