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瑜(1v1 破镜重圆。)》 1.朋友? 祁明川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一团,下课也会和同学们不浪费一分钟冲下楼打八分钟篮球再踩点上课,毫不客气的抽走好几张沉瑜桌面的纸擦汗,气喘着道谢。 自从沉瑜和祁明川同桌以后自己这里下课老是有很多人来找他聊天,他好像什么都能接得上和人讲得滔滔不绝,也没有人在意会不会吵到旁边趴着睡觉的沉瑜,她也没睡着,只是旁边有很多人插不进话像被孤立的感觉太难熬。 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抬头差点碰到凑过来的祁明川吓得一阵后倒被他拉住才没摔下去,惊魂未定坐着缓了好久,祁明川也不知道她会有那么大反应连连抱歉。 “怎么了?” “你怎么老是下课睡觉,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 话题戛然而止,新同桌的人缘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服从老师的安排只是因为每个同桌都一样,没有人可以真正接近到她,也没人会去处个怪脾气朋友。 沉瑜缓过之后自顾自准备下节课的书本试卷,眼神落在桌角的旺仔牛奶向他投去疑惑目光,她最好的朋友不在这个学校,所以除了他应该不会有人给沉瑜东西。 “是经常抽你的纸的补偿,我妹妹说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沉瑜毫不犹豫的把牛奶推回了祁明川桌上,不想和现在学校的人有任何瓜葛就是她的习惯。 “谢谢,几张纸而已,没关系的。” 祁明川像是猜到了她的举动一样叹了口气,直接把牛奶塞进了她的抽屉里。 “那就当是我给同桌的见面礼,都认识快一个月了也是朋友了吧,你再还给我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沉瑜去伸手进抽屉里找牛奶的手一顿也不知该不该拿出来归还,算是朋友了吗? 祁明川趁着她走神的时间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是默认了朋友的身份乐呵开口。 “你看,我就说我们是朋友吧,他们都不相信,说你没有朋友的,才不会,我就是你的朋友。” 沉瑜将他的话语尽数收入耳中,习惯了独来独往此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老师很及时走进了教室打断了这场交流,她也没有再把牛奶还回去的念头。 上课的祁明川总是昏昏欲睡和平常判若两人,她想他的成绩一定不会太好。 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牛奶被卷子带出掉在地上,沉瑜弯腰捡起犹豫片刻还是一起放进了书包里,今天她轮值,把卫生打扫干净刚好遇见打完篮球准备回家的祁明川,他和同学告别抱着篮球跑到沉瑜旁边并行。 “又是朋友又是同桌,不加个微信都说不过去吧?” 沉瑜看着他左顾右盼确保附近没有老师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自己二维码,手机属于违禁品被老师看见就会没收她当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我没带手机,你赶紧收好,穿着校服在学校门口拿手机出来被老师看见都是要没收的。” “没事,我刚刚看见老汤已经下班了,那,那你输你的微信号,我申请了你再回家同意可以了吧。” 沉瑜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应着她输了号码,他立刻申请添加才发现自己一直跟着她走了回家的反方向,赶紧往回跑笑着挥手再见把沉瑜都逗得忍不住想笑,祁明川看出她的情绪又不想再跑回来就冲着她喊。 “想笑就笑哦,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沉瑜听得很清楚,这好像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夸她笑起来好看,突然无措得扭头快步离开,生怕有听见的路人因为这句话多看她两眼,脸好像红透了,手也很烫。 今晚的作业写了很久,思绪完全不能集中在学习上面,刚认真两分钟就会被那句话占据大脑又继续难为情,怕明天上课的路上还会遇见今天的路人会记得她。 小城的早晨节奏很慢,路边的小摊也没有人驱赶,热气升腾飘香,她鬼使神差地想到祁明川总是踩点上课应该没时间带早餐吧,礼尚往来就当是还他的牛奶了。 她走在路上小口小口的将自己的那份早餐解决干净,到了学校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见他进教室,早餐一直放在桌面等老师进来了祁明川才跟着跑起来,噼里啪啦收拾一通就开始听课,沉瑜没有找到机会给她早餐,等到下课又不好意思开口就一直拖到了大课间,祁明川看着她桌上放了两节课的早餐好奇。 “你怎么还不吃?” “不是很饿,有点吃不下了。” “那给我吃吧,我老起不来吃早餐,现在好饿。” 半撒娇的语气让沉瑜很不习惯,把早餐递过去正准备说教室不能吃东西他就吃了起来,被来通知事情的班主任逮个正着叫去门口罚站。祁明川垂眉耸肩悄声说了句好倒霉又两口把早餐吃掉才去门口。 说是罚站其实等班主任走了又是在和外面的同学聊天玩闹,沉瑜总是在想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呢。不过早餐总算是给他吃了,没有浪费掉。 小罚站不过是整个大课间而已,又没老师监督祁明川就当是出去玩了十几分钟就溜回了座位。沉瑜看着他偷偷摸摸的忍俊不禁,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家米糕好好吃,是红枣味的吗?” “对,这个叔叔卖了好多年了,你家那边没有吗。” “没有,我来了路上有一家,难吃死了又稀又淡,不如不吃。” “早上还是要吃早餐的,不然胃容易不好。” “那你以后可以帮我带吗?” 沉瑜犹豫了一下,虽然这是她上学必经之路的小摊,可是每天为一个人带早餐总是会觉得很奇怪,对,就是暧昧。 “这不太好吧。” “好吧。” 祁明川语气明显低了下来,不过没多久又恢复了正常老缠她讲话,害得她也没有好好听课还被一起叫起来回答问题,结果两个人都不知道在问什么又被罚站了一节课。 2.爱哭鬼。 沉瑜在班里是出了名爱哭,刚入学大家都不熟悉的时候也总有人喜欢和她交往,她性子温和讲话也软软糯糯很讨喜,只是相处久了缺点也就都展现出来了,家里总把她当小孩子对待,保护成了一个温室花朵,不能被人说句重话,年轻人交朋友总会有矛盾,但凡出现矛盾她就会抹眼泪,搞得对方进退两难,又或者是大家聊天开玩笑说到什么比较出格她也会突然情绪低沉,不能分辨玩笑和实话,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来招惹她了,开始的朋友也和其他人成为了好朋友。 而她,从始至终也就是一个人,说不上是被排挤,和同学也会有正常的交流,并且她担任着学习委员总会和同学们有很多接触,也只是表面。男生们的戏言和女生们在背后的八卦偶尔也会以她为目标,班级讲来讲去不会有人不知道,包括她自己。年轻时没有恶意的反面评价,在敏感的人心里,就是炸弹。 说不上难过,与其说是她被孤立,不如说是她把自己关了起来。 沉瑜在课堂上被罚站倒是罕有,有好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打赌下课她会不会哭搞得教室窸窸窣窣,老师敲了敲黑板下面才安静下来继续听课。 这节课后半沉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被罚站的耻辱在内心发酵,觉得那些窸窸窣窣都是在笑话自己出糗,强撑到下课冲在老师面前跑出教室,打赌的那几个更肆无忌惮谈起了赌注,祁明川听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赌什么。 祁明川连忙追出去刚好撞见沉瑜回来,眼角红润一见就是刚哭过。内疚的他拉着沉瑜就往校园小卖部跑,沉瑜不知所云地被拽着下来到了小卖部还没反应手上就多了颗棒棒糖。 祁明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不小心弄得乱七八糟,沉瑜看着他挠翘起来的呆毛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她没有拒绝那颗糖,在手里一遍一遍摩挲着糖纸褶皱。 “你很喜欢送人东西吗?” 祁明川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话,之前和其他同学闲聊时也有讨论过她,只是大家都避让不及,最后只能让他自求多福告诉他沉瑜非常矫情。走神许久才想起回答她的问题。 “家里总说对朋友不能太吝啬,想交朋友的话这是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而且这不是礼物,这是对我害你罚站的补偿。” “是吗。” 沉瑜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祁明川看着她,觉得她好像也没有其他同学说得那么不好吧。 下课就是午休时间,买完了糖刚好顺路去食堂,俩人一并走着只是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祁明川没有什么异样感受,沉瑜却思绪纷飞企图理清现在与祁明川的关系。可能是太久没有和同学走得那么近过,所以难以分辨是什么感情。 买完饭祁明川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对面,遇见班里的同学也能坦荡的招呼,沉瑜吃饭很慢,祁明川很快就吃完了,沉瑜看他没准备走猜到他是想等自己一起回去,不愿让人多等准备收盘被祁明川叫住。 “你怎么就吃完了,我吃完饭要坐一会才能走,不然胃会不舒服的。” 沉瑜闻言才又坐下继续吃饭,而头脑里仍在不解祁明川为什么会和自己搭话,还说是朋友。 因为祁明川的打岔午饭回来那些同学早就忘了自己的赌约,他拿校服盖在头上枕着书一觉睡到上课还没听见铃声。老师示意沉瑜把他叫醒,沉瑜先是戳了戳祁明川,毫无反应,她又试着边戳边小声叫着祁明川,他动了动结果还是没醒,把沉瑜逼急了加大音量叫他猛然坐起,睡眼朦胧的看看沉瑜再看看老师脑子才工作起来。 小插曲过去得很快,刚睡醒的祁明川又在发呆,好像刚才是沉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诶。祁明川不信邪,总有人让他离沉瑜远点他就会越想去了解这个原因,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和她做朋友。 老师念着月考排名,沉瑜和祁明川就差了一位,祁明川其他科目普遍高分,只是因为过于拉胯才刚踩及格线九十多分,沉瑜略带惊讶地看着他的侧颜。 吊儿郎当竟然学习还不差。 3.面包 不用轮值的话沉瑜一般都是放学立马回家,不在学校多做停留,祁明川照常约着同学打球,还有很多其他班的男生,傍晚的操场总是很热闹,打球的,给打球鼓劲的,跑步的还有小情侣腻腻歪歪散步回家的,生怕走快一步就会少见一秒。 可热闹都是别人的。 祁明川余光恰好扫过路过的沉瑜,原本以为她至少会停留片刻铆足了劲投篮,结果回头就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真冷漠啊。 学校宵禁时间一到保安叔叔就尽职尽责的把所有人赶了出去,祁明川跑得浑身的汗湿漉漉地回家,夏天就算是每天换洗衣服也经不住这样运动,刚进家门就被许莉扔进了浴室让他洗干净再吃饭。祁明晓坐在沙发上边追肥皂剧边凑热闹。 “哥你臭死了,老这样怎么会女孩子喜欢你啊。” 话没说完祁明川就被祁隆打断。 “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喜欢不喜欢的,去,厨房帮你妈去。” 祁明晓扁嘴朝祁隆做了个鬼脸暂停了电视才进厨房,刚进去又被许莉嫌弃碍手碍脚撵了出来。正想继续看电视才发现已经被祁隆换成了新闻联播只好气冲冲坐在旁边。 祁明川刚好洗澡出来看她这副模样就想笑,还没笑呢就被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差点打到端汤的许莉。祁明川喜闻乐见看着她被训偷笑结果惹火上身俩人一起挨骂。 吃完饭再写完作业都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祁明川拿着手机摆弄突然想去看看沉瑜朋友圈,喔,被屏蔽了。 “你明天可以帮我带一份早餐吗?” “早上有体育课我怕不吃早餐会晕倒。” “谢谢你了!” 漆黑卧室偶尔闪过轻吟,明明隔音很好沉瑜也不敢太过放肆,她习惯了每天的睡前小菜。在外面看着沉默寡言不谙世事,却早早学会探寻情欲的乐趣。指尖碾压阴蒂磨蹭快感层层迭加,穴口腻液分泌下淌怕滴落上床夹腿不慎夹至敏感点轻微痉挛。找不到支撑的手只得紧攥床单颤抖,距离顶点只剩分毫被微信提醒打断,余光瞟见备注姓名明知不会有人发现却仍然被自慰行为感到羞愧,眼前忽然闪过祁明川的面容与他打球回来的那种味道,洗衣液被蒸发出的他的味道。高潮来得又猛又急,快感从阴蒂上下蔓延至四肢再度汇聚侵袭大脑被情欲所占据却总浮现着他的侧颜,那个进篮,她看见了。 祁明川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回复,闭眼描绘着沉瑜的轮廓,的确不是很惊艳的美女,但是真的是很可爱耐看的小姑娘啊,要是不那么冷漠就好了,明明爱哭。 祁明川念着她的早餐破天荒的第一个踏进了教室,看着桌上的面包就以为是沉瑜带的,只是不知道她人哪去了。大早上他也不怕被老师发现坐着撕开就吃,正要吃完沉瑜才进来,她看着祁明川手上的面包只觉得自己带来的是笑话,一言不发地理着抽屉。祁明川也没去想为什么给他带早餐的人会比他晚进教室,沉瑜一贯少语他也没察觉任何异样。只是她桌上的纸巾不见了,拿校服外套擦汗回去又要被骂了。 快要放学祁明川才反应过来沉瑜一天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每次课间刚想说话她就会出教室,他又耐不住到处跑去打闹,所以每次沉瑜踩点进来时看见的都是高高兴兴的祁明川。 原来都是自作多情,他只是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而已。 沉瑜特地不过篮球场绕了远路出校,想起了包里的早餐只觉烦躁翻找半天扔进垃圾桶。没有几个联系人的她手机大部分时间就是块砖头,又影响学习。所以在她睡前才看见祁明川的转账信息。 “我没有故意吃白食。” “我忘记给你转账。” “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给你买早餐。” 沉瑜一头雾水看着那些话退回了转账,明明是他拿人当猴耍怎么还要来搞这出。她把手机关了静音放在旁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上次失眠好像还是在上次啊,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翻滚到几点才真正睡熟,等到第二天被叫醒时已经快要迟到了,沉瑜懊悔自己忘记打开闹钟铃声草草洗漱就出了门,也没时间在路上把早餐吃掉只能拎着去学校。 最近校长不知道突然想什么,开始站门口查迟踩点迟到人数,祁明川也就不敢和原来一样天天晚到了,也不会太早,刚好和起晚了的沉瑜遇上,他也还在因为昨晚的消息纳闷呢,如果沉瑜没带那昨天吃的面包是谁的。 俩人急匆匆的一前一后进教室视线同时落在又忽然出现的面包上。 4.奶糖 祁明川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那不可能是沉瑜的手笔,也就大概明白了昨天的来龙去脉。祁明川从兜里摸出奶糖在课桌的遮挡下碰了碰沉瑜的手,沉瑜垂眸把椅子往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连课桌也被移开了一条缝。 沉瑜不是不知道,在看见面包的那一刻她也能反应过来那是其他人送的。祁明川的确也挺优秀的,会被暗恋也情有可原,还是不要再打搅别人的生活了。 祁明川见她动作也没再继续硬塞,他当然猜不到沉瑜的想法,只是是他要求别人带的早餐还搞了这个乌龙不说清楚让人很不舒服。 下了早课沉瑜就拎着早餐双肘支着护栏小口小口嚼着米糕,微风拂过撩起发尾在朝阳映射下像是书中的画面。祁明川不合时宜的出现打破了这番宁静,沉瑜走着神吞着早餐刚回神就注意到旁边忽然出现的他吓得呛咳起来,祁明川本就没想打扰她结果适得其反只能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沉瑜” 祁明川在她差不多停止咳嗽才开口。 “嗯?” 沉瑜声音很轻,软绵绵的。 “有不满就说出来,自己一个人的话,是解决不了的。” 沉瑜明白了他的意思,很熟悉的一句话,所有人刚开始都会这样告诉她,然后到最后受不了她的脾气的也是那些人。 她想,祁明川也是一样的。可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憋着不愿下落,祁明川见她的模样抬手搓了搓她的头发。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 这次沉瑜没有再否认,刚吃了一半的早餐拿了半天也没有再继续嚼。祁明川示意她的米糕,沉瑜不明白他的眼神。 “反正你也吃不下了,这一半就给我吧。” 沉瑜看着自己参差不齐的牙痕摇了摇头,半响又点了点头,隔着塑料袋把自己咬过的那面分了出来拿在手上,把剩下的递给祁明川。 祁明川倚着栏杆两口就吃完了,笑意盈盈地看着沉瑜。 沉瑜觉得祁明川笑起来很好看,如果自己也能好看一点就好了,或许不止会停留于朋友。 补完作业的同学悄悄把作业递给沉瑜双手合十求她保密,沉瑜见这副模样忍不住点点头笑了起来,倒把其他同学弄不会了,她很少会笑。 “学委今天心情不错啊,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明明很好看的。” 程岛说完以后就跑了,祁明川和沉瑜都听得很清楚,祁明川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唰红起来的耳朵把奶糖递在了沉瑜手心。 “你看,我说了吧,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收发作业基本都是沉瑜自己亲力亲为,平时也就作为一个透明人路过就好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大家觉得她心情不错,都会搭几句话开点玩笑。沉瑜也没有原来端着,虽然回答的字数很少,但是总是被逗笑。 奶糖在口中点点化开激活味蕾,耳边玩闹交流主动将她接纳变得不是没有那么嘈杂,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是活过来的感觉。 放学祁明川出奇的没有马上冲去霸占球场,沉瑜看着他趴在桌上拿着个和他气质很不相符的便利贴写着什么,祁明川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把便利贴立了起来方便她阅读: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喜欢吃面包,请拿回去吧。 沉瑜发现他桌子除了早上那个又多了个同款面包,祁明川自言自语嘟囔抱怨这个面包好难买,跑了好几家便利店才买到同款,再也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了。 把便利贴压在两个面包中间才算大功告成,祁明川发现沉瑜还在旁边就攥着她衣袖摇了摇,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语气也故意放软。 “你就帮我多买一份好不好,我就喜欢吃那个。” “你怎么吃不腻。” “我喜欢的东西,怎么吃都不会腻的。” 夜晚沉瑜独自在房间里回想起这段对白时就只有一个想法。 好像一只小狗狗。 5.嫉妒 大家都发现最近沉瑜的情绪变化,没有会讨厌和温柔女孩交朋友的人,就算不深交,做朋友也是好的,何况还是掌握着作业大权的学习委员。 祁明川休息时间近乎泡在篮球场上,想不出名都很难,不过不是因为优秀,是老爱错过宵禁被保安大叔抓住通报批评。校领导认为学生的本职工作该以学习为主,其他都是不务正业,但又因为祁明川次次月考成绩都算理想没法发作。 班级座位向来都是一月一换,所以基本不会存在固定同桌,凡事总有例外,沉瑜和祁明川成绩就不分上下,他们已经做了一个学期同桌了。 沉瑜已经习惯了旁边人的存在,会保证自己的纸巾足量任祁明川挥霍。期间祁明川也礼尚往来不是送奶糖就是给牛奶。沉瑜都攒着没有吃掉,一开始只是放在个小盒子里面,持续时间长了换了好几个盒子才能把他给的东西收完。 这是沉瑜假期第七次打开盒子数里面的东西了,祁明晓很喜欢吃奶味的东西,所以祁明川从家里带来的都是和牛奶有关的零食,算来算去都有七八个品牌了。 舍不得吃,又很想知道是什么味道。 电视上放着全市高叁百日誓师的剪辑新闻,解说慷慨激昂地表达着对学子的祝愿,沉瑜的手不自觉捏紧衣角沉浸这紧张气氛中,明年的今天她就不会是在电视面前的旁观者了。 不知道祁明川会在看吗? 祁隆是很有名的医生,知名医科大学本硕凭硬科研实力博士毕业,现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呼吸内科主任,官职一高就会有各种政治任务,这次是对口帮扶林城市人民医院暂时担任呼吸内科主任对科室进行医疗培训提高整体水平。 祁明川的成绩是吃着继承他爹天赋的老本拿到的,他很难真正把学习放在心上,祁隆工作调动两年也不放心他和祁明晓,想尽办法也要他们转学到这边一起生活。祁隆对祁明川期望很大,从他刚生下来开始就决定了他的未来只能照着祁隆的铺垫去走,这个城市只是个过度而已。 祁明川又在被摁头刷着练习题,他只有在上学的时候才有机会摸到篮球,一旦放假就会天天被关在家里刷各种出版社的题库,特别是英语。怎么都不进脑子,对完答案错了之前一模一样的题型让他特别气恼,放空许久忽然想起沉瑜很拿手英语,倒是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祁明川给沉瑜发微信时恰恰遇见她在和安言聊天,安言看见沉瑜只瞟了一眼备注就泛红脸庞好奇凑近,沉瑜感觉有人靠近更是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把手机扔开假装忽视。 “阿瑜,你不对劲。” 沉瑜闻言假意咳了两下转移话题又被强行拉回,安言是沉瑜最好的朋友,她能明显感受到沉瑜这个学期的变化,本来就好奇是什么让她逐渐自信起来,这样看来,应该是人。 “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谁能让你铁树开花??” 安言夸张的语气让沉瑜真咳了起来,一巴掌拍她背上却没有出言否认。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喜欢的问题,只是觉得,祁明川和别人比起来就很特殊。 “是不是给你那些奶糖的人!你都不让我碰!” “男的女的?” 沉瑜心虚把安言推出了卧室,准备好的教辅打包丢给她就把人扔出了家门,周凤听见声音赶紧从厨房出来边走还边往围裙上抹油。 “诶诶诶,小安怎么走了,不是说好了要在家里吃饭吗,我都多炒了两个菜。” “她家里突然有事,叫赶紧回家,她说她下次再来尝尝妈的手艺。” 假期转眼间就过去了,沉瑜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开学。天不遂人愿,第一节班会课就给了所有人莫大的压力,把都还沉浸在放假的快乐中的大家拉入了焦虑情绪。 他们马上高叁了。 开学第一天就来了次模拟考试,当场批改分数排名挨着批评,高压环境下没有人敢说话,有人挠头沉思,也有抽泣的轻微吸气声,整个教室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到回响。 沉瑜的眼眶已经红了,她的成绩也不是很理想。祁明川倒不是很在意排名这种东西,只是在这种场景下也不敢嘻嘻哈哈,侧目偷看沉瑜的反应只觉得好可爱,想揉揉。 所有人都垮着张脸或者是真的在懊恼也有努力融入大众氛围的演员,只有祁明川没心没肺支着肘等下课去打球。沉重气氛下时针像被施了魔法般缓慢。班主任还在滔滔不绝进行着高叁动员书包推出了新政策。 结对帮扶,第一名/倒数第一,第二名/倒数第二。沉瑜还没从成绩阴霾中走出就又受到了打击,祁明川的成绩虽然不常拔尖可绝对稳居上游,他们不可能再是同桌了。 沉瑜和祁明川同时转头对视,祁明川还没开口沉瑜便收回了目光。虽然祁明川话很多很讨厌又爱恶作剧,可她不想离开他,他那么优秀,除了她和任何人也都可以是好朋友,他会用同样的奶糖送给其他人,也会求别人帮忙带早餐吧,如果不是同桌,可能话都不会再说上几句了吧。 也是,吃了那么久的同一样早餐,再怎么也会腻掉了。 思至于此沉瑜的眼泪止不住啪嗒滴落在桌面溅起水花,她的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就快把自己埋进桌子里了。她很清楚还没有下课如果过于失态会被老师和同学发现,但只要一想到他还会和其他人那么要好就很难抑制住那种羡慕的情感,甚至是嫉妒。 祁明川猜不透沉瑜是因为什么才那么难过,就算自顾不暇也总是分心往沉瑜那边偷瞄,看着她即使是全力控制也微微颤抖的身体,觉得很心疼。 不是觉得讨厌麻烦,只是觉得好心疼,明明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怎么老是在哭呢,好像总有难过不完的理由。 祁明川的动作很小,如果位置再靠上一点就会被老师发现,他在轻抚着沉瑜的后腰,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代替脊背的安抚,明知多少有点逾越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同学们都在收拾书本笔记等待老师进行新的座位分配,沉瑜和祁明川都在原本的位置一动不动,沉瑜的座位没有变化,程岛已经抱着大包小包东西在等祁明川让位了。祁明川被分到了靠墙的大组,他们中间隔了整个教室。 他的新同桌叫黎苏,是班里最活泼的姑娘,虽然成绩不好但好在性格开朗颇受老师喜爱,在班里混得风生水起,黎苏很喜欢在课余时间去围观男生的篮球赛,也不吵嚷就是在旁边看着,有时候还会被邀请去打两场。 和沉瑜是极端反差性格,可她们曾经关系很好,现在也不算差劲。 大大咧咧的黎苏很喜欢开沉瑜的玩笑,很多时候都是黎苏自己说完了过了忘掉,然后沉瑜记在心里生闷气,黎苏遇见好玩的事情都会迫不及待的分享给沉瑜,可沉瑜忽冷忽热的性子总让她把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处境。本就因为性格差异岌岌可危的友情碰见了一点插曲没人愿意低头,也就耗到了现在。 黎苏其实很喜欢沉瑜这个朋友。 6.喜欢? 祁明川的心不在焉没有逃过黎苏的眼睛,平常课余时间和长在篮球场上的他一整天都在望着那个方向发呆。刚开始还会担心被沉瑜察觉,到后面才发现只是自作多情。 沉瑜从来没有回过头。 祁明川肘撑桌面手掌支颌歪头盯着沉瑜背影惆怅,怎么会有那么凉薄的性格,眼泪一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都不会分他半点余光的地步。黎苏张开手掌晃过祁明川眼前的将他思绪拉回,祁明川疑惑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因为经常在球场见面的缘故他们关系不算陌生。 “你今天怎么不去打球了?” “不想去。” “你不会是喜欢沉瑜吧?” 黎苏的语气让祁明川回忆起了那些在背后嚼舌根诋毁沉瑜的那些人,顷刻打碎过往好感语气也不善起来。 “你什么意思?” 黎苏自知言辞不当匆匆摆手以示无辜。 “没有没有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好奇你是不是喜欢她这件事。” 祁明川缄默,却也不得不从这个角度来看待对沉瑜的感情,初见时是老师让他自己找空座位先将就将就,那么多空位选择了沉瑜旁边,是因为她在自己自我介绍过程中几乎没有抬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同桌期间沉瑜主动开口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祁明川一向耐不住性子只能挑着下课去和其他人说话,也了解了许多关于沉瑜的故事。 没有人会去夸赞一个这样的人,女孩子们找不到关于她的八卦讨论自然而然忽略透明,男孩们会偶尔注意她的穿搭拿去和其他人对比这种自以为的言论自由,谁都没有恶意,谁都没想过去安慰她。 祁明川自小就被教导要乐于助人要学会换位思考,虽然很多时候会被别人嫌是多管闲事他也会忍不住去插手帮忙。 所以他看不下去沉瑜总是孤身一人被旁人议论,可他又不能左右别人的嘴,就只能想尽办法让她能稍微开心点,不总是悄悄抹眼泪。那个时候,肯定不是喜欢。 黎苏见祁明川沉默神色不定暗叹口气,寻思着都是同龄人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幼稚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呢。 “祁明川,醒醒。” 祁明川听到自己名字回神下意识往右边侧头入眼却不是沉瑜,眼里掩饰不住的失落。 “喜欢就是喜欢嘛,又不是一件坏事,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你转过来的时候想看见的人是沉瑜吧?” 祁明川不清楚黎苏到底想说什么只继续看着她等着下文。 “不怪你刚转过来几天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能发现她的优点的确需要耐心和毅力。” “嗯?” 祁明川听着话风不像讥讽后知后觉出声疑问,也没否认黎苏对他喜欢的判定。 “沉瑜很好的,高一的时候你还没来,那时候她也可以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就是爱哭了点。她成绩又很好,每次找她问题都会来者不拒的一遍又一遍教,不是现在这样的。” “她很敏感,像我有时候和她开玩笑都会把她弄得哭兮兮的,更不要说那些男的贱嘴了,老在背后变本加厉笑话她爱哭没人要没朋友。” “久而久之就让她这样了,她好像非常讨厌这个班,连带把我也疏远了,一开始我还会生气觉得是她的问题,转念想想有时候也是我没做好去帮一下她。” 祁明川将黎苏的话一字一句消化了很长时间,虽然他有去了解过但没人说得那么详细。把黎苏的恶意排除以后他也就没有了开始的戒备,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没有见过高一的她,真的让我觉得好遗憾啊。” 黎苏闻言被祁明川逗笑,玩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可是现在也才高二啊,还有那么远那么远的未来怎么现在要遗憾那一年。” “好啦,出于你现在是我小老师的情分上我要提醒你,如果真的喜欢她那你就得多做点,以我对她的了解,只要你不主动,她喜欢你到死也会假装没认识过你。” 祁明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视线又定格在了沉瑜身上,黎苏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在旁边无语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拍了下桌面。 “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能去打球了不,萧瑾今天已经催我八百次让你赶紧去了,你不在他们都凑不齐人。” 7.好不好? 沉瑜很纳闷怎么祁明川最近开始那么好学,明明之前同桌时一下课就不见了的人,现在天天拿着英语题目来求教。 还是变题不变考点的题目,看起来也不是他学不会的类型啊。纳闷归纳闷沉瑜还是次次都耐心讲解讲得口干舌燥,又私心他会一直有不会的题目,这样每天还可以说上话。 祁明川自以为表现得很明显的讨好沉瑜居然还没看不出来,让他怀疑自己的方法是不是找错了方向,每天去找一模一样的考题也很让人头秃的啊。 黎苏像个粉头子样天天现场看着他俩拉扯来拉扯去好笑又着急,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给他们拉一起拜个把子。 其他同学看着也会跑去问题倒让沉瑜觉得自己像活着的作业帮,不过她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 祁明川喜欢沉瑜,他想了很久才得出这个结论。 没有确切的理由,就是喜欢,看着她难过会不高兴,看着接纳众人会为她高兴。想把很多好东西都给她,想带她去自己长大的城市看看。 想和她有未来。 沉瑜比祁明川想象中的迟钝,祁明川找不到头绪怎么去表达,也不能确定沉瑜的想法。只能求助于黎苏,这个事实在她的意料之中,祁明川主动坦白倒是让她诧异了一番。但其实她对沉瑜的了解也仅限于高一那段时间的接触,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俩人一起沉默深思了许久黎苏忽然翻起了很垫底的小本子翻阅起来,像是有了什么突破性发现,祁明川好奇侧头过去视线刚好落在她指点部分,马上就是沉瑜生日了,再晚两天就错过了。 祁明川道了谢开始绸缪计划,算了算日期应该是周末,他还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过沉瑜。 那就见一次吧! 祁明川是决定了就会行动的性格,他随便找了本习题装模作样的又跑沉瑜旁边蹲着不说话,沉瑜看着他手里的化学指了指书又指了指自己,祁明川最拿手的就是化学,祁明川顺着她的指尖看了一眼封面的化学骤然从耳根发红,明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还是半天没说出话。 他深吸了口气,沉瑜盯着他随着吞咽滚动的喉结忽然想入非非。 “这周天你有事吗?” “啊?” 沉瑜被他话音扯回思绪虽然不明白意思也如实回答。 “有,家里要给我过生日。” 祁明川闻言暗自懊恼怎么能挑生日当天,问都问出口了也就一不做二不休打破砂锅问到底。 “前一天,周六呢,不然周五呢,你哪天有空?” 沉瑜细数了下最近的日程。 “周五晚上回去要把作业写掉,周六上午有课,下午有空。” 祁明川在她字句的间隙紧攥着那本习题汗水都要把那页浸透了,终于等到结果。 “那就周六下午,你告诉我上课的地址,下课我去找你。” 话音刚落觉得自己过于强硬又放软调整语气一副商量模样。 “好不好?” 沉瑜全程一头雾水,回答他那些问题就算了,怎么还要接下课,可她看着祁明川那副样子根本无法拒绝。 “我都不知道你想干嘛,我怎么答应你。” 祁明川还没等她说完生怕被拒绝急匆匆开口。 “我想给你过生日,不对,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也不对,哎呀我就是想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8.生日 沉瑜想知道祁明川怎么知道自己生日,他为什么会要陪她过生日,她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她都没有问出口。 沉瑜总是拒绝别人,她秉承着和所有人保持距离的态度,但是面对祁明川,她好像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她答应得很轻,轻到她不确定祁明川能不能听见。 可她看见祁明川笑了,他听见了。 祁明川掰着指头盼着周六赶紧到来,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那么难熬过。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去陪她过生日,难道讲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喜欢吗。 他甚至没有想好把人约出来要做些什么就去说了,趁着休息时间逛遍了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也没能挑出合衬沉瑜的礼物,无奈只能在各种软件上查询建议。 祁明川提前了快一个小时就到沉瑜教室附近徘徊,其实沉瑜也就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课,也就是她应该才刚刚开始上课,祁明川站在门口仰望层层数着窗户最后定格在沉瑜给的地址那层,这六十多分钟他数了无数次,都只会停留在沉瑜所在的那里。 沉瑜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盯着楼上走神,她这一节课上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祁明川会不会来,她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很平常的穿着,只是不用像在学校一样必须束起马尾。 祁明川回神看着面前的人抬手瞧了时间快要错过预约时间,他也没避讳接过沉瑜书本拉起她衣袖就跑了起来,沉瑜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锻炼气喘吁吁跟着他的脚步,春日正午的阳光也不会让人睁不开眼,奔跑带起的微风也融杂润气让人舒适,路边的花都开了。 沉瑜的目光所及皆在祁明川身上,他要比沉瑜高很多,替她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就像是一个光源。沉瑜想竭尽全力抓住这束光,至少在这个时刻,祁明川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太阳。 她握住了祁明川的手心,很暖。 祁明川急着赴约怕被取消订单都没有注意到沉瑜的动作,被握住下意识攥得更紧。他定的商家离沉瑜上课的地方很近,还没进门就能闻到蛋糕店独有的奶油味。 祁明川进店也没放开沉瑜的手,单手给商家核对了券码就开始挑选样式。店家姐姐见习惯了小情侣腻腻歪歪瞧着他俩呆着不动出言调笑。 “做蛋糕呀是要用手的,难道这手牵着手蛋糕就给你变出来啦?” 沉瑜被说得红了脸垂着不敢抬头,相比之下祁明川要从容很多问了好几个问题才开始动手操作,但他哪里干得来这种精细活,只是把商家准备好的蛋糕胚和奶油抹平都搞得坑坑洼洼,手上也沾得到处都是。 沉瑜看不下去把工具接过自己旋转底座抹面修补残局,祁明川也不抢活,静静呆在旁边看着她,手上的奶油也没有擦干净就去抹汗把奶油都敷在了脸上。店家姐姐进来查看进度适当指导时就看见祁明川坐旁边盯着沉瑜傻笑,不由感叹年轻真好给他们拍了张照。 照片里的祁明川满眼都是沉瑜,他好像还没有说过喜欢,但他的眼神里面都是掩饰不住的偏爱,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沉瑜还看不出来。 拍立得特有的打印音效听起来让人很治愈,店家姐姐印了两份放在了给他们准备的包装盒里,并迭上了小纸条:珍惜当下,祝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沉瑜做事情很认真,把整个流程快走完才想起来这是祁明川的礼物,都到了这个份上扭扭捏捏才煞风景。 “祁明川,我们一起放水果吧。” 祁明川求之不得地跳起来去找姐姐要了好几样水果端在沉瑜面前,沉瑜放一块他放一块半响俩人才结束这最简单的步骤,祁明川定定琢磨着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对着示意图才发现没写祝福卡。 他又倒回去找店家姐姐,没拿过来写,就着那边的干净台面在巧克力牌上挤着果酱,歪歪扭扭。 “生日快乐,万事胜意。” 这是祁明川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只限定于对她说的祝福。 9.笨蛋 闭眼许愿的沉瑜睫毛颤颤的,祁明川等着她慢慢想慢慢许,希望蜡烛可以再燃久一点,这样她可以实现的愿望就会更多一点,也就会更爱笑了。 今天沉瑜笑了很多次,笑他笨手笨脚笑他脏兮兮像个干了坏事的小狗满脸奶油,祁明川觉得只要沉瑜可以喜欢,被形容成小狗好像也不赖。 他歪了歪头视线落在扭扭曲曲写着祝愿的巧克力牌上,怎么不早练下字,不然还能出点字如其人的风头。 沉瑜的眼睛没有闭实,隔着微小缝隙注视着对面的祁明川,只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刻。 她的愿望稀松平常,沉瑜没有什么远大抱负,生日最高兴的也就是和家里人和朋友一起庆祝吃饭,许愿向来都是希望父母平安,能养只属于自己的小狗在小城里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 她对爱情没有什么期望,小说中的男主角会喜欢的类型从来不是她,她总是在想就算孑然一身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只是现在很私心的想把祁明川加入未来规划,或许两个人在小城再有个孩子也可以一样安稳。 祁明川见她睁眼好奇的问她第叁个愿望是什么,他认为前面的愿望不能说是因为说出口就不会实现,第叁个愿望要说是因为这是需要别人实现的愿望,他想实现她的愿望。 “我希望可以一直和祁明川做很好朋友。” “不灵。” 祁明川还没等她把朋友二字说完就接了上去。沉瑜以为祁明川是不愿意,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她不会在生日的时候流眼泪,不想要不好的开头。 “祁明川不想只做沉瑜的朋友。” 祁明川一字一句顿得很清晰,他不确定沉瑜能否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因为许愿关掉了灯,整个包厢里就只有蜡烛的光线忽明忽暗,他看不见沉瑜的表情,沉瑜没有说话,祁明川有些着急自己的言辞是不是又有不当。 “我没有想要什么,我是说如果你也有点喜欢我的话,就可以不做朋友,如果不可以,朋友还是能做的。” 祁明川越解释越乱到头来还把自己绕了进去,他受不了这种场景的沉默,只能一遍又一遍自言自语给沉瑜和自己的冲动表白找着台阶,终于是找不到话能讲才止住了嘴。蜡烛燃起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此刻也被无限放大,沉瑜哽咽到极点抑制不住漏出了破绽祁明川才发现异常。 他急忙抽了纸巾过去塞在沉瑜手心见她没有动作干脆自己替她拭去泪珠。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那又不是你的问题。” “不哭了好不好,是我太鲁莽让你为难了。” 祁明川手忙脚乱地擦着沉瑜的眼泪,沉瑜抬腕抚着他的手掌指引着他的动作。 “大笨蛋。” 祁明川只觉得她的手很凉,莫名其妙被骂笨蛋也不敢还嘴,只能应和着点头嗯嗯嗯。 沉瑜真的觉得他很笨,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那么呆板,她缓了口气确保哭腔没有那么明显才说话。 “我也很喜欢祁明川啊,祁明川在我眼里是最优秀的人了。” “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我总觉得祁明川的出现好像就是一场梦,有时候真的很害怕,一觉睡醒到教室你就不见了。” “我也知道我的性格很差劲,不讨人喜欢,我怕以后你也讨厌我了,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祁明川,我不贪心的,什么身份都可以,只要能一直呆在你身边就够了。” 祁明川安静地在旁边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把人拉进怀里圈了起来,好瘦。 “或许你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差劲呢。” “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小脾气,只是你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已。”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你摸摸我,看看是不是有温度的真人。” “没关系的,我慢慢教你,不会讨厌你。” “我想我只会越来越喜欢你。” 10.目之所及 沉瑜用了很长时间来消化祁明川的话,祁明川的衣服很香,是很自然的洗衣液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品牌,从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 蜡烛耗尽了最后的燃丝房间归于黑暗,可是有祁明川她就不会害怕。祁明川去开了灯,拿蛋糕刀点点挑开滴落的蜡油再递给她。 “来吧,虽然明天才是生日,也切块蛋糕给我吧。” 沉瑜小心把他写着祝福的巧克力牌单独放在了一个盘里,切了很大的一块递给他,祁明川没接,他觉得第一块蛋糕必须拿给寿星。沉瑜却很倔,她大概知道祁明川在想什么。 “第一块蛋糕寿星要给觉得最重要的人。” 话已至此祁明川也没再拒绝,接过蛋糕看着沉瑜没有继续动作他愣了愣。 “你不吃吗?” 沉瑜是很要仪式感的人,在各种特定的场合更甚,她把刀递了回去。 “我的蛋糕,能请你切给我吗?” 祁明川干脆利落地把水果最多的那块切进了盘子里,又把沉瑜单独挑出来的巧克力插进了她的那小块。 祁明川觉得蛋糕不是很甜,可能是店家姐姐糖量用得太少了,不是很经常吃糖的人都吃出来不甜,他很担心沉瑜会不喜欢,可沉瑜小口小口的没有停过勺子。 “是不是糖不够?如果不好吃就不吃了,没关系的。” 这是沉瑜吃过最特殊的蛋糕,刚入口她就吃出了糖少,可还是喜欢得不得了,生怕掉了点把他的心意辜负。 “笨蛋,是最好吃的蛋糕啦。” 沉瑜很高兴,很久很久没有那么高兴了,她知道这时候哭会很煞风景可眼泪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从眼眶滑落。 祁明川又把她揽进了怀里轻抚着沉瑜后背悄声叹气。 “明明就是想让你少哭点,结果还让你哭更多了。” 沉瑜回抱紧了他头顺势埋进了祁明川颈窝不想被看见,眼泪顺着他脖颈滑进脊背忽然生理震颤把沉瑜逗笑。 祁明川趁着她笑赶紧帮她把眼泪擦掉也跟着笑。 沉瑜铃声不合时宜响起才让他们意识到时间不早了,祁明川指节刮了一层蛋糕点在沉瑜鼻尖,沉瑜鼻音嗡嗡问他想干嘛就被祁明川拍了下来。 祁明川只露了半张脸,笑得很灿烂,画面大半都是沉瑜,她鼻头顶着奶油眼角红红盯着祁明川,这次是她满眼都是他了。 祁明川闹够了才拿着湿纸巾准备帮她擦净,他们靠得很近,祁明川擦了一遍又一遍凑着亲了一口她的脸庞才满意。 温柔的触感让沉瑜手忙脚乱不小心弄掉了蛋糕包装,躬身去捡才发现一直被搁置的照片和祝福。 祁明川也看见了,想着回去一定要给店家一个大大的好评。 沉瑜很宝贝的收好纸条和一张照片,只留了一张照片给祁明川,祁明川也由着她,把剩下的蛋糕留下分给了服务员。 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距离零点不到两个小时,也是沉瑜的宵禁时间,他把沉瑜送到了家楼下看着她上楼。 沉瑜给他指过房间位置所在,他看着那个房间亮灯了才放心。 沉瑜不知道他没走,就没有拉开窗帘。 赶着洗了个澡就抱着手机等祁明川的回复,祁明川说到家了她才没那么担心。 他们说了很多话,时间过得很快,到祁明川卡点说生日快乐的时候沉瑜才发现已经零点了。 沉瑜接通了祁明川的语音电话,她只觉得祁明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哑的,风听起来很大。 “我想陪你过生日,所以现在你开窗看看。” “我在你一眼就能找到的地方。” “沉瑜,生日快乐。” (一开始只是想自娱自乐构建沉瑜和祁明川的世界,没想到会真的有人在看,非常感谢,虽然心意很小但是如果收藏破五十会加更,再次感谢。) 11.约定 他们谁都没有表白,很自然的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太在学校表露出来,祁明川仍然会泡在球场,偶尔沉瑜也会破天荒去观战。 黎苏本来就因为萧瑾来得频繁,再而叁看见沉瑜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关系的进展,沉瑜怕生,黎苏是附近难得的熟人,好在她会主动找沉瑜搭话,跟她解释篮球规则,一来二去俩人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区别就是祁明川放学就赖着要送沉瑜回家,每次约球找都找不到人。祁明川会叨叨今天谁又犯规撞他,哪个英语题又错了,沉瑜话还是不多,就是笑,她好像哭得没那么频繁了,祁明川会想。 祁明川的口味一直没有变化,刚开始吃到现在的早餐从来没有变化,但是他起得很早,就为了赶到着沉瑜出门的点去楼下等她,一起坐在摊铺吃早餐。 “我们那边现在很少有这种流动小铺了,都被取缔掉了。” 祁明川瞧着冉冉升腾的沸腾雾气感慨,沉瑜猛然发现自己还没有了解过他的来历,她没问,祁明川就没提过,她只知道祁明川是从京都转来的,一来就进了重点高中的实验班除了有成绩更得有关系。 “祁明川,你为什么会到林城上学啊?” 祁明川叼着牛奶大口撮着闻言欲答不慎呛了口奶咳嗽不止,沉瑜见状立马起身去给他顺气也就把这插曲抛之脑后。 祁明川对林城很好奇,与其说是对城市好奇不如说是想要了解沉瑜成长的地方,距离高考只有一个学期了,他们课程都很紧迫,休息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沉瑜有补不完的课,祁明川也老被按在家里刷各种各样的真题。 除了在学校见面时间其他见面时间都很珍贵,沉瑜应着祁明川意带他去遍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只差她的秘密基地,山顶上的小凉亭。 不是对他有所隐瞒,只是这来回都要四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实在是抽不出这个时间,只能搁置约定放在高考以后。 电视剧里的青春总是肆意飞扬,主角只需要埋头苦读几个星期就可以考上重点大学并顺利选上理想专业。 可现实总是骨感的,有通宵达旦只差把吃饭时间都匀给学习的努力型学生怎么样都不能突破瓶颈,有错了一遍又一遍再怎么改正背题还是会再错下次的顽固性知识点。 是被压力压得崩溃边吃饭边流眼泪还不敢放开知识点的正午,难得早睡却因为没有学习负罪难眠的午夜。 倒计时一天天接近单数,动员会开个没完,高叁男生们也被禁止课余时间打球,少数阳奉阴违过几次篮球被没收就再也没能要回来。 学校新增的晚自习时间基本不会对座位限制,黎苏很知趣下课就会把沉瑜换到祁明川旁边,祁明川承包了沉瑜的理综错题讲解,他自小在京都享受着可以说是最优质的教学资源,做题理念也与林城老师的教学不同,沉瑜顺着他讲解的方向倒是对很多难题豁然开朗。 沉瑜会美名其曰是监督祁明川去死磕英语,他其他科目都很优秀,英语就是最大的短板,说是监督不如说是胁迫。祁明川一旦摆烂放弃英语沉瑜立马就会眼眶红红问他是不是谈恋爱影响学习了。 周而复始的循环枯燥过后倒是的确让祁明川找到了英语应试的规律,成绩说不上突飞猛进但也有了很明显的进步,至少没有科目会再拉后腿,他也理所当然次次稳居第一。 学生以为自己完美的伪装其实在老师眼里都无所遁形,老师能了解到的八卦会比学生更详细明了。 老师总会对好学生格外优待,成绩好在学生年代就算是最大的特权,所以老汤默许了他们的感情,沉瑜的变化他看在眼里甚至有些欣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慢慢成长。 办公室里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老师们闲来无事会交流自己班里的八卦情况,没人会反对互相促进的感情,甚至会期待他们会有未来。 (五十收藏的加更双手给各位老板奉上,特殊备注:本书全文免费,每珠珠70/收藏100加更) 12.京都 林城大学是重点建设高校。不用离家太远也可以是努力可以达到的目标,是沉瑜的第一首选,模拟志愿填报时老师有劝过她很多次,可以再搏一把去更好的城市甚至是京都,她都没有接受。父母也顺着自己女儿的意思不想让她去得太远,能考上林城大学在小城也足够优秀了。 老汤也是在志愿模拟家长会谈时才见到祁明川的家长,他知道祁明川是校长亲自点名送到自己班上的多少有点关系,却也没想到他的背景会那么硬核。 祁明川的志愿全在京都,没有一所学校在其他城市,更不要说林城。碍于家长的面汤民没有表露太多想法,只是下意识会去设想祁明川沉瑜俩人的关系以及发展。 沉瑜被单独喊去了办公室,这是很频繁的事情,学习委员会和老师有很多工作对接,没人会有疑问,祁明川也没有。 连沉瑜自己都没有其他想法。 她看着汤民欲言又止心头紧了又紧,害怕是自己模考成绩出了问题,捏着衣角等着他发落,汤民看着她的模样不忍开口却又不能糊涂。孩子们可以不懂事,作为老师,他不可以。 “你和祁明川谈恋爱的事情,老师知道。” 沉瑜闻言瞳孔骤然缩紧她原以为自己隐藏得算是很好,她不知道汤民为什么会现在点破,早恋被通报批评和请家长的结果已经在她脑子里过了数遍。 “不怕,老师没有怪你,你们都是孩子遇见喜欢的人很正常,也没有影响学习,这是很难得的。” 沉瑜悬在心里的大石稍稍放松了些,抬头看着汤民。 “祁明川是京都转学来的,你应该知道。你的志愿老师清楚,你不想离开林城,他有告诉过你他会回京都吗?” “回京都?” 沉瑜难以置信地复述反问汤民,第一次把礼貌抛之脑后。汤民叹气转着保温杯盖抿了口茶酝酿着措辞。 “他的父母,很厉害。” “祁明川也很有天赋,看着每天不着叁四的模考也能稳居年纪第一,是因为他从小就接受着最顶尖的教育。” “以他的能力考回京都是理所当然,他的父母也为他安排好了以后的路,是在我看来也无可挑剔的前途。” 沉瑜缄默不言,汤民知道她在听。 “去好的城市发展本来就是大部分人的理想,更不要说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我知道以你的成绩也可以去京都,但是那不是你的理想。” “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应该现在告诉你的,但是老师觉得你需要时间去考虑。” 汤民以为沉瑜会哭的,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该说的点到为止,他摆了摆时让沉瑜回去对着她的背影又忍不住嘱咐。 “别影响高考,顺着你的心意选择。” 祁明川在门口等她,一般被叫来办公室都会抱很多作业回去,他怕沉瑜自己拿不动。 沉瑜出门看见祁明川委屈绷不住理智的弦刹那红眼,祁明川着急跟在她背后询问也被置若罔闻。 沉瑜构想的未来都只是在林城,在她印象里能转学就意味着定居,京都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不可企及,可她也明白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样只想安稳。 别人说的都不算,她想听祁明川自己决定。 祁明川见沉瑜从办公室出来就心事重重很自觉没有开口打扰,就在旁边背书偶尔余光瞟瞟她的情况。 “祁明川?” “嗯?” 他本来就心不在书听见呼唤应得很快。 “好像还没问过你,你想考哪个大学。” 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想去最好的大学,以我们现在的成绩,再拼到高考那天,一定可以一起去最好的大学的。” 沉瑜侧目注视着他的眼睛,祁明川总是能给人很真挚的感觉。 “你是要回京都吗?” “最高学府当然在京都啦,怎么了,难道你的目标不是吗,你不会只是想留在林大吧,那个学校也太浪费你的成绩了。” 沉瑜不置可否,祁明川也习惯讲话说着说着她会沉默没当回事。 沉瑜的成绩的确不应该只留在林城,她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13.等死 祁明川就算迟钝也能感觉得出沉瑜这两天的异样,他没往自己身上想,只觉得是高考压力太大情绪波动理所当然。他照常会去沉瑜家楼下等着上学,早读时间提得越来越早,晚修下得又一天比一天更晚。他很珍惜早上和下课和沉瑜同路的时间,和早餐铺子的老板也混熟了。沉瑜从蹒跚学步吃来那么多年看起来还没祁明川和老板交情深。 老板没读什么书,勤勤恳恳做着自己的小生意也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他见过太多太多的路人,所以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大老远看着祁明川就冲着他吆喝。 “小祁今天来得也早啊,还是一样?” 祁明川熟门熟路把椅子端出来摆好擦了擦桌面才让沉瑜把书包放上去。 “照常就行,谢谢李伯。” “小伙子怎么吃不腻啊,天天吃一样的。” 祁明川站在李伯旁边观摩着他的手法技术打趣。 “喜欢的东西不就是怎么都吃不腻,再多吃吃,大学就吃不到了。” 李伯闻言手边动作不停嘴上跟着附和。 “好好读书好啊,走出这个小城去,不要和我这一辈子就做这种苦力活。” 祁明川笑了笑从他手上把沉瑜的早餐接过来放她面前才去等自己的。 “您这手艺放哪里都会出名的,再说了小城也是很好啊,就是不适合我的理想,还是想去更高的地方搏一把。” 沉瑜默默听祁明川和李伯的对话,眼底渐渐暗淡下来却硬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等着祁明川坐定后才出声。 “你不想留在林城吗,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问问,你不喜欢吗?” 祁明川沉默了会闪过了在林城这一年多的生活片段,是很喜欢,可是节奏太慢了。 “遇见你的地方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可是那么一个不发达的城市,留下来能有多少发展呀?” 沉瑜竭力措辞隐藏自己无措情绪,她知道祁明川要回林城做了很多设想,不是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去更好的地方。沉瑜有旁敲侧击过周凤的意思,她不反对沉瑜考去其他地方,就算以后定居在其他城市也可以,但她不会去。 周凤在林城成长生活了一辈子,这种习惯是改变不了的,不想大把年纪还去外地过水土不服的日子。沉存平是林城编制,能拿到算是很好的待遇也有很多人脉,让他离开更是不可能。 他们一向视沉瑜为掌上明珠,不会干涉她的想法,给足了父母能尽的所有尊重。沉存平不善言辞,和沉瑜的关系表面上不算亲近,老一辈的情感表达很内敛,自尊心不能让他们放下自己身段告诉孩子他们的爱。所以他知道沉瑜不想出林城的时候是很开心的,甚至破天荒小酌了两杯自言自语。 “不要去得太远,去太远了,爸爸想你都见不到。” 沉瑜心思细腻能理解父母的感情,所以才会决定只把目标放在林城。祁明川的出现是她没有设想过的变数。 他条件太优越了,性格教养也是万里挑一。她很想自私把祁明川留下来和她过岁月静好的生活,可沉瑜又比谁都清楚,祁明川是不能被困在小地方的金子,可是她还是想再争取,最后一次。 “就留下来发展,不可以吗?” 祁明川只当沉瑜是没有出去过对外界保持未知恐惧,兴致勃勃向她描绘着京都有多大建筑物有多豪华试图让她接受,他以为那是全国学生都会向往为之努力的地方,没想过沉瑜到底喜不喜欢。 “不要担心,我对京都很熟的,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怕考不上,阿瑜那么聪明又努力,京都的大学只能说唾手可及。” “我们一定会一起到京都的,到时候我就带你回家,我有个妹妹,她很好处,你们也能当好朋友。” 沉瑜不想再听他越描越黑的展望复述先前疑问打断。 “不能在林城发展吗?” 祁明川被问得有点脾气,他想不通为什么沉瑜会一直拿林城和京都的发展当同样发展。 “怎么说吧,就拿医疗条件来说,疑难杂症去京都是治病,在林城就是等死。” “这区别不大吗?” 14.过期 “难道大城市就一定高贵吗?” 她只反驳了这句,沉瑜很少会和人吵架,抗拒和他人交往就是为了减少矛盾次数给自己心里清净。 祁明川情绪调整得很快,他仍然只是以为沉瑜只是对外界未知缺乏安全感。 “不是高贵,但是凭我,凭你的能力为什么要留在这种城市啊。” “这种是什么城市?” “没有自己的发展样样需要支援的城市。” 临近上课打断了这次来路不明的争执,祁明川亦步亦趋在沉瑜身后,很少有的沉默。沉瑜看似无谓心底循环往复着他的话语。 她也会对外界充满向往,可不想在祁明川眼里自己的生长的地方是那么不值一提。 祁明川的沉默放任沉瑜脱离情绪理智回归,她只觉得自己自私的想法是可笑,妄想把祁明川留下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怎么办呢。 沉瑜思及至此顿下脚步等祁明川并行,她余光瞧着那个少年,朝霞洒在他的眉眼像是被神明偏爱的孩子,有最好的家庭和天赋。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资格抓住他。 祁明川不解沉瑜的固执,还在自己气鼓鼓的他注意到沉瑜的眼光霎时泻气,拽着沉瑜衣角轻轻摇摆对自己的情绪抱歉。 “我刚刚有一点点生气说话重了,对不起。” 沉瑜摇头没有回答他,说出了一句第二句就不难了,祁明川看沉瑜不回忆加大了摇摆幅度放软语气扬高尾音。 “阿瑜,不要不理我嘛,求你啦。” 沉瑜招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在校门口怕被教导主任抓住甩了甩衣角。 “别闹,一会又要被叫去办公室了,笨蛋。” 祁明川听见沉瑜说话就当自己的道歉得到原谅更拽紧沉瑜衣角摇摇晃晃,沉瑜甩不掉也就没有再尝试,只能想着以理服人。 “进学校了,要被抓住我们俩可要被通报批评上主席台念检讨的。” 祁明川闻言四处张望瞧着有没有老师出没嘴也没闲着。 “那全校人不就都知道我喜欢你了,听起来其实也不差劲诶。” 沉瑜对他关注事情的点感到无奈,又不禁去想象那个画面,哑然失笑。 祁明川捕捉到她的笑颜才算放下担忧没再扯着她认错,他在兜里摸了许久才掏出一颗奶糖塞沉瑜手里。 “这是今日份的甜份,明天再给你明天的,以后再给你以后的。” 沉瑜很自然接过想放进了书包夹层,被祁明川伸手拦住。 “现在的糖就要现在吃,不要留着,放久了忘了过期怎么办。” 沉瑜知道祁明川想表达的就是字面意思,却也让她恍然大悟,如果留不住,那就珍惜眼前吧。 祁明川的出现给足了沉瑜自信,促使她发现自己的闪光点。就算很青涩笨拙,也竭尽全力让沉瑜感受到自己在被人喜欢珍惜。这么多年只有他愿意伸手把陷于黑暗中的沉瑜拽出来,告诉她这很值得,因为她值得。 祁明川真的太优秀啦,他的以后会认识更多更好的人,会在最好的大学里绽放他的光芒,在首都实现他的理想。 那本来就是他该有的生活,就算是拼了命去追逐的终点也只是他的起点。 真的要为了他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不顾逐渐年老的父母,去搏一个不知名的未来吗? 沉瑜做不到。 自卑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自信也不会是。更何况那个人是祁明川,是沉瑜心里最明亮的光束,只能愈发激活她心底最顽固的不安。 或许能被光追着照亮一途已是荣幸之至,不该再有过分妄想。 15.毕业照 黑白一角倒计时已是单数,冲刺阶段的教室不需要有老师维持纪律,因为只能听见唰唰翻书声。他们所在的班级受学校资源重点倾斜,就算是平时混混日子那种,也有拿出去认真认真也可以名列前茅的实力,每个人都被寄予厚望,可以成为学校下届招生的宣传人物。 汤民当了很多年班主任,叁年又叁年送走了数不清的学生,这是他学生里面潜力最好的一届,祁明川就是送来的指标,老师如果能带出考上京大的学生给学校争光,直接可以加快升职进程。其实沉瑜也有那个实力,可惜只能尊重她的意愿。汤民并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不顾学生意愿干涉择校的老师。 考场外台阶都坐满了家长,人潮涌动却又鸦雀无声,生怕讲话就会吵到在里面作答的学生,只有父母们会比孩子更紧张,祁隆调不开班所以就只有徐莉在外面等着,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祁明川和沉瑜被分在相同考场,周凤和沉存平每场都在门口,他们见过在家长会上见过许莉,也只是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心思去和闲聊。 铃响合上笔盖的那刻沉瑜才意识到高中真的就结束了,曾经最排斥的地方因为祁明川充满了回忆,原来叁年就只是一眨眼,原来真的会还没结束就开始怀念。 沉瑜难以融入进耳畔回荡着的欢呼雀跃,发着懵随着人潮涌动被挤出考场,人们都朝着相同方向离场,或沮丧或轻松,都不能改变高考结束的事实。 祁明川逆着人群向她奔跑,天气炎热他的校服外敞着,拉链不慎挂到别人书包让他连连抱歉,视线却从未从沉瑜身上移开,他挤了很久才跑到沉瑜旁边,因为他们俩的逗留楼道窄了一截,祁明川不在意有没有人侧目,张开双臂将沉瑜揽进怀抱。 他的眸子都染着笑意,照得沉瑜恍惚间只觉整个世界都温柔了起来,沉瑜看着他的眼睛,直至沦陷。 人群大流已经到了校门口,走廊过道渐渐空荡只剩寥寥几人,沉瑜和祁明川十指相扣走得缓慢,不想打破这刻静好。 可再慢路总有到头的一步,还要去和父母会面的他们不得不临近门口放开了手。周凤急得在沉存平耳边直念叨,沉存平边让她放心边攥紧纸巾擦汗。 祁明川先找到了来回踱步的许莉,许莉看见他才安心,没有提考试的事情,只是问他饿不饿。 离真正毕业只差最后一次返校,学校很知趣地给他们放了叁天假,祁明川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像要把高叁少睡的觉都补回来一样,祁明晓有时候都怀疑她哥是不是没气了。 沉瑜觉没那么多,也很享受这种不用学习瘫在床上玩手机的日子,就是祁明川老不回信息。 学校把拍毕业照的安排放在了高考以后,黎苏抱着被马克笔签字沾满的校服找到沉瑜,说给她和祁明川专门留了一块地盘。等他们俩落完笔还特意给他们的名字框了爱心。 祁明川很高,被安排在了最上面的台阶上,离沉瑜很远,他对此很不满也只有听从安排,沉瑜摘下眼镜点了淡妆,很多人都来告诉她这样很漂亮。 周末是留给高叁毕业生的校园,广播为返校的他们放着只属于青春的歌曲。毕业照拍得都很官方,甚至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就被定格在那刻。 摄影师把成品给老汤确认以后让所有人打乱站位,想怎么拍就怎么来,祁明川闻言立即跑到沉瑜旁边挤开黎苏,又考虑到自己的身高稍稍半蹲,他牵着沉瑜的手举过头顶向所有人昭示着他对沉瑜的喜爱。 平时有察觉到的同学并不诧异,只有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吃瓜群众,视线投在他们紧扣的十指上张大了嘴,沉瑜羞得不敢看祁明川刚好对上镜头,画面定格在他们一起看向镜头的时候。 青春的心动不过就是束手无策,双向奔赴以及不顾一切的昭告天下。 16.愿望 毕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大家还和平常一样坐在自己座位等着老汤喊着下课。约好毕业旅行的几个同学在旁边叽叽喳喳讨论着行程,沉瑜记起了和祁明川的约定。 距离出成绩填报志愿的时间越靠越近,沉瑜只想抓紧还能和祁明川相处的一分一秒。 她还是没有勇气离开林城,也没有勇气面对祁明川对未来的规划,沉瑜知道不该给祁明川自己会和他去京都的错觉,可她不敢告诉祁明川她的决定。 她不是优秀的谎言家,却妄图构造虚拟的场景迷惑自己,和他。只这次,她想自己是个自私恶劣的坏人。 沉瑜主动跟祁明川约了时间,由于在临市所以不可能现去现回,他们预定了酒店,双人间。 祁明川买了很多零食,一副旅游模样,这两年除了林城他还没去过其他地方,沉瑜是小时候跟着父母去玩的时候,知道的那个亭子,在那上面可以鸟瞰整个城市。 她对这边很熟悉,假期常常独自来玩几天,酒店对面有家她很喜欢的馄饨店,老板端着大盆鲜肉坐着现包,见有人点单就会抓把新鲜馄饨下锅再调汤,小搓紫菜在沸腾汤锅里膨胀变多,虾仁漂在汤面点缀青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沉瑜从老板手上接了一碗递给祁明川示意让他尝尝,祁明川也迫不及待咬了口馄饨被烫到舌尖,惹得沉瑜小声叫他笨蛋。 祁明川不能吃辣,他觉得馄饨原汁原味就很香,看着沉瑜往里面加辣椒勾起了他好奇心,又不敢往自己汤里加,就眼巴巴盯着沉瑜的馄饨,沉瑜舀起馄饨撇开辣油吹凉,用唇边试了温度才递到祁明川手边,想等他拿勺子来接。 祁明川也不客气就着沉瑜的勺子就把馄饨咬了进嘴,沉瑜自认为自己没放太多辣椒,结果还是把祁明川辣得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浮着晕色,斯哈斯哈半响才把辣味吹散,安安分分吃自己的清汤不再好奇。 沉瑜看着自己被祁明川含过的勺子跟着耳垂泛红,低头搅着碗汤,祁明川看着她耳垂以为她也是被辣到,在旁边幸灾乐祸。 “干嘛要加那么多辣椒,是不是故意要辣我!” 沉瑜闻言被辣油呛到彻底坐实了自己被辣到的事实,咳得瞪了祁明川好几眼。咳完也差不多饱了,她看着祁明川的碗也见底起身结账,祁明川就巴巴跟在后面等她弄完好牵手。 晚餐只吃馄饨还是太过于清淡,这边是很出名的旅游城市,一系列产业都很齐全,夜市人很密集,祁明川握着沉瑜的手很紧,把她护在自己旁边,就怕和她走散。 这是沉瑜第一次来逛夜市,往常一个人不敢晚上出门都会呆在酒店,她也觉得很新奇,来往的人群难免磕磕碰碰,有祁明川在她就有着莫名的安全感不会害怕。 沉瑜也和同龄人一样对事物有向往好奇,只是因为没有人理解所以压制着自己的乐趣,她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牵着祁明川肆无忌惮张望着琳琅满目的店铺。 祁明川看见什么都会给她买一份,才走了半途手上又拎着奶茶又拿着卡通棉花糖还有糖葫芦,他不在乎能不能吃完,只是别人有的他都想给沉瑜。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数不清的五彩斑斓的光束冲上云端绽开,烟花点亮了夜晚的天空,再迅速落下跌入水面消失不见,只是瞬间的光彩美丽,却让他们记了好多好多年。 旁边的小贩推销着自己的孔明灯,说着什么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再放飞就可以实现。祁明川不相信这些东西,耐不住沉瑜的目光里透出的喜欢。 他只买了一个,从摊主那借来了马克笔,沉瑜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到头来只希望祁明川金榜题名,祁明川接过笔思索一番:只希望我的沉瑜可以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这是沉瑜第二次见到这个祝福,那时候他还不会写我的沉瑜。 他们学着别人小心翼翼展开孔明灯,点燃蜡烛放在灯芯,祁明川抓着灯角等着预热轻轻上抛,沉瑜的心跟着他的动作紧了起来,她见过很多人的灯掉进水里了。 可是他们的没有,孔明灯匀速缓缓升起,逐渐变成一个小点,越来越高,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祁明川也有想过,如果换个愿望,在上面写上会长长久久,是不是也会实现。 17.露营 他们没有回定好的酒店,祁明川和卖孔明灯的那个叔叔聊起了爬山,刚好他的生意还涉及出租帐篷,沉瑜自己不敢去住帐篷,祁明川得到她的默许和店家沟通好时间留好电话。 缆车已经停运了,沉瑜也更偏爱自己爬上去,夜晚的人没有那么多,灯光也暗。沉瑜眼睛本来就不太好,只敢攥紧着祁明川亦步亦趋,祁明川顾虑着沉瑜爬得很慢,他听那个叔叔说半山腰有个寺庙,想着可以先到那。 青春期的男孩子体力充沛得不得了,就算走得慢沉瑜都逐渐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干脆耍赖靠着栏杆不愿再走,祁明川任着她从包里掏出塑料袋垫在靠边台阶让她休息。 也许是刚高考完的缘故来寺庙的人很多,沉瑜告诉他说这里的菩萨很灵,会有很多人来求前途,问祁明川要不要去,祁明川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不需要通过求佛来稳固自己的成绩,可以做到的事情就能通过努力来达到。 沉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歪头凑去问他在想什么,祁明川看起来很蠢又出奇认真。 “这里求感情的菩萨灵吗?” 沉瑜只想过前途哪里知道哪个菩萨分管姻缘。 “这不知道诶,你想求什么呀?” “想求我们可以一起在京都安家。” 温情冲倒了沉瑜的理智,她刻意把自己不会去京都的事情抛之脑后,被祁明川一提顿时无所遁形。 祁明川注意到她的情绪骤然低落握紧她的手试图安抚。 “没关系的,到时候每个假期我都陪你回林城好不好?” “嗯。” 得到回应的祁明川自然是以为沉瑜答应了会去京都,沉瑜也休息足够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向前攀爬,天都要黑透了,不过露营地离寺庙很近。 店家叫来接待的是个小哥,他很显眼的地方举着手电筒为祁明川指路,他们顺着小哥的光源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很开阔的空地,已经有很多搭好了的帐篷。 小哥带着他们选帐篷,祁明川选了看起来就很厚实的深色那款,虽然渐进夏天,夜晚加这个高度还是会冷,他可不想沉瑜感冒。 沉瑜被好好安置在店家的帐篷里,里面的阿姨还给她端了热水,祁明川跟着小哥拿着工具听指挥搭手帮忙,小哥很熟练,基本没让祁明川干什么,二十分钟就把帐篷搭得严严实实,祁明川绕着来回检查了几遍,才去把租好的床和被褥搬进去。 只是很棘手,因为他们来得太晚,没有单人床了,剩下的都是只能放得下一个的折迭大床。阿姨看出了祁明川的无措,向沉瑜笑言。 “小情侣出来旅游要什么单人床嘛,这大晚上两个人挤挤也暖和。” 她见沉瑜没有拒绝给他使了眼色,祁明川倒是不好意思了,又不能说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不干别的。祁明川也不好老在别人帐篷里只能破罐子破摔把沉瑜带回去。 沉瑜跟着阿姨去洗漱回来就看见祁明川把被褥铺得整整齐齐,自己却找了个椅子坐着打瞌睡。 沉瑜朝着祁明川的睡颜出神了很久,很内疚自己对他的谎言,却不想坦白打破这时的气氛,好想多被他抱抱。 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一点二十二,距离日出也不过再有叁四个小时,祁明川坐着睡不熟,迷迷糊糊睁眼对上沉瑜的眸子问她怎么还坐着。 沉瑜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迫切想要珍惜和他的分秒,她拍了拍放好的两个枕头,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我想被你抱着睡,可不可以,祁明川。” 她总是会叫他全名,一字不落,不同情绪有不同的音调,这次祁明川听出了撒娇意味。 (今天早点更更,评论多了就加更。) 18.日出 祁明川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频率,沉瑜枕着他手臂鼻尖与他脖颈近在咫尺,呼吸热气不断扑打在他的皮肤引得无比难耐。沉瑜不舍入睡,她佯装睡意只是为了能更近距离贴着祁明川,很贪婪地想将他的气息刻入记忆。 他们一夜未眠却都以为对方睡得很好。 闹铃响起祁明川点了点沉瑜额头试图叫醒,沉瑜下意识抱得更紧,像只小奶猫,发丝如同绒毛般在祁明川脸庞剐蹭,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是,很难控制,只能闭眼咽着唾液任她动作。 沉瑜磨蹭了许久才恋恋不舍从他怀里爬起来,祁明川顺势跟着坐起,他总觉得今天的沉瑜心事很重,可转念一想沉瑜本来就是心思很敏感的类型,也很正常。 他们收整了一番才踏出帐篷,拂晓未至,气象台预计的日出时间还有些时间,露营点已经很靠山峰,沉瑜却固执地要爬上顶峰。太阳还藏在云端不肯露出点点破绽,镶在天空的繁星点点滴滴融出淡淡的亮光,朦朦胧胧为他们照亮脚底的台阶,祁明川终于如愿见到亭子的模样。 山顶的风格外清凉,空气都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气味,微风挑起沉瑜发丝却又不会让其凌乱,好像每根都有意识般,会起伏至最合适的位置衬托着她的笑颜。 祁明川着了迷。 好像是此刻,又好像是在初见的那天,他对沉瑜一见钟情。 微光渐渐退去为日出做出铺垫,只暗了那么片刻,远处裂缝透出缕缕红霞逐渐成片扩散,缝隙的中点越发明亮,刹那突破云层定格在遥远的半壁蔚蓝,天色也被染成暖调,金黄洒在每个角落,万物复苏。 他们甚至忘记了拍照,只沉浸在这绝妙的场景中感慨自然的鬼斧神工。 沉瑜握在手心的奶糖被捂得软化,她剥开糖纸启齿含住糖的前端,祁明川像是着了魔,俯身衔起她口中奶糖的末尾,很甜,却不腻。 含而不吞被甜味刺激分泌的唾液快溢出唇角,沉瑜微微垫起脚尖才能不让糖果被他抢走,他们像在博弈,愈发靠近,祁明川咬着糖尾整个吃进嘴里,沉瑜的舌头寻着甜味跟进舔舐着他的唇齿,祁明川将抿化的糖水渡进她的口腔,舌尖交缠。 沉瑜快要喘不过气了,祁明川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交杂融会她已经分不清吞下去的谁的唾液,越来越多,像是要把她溺倒。 沉瑜禁不住的咳嗽终于唤醒了祁明川,他将沉瑜唇角溢出的剩余甜份舐净仍然意犹未尽。 清晨上山的人已经快要登顶,沉瑜听见渐近的言语交谈赶忙掏出纸巾抹去残留印迹,祁明川看似在眺望云端,可扬起的嘴角袒露着他此刻的雀跃。 沉瑜甚至觉得他的嘴唇有些红肿,不敢再去目视,只能和他一起观赏着日出之景。 祁明川很自然的挽起她的手腕,他说话很温柔,离沉瑜的耳垂很近,所以声音很轻很轻。 “你看,就算是那么炽热明亮的太阳,也要冲破云层才能绽放,阿瑜也一样,只要勇敢,就会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望。” “如果是勇敢了也实现不了的呢?” “那就由我来替阿瑜实现,只要我在,你就不用害怕。” (加更送上,今天的更新会照常在晚上发出,快破镜了,先上预警,中间会虐。) 19.做爱吧,祁明川。 盛夏蝉鸣似乎总是叫得格外喧嚣,不同于山上早晨的凉爽,山下的毒辣阳光落在人身上,汗液打湿衣物附着于身形成黏腻不适,让人充分体验身处夏日的真实感。 祁明川回酒店的一路一如往常活跃,黏着沉瑜分享这段旅途的感受,连带饶有兴致规划着下一次旅程。他注意到沉瑜的兴致缺缺,只当是天气太热造成的后果,安慰她到了酒店就会有冷气。 沉瑜仍是默不作声,垂着脑袋若有所思,不同于祁明川的雀跃,她很清楚,这次旅程结束后会面对的是什么,编织得再美好的谎言总会有不得不拆穿的一天,而这一天正越来越向他们靠近。 沉瑜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回了酒店各自洗漱完毕,沉瑜坐在床边,还未干透的头发仍在往下淌着水珠,滴滴坠落在宽松睡衣,漾出透明水渍。 祁明川秉承礼节和分寸感,主动在另张床躺下,沉瑜仍念念不忘昨夜拥抱的温暖,还有她未达成的心愿。她轻声叫着祁明川的名字,嗓音糯糯。 “今天也抱着我睡吧。” 这样的要求向来就无法拒绝,祁明川起身靠近,沉瑜往前蹭蹭抱紧了他。 沉瑜并不算丰满,胸前乳肉却是柔软,过近拥抱使得其隔薄薄睡衣顶着祁明川胸膛起伏颤动。沉瑜难以入眠,伸手想去揽祁明川,意料之中感受肌肤纹理异常滚烫。 思量已久的决定也在此刻生根发芽,沉瑜到底是把自己的想法陈述出口。 “祁明川,我们做爱吧。” 沉瑜的世界很简单,第一次对她来说,是自己能想得到的,在分开前可以留下并且最值得纪念的礼物,是对祁明川的补偿。 祁明川还没来得及回应,沉瑜就眼眶红红望向他,她主动凑前吻住他唇瓣堵住可能拒绝的话语,生涩吻技过分拙劣,沉瑜自己吻得缺氧不得不以松开双唇牵拉银丝结束这个吻。 “好不好?” 少年间的爱欲本就爆发得突然,心上人的主动更是令人难以抵抗。祁明川自然是喜悦的,对方是阿瑜,属于他的阿瑜。 沉瑜眼见祁明川手搭在她身而又无措模样不禁失笑,早在之前饱尝过自我抚慰情欲滋味的沉瑜,自然清楚自身的敏感点所在。 只是双方都是第一次,她也只能从引导祁明川探索自己的身体开始。沉瑜轻缓褪下衣物,指尖颤栗着朝身下探去,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事,却始终摇摆不定。 在恋人面前演示自慰的事实,到底让沉瑜羞耻不已。想到这会是最后的告别,沉瑜咬咬牙,狠了心模仿着平时模样指腹拨弄小穴细致抚弄内里阴蒂,待其覆上湿润,沉瑜拽紧祁明川手腕往同样方位挪去。 “要试试吗?” 不似沉瑜柔软细嫩掌心触感,祁明川指腹覆着层薄茧,揉碾阴蒂时带来舒爽远胜沉瑜自我抚慰,过电般阵阵欢愉刺激沉瑜大脑,传至嘴边只剩娇喘连连。 沉瑜仍握着祁明川手腕引导抚摸,脸却涨得通红阖眸不敢看他神情言语也变得磕绊。 “碰到这里的话..会很舒服。” 小穴在接连刺激下自发分泌蜜液浸透湿润,双腿忍不住地紧夹上下摩挲已然是难耐模样。沉瑜抬首蓦地睁眼,一双饱含情欲双眸与祁明川对视,侧颈略带青涩咬了咬祁明川耳垂将鼻息喷洒在他耳畔,转而启唇含住他指节轻舔啧啧作响,任凭水声将暧昧顶至高潮。 “应该可以进来啦。” 引诱言语加速疯长情欲果实直至熟透,迸发丰沛汁水营造旖旎氛围将荷尔蒙引至燃点。祁明川声线沙哑,眼底笼罩分明欲望仍不忘保持克制理智。 “实在不行的话要告诉我,不要勉强。” 祁明川托着沉瑜的腰,性器顶端顶开汁水淋漓细缝擦过阴道口,在沉瑜自己的调整下挺胯顶入小穴往里推进,没有进得很深,动作间却不免把细窄阴道反复撑开给她带来初经人事痛觉。 沉瑜怕疼,平日细微的疼痛在她身上甚至会被放大数百倍,只因对方是祁明川,她情愿紧攥床面指尖几乎被掐得发白也不肯叫疼,偶有因痛感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也被她强行抑制滚落脸颊。 沉瑜知道祁明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侧,即使细微变化也会被他察觉,她不愿让祁明川为难,沉瑜压下哭腔故作轻松语调促使祁明川继续下去。 “碰碰刚才那里,会好很多的。” 祁明川放慢身下动作,俯身吻去沉瑜眼角泪液,掌心沿腰间摩挲向上轻摁乳尖抚弄挺立试图转移她注意力,性器抵着内壁探寻敏感部位小幅研磨,沉瑜僵直身子在祁明川耐心抚慰下逐渐自然放松,快感缓和小穴过度收紧不再严密卡着性器,沉瑜尝试调整呼吸慢慢适应了体内性器的存在后激起小穴的不知餍足。 到底是藏在骨子里的脸皮薄,她鼓足勇气,却仍是细若蚊声夹杂颤音。 “祁明川,你动一动。” 祁明川听见她的话,先是愣了愣,后知后觉被她可爱模样激得性器愈发肿涨。初尝禁果的少年在尝到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性器柱身沾染黏腻蜜液在抽动过程中显得更加顺滑,进出速度与频率也逐渐变得有节奏起来,接连不断的撞击,都朝着沉瑜敏感处凿去。 沉瑜在反复快感刺激下娇吟颤抖,白皙肌肤染上层淡淡粉色,连同腿根也被磨得发红。她被撞得小腿发颤,快感驱使双腿无师自通般缠紧了祁明川的腰吞纳收裹性器,摆腰迎合让柔软湿滑甬道因深入而被填满得几乎没有空隙。 沉瑜骤然回忆起他们初识不久想着他自慰的那个夜晚,曾经存在于遐想的少年现今真切拥有了自己。 只是这样想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占据脑海,快感不断攀升掀起阵阵狂潮下腹涌来酸涨,霎时腿根软肉与小腹同时剧烈痉挛,猝不及防温液喷溅浇灌性器脑中大片空白。 她当然知道,这是高潮了。 高潮过后的甬道剧烈收缩,硬得发涨的性器被层迭软肉挤压吸吮,容不得祁明川做出反应,性器顶端汨汩浊液已喷薄而出尽数注入沉瑜体内深处,沿窄缝顺腿根滑落打湿身下床单分外淫靡。 祁明川刹那自情欲脱离,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为数不多的性教育里也有再叁强调安全措施,可他没有做到,沉瑜没有给祁明川开口的机会,启唇字句饱含坚定。 “没关系的,能让你完整地拥有,我很开心啦。” 这是她期待的结果,劣根性在作祟,在祁明川占有她的时刻,她也相同的占有了他。 高潮余韵逐渐褪去的沉瑜意识朦胧,本能如粘人猫咪搂过祁明川脖颈埋首蹭蹭,甚者颇带撒娇意味借鼻尖顶了顶他下颔。 只此乖巧可爱一瞬,戳中了祁明川心底最柔软处,俯腰拨开她鬓边碎发于额首亲吻。迷迷糊糊间沉瑜只得贴贴他脸颊作为回应,感受到滚烫炙热温度不由联想他此刻表情浮露笑意。 这是她沉重心情下短暂的喜悦,只有她知道的是,这场情事过后就是告别。 沉瑜有过很多个产生自私念头的瞬间,而在此刻,她只希望祁明川能永远留有这段关于她的回忆。 “祁明川。” 她声音轻轻的,像是试探,又像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呼唤。 “最喜欢你了。” 会记住我吗,她其实想问。 (小祁吃上肉啦,感谢各位的珠珠和评论,你们的收藏和喜欢就是我的动力。) 20.林城大学 沉瑜带祁明川去了很多地方,几乎涉及了她生长的轨迹,二十来天这样晃眼便过去了。 高考成绩如期而至,祁明川和沉瑜讨论了很多志愿填报选择,无一例外尽数地处京都。祁明川的成绩在意料之中,以二区录取成绩填报京大绰绰有余,沉瑜很悬,祁明川建议她一志愿京大二志愿稳京师,沉瑜注视着自己的成绩单不置一词。 她的鼠标一再停留在确认界面难以确定,她的选择里甚至没有京都的学校,沉瑜父母找汤民询问过择校建议,结合她的意愿最好的选择就是林城大学的师范类专业,离家近,也是在学科评估中数一数二的大学,就业前景也很不错。 如果没有祁明川,这是让所有人皆大欢喜的决定。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沉瑜的脑海里持续不断浮现着祁明川的笑颜,他向她规划未来认真的神情,祁明川说要带她吃很多京都美食,他说京大和京师就隔了一条马路,他们天天都可以见面。 沉瑜知道就算她告诉祁明川自己就留在林城读书,他也不会反对,他们也可以和其他情侣一样异地恋爱,然后呢? 择校就那么大的分歧,工作呢,祁明川更不会回林城定居工作,沉瑜也没有勇气不顾一切的去大城市拼搏。 高考后的欺瞒已经是她能接受自己恶劣的底线了,她做不到再让未来也陷入这种无尽的谎言中,异地恋的目的是共同努力早日结束异地恋,没人能永远异地。 沉瑜做出了很多设想,她不能自私到把祁明川困在不属于他的地方,不必过分贪求一生,能够共走一程,足以值得感激了。本就不该交集的人生短暂交集,再回归平行,或许才是常态。 沉瑜的志愿填报拖到了最后一天,摁下确认的时刻宣告了她的决定。 学校统计填报志愿的在线文档有二十多人正在编辑,只是初步了解而非录取确认,她本可以不属实上报,沉瑜指尖停留在祁明川那栏轻触抚摸,看着他录入讨论好的院校,她双击着自己姓名后的空框,眼泪不由自主滴落在手机屏幕触发乱屏,乱码跳动的输入法好像都在阻拦她。 祁明川刷新了很多次文档,他能看见沉瑜正在编辑却编辑了很久,祁明川仍然坚信沉瑜会和自己一起去京都,只是想亲眼看见那几个字出现在她的名字后面。 林城大学。 祁明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疯一样反复退出又再进入文档,他想应该是有人错了行填在了沉瑜那,可是在编辑人明明白白的显示着是沉瑜本人。 沉瑜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手机信息,震动频繁不出五分钟铃声就再度响起,是她为祁明川设置的专属提醒。 沉瑜没有勇气接听,她看着手机亮了又息情绪再度翻涌,愧疚感直达顶峰,祁明川到得比她想象中快,他们两家隔得本来也就不远。 祁明川就站在她的窗口望去最明显的地方,他很喜欢在那等沉瑜,每次送她回家都会在那等她开窗挥手才会离开。 祁明川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只知道听不到接听就再打,沉瑜调整情绪如同奔赴刑场般步步难熬。 她走了很久,刚出单元门祁明川就向她跑来,他没有质问,只是定定的看她,沉瑜甚至不敢抬头,他们都在沉默。 祁明川不信她的志愿才会疯狂想得到回应,可现在她的回应已经不重要了,是真的,不是错行。 “你都在骗我。” “是吗?” 祁明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可沉瑜还是在里面听出了极力克制的颤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任何的狡辩都不能掩饰欺骗是真。 祁明川忽然对她之前的不对劲豁然开朗,沉瑜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的规划,只是以沉默让他产生默认错觉,甚至说不上是欺骗,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他不由自主回忆起那么长时间以来每次对以后的规划,是不是在她的眼里都只是笑话。 “阿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各位,主线开始了。) 21.前程似锦 沉瑜没想到祁明川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做好了被责怪被斥骂的准备,却无法抵挡此时此刻还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祁明川。沉瑜想,如果祁明川可以差劲一点,就好了,就能无所畏惧的耽误他的前程了。 可是他太好了,好到就算到现在沉瑜也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光亮。 祁明川知道事已成定局,提交的志愿不可能更改,他只是难过不能再和沉瑜每天见面,他甚至已经想象出了异地恋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怪她。 每次惹起了沉瑜的小脾气,祁明川就会可怜兮兮拽着沉瑜衣角认错,沉瑜在祁明川拉住她之前后退将距离拉开,祁明川落空的手悬在空中无处安放。 “祁明川,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祁明川难以置信地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破绽,他可以理解沉瑜择校,可以理解她前期的不置可否,可是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 沉瑜不敢直视祁明川的眼睛,只能把视线锁在那块形状奇异的地砖上,可是她没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会是那个形状。 祁明川的出现救赎了她最难熬的时光,是他不厌其烦的安抚开导,精心准备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对外坚定的维护,才能让沉瑜可以真正直视接受自己。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离不开祁明川,可是她太害怕试错了,是一错就一败涂地的选择,沉瑜害怕再异地四年会更难以放下他。 她的理智告诉她必须在这里断掉,一步也不能再进,对祁明川还是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谈个恋爱而已,就当是校园限定吧。” 沉瑜一字一句生怕因为哽咽让他听不清楚,语调低沉。 “我只是一个从小长在处处需要支援小城市的普通人,我的未来高攀不上京都少爷。” 祁明川着急想要解释那句需要支援只是无心话语,却又被沉瑜强制打断。 “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骗子,你的未来是你的未来,我的未来是我的未来,我没有默认,我都在想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决定我的未来。” 这是沉瑜第一次看见祁明川哭,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鸦雀无声,沉瑜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强忍着将他推开,摆出比哭更难看的笑脸,语气刻意轻快却又有抑不住的颤音。 “祁明川,祝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祁明川明白沉瑜是想分手,可是他不想,沉瑜语毕甚至没有告别,就转身跑回了家里,她怕再呆下去会毁掉自己那些狠话的作用。 她躲在窗帘的侧角凝视着祁明川的背影,他站了很久,站到沉瑜没有勇气再靠近窗台。 祁明川给沉瑜发了很多信息,有上午的,还有刚才的,沉瑜都没有点开。也再没有往楼下看过,就像调座位那次一样,这次她也没有回过头。 祁明川在楼下坐了一个通宵,他一直在给沉瑜发信息解释,解释自己没有瞧不起林城,告诉她不想分手,跟她说自己还在楼下等她。 沉瑜都不知道,她隔了两天才敢点开祁明川的对话框,字字句句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被沉瑜亲手糟蹋的真心。 那句对不起祁明川没有收到,一直等不到回复的他破罐破摔,沉瑜的所有联系方式已经被他拉黑了,只独独舍不得删掉电话。 他在赌,只要沉瑜会给他打电话这一切都可以过去。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等到祁明川全家搬离林城,都没有等到沉瑜的电话。 返校填写纸制录取提交通知书复印件,沉瑜也没有再见到祁明川,他把自己的复印件委托给了黎苏,黎苏也报了京都的大学,四舍五入他们也还是同学。 沉瑜是最后知道祁明川搬家的,他走之前还和同学聚餐过,都没有人告诉她。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22.步步 祁明川如愿被京大医学部录取,成绩算不上拔尖,校园里能见到的普通路人也会是其他地方最优秀的天才。 医学院的课程和其他学院比起来就是上了加课的高四,门门从未接触过的专业知识想要吃透理解真的很难。他忙于课程辗转在教室图书馆和实验室几点一线,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半花。本身所处的平台和背景,令他接触到很多顶级资源,但与之成正比的是必须付出等价努力。 祁明川深知自己从来没有拔尖的天赋,所以只能靠拼命争取,才能稳住自己当下的资源和机遇。 他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做不完的实验,写不完的报告,周末还要在医院见习,像高考完那样放肆的睡上叁天好像成为了奢望。 沉瑜从那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祁明川了,他们在一起得稀里糊涂,分开也没有好好告别。 相比医学院沉瑜的大学算是多姿多彩,很多的校园活动社团文化节,安言和她一起考上了林大,分配寝室时遵循半自愿原则,她们如愿成为了室友,有了熟人就有底气的沉瑜在大学也逐渐活泛起来。她做手术如愿摘掉了眼镜,不记得是多久以前的执念了,好像是高一的时候程岛告诉说她不戴眼镜好漂亮。 她记到了现在,像在和过去置气,总觉得摘掉眼镜就会被所有人喜欢,不会再一个人。 沉瑜自信了很多,说不清是因为有过祁明川,还是因为大学的氛围和高中比起来过于舒适。有好几个胆大的学弟来要过沉瑜联系方式,她都打了哈哈糊弄过去,明明还有很帅的那种。 祁明川没有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她一次又一次看着那个被置顶的默认账号,红色感叹号的抱歉仍然显眼,可她不敢申请添加。数不清多少个夜晚沉瑜都会停留在这个界面直至睡着。 她没换手机,新手机不会同步非好友的信息,这部手机她从高叁用到现在。每次发出的信息都会被拒收,可沉瑜还是会跟手机叨叨今天的趣事,怎么又不开心了。好像发了祁明川就能看到一样坚持不懈。 梦里的祁明川还是会牵着她的手在阳光下奔跑,还是会逆着人群奔向她一个人,可她总是抓不住他,每次快要碰到他就会惊醒,像是对沉瑜的惩罚。 沉瑜还定时和黎苏联络着,就算再没有话说也会去找她,只有黎苏离最近他了,可是她从来不会主动透露祁明川的近况,每次尬聊结束都没有得到丝毫关于他的信息。 祁明川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那些存在的记忆就像是虚构的美好,从来不复存在。 沉瑜好像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她也会觉得别人好看,也会为了朋友被好好爱着感动到落泪,只是不会再设想自己的未来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了。 那个站在未来等她的人,被她亲手推开了。 祁明川分不出心思来回忆从前的感情,偶尔和朋友聊起高中时会猛然想起她的存在,好像好久都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她在她喜爱的地方,一定会平安喜乐的吧。 祁明晓搞不懂她哥为什么那么讨厌过生日,以前都会和朋友出去吃饭聚会。自从林城回来以后就没见过他再吃生日蛋糕。就算是家里人生日,他也只会等到吹蜡烛以后就回卧室,分给他的半块蛋糕永远完好无损。 祁明川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从来就不喜欢吃甜食吧,太甜的东西吃起来腻得慌,奶糖也是。 沉瑜带祁明川去过太多地方了,回家的路上她甚至可以想起来,曾经踩到那块造型奇特的砖块上说过什么话,路过公交车站对她做的鬼脸,和在面馆被辣到狂喝牛奶的祁明川。 他离她很远,但又出现在每刻。在沉瑜吃到汤汁浓郁不辣的馄饨时,在沉瑜又一次看日出后。老板娘还记得她,热情问她男朋友为什么没来。小哥胖了点,更壮实了,独自搭帐篷也不在话下。 沉瑜挑了很当时和相像的色调帐篷,双人折迭床躺着太过空荡,也再没闻到过他特有的味道。 有时候,真的好想见见祁明川啊。 (小祁和阿瑜的世界也会出现疫情,如果有雷疫情的可以先避雷啦,他们和我们处在一个世界。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23.流感 日复一日又回归了平常,沉瑜也在着手准备实习事宜,学校给他们提供的实习点遍布了很多城市,沉瑜选择了自己的高中。 汤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曾经的学生,他几乎对沉瑜倾囊相授自己多年的经验,教学之余也会偶尔提起祁明川,询问他们的进展,沉瑜只能缄默不言。教室的布局依旧,只是自己不再是坐在下面听讲的学生。 近来微博总会报道出新型流感出现,哪里又感染两例叁例,没人把它放在心上,经历过非典的长辈们只觉得这种如同感冒般的传染病,不值得他们去戴口罩。 新闻也对此轻描淡写,每日个位数的新增并不是很重大的事件。林城市民对这种病毒也不甚了解,只知道确诊病例的医院暂时封掉了,其他生活一切如初。 爆发来得就是那么迅速,在所有人始料未及还没做出反应时,病例的确诊人数已然破千并持续增长,全国人民陷入恐慌,处处草木皆兵,林城更是乱成一团。 本就不先进的小城在暴增的病例打击下医疗系统近乎崩溃,封区封城,停工停学。城市被称为病毒的黑暗所笼罩。还能出门的人们都戴上了口罩,菜价由于紧缺飞速上涨。 非典时控制及时以及致死率过高,难以大面积传播,林城在那年甚至没有出现过一例感染,政府以及基层都缺乏应对紧急卫生事件的经验,城市混乱无比。 日日新增破新高让所有领导意识到这次疫情的严重性,在国家统筹下向林城不断输入物质和人员,领导小组和医疗巨匠也在第一时间赶到林城主持大局。 四处都在抽调人员前往志愿,在职的医务人员必须坚守在自己岗位,只能从即将实习的学生中挑选佼佼者,经过系列规范培训后随着从医院调出来的老师们一同支援。 祁明川也在其中,医疗队安排了一对一老师保证学生安全,祁明川又踏上了目的地林城的飞机。处于危难之际每个医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承担不起高级操作就进基层维持城市运转,入校领取白大褂时的宣誓,潜移默化中会刻入每个医疗工作者的心底。 源源不断的支援扩充起了崩溃的医疗系统,数不清的志愿者没日没夜的在外奔波,撑起了所有人的生活。 疫情逐渐进入拐点,恐慌情绪也逐渐冲散被坚定取代,众志成城同心抗疫的口号响彻全国。 志愿者会轮换值班区域,祁明川没想到再次踏入这片区域会是这番情形。虽然疫情在共同努力下已进入可控范围,街道上也没有行人身影。全员检测仍然要靠人员上门,经过快二十天的历练祁明川一行学生已经具备了采样能力,自然不会让人力资源浪费。 祁明川已经快要四年没见过沉瑜了,学业的繁忙能抹去他多余的情绪,可此时此刻他不能不去想她。 沉瑜那么胆小,不知道躲起来哭了多少次。 祁明川站在他习惯性停留的位置向上数层,他还不知道沉瑜家在几楼。只要沉瑜在家就肯定会见面,只是自己这一身全副武装她肯定认不出来吧。 他收拾好情绪进入工作状态,采样动作行云流水还会帮助志愿者把物质送上门口,他听过很多句谢谢还是会不厌其烦的说句没关系。重复繁琐的工作让他遗忘处在楼层,只是机械化上楼敲门并解释来意。 所以当开门的人是沉瑜时他愣了半响。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24.再见 沉瑜已经被封在家里快一个月了,两叁天就有志愿者敲门采样送物资,沉瑜觉得他们好辛苦,每次都会准备点小东西拿给他们。 全套防护服加面罩下除了眼睛根本看不见志愿者面容,沉瑜注视着他的眼睛陷入回忆浪潮,祁明川没有说话,他不想被沉瑜知晓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把物质放到门口等她配合采样。 沉瑜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很像一个人,可是没有那么明亮。他的眼睛里只能看见疲惫,祁明川没有催她,等着她慢慢收拾东西进家再出来,她没有戴眼镜,祁明川想起来她好像很不喜欢戴着眼镜的自己,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她,其实她戴眼镜也很漂亮。 沉瑜在卧室找了很久,找不到能送给他的东西,物质太紧缺了,不能拿家里的吃食做人情,她的目光落在了为祁明川送的礼物准备的盒子上,可是里面的奶糖早就过期了。 沉瑜很迫切想要找到一点东西可以给他,连沉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只是因为他的眼睛真的太像祁明川了。 她一向知道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这次却破例在家里呆了很久,直到父母采样完成叫她她才愿意出去,她甚至不敢面对那双和祁明川相像的眼睛。 那个人的整个氛围都很像他,沉瑜甚至能感受到祁明川特有味道围绕着她,直到沉瑜采样完祁明川都没有说话,他不敢保证沉瑜能不能听出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回来支援。 沉瑜迟迟不肯关门,祁明川防护服背后清清楚楚写着来历不能转身,他们俩就在门口僵持着,祁明川等沉瑜关门,沉瑜等祁明川转身。 就算只有那么一点可能,沉瑜也想确认他叫什么,新闻上的大白们背后都会有名字,她只是想确认,他不是祁明川。 采样任务很重,沉瑜他们一单元只配备了两个人员,祁明川拖得越久别人就要多做越多,同学觉得他很异样,在上层楼梯探头喊他。 “明川,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吗?” 祁明川听见呼唤下意识回头答应,清晰可见的“京大医疗队 祁明川”映入沉瑜眼帘,她顷刻模糊了视线控制不住眼泪下滑。 祁明川应完才注意到眼前人的变化,还是没瞒住啊。祁明川垂头叹息整理情绪摆出笑颜牵动口罩,假笑总不能及眼底,沉瑜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眼里的沮丧。 “好久不见啊,沉瑜。” 她听见祁明川的声音想要回应却又止不住哽咽,祁明川简单和同学交代了情况,让他把工作量给自己留着。 沉瑜抬手想碰碰祁明川的面屏被他后退避开,疫情还没结束,防护服外层默认是很脏的东西,他不能让她碰到。 沉瑜的手悬在半空,她忽然想起四年前她退开祁明川的行为,她又怕再不说话祁明川就要走了,沉瑜酝酿了很久,压制着情绪仍然能透出哭腔。 “祁明川,好久不见。” 祁明川的声音还是她记忆中的那样,只是成熟了很多,没原来肆意了,他说话还是很轻,温柔得很疏离。 “快回去吧,不怕,就要结束了。” 沉瑜终于醒悟为什么没有立刻认出他,在她印象里的祁明川,他的眼睛里永远只有沉瑜,沉瑜见过太多祁明川喜欢的眼神,不是现在这样的。 祁明川已经耽误太久了,他整理了下采样物品又把视线停留在沉瑜身上,上一次没能告别,这次就说句再见吧。 “好啦,我还很忙,快回去。” “祁明川...” 沉瑜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叫他。 “我走啦,再见。” 祁明川拎着东西转身上楼,沉瑜就定定盯着他身后的名字,从来只是祁明川送她回家,她还没有在原地见过祁明川离开。祁明川上了半层楼梯回首笑言。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还是很漂亮的。” (加更来了,是短暂的相逢!) 25.痛楚 沉瑜做不到像祁明川一样淡然,她朝思暮想的少年再见只剩疏离,心底回忆也逐渐破碎覆盖,新闻和短视频软件都会赞颂工作人员的坚守,可是真的想到那群人中会有祁明川,就会心疼无比。 沉瑜定在原地望着他步步向上的背影,她想叫住他却又不敢耽误别人的时间,祁明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转角后消失在了沉瑜的视线。 祁明川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心平气和,沉瑜是他那么多年来唯一认真喜欢过的人,大学太忙也没有心思考虑感情,也只是喜欢过,他被沉瑜放弃得太彻底,没有等到的电话成为他死心的理由。 再见到沉瑜他仍然会感慨,祁明川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和沉瑜近两年的恋爱也是他珍藏的回忆,可人总要向前看。 祁明川说不出如今对沉瑜的感情如何,年少的喜欢从不及谈爱,只是遗憾没有早日清晰她的想法,搞到最后那么难看的收场。 沉瑜躲在房间哭了很久,她和祁明川为数不多的合照尽数摊在桌面,祁明川对她的态度是她当初想去促使的结果,可真正发生起来自己却难以接受。 他们俩的感情里,从来是沉瑜喜欢得更深一点。 相隔四年的重逢就那么潦草收场,林城的情况和祁明川说的一样逐渐好转,医疗队按着顺序撤离,解封的市民们自发组织站满十里长街相送。 涂着京都医疗队标识的客车驶出了林城高速,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对英雄们颂以赞歌。沉瑜甚至不知道他们要离开的时间,新闻播出时已是晚间。 恐怕祁明川他们的路程都已经过半了,又一次的不告而别,她仍然是最后知晓的。 城市恢复正常秩序,复工复产学生复学,沉瑜自然回到了实习岗位,疫情占据了她实习的大部分时间,期间倒是给了她充足复习时间,一举将资格证和编制考入囊中。 是所有人都想看见的好结局,铁饭碗。也是沉瑜自小的理想,她活成了自己最期待的人,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疫情反反复复在各地开花,京都承载着国外输入的大头指标,医护警卫志愿者长时间超负荷工作压垮了很多工作人员的身体。 祁隆作为京都呼吸科疾病研究高层,数不清的政治任务和医疗工作压在他的身上,祁明川也在自身努力下顺利考入研究院。他们在家见面的时间还没有在医院遇见的次数多。 易安和他是同级同门,很少有人知道易安和他们兄妹是发小,易安他爸和祁隆是大学同学,后面一起升学留院工作,就差把他和祁明晓的亲事定了。 许莉老和祁明晓抱怨自己给医院养了俩男人,老公和孩子都不着家,祁隆没有强制女儿的志愿,祁明晓相比她哥幸运很多,学到了喜欢的专业也不忙。 祁明晓很担心祁隆的身体,她觉得祁明川年纪轻轻熬熬无所谓,祁隆年轻时没日没夜在医院轮值,落下的病根本来就不轻,被许莉好吃好喝各种营养素堆着,勉强能维持着正常的身体。 许莉私下劝过祁隆很多次不要再去一线,祁隆都不愿意,许莉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的身体日渐虚弱,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染上白色,他早就到退休年纪了。 祁隆跟许莉保证只要把疫情消灭就撒手不管医院了,退休陪她国内外周游,许莉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希望他不要那么累能好好休息就万事大吉。 疫情不断反复透支着所有人的力气,支援外采人员越来越多,留守在医院的任务就越来越重,祁隆甚至最长两个星期没回过家。 群众对疫情的反应也是愈发懈怠,医院的管理更加严格几乎禁止探视。医患关系被推向顶峰,每天都会有人闹事吵架,祁隆能明显感受到越来越无力,心理更是身体。 晨起总会心悸得厉害,头晕眼花,他认为是低血糖发作所以没怎么当回事,医生可以为别人治病,却没办法保证自己的身体。 他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差,走两步就喘不上气,想着抽空去检查却抽不出空,疫情开始以后祁隆在医院值班室的时间都要超过在自己卧室的点了。 好在祁明川这段时间轮转到呼吸内科,还能替他顶上点时间,祁明川也在劝他别再干了,可他还是听不进去,想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圆满的结束,不当逃兵。 除了祁隆自己没人知道他不舒服,不然不会有人让他再连续两个通宵。他负责的片区收入的都是重症病人,病情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值班医生根本就不敢休息。 易豪元带着祁明川来接他的班,祁隆还和易豪元开玩笑,说不要因为是他儿子就给祁明川开后门,让他多学点东西。 祁隆拍了拍祁明川的肩膀满眼都是骄傲,祁明川也没想到过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和祁隆对视。 一轮班还没过班他们就听见有人在喊抢救,护士推着抢救车奔跑在过道,易豪元和祁明川闻声跟着护士跑去,越跑越不对劲那不是病房方向,值班室很少那么嘈杂,祁隆倒在地上,其他人轮换着在给他心肺复苏。 祁明川被易安推出值班室,他呆滞坐在门口等着里面的消息,一波又一波的医生在他面前涌进里面,接到易安通知的祁明晓和许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祁明川以最后的理智把她们拦在了值班室外面,里面的医生都是最高年资的领导,祁明川安慰着许莉,也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一个低血糖罢了。 抢救持续了很久,许莉看着人来人往觉得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祁明川不敢表现出其他情绪,一个劲的开导着许莉和祁明晓。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弱,却没有人走出来。 祁明川告诉她们这是病情平稳的征兆,他们只是在里面观察病情,马上就会出来了。 里面的人已经停止了抢救,心电图显示的近乎没有波澜的弯曲直线宣告临床死亡,没人敢出去面对他们。 除了下班时间基本没有人会到值班室怕打扰别人休息,心脏骤停来得迅速没人知道祁隆到底是多久倒下的,发现的时间点已经晚了,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在场的医生都要不就是和他共事了几十年的同事,要不就是他教导过的学生。没人能接受这个结果,也没人能去外面告诉他们祁隆已经过世。 抢救声响越来越轻,祁明川把安抚好的俩人安置在办公室,自己推门去查看情况,所有人噤声看着他的走近,打印出的心电图报告在易安手上。 他不敢拿给祁明川,祁明川看着仍躺着地上的祁隆,视线扫过其他老师的面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易豪元给其他人使了眼色他们全部慢慢退出去,只留下祁明川和易安在里面,祁明川不相信易安手上的报告,他跪在地面摇晃着祁隆的双肩,眼泪不止的向下滑落。 “醒醒,爸,醒醒,妈和晓晓都来了,不工作了,你带她们出去玩。” 得不到回应的祁明川强忍着颤抖触碰着祁隆脖颈,他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到动脉跳动。祁明川不死心的按压着祁隆胸廓,一个循环又一个循环,他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心肺复苏的流程,只是不相信祁隆会抢救不过来。 “醒醒,爸你快醒过来,妈还等你周游世界呢。” 动作越来越乏力,位置按得愈发偏移,祁明川又将动作调整回来继续按压,咔嚓一声他的动作猛然停止,祁隆的左胸没有回弹,易豪元清楚的意识到那是肋骨断裂。 他叫着易安把祁明川架开,本来还一副冷静模样的祁明川,在被拉开即刻疯魔,他疯了一样张牙舞爪的想摆脱易安的桎梏,易豪元和易安两个大男人要用尽全力才能把他按住。 易安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那么失态的祁明川,根本压不住他。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26.乌龙 医院给祁明川放了两个星期的假,新闻都在报道祁隆的离世,追悼会很简单,遗照是他科室的介绍照片,一身白大褂对镜头笑得正好。 祁明川受到刺激太大了,父亲在自己面前离开,胸骨还断在自己手上,祁明晓一夜之间成长为大人,她要负责疏导许莉的情绪,还要主管祁隆的后事。 易安一直陪着她,他们青梅竹马,易安很喜欢这个妹妹,家里人开玩笑要定娃娃亲他是高兴的,可祁明晓不表态,谁都不能决定,祁明晓在学校性格很开朗,她喜欢的类型不是易安这种,只知道埋头苦学的。 祁明川把自己关在卧室很多天,由于他下夜班经常白天补觉,许莉很贴心的给他换成了强遮光帘,他没开灯,就只靠着床尾坐在地板上,没人能抽出时间管他,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几天没吃过饭了。 要不是易安破门而入,许莉都担心祁明川会在卧室里出事,他好久没有打理自己了,胡须稀稀拉拉冒出,祁明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无颜面对许莉和祁明晓。 医院指派的心理医生到家里时,祁明川还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吃饭只是为了吊着性命而已。 许莉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虽然难以接受也能自我调节,她更担心祁明川会从此一蹶不振,易安把当时的情形感受了祁明晓,许莉自然也会知道。 祁明川话变得很少,祁明晓好久都没有听见他开玩笑了,医生来得很频繁,祁明川封闭在属于自己的世界,医生根本找不到切入点可以和他沟通。 祁明川已经分不清日夜了,凌晨叁点他摆弄着手机,显示着沉瑜的电话,是她高中时的手机号码,已经快七年了,应该换掉了吧。 祁明川突然好想听听沉瑜的声音,犹豫再叁还是点击了拨打,铃声响了很久,响到祁明川认为她不会接听。沉瑜睡得正香被铃声吵醒睡眼朦胧下意识接听。 祁明川的声音哑得厉害,说话都是一件难事。沉瑜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沉瑜的手机勉强撑了那么多年,性能已经跟不上当下版本了,自动关机就是家常便饭,她也舍不得更换,沉瑜的手机重启了很久才打开,他给祁明川拨了很多次电话,他的手机都没有再开过机。 鼓起勇气拨通她的电话已经是祁明川最后的勇敢,刚开口就被挂掉的感受他不想再去经历,祁明川自欺欺人的把手机卡掏出折断,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 易豪元顶替了祁隆的位置,他默认给祁明川放了很久的假,祁明川的档案还挂在科室,医院领导也去探望过许莉和祁明晓,让他们放心祁明川的编制问题。 祁隆最后都为祁明川铺好了路,只是祁明川不敢再走。黎苏很久没有联系上祁明川,她通过祁明晓才了解到他最近的处境,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沉瑜。 萧瑾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他们俩经常约祁明川出来吃饭,祁明川也没有拒绝,心理医生努力了很久终于把祁明川的情绪点点带出阴影。他失眠还是很严重,睡着就会做噩梦,可以说是他很害怕睡觉。 只能依托大量安眠药麻痹,进入深睡才不会陷入可怖梦境。 沉瑜纳闷了很久祁明川为什么那晚会那么反常,可她再也没有联系上过祁明川,那张电话卡已经被注销成为空号,临近高考沉瑜又没法放下学生去京都找他。她问过黎苏,黎苏也说不清楚。 沉瑜他们高中很多同学都还在林城工作,偶尔也会出来聚会,程岛不知道在哪听的谣传说是祁明川殉职。 谣言总是那么毫无根据,他和祁明川毕业以后就没有联系无法求证,只是觉得应该让沉瑜知道。 沉瑜听见殉职一说手机直接掉在地上,已经超荷工作多年的手机顷刻散架,手机店都找不到版本配件只能换新。 沉瑜凭借着记忆一遍又一遍拨打着祁明川的电话,都没有人回应,程岛的话语在她大脑盘旋,再顾不得面子只能再次联系黎苏。 能发文字解决的事情沉瑜绝对不会打电话,黎苏接到电话时能听出来沉瑜声音都在发抖。 “黎苏,我想问一下,祁明川是不是出事了?” 由于没有得到祁明川的许可,她和萧瑾都没有透露过祁明川的近况,黎苏很诧异沉瑜的消息来源,却也没有否认。 “你从哪里知道的?” 没有否认回答彻底击垮了沉瑜的心理防线,她只当黎苏默认了祁明川殉职的真实性,难以抑制地嚎啕大哭,黎苏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听着她的呼吸声沉默。 沉瑜甚至不能完整说出一句话,只能一抽一断的出声。 “祁明川..没了?” 27.活着 黎苏闻言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愣了许久,反应过来沉瑜痛哭的理由以后连忙否认澄清。 “没有没有怎么会怎么会,祁明川活得好好的,只是前段时间换电话了,所以你联系不上他。” 沉瑜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律动,甚至夸张到能感觉到血液在躯体流动的轨迹,哭得过于猛烈即使停止也在止不住抽泣。 又是一年六月初,依然有人享受着属于他们十八岁的夏天,沉瑜作为班主任座位只次校长,这是她的第一届学生。校长合影结束离场,沉瑜招手叫着大家随意些,拍一张属于自己班级的毕业照,就和祁明川挤过人群靠近她的那次,沉瑜余光看见有男孩靠紧了那个女孩。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敢像祁明川那样明目张胆宣告,靠近已经是极限,沉瑜难以自控地设身处地构想,那时祁明川的不顾一切的勇气,是不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她。 沉瑜一向不敢深究,才能诓骗自己减少丝毫愧疚。她只能当做那只是祁明川的一时兴起,就算是家庭背景还是性格或者是前景,祁明川只能是她的可望不可即。沉瑜把自己蒙蔽在自身的假想世界中,却切切实实的放弃了祁明川。 小时候总是好奇大人们怎么不会难过,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只会有更多的难过和遗憾,可大人不能表露。 沉瑜处理好学生去向工作正式将他们的档案归档毕业,手头最繁忙的担子突然卸下,埋在心底的情绪无法再控制的翻腾汹涌。 沉瑜到了京都。 她出了机场还在被不真实感所笼罩,什么决定都没有做,没有任何计划,就是来了。 沉瑜没带太多东西,她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在机场游走,甚至不知道祁明川工作的地点。她还没来过祁明川长大的地方,是他的家。 黎苏接到沉瑜电话特意请了半天假来机场等她,她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沉瑜的目的何在,在黎苏眼里当年他们感情正浓,毫无征兆的分手祁明川也没说过理由。 黎苏为他们可惜了很久,只是感情错过就是错过,旁人没有资格多说。 她为沉瑜定的酒店就在首都医院的对面,透过窗户还能依稀看见病区有人在徘徊,想着祁明川近在咫尺,沉瑜就难掩紧张,盯着窗外的她压根没听清黎苏在絮絮叨叨什么。 黎苏也不生气,只是笑话她那么多年还是没出息,沉瑜没有反驳。 祁明川恢复了正常工作,他持续的心理疏导总归有点作用,各方的慰问的压迫和自身对待家庭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允许自己继续堕落。 医院没给他安排值班,只负责白班,科室里也清楚原因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还都在照顾他。 祁明川还是总在做噩梦,胸骨折断的触感乍现在每个平凡时刻,原来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现在不用药根本不敢睡着。 医生的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算没人提起他也会不断回溯当时场景,循环往复。祁明川话变得很少,许莉担心他出事就不让他再独居,觉得起码家里有个人会好点,至少可以监督他正常吃饭。 祁明川很难想明白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曾经感兴趣的事物现在全部变得枯燥无比,可以一玩一通宵的游戏现在刚打开就没有了欲望。 按祁明晓的话来说现在的祁明川就只是活着,而不是在生活。 易安总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祁明晓也很纳闷自己都要二十了怎么还每天被说是小孩子。 黎苏出面约了祁明川,定在离医院很近的商圈,祁明川下班走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达。 萧瑾还在路上,沉瑜和黎苏很早就到了,沉瑜望着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时钟,手心的纸巾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28.抱抱我 沉瑜觉得过了很久,好像比分开的这七年还要漫长,她一遍又一遍在心底练习开头话语,努力想表现得坦然。玻璃门外祁明川的身影愈发走近,沉瑜感觉连带齿根都在轻微震颤。 祁明川没在意到她们,又找黎苏要了桌号去找服务员询问,沉瑜盯着他动作的时刻如同凌迟。等到祁明川跟着服务员站在她的面前,沉瑜一句话都没有能说出来,只能稍微勉强的挤出还算正常的笑容。 沉瑜太久没看见他了,就算是上次也只是见到了他的眼睛,祁明川瘦了很多,是再继续瘦就会脱相的地步,胡须参差不齐的冒在下颌,和原来近乎判若两人。 祁明川诧异看了一眼黎苏,下意识逃避着沉瑜的视线,避开了她正对的位置在旁边落坐,黎苏见气氛尴尬赶忙让祁明川点菜,他声音更哑了,沉瑜想。 萧瑾姗姗来迟在祁明川旁边坐下,他对沉瑜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是高中校友,他在隔壁班,也不了解祁明川和沉瑜的过去。 只知道他们好像在一起过。 萧瑾和黎苏都已经习惯了祁明川的沉默,只是很平常的聚餐不觉得尴尬,沉瑜很不自在,她一直不由自主瞟向祁明川,他都没有抬过头。 祁明川已经没有好好吃东西很久了,但他不想让沉瑜看见自己这个模样,只能低着头吃东西,胃很难受。 黎苏点了啤酒,说是为沉瑜接风洗尘,祁明川没喝,全程没主动开过口,沉瑜不好拒绝,她酒量很差劲,和大学同学去喝过几次都是一杯倒,她很清楚,却不想拒绝。 祁明川余光见她接连喝酒彻底没了胃口,放好筷子看起了手机,萧瑾和黎苏好像有聊不完的话,萧瑾会告诉她刚刚来晚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沉瑜听不进去他们聊天的内容,注意力只在祁明川身上。 她和黎苏确认过,祁明川还没有找女朋友,至少自己不能算小叁。 沉瑜只觉今天酒量很好,喝了那么多也没有迷糊,倒想知道今天能喝多少。黎苏见她不停喝酒,祁明川又一言不发,只能自己又要多事出面,她拦住了沉瑜倒酒的动作。 “好了,都吃差不多了,我和萧瑾还有事,下次再喝。” 沉瑜听得模糊,大概能分辨黎苏的意思,她站起来想谢谢黎苏身体却难以自控下坠。酒意在起身片刻到达顶峰,黎苏赶紧扶着沉瑜防止她摔倒,祁明川看在眼里仍然没有动作。 黎苏扶久了难免乏力,她差点站不稳和沉瑜一起摔跤,稳着沉瑜的身体朝祁明川喊。 “你送她回去吧,就在旁边的酒店,5...” “我不去。” 黎苏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明川打断,他很少这样拒绝别人的请求,至少曾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祁明川算得上有求必应。可他这次回绝得很彻底,当着沉瑜的面。 黎苏顿时无言扶沉瑜坐正,沉瑜能将祁明川的声音听很清楚,意料之中的结果却仍然是说不出的难受。 萧瑾能意识到他们的异样,拉着黎苏结账就走,把醉醺醺的沉瑜就扔在了餐厅,凭他对祁明川的了解他不会放任不管。黎苏开始还挣扎着不放心沉瑜,听了萧瑾的分析觉得有道理心安理得的跑路,还不忘把沉瑜的酒店地址发给他。 祁明川看着信息提醒暗骂着他们俩,他视线定格在沉瑜脸庞,他觉得她和原来没什么区别,祁明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或许是黎苏泄密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近况,她只是可怜吧,不过还不一定和自己有关系,万一就是顺路呢,不要太自作多情自我贴金。 想被抱抱,想祁明川。 祁明川检查了她的随身物品都在才去扶她,沉瑜感受到了安心的味道,像没长骨头一样贴在他身上,只想贴得更久更紧,靠在祁明川肩头嘟嘟囔囔。 “祁明川,你别假装我们不熟好不好。” “祁明川,你抱抱我,求你了。” (420加更。) 29.对不起 他记得那个场景,湖山露营的时候她也是这个语气。祁明川不是傻子,那么长的时光复盘中,他比谁都明白那是沉瑜在和他告别。 祁明川想要松开又被黏得更紧,诓骗过一次就够了,没有必要重蹈覆辙。他把沉瑜又按回座椅上坐稳,僵持不下,祁明川正想打电话给黎苏让她来收拾残局,侧目瞟见沉瑜泄力趴在桌面,肩头耸动,沉瑜总是这样,就算是哭也悄无声息。 到最后祁明川也没能拨出黎苏的电话,路人熙熙攘攘没人注意到他们,祁明川就在原地看着沉瑜,就算过了那么久,看见她哭还是会心脏揪疼。 祁明川坐在了沉瑜旁边的位置,手抬了又放还是落在了她的头顶,顺着发丝抚摸,语气不自觉放轻变软。 “让你喝那么多酒,不舒服了吧,不哭了,沉瑜。” 沉瑜脑子昏昏沉沉,她清楚祁明川对她的态度是咎由自取,可是就是会难过,难过她弄丢了祁明川。沉瑜撑着桌面站得歪扭,就着衣袖把眼泪擦干扶着墙一步一步向门口走,祁明川就跟在她的背后,生怕不注意她就会摔倒。 果不其然沉瑜没走两步就踩到滚落的酒瓶失去重心,稳不住的她直接放弃挣扎闭眼等待疼痛袭来,祁明川在背后接住了她,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转头就走,不然沉瑜这个模样是绝对回不去酒店。 沉瑜在祁明川怀里缓了很久,头没有那么晕了才又试着站立,可是脚崴了,站起来很疼很疼。 沉瑜本来就很怕疼,尝试着站直的疼痛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大数倍,眼眶又难以克制蓄满了泪水,祁明川见她模样大致有了判断,确认了只是崴伤嘱咐她不要使劲,扶好墙壁单腿站好,他绕到沉瑜的前面蹲下,沉瑜恰好软趴在祁明川脊背,他拉住沉瑜的胳膊向上提拉在自己胸前手掌合拢,双手落在沉瑜腿根防止她滑落。 沉瑜觉得祁明川真的好瘦,后背的骨头都咯得她肉疼,沉瑜听话的双手交叉拉紧悬在祁明川前胸,脑袋随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 “祁明川你要多吃点饭,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瘦好瘦。” 八点过的城市仍然车水马龙,沉瑜瞧着一栋比一栋壮观的高楼大厦闪着不同的色彩,是比林城要好很多啊。 祁明川很熟悉去酒店的路程,可他忍不住放慢脚步珍惜这奢侈的独处时间,沉瑜也不要祁明川回复,就是趴在他身上自言自语,嘟嘟囔囔。 “京都的楼都好高啊,你家在哪里呀,你是不是走过这条路好多好多次啦。” “我的必经之路都带你走过好几次,我都不知道你长大的地方是这个样子,你能不能带我多走走啊,祁明川。” “你知道吗,我家楼下那块石头真的长得好奇怪啊,湖山底的馄饨老板换人了,没有原来好吃了,露营搭帐篷的小哥自己当老板了,去年还结婚了,好像是生了一个小男孩。” “祁明川。”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是不是问太多啦,但是我真的好想你啊。” “你知不知道啊祁明川。” “好想你,对不起。” (明明是想写甜章的,写出来的感觉却是大刀,我的阿瑜这七年好苦好苦啊。) 30.我追上你啦 祁明川记忆里沉瑜都很沉默,相处也是总是自己说话她听,好像没有听到过她说那么多话过,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该怎么回答,索性不言。 晚风拂过带来清凉,沉瑜像小朋友一样在祁明川背后手舞足蹈,许久才安分下来,祁明川回头想确认她是不是睡着了,刚好撞上她眨巴眨巴盯着他的眼睛。 祁明川恍惚了,这种氛围在他曾经的构想中出现了无数次,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和沉瑜的未来。祁明川对沉瑜的感情很难以言喻,说不上是爱,却在那么多年也没有磨灭掉那点所剩无几的喜欢。 她出现就会助长火势,然后又被祁明川自己压制,可是就是没有熄灭过。 “京都都看不到星星,如果在林城现在天上肯定都是亮晶晶的啦。” 他们的共同的经历太少了,沉瑜攥着仅有的两年,在回忆里独自度过了七年。 他们已经认识快十年了。 祁明川照着手机上的地址把沉瑜送到房间门口,沉瑜翻了很久都没找到房卡,一脸无辜的瞧着祁明川,祁明川摇头开始翻找她的手提包,包内夹层里的叁张照片已经泛黄,边角翘起。这是他们所有的合照,祁明川指尖顿住走神不慎把包打翻,房卡倒是掉了出来。 沉瑜想去捡,被祁明川拦了下来,祁明川把她放在墙角确保她扶稳,蹲下把物品一样样装回包里,沉瑜倚着墙角眉眼含笑地注视着他。 祁明川刷开房门把沉瑜扶进了房间,沉瑜不愿意醉醺醺上床,就差撒泼打滚让祁明川带她去洗漱,祁明川怕她再摔只能摁住她乱摆的手腕,拦腰打横抱起她去洗漱间,沉瑜顺势笑意盈盈地勾住他脖颈,她突然很想亲亲他。 沉瑜想偷亲祁明川,被他侧头躲开只碰到了下颌,胡须好扎人。沉瑜暗恼怎么没能再快一点,差点就能亲到了。 “不要乱动。” 祁明川第一次见那么不安分的沉瑜,看见她靠近下意识偏头,柔软触感令他微愣,沉瑜没给他时间反应,扶着祁明川手腕就开始解内衣,暗扣被松解沉瑜轻轻一拉就掉落在地。 祁明川一时进退两难,他是沉瑜唯一的支撑点,如果他走掉沉瑜就会摔倒,沉瑜太醉得厉害,如果再停留无法预知后面会发生什么。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没有内衣的遮挡乳尖直接接触衣料明显凸起,沉瑜紧抓着祁明川的手腕,另一只手努力想把衣服脱掉,她试了很久却怎么都够不到,只能拉着祁明川的手掌落在自己衣领,可怜兮兮。 “祁明川,我脱不掉,你帮我,你不要走,我想洗澡。” 祁明川没顺她的意,又把她撩起来的衣服抚平,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不屑于做,祁明川伸脚勾过椅子让沉瑜坐下,理了理被她攥皱的衣袖。 “要洗澡就自己洗,不然就赶紧睡觉,我得走了。” 祁明川话语刚落转头就想离开,沉瑜伸手想拉他,奈何距离太长够不到,她不想放弃,想站起来去拽他衣角,却遗忘了脚伤,二次扭伤的剧痛让她眼泪汪汪蓄满眼眶,她坐在祁明川脚边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被她抓住的衣角。 “祁明川,我追上你啦,不要走好不好。” 祁明川想扶她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可就算是被眼泪模糊的眸子也没盖住沉瑜的欢喜。 祁明川很想逃离,他害怕这仍然是一场骗局,沉瑜主动的背后都是骗局。 沉瑜心思敏感,她能从祁明川的动作里察觉到他的情绪,她清楚祁明川会讨厌这种做派,可是,好不想让他走。 “我是醉了,但是我清楚我面前的你是祁明川,阿瑜是成年人啦,你没有趁人之危,醒了我也不会后悔。” 沉瑜深吸了一口气,顿了很久。 “就当是一夜情可以吗,你不用对我负责的,我只是想和你做爱了,喔,我们没有爱了吧。” “就是想被你操了,祁明川。” (不是故意卡h,我更喜欢h在一章!!) (特殊说明一下,因为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看我的文章,所以开始定的120加更,现在平均两天就要加一更,对我来说写文节奏太快,加上最近工作和身体都不是很好,强行加更就会拖沓让各位观感变差,我还是想保证剧情质量,我对阿瑜小祁真的是倾注了很多心血。就算是各位不投珠也会免费更完,真的不是坐地起价!!从此以后就定在两百了,就算了一天加两更也不会再改(在做梦的小南趴趴)!!呜呜呜呜如果给各位带来不高兴真的很抱歉。) (非常非常感谢各位的喜欢,没想到真的会点亮星星,之前说好的540的加更会在明天补上,各位真的是我遇到的最温柔的人啦,再次鞠躬感谢。) 31.射在里面好不好。 被戏弄的记忆翻涌,他只能从沉瑜的话语里理解出随意。像是任何人都可以,反正不用负责。祁明川钳起沉瑜下颌迫使她和自己对视,沉瑜仍然难掩笑意,祁明川近乎咬紧牙关。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沉瑜。” 祁明川拽着花洒对着沉瑜冲淋,曾经一腔错付的怒气,在她今日的言语下激至顶峰。沉瑜仍由活水洒落扶墙站起,勾住祁明川脖颈垫脚强吻他的嘴唇,沉瑜的酒意被冲得所剩无几,可是她就是不想让他走。 “我知道你讨厌我,祁明川,但我想勇敢一次。” 俩人的衣服都被水珠浸透完全,祁明川从被动逐渐掌握亲吻节奏,喷水淅淅沥沥滑落沉瑜不由闭上了眼,祁明川轻而易举将她衣料剥脱,呼吸愈发深重。 他们贴得很紧,像要把自己融入进对方的身体,沉瑜伸手去抓祁明川的衣角向上提拉,可是他太高了,沉瑜怎么都不能把衣服套出,祁明川微躬配合她的动作,衣服很快被甩在了地上。 情欲能让任何人暂时抛开所有只沉溺其中。 沉瑜站不稳只能把倚靠在祁明川身上,水温正是让人觉得暖和舒适的程度。她轻琢着祁明川滚动喉结,像是小孩子在舔舐自己心爱口味的糖果。 她已经湿透了,各种意义上的。祁明川毫不费力就挤了进去,夹杂着喷洒的温热水流,激活了沉瑜最深层的敏感神经,是无法言喻的快感。 内壁软肉层层包裹吸吮直入阴茎,祁明川捞起沉瑜双腿抱起抵在墙壁,沉瑜获得了更高的视野,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他的眉眼,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轮廓。 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不绝,沉瑜随着祁明川的动作溢出声声轻吟,瓷砖太凉了,沉瑜只能前倾把所有支撑放在祁明川身上,阴茎来回抽插在敏感部位一再碾磨,快感来得太过猛烈,一波又一波被冲向顶峰,可失重的不安令沉瑜的神经紧绷,只能收紧勾住祁明川的手腕。她害怕坠落,又沉浸在这不能自控的恐惧感中获取快乐。 沉瑜觉得自己马上就会高潮,被悬在空中只差一点,她垂头轻吻祁明川额头,舔舐鼻尖衔住凸起浅咬,细微的瘙痒激得祁明川抽插更深,还要停留其中片刻才后退。 太爽了,沉瑜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她小声小声唤着祁明川的名字,或被撞得音调翘起,或是直接被痉挛打断,她还是一遍一遍重复叫他。 沉瑜的穴肉搅得很紧,像是为祁明川的性器量身定做的尺度,包裹吸吮在抽插中为他带来极致的快感。 祁明川的耳畔回响着沉瑜的细碎呼唤,弦崩得越来越紧,他只能放慢速度在沉瑜体内探寻,一寸一寸慢慢碾入退出,又在她习惯了缓慢时直捣深入。 沉瑜捉摸不透祁明川的规律,温柔的抚慰后的捣入恰好碾过敏感凸起,祁明川前踏将沉瑜抵在墙体空出只手揉搓她的阴蒂。 这是沉瑜教他的,她说按了这里会舒服。 沉瑜止不住的震颤双重刺激直捣她的大脑,弦愈来愈紧,啪嗒,断裂。 高潮来得猛然,沉瑜甚至能感受到快感从小腹起源,迅速传导到肢体最后汇聚冲进去脑海。小腹开始扯着四肢持续的痉挛抖动,沉瑜只能死死攥紧祁明川找到支撑,她能感觉到有水柱向外喷洒,可是控制不住。 她好像被祁明川操到失禁了。 水珠混着尿液很快就被冲洗干净,沉瑜却仍然深陷失禁的羞辱中难以自拔,祁明川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更卖力的与她交合。 刚高潮过的内壁本就极其敏感,夹杂着沉瑜羞辱的情绪立刻又被送上高潮,沉瑜嗓子都叫哑了,她捧起祁明川的脸颊深吻他的嘴唇,身体还在颤抖,说话都快没有力气。 沉瑜咬着祁明川的耳垂哑声轻言。 “祁明川,没关系的,射在里面好不好。” 32.湖山寺 温柔话语入耳祁明川差点把不住自我,他凭着最后的理智把沉瑜稳稳放下,阴茎抽出的片刻乳白液体迫不及待喷涌而出,沉瑜的眸眼肉眼可见的失落,很快恢复了正常。 祁明川大口喘着粗气在花洒下冷水淋浴试图找回理智,半响才将水温调高适宜,把椅子冲洗干净又铺上毛巾才放心让沉瑜坐下,他手掌遮着沉瑜的眼睛,拿花洒湿润着沉瑜发丝,挤出洗发乳自发根点点揉搓至发尾。 沉瑜太累了,像小玩具一样听话任他摆弄,祁明川动作很轻,沉瑜被按得浑身发酥缩头往他身上钻,祁明川忍俊不禁。 这是见面来祁明川第一次笑,他总是表现得什么都不在意,沉瑜不由得和他一起笑。 祁明川洗到沉瑜私密部位她还是会害羞,还没褪去的红晕又染上脸颊,又不愿意湿哒哒睡觉就只能任他动作。水柱冲到阴蒂还是会被刺激得痉挛,祁明川抵在旁边预防她滑落。 祁明川帮沉瑜把头发吹干才抱着她回卧室,他们谁都没说话,都沉浸在这个氛围里欺骗自我,哪怕只是暂时。 沉瑜体力透支枕着祁明川的手臂睡得很香,祁明川就侧着头看着她的睡颜,他以为自己对沉瑜没感觉了,再相见却又止不住的心动,祁明川忽然回忆起日出时洒在沉瑜脸庞的那束暖光。 祁明川怎么都睡不着,他没有随身携带安眠药的习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对安眠药有成瘾性了,他看了很久很久的沉瑜,窗帘未闭拢的缝隙依稀有微光洒入。 祁明川小心翼翼把胳膊抽出确认沉瑜还在熟睡,他顺手披了睡袍在倚着阳台栏杆发呆。扔在浴室的衣服被他搓洗晾晒在空调底下,烟盒包装全部湿透了,祁明川选了半天找到了一支还算干燥,斜叼在嘴角掌心半握挡风点燃。 沉瑜摸不到身旁的人猛然惊醒,她环顾四周都没找到祁明川的身影,好像发生的温存都只是她做的梦。她爬起来找遍了房间才看见阳台上的祁明川,沉瑜没去吵他,就在背后看着他一颗一颗接连不断的点烟。 她不知道祁明川是多久开始抽烟的,黎苏知道的事也不全,能告诉她的更是寥寥无几,可是看着祁明川这个模样沉瑜是由心底而发的难受。 睡袍很薄,清晨的风裹挟凉意沉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祁明川烟头还夹在手指间顿住闻声回头。 “怎么不多睡会,外面冷,快进去。” 沉瑜拉紧睡袍系带走到祁明川旁边,学着他的姿势,倚在栏杆上望着对面的医院大楼。 “你是在对面工作吗?” 祁明川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语望向对面,轻声回应。 “嗯,这里就可以看到。” 沉瑜指着一楼开始层层向上数楼,她数了很多次。 “有二十一层,你在哪里呀。” “十楼,呼吸内科。” 能和祁明川这样站在一起聊天已经是沉瑜的奢求,可是她很贪婪,拥有了就想再更进一步。沉瑜还在措辞,祁明川深吸口烟,吐出的烟雾随风散去,沉瑜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摸到,还加速了它的消散。 “沉瑜,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祁明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在自言自语,沉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接着抽烟。 “我不知道黎苏告诉过你什么,或许你的愧疚会让你心疼我,想来找我,但是我从来不需要可怜。” “特别是来自你沉瑜的可怜。” 沉瑜觉得他连着抽了太多根烟了,嗓子都哑了,试图去截过他手上的烟盒,祁明川举高没给她。 “准备来京都玩多久,我可以请两天假陪你,反正现在我在科室也是可有可无。” “玩两天就回去吧,回你最喜欢的地方。” 沉瑜哈气想看看会不会有雾气,这可是夏天,她试了好几次都没如愿。 “我们分开七年了,因为有你的出现,这七年我变好了好多,你看,我是不是比原来勇敢啦。” “原来我总是什么都不敢说,怕说出来被笑话,怕被人说我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只有你会照顾我的情绪,我的脾气很差,老和你生闷气,你也没觉得我烦过。” 沉瑜不敢看他的表情,目光定格在第十层,依稀还能看见里面有人在行走,那么小小的一层楼,这些年,不知道祁明川走过多少遍。 “祁明川,我理智谨慎,我利己主义,自私冷血。” “可是这七年,我没有一天没在忏悔,辜负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他们都说湖山寺的左偏殿那位菩萨求姻缘很灵,我一直在祈祷,求他能保佑你会幸福,可是我真的不敢想象,我求的是你和别人的幸福。” (闭口不谈爱,细节都是爱。) 33.再现 祁明川沉默不语,沉瑜不知道祁明川有没有听进去,这些话在她心里演练了无数遍才能说得那么通畅。闹铃声打破了宁静氛围,祁明川看着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该上班了。 他的睡眠一直不好,通宵再上班再平常不过,祁明川捏了衣角确认干透,沉瑜看着洗好的衣服百感交集。 祁明川换衣服很快,沉瑜不知还能和他说什么,她不想再和他告别了,他在玄关穿鞋推门准备离开,沉瑜叫住了祁明川。 “祁明川。” “你的老号码已经成空号了,能不能给我留一个你现在的号码。” 祁明川闻言垂头在手机上摁出熟背号码拨通,沉瑜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 “走了。” 祁明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医院的电梯很难挤,再晚就要迟到了。 沉瑜也没有胃口吃早餐,倒回床上抱紧祁明川睡过的枕头汲取他的气味。再醒来已经接近正午,黎苏带着红花油来的时候她才刚醒。 “你俩够行的啊,我就早走那么一会你脚就成这样了,亏他还是医生呢。” 沉瑜看着黎苏带来的东西就能猜到是祁明川让买的,她拿出手机问价钱想转给黎苏被她拒绝。 “别别别,你们还要给我两份钱呢,明川给过了。” 沉瑜听过才作罢,她向黎苏打听着祁明川的上班时间,结果黎苏也搞不清楚,他们加班太频繁了,上班时间是固定的,多久下班从来就是未知数。 祁明川好几天都没联系过沉瑜,沉瑜足不出户一直在阳台上看着那层窗户,可是看不清那是不是祁明川。暑假还很宽裕,她没那么着急回去。 沉瑜想起祁明川拨打她电话的熟悉程度,回忆起那晚不明原因的来电,她赶紧找黎苏确认了祁明川家里出事的大概时间,对上了。 也就是,祁明川曾经求助过她,被打断了,沉瑜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换电话了,是她错过了他最需要陪伴的时间点。 有时候沉瑜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对象,不,朋友。 至少面对祁明川,她没有发挥过自己存在的作用,他在沉瑜的印象里是开朗阳光的代名词,是属于沉瑜的光,所以她觉得自己抓不住祁明川。 沉瑜发现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她忘记祁明川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难过,是她自己过分神化了祁明川的存在,伤了两个人的心。 沉瑜没去加祁明川的微信,她用最原始的短信和他交流,祁明川回复很慢,或许是上班很忙吧。沉瑜暗示约了他好几次都被回绝,她不想再坐以待毙。 搞清楚了他的上班时间她起大早跑去科室堵祁明川,京都和祁明川原来说得一样,路边没有小摊,沉瑜找不到医院食堂,只能饿着肚子赶着去找她,争取不耽误他的上班时间。 每天都有很多询问医生办公室的位置,护士很耐心指引她方向,沉瑜往里面瞟了好几次都没看见祁明川,只能找了个座椅坐在旁边等他上班。 祁明川赶着交班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是沉瑜,沉瑜见到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去拉他,结果因为没吃早餐低血糖犯了眼前只剩黑蒙。 祁明川感受到向后拉拽的力回头就看见沉瑜倒在他面前,祁隆躺在地上的场景猛然闯入他的脑海,祁明川不禁连连后退,他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叫不出声,心脏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蹦出,祁隆和沉瑜躺在地上的场景交迭,祁明川想去拉沉瑜,按断肋骨的手感在脑中循环往复,祁明川被拉回了那个场景。 路过的护士一把推开祁明川喊人来帮忙,他们把沉瑜抬上了空床,一套生命体征测量下来确认只是低血糖,大家都松了口气。给她吊了一瓶葡萄糖。 科室里谁都知道祁明川的经历,来这出对他简直是雪上加霜,接到易安电话的祁明晓到得很快,她在路上祈祷着祁明川别又一蹶不振。 (我决定单开番外在后面写晓晓和易安青梅竹马的故事,主线就完全留给小祁阿瑜。黎苏和萧瑾的故事由你们决定,各位有什么想看的桥段可以评论给我,我会写番外,这是福利。) 34.角落 大家确认沉瑜没事就接着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 ,易安找不到祁明川,只好替他守着沉瑜,她没多久就醒了,易安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沉瑜没回答,只是一个劲的问祁明川在哪里。 祁明晓找不到祁明川只能先来找易安,易安以为沉瑜是病人家属,只是问她是几床的病人,告诉她今天祁明川不值班,有事可以告诉他。 沉瑜半天才搞明白易安把她当病人了,急着解释自己是祁明川的朋友,叫沉瑜。 易安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祁明晓却想起来了。 “沉瑜,高中时候甩了祁明川那个女的?” 沉瑜被哽住,看着这个眉眼和祁明川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出声询问。 “你是...他那个爱吃奶糖的妹妹?” 祁明晓恍然大悟自己原来的糖怎么老消失不见,原来都是给祁明川偷去谈恋爱了。 祁明川没向她提过几次沉瑜,她只记得之前祁明川信誓旦旦的告诉她,等他们一起来京都读大学,就带她见见她嫂子。 祁明晓还纳闷什么人能看上祁明川那笨蛋,结果刚高考完没多久人就给他甩了,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凌晨才回家之后整整高烧了叁天。 祁明晓上下打量着沉瑜的模样,还算看得上眼,易安接了同事电话,告诉祁明晓大家还是没找到祁明川,祁明晓转头对着沉瑜开口。 “你这次可能真的吓到他了。” 祁明晓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她也不想问沉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告诉她事实。沉瑜想着没人能比祁明晓清楚来龙去脉,只能询问她经过。 易安打断了她的话语,和祁明川一样,这件事在祁明晓的面前也是绝对禁区,祁明晓觉得沉瑜蛮合她眼缘,可能可以从这里当做突破口去开导祁明川。 祁明晓整理了很久的思绪,措辞将来龙去脉尽数告知,沉瑜的脑子里回荡着创伤后应激障碍这几个字,她大学选修过心理学,虽然只是皮毛但是还是能稍微有点了解。 为了快速升糖葡萄糖滴得很快,没多久就见了底,易安帮她拔针去处理针头,沉瑜急着起身去找祁明川,沉瑜低头穿鞋的间隙忽然想起来什么,对着祁明晓问。 “我再冒昧问一句,他是不是...失眠很严重啊。” 许莉收拾祁明川房间时有找到过他们的合照,祁明川下意识觉得沉瑜不是外人。她不也不问沉瑜是从哪里知晓的,只是点头。 “现在是没有安眠药睡不着的地步,而且用量已经超过正常剂量了。” 沉瑜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祁明川会独自在阳台抽烟,原来他根本就睡不着。沉瑜向祁明晓道谢急切想要找到祁明川,又被叫住。 “你能知道他在这里就证明你们肯定有联系,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帮他吧。” “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不要再和原来一样去招惹他了,他现在的心态受不了了,我不想看着我哥变成活死人。” 祁明晓字字句句砸在沉瑜心头,祁明川这两年的经历,就算是在旁人的角度共情也难以接受,何况他在亲历。 “我会竭尽全力。” 沉瑜的脚伤恢复差不多了,只是走路还有些不方便,她找遍了病房的角落也没发现祁明川,路过的阿姨在交谈,沉瑜把她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病人或者是家属在走廊哭常见,我刚刚看见一个医生坐在楼梯口发抖,还真的是少见哩。” 35.救救我 沉瑜拽住那阿姨胳膊询问她是在哪个楼梯间,突如其来的力气给阿姨吓了一跳,她愣了下才伸手给沉瑜指了方向,沉瑜赶忙道谢往那边跑。 医院禁烟,但是会给戒不掉的人在楼梯间搞个简易抽烟区,祁明川就坐在台阶上,恨不得把烟头都吃进去,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点烟点了好几次都抖得错开失败。 沉瑜刚刚醒来手心很凉,祁明川专注在点烟上没注意到她的靠近,她拿开了祁明川的火机,肌肤触碰他被骤然的冰凉刺激到猛然抬头,沉瑜站得离他很近。 祁明川看见沉瑜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仍然说不出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祁明川从沉瑜脸颊开始抚摸查体至脚踝,祁明川查了一遍还不够,疯狂重复着操作生怕错过丝毫,不敢停下。 沉瑜拉起祁明川把他摁在台阶坐正,他的眼睛是肉眼可见的猩红,沉瑜捧起了祁明川的下颌垂头与他碰额,祁明川感受到她的温度逐渐平静下来。 “祁明川怎么变成胆小鬼啦,你摸摸我,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啊。” 祁明川仰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沉瑜,话语入耳眼眶被泪水占据,猩红也不甚之前,祁隆过世时他只在抢救那次哭过,后面就好像失去了落泪的权利,祁明川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却还是难以抑制吸气的声音。 沉瑜阖眸轻轻蹭刮着他的额头,祁明川的抽泣声清晰入耳,她说话很柔。 “不怕了,我在啊。” 轻柔话语激发最深层的情绪,祁明川长久以来的痛苦委屈积蓄当下爆发,他起身死死抱紧沉瑜痛哭,沉瑜回抱着轻抚他的脊背,整个楼梯间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声音。沉瑜不自觉哽住跟着他落泪,用略带哭腔的语气安抚祁明川。 “没关系的,辛苦你啦。” 祁明川哭了很久近乎上气不接下气,沉瑜觉得他要把自己抱融进他的身体了,她依稀听见祁明川在说话,可是太模糊了她听不清,祁明川一直在重复,沉瑜终于听了清楚。 “阿瑜,救救我。” 沉瑜抑制着哭腔轻声重复安慰着他,她懊恼自己,为什么每到这种关键时刻就说不出安慰话来。 祁明晓隔着墙壁也能感受到祁明川的嘶吼,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痛苦,骨肉至亲或许真的有心灵感应,就像祁明晓下意识就不讨厌沉瑜。医生说过他就是太过压抑,拒绝向别人倾诉。 她每次看着祁明川还在正常生活都会觉得害怕,害怕他只是装出的假象,怕一觉睡醒祁明川就不见了。 祁明川的情绪渐渐回落,他的视线从没离开过沉瑜,他总觉得不真实,只觉得都是假象,怀疑是自己出现的错觉。 祁明川能知晓自己的认知能力愈发差劲,区分梦境和现实变得乏力,就算是沉瑜站在面前,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听见她的声音,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身处现实。 易安已经给祁明川请假顶了班,他看见祁明川回办公室的人鬼模样,急忙赶他回去休息,祁明川紧攥着沉瑜的手就没放开过。 他明白自己的状态不能上岗,道歉以后拉着沉瑜就出了医院,沉瑜也不问他去哪,就跟着他的脚步。 祁明川独居的房子离医院很近,冷色简约的装修怪符合他的气质的,家里很整洁,就是很没人气。 遮光帘紧闭,房间里暗如黑夜,沉瑜感受到祁明川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700加更,晚上正常更,又要吃肉了。) 36.深渊 祁明川呼吸有些发烫,不由分说搂过沉瑜钳制入怀抬颔伏埋她颈窝贪婪汲取温暖气息。断线泪液滴滴清晰砸落她手背,也如重击一下下砸在她心尖牵扯揪痛。 沉瑜尝试给祁明川一个完整的拥抱,却是受到姿势牵制只能间或轻拍他脊背顺气,她清楚任何行径在此刻都显得无力,惟有陪伴才是最好慰藉。 安慰措辞还没来得及道出口,祁明川发了狠般毫不迟疑剥落沉瑜衣料遮盖,熟稔解开内衣环扣释放胸前柔软袒露大片赤裸肌肤。 祁明川微弓起腰,顺沉瑜锁骨啄吻啃咬,濡湿了她脖颈肌肤,又往下用舌尖描摹着她乳尖打转叼住啃噬。像是要她身上遍布自己印记才能安心。 沉瑜身体过度敏感,祁明川只是亲吻,甚至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插入,舒爽已如电流蹿出交织而上分泌水液把内裤面料浸湿大片。沉瑜被快感刺激得发懵,忍不住夹紧双腿上下摩挲,双指并拢揪着祁明川衣角缓解不安情绪。 没有留给沉瑜反应的余地,祁明川拨撩开她身下薄软衣料,膝骨撑开合拢双腿借湿滑将性器挤入甬道不留余力大张大合地操弄,感受内壁柔软紧致吸附同时,不忘循环往复插入碾磨敏感处给予沉瑜极致快感,没有技巧,只是最原始的律动。 祁明川交合动作凶狠,低吼间却是压不住的哽咽声调,沉瑜甚至感觉得到他进入体内时肩颈的颤抖。祁明川在人前向来保持冷静克制,沉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极端急切的祁明川,似乎只有通过激烈性爱才能让过敏神经得到麻痹的祁明川。 沉瑜并不抵触他充斥原始意味的性爱,她心甘情愿,和祁明川共同坠入快感深渊。祁明川的操弄一次比一次深,快感在沉瑜体内不断迭加逐渐接近顶峰,沉瑜身体紧绷颤抖,呼吸节奏变得紊乱呻吟绵长,在祁明川又一次深入捣动,抓挠他的背尖叫着达到高潮。 高潮后的沉瑜身体软得像滩水,软糯小声喊着祁明川姓名凑近他脸要吻他。沉瑜吻技仍然拙劣青涩,却努力寻找勾勒祁明川舌尖与其交缠,直至呼吸相融诱发呛咳。 深吻加重濒窒感内壁紧缩,混合高潮痉挛挟裹停留体内性器为祁明川增添温热快感。祁明川愈发难以自控沉沦情事,钻入沉瑜指缝紧扣双手十指相交,猛然加速长驱直入撞入她体内,擦过她内里软肉对准了那点摩擦刺激。 沉瑜紧咬嘴唇,仍无法抑制羞耻淫靡叫声从齿间溢出,索性破罐破摔绕至祁明川耳后轻喘呻吟,随着快感再次攀至顶峰,沉瑜高仰起脖颈,脚趾紧蜷到达极限程度,涓流喷溅而出顺交合缝隙流淌,她潮吹了。 间隔过短的连续高潮分外激烈,小腹痉挛抽搐得厉害,沉瑜力气几乎被折磨消耗殆尽,双眸空洞失焦小口喘息缓慢恢复意识,只依靠祁明川禁锢动作才得以支撑勉强没有滑落。 挡不住困意侵蚀的沉瑜眼皮耷拉完全闭阖,下意识蹭上他胸膛撒娇求抱直至落怀才恍惚入眠,射精快感本就还未消散,祁明川被沉瑜反应再度激起欲望炙热坚硬顶着她腿根磨蹭,沉瑜被磨得发痒不满嘟囔自浅眠苏醒,抬眸对上祁明川湿漉双眼正看着她出神。 好像大狗狗,沉瑜脑中只剩下这个想法。 残存理智被尽数剥夺,任由祁明川撑开穴口顶至更深处,交合处黏腻得一塌糊涂。祁明川似是想将两人都溺于爱欲般不知疲倦持续操弄,沉瑜一夜无眠,混沌意识几乎被体内快感充盈填满,仅存力气交付双腿紧缠祁明川腰间配合顶弄次次深入,抵死缠绵。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37.好眠 沉瑜在极致巅峰与混沌中浮沉,提不起一丝力气。浊液在体内积聚随着祁明川的抽插成为泡沫外溢,旖旎气息弥漫覆盖所有空间。 沉瑜在祁明川射精的时刻再次抵达高潮,肌肉的抽搐都已无力只能小范围收缩,刺激离体后沉瑜只是轻微阖眼便陷入睡眠,迷糊感受到毛巾的擦拭舒爽轻吟。 沉瑜睡得很浅在深睡前猛然惊醒,她害怕祁明川会睡不着,沉瑜仿佛睁眼都要耗尽全部力气,尝试多次也没能从床上坐起,祁明川在收拾更换下来的被褥,沉瑜硬撑着等他回来。 “祁明川,你拉我起来。” 祁明川不明所以还是由着将她扶起,沉瑜腰酸到只能贴着祁明川借力才能坐稳,余光落在床头的药瓶子上。 “你一般要吃多少安眠药啊?” 祁明川拿起药片倒出一握数数丢了几颗回去,摊平放在沉瑜眼前,她大致估计大概有十几颗,沉瑜药片划成叁份,一份倒回了瓶子里。她没能在床头柜上找到杯子,想给祁明川倒水刚起身又软了下去,祁明川怕她再崴脚扶得很牢。 “干嘛,不睡觉还到处跑。” 沉瑜听他凶巴巴无辜又委屈,耷拉着脑袋语气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想让你失眠一个人去抽烟,我给你倒水你吃了药和我一起睡觉。” 祁明川整个人都被她哄得温顺起来,自然而然跟着放软语气,将手心中的药片倒进嘴里干嚼,是很苦的,可是他习惯了。 沉瑜拦不住他的动作只能见他面无表情生吞药片,她很怕苦,青菜里的微苦都不能接受,难以想象这些药片在嘴里化开是什么味道。 沉瑜凑近啄咬他的唇角,勾勒唇形舔舐钻进口腔,颗颗感受着他齿面的分界撬开与之舌尖相碰撞,残留的药渣刺激她的味觉中枢,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沉瑜忽然记起祁明川为他做的那个蛋糕,虽然糖少,但是是她吃过最甜的东西。这些年她无数次试图再复刻那种味道,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此刻沉瑜终于醒悟,不是配方的原因,是因为有祁明川。 祁明川很想摁着她再来一次,又舍不得,只能任由性器再度扬起,沉瑜被抵在腰间的异物感刺激垂头,碰上祁明川仍沾满情欲的眼神倒床拉紧被子。 “我不行啦,真的要睡觉啦,不许再硬啦!!” 沉瑜依稀听见祁明川在她耳畔轻笑,禁不住一阵颤栗背对着他,祁明川就着姿势把她揽进了怀里,鼻息均匀洒在沉瑜的后颈,又痒又暖。 沉瑜抱起来很小一个,像小布娃娃,祁明川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他不知道自己多久睡着的,梦里久违的清净,是在湖山上他对她钟情的场景,彻骨漆黑被只有裂缝的光亮钻入,日出的时候也是这样开始的,祁明川在梦里想到。 减量的药效能维持一晚已经是沉瑜的功劳了,祁明川难得有了赖床的念头,沉瑜睡得很熟,下意识往温暖的源头靠近。 祁明川手臂搭在沉瑜胯骨手掌恰好能将阴蒂摁压,沉瑜感受到刺激自然将祁明川指尖夹进腿缝厮磨,不到片刻便湿透了他的掌心。 祁明川趁着湿润将勃起阴茎缓慢挤入沉瑜体内,沉瑜还未消散完全的快感再度被激活传导,仍在睡梦中的她身体做出的是最自然的反应。 后入很深,祁明川不想把人吵醒只能缓慢律动,沉瑜在梦里仍被吊着不能释放,穴内每个部位都被碾压擦过,不同于快速抽插带来的极度舒爽,更像在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将人溺死在里面。 快感迭加得很缓慢,难熬的过程堆积渴求登顶的欲望,沉瑜在沉睡中高潮,尖叫颤抖着清醒。 38.骗子 直至清醒沉瑜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梦境,小腹扯着四肢肌肉抽动,她睡眼惺忪与祁明川对视着,唇又被他吻住了。肌肤碰撞传导着不正常的热度,沉瑜贴上祁明川脸颊试探测量。 祁明川好像发烧了,呼吸洒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他见沉瑜醒来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开大合操弄,沉瑜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又被推向极致。祁明川还没有射精的意思,沉瑜生怕再来趁着空隙握住他的阴茎,指腹绕圈抚弄摁压顶部小孔,祁明川泄出低吼向她的手心里撞,沉瑜望着嫩红勃起由着他动作出神。 一点也不脏,看起来好可爱。 成年人总归会自己解决生理需求,沉瑜也算阅片无数,每次看见深喉的视频都会反感皱眉,祁明川的性器仍在她手里,如果给他口的话,他会讨厌吗? 沉瑜的手很小,无法给予祁明川更多快感,只能把他吊在半途难上难下,他撒娇埋在沉瑜脖颈处蹭刮,发丝很挠人,沉瑜差点忘了怎么呼吸。 “祁明川,你乖乖的,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动。” 祁明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哼哼唧唧想挤进沉瑜穴内,沉瑜没让他得逞,把他摁平躺在床面,躬身将阴茎含入口中。祁明川的性器受到刺激胀了一圈,前所未有的触感体验让他难以自持,沉瑜舌尖抵压小孔,随之而来的绝顶快感冲破他的理智防线。 乳白液体溢出点点全部聚集在前端等待释放,沉瑜俯身加快了含吞想让他到达,祁明川侧额和手臂的青筋暴起,反复念叨着沉瑜的名字。 “快让开,求你。” 沉瑜闻言前倾含得更深,眼角挂着酝出的眼泪格外令人垂怜。祁明川难以再死持尽数射入沉瑜口腔,祁明川大口喘着粗气缓解缺氧状态,腿肚子都在颤抖。 脑海却清醒地知道沉瑜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他无法想象沉瑜吞下自己精液的情景。沉瑜躺回了祁明川身侧,她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愿意给对方深喉了,对她来说,只要那个人是祁明川,就没关系。 祁明川把沉瑜抱得很紧,仍会不定时痉挛颤抖,体温升高会增高对刺激的反应性,祁明川的身体仍处在兴奋阶段,很久很久都没有平静下来。 快感散去发烧感受逐渐占领体感,祁明川热得厉害又不愿放开沉瑜,两个人都很烫。祁明川靠在沉瑜耳垂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他也没有措辞,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弃掉我啊,沉瑜。” “没有我,其他人算什么嘛,这些年你有没有喜欢上其他男人啊。” “是不是遇见了很多比我优秀还高还帅的男人了。” 祁明川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肆意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沉瑜在他第一句话出口时就红了眼眶,眼泪落下滑过祁明川的肌肤引得他一阵颤栗。 “真的很对不...” 沉瑜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他截断,祁明川听过太多句对不起了。 “不许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沉瑜应了他的话把被子拉高给他盖着,语气就像再哄小孩子。 “你好像发烧了,你放我起来让我给你擦擦好不好。” 下意识把沉瑜锢紧,他怕沉瑜只是找借口想离开自己,不愿意让她起来。 “我在你家楼下吹了一夜风,回家烧了叁天你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做了多大的心理准备才给你打的电话吗,你挂得那么果断,现在担心我了?” “你就是个大骗子。” “仗着我喜欢你你就骗我。” 祁明川越说越委屈,讲到后面是抑制不住的哭腔,沉瑜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口,又顾忌着他不想听只能沉默,无言了很久。 “祁明川,你还喜欢我吗,我是说,如果你对那么恶劣的我还有感情的话。”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小祁就是纯纯犬系男友没跑的,大金毛!!!) 39.限定 祁明川很久没有动静,沉瑜甚至觉得他是睡着了 ,她不做没把握的决定,至少现在和祁明川的相处证明他还不讨厌自己。 不讨厌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用做爱负责这种老套理由把他栓在身边。 “不要。” 否定结果如同审判结束砸在沉瑜心头,她不禁垂眼屏气调节情绪,扯出的笑颜很牵强,祁明川没再不让她起身。沉瑜披了件他的衬衣在房间四处打理,温润毛巾擦拭酝出汗液,沉瑜从冷冻室翻出冰棍薄巾包裹搁在他额面,沉瑜能看见祁明川的睫毛颤颤,总担心他是不是在难受。 祁明川极少让人照顾,不舒服强撑着吃药睡一觉就好了,他意识到沉瑜很沉默才想起自己话只讲了半截,爬起来想叫她冰棍滑落在胸口打了个激灵,沉瑜闻声进来见他模样又把他摁睡下去。 祁明川乖乖跟着动作躺下,眼睛直勾勾盯着沉瑜。他清楚他们之前没头没尾的开始结束,不想重蹈覆辙,持续的高热胀痛催得头脑发昏,祁明川词不成句。 “不要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沉瑜没将他的意思理解完全,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拒绝的安抚,只是默默地给他换着冰块降温,沉瑜被拉回来做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肚子禁不住咕噜咕噜响。 祁明川听见她饿不顾沉瑜阻拦,颤颤巍巍也要爬起来给她找吃的,很像在踩在棉花上时深时浅,沉瑜就跟在旁边看他和不倒翁样晃晃悠悠。皮肤因为发烧透着晕色,只穿了条裤衩在厨房鼓捣说是违和,又是那么正常。 祁明川翻来翻去也找不到能入口的东西,热水在锅中沸腾翻滚,家里食材都不新鲜,白菜剥到菜心才勉强能洗洗下锅,他大概抓了把面条下锅,趁着煮面时间调制面底,很简单的清汤面,酱油打底滴上香油和点点猪油,洒上葱花就大功告成,沉瑜发现祁明川在厨房里四处张望翻找,想着帮忙。 “你在找什么啊?” 祁明川懊恼搓了搓乱七八糟的头发,生怕沉瑜会因为没有辣椒不喜欢吃。 “家里好像没有买过辣椒,没事的,我们去换衣服吧,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沉瑜拽住了祁明川手指不让他走,眼神示意锅里的面条已经好了,热腾腾的面条倒入汤底香味霎时弥漫开来,沉瑜迫不及待拌匀尝了一口顿时味蕾大开,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来清汤面也可以那么好吃。 菜心被外层保护得很完好,在汤底的衬托下出奇的鲜甜,祁明川倚着灶台借力瞧着她的模样,怎么人越长大会越像小朋友呢。 原来的沉瑜都很少会和他撒娇的。 沉瑜吃了几口肚子里终于没有那么空落落了,她看祁明川不继续煮面不好意思自己独享,恋恋不舍的把碗递他面前分享。 说是分享眼神却又牢牢盯着面条,还在不停咽口水,是真的很喜欢了。祁明川鬼使神差的伸手在她头顶拍拍才抚摸,他一直喜欢摸沉瑜的头,至少记忆中是这样。 见面后越界的事都做了个遍,沉瑜却因为这单纯的动作唰地红了脸颊,祁明川的手从发丝触及至她的眉眼,又为她抹去唇角残留的面渣。 亲昵至极,是在做爱时感受不到的温柔,沉瑜禁不住眼泪蓄满眼眶模糊视线,她以为祁明川拒绝了她,只当是最后的温存,离开后就再不会出现。 “小哭包长大变成大爱哭鬼啦。” 沉瑜的泪水滑到了他手心,祁明川半握手掌将它们聚拢,沉瑜可以听出他语气的认真。 “沉瑜,我不要当限定,不是校园限定或者是现在的做爱限定。” “我要我是你沉瑜的限定。” 40.小猫 眼泪如同断线般滴落聚集在他的掌心,沉瑜欲言又止,抱歉话语在嘴边又吞咽回去,祁明川不是很有力气只能倚靠着桌角轻揽沉瑜,无奈又宠溺。 “面条要坨啦。” 沉瑜闻言抽抽搭搭还要兼顾着搅拌面条,咬着下唇憋住眼泪把自己逗笑,祁明川牵着她的手带到客厅落座,沉瑜鼻音很浓。 “你不饿吗?” 祁明川不规律吃饭太久,不是真到必须摄入能量来续命的程度,几乎感受不到饿意,他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只觉得离上次吃饭没多久。 沉瑜触摸他的下颌揉捏,他的脸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甚至说只能是靠骨架撑起来的,轮廓很分明,可就是很让人心疼。沉瑜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陷入愧疚境地,祁明川见她发愣轻轻晃动任由胡须蹭刮着她指尖。 “面要坨啦,你吃饱了吗?” 沉瑜夹起面条旋转筷子搅起一团面条递到祁明川嘴边,祁明川下意识摇头,她把面条递近挨着他的唇,他只能服软吃掉。沉瑜如法炮制将剩下面条喂完才罢休,祁明川的胃饿得很小,半碗面就快撑了。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再度轻声作响,祁明川寻着出声的源头望得她羞红脸颊。从那件事以后祁明川的身体就很差劲,发烧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不影响思考的温度甚至能带病上班。 沉瑜垂着头拽祁明川回卧室休息,额头相触试探他温度变化,没有之前烫了,祁明川配合躺在床上眼睛眨眨侧头注视着她,沉瑜红着脸遮住他眼睛不给再看,手心能感受到睫毛滑过的痒感。 祁明川陷入黑暗却因沉瑜在身边格外的安心,眼睛眨巴眨巴的速度渐渐放慢,阖目入睡。沉瑜偷偷挪开手掌就只见他的睡颜,想摸摸他的脸,又怕惊扰到他,沉瑜呼吸都轻了起来,手指隔着厘米距离勾勒他的轮廓,困意渐渐袭来。 暖阳斜洒落在祁明川脸颊,沉瑜迷糊睁眼刚好对上他的目光,无意识钻进他怀里蹭蹭才逐渐清醒,先探了自己温度再用手背试探他的额头,刚睡醒的声音格外甜糯。 “祁明川,你有没有好一点啊,要不要去医院。” 沉瑜忘了他就是医生,发烧这种小问题根本没必要找其他人医,她探了好几次还是不敢确定祁明川有没有退烧,索性额头相贴直接接触体验温感。 祁明川由着她摆弄,额面相贴恰好能将她睡眼朦胧的样子映入眼帘,让人忍不住想去吻她。 沉瑜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措手不及,话语堵在喉咙被截断,祁明川主导的吻不像沉瑜的温柔,他肆意侵略着口腔每个角落,留下自己的痕迹,唾液互相交融汇聚,沉瑜敲打着祁明川的后背让他停下,祁明川也没有回应。 沉瑜换不上气,祁明川就给她渡气,怕她被呛到,祁明川就把唾液咽下。极其持续的深吻,长到沉瑜把这些年对他的思念都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 祁明川将沉瑜溢出唇角的津液舔舐干净,又浅吻了她的唇面才作罢,内裤扬起的小帐篷刚好抵在沉瑜腿侧,沉瑜不轻不重的拍拍顶端想压下去,却伴着祁明川的轻吼弄巧成拙。 祁明川并不重欲,可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着他最原始的欲望勃发,沉瑜腰酸得厉害,见没法抑住她性器的扬起忽然红了眼眶。 “休息休息好不好。” 祁明川觉得她好像一个被欺负狠了的小猫,可爱死了。他轻吻她的眼角,沉瑜阖眸享受着轻柔触碰。 “换衣服,带你去吃好吃的。” 41.小馆子 盛夏即将到来,空气中都弥漫的闷热,沉瑜的纱裙刚好没过膝盖,腰身线条一览无余。祁明川望着沉瑜的锁骨沉默了半响,摁着多穿了一件外套,还是自己的。 沉瑜自然不依他,指着窗外的人群嘟嘟囔囔抱怨抗议。 “人家都穿的短裙短袖,这个天气穿外套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祁明川不置可否,默默把外套拉链拉到锁骨以上才点点头。 “防晒。” 沉瑜被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堵住,只差翻个白眼给他的小心眼,沉瑜不喜欢浓妆艳抹,点淡妆再涂个口红提点精气神就足够,疫情还没完全结束,出门戴上口罩她的眉眼经常被人误认为是学生。 车窗外的风景一再变换,沉瑜的目光从好奇的观察每个路口到昏昏欲睡还没到目的地,祁明川开了很久的车,见沉瑜没了兴致连接蓝牙播放音乐。 本来就困的她在轻音乐的催眠下歪头入睡,等红灯时祁明川悄悄把她的睡颜拍下。祁明川带她去的小店不在市区,京都过于商业化的餐馆口味一成不变,郊区没有那么喧嚣,从他有记忆以来这就是最安静的地方。 假期祁隆太忙他和明晓就会被送到这边来和爷爷奶奶玩,祁明川的爷爷很喜欢那家火锅,每次都会带他们在外面偷吃,回家再被奶奶骂。 店开在居民楼小巷的深处,车只能停在外面,沉瑜睁眼时已经到达很久,祁明川没舍得叫醒她。小巷所带的生活气息能让她想起自己的家,周边的店铺都是没有品牌的小店,祁明川牵着沉瑜走了很长的路,陈旧的招牌,折迭的木质小桌椅露天摆开,她没想过在京都也会有这种地方。 店家只负责上锅底,菜肉全凭蘸料全凭自助,沉瑜像小朋友一样被安置好,祁明川一个人跑来跑去拿菜做蘸料。 就算是小店也会与时俱进,饮料除了可乐雪碧还有自制的奶茶,有人点就会现烧,很简单,先把茶叶和砂糖在锅里炒出焦色,倒入牛奶煮沸,再过滤器倒入杯子自选小料,祁明川挑了布丁。 锅底沸腾许久沉瑜还没见祁明川回来,她左顾右盼找寻他的身影,祁明川献宝般从她身后把奶茶递在她眼前,奶香浓郁飘散。 桌子只能放得下火锅,配菜只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祁明川在她对面落座,曾经沉瑜很好奇,他为什么吃饭总不坐自己身旁,祁明川说因为喜欢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的脸,挨着坐虽然很近,却看不见表情。 沉瑜抱着奶茶吨吨等祁明川下配菜,炸肉圆子刚下就被捞出倒进沉瑜的碗里,这是祁明川最喜欢的菜。他很迫切的让沉瑜赶紧尝尝,沉瑜吹凉咬下,外层酥壳还没被煮软,很脆,汤汁却已经灌满里层入味无比。 祁明川注视着她的表情,见她眼神里投出的光亮才放心,他怕不合沉瑜胃口。 沉瑜的碗被祁明川填满,还没吃完又被新的覆盖,风呼呼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树叶差点飘落进锅里被祁明川扇开。 祁明川的喜好很固定,喜欢就会一直加,沉瑜的碗里一半都是炸圆子。底下的菜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沉瑜夹起在唇角试了温度想喂给他吃,没想到够不到他嘴边只能悬在空中,祁明川很自然凑近来接。 祁明川只顾给沉瑜夹菜,沉瑜就会把菜吹凉再喂给他,是隔壁桌情侣都侧目觉得腻歪的程度,他们俩人却不自知。 42.蛋糕 不到六点天就已经暗下,风声呼啸扬起沙尘多少掉进锅里,这对沉瑜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清楚不干净也会贪图一时的享乐,老人总是说不干不净不生病,不是天天吃就行了。 沉瑜只是没想到祁明川也能接受这种环境,在她为数不多对这种算有钱人的接触中,都是必须要去有名的餐厅,看见有点灰尘就会让经理处理的性格。 不是说不好,只是自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沉瑜很不喜欢和他们出去吃饭,不自在,在沉瑜的印象里,祁明川从来不是富家公子的模样。 祁明川顾着给沉瑜烫菜没注意到都进了自己的嘴里,夹着夹着给自己吃饱了。他们没有多少交流,就像在一起了好多年才有的默契,也不会觉得尴尬,就是很舒服的相处。 暴雨来得很快,快烧干的锅底霎时满到涌起,露天没有地方遮挡,祁明川拽着沉瑜向屋檐下跑,雨滴落砸在树叶草坪,青草清新扑面而来,就像是十八岁那样,找到了夏天的气息。 积水溅湿了他们裤腿,祁明川搂着沉瑜腰间把外套举过头顶,雨势不见小,沉瑜却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欢的人撑着同一件外套在小巷里找寻避雨处,是难掩的喜悦。 祁明川被她的氛围感染整个人也轻快起来,雨水渐渐湿透外衣浸入滴落,沉瑜被还亮着灯的面包店吸引了目光,祁明川顺着她的视线也注意到了那个招牌。 店家见他们湿漉漉进去找了两块毛巾给他们,祁明川谢过开始帮沉瑜擦拭头发,干燥的毛巾很快就能挤出水来,两条都用在了沉瑜身上,祁明川就着湿掉的毛巾擦了擦头。 沉瑜见他模样忍俊不禁,祁明川看她笑颜也跟着轻笑出声,距离打烊还有时间,展示柜里的蛋糕令人垂涎欲滴,祁明川挑了几块看起来最好吃的,给沉瑜又要了一杯热牛奶。 空调温度很暖和,沉瑜小撮着牛奶望着玻璃窗外落下的雨点,祁明川不喜欢甜食,蛋糕全部在沉瑜的面前,太多种类让她无法决定怎么选择,只能懒洋洋地靠在祁明川身上犹豫发呆,困困的。 祁明川见她慵懒样子自觉拿起勺子喂她,他挖起的分量刚好是沉瑜一口能吃完的大小,祁明川不知她口味,就会换着口味喂。遇见不喜欢的沉瑜就故意不张嘴摇头,祁明川就会自己吃掉,不再去碰那个口味。 沉瑜都不记得自己被他投喂了多少,直至撑到不能再吃祁明川才停下。推送信息点亮屏幕,沉瑜刚好瞟见日期,她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了下来。 开学日期越来越近,能呆在他身边的日子就越来越少。没有得到祁明川肯定回答的她都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不想打破这一时的宁静。 祁明川能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他的假期也很稀有,夸张的时候一个月只能排上一天休息,几乎是365天为医院的运转做出贡献。 祁明川指尖戳戳沉瑜的脸颊,好软,觉得有趣的他又继续戳,沉瑜被他的动作拉回思绪。 “要开学了,没多久我就要回林城了。” 祁明川嬉闹情绪顿时消散,指尖悬在空中不上不下,沉瑜觉得他的眸子暗了下来,语气也僵硬了很多。 “嗯。” 沉瑜抬腕抓住他的指节拇指摩挲,祁明川的手频繁接触杀菌洗手液干得厉害,沉瑜想以后一定要多给他擦点护手霜。 “祁明川,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