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绿帽绝赞发售中》 卷一·露湿晴花春殿香 却说当朝九公主赵蕴最得父母宠爱,但堪堪过及笄之年,未曾再膝下承欢许久,这一年开春后便许给了太子太傅嫡长子简潼,只待过了上元节便将择吉日完婚。 暂不提皇城外曾人人称赞、现下算是再无仕途出头之日的驸马爷,这枚皇帝的掌中明珠已在寝宫内哀声哉道近半月有余。自打过了除夕夜家宴,这件事板上钉钉后,赵蕴便鲜少哀求內侍带她混进市井贪玩,或是男扮女装溜进些她不该去的地方。 正月十四这日贴身侍女替她梳洗打扮完,赵蕴依旧是提不起精神来,但她的满腹心绪没人倾听,她也不敢说给谁听。 她脑子里都是二皇子家宴时悄悄拉过她讲的小话,二哥幸灾乐祸地告诉她,简潼此人不能人道,这是京中王公贵族人尽皆知的笑料。她虽是完璧之身,但对男女之事明白得很,十来岁便出宫疯玩过,这些年来都靠这个二哥给她遮掩着不被长辈发现。且赵蕴开窍得早,早就懂了看春宫图时下体泛滥湿润之感,亦颇有些期待此事。 可当朝公主再放肆,也不敢找个男人给自己提前享受这滋味,只怕这些年来斑斑劣迹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到时不止是她自身难保。 现下她提前知晓简潼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当真是无计可施又心急如焚,回想起曾在太学远远见过那简潼一面,身姿瘦削挺拔,面容清润如玉,端的是副翩翩美少年的佳公子模样。 又想此人不能人道,莫非自己得守一辈子活寡,这辈子也尝不到半点肉味?此生当真是了无生趣可言,还不如苦熬到二十来岁出家,去了离京城远远的庄子或道观,学前朝的众多公主悄悄养几个面首都算上策。 窗前落雪积满枯梅枝丫,她便伏在案前冥思苦想。彼时赵蕴一十五六岁的少女,自然觉得许多事似天塌下来般可怖,而之后种种,却如春秋大梦,绕尽黄粱。 上元节过后十来天,还未等到开春闱的春寒料峭之日,九公主被迎进了简府。 再三天后归宁日,赵蕴给一众人请安后,忙不迭扑进了宁妃的寝宫,据当日值守的宫女相传,她们都被勒令站在殿外,只听得一阵小猫似的哭泣,待到九公主离殿,过了好些会儿宁妃方传唤內侍,双目通红。 赵蕴与自己亲生母亲诉了一通苦后夺门而出。她约莫喝了三盏热茶,却仍说不动宁妃去给她求情,最终实在不得已向母亲哭诉道出真相,原来那简潼竟是个男女双身的阴阳人,新婚夜便老实交代地一清二楚,还赌咒立誓,若有来日定与公主和离,还她自由身。 宁妃脸色惨白只不住地流泪,亦不言语,在赵蕴离开后才终于痛哭出声。 仅着单衫的赵蕴跌跌撞撞地跑累了,听得耳畔莺声燕语,惊觉自己是一口气从宁妃寝宫跑到了御花园深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在欲渐暗沉的夜色里被冷风吹到后背生寒。 而她一想起连母亲也无能为力,闹到皇帝面前谁又有好果子吃,这苦楚都要自己咽下,又悲从中来哭个不停。 就当她正哭起劲时,背后却有一道温暖阔厚的墙替她挡住了这肆意吹打的寒风,“怎么了小九,今日不是归宁,怎么不去拜见父皇与宁妃娘娘,在这花园子里顾影自怜?” 来者正是早早地便与她打趣简潼不能人道的二皇子赵起,这几年内比起太子还更得圣眷,眼下正是替皇帝料理完政事欲打道回府。 赵起生母早早去世,他便在宁妃宫中长大,直至十六岁立府才不与赵蕴朝夕相对,两人只差四岁,而赵起自小也对承袭宁妃冰雕玉琢般美貌的幺妹,青眼相加。 “我、我和母妃拌嘴,一时气不过,就……呜……二哥……” 赵蕴转过身来,边哭边打嗝,少女刚抽条的颀长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一点宫灯泄出的暖光,照出她发育良好的胸脯起起伏伏,鹅黄薄衫下甚至能看到她因受寒而挺起的两点,与绣着鸳鸯的虾粉色肚兜。 她自顾自地哭诉,背光也使得她无法察觉赵起已是面带玩味,用目光品鉴起她这副凹凸玲珑的香软躯体,“宁妃也是爱女心切,许多事你只顾与她争辩,是以不懂她的用心。” “二哥,你!你也要气我一气才过瘾吗!”赵蕴被此话一激,气得握紧粉拳又跺脚,那两团软肉亦随之上下晃动。赵起虽清楚她定还是完璧之身,却也被这波动晃晕了眼,心道这九公主天生淫靡,和那简潼成亲真真是天下第一大憾事。 他上前一步揽住赵蕴,抚摸她后背给她顺气,出言宽慰道,“好了好了,不气不气,小九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你也不怕冻出病来,新嫁娘过门便病倒,实非吉兆,朝堂上有心之徒参简太傅一本都有可能,你还在这儿置气,不怕连累驸马爷?”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赵蕴气道,“你还和我提简潼那厮,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简家是安得哪门子心!” 她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过路的宫女侧目又忙移开目光,赵起惊笑着捂住她嘴,“我的九公主,你这般骂人被人听到,是要害你相公,什么深仇大恨。”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赵蕴瞬时神情黯然,撅起嘴缩进赵起披风一侧,她是冷了,也落进了赵起的圈套。 “哦?我该知道些什么,难不成…简潼真不能人道?” 赵起挑眉,果不其然收获了赵蕴羞红愠色,他替赵蕴暖手,又将披风解开些以便两人都能御寒,远远地看只能瞧见二皇子身披大氅对月赏花。 “你还说……简潼,简潼就是个混账,这简家果然和大哥一般,俱不是好东西。” 赵蕴倚在赵起肩头啜泣着骂人,还未察觉不妥,赵起已宽慰她似的双手游遍她上身,将那不听话的肉团贴近自己胸前,更时不时地掠过他往日里摸索出的腰身敏感之处。 她被摸得身子一颤一颤,却还以为自己是哭得受了惊吓,滚下的泪珠跌落在皎白衣襟,嫣红双唇被自个儿发狠给咬肿,浑身被月光润泽起柔光。 处子纯洁的气息与她常用的熏香混杂在一起,赵起猛嗅一口,只觉满园芬芳都抵不上这欲语还休的娇憨情态,于是往下挪去,揉捏起两瓣圆润挺翘的臀肉。 “二哥…二哥,你在干嘛……” 迟钝如赵蕴此刻终是警铃大作,随着赵起不安分的手指隔着襦裙,贴上她腿间那幽闭处,她霎时想逃离这柔情蜜意,而赵起这等风月场中老手,数息间已制服微不可察的挣脱之意。 “二哥在疼小九,小九不愿意吗?”赵起说完心道,这是在问你的意思,若答应了,今日可不会放你一条生路。 手中动作越发地放肆,已是在赵蕴阴阜缓缓打圈,如撩拨琴弦般一急一缓,直玩弄得她心下连带着肉身发痒,在赵起怀中骚动不止,她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湿意,且因为赵起的拨弄较之更为痛快,满腹的涌流都想寻个地方奔出。 她不再回答赵起,只又贴近几分,用发硬的两粒茱萸去磨蹭属于男子的宽阔胸肌,赵起的手动得越来越快,一指按着阴蒂一指竟是探入了穴口,将衣物都浅浅塞进去,引得赵蕴嘤咛一声,握住赵起乱动的这手,却也不推开。 她眼中已是意乱情迷,尚有几分神志清醒在,从未料到这玩穴竟有如此舒坦,而赵起另一手也没得空,捻住她一颗发硬的乳珠,揪住又松手,再又揉又搓。 两人边玩边退,赵蕴背后倏地一凉,靠在树荫后假山石上,赵起见她情动,吻住她与她唇舌纠缠起来,这下赵蕴是彻底化成一滩春水,任他索取。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完璧(指奸|破处|野战、二哥) 吻得一时半刻,两人方气喘吁吁地分开,缕缕津液藕断丝连,赵蕴胸襟大敞,少女玉白椒乳点缀两抹嫩红,却在与赵起纠缠中已印上隐约指痕,昭告她将堕入无边情欲中。 她口中嘟囔着好冷,赵起便从善如流,覆上她裸露的胸前,啃咬着赵蕴藕节似的脖颈,顺着往下含住一点开始吸吮,随后又咬住轻轻碾磨,赵蕴顿觉一阵刺激从尾椎骨升起,冲得她火烧火燎。 此招见效,赵起以一腿分开她合拢的双腿,让她只得绞住他难耐地扭动,而许久赵起总算吃够她的两颗乳球,斑驳牙印像群蝶飞舞,更显淫态。 赵起掀开她单裙的下摆,只见清液早浸透了衣衫,这浪货发起大水来,较之他府中被调教好的侍妾不逞多让。赵蕴被他吹了口气就羞叫起来,布帛撕裂之声未唤醒她已沦陷的理智,而下一刻便有一物毫无间隔地,侵入她泛滥成灾的穴口。 赵起一指插入尚觉宽裕,很快便是两指如游龙戏珠,挑动她处子肉穴的各处,待得赵蕴吟哦声变了味的一刹那,又狠狠按压那处,逼得赵蕴又一股淫液自甬道深处释出,开始讨饶。 “二哥……二哥,别再弄我那儿了,我、我要……” “你待如何?”赵起欺身上前吻住她,边扩张边捏住她浑圆臀肉,以早已鼓起的下身摩挲,在花穴勉强能吞下三根手指后,亦解开亵裤,那硕大肉根便没了束缚,啪地拍打在张口欲开的花唇上。 肉茎顶着缝隙被夹在湿软穴间,仅是摩擦了一个来回便沾满滑腻的汁水,月光正盛,赵蕴拎着自己的衣摆能清晰地看到赵起是如何用这凶物蹂躏小穴,有她床顶夜明珠那般大小的紫黑色龟头戳弄试探,偶尔顶到了她的花蒂便又是一阵酥麻。 她蹙眉闭眼,旋即又被赵起命令着,睁大眼瞧着他们将要交合之处,赵起那看了十六年已不觉多新鲜的俊美面容此时竟添了几分邪气,颇有些挑衅道,“哥哥这般大,可比你那镴枪头的驸马爷厉害许多。” 她自小与赵起吵来吵去惯了,眼下这档口也想反驳两句,却觉得赵起所言不虚,气焰刚涨又消,被赵起猛地一顶,那肉根便塞进穴中去一个头,撑得她不住喊疼。 虽是有股撕裂的痛感,但也填补她欲壑的小小缺口,肉物滚热地一寸寸侵犯,直至顶到她体内明显的隔阂。而赵起不再往前,则是抽出至末端留在穴内,又缓缓插进停在那层膜前,如此循环往复,赵蕴被他弄得淫叫连连,只想要这肉根再深些,止住更深的痒意。 赵蕴双腿攀在他腰间,发骚地要往自己身上压,哪管恪守女德还是人伦天理,这处子身要被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哥破开,她只觉更是想吃这巨根下肚,“二哥,二哥,你,你别折腾我了……” “蕴儿,你要二哥如何,二哥绝对照做。”赵起胯下摆动不停,手又抚上肿大探头的花珠,两处一齐发力,直让赵蕴一簇一簇地骚水四溢,脚趾头也舒服得蜷缩起来。 “说吧,你是不是要二哥的大鸡巴日你的骚穴。” 赵起学起了坊间市井的春话,知道女子欲求不满时,再听几句念几句那便是骚得没边,果不其然赵蕴立即夹紧了穴,涨红着脸支支吾吾。 她好歹贵为公主,这等粗鄙之言是从未入过耳,当下只盼赵起能发善心替她破瓜,而这要求听起来荒淫无度,比起他们兄妹乱伦,算大巫见小巫。 赵蕴脑子里似是厘清了利害关系,晕乎乎地舔上赵起嘴角,勾引出他的舌尖与之插穴似地接吻,同时以他们二人方能听到的极低音调,复述赵起所言。 “我……我要二哥的大鸡…鸡巴,日我的、我的骚穴、蕴儿的骚穴……” 利器捅破她薄膜的剧痛,本该是声响彻园内的尖叫,赵起早有预谋地以唇封住她嘴,她连用鼻腔呼吸都忘记,近乎窒息更清楚地体味,那肉头一路开垦,全根没入。 太满了,感觉肚子都要被捅穿了,可是怎会如此舒坦…… 赵蕴痴迷地盯着同时给予她爽利与钝痛的男人,见她红光满面,又尝到几分乐趣,赵起便又抽出全根再尽数捅入,带出不少粉红水液,是赵蕴那穴里的淫汤与处子血交融,甜腥味扑鼻而来。 头一次尝整个男根的嫩穴显是受不得许多刺激,光是这缓慢的抽插便让赵蕴颤颤地迎来高潮,她眼前好像有道白光炸开,再无身处这更深露重的御花园内的念头,恍惚间是与赵起拜了高堂与天地,与他过着洞房花烛夜。 “啊……啊……二哥,快动动啊……” 她这惊声叫床,随便哪个宫中內侍来听,都想不到是九公主在发骚,“二哥的大鸡巴,日得蕴儿好舒服。” “好蕴儿,是谁给你破了身,是不是你的好相公?” “是是蕴儿的相公,好相公……呜……相公的鸡巴太大了。” “大才让蕴儿爽么。” 赵起也渐幅度大些,捧起赵蕴便以老汉推车之势,颠起她身子,又松手借势让骚穴完全包住他的肉根,这一上一下间赵蕴略有些惊慌,更是裹紧如支点般的粗物,摇臀摆尾地让赵起更能操到她的软筋。 穴肉吸附着赵起的灼热器物,快速地插弄下淫肉被拖得进退皆不利索,女穴又痛又爽,地上积满一滩滩粘稠水液,赵蕴急速地喘气,体内蓄势待发的潮涌,终是在赵起猛顶到她那柔韧花心时,绵延不绝地喷薄而出。 她登时伸直双腿绷紧脚尖,一截雪白颈子伸长,被平生这头一回潮吹激到抽搐,不管不顾地喷湿了两人衣衫,被她的潮液与阵阵紧缩连带着赵起,几近泄出精水。 好在赵起念及,这深更半夜若泄在赵蕴穴内,无处服下避子汤保不准就酿成大祸,遏制住想彻底弄脏她的顽劣想法,叼住因情欲而胀满的乳首便又操干起来。 他将大氅披在地上,保持着那处结合将赵蕴推倒,抬起她一腿便侧插进入,比起先前姿势是能弄到花穴内不同之处的骚肉。赵蕴被日得涎水眼泪俱流,已没了敞开喊叫的气力,被赵起扳过头来继续亲吻,上下两处啧啧水声在静夜里晕开。 她摸向那撑满自己的肉具根部,纤纤柔夷把玩起沉甸甸的两枚卵蛋,迷离视线对上赵起,见他额角沁汗,还从糟乱袖间拿出自己绣的早生贵子丝帕,欲替他擦汗。 自然此举未能成功,赵起与她攥着丝帕的手十指相扣,发了疯地大力鞭挞她,只觉肉具突突地在穴内勃动,继而又在那缓慢的九浅一深里,再泄了身。 赵起则离开这温柔乡,低声引诱她道,“蕴儿想给我生孩子吗,想的话我就射进去。” “想、想给哥哥生孩子,哥哥给我吧……” “这可不行,蕴儿的癸水快来了。” “哦哦,癸水……呜……” 一股麝香气味的白液溅上她的额发、睫毛、口唇,赵蕴虽是被日得失魂落魄,却也明白那是什么,然这一场大战使她太累了,喃喃自语着翻了个身,便头一歪睡着了。 赵起只觉好笑,又怜惜地吻舔她全身,差一点又要硬了,用她那皱巴巴的帕子擦净脏污,继而将乳白精水也擦拭于其上,揣进赵蕴兜里权当做留她的初夜落红。 只可惜上面哪得红血,统统是他俩乱搞一通的淫液白汁,再看赵蕴下身竟还是汨汨流水,他摇摇头,替她整好衣衫,再将这帕子另寻藏身之处。 隔日睡到日上三竿的赵蕴,迷迷糊糊地唤来简府婢女,心下起疑,这是何时从宁妃宫中回来了? 而她甫一坐起身来,烧火般刺痛,以及红肿穴间夹着一物吮磨,吸饱了汁水直往下坠,她赶忙让伺候更衣人等退下,拽出赵起的大作,哆哆嗦嗦地又流了满手透亮,榻上洇湿巴掌大小的一块。 赵蕴没辙,缩回了床铺内思来想去,只道昨夜受了风寒,今日不想起身,只让身边从小服侍她的流萤、玉桂进来,主仆三人心照不宣地收拾残局。 而这赵起当真是与她冤家聚头,随口一说自己还就缠绵病榻两三日,期间回过神来,满身青红痕迹不止是赵蕴,连流萤玉桂都瞧见羞红了脸,赵蕴虽觉滋味不错,要让她再与自己亲哥做上一回,现下再是没这胆子了。 她像只偷了腥的胆怯猫儿,见着简潼那文弱样子都有些疑神疑鬼,过了正月后第一个十五,与他同长辈请安过后,便敬而远之生怕被他瞧出端倪。 而简府内,简大少爷与九公主新婚月余便分房而睡的笑话,这月余里私下传了个遍,京城内简潼的笑料把柄却是又要再添一桩。 简潼早就习惯被人如此揣度,而连公婆见了公主都得行礼,这府内也没谁敢与赵蕴说这闲话,以至赵蕴是在大半月后再入宫,才听到这些风言风语。 自然,她是在赵起的摆弄里听得,背着丈夫偷人的诡谲快意席卷全身,害得她泄出淫液,被赵起嘲笑许久。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省亲(半剧情|诱奸|口交、二哥) 自二月出头,宁妃便受了凉,母女俩倒是同病相怜。赵蕴施施然入了宫,借侍奉母亲为由,日日晨出晚归,偌大简府通常是寻不得她人影,只有进了宁妃这花团锦簇的关雎宫,再往里些,方能瞥见九公主酣睡的娇态。 宁妃自知赵蕴吃了个大亏,却见女儿还如此体贴自己,更加悔不当初,对赵蕴是越发柔声细语,关怀入微。她也怕将这倒春寒病再过给赵蕴,因而每日早早就打发她离殿,随她拿着探病名头去哪儿闲逛散心。 赵蕴便如捧丹书铁券,大咧咧地仍梳少女发髻,穿这一季京城内贵族女眷流行的款式衣裙,逛完近日新开的书斋、戏院、胭脂水粉铺子,更携着简府内兰香、菖蒲两婢女并上流萤玉桂,去吃酒楼明光里的花糕盒子点心,这般逍遥神仙日子过了三五天。 论贪玩她是总也玩不够的,嫁人前宁妃与二皇子皆多有束缚,而如今宁妃有意为之,二皇子成日里在为下下个月的殿试忙活,她便如脱缰野马,只恨不得通宵都野在外面。 不过,赵蕴与赵起黏黏糊糊做了一次后,再未有纾解机会,怕见到赵起擦枪走火,可又分外想念。 这一日确实温饱思起淫欲,在外头用完午膳,便坐在明光里二楼靠窗雅座打瞌睡。 “小姐,小姐,那是不是安王殿下?” 半梦半醒间流萤在她耳侧轻声道,忙让她推开窗看楼下,正是赵起一身黛紫武服,腰间扎一条饕餮纹金带,骑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往安王府走。 “听说安王殿下相貌最肖陛下,今日一见着实不同凡响。”“是呀是呀,与少奶奶一般,都是极俊俏的。”“都快比三少爷还俊些,这京中佳人公子榜真是不准,竟没见过安王入榜……” 兰香与菖蒲是头一回见着赵起真容,也小声议论起来。 而说着说着,赵起恍若心有灵犀,一抬头发现那还在发懵的九公主,鸦黑鬓发却睡得有些乱了,衬着她粉白柔软面颊,像熟透的桃子或李子,轻轻咬上一口便要汁水迸发。 他回忆起于御花园给赵蕴破身那夜,恰如捣碎了枝头垂下的软烂果子,美味得令他毫不避讳地直盯着赵蕴,朝她舔舔下唇以做暗示。 “蕴儿,在此处作甚?” 赵起大步流星地上了楼,碍于旁人在侧不好与她做些亲昵之举,屏退了一众婢女侍卫,方替赵蕴擦了擦糕点留在嘴边的屑子,“你这午膳吃这些劳什子,倒是得治你的罪。” “我何罪之有!好不容易寻了空,母妃没空管我,你也没空…”赵蕴困倦着念叨,而正想赵起何在,霎时睡意去了泰半,本尊可就活生生坐在她身侧,听她那不愿管束的意思脸色渐沉。 “哎,我不是那意思,二哥,我,我不是。”赵蕴欲哭无泪,最知自己这二哥不爱她撒野瞎玩,忙要解释。 “你倒是不愿二哥管你。”赵起抓起她的手腕,盈盈一握如乳脂般分外好摸,“那怎地还要吃二哥的大鸡巴,不要哥哥的鸡巴管你了?” 赵蕴轰地面色通红,记忆回溯至他俩荒天黑地里的淫词艳语,难言欲流都往那私处汇聚,抬眸嗔怪道,“二哥,你莫要寻我开心,那天,那天就当是。” “当是如何?我与蕴儿的圆房。”赵起耍流氓该当评上京城榜内第一,又新奇地抖开刚用过的帕子,惊讶道,“这帕子我的蕴儿还留着呢,是不是想着……” “二哥!” 赵蕴气鼓鼓地夺回帕子,打断了他唯恐再说些中用不中听的骚话,她有感觉,肉瓣挤压在一块儿分泌出淫液,呼吸急促了不少,“那就当是,就当是黄粱一梦罢了,切莫一错再错。” 言毕她便欲离开,赵起自不会令她得逞,捉小鸡般将她圈进怀里,一气呵成地径自摸奶揉穴,与她吻得难舍难分,伸进亵裤拨开她湿漉漉的淫肉,揉捏暗藏其中的花蕊。 赵起不欲在此成这好事,只怕落人口舌,恰好有人敲门通报道,“殿下,勤政殿有唤。” “何事?”“西北急报,突厥人撤兵。”“此乃好事。” 他撩拨赵蕴不停,一指已伸进馋湿的肉穴戳插她内壁,舌尖舔弄她耳后根,更将那如玉坠般白润耳垂吃进嘴里,引得赵蕴无声地喘息颤抖,再无抵抗之力。 与赵蕴唇齿再交缠良久,只见她发簪步摇都松散些,一对呼之欲出的跳脱乳球往赵起手中送,亦隔两层衣裤就坐在赵起胯上摩擦骚穴,那话儿鼓囊囊一包,抵着赵蕴梆硬。 “殿下,连相所言,朝中恐是声东击西之策。” 侍卫憋不住,又吱声道,却是令赵蕴如晴天霹雳,清醒回神。趁赵起思虑分心时,忙不迭脱身,只怕那连慎终的闺女连舒和寻她麻烦。 连舒和幼时与她兄妹二人交好,年岁渐长许是女人的直觉灵验得很,总作不得赵蕴朝着赵起撒娇,回回单独见着赵蕴便要出言讽刺她那狗爬字和逃课经。且与赵蕴鹅蛋圆脸杏仁眼的爱娇模样不同,连舒和虽美却柳眉凌厉、凤眼狭长,臭着个脸在赵蕴看来,那活脱脱是母夜叉投胎,只想离她三丈远。 若是传进连舒和耳朵里,赵起与自己在酒楼迟迟不走,耽搁了与连慎终议事……连舒和能想出三百种不重样的法子,讥讽她直到入棺材那天。 赵蕴先是愁眉苦脸酝酿半天,忽而灵机一动,水光潋滟的美目眨动,谄媚地与赵起道,“哥哥,这定是有要事相商,别耽搁了。” 殊不知她全套的脸色变换看在赵起眼中,比这假模假样的更是有趣,“可哥哥只想与蕴儿商讨眼下事。” 说罢拍拍那凸起之处,促狭地朝赵蕴笑,赵蕴当即只想掀开他下裳讨那肉根来尝,以解她泛滥情欲。 “蕴儿近日躲我得紧,想必对此事不大感兴趣,我就先告辞了。”赵起见她干瞪着眼,可怜巴巴地钉在原地也不动弹,只拿眼神勾人,便佯装要走,“那便早些回府,嫁了人,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别啊,二哥,我,我与你先回宫便是!”赵蕴软绵绵搭住他一臂,踮起脚来亲亲他面颊,“你别生气,我不是赶你走。” 她下意识使出从小到大百试百灵的招数,赵起最是受用,再掐了掐她饱满乳根,也暗道已将她又拐上贼船,先回宫寻一静谧处才是。 二人共乘一轿又折回宫内,赵蕴被抱在他怀中,路上险些控制不住,与赵起耳鬓厮磨至宫门,擦干净自己留在赵起指间稀稀落落的透明淫汤,放他去与皇帝连慎终等人议事。 赵蕴回了关雎宫,穴内骚动未止,听得宫人远远喊道,“回殿下,宁妃娘娘已睡下了。” “无妨,我改日再探望母妃,先与九公主谈会儿心。” 赵起这神速,与她几乎是前脚后脚一齐到了,人未至声已达,“蕴儿,近日可安好?”再听左右內侍纷纷请安告退,赵起进了内殿便随手带上门。 “二哥,你这么快啊——” 赵蕴被他猛地一扑,满头珠翠叮铃铛琅地洒落床榻,却见赵起眼底亦是无处可藏的情欲,攀上他肩膀主动与其亲吻。 赵起边吻边剥光了她全身衣物,若脂雪肤,蜂腰肥臀,皆是平日里瞧不见的大好风光,阴部嫩红昭示其花穴初开一回,仍待采撷。 “你没被教过,不能说男人快吗?”他没由来地无名火,下狠劲拧了把赵蕴更似身经百战的肥硕花蒂,赵蕴低低痛呼一声,往窗外隐约看去,只恐这淫叫被旁人听去。 “全让他们下去了,有得你叫了。”赵起冷冷道,又一巴掌拍打她淫水四溅的穴缝,这次赵蕴不再刻意压声,“呀,二哥,别打我。” “这哪是打你,这是疼你。”赵起也将身上衣物除去,往地上一扔,宽肩猿臂长腿,更带高高昂立的膨大热物一件,只从画本见过男子裸体的赵蕴瞬时看傻了眼。 赵起那物竟如此粗长一条,是如何被她全塞进穴内的?赵蕴迷茫神色很是满足赵起的炫耀之意,以茎头抵上她吃惊而微张的嘴,“你不是要相公的鸡巴吗,还不赶紧招呼他。” 她哪会这些奇淫技巧,鼻间满是雄性腥臊气味,伸出舌头在肉茎上蜻蜓点水地划过,却听赵起倒吸一口凉气,便自作主张继续舔弄,将涎水与他精水不分彼此,全根都如刚出浴般蒙一层水光,又回想起画上教人吹箫,大张其口包住肉头,再又舔又吸辅以双手撸动。 赵起见她心甘情愿伺候这肉根,身心都颇为痛快,令她岔开腿来揉弄穴外淫处,正欲赠她子子孙孙,赵蕴却含着他不再动弹,痴痴地被送上高潮。 “蕴儿,你可比我快。”赵起无奈,只得放倒她再一捅到底,穴内汁液充沛,插进插出都顺畅无比,“这么多水,快赶上南方时节发的洪水了。” “二哥,你别这样。”赵蕴只催促他快些动才好,“好哥哥,好相公。”无师自通地收缩那穴眼,一张一合间吸得赵起腰眼一麻。 “好蕴儿,这浑身伎俩你从哪儿学的,怕不是在外还有几个相好?”赵起依言将她日得婉转哭啼,雪白肉乳软弹着晃动,一张嘴求饶另一张嘴求操。 “我……我没有,你,你,就你。” 她本意“就你一个”,哪知赵起装呆怒道,“听你这口气,倒是我的不对。” 赵蕴本就不善口才,这操穴吞鸡巴的关键时刻更是百口莫辩,心一横道,“没有不对,呀,大鸡巴,好相公,是蕴儿的错。” 这通殷勤的骚话遂了赵起的意,又与赵蕴翻来覆去个把时辰,勃发肉具是要射入赵蕴穴内的意味。 还请多支持正版(〃'▽'〃) 凝噎(接上章|剧情) “蕴儿上回不是说,要给我生孩子。” 赵起将射不射的肉具慢而整根地进出,惹得赵蕴极煽情地吸气喊叫,声音甜腻地快溢出蜜来,心下想赵起给她一个利落干脆,胡乱道,“嗯嗯嗯呃……啊……别碰了,二哥,快给我。” 粗硕肉头撑开穴口再擦过内壁的快意,直让赵蕴要发疯地揪住床单,身子都直坐起来,一看到粗黑肉物在自己身下乱捣,哭叫着再求赵起。 “好相公,哥哥,你快插…插我。” “喊得不错,相公这就插烂你的骚穴。” 赵起一阵狂风骤雨的操干,再停上片刻,再日得她乳波晃荡,循环往复地四五个来回。赵蕴又像初夜那晚,昏昏沉沉地似失禁了般,圈着赵起的腰快将房顶喊破,穴里饥渴地翕动吞吃着,只想若有个锁能将他俩的交媾之处锁在一块,日夜能在一起才好。 “给哥哥生个小世子。” “给二哥生……呜……”赵起也不管她是被肏过头,还是发自肺腑,酣畅淋漓地将浓稠白液都交代在穴道深处,一股一股地直射,令赵蕴身子颤巍着不断念叨“好热”“太多了”,竟是被射满肚子的同时再泄了身,两股热液浇在肉根头部,赵起也不禁长吁一声。 白日宣淫完事,赵蕴躺在赵起怀里,穴内含着白精与疲软但颇为可观的肉具,这也是赵起头一回在她面前披头散发,看得赵蕴莫名地心生欢喜,摸摸他的脸,捏捏他鼻子,只想再与他多待会儿。 刚做完两人身上都是汗湿淋淋,赤身裸体贴在一起到不觉得冷。赵起嘴角噙笑,显是吃饱喝足的惬意神情,赵蕴没那贤者时间,察觉赵起未有再来一回的势头,便与他谈起天来,“今日简府丫鬟,都说你长得像父皇。” “那你觉得呢?”赵起反问道。 “自然是极像,不光长得像,学问智谋都像。”赵蕴是从不吝于夸人的,何况赵起本就一表人才、丰颜绰姿,是赵家这众多子女里独占鳌头的俊伟人物。 “那怎没见你喊我一声爹,来来来,喊声。” “呀,你这人真是,以前就没发现这般坏,又要占我便宜。” 赵蕴搜肠刮肚还想夸他两句来着,谁知赵起油嘴滑舌地讲这不着调的,“蕴儿的骚屁股骚乳,都被我占尽便宜了,还在乎这点?” “你,你还有理了。”赵蕴抬起一拳锤他,却被赵起颇有弹性的胸肌分走了注意力,“噫二哥,你的胸口也软乎乎的。” “男子不也是肉身凡胎,没提气时自是软的。当然论软,是没有小九这对奶子软。”赵起坏笑道,一个翻身又压住了赵蕴。 正以为赵起又要提枪上阵,哪知他是按兵不动,掏出随身锦囊里的药丸一颗,“西域避子汤熬成的丹药,先前回鹘人上供的,吃一个保半年效用。” 赵蕴不曾疑他,就着赵起夹着药丸两指便舔吃下肚,末了还评价道,“做得像花生糖,挺好吃的。” “你怎么这么好骗,万一是给你下毒呢。”赵起声音却蓦地哑了些,只觉这天真无邪之态惹人怜爱,“就是花生糖,你得给二哥生孩子了。” “这恐怕…不太好吧。”赵蕴眼珠滴溜溜转转,扭臀又挨近些赵起,体内肉根便有抬头倾向。 赵起最爱这幺妹骚而不自知的假清纯,如发情野兽低吼一声,红了眼捞起赵蕴,从背后按着她猛肏灌精,殿内一片粗俗不堪的淫声浪语,直至日头落西。 待赵起走小门出了关雎宫,收拾了泥泞不堪的下身,流萤玉桂传回口信说赵起出了宫门,赵蕴才面带红霞扭捏着回了简府,仍不住回味赵起那花样百出,被劳累得红肿的穴肉翻出与贴身衣物摩擦,在回房的路上淫水又滴滴落落地,浸透纯白的亵裤。 而坐定后她又后怕起来,爽是爽过了,但又给刚成亲的驸马戴绿帽,又和自己的亲生二哥苟合,岂止是有违天伦,她才是自己口中那丧尽天良的坏东西呀。 此夜难以入眠,可睡着又梦见与不知谁被翻红浪,赵蕴低头看塌上一滩水,暗想以后是再不能去找赵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赵蕴今晨奔赴宫中侍奉宁妃,简家耳目晌午后便传讯给简潼,那赵起干下的好事。简潼这是愁上加愁,只好朝三弟简涬也倒倒苦水,当然他是不敢编排赵蕴与赵起如何,只与简涬说道近日学问与诗画上的烦恼。 其实若要论放荡,简潼算是与赵蕴天造地设,他十三四岁时知自己喜欢男子,身体又如此,早对一表人才的简涬略动春心,寻个不痛不痒的由头就要与简涬共处一室。 “大哥这些问题,往日里可比我想得还清楚,怎地成个亲就稀里糊涂,莫不是只想着嫂子,忘了学问?” 简涬是庶子,其生母柳姨娘当年是醉春风中艺色双绝的花魁,少年面若好女,肤色白皙目如点漆,朝着简潼一笑比这院内满树桃花还更明艳几分。 “阿涬,你拿我打趣就算了,莫要牵扯上九公主。” 他曾向简涬坦白过,想要观察其是否有意,而简涬只和他打太极,简潼不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怎会与她……” “大哥莫要如此,我绝不是戏谑你与公主。只是为人兄弟,总希望你能过得快活些,别想那许多。” 简涬总是笑意盈盈,配上他这副精致皮囊端的是如沐春风,任谁绵绵情意都愿诉诸与他。 “这府中上下,也只有你体谅我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父亲他,哎,不提了。”简潼双目中隐有泪光,缓缓道,“九公主,早该是哪一日与她和离才好……耽搁这千金贵胄另觅佳偶。” 简潼呆坐着说,简涬偶有接话两句,已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在京中既无交情过硬的王孙贵族,也不是家中受宠的角色,简潼虽然是个怪身子,但名义上是简家嫡长子,平日里多走动总无坏处。他亦知简潼对自己有所属意,这京中十人见了他九人都是如此,见怪不怪罢了。 那公主嫂子赵蕴嫁进简府第二日的午宴,惊鸿一瞥却让简涬魂牵梦萦。可一生母为娼妓的庶子哪有说话的余地,迎娶公主哪怕是断了仕途,也轮不上他来。只可怜那美貌年少的九公主,为这太子与安王的博弈做了第一个祭品,而天子日渐颓老,什么昏招都能使出。 简潼此次就算中了进士,殿前也提不上什么名次,只估计要拿个翰林院誊抄的活搪塞他,若公主能诞下一儿半女的,又当打发他一个爵位,回家做富贵闲人带孩子。简家人丁奚落,大房内唯他们兄弟和二姐简幼丝…… 思绪飘远之际简潼语带凝噎,似是承受不住什么而崩溃哭泣,简涬忙掏出帕子递给他,也不好喊下人进来,免得撞见亲兄弟直往他身上扑的悚人场面。 简涬思来想去觉着不对劲,若只害怕九公主回宫告状,害简家颜面扫地,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于人前,而探听简潼的口风,他岂止是身子怪,他是打心底都无法接受女人。 安抚好了简潼,欲出门打听打听,往府门口走时,他恰好撞上了回府的赵蕴。 赵蕴双颊飞红,弱柳扶风,与他打个照面只微微示意,等他回礼再由贴身侍女搀稳了回房,步伐凌乱浑似被操昏了头的勾栏女子。简涬再凝神细看,她着一身翠绿夹袄配掐银丝褶裙,已与清晨出府时大不一样。电光火石间,简涬便明白为何简潼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这刚入门的新嫂,容貌身段可堪艳绝京城,亦是浪里白条,雪砌冰雕的肉身是耐不住这春闺空闲。 望向赵蕴渐远去的摇曳裙摆,简涬心下便迅速有了囫囵打算。 离会试尚一月有余,简潼心知高中无望,便全力督促简涬温书。简涬才学不在他之下,进士倒是不成问题,就怕天子铁了心要打压简家,简潼也叹道,这下下之策将简家逼得将要无路可走。 东南水患已连发三年,司天监年前便呈递奏折,今年不出意料仍是个灾年。关外胡人内讧要向天子借兵,定北侯李瑛将押解鲜卑族质子不日回朝。戍边滇南的老将居思危得了癔症,但也不知他装病还是真病,反正是吵嚷着要回京,皇帝亦不好拒绝。 简潼咬着笔头冥思苦想,过了大半时辰方下笔写信,召来隔壁屋里念书的简涬,只让他自个儿跑一趟安王府。简涬接过信,却先往城西奔去,出来后再慢慢悠悠地折回反方向的安王府。 等着简涬人影等到暮鼓声响,才见他踱步回了书斋,简潼已去了前厅和父母用饭,院内空落落的。 夜雨打梨花,一灯如豆,简涬忽而想起,赵蕴今日穿的是件粉白上杉和藕色下裙,便抽出一沓罗纹纸,细细描画起来。月上中梢,他摇了摇发酸的肩膀,镇纸铺平了未干的画。 而彼时他亦分不清,对赵蕴的诸多喜欢,究竟是缘何而来。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上巳(剧情) 惊蛰过了天渐暖和起来,赵起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没空招惹赵蕴。宁妃病好了许多,赵蕴不再贸贸然便想回宫,一来她怕遇到赵起,再做些发乎于情不止于礼的勾当,她心里的坎过不去,二来则是她寻到了新花头。 简潼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见她如见债主,而他庶弟简涬却很会讨人欢心,许是出身不够好,总先与人三分笑,也多懂得坊间趣闻轶事。有一回赵蕴赏花时遇见他,便与她说了城西一花匠栽花拿错籽种出瓜的故事,笑得赵蕴是人仰马翻,自此便算与这小叔子结识。 接连几日,都会恰巧碰上,读书读倦了去花园内散心的简涬。与其相熟以后,简涬还一口答应赵蕴,上巳节带她去荟聚了京中文人墨客的水边饮宴,让赵蕴愈发觉着小叔子善解人意面目可亲。 一晃已至茂春时节,上巳节大多为民间操办庆祝,朝中官员都不在此节日休沐,是以赵蕴活了十六年,从未去过亦称“女儿节”的上巳节庆典。 “欸?!” 春日里阴雨霏霏,河岸旁抽枝柳树似垂髫,随风婀娜多姿,路上多是行色匆匆的走卒商贩,赵蕴这一声平地惊雷吼,反而无人问津。 她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驸马?你怎么也来了?” 简涬尴尬地站一旁,赔笑着不言语。 “九公主,虽说我们并无夫妻之实,可也是圣上赐婚、拜过天地高堂了,你冒冒失失地,跑出来玩若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和安王可得拿我试问。”简潼也不客气,挤进简涬与赵蕴中间,不咸不淡地道。 简潼心道在场三人皆是知情者,不能挑明质问她叔嫂同游是何居心,编出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也是法子。 但观赵蕴神色坦坦荡荡,简潼便斜眼瞥那面露难色的简涬,示意他也打个圆场。 “嫂嫂,大哥是我邀请来的,会试将近,拉他出来也散散心。”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以为要被骂了。”赵蕴吐吐舌头,心道还以为简潼是来收拾她的,没想到这厮也有贪玩心起的时候。如此想通了,还觉得简潼这下是有了几分人气儿。 平日里简潼与她少言寡语,晚上更不提分房睡,驸马爷的名号真只是个好看的秤砣,杵那儿却还嫌累赘的。简家二小姐去年也嫁了人,这几日与简涬下下棋、喝喝茶的,才让赵蕴在简府内有了个年龄相仿的熟人。 而赵蕴不似这简家二兄弟,是人精和扮猪吃老虎,现下只想多一个人玩也是玩,高高兴兴地大跨步登上接连两岸的石桥,“那就走吧,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曲水流觞,时下风雅至极,赵蕴不爱念书是从未去过,而听简涬所述,除却饮酒作诗外,溪涧内以托盘拖着各色菜肴点心果品。这简直戳中赵蕴死穴,换做往日见外面下了蒙蒙细雨,她都懒得出门,而今晨一早她就兴冲冲地跑来这石桥墩子下等简涬。 没成想一等等来了两个姓简的,不过赵蕴已顾不得许多,早被街市上的众多早点摊子分走了心神。她本是走在前面,简潼简涬及随侍两名跟着,慢慢往里走,面汤、笼屉、烤炉等蒸腾热气喷香。 赵蕴一步三回头,而简涬似乎在挨训也走不快,在一家粥摊前,赵蕴一转身简涬还愣在原地,两人便撞了个满怀。 只听一声惊呼闷在胸前,旋即温香软玉入怀,简涬暗道不妙,忙不迭与其分开,好在赵蕴未说什么,盯着半人高的粥桶就挪不动道了。 “驸……夫君,我想喝粥。”赵蕴揪着简潼袖子,目光却在二人脸上逛来逛去,“三弟早上吃过饭不曾?” “却是不曾。” “小郎君,你夫人想喝便给她买一碗尝尝呗,胡麻粥、杏仁粥、牛乳粥,这京中独咱一家有的葡萄干、蜜瓜干、樱桃干、桃李干等各色果脯,还有在蒸的这蜜汁炖梨,都是许多老客爱吃的。” 正拿个长柄勺搅粥的伙计见三人连带仆从皆衣着不凡,赵蕴面带新奇往锅里张望,便朝简潼揽起客来。 “不去饮宴了?”简潼虽是这么说,却示意随从掏钱。 “先喝粥,粥不垫肚子。”赵蕴如得赦令,一马当先进了大堂,研究起廊下的菜谱挂牌,“你们吃吗?” “大哥,你先来。”简涬道,“我与嫂嫂一样便好。” “随你点,我无所谓。”简潼在外仍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见他入座简涬方才坐下,与赵蕴夹着简潼地面对面。 “你们呢?”赵蕴转头问站着的家丁二人,那二人受宠若惊地直道,她决定便好。 赵蕴这下算顾全了所有人,便满意地点点头,“五碗牛乳粥加栗子松仁葡萄干,蜜汁炖梨、桂花杏酪各一份,醋芹一碟,这个荷香金玉酥听起来也挺好吃…” “提醒你,饮宴开席开得早,别吃不下。”简潼用筷子挑拣着,给客人过口的面汤里浮着的碧绿葱花,还那一碗白净后端起喝了一口,皱眉朝赵蕴道。 “好吧。”赵蕴权衡一下,胃是得空着留到中午用,又用力点点头,“再给那桌两人上一样的点心小菜。” “粥来咯!您的小菜和炖梨。” 赵蕴喝起粥不声不响却极快,那炖梨被切分成八等块大小,她更是一口便能吞下一块,腮帮子咀嚼得鼓囊囊的,边吃边赞许地摇头晃脑,煞是有趣。 简涬看她檀口樱唇沾着炖梨微黄的饴糖汁,只觉赏心悦目,不经意便放慢了吃的速度,略有放肆地打量她今日穿着,沁汗的透粉玉颈下,是绣缠枝石榴的抹胸与真红衫裙,衬得人气色极佳。 简潼喝了两口,放下碗道,“我饱了。” “这就饱了,你饮宴还吃得下吗?”赵蕴粥碗空了,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那碗杏酪,“三弟不吃吗?炖梨都快被我吃光啦。” 简潼脸色霎时变了,见简涬快憋不住笑,又剜了他一记眼刀,这下是真饱了,气饱的。 这世上一物降一物,简潼性子冷,素日有些眼高于顶的清高傲气,被赵蕴无心之言给反讽回去,碍于她身份不好发作,是以打碎牙往肚里噎,又以眼神示意简涬别磨蹭。 “我也饱了,嫂嫂可要还吃些什么?”简涬那微笑差点便破功,定定心神又道,“若饱了就起身罢,饮宴设在城郊一庄园内,还得走些路程。” “那便走吧。”赵蕴吃了个五六分饱,惦念起她的饮宴好位置,“开席前得赶到。”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君子有故(剧情) 话是这么说,要寻个好位置,赵蕴没走两步便开始积极融入京城百姓生活,至细雨渐停、云散雾消之时,身后仆役已各拎两扎打包好的点心果子和画谱戏本子,尚离那城郊晚翠山庄两条街远。 上巳节本就是踏青赏春的好时节,满城行人拥堵,车马不便于行,赵蕴顶着日晒走得有些头晕,今日未带侍女也无倚靠,只得又进家茶楼坐着歇会儿。 熙熙攘攘人群皆朝着城外涌去,茶楼生意便冷冷清清,仅二楼堂内唱曲儿的旁边,围着三五桌不时交谈的客人,那歌女捧着琵琶咿呀唱,“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嫡庶长幼无序,奸佞专权弄术,朝纲不振,何以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 一衣衫褴褛的醉醺醺老者高举酒杯呵道,继而将那瓷杯骤然掷碎,“痴人说梦!痴人说梦呐!” 那歌女惊了一跳却见是个老相识,便又弹拨琴弦唱,“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席老头当真是老糊涂了!圣明天子在上,莫再说这些忤逆话。”旁边人劝道,那老头却越劝越来劲,又点兵点将萝卜菜头地,口中含糊数落着。 赵蕴等人自然也听到了,简潼到嘴的茶水还未喝一口,听他越说越离谱,无奈离席走到那老者身旁,躬身问道,“席公又何出此言?” “害,客人,这老头天天都讲些天下苍生的晦气话,不必理他。”收拾地上碎瓷片的伙计,头也不抬地道。 “你?你!简若白,我说的是谁,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老头指着简潼鼻子破口大骂,“你等一丘之貉,包藏祸害天下之心!” “席公教训得是。” 简涬今日似乎衰神附体,晦气得很。 “简若白又是谁?”赵蕴悄摸着问简涬。 “乃是祖父,二十年前业已西去了。这是席逊,祖父生前相识之人。”简涬见她喝茶喝得快,又给她添满,澄黄透明的茉香龙珠口感清冽,一杯下肚令人顿感神清气爽。 “席公,你醉了。你,带着席公回家里去。”简潼叮嘱两名小厮中一人,又道,“你,把公…姑娘的东西找个轿夫运回家里去。” “我没醉!简若白!妄你也自称……呕……” 如此打岔一番,身强力壮的仆从架起喝得烂醉的席逊往城东走。简潼深深看了一眼席逊,心情雪上加霜,不等赵蕴歇息好便径自先下楼站着。 “呀,他先走了?”赵蕴将空杯推至简涬面前,努努嘴让他再倒一杯。 “或许是被酒气冲到了,想站着吹吹风。”简涬道,“大哥酒量不好,闻点酒味都觉着头晕。席公一看便是从昨晚喝到今晨,酒还未醒。” 简涬笑笑,少年容貌俊美如俦,相较简潼阳春白雪高不可攀之态,更添和煦温顺。 “无妨,嫂嫂不累了再走,大哥会等着咱们的。” 赵蕴依言喝了半壶茶,晃悠着腿看街上过路人,京中平民大多服饰干净整齐,虽不是绫罗绸缎却也都雅致耐看,而那席逊穿得还是打满补丁的破褂,须髯杂乱,鹤发鸡皮,好不心酸。 “你祖父故人…年迈体衰,可家人怎都不管他。” “席宅二十一年前惨遭火灾,一百五十二口人全数没了。唯席公在西北与突厥交战,幸免于难。” 简涬见她面露不忍,轻轻摇头道,“那时我也未出生,只听家中长辈所说,席公自此一蹶不振,再未娶妻生子。席家本就是京城人士,也无旁系宗亲赡养他。” “可……”赵蕴想说,皇帝素日爱惜臣下,对席逊这等保家卫国之士却不闻不问吗? 她生平初次产生这般困惑,也不询问他人,只一个劲地懵着,许久后腾地站起身,“我歇好了。” 赵蕴想不明白,也怕想得太明白,转身便走,简涬在她身后默然叹了口气,随后跟上。 行至茶楼招牌下却不见简潼的人影,随从也都打发走了,赵蕴与简涬只道简潼是想自己走走,便打算先去晚翠山庄。而赵蕴对那饮宴已是兴趣缺缺,她对席逊那凄寒孤老的模样印象太深,看起来不比讨饭叫花子好上多少。 “三弟,回头可以让简潼他,送几个仆役去席逊府上吗?” “父亲早些年送了两个厨子八个小厮和补品银两若干,被席公给拿着拐杖赶回来,东西也扔出府门任人哄抢。”简涬又安慰道,“嫂嫂不必担忧,席公只不过喝多了,清醒时自当能照顾自己。” “嗯……”赵蕴答道,只低头往前走,目光在雨后润湿的青石板路上漫无目的地梭巡,忽而看到有一圆白玉佩陷在泥中,上书一个“潼”字。 “这是…”她忙蹲下身子,拽着那青穗子将其拖出来,却只有布满裂纹的大半块,“是简潼的玉佩吗?” 简涬接过,端详片刻后道,“是大哥今天戴的那块,可怎会摔成这样?” 赵蕴一指抚过坑洼裂口,玉石似开刃利剑般锋锐,细小伤口瞬时于指尖晕出鲜血,简涬忙把帕子撕了一条下来,替她包扎好。 “地上还有碎片,诺,你看。”她沿着碎玉断断续续铺洒的痕迹,七拐八绕地,停驻于条暗巷路口。 “这…”简涬瞬间心跳如擂鼓,快步走入那巷中,两侧多是些废旧民宅,却是幡然醒悟道,“糟了,大哥恐遭贼人。” “?” “此地不宜久留,你先与我——” 简涬话未说完,眼前一黑,脑后咣当一下,便彻底失了意识。 再睁眼时,目光触及之处如堕无边夤夜,原是一层厚厚的黑粗布蒙着眼,后脑勺仍有被钝器击打过的痛感,只听得一粗粝男声,一口官话说得腔调奇怪,“这个也还凑合……” 屋内霉味湿气极重,更有股烂木头腐朽气息,简涬半靠于草跺的衣裳尽数湿透。 “长得还行,就是年纪大了,三百两罢。” 另一人细嗓略显刺耳,上前捏住简涬下巴,只以为他还昏着,左右摆弄看看,手掌肌肤却细嫩光滑,一时间不能辨其雌雄。 “小娘婢细皮嫩肉的,您开个价。” 一阵衣袖摩挲后是抖开一叠银票的沙沙之声,想必是价钱谈得妥当,这两人齐出了门,还听得那嗓音尖锐之人低声问道,“怎不将嘴堵上。” “不碍事,这穴点下去,又沾了药,该睡上个一天一夜,是头熊都醒不来……” 简涬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道我是还不如个熊了。 “事情办妥些,贵人自然……” 听其脚步走远,简涬便折腾着被捆双手,捏住一把湿草使劲晃荡出动静,无人应答,想来这伙人不是托大,便是用这迷药已得心应手,笃定他不会醒。 “嫂嫂,嫂嫂,赵蕴?”于是他轻声唤道,果真无人应答,然听那拍花子的口气,是将他与赵蕴一同虏来了。简涬以绑着的双手双脚似小猪拱白菜,一拱一拱地往前移。 约莫过了半刻,他拱到了屋的另一侧,靴先踩到片绵软布料,再挨近些便闻见赵蕴衣裳薰过的松香,他想调转方向以肩触碰赵蕴,可不曾想墙角一隅已被赵蕴占满,他一个侧旋失了重心便直直向后倒去。 简涬约莫近六尺身高,这泰山压顶式扑在赵蕴身上,足让赵蕴似小猫挠人般痛叫一声,竟是因祸得福悠悠转醒道,“嘶……好疼,这是哪里。” “呀!”赵蕴双眼被蒙,只觉身体沉重发麻,而胸前有个茸毛事物,快将这乳肉挤得蹦出抹胸,又有双手卡在她双腿之间。 “简涬?” “是我……嫂嫂,多有冒犯……” “我们怎么成这样了……” “想来是遭了人贩子,估摸大哥也被他们下了毒手。嫂嫂,对不住……我……” “都被捆成烧猪了,还啰嗦什么呢!”赵蕴怒道,双手被缚于腰后,脚踝上一副接连的镣铐,抬起腿来都吃力。 “我腿上戴了什么这么重?”她管不及这糟糕姿势有多暧昧,“你看得见吗?” “看不到。”可怜简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先老实答道,“我手脚和双眼也被封住,但听其声,似是铁链之类的物件。” “你别动,我帮你把蒙眼布摘下来,你看看能不能弄断它。” 赵蕴发了话,简涬便僵直身子不再动弹,且等她稍后动作。 干燥而因缺水起皮的一团香软覆在他眉心间,简涬意识到那是什么,更不敢喘息地维持着半卧在她怀里,温湿舌尖挑开了布条,便肉贴肉地舔在他脸上。 她找准边缘以牙咬住,将那边角衔着开始发力,身体与牙口一同作劲,可那蒙眼布着实系得紧,她扯得精疲力竭才略有松动。 歇歇停停的,她因趴扶于简涬双臂间,下身被不住地摩擦,竟是起了反应,只觉禁欲月余的穴内深处已流出汁来,那喘气声中都捎上一两分情欲难耐。 强忍住骚动再起身,哪懂却是正正对准了简涬握紧的双拳而坐,赵蕴登时压不下那淫叫,似有若无地轻哼了两声。 简涬拇指顶住了她最碰不得的花蒂,次次她撕扯布条时,却也故意令穴缝前后擦弄,如厚满蚌肉要含下珍珠般,两瓣花唇被挤得摊开,如山峦起伏的指节便依次蹭过滴水穴口。 赵蕴迷药效用仍在,当下差点忘却这处境,只还以为是与赵起在宫中厮混,双乳已挨着简涬,气息不稳地要与其索吻,求他好好玩弄一番那骚穴。 简涬哑着嗓子问道,“嫂嫂,还有力气吗?” “嗯……”赵蕴被这声嫂嫂唤醒神智,应承的尾音却带媚意,软踏踏地重整旗鼓。 如此蹉跎许久,她渐觉乏力,好在她牙根都咬酸,随着最后用尽全力一扯,简涬总算先一步重获光明。 “好…了。”简涬呆愣地道。 乌黑布条与她透红双颊相得益彰,只让人想赞道好一副美人图,眉如新月,鼻梁挺直,双唇红润。 双脚上沉重粗链将裸露肌肤磨得光亮发红,显是一层油皮已破了,再见她因手背于后,胸脯便高高挺着,呵气如兰间窈窕身姿一起一伏,活色生香。 “还好,这铐子没钉在地上,过会儿使出力气跑便是。” 赵蕴柔声抱怨道,“牙都快咬掉了……”也不管那草垛潮湿,便要躺倒其上先回点力气。 简涬忙道:“我先替你解开手上绳索,莫歇,随时会有人过来。” 赵蕴便依言打起精神,简涬先看了眼那绳索扣法,再替她松开绳结,两人指间不时摸索,自是存了番旖旎心思。 “大功告成!” 赵蕴再依次解开简涬手脚绳索,还嘀嘀咕咕道,“怎地你待遇还比我好些,都是绳子,没这铁链。” “想来是嫂嫂更值钱,所以得看得更牢些。方才听他们说,我只值三百两,比不上西市里卖的一头整熊。”简涬笑道,逗得赵蕴亦咯咯笑,扭动手腕又道,“这院内荒芜,人声有回音,想来无甚看守,先走为上。” 话音刚落,便听屋外交谈声传来,“嗨呀,今儿这顿吃得好啊。”“廖头儿也是觉得干了票大的,那女的得值这个数。”“老小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简涬与赵蕴:“……” 脚步声渐渐近了,二人便手忙脚乱躲进那草垛里去,竟是依偎在简涬怀里般,团作一处,才遮掩住身形。潮湿霉味嗅入鼻中,赵蕴险些打个喷嚏,被简涬慌乱捂在胸前,闷下这口气心道,今日还真是衰神附体。 “害,我道谁啊,他算个屁,这岗值好了,廖头儿必有重赏。” “别再像上回在凉州,那王八羔子,心狠手辣的。” 赵蕴心道,你们竟也骂人心狠手辣,当真是不知羞耻。而说话间,门扉吱呀,钥匙串荡来荡去地开锁,“这娘们儿不是处了,兄弟俩玩玩也没事。” “当真?”“曹大人说的,他看女人你说真不真。”“嗨哟这可好的,谢谢哥,谢谢哥。”“可别把人玩狠了,都是咱兄弟伙的交情。”“爽了就是咱赚到啊,妥当的。” 赵蕴听得白眼快翻上天,而门锁当啷一下坠地,人要进来了。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暗巷(半剧情、小叔子)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门一开,裹挟着泥土青草味的水汽亦闯入此间。 “人呢!”那俩看守齐齐大喝一声,赵蕴只觉好笑,又抵在简涬胸前抖着身子憋笑。 不过那笑很快便凝在脸上,她先前胡乱动弹,竟是惹得简涬下身些微抬起,方被鉴定为不是处的赵蕴自是知道那是何物,直直地便顶在她小腹上,尺寸似是不小。 “人没了?怎么可能,这锁还在门上。”“别急,定还是在这屋里,进去看看。” 这是间经年未用的废弃柴房,堆着几大摊发烂生霉的猪草薪柴,另有些缺胳膊少腿的锅碗瓢盆,将这屋子挤得满当当的。 那二人便以手中马刀翻找起来,皮靴底踩得咚咚响,离他们藏身之处是越来越近,几是快站到他们跟前,赵蕴心吊在嗓子口地憋住气,而听简涬亦是心跳极快。只不过她是紧张这贼人,简涬是紧张快喷薄的下身。 赵蕴躯体便如游蛇在他身上盘桓,直教人想掐住她不放,看看她是否能从掌心逃脱,而早在赵蕴替他解那蒙眼布时,简涬听得她玉软花柔的绵绵呻吟,就起了反应。 “找到了没?” “定是在这堆里,他娘的小婊子。” 一人狞笑着已将刀探入草堆,刀锋寒光一闪,再往前捅便是简涬心口。 简涬抵着那刀尖,与赵蕴附耳道,“我数三个数,你再往外跑。” 赵蕴紧闭双眼着点点头,而简涬却未数数,直将她向外一推,赵蕴踉跄着冲出去,那看守显是没想到赵蕴不请自来,正欲捉住她时,简涬抓起地上尘土先是一洒,又双手各拎一个破锅砸向他们后脑勺,将那二人震得脚步虚晃了下。 月光正盛,赵蕴看清了那胡人打扮的络腮胡看守,被这偷袭打得措手不及,正半眯着眼举刀要砍简涬,简涬身形谈不上多快,但对付这二人却绰绰有余。 他反手挥出一耳光,侧身一避刀锋,接连甩出五六个巴掌,赵蕴看不懂其中机窍,而那两人已捂着嘴巴子怒吼道,“你个小白脸,敢打你爷爷?”“哥,别跟他废话,杀了他丫的。” “你怎么还不跑?”简涬又躲开一刀,发现赵蕴竟还未走出这间房门,俯首方看到她脚上铁链拴得太短,压根迈不开步子,“躲我身后,小心刀剑无眼。” “还想跑?” 简涬假意要再使出那一招,二人严阵以待,而他却是转过身飞快地将赵蕴打横一抱,便要硬闯出去。 见他后背暴露,只以为这下就解决他,皆是怒吼着高举起刀成劈砍之势,而无人能听清那细微破空之声。 赵蕴怕那血腥场面,但又担心简涬安危,瞪大眼却看到,两枚淬着绿光的银针已钉于二人喉间,接着那刀咣当两声从手中脱出。 简涬满头虚汗,大喘气道,“还好,仍带着这个。” “那针是你发的?”赵蕴疑道,还想凑近去看那二人死活,被简涬拦下。 “别碰,那毒霸道得很,快走吧。”简涬二话不说,又横抱起她朝院外走去。 但这通闹腾颇响,纷至沓来的杂乱人声都向这院子聚集,简涬刚接住从院墙跳下的赵蕴,追兵又至。 约莫十一二个高壮胡人挤在那暗巷里追,简涬揪紧赵蕴没了命地狂奔,连发数根银针,但准头略有些偏颇,其中一人拖着发麻的一半身子仍紧咬不放。 简涬亦疲惫不堪,再往前是郊外已废弃的云龙观,便在愈下愈大的雨中叮嘱赵蕴道,跳也得先跳进去,他自解决这人先。 没料到这胡人不知何时闪到他们身前,赵蕴下意识就推开简涬,马刀锋锐刀尖瞬时破开她脊梁处一线皮肤,鲜血崩裂在她内衫上染开更深的红。 那胡人还欲抽刀再砍,却先支撑不住,想是毒发了,连人带刀摔倒在地,溅起烂泥水花。 “赵蕴!” 他听到在滂沱雨声亦遮掩不住的喊声。 简涬收敛那须臾间的慌神,小心翼翼地不碰那口子,揽住她腰先奔向道观。 云龙观去年刚搬至城中,因而这间旧观也不甚脏乱,供奉神像已被请走,香烛供台等仍一应俱全。 赵蕴被砍这一刀,疼得难开口,简涬垫了两个蒲团让她先趴着,再翻翻找找火折子等物件,为难这在家虽不受宠却也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忙活半天才燃起火来。 “嫂嫂,先别睡,醒醒,该还有一个半时辰便天亮了。” 赵蕴紧闭着眼,脸颊泛起异红,嘴里呜咽念叨着,可观其举动,尚能拍开简涬想摸她额头的手,不似昏迷。 她嗯嗯啊啊地乱叫,少顷就变了味,如女子情动时婉转啼哭,简涬再测她体温时,竟被一把握住不放。 泪珠滚落,赵蕴背后刀口虽不深,沾了水却有如伤口撒盐般地痛,哭啼啼地要脱自己衣裳,好似在那柴房时的痴狂之态,乱扯衣襟露出大片润湿肌肤。 “嫂嫂,你别动那处,我替你揭开。” 赵蕴哪里听他吩咐,爬起身来战战巍巍地脱了外衫,内里穿着俱被雨水紧紧服帖住,她几近神志不清,虽有动作却都是无用之功,只得央求起简涬替她解围。 简涬再看她异常之举,诧道,“那刀上有毒。” 她见简涬无动于衷,再靠近些他,圆白奶球半敞在外,竟是令其手臂夹在了两乳之间,再牵住这一臂将他手往身下引,要他抚慰那糊满汁水的花唇。 “哥哥……我好难受啊,哥哥。” 赵蕴不住扭动,异常高热的体温,使她本能地想贴近被夜雨浸遍全身冰凉的简涬,“好疼,也好痒。” 她握着简涬宽大手掌,掰他的食中二指想送进穴里,简涬被她这么一揪重心不稳,差点跪倒在地,恨道,“你进宫与那人鬼混时,便是喊他哥哥吗。” “哥哥,蕴儿求你了……呜…”她双目已蕴满泪水,不肯撒手只哀哀地哭,鲜红内衫勾勒出颤动乳房与饱满阴阜,像小羊求奶喝般可怜,却让简涬恨断了肠,只想将她吊在哪处让她馋上个三五天才好。 这胡人刀上怎会涂春药,想来是疼得乱了心智,是要人爱惜她才对。 那副和悦笑意的面具卸下,简涬容颜冷峻岿然不动,任由赵蕴缠着他发骚,只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蕴儿好难受,好想你。” “蕴儿又想我什么?”简涬隔着布料掐住她突立乳尖,冷笑着看她惊呼一声,叫得越发骚气冲天。 “蕴儿……蕴儿想哥哥的鸡巴……” 赵蕴得了趣,简涬却浅尝辄止,握住她傲立胸乳也不玩弄,只撕开她上身衣服,令其伤口先透气。 “你想这个?”简涬攥住她手,让她探进自己亵裤摸那粗大肉根,抹了她满手黏白汁液。 赵蕴点头如捣蒜,单手握住简涬肉具便上下捋动起来,少女细软手指熟练抚弄着青筋勃起的紫红肉柱,虽是只和赵起做过两回,但赵蕴在此等事上天赋异禀,直将简涬摸得也按捺不住。 而不等他言语,赵蕴腾地替他脱了裤子,低下头来先是舔了一口,紧接着便将大半柱身含住,如交媾般吞下又吐出,吃得水声啧啧作响,再等简涬已硬到抵着她喉头都痛,更是手上搓抚揉挑,边抬眸看他,似是在无声问他爽没爽到。 此情此景,便是柳下惠再世都情难自抑,简涬终是忍不住一挺身,操起赵蕴湿热小嘴,看她颇为艰难地吞吐,偶有反呕却仍不放弃这能赐她欢愉的肉根。 待他缴了精水,满口的白液涎水自她嘴角流下,还吃进肚子里许多。 “哥哥……你舒服了吗?能不能让我也舒服呀。” 她热切地看向简涬,亲昵地用脸去蹭射完略软的肉棒,“蕴儿的骚穴好痒啊。”她又朝着简涬撒娇,仿佛要吃他鸡巴同让他倒杯茶一般是件简单事。 简涬将残留她脸侧的精水涂抹开,捏住她下巴尖,轻轻抚过早被不知何人尝过的朱唇,总向他投以清澈目光的黑曜石般瞳仁,却已蒙上琢磨不透的情思。 “哥哥也吃蕴儿的穴,好不好?”他和声细语道。 赵蕴一听便眼神发亮,忙软软地想拥住他,又牵扯到血未干涸的伤,痛叫着靠在简涬肩头。 “你坐下别动。” 简涬怕她再碰到伤口,按着她岔腿坐在自己怀里,朝她耳洞里吹口气惹她一颤,轻声道,“蕴儿好乖。”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毒瘾(舔穴|失禁|未插入性交、小叔子) 一掌就能完全覆住的两片湿软肉瓣,稍稍用力便能拧出汁来,挂满泪痕的惨白面容,似晨露未褪的蜷缩花苞,含羞待放。 橙红火花映在她瞳中,不断有盈盈水光淌下,她叠身坐在简涬胯上,那脚上铁铐束缚着不让她大张双腿,那穴便始终够不到简涬昂立的粗热,急得她想挣脱却办不到,金属敲打声阵阵。 “哥哥……”赵蕴无奈道,换了个姿势跪坐于简涬面前,“哥哥不吃了吗。” 她熟稔地以双乳摩挲简涬胸膛,两颗硬挺乳珠磨砺过布料,虽只是开胃小菜般的舒爽,却也令她嘤嘤哭叫地夹紧屁股。 简涬一手插进她大腿根部,蹭满了淫水,夹紧她充血肿胀的花蒂以两指揉捏,没多时便令赵蕴颤栗着泄了一波,穴口活了般吐纳他半根拇指。 “哥哥,我想要哥哥吃我的穴。” 赵蕴摇臀摆尾地,下身尚有余韵,可简涬不紧不慢的挑逗,似乎不愿兑现他承诺的吃穴,只专心玩弄赵蕴愈发红肿的肉珠,煞有介事地品评,“蕴儿身下亦如白玉,光滑软嫩。” “不是哥哥喜欢蕴儿这样嘛。”赵蕴委屈巴巴地,探出身去亲简涬嘴角,以舌撬开他唇,有样学样与他交换口中体液。 简涬未料到她来这一招,而赵蕴的吻技略显青涩,想来她回回与那宫中相好,也不是极尽缠绵叵测,当是怕人发现便速速了事。 直至她瘫软含着插入穴缝间两指,自觉使出浑身解数,可简涬仍是无动于衷,她有些丧气又心有不甘,泪眸看他艳若桃花般眉眼,明灭火焰投下阴影,却不带半分情意。 赵蕴又哭了,她一动情便上下两张嘴失控地流水,直要有根热棍堵上她漏水的阀门,简涬也不心疼她,目视描摹她已近全裸的身子,听她那似撒娇般啜泣,肉器是胀大挺立更甚。 好半响他开口道,“蕴儿转过身去。” 赵蕴不疑有他,乖巧地转身,又听他吩咐像小狗伸懒腰地跪伏于地,只将红嫩穴肉暴露在他视线中,夜雨凉气袭来,花穴经不住抖动抽搐,只等谁来治她的骚病。 简涬低头吻上她湿漉穴口,又挑开那肥厚花唇,仔细含在嘴里细嚼慢咽地,将她玩得淫叫连连,撅着圆润屁股将穴往后送。 “呜…哥哥…我要你……” 简涬不时呼气喷洒于她阴处,忽有一湿滑软物伸进她亟待止痒的穴内,那物灵巧柔韧,在淫肉挤压间戳弄,更有股吸力折磨那甬道,直将赵蕴魂都要抽干,又哥哥鸡巴地喘息着骚叫。 待听她呻吟高昂又时高时低地,汁液润湿,简涬加快吸吮拨弄她各处,赵蕴便尖叫一声痛快泄了身,泪水尽数被那蒲团吸了去,而她高潮淫水落进简涬腹中。 简涬故意放缓那吞咽声,吃一口再舔一口,在她腿间讲话听不真切,数股气流又吹得赵蕴穴内冒汁,只听他又评价起这骚甜水液,“蕴儿真甜。” “那哥哥喜欢蕴儿吗…呜别舔了,我又要去了。” 赵蕴头埋在蒲团中闷声道,她哪哪儿都提不起劲,唯那肉穴尚有余力等着嘬简涬的肉棒,现下夹住他舌根不放,被舔得晕头转向只会浪叫。 “自然喜欢蕴儿。” 简涬见她丢了两三次,身上那诡异通红消退了些,心道果真是中了春药,但寻常刀剑上怎会涂这下三流东西,且这药似有摄人心魄之害,将赵蕴活脱脱变作一荡妇,连人都认不清了。 “那哥哥,什么时候插我呀。”她转过头看他,又自个儿掰开溢出水的穴口,朝简涬痴问道。 “蕴儿的穴水太多了,插进去就掉出来,哥哥不好插。” 简涬理智紧绷那根弦已将断不断,但似飞蛾扑火,只想窥见赵蕴床第间这大相庭径的模样,愈多愈好,最好哪一日教她清醒着,求他肏那骚穴,再灌满她那小小苞宫,揣着肚子不得去寻别的奸夫。 “呜……没有,哥哥,大鸡巴哥哥。” 赵蕴答不上来到底水多了能不能插穴,要亲手实践,起身去捉简涬那二两肉,又被简涬一把按着,只听他勉强道:“别乱动,我且试下。” 热烫肉根嵌进她丰润腿根,令她绞紧了些,简涬挺动起来,摩擦带过湿漉肉缝,茎头更是不时拍打到她花蒂,别有一番漫长又折磨的滋味。 她存心要全吃下那滚热肉根,自己也附和着简涬摆弄,要让最为壮硕的顶端先卡进穴内,可确实是滑腻了些,几次过门不入,只浅浅地蹭过她入口处肉壁。 简涬那物显然不比赵起差上许多,没赵起风流倜傥四处留情,因而还是新鲜肉色,却也粗大可观,光是满当当夹在她腿间便能感觉得到。 赵蕴抬手令这肉物更挨近她穴口,将那不住滴水的肉头按压着,款动腰肢磨碾过自己泛起瘙痒处,边蹭边舒爽地直淫叫,股股清液浇在整根肉具上,做菜勾芡似的淋满了还直往地上滴。 仅靠抚慰这红肿花蒂,她便又痛快淋漓地喷出一滩,而简涬亦粗喘着气,白液都混于她骚水里,将这靡红烂肉摧残得乱七八糟,有些甚至被翕张穴口吞了进去。 简涬抠挖出误入其中的精水,赵蕴禁不住被挑逗穴壁骚处,再泄出的透明水汁,不似先前腥味更浓厚了些,竟是一股接着一股的尿液,白日里茶水喝多了一直未小解,这会子是全挥洒干净了。 赵蕴彻底没了劲,简涬将她翻过身来,隔着衣裤膝盖都涨红磨青了,又不能躺下睡。而雨夜已过,清脆鸟鸣声响,清晨第一缕光照亮这满地狼藉,两人这般亵玩挨到了卯时三刻。 树林子里有过路去城中赶集的村夫,简涬将唯一一件烘干的外袍给赵蕴细心裹好身子,以身上最后一点碎银两打发那人给简府送信,并许诺送完信仍有重赏。 再说那一日弄丢了两子一媳的简府,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炸得团团开,又不敢先大肆声张,怕让天子知道了怪罪于己,只先谴人去安王府和关雎宫。 好巧不巧,赵起便在皇帝跟前议事,宁妃晨起去拜谒云龙观,今日要在观内住下后天才回,只得以家丁私下偷偷搜寻,全府上下整夜未眠,忙得焦头烂额。 待那村夫登门通报,简家夫人才安下心,又打点马夫侍女前去郊外,接过赵蕴和简涬。简涬尚是清醒,赵蕴背后砍伤未愈,又淋雨发烧起来,昏迷不醒。 简夫人这厢早饭上了桌,也顾不上吃了,又唤人进宫去寻御医,将赵蕴先安置好。总算是有空落脚沾地,坐于厅内罗汉床上,劈头盖脸先问简涬道,“你大哥人呢?” 简涬早习惯嫡母这对他熟视无睹的态度,也不恼道,“大哥原是不与我们关在同一处。”说罢将昨夜历程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只掩下与赵蕴的缱绻情事。 简夫人听闻那胡人刀上还有毒,心惊肉跳地抹泪道,“我的桐儿啊,生死未卜,落入这胡人手中,该当是好。” “你父亲去上朝了,家里这么大事他也是整夜未睡,好在你护住了公主,否则别说桐儿,我们简家这几十口性命都难保。”简夫人喝了口热茶润嗓,“已去请了宁太医过来,自公主十岁便替她把脉的,你也去给他瞧瞧,别中了那些个胡人的毒。” “谢过母亲。” “你自去做自己的事吧,我累了,还有桐儿的事,且先不得声张。” 简涬应声后行礼告退,未走出那厅,简夫人压抑哭声又传来。 奔波疲惫一晚,他虽是累极但仍有一事未曾弄清,便回房换了干净衣服,再前去简潼与赵蕴住的院子。院内端水盆换布巾的侍女各各足下生风,没人有空伺候他茶水。 他站在院内已开至荼蘼的桃树下,没多时宁太医便出了赵蕴房门,头一回来简府不认得他,与他招呼道,“可是简三公子?” “正是。想问宁太医,我嫂嫂情况如何?” “这皮外伤无大碍,可……”宁太医年纪瞧着不大,约莫不到三十的样子,皱眉欲言又止,面皮还发起红来。 “太医但说无妨,我挥退下人即可。” “这…这不是她们听不听得的事,而是,公主身中奇毒,恐不便于男子所说道。”宁太医挥手摇头道,“这毒说来是不难解,从西域传来,我老家临安药房中便存着解毒药丸,让人捎来便可。” “从临安快马行至京城,也需得一两个月。” “嗨呀,这,哎!”宁太医背着个药箱在院内直打转,那话堵在口边愣是说不出,忽又灵光一闪,拖过简涬到院落墙角处。 “公主所中毒乃是西域一邪教流传出的火毒,此毒专为女子服用,骗得她们为该教圣女后,便会……便会性情大变,唯有与男子交合才得纾解。”宁太医面色凝重道,“我替公主把脉,她昨夜应是已毒发过一回。” 言下之意,便是默认简涬与赵蕴苟合之事,不过宫中秘辛他自是也知道不少,这顶多又添一桩。 “你先别说话,还有更麻烦的。”宁太医见简涬若有所思,打断道,“火毒需得日日服用,月余方能发作,公主是何时被人下了毒?” 简涬这下也大惊失色,再想与宁太医说些什么,院外人声嘈杂,是他父亲下朝回来了,正往这儿走来。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发难(剧情) 下了朝官服还未换的简父发上指冠,冲进这本就拥挤的院落,抬眼瞧见在院墙下与宁太医鬼鬼祟祟的简涬,怒不可遏道,“你竟还知道滚回来,怎么不干脆死在外头!” “简太傅。”宁太医话讲了个囫囵,却见这来势汹汹,当即便要溜之大吉,“公主病情已与令郎说道清楚,外伤换药太医署会打点人每日送来,在下还要给宫中贵人们看诊,告辞。” 简父铁青着脸色回礼道,“那便多谢宁太医了,还请太医先去堂前用杯茶,老夫稍后便到。” “哪里哪里,分内之举。” 宁太医才出这间院门,便听那抽鞭击打之声,实打实落在人的皮肉上,光是耳闻便觉疼痛不已。怪不得要留着他不走,敢情是还得给这简三疗伤呢。 被朝服玉带这般连抽了二三十下的简涬自不必提,先是吃了一顿饱揍,背肩腰腿皆是皮开肉绽的淌血伤口。待简父气喘吁吁收手,又被他喝令跪在地上,恶声问他道,“你昨日,与你那不成器的兄长,可是遇到了席逊?” “于城郊茶楼遇见,大哥吩咐两人送席公回府。” “你知不知道,席逊昨夜便死于席府后门,被打更的发现,今晨朝堂之上,大理寺接管此案,现是要指认我简家为谋害忠良之徒!” “怎会……那皆是大哥身边亲随…” “光知道上巳踏青享乐,那两人现在何处?在哪儿啊!”简父吼道,“交不出这两人来,便是你去吃那牢饭!” “父亲,昨日事发突然,我与大哥嫂嫂,遭贼人绑架,恐有内情。” 简涬疼得倒抽凉气,咬牙道,“我有一事,需与父亲私下相谈。” “我不知道你们是被人绑走了吗?”简父将沾血玉带递予身边仆役,又骂道,“可你们兄弟俩带着公主出门散心,先不提弄得这等狼狈,若你今日没能回来,那不就成了畏罪潜逃?” 正午骄阳洒入院中,投下简氏父子身影两枚圆点,简涬身下已是鲜红血摊,路过者皆不忍目视。见人散得差不多,仅剩几名简涬贴身跟随与简父身旁老奴,总算令人扶起简涬。 “你也莫怪我,你大哥要也回来,也得挨上这一遭。” 简父又拎着他如游街般,从这院慢慢行至书房,又喊来宁太医开了方子,敷完药扎好纱布,才卸下满面怒容,缓缓道,“我看你也明白个七八分了。” “简府有人安插的眼线。”简涬就屁股尖儿一块还完好,坐得板正,“这也是我想与您说的,宁太医说,公主日常起居间被下了一味慢性毒。” “还是你想得明白。”简父似有赞许,放下手边茶盏,目视雨后远空碧蓝如洗,“席逊,便是块烫手山芋,谁敢招惹上他?也就你大哥动那不该动的恻隐之心,教人捉住了把柄。” 简涬并不接话,只安静听他再道,“来人是要打一个措手不及,指证驸马谋害朝廷老臣,无稽之谈。怕是有人,瞧不得简家与这安王交好。亏得我今日一声不吭,只说回家收拾你。” “你挨了打,便是天子喊你去做人证,也得先看简家累世功勋,再做定夺。下午该有人喊你进宫了,看看我那公主儿媳还能动弹不,让她去与宁妃说说情,你呢,与安王结识,也得避着东宫耳目些,省得我这昔日学生疑心重。” 简父啰嗦这许多,继而又叮嘱他速速洗清嫌疑才是,称自己还招揽了席逊身后事,让他这几日多注意简府内可有人行踪诡异。 耳提面命许久,待简涬一瘸一拐折返回赵蕴住处,流萤早站在院门似在等他,远远便喊道,“三少爷,公主醒来等你好久啦。” “嫂嫂是何时醒的?” “嗯…你被简老爷打的时候,殿下听到了。”流萤将他领到赵蕴门前,施礼告退,“殿下说有话与你说,我不便听,替你俩守在门口。” 果然如她所言,屋内仅趴在床上翻看话本的赵蕴一人,见他脸上敷一块暗绿色活血生肌膏,吓道,“怎么脸上也破了,疼不疼呀,会留疤吗?” “不必起身,我站着与嫂嫂说话便可。” 赵蕴还要挪到床边看他伤得如何,简涬只得搬来矮凳,坐于塌旁给她端详。 暂时解了火毒的赵蕴便仍如往常,说话直来直去,娇憨无邪之态浑然天成,暗夜里紧缠他不放的肉体横陈于此,却再没那淫靡柔媚意味,仿佛是有道如影随形的诅咒附于她身,毒发时方得一窥。 再看她不知装傻充愣,还是已忘了发作时种种行径记忆,与简涬相处毫不尴尬,仍当他是逗笑陪玩的小叔子。 “嫂嫂有话尽快说了才好,叔嫂同处一室,传出去恐有人说闲话。”简涬回答她七八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例如那些胡人什么来头、脸上伤口要多久才好等等,不得已提醒道,“下午还需得嫂嫂入宫一趟,救我简家于这危难之中。” “我们俩算过命的交情了,还理那些嚼舌根的作甚。”赵蕴似有不满道,“要帮你忙,好说。” 简涬便捡重点与她分说,只让她和宁妃求情,先洗涮简府中人迫害席逊之责,给还失踪的简潼一个清白。 “那伙人贩显然拉扯帮派,已成气候,此次不单单关系大哥安危,更与这三五年来人口失踪案件息息相关。”简涬正色道,“嫂嫂昨夜在那柴房,可看清了其中一人面貌?” 赵蕴晕乎乎听了一通连环大案,从席逊身死、简潼下落不明到简家被诬陷,手中话本都丢在枕旁不管了,先问道,“席逊,他去世了?” 简涬怕她伤感,勉强地落寞笑笑,安慰道,“是如此,但嫂嫂也不要过于伤心才是。” 赵蕴虽有惆怅却摇头道:“他孤零零一人活在世上,也很可怜,这下算与家人团聚也好,总是解脱了。” “你说得很对。”简涬站起身来,体会她这番话更觉妙哉,“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眼下事更重要些,想必大理寺马上就得喊我去供认了。” “都被打得走不动道,还找你呢,也太无人道。”赵蕴替他愤愤不平道,恢复血色如米团般粉糯面颊鼓着,着实可爱得紧。 若不是她嫁给了简潼,此生他们都打不上照面,可她偏偏嫁给了简潼,恍如吊着骡子直往前走的苹果,看得见吃不着,想摸摸她的脸,揽她入怀讲笑话说都是奢望。 简涬心中五味杂陈,业已分不清是喜是忧,正犹豫着是否与赵蕴道出火毒实情,又是人声鼎沸,这次来人,却是安王莅临简府,要来探望赵蕴。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河豚(剧情) 赵起车驾显眼地停于简府正门处,一行人浩浩荡荡,唯一高大挺拔的英俊侍卫下了马与他一同进了简府。先是与简父互道叨扰,将那侍卫留于书房内,再独自前去赵蕴屋中。 线人回报赵蕴明面上被这伙流窜于京中、西北一带的人贩掳走,实乃边外胡人集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团伙,李瑛于凉州整兵欲打道回京那日,便恰巧碰上过这队人马,捉了十三人尽数格杀。 云淡风轻地去上早朝,见简父这老狐狸不声不响狠掐了自己一把,便掉起泪花,涕泗横流地道昔日与席家三世姻亲,故人死于非难,怎可能是自己那未及冠的儿子所为。诸如此类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天子也不知是听烦了还是真感怀,大手一挥便先让大理寺接管,其余按下不表。 赵起已知简涬脱难,却见简父估摸还是满头雾水,而反应迅速得他是自愧不如,又忆起简涬曾去安王府上送过信,便也瞧出些端倪。 “此次还得谢谢你那好驸马,否则这会儿见不着你人影,陛下与宁妃都要被惊动,我也倒大霉咯。”替赵蕴香炉里又添了一把,赵起便大马金刀地坐于她塌边。 “可是,是简涬救我的,驸马不是还没下落?” 简涬走后赵蕴又拾起那话本看,一时反应不过来赵起是何意思,只听他又狡黠笑道,“你还认得你驸马是谁呢,原来不是隔壁屋里比女人还漂亮的那小子。” “二哥!”赵蕴甩开那书毫不留情地砸向赵起,“你又拿我作乐。” “与你那人间极乐都享受过了,这又算什么乐。”赵起自上次和她云雨一回,竟是只回想这娇娆身段,尘世间庸脂俗粉皆无法入目,是以月余都未再开过荤,今日得见赵蕴,心下又蠢蠢欲动。 赵蕴见他上来便说这油腔滑调的,略有愠怒地用书又砸他脑门,不发一语地拣了另一本来看,只等赵起来赔罪。 “小九,这话不是我要自讨没趣,而是你那小叔子,老狐狸生的一小狐狸,对你没安什么好心。” 而赵蕴生着闷气,仍不理他,赵起莞尔一笑,“我说他两句,你还生气了,可见他着实是个公狐狸精,出去赏玩一趟便得了九公主芳心,置我这入幕之宾于不顾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知我不是为了简涬在气,也不是,简涬救我一命,你还是我二哥吗?对他半分敬重没有,还折辱于他!还总开这种下流玩笑!” 赵蕴怒火于他那句“公狐狸精”攀至顶峰,也不顾背后伤涂了金创药刚止血,使出吃奶的劲推了赵起一把,赵起未有防备,刹那间身子离榻,“吧唧”一下双膝碰地,双手撑于前呈跪服姿势,一时摔了个懵神。 那边厢简涬听他们吵声越发闹腾,只道先去看一眼才对,刚推开房门,便是安王正对着他五体投地。 简涬:“…………” 赵起:“……………………” 再看赵蕴雪白亵衣又渗出血红斑块,咬牙忍痛道,“帮我喊流萤和玉桂进来,给我换次药。” “好,这便去喊她们来。”简涬收回迈进一脚,轻阖上门走了,速速唤来那两人。赵蕴还在与赵起赌气,只将他轰出门来,赵起也不好和她这死里逃生之人多计较什么,只与简涬又大眼瞪小眼地在院中相顾无言。 “见过安王。” 简涬率先打破僵局,赵起挑眉笑笑示意他无须多礼,坐在院落石凳上随口道,“还得多谢你救了九公主,宁妃今早听说你们昨晚之事,已从云龙观回宫,酉时前会到简府与小九一叙。” “惊动宁妃娘娘大驾,是我与大哥之过,本是想带公主春游散心,没想到遭此生变,大哥也……”提及此事简涬面露哀伤,立在赵起身侧恭敬道,“还请安王施以援手,盼能早日缉拿真凶,查到大哥下落。” 此时简涬不曾恩荫入仕,春闱还等下月初五开试,虽是高门大族之后,却仍与赵起此等皇室贵族不能平起平坐,赵起不喊他坐下,他便站着与赵起又道,“宁太医……” “他已与我说了,这毒来得蹊跷,先不知会小九才是。”赵起似是被日光刺到,眯起眼皱眉,打量他道,“可惜那村夫晚来一步,卯时百官便已等在大殿外了。” “安王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逢凶化吉。”简涬面不改色道,背后汗湿一片,浸过伤口是刺骨的疼。 “你与你父挺像,若你是我妹夫,该省下不少浪费口水的功夫。说吧,昨夜可有线索。” “公主曾言看清了其中一名守卫长相,在下则是听其首领与一人交谈,似是宫中宦官,声线尖细,且品级不高,身无异香,应不是伺候宫内贵人的身份。” 赵起颔首满意道:“不错,该是知道谁在捣鬼。居将军之孙居鞘,早在滇南和这伙胡人打过交道,此番派他去寻驸马,当是万无一失。” “简涬先谢过安王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但京城官场,个把小毛病,便可将你弹劾回简氏庐陵老家,以后可得打点好自家人。”赵起皮笑肉不笑道,拍拍他肩转身出院,又倏尔想起一事,回头道,“小九小孩脾性闷得慌,多劳你陪她消遣了。” 赵起话中半分审度半分警示,只怕是想剖开简涬的心来,瞧瞧究竟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万千思绪。简涬目送他至离去,视野再无他身影后嗤笑一声,却不知是自嘲抑或是讥讽谁人之意。 左右无人,细听屋中只剩赵蕴擤鼻涕擦眼泪之声,另有流萤劝她别与人置气,伤口迸裂化脓还更麻烦,需以炉火烧热了刀割肉,直让赵蕴说话声调低了些,怕那伤口久不能结疤。 简涬不是第一回被赵蕴种种莽撞举动逗笑,当下也暗自笑了,安王或许十句有九句夹枪带棒,但说赵蕴小孩脾气倒是不假,全天下除却皇帝,也只有她一言不合就让安王吃个闭门羹。 “三少爷,进去和公主说说笑话吧,她和安王殿下闹了别扭,正生气呢。”玉桂头探出门来与他道。 她们二人收拾好便说要去敦促厨房做些清淡饮食,又只留了简涬赵蕴同室独处,却无人开口,赵蕴正生着闷气,翘着嘴足可挂个油壶。 简涬见她如此气愤填膺,笑道:“嫂嫂现在可像一物,你知为何物吗?” “不知。”赵蕴没好气地答,可念及是与赵起吵了架,且是为简涬打抱不平,何必将气撒到简涬身上,又闷闷道,“是什么?” “像那江里的河豚鱼。”简涬微笑道,“三月正是吃这鱼的好时节,若能下扬州一带,当可品其鲜美。” “哪里像鱼啊。”赵蕴疑道,赵起骂简涬是个公狐狸精,难不成她是河豚精? “河豚烧成菜自是条鱼,但平日在水中御敌,便会张开全身尖刺,像个圆球般鼓起来。”简涬那笑越发别有深意,再听这般详细阐述,赵蕴不怒反笑,本想也拿书丢他,复又去盘算那河豚长相,只觉过分好玩,趴在床铺上笑得不亦乐乎。 “怎会有鱼长得像球,还长得像我。”赵蕴笑岔气地揉肚子,心情显是由阴转晴。 “非也非也,是这鱼球,有几分肖似嫂嫂,嫂嫂容貌沉鱼落雁,河豚见了本尊也是得甘拜下风。”简涬既夸了她,又损了她,赵蕴非但不气,更笑到眼泪横飞,要简涬递帕子给她。 “你以后不必总嫂嫂来嫂嫂去,若只有我们俩和玉桂流萤在,喊我阿蕴便好。”赵蕴平复气息后道,未等简涬拒绝又说,“我也不想有个三弟,你本就比我大些,还做我弟弟,显得我年龄可大。我以后就喊你阿涬,就这么说定了。” “你先来。” 看他不想开口,赵蕴却偏要先撬开他嘴,目光如炬紧盯着他。 “阿…蕴?” 简涬一时舌头打结,略带口吃。 “阿涬!” 赵蕴笑逐颜开地回道。 简涬却蓦地面带绯色,耳后便如煮过般涨得羞红,赵蕴见他如此,亦不知为何心头鹿撞,无人说话却只觉空气也胶着绵密,如身处茫茫大海,有股无形之力推着他们这扁小舟随波逐流。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指认(剧情)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分外情浓总只得转瞬即逝。 赵蕴郑重其事地要与他互道昵称,倒像小孩寻了新玩伴,喊亲近些的名字更方便日后活络,许是只他多想,对她会错意。简涬如此一想,先是如释重负,而苦涩愁思再上心头。 接近赵蕴本就是他审时度势所为,若要谁说爱到情难自已,简涬怕是会笑这人心中仅藏三寸儿女情长,当真看不到这世上蜉蝣只恨日短,人间哪得白首。更何况他与赵蕴隔了个简潼不谈,还有个不知是谁的情郎横亘于先,与公主谈情说爱,也就赵起爱妹心切,母鸡看小鸡似的敲打他别有非分之想。 他一度看不透,是否钟意那看似唾手可得的权势,而浅薄如新酒煮沸时泡沫般的一点爱恨,便无足轻重。 “阿涬,京城有河豚鱼吃吗?” 赵蕴绕来绕去还是回到吃上,宫内上好的镇痛药令她顷刻便生龙活虎地,又有简涬美色当前,只觉伤虽麻烦,换来与他独处谈天说地也不算吃亏。 简涬重重心绪被这一扰,失笑又好笑道,“河豚是江鲜,要临近江河之处方能捕捞,上岸后鱼还得迅速宰杀炖煮,否则河豚身有剧毒,吃了恐会偿命。” “有毒呀,还吃不到……”赵蕴大失所望,又转念道,“好想吃莼菜鱼羹,要放了许多胡椒与芫荽*的。” “阿蕴身上伤未好,这些发物还是不沾为好。” 简涬正面拒绝她的点餐,弯下腰来替她掖好薄被,竟也无人觉得些许暧昧。 再看他脸上手上随处可见是皮肉伤,赵蕴心下一凛,语气放软地问,“阿涬,还疼不疼啊?为什么简太傅反而要打你,因为你带我出门玩了是吗?” “并非如此。”提到这都挑显眼处打的满身伤,简涬强颜欢笑着摇头,“简家与席逊案仍脱不了干系,而昨日又令你涉险,没这二三十下,怎可负荆请罪。” “呀!”赵蕴突然惊起,“驸马人呢,怎么还没见着他,一天一夜了。” “大哥…踪迹难寻,昨夜追杀者十来人不过尔尔,关外胡人流窜入中原本就为隐患,竟还敢于天子脚下劫掳人口,已成气候,居思危将军之孙明日便将启程,便是要追回大哥,且将这伙势力剿灭。” 简涬刚替她拉好的锦缎被面又滑落堆在她腰间,不厌其烦地再盖上怕她体虚而引凉气入体,他再缓缓道,“尚有一事,还请公主保重千金之躯。” 赵蕴不明就里,只以为是劝她莫再动怒,笑道,“那你得天天来给我念书,躺着也不许动,是要无聊死我。” 而他所说实是指那听了半截未有下文的火毒,只懂要男女交合暂缓此毒,却不懂毒发是否有律可循,又是以何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下毒。安王自有本事令那姓宁的悉数回禀,又要先压下风声,简涬不通药理,此时此地是想破脑袋也不得知晓这其中门门绕绕,只先打算私下排查简府中人。 简涬欲提点她两句,可一想赵蕴哪是个能藏住心机的奸猾之人,若是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只朝她拱手揖礼,“为公主效劳,是在下荣幸。” 赵蕴又笑得把被衾抖开,满头青丝如舒展而开的葳蕤枝叶,余晖从雕花窗格里映出绮丽光晕,更衬她一张巴掌小脸肌肤娇艳。 不过闲话两刻,屋内袅袅香烟熏得赵蕴昏昏欲睡,今日燃香不是她往日所用那般凛冽提神,倒更像打翻满盆的果浆蜜汁,渍过糖一样腻味。 “这香好甜,好困喏。”赵蕴眼神迷离,渐渐便睡着了。 简涬还四平八稳地在给她念穷酸书生与千金小姐幽会,正狐疑地停在“云雨一番”想跳过不念,余光却见赵蕴眼已闭上,眼睫轻颤,睡得正酣。 酉时将近,今日简府最后的贵客宁妃也快到了,简涬藏好这几本新的,置于那牡丹飞凤三彩柜之中,打开一瞧全是些话本传奇,小圆盒的水粉胭脂被挤兑在边边角角。 不出预料但仍是令他忍俊不禁,轻手轻脚收拾好,于门槛后望向她熟睡面庞,书中痴男怨女的剖心析肝犹在耳畔,简涬喃喃自语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若真是浮云便好了……”。 这一日宁妃匆匆来迟,孤星挂天,风清月白,体贴赵蕴已睡下便不喊醒她,只吩咐让她好些便回宫中调养,待身子养好再回简府。 再说赵起雷厉风行,翌日就派人请简涬入宫指认嫌犯,因兹事体大,天子亦欲旁观,便押了一众前晚不当值的大小內侍,跪在勤政殿内瑟瑟发抖。 “民间俗称拍花子,专职贩卖人口这等罪行,原是如何都不予本王管辖,你等之中却有贼子欺上瞒下,通敌卖国,今日便请来证人,当是查个水落石出。” 赵起于殿上朗声道,随即便默示简涬上前查看。 “还请各位抬起头来。”简涬向这满地抖的糠筛客客气气地道,赵起那白眼差点便压不住,只暗自腹诽他惺惺作态,平日就是充作君子将赵蕴骗得团团转。 环视一圈后,他又道,“再请各位单独与我说一次‘长得还行,三百两罢。’,我再问些问题。第一排自左起那位先来。” 盘问良久,至其中翰林院使义子曹诚,与他人无差皆是心惊胆战地复述一遍,简涬笑着再问他道,“长得还行那为何只值三百两?”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简公子,小人如何作答。”曹诚被这么一问,哑口不作答。 “曹力士无需紧张,每人都问的差不多,你若清白也不会冤枉。”简涬笑眯眯道,“我听说京内时兴南风,此次被套了个麻袋捆走,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不懂我大哥年近弱冠,为何也遭此一劫。” “呃……小人也不知,这年纪大了估计也挡不住驸马飒爽英姿……” “哦?”简涬扶起他来,“曹力士,再说一次,‘长得还行,就是年纪大了,三百两罢。’给我听听。” 曹诚迅即如临大敌,欲拔腿就跑,而简涬手中怪力竟能钳住他不放,更一把掀翻他靴底,沟壑间暗藏不少污脏青泥。 “这宫中除却御花园,哪来的满脚污泥?”简涬冷声道,脸色霎时大变,“曹力士,你当夜不认得我,难道还不认得公主吗?”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那台院御史身旁小吏更是笔走如飞,只待简涬再说出详细案情。 *芫荽:即香菜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投诚(剧情 50收藏加更) 赵起冷哼一声,睥睨道,“翰林院使曹兰贵义子曹诚,你是个好胆识,昔年有刺杀天子者,如今打起公主驸马的主意来了。” “殿下,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曹诚被简涬擒住挣扎不能,声嘶力竭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知那是公主,还是不知略卖人口者当处以极刑?”简涬如此个个审查,也无甚耐心,“我亲耳听闻,曹大人看女人一看一个真。曹兰贵入宫不过三载,此前为花鸟使,于各地采选良家女子,我亦欲知曹力士你,看得准不准?” “我冤啊!义父收我为子亦不过三载,何来勘察女子之说法!”曹诚还欲狡辩,却听殿后高声通传,天子一身赭黄袍服步履稳健。 简涬也是头一回面见当今天子,行礼后站定,听他声音洪亮,“此案看来已有眉目,这是来得正好啊。” “简太傅之子,志勇谋略有乃祖之风,救驾九公主有功,当赏。”再看他面色容光焕发,浑不似年近耄耋之人,不提如何处置这曹诚,且先夸赞起简涬来。 “简涬多谢陛下宽恕。” “既无罪,便谈不上恕。人已捉到了,赵起,接下来你自个儿看着办。” 这是彻底定了曹诚的罪,他哀呼着张大口,又似是在碾咬什么,赵起速令左右近卫上前掐住他喉头处,怕他咬舌自尽。 天子说了两句便要回寝宫,上个月刚搜寻到的数名世外高人仍在等他,却听那殿中骚动,回头再看时,众人团团围住那曹诚。 身旁服紫內侍恭敬道,“圣上可是要和小简公子再叙一会儿旧?” “不了,这就回吧。” 天子走后,余下众人各忙各的,赵起忙得像被抽了一圈又一圈的陀螺,先将曹兰贵也一并下狱,又调来近三年来宫内人事调动档案,差遣手下追查蛛丝马迹,忙活好半晌,方寻得闲暇与简涬详谈。 “你今日也算露了把脸,下月殿试,简家子弟当可大放异彩。” 赵起故意拿话刺他,简涬却不愠不恼,回道,“安王不必拿我大哥之事讥讽于我,简涬不欲与你为敌,简家也不过是想明哲保身。” “好一个明哲保身,想来驸马这封信,也是独善其身之举?” 赵起扔出那封正是由简涬送往安王府的书信,简涬无奈道,“此乃大哥之意,我亦不好干涉。若有得罪安王之处,我先替大哥向殿下赔罪。” “简潼现下不在也好,否则闹出什么动静来,还是你给他收拾烂摊子。”赵起仍有不满,躺坐在案旁胡床上懒懒道,“是没见过,会写封信挖苦自家大舅子的驸马。” 他倒是不管简潼为何骂他,只心下暗道简潼被这不能人道给憋坏了脑子,简涬无奈,“父亲不欲参与朝中结党营私,大哥自小性子如此,又不通人情,安王见谅,见谅。” “算了,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赵起摆手示意翻过此页不谈,简涬似懂非懂,发问道,“还敢问居鞘将军,有几成把握能追回大哥?公主身中奇毒,若大哥不在……” 谁会替赵蕴解毒? 二人心知肚明,又各自暗怀鬼胎,简涬再细细忖度赵起话中意味,更觉他话里有话。 “你要你大哥给小九解毒,不怕害死他了?”赵起挑衅道,“现京城内,巴不得他死的,算上害死席逊者,已有两拨人马。” “殿下说笑了,火毒既然是为骗女子交合,那自然不会对男子有所损益。天下损人利己者,大都如此用心,怎会做亏本买卖。”简涬暗道,得从这赵起口中套出话来,谁知是不是他对简潼下的手,贼喊捉贼。 继而又道,“看来这下毒的背后主使,并非与这伙人贩同流合污,否则便不会又暗里毒害公主,又要绑走大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我看该是同一伙人,但他们显然有分工,发号施令者相互牵扯,尾大不掉,有人想先杀了小九,而却有人不愿先拿她开刀。”赵起下意识反驳,再见简涬泰然自若神情,便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 “你怀疑我?”赵起怒极反笑,“实话与你说了,毒发那晚,谁人给小九解的毒?” “我要按死一个简潼,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挑我府上暗卫,潜入你家见血封喉,还干看着我幺妹被简家如此欺侮?!” 简涬见赵起连珠炮弹地,知他是真动怒了,也落了个把柄捏他手里,抱拳告罪道,“简涬多有得罪,还望安王海涵。” “然,曹诚品阶不高,又非出宫采买之职,是如何牵桥搭线,认得关外胡人,与人贩勾结?” “现下正查,曾与曹诚共事者,以及各城门出入记录。” 赵起怒火未消,而人贩案主谋空口无凭也查不出来,又绕回赵蕴中毒一事,“七日后,便送九公主回宫休养,自有人替她解毒。” 算这火毒药效,服下月余才可发作,来人掐准时机,赵蕴成婚后便循序渐进。只可惜他不曾料到,简潼从未与其圆房,是以赵蕴毒发之际,便被简涬瞧出些不对劲,更有宁太医诊断为辅,这一招已是失算。 简涬哑然,揣测不透赵起是何想法,只以为他默认赵蕴豢养面首,或是由得她胡来私会情郎,便道:“这毒速速解开,也为上策,时日久了,对公主身子有损。” “宁徽已着人从临安快马加鞭送回解药,你也得揪出简府之中,究竟是谁人在下毒。” “敌在暗我在明,简潼被掳,依他们计划而言,下毒便会暴露,需得在撤走暗桩前找到线索。”赵起指节叩击桌案,沉思片刻又道,“曹诚不认得背后主使,情有可原,这条大鱼不易上钩,还需步步为营。” 此后商榷诸多事宜,出宫回府已是未时,简涬回到家中随意吃了些茶泡饭,便赶忙往赵蕴那院子跑,估摸着她午睡快醒了,去给她念话本才是。 赵蕴还在睡着,简涬于隔壁书斋内翻看起简府仆役身契,那两名护送席逊的小厮至今不知所踪,可若要断定其为府中奸细,简涬仍觉不妥。 重金收买是个好说法,但这二人跟了简潼也有数年,家中有父母妻儿需赡养,怎可能为了钱便去谋害致仕老臣,况且火毒需日日服用,这两人都近不得赵蕴的身。 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下毒?简涬绞尽脑汁,于神思混沌中想切入这要害,却如何也想不通,宁徽宁太医只交代是日常起居,只因火毒可随风被人吸入、可随水食被人服用…… “阿涬!” 香风拂面,赵蕴一蹦一跳地进了书斋,一袭杏黄纱裙,一根玉簪半绾乌发,许是刚睡醒,双颊透出粉红,那衣衫腰扣也系得歪七扭八。 “阿蕴,你伤好了吗,就径自下床了。”简涬看她没事人般,亦无侍女搀扶,怕她乱动有碍伤口愈合,将她迎上房内一矮塌。 “用了母妃送来的药,好了许多,这瓶给你,用了身上脸上都不会留疤。”赵蕴递来一小瓶膏药,不想再趴下嫌累得慌,便又站起身,忽然奇道,“阿涬,你身上好香。”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情窦(剧情) 暗香萦绕,简涬不大能闻出这是哪几种香料配制而成。京内时兴佩香,上贡于宫廷者更是个中翘楚,赵蕴平日所用皆是她精心挑选,常薰于衣上这味松木合香便是其一。 “真的好香,甜甜的。”赵蕴凑近了些,仰起头嗅闻氤氲于室的气息,“就像我最喜欢的梅子干,还带点咸酸味。” “嗯…似乎是阿蕴,你身上的香气。”简涬只道她今日应还用那松香,初始未曾察觉,而赵蕴在这屋内待得越久,那香便越发厚重。 “我吗?好像是的,闷在房里久了都要闻不出来了,无聊死了。”赵蕴托着下巴道,捡起案几上银盘内颗颗话梅,边吃边诉苦,“过几日还得回宫,更是没得玩了,驸马他不在,连个出门玩的挡箭令牌都没了,哎,也不知简潼他是死是活。” “居将军今早已于城外发现车辙痕迹,率轻骑二十人追去。阿蕴不必多担心,大哥机警聪慧,落于贼人手中也会先斡旋一番保住性命。”简涬给她剥起薄皮核桃,赵蕴与简潼说要多亲密,却是有目共睹的相见不如不见,不过担忧其安危,也是人之常情。 “他是挺聪明的……待他回来后,我便会与他和离,省得他整天半死不活的。” 赵蕴隐约能感知,简潼不与她搭话,不止因他身子如此,更是暗恨这桩婚事挡了前途,他满身抱负才学无处施展,此次遭难,不能说光是冲着简家而来,只怕也另有隐情。 那核桃被简涬一捏便碎成几瓣,他努力掩下起伏心潮,镇定道,“阿蕴,此事还得谨慎,除非驸马犯下重罪或是身死,按例律不可和离或二嫁。” “谁说我要二嫁啦,和离就离了,嫁人那也要挑个合心意的,说不定这辈子都找不着。”赵蕴无所谓道,挑出半粒未压碎的核桃仁,放入简涬掌心,“核桃都有漂亮好吃的,丑陋难吃的,况于人乎。” “那阿蕴得挑一个,合乎你心意的。”简涬握着自己剥好又被递还的核桃,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赵蕴接着他话自然而然道,“嗯,至少要是和阿涬一样漂亮温柔的。” 这下简涬更如遭晴天霹雳,不吐不快却如鲠在喉,徒留核桃满盘残骸,他指缝里沾满褐黑碎壳,也不收拾,赵蕴还不懂这骤然的静默,拿过帕子要替他掸去。简涬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忙不迭缩回手,那块鸳鸯交颈绣帕便滞在半空。 赵蕴歪头看他,不解地道,“你手里太脏了,不擦擦吗?” “无妨,我…还有这几份身契要细细看,今日先回去了,改日再给你找几个新话本念。” 简涬逃命似的,卷起桌案上各件文书便溜之大吉,甚至在院门前绊了一跤,崭新缎袍染了半身尘土,赵蕴想上前看他有无大碍,简涬也不理睬,只闷头往前冲,转眼便见不着人影。 “生气了吗?不像啊……” 赵蕴丈二摸不着头脑,手里撵着的梅子肉被汗浸湿,盐霜融开化入肌肤。午后柔风略带寒意,被吹得一激灵,她扔了那块梅干,闷闷不乐地回房去。 简涬的“改日”已不知改到哪日去,宁妃思忧独女伤势,赵蕴伤口结了痂能经受车马颠簸,还未等到简涬给她新淘的志怪传奇,便又乘着四人暖轿回宫去了。 一绕便到殿试放榜,日暖花开,锦绣团簇,赵蕴在天子新赐她的承欢殿内百无聊赖,成日招猫逗狗,赏花喂鱼。前段日子有简涬陪着,如今这偌大宫殿内能出声的,不算她只剩流萤玉桂,直将赵蕴要再养出闲病来。 她实在闲得慌,宁妃三不五时便会去云龙观内烧香拜神,神出鬼没的。赵起偶有遇见,也是刚从勤政殿出来,或是要前去为天子分忧,别的兄弟姐妹与她实非同母所出,毕竟有些隔阂,玩笑打闹不可逾矩,甚是无趣。 这便又往御花园散步了,赵蕴养的猫儿嘤嘤因换了住处,颇有些不自在,这两日也不回承欢殿,关雎宫没猫影,每日盛在那碧玉猫碗里的鱼汤烩羊肉却都吃得精光,她就打着找猫的旗帜在宫内瞎逛。 没走两步可让她碰见能解闷的熟人。 赵起玉冠华服,面若敷粉,艳色春光下檀郞姿容,然则这双腿大敞,随意挑了个将栽花泥土墩便坐的仪态,与他醺醺醉态倒更相配。 “二哥?”赵蕴探问道,赵起酒量不好她是知道的,一般也没谁敢灌他的酒,喝成这等昏沉模样实不多见。 “小九?你伤好了吗,瞎跑。”赵起迷迷瞪瞪却还认得人,指着身侧一截土包与她道,“坐坐,二哥好久没见你了。” 赵蕴也不嫌脏,整好下裙便挨着他坐下,又问道,“你怎么喝成这样?要吃解酒汤吗,让流萤给你烧一碗。” “不打紧,两杯竹叶春,就是上脸罢了。”赵起估计过了个把月,赵蕴那伤也是在蜕皮长肉,便一把揽过她入怀,口齿不清地道,“小混球,你肯定没想我。” “哎呀,我们俩天天都能碰上面,想什么,你好重别压我了。”赵蕴推拒着,不让赵起光天化日之下便轻薄于她,这还身置御花园内,若有人偶遇,可不是他们兄妹倒霉,而是那过路者倒霉。 “你好没良心,与我好了一阵,便要始乱终弃。”赵起懊恼道,“是哪个公狐狸精,迷花了你的眼。” “赵起!”赵蕴声音抬了八度,不曾想赵起打头阵上来就提简涬,心里发痒又不是滋味,愤然道,“你为什么又要提他,我都…” 都已月余未见过他,简涬无事不得传唤入宫,赵蕴却是无端心怯而不愿回简府,蓦然提及简涬,又是惴惴不安。 “自然是因为,就是这小狐狸精今日连灌我六七杯,还要劝我喝。要不是我溜得快,胆汁都得给吐光。”赵起忿忿然,见赵蕴那眼神光暗了又亮,便懂她心内所想,故意又道,“你还不知吗?简涬高中状元,殿前御赐的闻喜宴,我哪能不喝,阿耶喝不动,可不就儿顶上。” 赵蕴当场如石化般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赵起幽幽道,“连慎终倒是挺满意他,既做了他宰相门生,还欲亲上加亲。” 连慎终三个女儿早早婚配,孙辈都抱上好几个,唯余小女儿连舒和待嫁闺中,观简涬才貌双全性子柔和,是个能耐住连舒和脾性的,除却出身不佳,但既高中榜首,前途不可限量,着实是同辈人里佼佼者。 “他要与舒和……结亲?” 赵蕴可谓笑得比哭还别扭,直让赵起暗自大呼不妙,娓娓道来,“八字没一撇,席逊案还和他家牵扯不清,驸马也没着落,小狐狸精打太极,装模作样没答应。” “那你干嘛吓我!” 矮树枝梢飞鸟惊动,赵蕴怒起一脚,赵起被踹得痛叫,却顾不上许多,忙也起身追着哄她。 “与你道件好事,怎会是吓你。” 赵起圈住她后腰,拽着她往鲜有人烟处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赵蕴本是略有些不情愿,可赵起不由分说抱起她进了一偏殿,又亲又摸,少顷下身便泛起湿滑水液。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后庭花(字面意思的play、二哥) 此殿坐北朝南,虽未有匾额挂着,但朱漆新砌,景观别致,显是特意打理过,流水淙淙,香炉生烟,江南道进贡的青釉印花瓷瓶内插三两枝新折的泣露海棠,却是比不得那珠帘下娇美解语花。 赵起实打实憋了近两月,火急火燎地覆在赵蕴身上,一手探入她饱满胸脯,顺势而下便触到那湿热肉瓣,略为惊奇道,“还没碰你就湿了?” 赵蕴不置可否,撇嘴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任赵起怎么摆布她,一语不发地耍起性子来。赵起胯下昂扬却渐起势,不住摩挲着她臀缝处溪涧幽谷,两手捉那对乱弹乳球,掐紧了凸粒百般折磨,生生将她逼出一声低吟。 “这处舒服了,这处还不说话呢。”赵起又亲她半晌,沿着锁骨舔吻至肚脐,将她半具肉身舔得湿漉,前穴亦黏腻起潮,润透那阴阜下洁白亵裤。 隐约可窥那幼嫩肉色,的确令赵起看得眼红身燥,隔着薄薄布料一口咬上她胀红花蒂,使巧劲以牙碾住打圈,再以舌尖挑动这块精巧淫肉,一拨一动间,莫大快意便铺天盖地向奔涌她而来。 赵蕴不自觉带着哭腔求道,“别舔了,好脏。” 嘴上如此,她却依稀想起被舔至淫液四溅的酥软麻痒,仿佛曾也有人如此品尝过这口肉穴,还做了些更放肆的狎玩行径,令她泄得一塌糊涂。 赵起怎会不知她是欲拒还迎,那圆润臀肉快拧断他头地不撤劲,腥甜淫汤挂在他鼻尖下巴处晶莹透亮,赵蕴低头与他对视一眼便臊得捂脸,香唇下释出皆是淫骚乱叫。 听她断续着喊得愈发放荡,脚尖倏地绷紧,在舌根顶着布料尽数没入穴内,又锲而不舍摩擦满壁淫肉后,腿根亦抖动着将赵起压得不能动弹,赵蕴低低哭喊着便喷出几波热液。 “不脏,你也尝尝。” 赵起含着满嘴汁液,唇齿相交间便渡给她,竟还有乳汁般奶腥味,赵蕴不假思索地咕嘟吞入腹中,待那高潮余韵消退几分,方如梦初醒,泪眼朦胧地责问道, “哥哥,为什么还不插我。” 这副耽于情欲的娇软媚态,毒发攻身已是昭然若揭,赵起凝神细思,只觉这火毒发作不似宁徽所言,并非定时自发,更易受外物刺激而愈演愈烈。 赵蕴不过是被舔穴丢了一次身,那火毒便烧得她头昏脑涨,满心满眼只剩赵起那滚热粗物,见他停驻不动,等不及地就伸进他裆下,抚弄起青筋都暴起的直挺肉根。 “诶诶别如此心急,这骚穴许多水,可不能浪费。”赵起眼看一条细白玉腿缠上腰间,那软嫩花穴已贴近茎头,忙拦下赵蕴手中动作。 赵蕴浑身绵软无力被他推开,身上早没了半件遮拦物,诱人胴体全裸在外,可恨那赵起竟能置美色而不顾,不慌不忙地从塌下矮柜里取出一盒脂膏,挖出蚕豆大小一颗,直奔她另一处紧致肉洞。 半根指节陷进闭合粉穴,赵蕴初尝两三回交合之趣,被如此一捅瞬时痛得低喊。强硬挤入后穴那物事被箍紧了进退两难,赵起另一手抚慰她如饥似渴的前穴,好言好语地哄骗起她来,“蕴儿,后面这穴也给二哥,替你松松,再插就不疼了。” 赵蕴只嗯嗯啊啊地点头称好,身子颓然放松,赵起也不冷落她水液直流的阴穴,两穴齐开,更引前穴潺潺溪流汇入那含苞欲放的蕊花,快些浇灌直要它在凶物入侵下绽开才好。 火毒效用猛烈,赵蕴臀缝间没多时便有了个大开肉洞,已能同时吃进赵起三根手指,再看她洁白体肤蒸熟虾子般冒出红粉,蜷起身子夹着那手耸动起来,赵起心想总算是成了。 拔出扩张的指节颇有些费力,又触到赵蕴内壁骚点,教她低声讨吃起肉棒,哥哥相公鸡巴地信口拈来。赵起手握那话儿,轻拍她沾满淫液的肉缝,先浅浅入了那前穴半个头,再慢捅后穴,如此反复来回,蓄意不让她得逞。 “蕴儿,还要哥哥插吗?” 赵蕴温顺地用软烂穴肉蹭他半插肉根,小小声道,“要。” “是哪里要?” “蕴儿的骚穴要,要哥哥插。” 赵蕴一腿搁在赵起肩上,摸向下身,扒开那积满汁水的花唇,不等赵起操她,便先单指摩挲着肉壁爽利之处。 “错了,这是屄,这才是蕴儿的骚穴。” 赵起拎起她手往后挪,翕张穴口眨眼间便能含进她与赵起两根指头,更吐出股股清露。 “那蕴儿的屄要哥哥插。”赵蕴虽是中毒昏聩,却循着本能行事,赵起心道还挺清醒,但既说了要替你两个穴都开苞,开弓便无回头箭。 不再与她啰嗦,肉具破开那后庭便一路插至满根,较之花穴略微干涩,不过油脂与赵蕴丰沛爱液浸润满了,更紧得让赵起头顶发麻,明显能感到拖拽着她肠肉在抽插,才几十来下便险些要射。 赵蕴猛地被填满那本不该开拓的淫洞,可也不疼只是撑满般饱胀,赵起由慢渐快地整根进整根出,下体虬曲毛发与两囊刺戳她慢慢肿大的花蒂,更有股奇异快感升腾而起,引得赵蕴前穴水流得更欢,后穴要起火般灼热发胀。 “蕴儿前后第一次都给哥哥了,如何?比起那姓简的。”赵起胯下挺着不动,大掌一合便掐住她腰,令穴蠕动着吞吐肉棒,看赵蕴声声喘息急促,十指扣住他小臂不放,有心调戏起她来。 不过赵起所提是简潼还是简涬,赵蕴可弄不明白,光扯着嗓子淫叫,夹绞那硕大无朋的滚烫凶物,听赵起询问便答道,“哥哥太大了,呜……后面好涨,不要弄了,蕴儿要哥哥插屄。” “是蕴儿骚穴太紧了,马上就插你前面。” 赵起腾出一手揉她胸前发硬珠蕊,再咬吸吮玩,总算是过瘾了,大开大合地放快速度,肉体相撞那砰砰声不绝于耳,最后一顶将足有两月的存货全灌进赵蕴肠道深处,又让她哭喊着太多太满了。 抽出那器具时拔塞子般啵啵响,白精红肉衬托,乳色淫液溢满赵蕴腿间,定睛一看,是她前面那骚口也阵阵发颤,没人弄也去了一回。 心满意足地占了后穴头筹,赵起也知她尚未体会这走旱路的舒服,射过一回的肉具在她身上淫玩片刻便又挺立,这回是抱着她在怀里如观音坐莲,捅进她前穴快快慢慢肏了近两刻,又换几个姿势,皆配合他手指探寻后穴,赵蕴时不时便抖着身子泻汁儿。 赵起上次给她吃了那避子丹药,无甚顾忌都将精水喂给她。赵蕴爽极只娇声哼哼,等那前后皆吃了几发浓精,似是清醒许多,不再痴缠于赵起身下肉具,和他温存吐息间,又有些羞于见人地不肯主动,只窝在赵起怀中被他上下其手地揉捏,小声与他说些体己话。 “舒服不?”赵起揉着她尾椎处,再导出留于后庭精液,只怕她闹肚子,“别瞎蹭,回头日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奇奇怪怪的,唔……”赵蕴后穴吞过这大一坨,一时半会都缩不回去,“啊,怎么还呼呼灌风的。”又贴紧了赵起,仿佛这四月里是能取暖似的。 “小九怎么这么可爱。”赵起亲亲她额角,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只觉赵蕴比他那些个莺莺燕燕要好上千百万倍,从小便放在心尖疼的幺妹,长大自然也得他继续宠爱。 这简家虽不是龙潭虎穴,但被人记恨上了,终究不是好去处,若放任赵蕴与那简涬朝夕相对,只怕她玩心重不肯归家。前思后虑这许多,赵起边替她换好干净衣物,再让內侍铺了套新寝具,才整整衣冠往宴席未散的麟德殿走去。 这边殿内春色满园,娇喘阵阵恍若天籁,却折煞那新科状元简涬,自御花园内便尾随至此,站在宫墙花架下听了完完整整一出兄妹乱伦,还要被大舅子鄙夷床第间那事,气得他手下用力,墙皮都挠秃一块。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爱怜·上(剧情) 颠鸾倒凤本是困乏,不知何处来的一阵穿堂风,却吹醒她沉沉睡意,床榻上赵起躺过的另一边体温未散,赵蕴这才惊觉身下那两处异样,原来不是场春梦。 赵起倒是神清气爽地一走了之,赵蕴扶着腰双腿发软,心中后悔又不禁回想这人间极乐,落寞一人坐于殿前廊下,发起呆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亲生兄长做这档子事,虽是赵起有意引诱,她不也是觉着舒服,才继续和他滚上床去。男女情爱一事便是火气上头,理智全失,若要本性便随心所欲的人关键时候克己复礼,着实强人所难。 她又想到自己那倒霉驸马,娶了她看似光耀门楣,然则简家本就高门大族,哪需这锦上添花,反倒像故意看简潼不顺眼给他下绊子,见他没被任性跋扈的九公主折腾够呛,还亲自下手绑走他…… 刹那间赵蕴醍醐灌顶,她得去和宁妃打听打听,当初是谁向天子引荐简潼尚公主,哪怕此人不是真凶,定也是这京内官场紧紧抱团的。 披上件秋香色绣蛟丝袍便往殿外跑,赵蕴刚要转弯回关雎宫守株待兔,只道今日是净遇见熟人,那松松懒懒倚在墙下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简三公子,这朝状元郎简涬。 昔人曾云春风得意果真不假,宣红锦袍加身,剑眉入鬓双眸点漆,颧下两抹胭脂色,更显他肤白如玉,容颜俊美。 简涬素日里行姿挺拔如松,眼下却站得松垮,抬眼见了赵蕴也不先唤她,待赵蕴小跑着到他跟前,甜滋滋地喊了他一声阿涬,只觉怅然若失,“九公主,多日未见,伤可好了些。” “全好了,你呢。”赵蕴见他脸上未留疤痕,还想去牵他手,瞧瞧可有留下印迹,简涬却轻巧拂开她不让近身,略带醉意道,“公主…宫禁之内,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这都快到前三殿了,不算不算,让我看看嘛。”赵蕴心下只剩这偶然撞见他的喜悦,叽叽喳喳地又道,“我听二哥说,你高中状元,实是桩天大的喜事。他还说简潼也找着了,就是地方远点,居鞘将军护送他回来,等他也回来了,我请你们去明光里吃烧尾宴,可比尚食局和许多酒楼做得好吃多了。” “双喜临门,可喜可贺。”简涬淡淡道,猜那赵起折返麟德殿,便是要告知天子简潼下落,赵蕴先人一步听了这消息,何时听得?翻云覆雨之际的枕边话罢了。 “你不高兴吗?”鲜有人当她面这副郁郁神情,认真计较起来,反而简涬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不过赵蕴想不到这么深,她随口又道,“阿涬怎不在宴席,今日正该吃喝玩乐。” 简涬迟迟不答,又面露悲戚,壮士断腕般下定决心道,“本欲拜访安王,跟随至此,门前无人看守,故不敢贸然入内。” “你站着等多久了呀!”赵蕴惊呼,立马又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等等,你从御花园跟来的,不对,就是说,就是说……” 她话音未落,简涬却先眼圈发红,直盯得她心里发毛,颇似咬牙切齿地慢道,“九公主既与安王同修燕好,又何必如此待我。” “我……”赵蕴真真是百口莫辩,他虽说得不错,可觉着又有些不对劲,“我待你如何……” 这下倒好,正如平地一道惊雷炸进浅池,简涬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干脆把心一横,俯首亲上她嫣红双唇。 他与赵起频频流连风月不同,无甚吻技可言,仅是蜻蜓点水般掠过这两瓣花,就像那廊下风,飘飘然便惊醒梦中人。 “我待你如此,行不行。” 赵蕴抚上被他亲过的部位,明明一触即分,热度却似狼烟渐起,烽火台燃了第一座,便不止不休,她懵在原地不动,是惊更似喜,只重复他的话,“待我如此……” “于云龙观那夜,你将我认作何人?你口中所唤哥哥,便是安王,我说得可对?” 简涬见她茫然不知所措,又道,“若九公主不喜简涬这等轻浮放浪之人,简涬以后自当回避,也不会将今日见闻令他人知晓,若有违背……”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不是。”赵蕴听其所言,恍似要与她绝交似的,忙捂着他滔滔不绝的嘴,义正言辞道,“我不是不喜欢你。” 正当简涬以为她要再说些什么,赵蕴浑身气势又卸下,弱弱地道,“还有什么云龙观……我不知道。” “你不知也好……”简涬摇头苦笑,转身欲走,赵蕴扯住他袖角,像是认错般声若蚊呐,“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不着你心里想你,你也不找我,我想和你去看梨园新戏,可是菖蒲回了流萤,你要温书复习……” 赵蕴抖出满腹牢骚,越说越委屈,倒将自个儿先说哭了起来,“我不是想与他,与他燕好,也不是这么说…每回皆是记得模糊,下一回就、就又和他……” 简涬瞬时明白她所言为火毒发作症状,与人欢好时行事颠三倒四,留下记忆也不甚清晰,便轻轻捧着她脸擦拭那断线泪珠,恢复平时温柔面目,安慰道,“若我说,你只是身体内毒瘾发作,才会与安王行敦睦人伦之事,以散毒性,你会信吗?” “毒瘾?”赵蕴哭得一时岔气,打起嗝来,怔怔地问道,“什么毒瘾?” “上回宁太医来简府为你看诊,告知于我,你被下了一味西域传来的火毒,毒发时需与男子交合,纾解热性。”简涬抚着她后背替她顺气,只等她说出他要的答案。 “所以,我和二哥,是因为中了毒,才会。”她似是想通了,又似怕简涬拂袖便走,不过任谁看来,既出此言便是已成定局。 简涬唇角勾笑,轻声问道,“你现下清醒,便问你,我刚刚如此待你,行不行。” 他眼底满怀期待地,如有满天星子般灼灼其光,令赵蕴说不出一个不字,斜过身子轻轻点头。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她耳畔响起简涬清朗歌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赵蕴不爱念书,并不是不会念书,登时双颊飞霞,与简涬抱在一块觉着害臊又不想撒手,最好和他回了简府那间院子,这整个下午都腻着不挪窝。 “阿涬,二哥回了麟德殿,你若是找他,现就得走了。”赵蕴催他莫要离席太久,却舍不得他走地与简涬对视,暗道阿涬怎会生得如此好看,情不自禁便耽搁起来。 “无妨,游宴活动还得耗上许多时间,我与阿蕴再说说话。” 简涬话虽如此,赵蕴只道状元怎能于今日缺席。依依不舍话别后,慢慢踱回关雎宫,一想起简涬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定,悄摸着唤来服侍宁妃的绿绮红珠二人,替她换上宫女打扮,仗着自小不爱抛头露面,只偷溜出门玩,竟是要混进那闻喜宴里去。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爱怜·下(剧情) 新科进士及第后这场闻喜宴,在宫内西北处麟德殿举行,和关雎宫恰好是对角,赵蕴生怕自己屁颠屁颠只赶上个散场,乔装打扮好便匆忙跑开,早把那要问宁妃的事抛之脑后。 足足费上大半时辰,才逐渐近了已是华灯溢彩的麟德殿,丝竹琴笙声势浩大,进出內侍宫女如长龙般排开,更有一女官正指挥着井然有序地撤盘上菜。赵蕴行至殿前,跑得是满头大汗,正叉着腰喘气,便被那眼尖的女官吆去捧一食盒,等殿内这段杂戏过了即刻呈上。 赵蕴是求之不得,便也有样学样,埋着头高举分量不轻的螺钿漆木食盒,排在这尾长龙的头阵,心道简涬定是坐在靠里面,她这位置说不准刚刚好能碰上他,自是喜不胜收地高兴半天。 而举着等到双臂发酸,双手颤动时,那热闹非凡的俳优戏还在演着,赵蕴又心焦地想偷跑,被身前一年长些的婢女警告道,“哎,你干嘛呢,今天可不能出错了,罚你板子倒是轻的,回头打发你去尚衣局给九公主准备衣裳。” 赵蕴本听了前半段,还觉得这人挺好,没想到后半截居然编排起她本人来,好奇心起,便低着头掐细嗓子问道,“姐姐何处此言,我觉着九公主还挺和善。” “你这个月才进宫的?九公主虽已出嫁,但常服仍是殿内省操办着,这几个月来那俩大宫女天天嫌这嫌那的。就说上个月,熏香那事儿,害得我隔壁铺那小丫头挨了二三十下,现谁还想去做这苦差事。” 赵蕴又听得一头雾水,暗自直犯嘀咕什么熏香,还欲再问清细节,麟德殿内鼓声已息,停滞不前的队伍便游动着往里去了,她紧随身前此人入殿,余光四下偷瞟简涬在何处。 “简兄,这一趟出恭久得很啊,大伙可等你半天了。” 头上簪朵花的男子嗓门极大,若赵蕴抬头,便能瞧见这人一手举杯另一手搭上简涬肩膀,正与他套着近乎,“连相说了,这酒令还是你对的最妙、最奇,文采斐然,文采斐然啊!” “张兄说笑了,简涬不过尔尔。” 简涬笑着答道,眼神却不移开,只盯自己面前那半跪宫娥,似是窥出几分不同,又了然一笑。 原这赵蕴亦步亦趋地跟着队伍走动,再站定时就正对着简涬矮案。她只见那皂靴鞋尖镶了两片镂雕金箔片,便知是他,满心欢喜地效仿身旁人动作给他布菜。人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赵蕴那手却似个犟驴,不听使唤便横冲直撞。 她双手早就酸得发麻,猛地撤下那食盒时失了力气,满盘汤水便洋洋洒洒,泼了简涬满身,瓷盘跌落摔得粉碎,引得不少好事者往这处瞧。 坐于上首的赵起亦亲眼看到此女举动,挑挑眉欲开口,却又按下不发。 “仗十五,打发出宫。” 这正襟危坐发号施令的,便是当朝太子赵揭,见他这等威风,赵起玩味眼神朝简涬看看,仍不说话。 已有人要上前拉走呆愣住的赵蕴,简涬却护住她道,“不打紧,今日庆贺,就别让血腥气冲撞各位了,我去换身衣裳即可。” “简三郞,怜香惜玉得很。”赵起喝得微醺,随手便指着赵蕴道,“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领简状元去含英殿换件我的穿。” 赵揭脸色霎时由喝多的绛红掉成铁青,简涬可不想掺和这夺嫡好戏,至少眼下不想,忙扯扯赵蕴袖子,示意赶紧走人,两人便逃似的先离了这是非之地。 “含英殿是哪儿?”赵蕴被牵着跑出二里地,才没头没脑地问道。 简涬先替她将那低领襦裙用披帛遮遮好,哭笑不得道,“阿蕴,你怎么就这样不让人省心。” “含英殿,就是你先前歇息那处。”简涬说得坦荡,反让赵蕴束手束脚地忸怩道,“就是……那儿啊……” 赵蕴刚与他互诉衷肠,提起赵起颇有藕断丝连的尴尬难言,就像去别家店做工,不好说上一个东家的坏话,又得表明忠心,可是难傻她了。 “匾额明日就该挂上了,但里面一应物件该是全的,还认得路吗?”她倏然腾红的面容倒令简涬倍感惬意,也不再刁难她,“你跟着我走便好。” “噢。” 见上面了就不着急,两人走走停停,比赵蕴来时还慢上一刻钟,却是一路无话,月夜下两道孤影缓缓融成一团,赵蕴从背后拥住他,闷声道,“阿涬,明天我就回去好不好。” 遥见含英殿内灯火通明,站于小门后却隐蔽得很,简涬拉过她躲在供內侍宫婢穿行的小道内,因极狭窄,两人便水到渠成地面对面抱着,一低头便可窥见赵蕴衣襟下大好风光。 “我、我不会再和二哥、二哥做……” “嘘。”简涬打断她道,“你我心意相通后,自然再没他什么事了,我信你。” “可是我中了那毒,万一又控制不住,就和他。”赵蕴听他如此笃定,感动不提,更觉喜忧参半。 “你不是说,明日就回去。”简涬笑得狡猾,虽还是副浊世佳公子面貌,却莫名让赵蕴想着赵起喊他“狐狸精”是有几分道理。 “那毒会不会……对你……身子不好……”赵蕴越说声越小,羞得将脸捂在简涬胸前,又被那菜汤味一冲,噘嘴皱眉的,模样煞是好玩。 “不会。”简涬附耳低声道,“就算会,简涬亦愿以此命托付于你。” 言罢便爱怜地亲她脸颊,不带情欲意味,只是想与她更亲近些,近到能将她融入骨血之中。赵蕴踮脚吻住他唇,用不甚熟稔的技巧挑逗他,舌尖侵入他口中纠缠,呼吸交错间便是纵情恣意。 “我是不是要毒发了……”赵蕴亲得气短,头搁在简涬肩上喃喃道,“阿涬。” “这会儿与我装傻,你那柜里都装的是四书五经不成?” “你怎么还翻我东西呢。”赵蕴恼道,简涬掐了把她的腰悻悻道,“若不是公主有令,命我念书,小人怎敢擅自做主。” 这句话便把赵蕴噎着了,仍是牵强附会道,“我就是觉得,有点。” “我不管,你不是喜欢我嘛!”赵蕴左思右想没辙了,跺脚气道,“你若喜欢我,就要证明给我看。”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赠礼(跳蛋|尿道play、小叔子) 简涬不吃她这套撒泼无赖,摆出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指指自己胸前赵蕴的大作,“还是先去换身干净的再说。” “阿涬!”这岔开话题的举动如同踩中赵蕴的尾巴,她没好气地嚷道,“不成,衣服待会儿换也行。” “一生气又成河豚了,花容月貌的小鱼,有什么好气的。”简涬一指戳她肉嘟嘟的腮帮,软弹软弹地,好笑道,“你想的这事,不也得进去才能做成。” “好、吧。” 赵蕴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他的劝乖乖跟进含英殿内,却是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影。赵蕴也不欲声张,便自己动手找出件簇新的石青圆领衫,正称简涬细白如象牙的肤色。 “这件真好看。”她展开这衫在简涬身前比划,颇为满意道,“就换这个吧,刚刚听排我前面那宫婢说,还有一个多时辰才散席,你得快点。” “在外面等了多久?”简涬慢条斯理接过翻看两眼,却不换上,将衣物又递还给赵蕴,“安王如何吩咐的,要你给我换上。” “不久,也就三刻不到。”赵蕴下意识地要给他解开腰带,手伸到那儿才回神惊道,“怎么是我给你换,我出去了,你自己换。” 简涬一把捉住她手腕不放她走,顺势还卸下外衫,不依不饶道,“与我说说,那宫婢还讲了些什么。” 赵蕴见识过简涬那怪力,且用劲刁钻,现下不攥得她疼也能紧紧扣着不松,便只得依言服侍他更衣。但她哪是伺候人的主,手里笨拙不提,又回想起自己风评被害,心烦意乱道,“她还说我难伺候,这衣服才是难弄。” “竟是个嘴碎的,回头你大可教训教训她。”简涬略一思虑,也觉当着赵蕴面说她坏话那情景,大概是不能更有趣,继而笑道,“我倒没想到,你会不声不响溜进来。” “她若说的是实情我也认了,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消遣说两句我又不掉块肉。可她说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虽贵为公主但她一不爱摆架子二不喜折腾仆役,简涬这“无名无分”的情郎也敢让她屈尊纡贵,此言确是不假。 赵蕴半蹲下,替他系那九环白玉躞蹀带,忙活这阵总算给简涬穿好,她腾地站直,鼻尖正对简涬地道,“她竟说,上月因衣物熏香一事,有个宫婢被仗责了二三十下,都传言是我为难人。” “恐不是空穴来风,狐假虎威者往往也媚上欺下,只以为将你哄得好好的,便万事大吉的人,总是有的。”简涬本是意有所指,但思及熏香一事,起疑问道,“阿蕴近日来用的香,似与前段日子有所不同。” “是流萤她替我在西市铺子买的合香,上巳节那天正好从西域运到京城,她便亲自去取来,之后一直用的这味香。” 流萤与赵蕴同岁,二人有时说是主仆,私下里相处更像姐妹,因而流萤对赵蕴之事几是亲力亲为,分外上心,那西域合香正是在她多方打听下,买来讨赵蕴的喜。 “与汉人所制,确实不同。”简涬撩起她一缕青丝,置于鼻下嗅闻,那甜香如揉进去般弥久不散,“太甜了。” 此话是指那香,可简涬直勾勾地盯着她,赵蕴蓦地双颊发烫,眼神乱逛不敢与他直视,喏喏道,“这也是流萤一片心意,她说我在简府成日没个笑脸,想让我高兴点儿。” “你怎地如此心软好骗,若哪一天无人看在你身边,只怕是会替卖你的人数钱。”简涬话上数落她,却轻轻揉她额发,再拥入怀中。 “哎呀,反正不是流萤她们仗势欺人,这肯定有误会。”赵蕴既如此说了,简涬也不好反驳,便提点她道,“虽说人至察则无徒,但仍需得提防。” 赵蕴应和他知道了,却觉简涬今日啰嗦得紧,心生一计是拔本塞源,干脆以嘴堵上他的嘴,直亲得两人身起燥热,再顾不上说些大道理。 “你…能不能快些,我还要回关雎宫问母妃些事,怕晚了她睡下了。”赵蕴不知何时半颗胸乳裸露在外,襦裙低领也只堪堪遮住她另一侧隆起。 简涬伸手便去摸这雪团般软肉,引得她娇嗔连连,咬着下唇轻蹙眉头,声带喘息道,“我还要问她是谁向父皇引荐驸马……啊,这是什么。” “缅铃。”简涬捏着个做工精致的银球,那球贴于她阴阜上嗡嗡作响,震得她敏感花蒂已有了感觉,小腹下直有股乱窜的火在燃。 “为何要问宁妃此事?”简涬也不停下这边抚弄,这径自振动的小球所到之处皆是泛起湿意,令赵蕴欲解释来龙去脉,张口却是不成句的低吟。 经历情事而肿胀突出的阴蒂一被擦过,她便想缴械投降软在简涬身上,像她那只猫儿撒娇般黏人,求着简涬再摸摸她,“阿涬,拿开呀,好痒……我是想和她、和她问问,是谁向父皇进言推荐的驸马。别碰了……” 简涬自然懂床笫间的口是心非,继续将那球顶着布料嵌进她肉缝,浮雕花纹一路碾过淫肉停驻在穴口,泌出汁水的前穴便也自发地要含着吞吃般翕动。 “呜……”赵蕴战栗着呜咽,肌肤一片红晕地发热,口中破碎的只言片语混杂于压抑的哼唧声中,倒是厘清了前因后果,而刚讲完她的推论,又控制不住地失声尖叫,缅铃被彻底推进了甬道内,连带被她淫液浸透的亵裤,一同摩擦挤压起布满骚处的内壁。 简涬仍不满足,又将缅铃往里塞塞,直抵着赵蕴深藏里面的花芯,振动被湿热一催愈发弹跳地猖狂,要捅坏赵蕴肚子般捣弄,引出一波波透明黏液,顺着她的腿根滑进足袋袜管。 赵蕴两三分清醒还在,咬着下唇不敢乱叫,哀哀地丢了两次,她下裳脱得精光,被捧到矮塌上分开两条细白的腿,偏这简涬还衣冠齐整,品鉴起她腿间这朵艳丽淫靡的花来。 “阿蕴,别睡,看看我是谁。” 简涬朝着那肉花吹了口气,花瓣便羞怯地沾露轻颤,穴内缅铃已没了先前威力,却吃进去太深,顶着赵蕴痛爽交加,便求他道,“阿涬,快把那个拿出来,好痒。” “阿蕴是好痒,还是好爽?”简涬揉揉她洞开后穴,又摸索出个冰冷细长之物,尖头毫不留情地刺着她的花蒂撩拨,眼神却见狠戾道,“今日你与赵起,做了几回?” 赵蕴本要老实回答,探头一看作祟的是枝柳叶金簪,两头细中间宽,润上晶亮淫水,闪烁金光。 “记不得了……”她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看向简涬质问眼神,头歪向旁侧可怜兮兮地道, “阿涬,不要再用那个,我错了。” 简涬手握那金簪,慢慢顶开肉口撑成扁形,尖端入侵的却是女子那过分小的尿口,欲进不进地戳碾着,酸麻感便从那小孔里窜上她天灵盖,赵蕴绵软淫叫两声,下身穴肉瘙痒得令她又求简涬,“阿涬,别弄了,我要……啊,要丢了。” 原来那缅铃内还设有一磁石,这金簪插得愈近,铃便震得愈频繁。简涬缓缓推进金簪,赵蕴有些怕,却是头一遭有这酥痒得想尿,又要憋住的异样感受,便低喘着气由他胡来。 银球被淫水泡得湿滑滚前滚后,金簪探进大半个躯干,赵蕴一动弹便有失禁般的松懈快意,竟是扭着半裸雪白身子在简涬玩弄下,攀至高潮。 简涬掌心满满一滩淫靡汁水,取出那同样挂满水光的金簪,拿近了非要赵蕴仔细看看,却是不肯她堕于火毒之中,逼着她清醒地舔自己掌中淫液。 赵蕴潮吹方止,金簪猛地脱出,又惹她余韵渐起,羞红着脸一点一点喝下自己喷出的东西,含糊地朝简涬撒娇喊道,“阿涬……” 若是赵起在此见她用一双饱满奶子蹭人,还主动勾引卖弄,二话不说先操她哭叫着要下床为止,而简涬只轻柔地吻她,调笑道,“阿蕴,既然未有毒发,便不弄了先。” “不行,阿涬,不毒发也和我,嗯……不可以吗。”赵蕴毒瘾未犯时大都收敛,大胆求着简涬实属已到脸皮能最厚的地步,“我,我想和阿涬。” “更深夜重,不是共赴巫山的好时辰了。”简涬替她穿好衣服,自己这身竟还是洁净如新,又忽而忘记大事般惊道,“那缅铃,还要阿蕴好好保管才是。” 赵蕴傻愣愣被他打包好,如此一说才反应过来,那缅铃还含在她穴里,虽是不动了却也足感其分量,简涬这是要她一直塞在穴中不拿出来? “放心,你明日不就回简府?”简涬拍拍她屁股,银球随之也振动两三下,赵蕴嘤咛一声,稀里糊涂地和他边亲边应道,“嗯……明天回去。” “回去了替你取出来。”简涬牵她手抚在高隆起的下身,明明隔了两层衣衫,赵蕴却觉得烫手般要缩回,但触及的是简涬那物,又不想松开了。 再亲亲摸摸地过了半刻,只怕两人擦枪走火,简涬只嘱咐她道,“你欲打听的事,我去替你问问,莫要惊扰宁妃,让她担心你过多。” 赵蕴自知这毒也是尴尬难言,询问驸马之外,宁妃若要详细问了她又不好隐瞒,便打消问她的念头,与简涬手牵着手走小路出了前三殿范围,在要进宫禁前的狭道里你侬我侬许久。 路上那缅铃随着走动又压着她骚处摩擦,自己走回承欢殿时,痒得差点想今晚就回简府,关上房门便和简涬滚上床榻。 窥视(剧情) 在寝宫换洗衣裳到睡下,赵蕴面颊红晕都未褪去。而她睡得香甜,实不知简涬做了回梁上君子,等她沉沉入梦后便潜进内殿,捻手捻脚地掀开大小香炉盖子,借月光一窥,香灰里赫然躺着两块烧焦的话梅干。 简涬从袖中掏出两块埋进灰中以假换真,小心包好了那不知是何物的梅干揣进怀里,被赵蕴唤他名字的梦话绊住脚步,忍不住掀开床帘看她一眼,方才离去。 “简三公子好雅兴,大半夜也在御花园里溜达。” 暮春时节残红绿盛,赵起满身酒气靠在树下,状似喝醉懒懒地道,“一朝得志,实让人艳羡啊。” “等安王许久了,还是长话短说的好。”简涬略略欠身,也不客气便坦然道,“若安王酒意未醒,还先过目我于承欢殿所取之物。” 赵起本是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窥见那丝帕包着的假梅干,本能地觉着不对劲,迅即站定上前查看,拈起一块闻闻,疑道,“这该是小九近日所用的香,怎做成这怪模样。” “乃是大宫女流萤于京内西市采买,西域传来的合香。”简涬尽量挑了重点来说,又与赵起言明赵蕴的猜测,赵起这下是端不住了,神情凝重道,“确实,不该让她冒冒失失地先去问宁妃。” “怎么?”简涬奇道,“安王近日探查可有线索?” “曹兰贵年纪大了,先将他幽禁于宫内,曹诚拷问不出来东西,只说他钱迷了心窍。原是里应外合,没想到是小九身边人。”赵起冷笑道,“出这么大事,你以为我那便宜阿娘会不知道,别忘了她姓什么,宁徽又姓什么。” “那……” 简涬迟疑道,既是对赵蕴近况了若指掌,怎会成日不见人影地躲着赵蕴,还没这赵起对赵蕴上心。 “一切未下定论,今夜便先捉人罢,及尚衣局人等一并押解。”赵起摩挲着手中玉扳指,继而抛给简涬,“手脚利索些,别等到她睡醒了。” 简涬接过扳指缄默不语,赵起心下了然,“还有什么话就说清楚,别拖到简潼都回京,许多事便板上钉钉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便挑明与你说了,小九贪玩又娇生惯养,喜新厌旧得很,她想要什么得不到?”赵起淡淡道,“若是图谋不轨,还先掂量轮不轮得到你。” “简涬愿与九公主结永世之好,此生不渝。”他朝赵起躬身行礼道,只见赵起冷哼一声,喜怒不形于色,上下打量他两圈。 “刚考取的功名不要,有的是人去顶替你。”赵起酒醒了泰半,背过身拔腿欲走,撂下一句,“开过春后各地水患成灾,圣人要指派谁去,还需承连慎终的情,自作决断吧。” 此夜漫长无涯般,将整座宫城包裹进恐惧之中,赵蕴呼呼大睡时自不会料到,简涬持安王信物,捉捕宫人百余。紧锣密鼓的拷打至黎明破晓,大理寺狱,血已凝在地面干涸,哀鸣恸哭绕梁不绝。 因此案牵扯外通叛国等重罪,诸多宫婢內侍皆被捆了送进大理寺内,且独独开辟出一个单间,供简涬审问那婢女流萤。 流萤一身素衣不见污脏,如尊掉了漆的泥偶脸色惨白,嗓子里咕噜冒血泡,微微张嘴鲜血便顺着嘴角溢出,“她若知晓你的真面目,定不会,定不会……” 简涬直接出手卸了她下巴,不耐烦道,“少说废话,交待出西市内究竟几处窝点,还能留你条全尸,否则七八月里头被流寇不小心屠个干净的,便有那泉州曹家村三百五十人。” 唤来狱卒擦净污血,咯噔一声接好下巴,简涬已是隐有怒容,濒临爆发的边缘,那流萤却啐了口血朝他喷去,“娼妓之子,攀龙附凤,你也配打公主的主意。” “哦?”简涬也不拭去面上血迹,反而笑道,“我想你不说,但总有人会说的,我只忧心,曹姑娘是替他人做嫁衣了。” 言罢他便低头在流萤耳边低语,直让她裂眦嚼齿,“你在骗我!” “大可喊曹诚来与你对质,我到底是不是在骗你,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简府。给她松绑,备好纸笔。” 简涬一夜未睡仍神采奕奕,与左右交待两句后便步履轻快地回了简府,却是让身边人都心下发憷,只怕这简三托大,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满城风雨欲来,但简涬还得先回去以解心上人相思之苦。昨夜过后,想必京城内都传开了他与安王私交甚好,赵起嘴上不饶他,但这纵横捭阖的手段耍得快人尽皆知,哪怕简涬早有打算投诚于安王府,也不得不佩服赵起见缝插针的本事。 他赶回去时赵蕴正蜷在被窝里不起身,因今日流萤告假,调来承欢殿内的钦月与玉桂服侍她。赵蕴天蒙蒙亮一觉醒来摸到臀尖都湿着,羞得快马回府也不与宁妃请安,一路上颠得想哭的心都有了,直冲冲钻进自己屋内便闭门谢客,近侍亦不得贴身。 玉桂只道流萤半夜便被唤走,赵蕴是耍性子不要新人伺候,盼来简涬解围,总算是场及时雨,正好这简三公子体贴下人,摆上早膳便屏退众人,是要亲自出马来哄哄公主。 这缅铃是于西市采买的奇妙物件,其中置禽鸟精液便能感热而自动,早先专门用于红楼楚馆里,为不好调教的雏儿尝尝味,好教她们知点趣。 而用在赵蕴身上是没些斟量了,她见到简涬便又痒又气不打一处来,软绵绵扔了枕头正中简涬面门,他还是笑意款款,摸上塌来轻车熟路地,先与赵蕴脸贴脸地说些软话,那做小伏低的模样若让赵起看了去,定是又要嗤一句“公狐狸精”。 偏偏赵蕴就吃这套,赵起打小便和她摆着兄长架子,太学读书时世家子弟也多阿谀奉承,要么清高不可一世,只有简涬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柔软品性,翩翩君子如琢如磨。 “你好磨蹭,把鞋脱了,我难受死了。”赵蕴扯着他滚作一团,那轻纱床幔也未解开,两人转瞬便赤条条地面面相觑。 简涬白日里穿着衣裳还不觉,脱下这石青色外衫,即可见瘦削有力的肌肉线条,赵蕴不自觉便将他和赵起作比较,两人平分秋色,简涬是完全不输于精通骑射的赵起,胯下亦…… 赵蕴又想临阵脱逃,简涬箭在弦上哪得她说走就走,眼疾手快亲上她,顺手将床帘放下,轻柔地与她道,“还是快些,不然那玉尖面都摆凉了。”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欢好(50珠加更、小叔子get√) 象牙盘里摆四个玉尖面冒着肉香四溢的热气,配一碗酪樱桃,一碟透花糍,一碟奶酥玉露团,本都是要趁热趁快吃的精细早食,现被冷落在这方矮案上,让屏风后交缠身影抢了风头。 “我想吃玉尖面……”赵蕴不提也罢,被简涬一提醒便馋虫发作,只道昨夜被闹得吃不下饭,饿得饥肠辘辘,朝他撒娇,“好饿。” “我也饿。” 简涬握住她手向里一拽,赵蕴落进他怀里,下腹紧贴上根热棍,听他道,“但是这里饿。” 她被牵引触到正淌出汁液的粗硕顶端,一片湿滑腻在掌心,热度如跗骨之疽要钻进身体里,赵蕴脑中虽清明,察觉似是毒发,身体已先行一步。 赵起曾赞她天赋异禀,淫性自通,葱白玉指将那高翘起的粗根圈在掌心,先揉抚头部,再一缓一促地如男子自慰那般摩擦捋动,再辅以朱唇玉乳的艳红雪白场面,直想将她拆吃入腹才对。 “我得收回前言,事不过三,这次可不会放过你。”简涬受不住她这隔靴搔痒的挑逗,翻身便咬住她脖颈不住吮吻,手指亦探入扩张整夜的甬道。 赵蕴早被折腾得穴内发酸,突如其来的异物再插进,且那指节曲起挤压着各个骚处,更是一阵麻软叫她夹紧腿根。简涬不饶她,实令她诧异地熟知这朵淫花,赵蕴下面小口吞吐着两根手指,穴肉收缩间又引得那缅铃碾磨,没多久便觉热流涌出,痒意翻滚着湮没她。 “阿涬,太痒了,快把那个、那个拿出来,我不行了。”赵蕴大喘着气,脑子像浆糊搅开了般浑浑噩噩的,还能认出简涬音容,实属不易。 被撑开的花穴不停高潮又得不到餍足,缀满她沁出的透明淫液,可想而知内里已是湿透。熬了这夜的满攒情欲再无拘束,加之火毒势猛,被简涬玩弄至水流不止,赵蕴是将那早膳抛之脑后了。 这便缠上简涬唇舌,更予他胸脯团乳好生爱抚,齿间银丝黏糊,赵蕴再求道,“阿涬,帮我拿出来。” 简涬见她不是瞎叫一通哥哥相公的,心道也算是真心相待于他,捏捏她圆润臀肉,便依言替她取出缅铃。手指深入将那球快顶到她那紧闭宫口,赵蕴被如此一惊又稀稀落落地,晶亮水汁直喷而出,她低头便能窥见简涬那话儿也淋满了,羞恼地催促简涬,“阿涬,你别看了,一个球罢了。” “这是沾满甜汤的球,看不够,还要找个琉璃匣子装着天天看。” “你和之前不一样,怎么也这么坏!” 简涬话虽若此,见赵蕴急得快眼冒绿光,比她等着开饭的执拗样还要可爱三分,偏生她身子骨柔媚丰满,更是娇俏勾人。 “男人不都如此,将你骗上钩后吃干抹净,就原形毕露。”简涬搂过她腰微微抬起,还是平日那不急不慢的作风,但以肉具侵入时却猛地插进,颠得赵蕴乳波荡漾,当即便被那填满的饱胀感逼出低吟。 “阿涬,慢点,慢点,呜……一下子就进来,太涨了。” 赵蕴被他掐住腰蛮干一通,使劲捣弄处竟略微发疼,但简涬不听她劝,仍是埋头苦干,以那粗热肉根鞭挞她这新婚月余便勾引小叔子的荡妇,“又要我慢,又要我快,嫂嫂,你着实让简涬为难。” 那可怜花穴因快速抽插,拖拽出其内粉嫩软肉,又在捅进时被连带塞回,混杂着白或透明的淫液,赵蕴不多时便喊得骚软,“你怎么、怎么又喊这个。” “你我本就叔嫂,喊了又何妨?”简涬刻意道,只觉身下那嘬着肉根的淫穴抽搐绞紧,心道得逞,再一指去纠缠赵蕴只顾着浪叫缩不回去的舌尖,誓要堵满她两张嘴似的,“嫂嫂,你既与亲哥苟合相奸,区区小叔做你裙下之臣,焉有奇哉?” “不是、不是,我……阿涬……” 赵蕴呜咽不能回答,以所剩无几的理智细想,竟也说不出错,穴肉越发裹紧他滚烫物什,背德感令她爽得骚水直流,也不知何时堵住她嘴的手指移开,只哭嚷着与这小叔肏屄,喊他名字。 屋内听得肉身相撞溅出水声,床顶垂下的珠穗亦摇摇晃晃,一截藕白玉臂探出冰裂梅花纹的围帘,摇摇欲坠垂于半空,十指蓦地揪紧那帘子,往里看赵蕴是浑身泛起粉红,被操弄到了泄身,久久不能回神。 “嫂嫂自己得了趣,也不顾我。”简涬捞着她换个姿势,竟似云龙观那夜,赵蕴趴扶着露出淫穴求他操,“我想你应是记得,于云龙观那晚,便是如此,扒开自己的阴穴勾引我。” 说着便啪啪掌掴那丰腴臀瓣五六下,蓄力狠捣十来下,肉根拔出又嵌进臀缝射满她光洁后背。 那处挡过刀伤的疤早就不见,只剩新长出肉的淡淡红痕,简涬瞧见,再没了戏弄她的心思,幽幽叹道,“你只记得为我挡了那刀,那又为何要替我挡。” 他本就图谋不轨,怎奈赵蕴亦游戏人间,倒分不清谁更情真意切,花前月下悄声细语,又是说给谁人去听。 赵蕴伏首不见他神色郁郁,只用那欲求不满的花穴去衔肉具,握住他手摇动,闷声道,“因为我喜欢阿涬。” 简涬摇头笑道,“我也喜欢阿蕴。”被她蹭蹭又起火的肉根再入桃源,不复先前那又疼又爽的阵仗,赵蕴像他驯服的马儿被乖巧骑着,偶有吱声也不是些虎狼之词,低低娇吟,间或哭哼着让他轻点。 直至他肉器已涨满欲射,正要抽出之时,赵蕴却迎上去爆发一声哭喊,任那白液污脏了花穴,从一时无法合拢的小孔里徐徐吐露。 这才令简涬觉察不妥,赵蕴与他此回欢好,竟是理性尚存,听得他一席荤话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泪流满面,缓了半天方哽咽道,“我与你说过,简潼回来后便和离。” “他回来以后,我就让父皇、父皇赐婚……嗝。”赵蕴思绪跳脱,哭得打嗝的大喘气,简涬哪还敢再耍床上的威风,先抱进怀里哄小孩般给她顺气。 “赐婚、嗝!和、和你,嗝!”赵蕴气得牙痒,一口咬他锁骨上戳个印先,“和你,那就不是,嗝,不是叔嫂了!”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将军(剧情) 她话说得颠三倒四,简涬心里瞬时拔凉,只道她是要嫁予旁人,连这简府的门也不想再进,而赵蕴抖抖索索地打着嗝又道,“你、你可愿意,尚公主?” 简涬暗自庆幸,不动声色,思量片刻后试探道,“你想清楚了?” “我不想清楚怎么会和你!你,你气死我算了,就可以去娶舒和,从此平步青云了。”赵蕴虽是直喊生气,却不肯撒开紧握简涬的手,又反口死皮赖脸道,“你不可以娶舒和!” “不娶她,不娶她。”简涬没辙道,细碎吻上她面颊,泪珠微咸。赵蕴被他哄哄便也不多计较,与他相约着去哪处玩,再议请简涬吃烧尾宴一事,只觉和他有说不完的话,简涬这副皮囊是如何都看不厌。 两人裹着被子讲些蜜里调油的情话,至赵蕴肚子咕嘟响了,才道那矮案上吃食已凉透。给她收拾好衣裳,妃色短衫配件团花蓝纱裙,如笼云雾般衬得少女唇红肤白,简涬似是极满意这身出自他手的打扮,微笑赞道,“原是我错了,这世上是没有这等姿色的河豚鱼。” “哼哼,知道就好。”赵蕴发髻未梳,便坐到案边拈颗樱桃吃,再一口吞下块糕点慢慢嚼食。风卷残云地吃空半碟,正准备要再吃个玉尖面,简涬拦下她说凉了,她便高声唤道,“流萤玉桂,进来。” 却是道不同于流萤的细巧嗓音应声,随后推门而入的竟是先前在关雎宫打点、现去了承欢殿服侍她的钦月,赵蕴傻眼道,“怎么是你,流萤呢?” 赵蕴旋即意识到简涬还在屋内,且这么大块头是挡也挡不住,全落入这二人眼中无遗,慌慌张张道,“先出去,出去,你把这个回锅热热。玉桂再盛碗、两碗豆沙地黄粥来。” 吆走她们后赵蕴又拍着胸,心有余悸道,“怎么是钦月,吓死我了。” 简涬给她倒了杯茶水别噎着,好笑道,“我看是她们被我们吓到了,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被,被,算了,和你说也说不明白。”赵蕴惊魂未定,赶紧再吃块点心压压惊,“今日怎不见流萤?” “她,我来的路上,听玉桂说是病了,因而告假。”简涬见她云鬓散乱,便替她抚好至耳后,浅笑道,“先别吃那凉的了,我替你梳头先。” 赵蕴并非严恪规矩之人,但披头散发着用膳确实不便,于是乖乖挪到梳妆镜前,透过铜镜将二人身影刻入眼底。简涬垂眼为她梳发的模样依旧这般清俊,不轻不重的手劲恰到好处,直伺候得她快睡着。 本以为他是梳着玩玩,没料到他指间翩跹,没多时头顶便是梳理整齐的随云髻,些许珠翠金饰不显累赘,与她所着衣衫相得益彰,赵蕴照着镜子左瞧右瞧地叹道,“你与流萤梳的快不相上下了,阿涬哪里学的这么厉害。” “幼时曾为阿娘,就是,我的生母梳过头。”简涬答道,而个中心酸却不为外人道也。 七八岁适逢太后花甲大寿,京内摆了数桌流水席普天同庆,他与柳姨娘身份有碍,不得随父亲入宫贺寿,便偷学了简夫人婢女手头花样,太后寿辰那日也替柳姨娘梳了头,也去街上好好玩闹了一天。但那日风大,回来他便发起高烧不退,柳姨娘亦被简父罚了面壁思过好几日,苛责她为母不尊,自此简涬便全权交由简夫人看管。 “阿涬真的好厉害呀,小时候就会给娘亲梳头了。”提笔是锦绣文章,闺中之乐却也精通一二,赵蕴站起身来握住他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以后经常给我梳好不好?” “不厉害,只会这一种。但是经常给你梳,自然是没问题的。”简涬与她相视而笑,岔开话题,“我这便走了,省得人多口杂,下午再来和你念些新买的话本。” 赵蕴却感相处不过寥寥几刻,即便只隔三两间院子的脚程,亦是情人道别,意惹情牵,和人又磨蹭到巳时多,才放简涬回去。那钦月眼力劲也好,见简三少爷迟迟未从赵蕴房内出来,便拉着玉桂在偏房内等着,待人走远便又绕回后厨,端了碗蔗浆菰米饭呈上。 她舀了一勺吃只道太齁甜,随手拿粒梅干过口,酸得直皱眉,不是往日里吃的酸甜适口那种,撇嘴问道,“还没流萤买的好吃,这是尚食局做的?” 玉桂猛打了个颤被钦月察觉,钦月只得按下不悦答道,“是宁妃娘娘吩咐我等,说宫外的吃食终究不似宫内精细,因而殿下平日的零嘴点心都换回专人伺候。前些日子,刚来了个扬州的糕点师傅,过几日便给殿下尝尝鲜。” 没得知心姐妹流萤说些私房话,赵蕴亦兴趣缺缺,挥退她二人,便伏在案上打起瞌睡,等简涬处理完手头事宜回了她房,她早就睡得快滚地上去,侧脸印红了一片。 简涬捧着她回榻上睡,看她睡得酣畅不已,忙活整宿加半日光阴,也觉困倦袭来,两人依偎一块儿便双双入梦,翌日是将赵蕴吓了一跳,但看清是简涬后,又迷瞪着眼睡到快晌午。 俨然是神仙眷侣般过了四五天,赵蕴简直想腻在简涬身上不肯他走,白日里若简涬无事便与她谈天说地,入夜更是笙歌,简涬试过一回后也不似初次莽撞,直让赵蕴躺上床便想敞开腿给他弄。且与简涬做了几回后,她毒发症状减轻许多,还能认出简涬并有意说点文雅些的春话,琴瑟和谐好不快活。 只可惜简涬近日神神秘秘地忙事,赵蕴闲来无聊,亦曾去仆役偏房内问询流萤病情,门还没入便是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玉桂忙不迭请她走了,怕她沾染风邪。 左等右等,横竖是白天没人陪她玩,可她又不想出门,怕错过简涬回来,躲在屋里不是睡觉就是看书,过了半月有余,总算等来这位她意想不到的天降破军星。 是日,镇守西北数年,手握五十万凉州军的定北侯李瑛,班师回朝,天子感念他此番与诸胡周旋有功,将于三日后大宴百官。 竹马·上(加更 祝大家春节快乐?) 定北侯、抚远大将军李瑛,十六岁时便承袭父职戍守西北,朝野上下对这少年领兵打仗的本事原颇有微词,纷纷向天子谏言增设监军或另换他人等。 然李瑛首战大捷,雪夜单刀奔袭,擒拿突厥可汗,其后势如破竹,退敌千里不止,塞南再无王庭。战事平歇边关百姓得以修生养息,七载已逝,李瑛更是令诸胡闻风丧胆的存在,凉州亦富庶繁华不亚于京城,连年赋税颇丰。 李瑛远在凉州府数年,此次请兵回朝,明面护送鲜卑质子实则押解,更携请和文书数封,自是令天子大感颜面有光,下了朝便宴请文武百官隔日入宫欢庆,兼各内外命妇,均在受邀之列。 赵蕴不必说,在明光里打包了两盒花糕点心回宫,更与宁妃撒撒娇,换了两车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其中一斛海珠便价值连城。本想递予流萤几颗,担忧她伤寒许久未好,可人在宫中,玉桂也留在简府说是照料她,身边只有个客气过头的钦月,便先打消念头。 摆宴这日换好行头,赵蕴虽已出嫁,却仍与未出阁的公主并后宫妃嫔一处,她环顾麟德殿四周,竟也无简涬踪影,便如打霜蔫菜,缩在宁妃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点。 “怎么了蕴儿,今天可不能哭丧着脸。”宁妃知女莫若母,晓得她是坐不住嫌无聊了,主动与她聊起天来,“定北侯一走便是七年,今朝回京,想必会留下一段时日。” “哦……我听阿、简家三弟说过,三五年内不会再打仗了。”赵蕴瞅着刚摆好的灵消炙色红味香,却是茶饭不思起来。 “他祖母年岁也高,李文正最是孝顺不过的人,怎舍得再往那塞北跑。”宁妃亲手将这以羔羊身上四两肉制成的熏肉干撕成细条,放进赵蕴碗中,又道,“听闻他于凉州未有婚配,这次回来,侯府的门槛估计是要被说媒的给踩烂了。” “姐姐为蕴儿,也真是操碎这颗心了。”“九公主,好久不见你呢,来踢一局呗。”“见过宁妃娘娘。”“宁妃娘娘晚好。” 坐于宁妃下首的秦婕妤裙摆款款,和她们敬了杯酒,作呼朋引伴之状,三三两两也凑成堆来。大都是些年纪较轻的婕妤、美人、才人等,借今日酒宴嬉闹玩乐,拉着赵蕴便要去殿下踢蹴鞠。 “去玩会儿,晚点再与你说些事。”宁妃转念一想,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是不好与赵蕴明言,这秦婕妤虽是宁家五服外的亲戚,对赵蕴却也极尽讨好,便由她去了。 “好。”赵蕴心不在焉地答应道,目光逡巡半天仍不见简涬,兴味索然地和她们踢起蹴鞠来。 “九妹,怎看起来如此忧愁?”三公主赵芊接过她软绵绵一脚,随口问道,而不等赵蕴回答,不到十岁便鬼灵精的十一公主赵芙替她答了,“想她驸马呗,李将军都回来了,还不见驸马半根头发丝。” “就你知道,少说两句。”赵芙年纪小不清楚简潼各色传闻,赵芊却听过八百个不同版本,亦私下里感叹赵蕴真能忍,这会儿讪讪笑道,“别听小芙瞎说。” “不碍事,驸马有居鞘将军护送,估摸再有十来天到京城。”赵蕴搪塞道,便又沉默着玩那蹴鞠,秦婕妤还欲向她打听,赵蕴飞起一脚—— 气毬以畜类膀胱充气制成,踢着轻飘飘,一球砸到脑门也是够疼。只见它越过大半场筵席,好巧不巧落在一人头上,乌纱幞头都被撞歪,那人哎呦一声被撞得直揉后脑勺,球咕噜噜滚到了,李瑛脚下。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竹马·下 “这是谁的蹴鞠?” 无人应答,李瑛似笑非笑,余光撇看赵蕴想出声正犹豫,一刹那未认出这是谁,茜红宫装坠坠步摇于灯烛下相映成辉,翦水秋瞳但埋愁思,国色天香却是太俗,然想不出更好的词轮廓其美。 “是蕴姐姐的!” 赵芙见势头不对,殿内一众大臣奇也怪哉的表情都朝李瑛那儿看,便立马供认。赵芊是她胞姐,忙捂住她嘴呵斥两句,朝赵蕴和李瑛微微躬身,牵着赵芙便飞快撤了,原与她们一块儿玩的妃嫔亦眨眼间鸟兽作散,独留赵蕴孤零零落在原地。 “对不住,这位……”赵蕴手背过身,纤指绞着丝帕绕成圈,顶着众人避嫌又忍不住窥探的眼神,又道,“还有李将军。” 扶正幞头转过来的文士脑门拱起块大包,不是别人,正是连慎终,啼笑皆非地朝四周作揖道,“无事无事,九公主球技精湛,是给老夫一个彩头,哈哈哈哈。各位继续,继续。” 赵蕴:“…………” 团团围着李瑛的文臣武将便都打着哈哈,手举酒盏各自寻他人去,如烟花易逝又倏地绽开,欢歌笑语间觥筹交错,赵芙挨了骂的低低啜泣便在不远处,听得赵蕴莫名心慌。 “九公主,一别经年,是李瑛失礼了。” 记忆中李瑛较之现在瘦弱许多,十五岁半大少年郎,貌若好女肤胜雪,背负长弓还高出他一头,深蓝胡服在草黄猎场里化作小点,迅如霹雳雷电,一溜烟便扎进茫茫山林,再出来时手提肩扛着只麂子,鞍后小笼里装只兔子悄悄送给了赵蕴。 八年前的暮秋围猎是李瑛奔赴凉州前,赵蕴见他的最后一面,她幼时便极爱分辨美丑,李瑛龙章凤姿气质天然,每一入宫被她瞧见就巴巴地黏在他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尾巴,更曾放肆道长大要嫁给李瑛,闹出不少笑话。 而如今物是人非,赵蕴眼下诸多思绪杂乱不安,不欲与他叙旧,只客套道,“我太冒失,惊扰到将军与连相。” “原就打算叨扰公主一趟,殿下不请自来,省了李瑛不少功夫。”李瑛待在塞外许久,眉眼已稍带股肃杀之气,哪怕和颜悦色亦有不容抗拒的意味,“这载歌载舞的,不大习惯,还先去殿外略谈片刻。” 他身旁副手猴精样眼珠子转转,想开口又被李瑛一个眼神给瞪回去,只得也跟上这二人往外走的步子,待走到人声渐退一隅,站于离他们约半丈远处。 赵蕴离了那喧闹熙攘的宫殿,觉着透气不少,抬头便是漫天星河,颇有恍若隔世之感,眼前李瑛长身玉立,挺拔英俊,似往昔少年,却肩背宽阔许多,以人可靠之感。 “先要恭贺殿下,驸马爷失而复得。” 夜色昏暗看不清他神情,李瑛开门见山,“我这副手颜彪前日在城郊,逮住一喝大了说掉出话的胡人,想请殿下前去辨别看看,是否为那日绑架你的贼人。” “他们还潜伏于京内?!”赵蕴惊道,她略有耳闻,自上巳一案后,便以连慎终为首,各地官府日夜彻查这伙胡人人贩,哪曾想猫捉了半天老鼠,老鼠还躲在原来的窝里我自岿然不动。 “不当说是‘还’,应是一直呆在这城内未走才对。” 李瑛此言既出,斟酌道,“我亦听说席逊遇害一事,你们当天被捉,绝不是巧合,那茶楼我已派人监视,明日清早,还望殿下能来大理寺一趟。” “我今夜在宫内歇息,离大理寺尚且近些,事关重大,自然要去。”赵蕴几是不敢置信,京中因此事宵禁戒严月余,竟还捉不到眼皮子下乱窜的贼。 “明晨起身后,还请先不忙着用膳。”李瑛不苟言笑,见赵蕴呐呐点头,还以为自己板着脸吓到她,弛缓紧绷的嘴角,流露半点笑意,眼睫弯弯,依稀有当年之影,“另有一事,驸马路上为惊马所伤,还得等他先休养几日,再回京城。” 他捕捉到赵蕴一闪而过的失落,满腹倾诉化作暗自长叹,惆怅着深深看赵蕴一眼,便又回那笙歌燕舞的麟德殿,想是一醉方休最好。 赵蕴愁是愁,但她是想简潼回来又要耗上半个月,她什么时候才能与驸马和离?怀春少女情到浓时,大抵都只想些,长相厮守的生生世世一双人,孑然不顾周遭旁物,素日怕黑又怕鬼,辞别李瑛后,掰着指头想简涬,竟也散着步回了关雎宫。 因宁妃年岁较长,喝几杯薄酒便回宫歇下,赵蕴来寻她时便恰巧打个照面,宁妃珠钗刚卸,案上半碗长生粥袅袅飘香,她拉过赵蕴坐下,命人又盛了一碗。 “今晚什么也没吃,先把粥喝了。我与你商量件事,你边喝边听。”见赵蕴心不在焉地喝粥发呆,宁妃沉默少顷后又道,“你不满意与简家的婚事,我央求过圣人了,他也同意了,但需得等上几年,不满一年便和离,对你名声不好。” “你觉得李四郎,李文正,如何?” “啊?”赵蕴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随口道,“李将军挺好的。” “虽说一个侯爷是委屈你了,但总比现下这个好,他这次回来,圣人也不会放他回凉州了,以后你们都在京内,还能常来看看我。”宁妃絮叨完眼角泛红,拿帕子擦擦泪花,心痛她晚年得女,千娇百宠地养大,还得受这等委屈。 “阿娘?”赵蕴听得满头雾水,总算听出一丝调头不对,手捏着那纯银调羹停止喝粥。 “李文正长得也俊俏,阿娘看了,不比简潼那小子差,还年纪长些,更懂得疼人。你若嫁给他……” “阿娘!!” 赵蕴音调瞬时拔高,手里银碗一丢,粥洒得到处都是,气呼呼地,“谁要嫁给他了!”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家奴·上 “快给她收拾收拾。”宁妃清丽面容显出一丝不快,令內侍速将这满地狼藉擦拭干净,转头教训起赵蕴来,“你以前哭着喊着说非李瑛不嫁,莫不是忘了?” “那也是六七岁时的虚妄之言,阿娘,你怎能当真?”赵蕴不服气地反驳道,“我自有打算,阿娘你别瞎操心了。” 话到这里为止,赵蕴犟着脾气与宁妃一时相顾无言,又坐了会儿便携钦月回承欢殿。此夜睡不踏实,梦中朦胧可见简涬的背影,她满怀欣喜地想追上去,触手可及却如何也碰不到简涬,好不容易等他驻足转身,那张脸却蓦地变幻成李瑛。 猝然惊醒,承天门上晓鼓咚咚,黑幕下泛点鱼肚白,殿内仍烛火未熄。五更天便醒了,实不是赵蕴的日常作息,还想倒头再睡个回笼觉,但思及李瑛与她所说,只得唤来宫婢梳洗打扮。 钦月捧上盅鸡茸粥配四宝石榴包,哪知赵蕴啜口热茶便起身要走,她忙道,“殿下,不先用早膳吗?” “不吃了,去完大理寺回简府里吃。” 赵蕴整整衣衫,一脚迈出殿外打了两个喷嚏,就听银铃般清脆笑声,来人乐呵道,“九公主,这么弱不禁风,过会儿去到大理寺狱,担心别被吓着。” “……舒和?”隔着道半掩宫门看不真切,赵蕴再往外走,瞧那芙蓉娇面隐含三分讥笑,腰肢窈窕身条细长,正是连家幺女连舒和,雪青大袖衫拖曳于地,更衬她如高岭之花,拒人千里之外。 “怕你起不来,特地来喊你,别耽搁查案子。”连舒和倨傲道,看出今日赵蕴不算磨蹭,两人便不多啰嗦,快步行至宫外,共乘一辆四驾车辇,近随婢女紧跟在侧。 好在大理寺离宫城尚且不远,未觉这车内死寂有多尴尬,赵蕴拎起裙裾正欲溜之大吉,连舒和见她匆匆忙忙,嗤笑一声,“溜这么快?待会儿还得见呢。” 赵蕴不明就里回头望她,连舒和状似亲昵地拍拍她脸蛋,笑嘻嘻道,“简夫人邀我去简府做客,说是有新到的庐山云雾,陪她论论茶道。难不成,你今天不回去?” “自然要回去的。”赵蕴小鸡啄米地点头称是,可不想与她纠缠过多,连忙跳下车去,只听她声音渐行渐远,消逝风中,“舒和你先行一步,我随后便—回去——招待——你!” 提心吊胆摆脱这尊大佛,赵蕴定定心神深呼吸,由颜彪领她进了大理寺内,没走两步李瑛便从厅堂里迎上来,“殿下来得正好。” 他打了个响指,捆得五花大绑的一胡人被抬上堂前,李瑛侍从就着他膝盖一踹,此人嘴被堵住只闷声痛叫,老实跪在地上不敢挣扎。 “还请殿下过目。”李瑛一把揪出那胡人口中布团,白里发灰的棉布浸满黑血,细看还沾着半颗牙,赵蕴背脊生寒,端详其鼻青脸肿猪头三的丑样,更是明白李瑛为何叮嘱她今早先别吃饭。 那人面如死灰亦不开口求饶,赵蕴忍着恶心打量他,估摸是在狱中被教训得狠了,五官相貌都略微变形,不过从鬓角至下巴处的浓密胡须,确是那晚关押她与简涬的看守之一。 “就是这人。” 她一锤定音,李瑛便又一个响指将人拖回牢里,地面划出两道断续血痕,赵蕴方察觉此人竟是脚腕下空荡荡再无他物,当即吓得冷汗直流,拽紧了身边人袖角。 李瑛比她约莫高一个头,自然将她惊惧神情尽收眼底,盯着那胡人血淋淋一截裤管,紧皱眉头道,“颜彪,去找个大夫。” 颜彪领命便先告退,李瑛久居军中,是不如简涬赵起那般会讨女子欢心,不懂借此良机当好生安抚赵蕴,静静等她缓过神来,听她羞窘道,“对不住,李将军。” 赵蕴撒手后面色如蒸红虾子般,无端想起宁妃昨夜乱点鸳鸯谱,幼时她确实偏爱李瑛那张漂亮面庞,李瑛亦视她如亲妹般对待,但既与简涬定情,她心中已是容不下他人。 “殿下害怕血腥乃是人之常情,还要多谢殿下抽空前来,以解李瑛燃眉之急。这便送您回宫。” “我回简府,就不劳烦你了。”赵蕴见晨曦微露,若去上朝坎坎将迟到,李瑛却不当回事道,“那就先送您回简府。” 赵蕴这下不好推拒,可她哪是要回简府,一想到连舒和说不定已端坐于前堂,正和简府各女眷品茗论道,那热络场面于她而言,说是大难临头也不为过。 硬着头皮坐上李瑛安排的马车,车夫一职不假他人手,乃是堂堂抚远大将军,偏这李瑛驾车技术纯熟,赵蕴掀开车帘一看,走的还是条近道,是连想跳车的心都有了。 不过赵蕴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主动与李瑛搭话,意欲分散他的注意力,“李将军,早上吃了吗?” “吃过了。殿下呢?”李瑛怕冲撞街上零散行人,专注于驭马,头也不回地答道。 “还没,你昨夜不是与我说,今早先别吃,我就依你的话照办。” “那我得快些将殿下送回,好用上早膳。驾!” 赵蕴:“…………” 锲而不舍的九公主可谓殚精竭虑,好半晌又灵机一动,问道,“你怎会知道,我能认出那胡人?” 这话见效,李瑛不再一味挥斥手中缰绳,稍放慢了速度,分出心神思考后回复,“实不相瞒,颜彪押送此人回大理寺当天,简三公子,简翰林他提及殿下应该是见过这人的真面目。” “阿、三弟?”赵蕴疑道,还欲追问颜彪可是在大理寺遇见简涬,马蹄声停,李瑛为她摆好垫脚石,朝她伸出手道,“到了,殿下。” “这就到了??” 未免太快,赵蕴瞠目结舌地下车,李瑛却是唇角勾笑不作答,翻身上马和她抱拳道,“简翰林才思迅捷,日后定当为肱股之臣。殿下,告辞。” 言罢如一阵风般往那天门街方向奔去,李瑛赶着去上朝了。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家奴·下 赵蕴杵在简府正门口还欲蹉跎上一时半刻的,耐不住钦月劝她先进去才是,战战兢兢自侧门路过前堂,哪得连舒和半片裙边,乌泱泱人头攒动,约是十来个年轻力壮的仆役。 “嗯?”赵蕴顿时来了精神,还道是有什么热闹可凑,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她后颈,简涬在她身后幽幽地压低嗓音,“这位小娘子。” “哇!”赵蕴打个寒颤,惊喊出声,“阿涬,你吓我干嘛!”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简涬今日穿着仍是含英殿里拿来的石青色外衫,里面换了件牙白亵衣,顿了顿又道,“情难自禁,便行不才之事。” 赵蕴心下虽略有不满,望之如修竹挺拔清俊,竟也无气可生了。那钦月不等听这两人腻歪早就脚底抹油,见四下无人,赵蕴索性牵住他手问道,“怎不换件衣裳?” “阿蕴选的,故而天天想穿着。”简涬更是放肆,搂过她腰将她堵在墙角,赵蕴踮脚吻他脸颊,极尽亲热地与他撒娇,“回头再给你选几匹布料让人裁衣,换着穿穿。” “嗯,以后都穿你选的。”简涬凑上前让她再亲一下,以为赵蕴这就打道回自己院落,她还念念不忘着要看热闹,未注意简涬撇过头暗暗皱眉,再追上她脚步。 “里面在做什么?” 赵蕴兴致盎然,够着头往里看,简涬却一个箭步拦在她身前,迅速逛了眼屋内情形,原这十几人围住地上躺平的一具尸体,见简涬来了皆是齐刷刷看向他,面露为难之色。 “三公子,这……” 为首一人艰涩道,而地上尸首听闻简涬已至,竟抬起一臂,口中嘶哑作“啊、啊”声,身旁人揭开他遮面白布,可怜他眼皮下空瘪,双耳不翼而飞,只些许能看出此人原来样貌,是上巳那日护送席逊回府的小厮之一。 “怎地不让我进去。”赵蕴好奇心起,不依不饶要一探究竟,使劲撬开简涬的封锁,刚看个蒙着白布的模糊影子,简涬反身便遮住她双眼。 虽说简涬心里清楚,恐怕这府上大半人都知晓二人关系,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软着脾气哄骗,只厉声道,“别看,不是什么新奇玩意。” 说着便眼神示意众人赶紧抬到别处,自己扳着赵蕴肩膀几是将她又推出门外,一伙人有条不紊地撤走,赵蕴见他们行事诡异,更不满道,“为什么不给我看。” 简涬松开手无奈道,“看了你要害怕,是上巳那日大哥的亲随之一,手脚筋都被挑了,被人丢在乱葬岗给找回来的。” “怎么放在前堂,冲撞了舒和她们可就不好了。”赵蕴的小脑瓜今天倒是转得挺快,简涬冷不防被问住,楞了一秒后反应道,“发现他的是城外樵夫,送到府上讨要银钱呢。” “哦,是得好生犒赏。” 赵蕴煞有介事,简涬又补道,“母亲说早上要来的客人有事,再过半个时辰就得到了。” “舒和?那我先走了,你忙吧。”赵蕴吐吐舌头,这前有狼后有虎,着实不是个好地方,废话不多说便先遁走,临了又偷亲简涬一口,“下午若无事,趁闭市前上街逛逛。我母妃快过生辰了。” “好。”简涬目送她走远,满面春风笑意须臾间荡然无存,引得他身旁悄然出现的那女子讥诮道,“简三公子,这手变脸的功夫玩得不错,令我是大开眼界啊。” “连姑娘,我母亲寻你有事,还是不与我废话,先去陪她才是。” “罢了,不和你打这马虎眼,你自家事一团糟的,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就行。”连舒和冷哼一声,往简夫人院里走去。 接连人等皆散去,简涬唤来仆役再将那小厮抗上前堂,坐定等简太傅下朝,好在此人能抗,硬是挨到辰时简太傅再看他一眼,方才恨恨咽了气。 简太傅甫一下朝,回到家茶未喝上一口,先经这一遭,虽见惯大风大浪,仍不免心惊肉跳,摘下头顶官帽长叹道,“厚葬此人,我下午再进宫一趟,若能面圣,席逊案当可了结。” “若圣人说结了,那就结了。大郎也快回来了,有惊无险啊。”简太傅拾起案上瓷杯,热茶过胃总算舒坦些,叮嘱简涬道,“连慎终想必也得谢你,此回替他找出那贼窝,不过连六娘子,还看你自己的主意。” “多谢父亲在连相面前替我美言,简涬已下决断。” “随你,小心为上。” 赵蕴回房里便补起觉来,她自不会懂那小厮能被送回简府,乃是因简涬吩咐大理寺中狱卒,将近日死于牢中的內侍宫婢都处理干净,乱葬岗里恰巧翻出这只剩一口气、身佩腰牌的简家仆役。 这场因她而起,又将因她而终的人贩案,后世史籍中不论胡汉,丧命者数以万计,她那婢女流萤,真名为翁涅姜央的滇南公主亦不过渺渺一粟,埋没于黄纸堆中。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夜市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赵蕴睡醒伸伸懒腰,日头正好,简涬趴在矮塌上打盹,屋内再无余人打扰这刻清闲。 夏至将临,暖风已起,吹拂于面上软亦痒,令人有如瞌睡虫附体困意不绝,而赵蕴张牙舞爪地打个呵欠,简涬便极警觉地睁眼,见赵蕴正揉着眼泪花,又泄气般放松身子,柔声问她,“睡醒了?” “你也醒啦?”赵蕴轻摇手中纨扇,鬓角沁出薄汗,案几上摆两碗冒着丝丝凉气透白的牛乳冰粥,撒十来粒碧莹绯红的杏李或葡萄果干,她推推其中一碗,意思简涬快尝。 “天也没那么热,莫要贪凉。”简涬起身抿了口,又给赵蕴喂了一口,“这碗便不吃了。” “不行,过会儿还得出门,不吃这个我难受。”赵蕴身中火毒,体温比往日里要高些,暑热逼近,想又得顶着毒辣太阳出门,更觉浑身发燥。 “那便不出门,晚上带你出去玩。”简涬通宵达旦地连轴转了数日,也吃不消随她瞎闹腾上街,这手头案子算告一段落,总能睡个踏实觉,先圈住赵蕴与她笑道,“你是不是也困得很,先睡,睡饱了再出门。” “还成,一般般困。”赵蕴任他一把抱起自己,跌于层叠被衾中,简涬脱了鞋袜上榻,竟耍起赖来,“不行,你困了。” 赵蕴奇道,“阿涬,这还是头一回,你和我撒娇呢。”她仿佛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般,再瞧简涬阖眼沾上枕头便轻声打起鼾,偷笑着便也钻进他怀里,这一睡睡到天昏地暗。 简涬趁她睡眼仍惺忪时给她套上件葱绿窄袖胡服,脚蹬双软锦鞋,再佩一饰以红珊瑚、玛瑙、金珠等富丽堂皇之物的短匕,便是时下京内盛行的打扮。 两人皆作胡人男子打扮,简涬更因是偷溜着带赵蕴出门玩,不携亲随婢子,走那黑灯瞎火的后门。赵蕴年少虽贪玩,但总归是得日落后便回宫,男扮女装大都是央求着赵起,带她去见识下吟诗作赋的酒会,去过几次只觉一群人吹捧客套得无趣,而赵起被敬过三轮就倒,此后没再提过这茬。 “阿涬,我们晚上出去,那些商行还开着吗?”赵蕴粘在简涬身后像他的尾巴,宵禁将至,只等日薄西山便伸手不见五指,她揪紧简涬袖子,亦步亦趋,“好黑哦。” “马上就到,怕就躲我后面。”简涬反握住她手,坊间小路绕了七八个弯,耳畔暮鼓声渐弱,赵蕴回头,西城金光门高高矗立于她身后。 “这就到了。” 容纳在这坊内的五光十色豁然间开朗,各家铺子张灯结彩,吆喝叫卖的行商摊贩旁,聚满本该都回家闭门歇下的京内百姓,开阔空地上更有卖力演出的百戏散乐等。 赵蕴只觉两只眼睛不够用,一头扎进这人声沸鼎的欢庆中,不住惊叹,“阿涬,好多人啊,好多吃的。” 简涬知她秉性,掏出零碎铜板先,买了樱桃毕罗与獐肉饼各一个,再领她往街市深处走,进了间无名号的小楼,于大堂坐下便有人呈上盆山煮羊,并列馎饦汤、煮葵菜、腌藠头等,菜品粗犷却香气直溢,店家与简涬似是相熟,热切道,“三郎,好段时间没见着你呢,忙啥咧。” “家中有事,故而些许日子没来。”简涬夹起一筷羊肉放进赵蕴碗里,又听那店家打探赵蕴身份,但笑不语,此人顿时恍然大悟道,“嗨哟,三郎,原来是搁家里这事,恭喜恭喜。” “何叔,见笑了。今天怎不见詹瑞?” 简涬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到,一人手提酒坛满身脂粉香进了店内,朝简涬摇头晃脑道,“简兄,我也好几日没在翰林院见你,今日特意寻我,詹某感动不已,来来来,喝两盅。” 赵蕴顾着吃没听出话中机锋,这詹瑞也不客气,挤在简涬身旁给他俩都倒了酒,就着蒜瓣自己先灌几杯,连连嗳气,手指她道,“这是,嫂子?” “非也…” “不要喊我嫂子!”赵蕴放下嘴边羊肉,义正言辞,詹瑞被她猛地一喝,酒醒三分,赶忙赔不是道,“那就,连姑娘?” 赵蕴干脆筷子一扔,瞪着简涬,且听他胡诌,“咳咳,这是太官署令家的赵九娘子。” 詹瑞一听便明白这厮是信口开河,却只摸摸鼻子,再不敢放肆,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赵姑娘,主要还是简涬这小子藏着掖着,害大家伙都以为他,你懂的。” 说着又打个蒜味的嗝,熏得在座者皆是眉心皱起,赵蕴见他自个儿也被臭到,不禁转嗔为笑,好奇道,“詹公子,你与阿涬都在翰林院当职?” “忘与你介绍了,詹瑞,左金吾卫下长史。”简涬举杯与他对饮,赵蕴有样学样,被辣得直呛,詹瑞哈哈大笑,“怎么样,这凉州葡萄酒带劲,多亏那定北侯回来及时,否则今天还喝不上。” “哦?”简涬面泛薄红,给赵蕴倒碗羊汤过口,淡淡笑道,“詹长史,金吾卫果真肥差。” “哪能,侯爷派给十六卫兄弟的。”詹瑞又一杯下肚,啧啧称赞此酒辛甜入味,简涬只暗道这李瑛也并非传言所说,是个只懂打仗行兵的莽夫,回京寥寥几日,人情是做的不少。 简涬又替他盛碗羊肉再洒满辣子,替赵蕴剥橘子当餐后点心吃,詹瑞顺手捎两个吃,见赵蕴凝脂玉肌,神采飞扬,仍一派少女天真神情,不得又信了简涬所说,只可惜如此娇软可爱的小娘子,落进简涬这大尾巴狼手里。 酒足饭饱,他不由长吁短叹,可不想再看这两人打情骂俏的,“简兄,今日何故来静安坊内?” “带她看看甘棠阁的竞宝会。”简涬面前码了整齐一排橘子仁,擦擦手又与赵蕴咬耳朵,“竞宝会。” 赵蕴还放空着吃橘子,捕捉到简涬话里意思,脑筋转转,当即橘子一扔欢呼道,“去玩咯!”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偶遇 无事不登三宝殿,詹瑞夜间巡逻七日一倒班,今晚便是轮空,简涬掐准他会来这静安坊买醉欢宵,午前便吩咐仆役来传个口信,先订好这店家每日限量供应的水煮羊肉。 这詹瑞恩荫得来的从六品官,太平盛世自有清闲,且他打小纨绔浪荡惯了,与京中三教九流人物都有几分熟稔。经营甘棠阁的西域人因与十六卫常打交道,和詹瑞也算相识,承他的情简涬赵蕴不必出示请帖,畅通无阻直入二楼雅间。 一高大壮硕的昆仑奴手臂上端托盘,竞宝会前开胃小菜上桌,蒜泥拌胡瓜、冷蟾儿羹、酥蜜巨胜奴、金桃*等,詹瑞搓搓筷便先夹了块沾满蒜的胡瓜吃。赵蕴虽在何叔店里吃个饱肚,亦不甘示弱,或说她视线内独剩那碗大的桃子,引得简涬无奈笑道,“我替你切开再吃。” “嗯嗯。这桃子倒与我宫、院里种的那颗,结的果子很像。”赵蕴意指便是承欢殿内所植银桃树,金桃与银桃本是撒尔马罕的贡品,经宫中巧匠栽培,天子上回特地命人移了一株于她寝宫。 詹瑞光听她言,心道一太官署令,家里怎会有价比黄金的桃树,又听简涬回她道,“那你尝尝,比之你家的桃,是好吃还是难吃。”按下疑虑不表,给三人续满茶汤,赵蕴甜津津笑着与他道谢,詹瑞抵不住这美人攻势,俊脸微红。 简涬只装作专心致志分桃,詹瑞见他是瞻前马后,暗叹自个儿若有简涬的半成功力,怎会讨不到那人半点好。 澄黄多汁的桃肉衬于金扣海棠碗,咬入口中便汁水迸溅,待赵蕴美滋滋吃了近一半桃,楼下中央矮台叮铃铛琅摆开阵势,一清癯中年文士轻晃摇铃,“诸位贵客,竞宝会这便开始了。” 倏地鸦雀无声,只等他翻开手头红绸,“话不多说,头一件,前朝的昭明镜。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兮日月,心忽扬而愿忠,然雍塞而不泄,可正衣冠亦可辟邪,起拍三百两银。” 此间雅座紧挨却不显促狭,方便各人出价好教那文士听清,赵蕴心下念叨这青铜镜子仅古拙质朴略占一筹,也值五百两? 甘棠阁内出价此起彼伏,这面昭明镜成交价三千两,虽赵蕴是不需惦念银钱的人,仍不免惊讶道,“这些都是何人?” “大多游手好闲之徒,亦有散尽千金只为珍宝者。”詹瑞接话道,眼神指向他们斜对面罗帐下,怀抱舞姬的男子,第二件是把螺钿紫檀木琵琶,此人鏖战群雄以一万两银拍得,那艳美妖娆的胡姬乐得喜笑颜开。 “赵姑娘,看见了?刑部张尚书二侄子,其父岭南节度使,此次随居将军回京。”詹瑞挑挑眉,场上十者八九他都能道出姓名来历。赵蕴边吃桃边听,对紧接其后的琉璃茶盏、秘色瓷器、犀角碗等皆不大有兴趣,再等书画织品此类渐渐卖完,今晚压轴方粉墨登场。 依旧是两名黝黑昆仑奴捧着件蒙上盖头的物件,分量目测不轻,沉甸甸占满案几,那文士高声道,“东海蓬莱仙树,起拍一万两银。” 言罢一揭红绸,以半人高红珊瑚为枝,翠玉为叶,各色珍珠宝石点缀,闪烁琼脂光泽,未等赵蕴仔细观赏一番,便有一男声先发制人道,“十万两。” 众人哗然,这算是个把月来,甘棠阁里开价最高者,然这珊瑚树品相绝佳不提,从东海运到这京内,一路颠簸却丝毫未碎,若要收入囊中,当得此价。 场上你来我往,五千、八千两地慢慢叠,却又转瞬升至二十万两,出价者辨其声音,仍是刚刚一马当先那人。 “买这个,买这个。”赵蕴慢了半拍,着急扯简涬袖子,“当作阿娘的生辰贺礼。” 简涬哪掏得出这几十万两白银,詹瑞正想替他劝劝赵蕴莫当儿戏,把简太傅全家连人带牲口都典当了,哦,现下还少个简潼的人头,估计都凑不齐二十万两。简涬只安慰赵蕴别心急,似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朝那文士道,“二十万两金。” “这位客,出价最高!” 二十万两黄金威慑下,满座再无人抬价,连头一个那颇为财大气粗、但包间帷幕紧闭而不知其身份者,亦偃息旗鼓。 “简兄?”詹瑞被简涬这阔绰出手惊到,狐疑地不住瞅他,隔壁座人都好奇张望,却见是个唇红齿白的俊俏郎君,身侧倚着个更为绝色的长娇美人。 简涬一一回了周围贺喜,压低声与詹瑞道,“不是我的钱。” 拿着送货单子来问简涬地址的伙计噔噔上楼,赵蕴接过笔写的是简府地址,詹瑞更百思不得其解,“赵姑娘,没写错吧?”不是简涬买下来讨你的欢心,怎地还要物归原主。 “没错没错。”赵蕴又让简涬拿几粒碎银,给那伙计和送货的脚夫,自言要先看几眼,丢下简涬与詹瑞便兴冲冲往一楼跑。 詹瑞正欲让简涬好好解释,可那赵蕴没走两步,便听闻她惊喊道,“李将军?!” “殿…下?” 原这与简涬竞价失败的,掀了帘子也往外走的,正是李瑛。他二人生怕赵蕴摔哪儿了,忙往她处去,恰好撞见李瑛朝赵蕴毕恭毕敬行礼,口称她为殿下。 詹瑞:“???” *即拍黄瓜、蛤蜊汤、甜馓子、黄桃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花魁·上(珠珠加更) “见过公主殿下。” 弹指间詹瑞诸多疑惑茅塞顿开,定北侯恭称殿下,家中排行第九,又姓赵的,这天下除却当朝九公主,还能有谁?他不禁捏把冷汗,不止诧异于赵蕴毫不避讳与简涬关系,还暗自庆幸这一路来没太放肆,耍那不着调的二世祖派头。 赵蕴倒不在意这繁缛礼节,一门心思扑在那珊瑚上,与李瑛打个照面便要下楼,李瑛却主动道,“原是殿下与我竞价,李瑛失礼。” “无妨无妨,我买来打算给阿娘贺寿的。”赵蕴此言惹得李瑛神色微动,反问她道,“殿下拍得此物,是为给宁妃过寿辰?” 李瑛随口一问,赵蕴却蓦地忆起他给自己念过的志怪传说里曾言,“前庭植玉树。植玉树之法,葺珊瑚为枝,以碧玉为叶,花子或青或赤,悉以珠玉为之。”这蓬莱仙树,便与其记载如出一辙,想来亦是个潇洒悠闲的同道中人,才能造出这等华丽奢侈之物。 当时她不过五六岁稚童,李瑛更打趣道,指不定她个头都够不着那树的顶,赵蕴赌气回他,总有一日要将玉树占为己有,到时候比比个子看到底谁高。 白驹过隙,赵蕴记得些零散片段,但思及往事,与李瑛确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种种趣事如跃跃纸上,只见她香腮浮霞,略带羞涩地笑道,“嗯……谢谢你还记得。” 简涬虽不懂她一语双关,却本能觉这李瑛来者不善,木头桩子般人高马大,堵在赵蕴身前叙旧,一双招子恨不能黏她身上去。 与詹瑞同他及副手颜彪打过招呼,李瑛应声,仍目光如炬紧盯赵蕴,千言万语难诉于口,等赵蕴袅袅婷婷下了楼,实没忍住,面朝简涬的脸色瞬间垮下,大步流星便出了甘棠阁。 有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詹瑞倒也不傻,手肘撞撞简涬,“哎,简涬,你这胆子可往海了去,詹某佩服、佩服。” “詹长史勿要拿我打趣。” 简涬若要嘴硬,却显虚情假意的,归回到赵蕴身旁挨紧她,言笑晏晏地和她说几句逗趣话,便命人收拾珍宝送到简府。见他要走,甘棠阁仆役忙呈上两枚漆木匣,只不过其一更镶金银平脱花片,简涬却是退还这只,笑称连物带盒交付拍卖,拍得资金抵进那二十万两里。 甘棠阁中人只道此物该是价值不菲,日后再请简涬来此旁观竞宝,便也不多废话。 夜至三更,静安坊内游乐喧闹声未歇,赵蕴呵欠连天地问道,“阿涬,什么时候回去啊,好困喏。” 詹瑞如闻天方夜谭,只笑道,“九公主,这静安坊进来了,没到承天门鼓响,宵禁里可出不去。若被巡夜的发现,你没事,简三的官可不准就丢了。” “胡说八道。”简涬见赵蕴被唬得一惊一乍,人都精神不少,嘲讽他道,“自能回去,否则让他这金吾卫长史知法犯法,官丢八百回了。” “好嘞,简翰林说得对。”詹瑞知他是要赶客,不打扰这春宵苦短,勾肩搭背地与他站街边再喝两杯,便要告辞,朝一馄饨摊迈步走去,“梵奴,我来啦!” “怎又是你个冤家讨债鬼,走走走,没工夫再收拾你。”面目清秀的瓜子脸少女正包着馄饨,见詹瑞大咧咧坐进位子,杏眼圆瞪,“去去去,把酒都扔了再来。”一物降一物,这卖馄饨的梵奴将他治得服服帖帖,詹瑞先与他二人道别,便乖乖走远把酒囊倒空。 简涬牵过赵蕴手,往坊内繁华热闹处走,大庭广众之下,双手拢在各自袖里紧握,此夜星幕被烛火映红,亦漫上她面颊。 “阿涬……”赵蕴别别扭扭,“你与詹长史很熟,是吗?” “何出此言?”两人驻足,简涬替她理好鬓边碎发,赵蕴吞吐道,“嗯,我觉得你,会在他面前露出不开心的样子。” 简涬只觉她近日敏锐得出奇,启齿欲言,惊天动地一声锣鼓响打断他,“京城花魁娘子——争霸赛,最后一轮!”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2.3 明日依旧双更( ? ?ω?? )? 花魁·下 “嘿哟,阮咸,快看是阮咸!”不知谁人激动地乱叫一气,本是零零散散各玩各的,瞬息间人潮全往那争霸赛所在的擂台涌去,赵蕴哎呀一声被挤开,晕头转向地,两人之间便隔了五六七八个看热闹的。 “阿蕴,阿蕴。”简涬个高,忙挥手示意她自己在何处,艰难地向她身旁挪,说时迟那时快,一大腹便便的波斯人穿金戴银,步履矫健也往擂台赶,肥肚如开山斧,一刀下去似劈开简涬这根瘦竹竿。 静安坊历经三次扩建,道路宽阔可容五车并驾,被这二百多斤的胖子搅局,业已难觅赵蕴身影。 而简涬如何十万火急暂且不提,先说这赵蕴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被那些个急色的促在人群中,竟也随波逐流到了擂台跟前,披红挂绿的龟奴并雏妓四名,正朝天挥洒各色新鲜花瓣。 “阮咸来了吗?”“阮咸来了!” 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中,款步走来一褐红卷发,肌肤雪白若牛乳的胡姬,薄纱裙裳勾勒其曼妙肉身,四肢裸露处盘绕数件金缠钏,脖颈下一圈琥珀玉珠穿成的璎珞,行走间便有金石相触的轻灵之音,花雨香风更衬她若天女下凡,倾倒众生之姿。 “阮咸,阮咸,阮——咸——!” 赵蕴站在,应该说是被挤在稍远处,还欲细细揣摩这胡姬长相,她身旁年轻男子是扯开嗓子狂喊一通,引人侧目。 不过确有奇效,那阮咸果真往他这儿淡淡瞟了一眼,然视线内见赵蕴受惊,龇牙咧嘴地捂住双耳,她蓦然紧蹙眉心,反身叮嘱起台下一梳着双环垂髻的小童。小童得了她口信便如尾游鱼,汇入人潮中不见踪影。 再观赵蕴,身边拥簇者亦是交头接耳,更有甚者被那男子吓得不轻。 “这位兄台,今日恐得阮咸青睐啊。”“如此失态岂能得阮咸好感?要我看,老实花二百两,与她对诗饮酒,有缘者自然有缘。”“说得轻巧你掏个二百两看看。”“莫吵了,让我好好看看仙女姿容!” 赵蕴懵懵懂懂夹在这堆横飞唾沫里,倒是弄清阮咸行情如何,见一面便是一百两,初次见面需捎上贽礼,见下一面得看阮咸心情,若她不满便随时可将客人拒之门外。 这群人叽叽喳喳,又道那阮咸虽是胡人,但诗词书画皆为精通,更擅弹阮琴,故而便以阮咸为花名,取其风雅之义。 她越听越起劲,那嘶吼男子喋喋不休正讲着,上次见了阮咸一面,虽这下一面排号到了八月,这出过后,定令她难忘今宵,周遭人却大都嗤之以鼻。 “这位郎君,阮娘子有请。” 一道清亮童声在嘈杂喧嚣里显得突兀,年轻男子如聆天籁,狂喜问道,“真的是我?” “呃…不是,是那位绿服郎君,对,就是你。”小童老神在在,更上前与赵蕴道,“阮娘子说了,请你去金粟珠垂等她。” “什么?!”赵蕴尚琢磨不定来人何意,身旁人哀嚎一声便要倒地,大刺刺躺在路上怨念道,“为什么……” “走了走了,莫管这失心疯的。”小童见他抓耳挠腮地,还似要打滚哭冤,赶忙拉过赵蕴,离此人渐远了些方与赵蕴道,“这种人阮娘子见多了,姑娘别看了。” “姑娘?”赵蕴心道我这身装束,一眼看穿,难不成是身负异能的方士? 小童看她迷惑神情,噗嗤笑了,“你还道穿件男子衣裳,就难辨雌雄?” 本就到赵蕴该睡的时辰,她反不如这小童神气活现,带她突破了重重包围,不疾不徐行至那金碧辉煌高楼下,龙飞凤舞招牌上书金粟珠垂,正门前桃树花已颓靡,枝干缠满绯红缎条,别有情致。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双更失败,土下座哭哭 室韦·上 小童踮脚从树梢取下一条,细致地系上赵蕴手腕再打个结,更加重口气强调道,“这锦缎条别弄丢,代表你是阮娘子的贵客。” “你多大了?”赵蕴看她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不恼反笑道,“怎还训诫起我来了。” 小童却不搭理她,只顾领她先进了楼里。金粟珠垂堪称静安坊内第一大青楼,接待者多非富即贵,一楼没几个散客显得稀疏清冷,迈步往二三层走,渐有几分人气,各厢里呢喃细语轻若游丝,清幽静谧倒不像烟花柳巷。 “金粟珠垂,门前却为何种桃树?”赵蕴上一回去这等风月之处,还是赵起拎着她于门外看了一眼,便匆匆要回宫,此回进来不住眼神乱逛,“这三彩釉瓶好生眼熟。” “姑娘,阮娘子马上便回,还请等她片刻。”小童一路上少言寡语,任赵蕴自说自话,两人行至四层里间,门口挂着“阮”字木牌,正是阮咸接访客人的雅间。 “小松?”是时隔壁门扉一响,女子发髻半绾探出头来,面上酒醉残妆,刚睡醒似的慵懒松散模样,在这秦楼楚馆内,自引人遐想无限。 “玉箫娘子,这是阮娘子的客人。”小松朝她粗略说了缘由,那玉箫也不追问,只与赵蕴殷切道,“还不知尊姓大名?” 赵蕴无甚防备心,开口欲答,小松冷冷道,“有些事还是少知为好。” 玉箫被她这一顶撞,悻悻然没了话,却仍朝赵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来,她们入了阮咸房间才听吱呀阖门声,没由来令赵蕴心揪紧地发酸,“她欲招揽我,是吗?” 待她坐定,小松倒了碗撒胡麻盐粒的煎茶*奉上,才慢慢悠悠地回她道,“不必管她,玉箫乃是抄家发配的官妓,不得赎身,除非有达官贵人替她疏通。见你打扮,起这心思。” 赵蕴捧着碗不知如何接话,小松自忙活起来,拿个巴掌大的陶簸箕与扫帚,细细掸去双陆棋盘上落灰,再摆好玛瑙棋子,阮咸翩然而至。 “姑娘在这静安坊内落单,实让阿阮胆战心惊的。”阮咸走得急,钗环首饰仍压满雾鬓,小松绕到她身后替她卸了,方长舒口气,“近日京内拍花子的眼见多了,你孤身一人,家住何方?年龄几何?” “我……”赵蕴从何说起都得提到简家,怎能与这阮咸说,她是与名义上的小叔简涬共游夜市,虽她心底并不承认简潼这便宜驸马。 思来想去,她笼统解释道,自己是和同伴走散,现下想去寻那梵奴开的馄饨摊,赵蕴心想,法子笨了些,若能守株待兔等到简涬折返,或麻烦詹瑞跑一趟也行得通。 “哦,你说何梵何小娘子?她早该与詹长史幽会去了。”阮咸讲得头头是道,那何梵是个最口是心非的人,说是厌烦那詹瑞,但每每等到詹瑞来访就收摊,带他去吃自家老父做的母鸡汤索饼*,或现包二十来个荠菜肉馄饨,怕他吃不饱还特意多塞些馅,有回馄饨刚下锅就成了肉羹汤。 阮咸高鼻深目,却不似寻常酒肆里聘来跳舞唱曲的普通胡姬,更有几许汉人内敛秀丽,且她官话极地道,将何梵与詹瑞这点儿女情长说得像话本故事似的。 赵蕴津津有味听完,本有郁结在怀,消散不少,不住夸她道,“阮娘子,你的官话比许多汉人还好呢。” “我阿娘是汉人,我父是鲜卑人,也就是室韦人。”阮咸擅察言观色,见赵蕴重展笑颜,宽慰她道,“若是和家里人吵了架,也不气了,天亮了我喊人送你回去可行?” “也没有吵架,刚刚想看你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不是怪你,哎呀,就是。”赵蕴话到嘴边又舌头打结,“多谢阮娘子出手相助。” “汉人不是说,大恩不言谢?”阮咸朝她眨眼笑道,茶色瞳仁如琉璃透彻,“既是小小的恩,你小小地谢过就成。”饶是赵蕴见惯六宫粉黛,却懂了那些个疯魔般痴迷的,不光是她娇艳欲滴容貌,与她交谈更令人莫名心绪平和。 “我还有客等着,这位姑娘,让小松带你去后院我房里等几个时辰。”阮咸含了片薄荷香叶润口,递给赵蕴几片,“若不想睡,可用这些提提神。” *可以理解为咸芝麻味抹茶饮料、鸡汤面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室韦·下 couldn't connect to host 卷二·西来添作锦江春 话虽如此,赵蕴倚在他怀里哭累了,简涬还在说些陈情表白之词,她偶有反应嗯嗯两声,这肉垫子韧性十足,正方便她全身松弛。简涬找了她一整夜,滴水未进亦是口干舌燥,见她渐没了声响,喟然叹道,“有时聪明得紧,有时又呆呆傻傻的。”说着便也下巴搁在她肩上,稍打个盹。 一时只剩车轮滚滚转动声,与逐渐喧嚷的街边巷里,随着车夫驭地勒马喊停,两人皆睡得四仰八叉,赵蕴更是呼吸沉沉,被简涬横抱着送回了房。 两人口角争执翻篇不谈,因简涬区区六品翰林,无需日日点卯上朝,近来下午得空便钻进赵蕴屋里,使劲招数给赵蕴解闷。她不过顺口提及阮咸会玩双陆,简涬便和她成日地遣乐博戏,更频频故意输给她,放水到放最后连赵蕴都自觉欠妥,心道简涬还是个臭棋篓子不成? 若她念书放课时不出神或打瞌睡,总得知简太傅是强将下无弱兵,简潼棋艺在简涬之下,已是打遍太学无敌手,何况是西市静安坊内能连胜百局的简三郞。 转眼到芒种时节,离宁妃寿辰还余十来日,昨晚赵起收到居鞘来信,下了朝便假装顺路过简府,特来告知赵蕴一声,若是快马加鞭,简潼后天便能回京。且藏头露尾地,问赵蕴可曾在甘棠阁收到一漆木匣子,得到她肯定后,才称心遂意地离开。 赵蕴是不惊奇她兄长怎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安王府豢养暗卫数百人,名义上是赵起的门客,却时时刻刻都替他监察京中百官,分出个把人手做她的跟屁虫有何难的。 然尚未迎回九公主驸马,西京城内便陡生变故。 临近朱雀街的十八坊百姓亲眼目睹,一行蓬头垢面的突厥人哭哭啼啼,从明德门一路哭到朱雀门,皇城前被拦下后更以头抢地。而有个眼疾手快的,溜到城门脚跟下,敲响沉寂二十余年的登闻鼓。 “还真能哭的,得哭上整整一天了吧。”赵蕴虽是实话实话,却莫名暗含嘲讽,她想想又道,“简府走到明德门都要大半天光景,突厥人这身子骨挺硬朗。” “嫂嫂说话是真有趣。我家阿翁这两天,被这伙人搞得是焦头烂额,难伺候极了。” 简二娘前年与鸿胪寺少卿之子成婚,却是活泼爱往家中跑,今日恰巧是个十五,简府中惯例是一家子聚着用午膳,两人便攀谈起来。 赵蕴对“嫂嫂”二字眼下不说深恶痛绝,也绝无半点应承之意。简夫人则敲敲女儿的碗道,“莫要乱议朝政,好好吃饭。” 简幼丝便会了意,再联想这赵蕴与简潼,属实是桩孽缘。素闻九公主备受宠爱,总会有些骄纵性子,今日一见却道赵蕴口快心直,仍是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嗨呀,阿娘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阿耶今天不就被留在宫里商议这事吗?”简幼丝有意逗她说话,接着又说,“都说那些个胡人,是上京要圣人给他们主持公道。” “怎地?”简夫人见自家郎君迟迟不归,亦有忧心。 “阿娘,你不知道吧。他们说是那定北侯,在凉州擒了十三个突厥人杀了。”简幼丝放下碗筷,更压低嗓门道,“说是里头有他们部族的小王子。” 赵蕴一听这八卦还捎上熟人的,咽下口中饭食,嚼了片薄荷叶后问道,“当真?” *唐宋职事官(差遣)、散官(品级)区分等概不赘述,小简目前是翰林(六品)。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诬告·上 “岂能有假的,我看三郎怎不在,也还在当值?”简幼丝一提,倒没人回她的话,赵蕴心存避嫌,简夫人则本就对这庶子不大上心,她便继续试探道,“你们被绑走那日,可有听到相关线索?” “嗯……”赵蕴尽力回想从那破旧柴房里醒来经历,先是和简涬解开绳索,紧接其后与两名胡人看守纠缠打斗,可那两人,分明被简涬银针所杀,那她在大理寺看到的是谁?简涬与李瑛提及她应能认出疑犯长相,他便认不出来吗? 她仔细追溯更觉疑点重重,简涬怎会在大理寺,还与李瑛自凉州带回的副手颜彪搭上话? “不成,我得回宫一趟。”赵蕴撂下碗筷,不懂她心思百转千回绕了好几个弯,简幼丝只劝道,“哎,嫂嫂,莫急啊。” “阿家,你们先吃,我还有事要先问个明白。” 待赵蕴走远了些,简夫人悻悻道,“你管她这许多作甚,本该见了她跪拜,与你平起平坐便忘了自个儿是谁?” “她对三郎,倒是真在意。”简幼丝不以为然,又被简夫人告诫道,“嫌你的命长?此等无稽之谈,哪里听来的。” “阿娘你就别同我装傻了,上回连六娘子来的那天,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不信这府里传闻呢。”简幼丝此言既出,简夫人彻底没话堵她。等仆役入内撤盘布菜,母女俩却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毕竟家里嚼舌根,总不好传到外面去教人再看笑话。 偏赵蕴车辇没走两步,零星雨点渐落,慢慢下成瓢泼大雨,密布黑云隐有雷鸣电闪。耽误到天际阴沉,在望仙门前停驾,遥见含元殿华灯初上,赵蕴却是扑了场空。 一个时辰前,含元殿内。 天子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阶下跪了胡子拉碴的突厥人数名,男女皆有。正伏地哭泣者是西突厥部落太子阿史那沙蒂,满口汉话不伦不类,间杂些听不懂的突厥语。 “天可汗在上,得为我们主持公道啊!”此人横指亦被传唤的李瑛,哭骂道,“这莽汉杀我弟弟,还诬蔑他强抢汉民,天理何在!” “陛下,李瑛当日所杀皆为西凉一带流窜人贩,这其中只恐有误会。” 李瑛也不客气,左等右等这伙人赐了坐墩不坐,非跪地上,自先朝天子行礼后挑个顺眼的坐下,“阿史那沙蒂,我与西突厥素日无冤无仇,今日陛下跟前,欺君在我朝可是重罪。” “李瑛,你还威胁于我!你你你你!”阿史那沙蒂一口气没提上来,向后倒去,被人搀扶住再颤巍巍从佩囊中取出一物,“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西凉军的信物,从我小弟尸首上发现的!” “此胡猖獗!御前如此大放厥词!西凉将士怎会滥杀无辜!”颜彪眼尖看清那红穗编成的“瑛”字,先声夺人道。 眼看两拨人马骂战将起,天子缓缓开口,“定北侯驻守凉州七载,朕心中有数。不过阿史那物证在此,可有人证?” “翰林供奉简涬求见!” 殿外內侍通报声起,李瑛盱衡厉色稍褪,从容笑道,“陛下,臣的人证来了。”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诬告·下 天子对这简涬留有印象,上回诘问曹诚步步紧逼,其后赵起更回报此人缉拿简府中细作,与人贩案有千丝万缕关联。那细作出身岭南,又身负南诏一带蛊毒巫术,神不知鬼不觉在宫里潜伏十来年,寻得赵蕴出嫁机会便狠下毒手,若不是简涬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虽不满他觊觎赵蕴,天子却对爱女多有宽容,且简涬仍有用武之地,便睁只眼闭只眼,给简涬也赐了个座,“有何证据,说吧。” “陛下可还记得上巳那日,臣与九公主被贼人绑走?” 简涬卖个关子,阿史那沙蒂抬眼看他冷哼一声,“简翰林,你的意思是,我小弟与那些个杂胡是一伙的?” “自然不是此意。”简涬直挺挺站着也不跪,却朝李瑛躬身行礼,“多有得罪侯爷。那日我与公主亲耳听闻,‘别再像上回在凉州,那王八羔子,心狠手辣的。’” 颜彪憋不住笑,肩膀耸动两下,李瑛见状踹他一脚,顺水推舟便就地跪下,“陛下,若不信简翰林,喊来九公主总不会诓人。” “仅凭你一面之词,何以断定是我小弟?”阿史那沙蒂腾地站起,比简涬胖了整一圈,似座移动的小山要将他压死般骇人。 “在下可未曾说过阿史那的王子,就是掳掠民女的贼人。只不过证实定北侯所言,他所杀之人确为人贩。”简涬面带微笑继而又道,“定北侯随军携鲜卑王子慕容隐回京,请他来作见证,也是可行之计。” “陛下,慕容隐暂住鸿胪客馆内,离紫宸殿半刻脚程。”颜彪添油加醋,惹得李瑛皱眉道,“慕容隐近日不在客馆,若要传唤需等到明日。” “你们、你们!”阿史那沙蒂只恨汉话造诣不深,憋了许久道,“沆瀣一气!” “阿史那沙蒂,虽无铁证,你幼弟横死一事,朕也不会置之不理。”天子手指轻叩案几,內侍上前替他将茶添满,却一口不喝,“交由大理寺与鸿胪寺,一并查办。” “陛下这、这。”阿史那沙蒂没料到被简涬反将一军,见天子未有再追查之意,狠狠瞪那小白脸汉人一眼,伏首不情不愿道,“多谢陛下恩典。” “李瑛,先带他们去鸿胪客馆。简翰林留下。” 天子赶起人来,李瑛与颜彪求之不得。简涬擦擦额角冷汗,还道捱过此关,哪知天子竟要单独与他谈话,不禁挺直背脊正色道,“臣遵旨。” “莫紧张,朕并非是要刁难你。”天子端起茶盏递给他,简涬谢过恩赐便一饮而尽。 “此茶如何?” “入口甘冽,回味无穷。”简涬如实答道,着实摸不透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天色欲晚,山雨飘摇,陡然晴日换阴云,天子沉吟良久似作决断。第一道白闪闯入殿内,比这满屋灯烛更亮三分,他终于问道,“淮、海之间大水,翰林可有意往扬州府去?” 是日,简涬领命将往淮南道治水赈灾,此举明升暗降,倒在京内掀起不大不小一场风波。有人议论这简家气数将尽,尚公主如何、累世功勋又如何?亦有人传闻,简涬早早便投入安王麾下,此回是为日后飞黄腾达。一传十十传百,却只有那赵蕴,尚蒙在鼓里。 本文首发 请多支持正版(〃'▽'〃) 小简小赵吵架倒计时ing 来大姨妈了 这两天缘更 结束了努力补上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