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道主》 第五十一章 奶奶个熊的大舅 上 “那这两次科考的结果,也能定了吧?” 天齐大帝再次笑问,众人齐齐行礼: “柴天诺一骑绝尘,胜!” “然。” 天齐大帝轻点头。 “噫吁嚱,这春闱还未结束便定了某的胜负,是不是不太好啊?” 柴天诺含蓄的说,脸蛋却笑的像朵大花,半点不太好的意思也没有。 贾内侍被他惹得噗嗤笑出声来: “柴大人啊,你的城府太浅,我从你脸上,可未看到半点不好意思的地方。” “说的是,以后我得多磨磨脸皮,这藏不住事儿也是个问题,大问题!” 春闱结...... 《吞天道主》第五十一章奶奶个熊的大舅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965538.html 第五十章 可称文宗 下 “夫君努力,今个一定要把他们打趴下!” 柴蛮儿挥手打气,数日双栖双飞,小丫头面上再寻不到一丝苍白,红润如熟透的水蜜桃,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柴天诺便是如此,不过不是一口而是三口,哪怕看不到人影了还是忍不住回望,直到街口这才好了些许。 “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这相恋的滋味,属实让人喜忧莫名!” 摇摇头,柴天诺策马疾行。 与己来说,今日便是最后一战,二十万两锭子能否全拿下来,在此一举! “黄沙百战...... 《吞天道主》第五十章可称文宗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965537.html 第五十章 可称文宗 上 锣响,卷纸题目发下,厚厚的一沓,数目远不是武道科举可以比拟。 柴天诺瞅瞅近乎寸厚的题纸忍不住咧嘴,难怪需要三天,水平不高的,便是十天也未必做的完。 抬手捉笔,柴天诺先看向第一张,题目不小,乃是《大学》的命题。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 “如此,君子为何慎其独也?” 略做思考,柴天诺果断下笔: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 员外郎看的连连点头,四书五经主要考的便是对...... 《吞天道主》第五十章可称文宗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965536.html 第四十九章 文人相轻 下 斗项结束,柴天诺乃无可争辩的第一,至于如何评定他人名次,却愁坏了众考官。 “赵大人,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柴大人无可匹敌,任谁碰到他也是个被揍的下场,您瞅瞅那三位,皆乃军中悍将,如今却落得个满身伤淤,该如何与他们定名次?” 赵侍郎也是一阵挠头,你说让他们重比一场也不合适,就卞盛那状态,来个卒子他都未必打得过。 “天诺,你这下手太狠了,若是十六强重新来过,其他二人还好说,卞盛八成要糟。” 赵侍郎苦笑摇头,柴天诺却咧嘴一笑: “赵大人放心,某有办法,绝不会耽搁比赛。” 一杯清茶下肚,三人立时好转,赵侍郎恍然点头: “倒是忘记,你有来生果了。” 十六强之战继续来过,柴天诺没工夫看结果,一骑绝尘跑的不见人影,明儿才是重头戏,文科科举要开始了。 说来,也难怪文道中人不满,大华朝廷对柴天诺的态度,属实让人嫉妒。 虽说一开始饱受打击与压制,可自打两篇罪己诏过后,任谁都看得出,大华朝廷对柴天诺的优待。 尤其是周侍郎被抄家后,行秘事不遮面的柴天诺暴露出另一个身份,潜龙卫中郎将,一时震惊整个京城。 潜龙卫便是暗卫,乃皇家心腹,再加上前所未有的三料中郎将,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之前的打击压制,纯粹是演给天下人看的。 柴天诺,根本就是天齐大帝的心腹大将! 因与文道举人相争,天齐大帝硬是改变规则,把同时举行的文道武道科举分开,这种帮衬,天下找不出第二人。 回到墨香居,天色已完全变黑,柴天诺乐呵呵的进入房子,却见柴蛮儿小脸煞白,眼中还有泪水酝酿。 “这是怎地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柴天诺赶忙搂住投怀送抱的柴蛮儿,上下检查半晌才松了口气,于是笑着说: “可是一个人过于无聊,你可以去找喜姐她们嘛,多出去走动走动,这心情自然好了。” 柴蛮儿使劲摇头,委屈地说: “夫君没看到门口的对子?” “那些家伙太过分了!” 对子,柴天诺挑眉,光顾着回家,还真没细看门前有何变化, 拉着柴蛮儿的手走出大门看看两侧,柴天诺立时笑了,还真是未曾发现,自己的对子被人用白漆盖了,并重新写了一副对子: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仰头,墨香居的牌匾也被改了: “莽夫柴天诺,草包一个!” “别说,对字写的真是不错。” “你还笑,我都快被气死了!” 柴蛮儿小嘴撅得老高,柴天诺看得心痒痒,忍不住狠狠啄了一口,羞的小丫头满脸通红,把头扎在柴天诺怀里使劲揉搓。 “莫要理会,这便是文人相轻。” 柴天诺牵着柴蛮儿的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武人简单,一顿拳脚便可分出高下。” “文人不同,一篇文章百种理解,便是写出一团狗屎,也会认为天下无人可比。” “这些酸腐为了扬名,最喜干的便是踩着他人上位,除了那张嘴,啥东西都没有。” 听了柴天诺的解释,柴蛮儿的心情这才好了些许,不过心里还是不痛快。 “夫君,若是逮着那些混蛋要狠狠教训一番,野犬在大户人家门前撇尿会被打断狗腿,何况你还是三料中郎将!” 蛮儿这话说的,甚有道理! 柴天诺差点笑出来,狠狠点头: “必须的,若是让某逮到,打断他们狗腿!” 翌日,又是天还未亮,柴天诺便早早赶赴洛阳城内通天苑。 武科考五天,文科考却是十天。 前三天考四书五经,中三天考算学,后三天策论诗词,至于最后一天,便是外考。 外考柴天诺不用参加,算学已经拔得头筹,要参加的,便是四书五经以及策论。 不过一想起要在通天苑窝整整三天,柴天诺心中便不太乐意,自己有那个时间不如多陪陪蛮儿,与一群酸腐待在一起简直要命! 同样的流程,经过检查柴天诺入了通天苑。 经了号房被毁的事情,考官们也未与他再安排,柴天诺摆出自己的红木大几,自得其乐的喝茶吃点心,等待考卷下发。 “监考官,这样不公!” 与武举相比,文举确实事多,见柴天诺如此待遇立时不满的叫了起来。 “如何不公,你等皆是读书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还是礼部那位圆滚滚的员外郎,见不少文举嚷嚷,立时皱着眉头呼喊。 “我等读书人,最看不得的,便是不公之事!” 一文举直接从号房走出,指着柴天诺愤愤而言: “凭什么我等呆在号房不得擅东,他却于凉棚下饮茶吃点心?” “同为考生,为何待遇差别如此大!” “对,凭什么?!” 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柴天诺也不着恼,只是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闭嘴!” 员外郎大吼,声音震的近处号房梭梭落灰,柴天诺忍不住惊奇的望向他,噫吁嚱,竟然还是位身具内力的高手,之前可真是没看出来! “谁与你等同为考生了?” 脸上喜带笑意的员外郎,一旦冷下脸来也是非常有气势。 “柴大人乃三料中郎将,乃从三品的重臣,若非与你等应下赌约,岂是你们能随便见到的?!” “还同为考生,柴大人又不定名次,如何算的考生?” “再敢犬吠,将尔等齐齐赶出考场!” 声落,场上立时一静,走出号房的考生讪讪走了回去,再不敢大声呼喊。 十年寒窗,为的便是金榜题名,岂能因小失大。 “左大人口渴了吧,喝茶喝茶!” 柴天诺乐呵呵的拉着员外郎坐下,怎看怎顺眼。 “前几日那几位大人怎的没见到?” “文武科举终是不同,文科考的监考官,多为翰林院翰林,柴大人需小心了。” 员外郎小声说,柴天诺轻笑点头,翰林院的家伙与自己不对付这事儿众人皆知。 不过无所谓,便如员外郎所言,自己并不是真的考生,没那么多让他们拿捏的地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九章文人相轻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965391.html 第四十九章 文人相轻 上 “文道科考倒还罢了,毕竟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 “可武道科考,恐怕不服你的人,少之又少。” “本就是文人相轻的事情,方泽儒非要牵扯上武道,如今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这是在送钱与你花。” “送钱,那可是二十万两,方泽儒方大人大方过火了吧?” “又不是他出钱,而是那些闹事的文举,一句话便能让你多赚十万两,何乐而不为?” 赵侍郎笑眯眯的说,柴天诺皱眉,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儿,忍不住疑惑的问: “方大人为何要如此做,我之前从未见过他,相互间没有任何牵扯。” “这些天我倒是做了些调查。” 捋捋而下青须,赵侍郎轻笑着说: “方泽儒年轻时颇有侠气,曾用五年时间游历大华疆土,且在西北待过不短的时间。” “听闻其在西北曾遭狼祸,是一位老铁匠救下了他,临走时还赠与他一把宝剑,乃是传说中的星辰银所制。” “方泽儒虽已不再仗剑出游,但那把宝剑,他一直悬于书房,每日保养,二十余年未曾间断。” “户部一位管事说,前些日子你去户部代交西北税银时,方泽儒曾打探过你的作为。” “某觉得,方大人此次,十有八九便是为了西北。” 说到这里,赵侍郎忍不住轻轻点头,救命之恩恩泽整个西北,方大人,好男儿! “钱老爹!” 柴天诺失声,心口隐隐有些痛楚。 解鸣鸿、星辰银破甲锥,一想起那位手艺精湛的老铁匠,柴天诺心中便有些痛楚。 见赵侍郎有些疑惑,柴天诺便把老铁匠钱崇换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又从桃源福地取出一支星辰银打造的破甲锥递与他,叹气道: “钱老爹乃我所知最好的铁匠,却白白死于奎天狼之手,属实让人心伤。” 赵侍郎拿着那根破甲锥细看,想了想,抽出腰刀轻轻相撞,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百炼精钢的刃口,竟然崩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口子! “噫吁嚱,这破甲锥也太锋利了吧!” 怨不得赵侍郎吃惊,他那腰刀也是名家所制,可只是轻轻一碰便被崩了刃,而破甲锥半点伤都没有,彼此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好好收着,莫把它当箭矢,要当成神兵!” 将破甲锥递还,赵侍郎认真的说。 柴天诺点头,收回破甲锥,望向热闹的大校场。 人数众多,待十六强出现已是下午申时,柴天诺拿起木质长枪直接冲了出去,这大半天过的,闷死他了! 十六进八,对手是在武学上舍学习的举人。 “……教习,咱能轻点不,您的力道太吓人,学生承受不住啊!” 举子还未开战脑门儿上便出了虚汗,柴天诺策马急冲,一枪便把他挑翻在地。 “轻你大爷,教你的招式都忘了?!” “没忘也没用,就您这力道和速度,正常人哪个经受得住。” 举子哭丧着脸说,其他正在对战的举子都有些不在状态,斜着眼往这边瞅,心道一定要晚点遇到这厮。 最晚遇到的那个,即便败了也是状元! 八进四,柴天诺看着自己的对手笑了: “子进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咱们兄弟好久未曾过招了,今儿便打个痛快!” 申屠子进苦笑: “天诺,你可是亚陆仙,等下出手轻点,某身子骨虚弱,受不住你的力道。” “你是某亲兄弟,绝对照顾,接招!” 大校场响起一阵嘭嘭巨响,柴天诺说打个痛快,那可真是打了个痛快,全是他在揍人! 申屠子进连一枪都未戳出,便被柴天诺一通八方风雨打的只有招架之力,身上到处都是白点子。 盏茶之后,申屠子进被柴天诺一枪挑起,右手抓着腰带举到了空中,吓得他急忙大喊: “认输,我认输,千万别摔!” “废话,你可是某亲兄弟,我可舍不得摔!” 柴天诺乐呵呵的把申屠子进放下,赵侍郎看着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的申屠子进忍不住咧嘴,彼其娘之,这熊玩意儿貌似对自己兄弟,下手更狠! 他这想法还真是没错,这是李义川的理念,也就是老鬼哨的训练方法。 训练时打得越狠越好,只要不伤性命不出重伤便好,这样在遇敌之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四进二,看着对手柴天诺眼睛不由一亮: “周不移,许久不见,某甚是想念啊!” 两鬓未染霜白,脸上添了一道蜈蚣疤痕的周不移苦笑拱手: “柴大人,您还是莫想念的好,看申屠子进的下场,某心里发颤。” “莫发颤莫发颤,许久未与你过招了,今儿打个痛快!” 柴天诺抖抖手中木枪,哇呀呀的冲了上去,周不移咬紧牙关,运转全身内力,狠狠刺出一枪! 不求伤到这位大华武道第四人,能让他微微闪避便可。 “来得好!” 柴天诺双目一瞪,同样一枪刺出。 “嘭!” 双枪皆碎,未等周不移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 盏茶功夫后,鼻青脸肿双目如桃的周不移,蹲在同样鼻青脸肿的申屠子进身边,呲牙列嘴的看向大校场。 “老周不是我说你,闲着没事递那一枪干嘛?” “惹得天诺兴起,遭罪的还是自己!” 二进一,柴天诺看着卞盛欣慰点头: “你能进如此名次,老叔一定高兴。” “今日某便代老叔试试你的斤两,看你距离宗师境,还有多少距离!” 卞盛看看蹲在一旁呲牙列嘴的二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 “天诺,莫打脸,若我真进了一甲,满脸乌青也是给师父于你丢脸不是?” 柴天诺皱眉,想了想,还真是有道理。 谁人不知卞盛申屠子进是自己兄弟,若是满脸挂彩的参加殿宴,那真是有些丢脸。 “说的对,放马过来,你那张俊脸,某绝不会碰触半分!” 卞盛咬牙,挥舞着木枪冲了上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保住自己这张脸! 又是盏茶时间,申屠子进周不移两人满脸怜悯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卞盛。 虽然脸上无半点伤痕,但屁股肿的高高,俩腿俩手皆是高高肿包,连动都动不了,属实可怜到了极点。 “盛啊,若是重来,你还要脸不?” “……不要了,屁股比脸重要!”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九章文人相轻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965390.html 第四十八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下 天齐大帝深吸口气,指着算学的四张卷子问: “其他题目可有错的?” “无,且大部难题,柴大人的解题方式更加精炼,大华,无人可比。” 中书令年轻时曾当过户部尚书,对算学研究颇深。 “算学试卷文武通用,前三张卷子皆是基础,唯第四章卷子,乃天下难题汇总,历来能答出者寥寥无几。” “一道便有状元之资,两道便可称谓算学大师,总览大华数百年,能答出三道者,唯有两百年前那妖僧历天行。” “全部答出者,唯有柴大人一人!” 说完,中书令大人深吸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孙子那事儿自己处理得当,如此智若妖邪的存在若想害人,有的是他人想象不到的手段! “如此说来,这算学之考,文道的柴天诺便不用参加了吧?” 天齐大帝拍拍卷子,心神也是有些波动,柴天诺,还真是一次次刷新自己的认知。 “他的四书五经又如何?” “心思缜密,无半点破漏,吾等不如!” 苏掌院斩钉截铁的说。 虽然之前互相间有不小的冲突,但这次,柴天诺与他极大震撼,苏成之,服了! “策论如何?” 天齐大帝神情凝重的问,一篇牧边论,看得他心神动荡,虽是问人,心中已有定数,无人可比! “无人可比!” 四人皆斩钉截铁的说,果然不出天齐大帝所想,只不过,看着满脸认真表情的大将军,天齐大帝哭笑不得的问: “大将军,可看的明白?” “陛下这话说的,如此绕篱笆圈环环相扣的文章,某怎可能看的明白!” 李成澜果决地说,天齐大帝觉得脑仁有点痛,忍不住揉了揉: “既然看不明白,那你说甚无人可比?” “只要是柴小子写的文章,必然无人可比!” 天齐大帝苦笑摇头,心中却隐隐有个想法,这杀才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自武院院试开始,这柴天诺写出的文章,还真是篇篇传世,无人可比!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便是你在冥思苦想禅精竭力的时候,发现于你而言艰难至极的事情,在他人看来,不过是瓮中捉鳖,简单至极。 傍晚时分,饱受痛苦煎熬的众考生千辛万苦的交了卷,吃零食吃到饱的柴天诺与他们一起散了场。 武考一天考完四书五经、策论、算学,之后四天,每天一项。 前三天与院试时题目相同,分别是力、射、兵,然后来到了第四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斗! 就是字面意思,数千人捉对厮杀,胜者出,败者落,如此而已。 哪怕你内考及前三项都不及格,只要进了斗项前三百,怎地也会与你个同进士的出身。 回到家,蛮儿用即喜又忧的语气问柴天诺: “夫君,今日考得如何?” 柴天诺打了个饱嗝,微笑着说: “撑着了。” “嗯?” 第二日,力考。 柴天诺一骑绝尘,双手抓住上次被己一刀斩为两半,如今被打了不少补丁勉强聚合在一起的五千巨鼎,爆吼一声举过头顶! 满场武举皆震撼,上次便见过其表现的武学上舍生员立时狂吼,自家教习天下无敌,乃真正霸王转世! 轰然巨响,柴天诺双手猛地一掷,举鼎落地,把通天院青石铺就的地面砸出一个深深大坑。 勉强修好的巨鼎再次一分为二,柴天诺咧嘴,转身便走。 如今自己境界之高岂是天下举子可比,属实有点无聊,还是回家陪蛮儿有趣。 第三日射考,柴天诺化气为箭,一式断生死炸裂虎石,并把通天阁射出个南北通透的大洞,依然转身便走。 奶奶个熊的,属实无聊! 到得第四日兵考,柴天诺疑惑的问考官: “巨鼎呐,没有巨鼎某劈什么?” 兵部来的考官苦笑: “柴大人,方尚书也是胡闹,以你亚陆仙的本事,这春闱考项如何难得住你?” “说这有甚用,赶紧找个东西让某劈了,十万两锭子的买卖,怎地也不能与他人留下口舌。” 考官抓耳挠腮半晌,眼睛突然一亮,指着一个摆位不正的假山说: “年前改造通天院,偏就遗漏了这个假山,您若能一刀斩了,兵考头名便是您的!” “简单!” 话音还未落地,闪烁红芒的鸣鸿便骤然落下! “嘭!” 内力绽放,假山被炸的粉碎,四散碎石打的众考生抱头鼠窜,柴天诺哈哈大笑着奔出通天院,时间尚早,正好回家吃晌午饭。 “就无一人能与其抗衡?” 天齐大帝刚刚下了朝堂,听闻这些日子的表现,忍不住皱起眉头。 三千大华精锐竟找不出一人能与柴天诺抗衡,着实让他不喜。 整个大华集结的良才,年岁也都与柴天诺差不多,竟然无一人能与之抗衡,莫不全是草包? “陛下,柴天诺天资纵横,与武道而言,莫说大华同龄无人可敌,便是这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 “哪怕年岁延伸一倍,又有何人是他对手?” 一旁的尚书令轻摇头,这些日子脸色有些苍白的天齐大帝想了想,叹气点头。 让众举子与年方十八的亚陆仙抗衡,属实有些过了。 最后一日,斗! 朝中特意下了吩咐,不许柴天诺使用内力,以他如今境界,若是用上内力,便是一根稻草都可杀人。 不用便不用,柴天诺手持丈八长枪,看着乱斗的大校场直乐。 主考官下了命令,柴天诺直接晋级十六强,余下比赛皆不用参加。 这不是与柴天诺的特权,而是在保护众考生,若是有那种子选手碰到柴天诺,那便真是倒了大霉了。 “天诺,看我大华儿郎表现如何?” 斗项异常重要,赵侍郎也来到了现场,看着有些无聊的柴天诺,笑着问。 “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柴天诺摇头,拍拍矗立一旁的胭脂兔,有些无精打采的说。 赵侍郎咧嘴,确是,与这位生死场中杀出的悍将而言,场上看似激烈的战斗,不过是场过家家。 “其实,这些日子某一直在想,方尚书,是不是有意与你送钱?”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 柴天诺扭头,心中隐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八章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965389.html 第一章 镜花缘 玄天四年,大华国蜀凉行省明阳府韶音县文院,正在进行院试前的最后一次预考。 “噗!” 柴天诺一口鲜血喷出,将将离地的三足鼎轰然落地。 监考教习微微摇头,满脸惋惜的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神童,时也命也,奈何奈何。 “哈哈哈,这力气,怕是连稚子都比不上!” “亏他还是个五尺男儿,丢人!” “百五十斤的三足鼎才离地一足便吐血倒地,不愧是闻名遐迩的柴无力!” 大校场嗤笑声连成一片,有机会打击昔日高不可攀的柴天诺,读书郎们甚是兴奋。 踉跄站起擦了擦口鼻间的血渍,在众人的笑声中,柴天诺沉默的离开了文院。 回到幽静的山间竹居,看着胸前的血渍,柴天诺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上位,一改先皇止戈散马、休养天下的治国之道,重整十六卫府兵,并于文科考外再设武科考,建武学上舍,震天下习武之风。 短短几年,原本处于低位的武人挺直了腰杆,无论朝堂还是天下,都站到了文人之前。 究其原因,立国百年的大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西北草原王廷不断叩关扰边,原本富庶的河套地区,已被破坏的千疮百孔。 南疆巫盟、西方大夏也是动作连连,不断蚕食大华疆土,若想自保,唯有穷兵默武! 在此前提之下,文科考虽仍受朝廷重视,却对考试内容进行了增改,除原本科目外,增加《武经七书》策论,以及力、射、兵三门外考。 大华如今不缺风花雪月的文人骚客,缺的是可以提刀扛枪、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 通过熟读揣摩,柴天诺对策论文章并不担忧,当年百里才的称谓并非浪得虚名。 但三门外考,柴天诺真是无能为力,毕竟自幼体弱多病,虽经苦练,终究先天有缺,并不是后天所能弥补。 沐浴更衣,柴天诺来到书房,拿起一支上好的羊毫大楷,就着月色果断落笔: “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腕轻转笔尖抬起,看着工整的楷书,柴天诺点了点头,原本抑郁的心情霎时好了许多,待要再次落笔,几道金芒透过窗户的狭缝映到纸上。 这月光,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明亮? 好奇的推开鹅黄竹窗,看着夜空中那轮金灿灿的圆月,柴天诺忍不住眨了眨眼: “十五的月亮,还真是又圆又……” 话刚说了一半,柴天诺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轮明亮的有些超乎想象的金色圆月,竟然笔直落了下来! 极致的光芒充斥四方,柴天诺忍不住遮住了双眼。 少顷光芒散去,柴天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不在韶音山,而是来到了一方陌生的天地。 置身处是一座小岛,宽不过六七十步,长超不过百步,一眼便可看个分明。 除了一间小小茅屋,一棵歪脖子果树还有一分菜地,岛上再无他物,四周则是无边水域,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景色,柴天诺未有半点惊恐,心底反倒存有些许喜意。 两世为人,却活成如今这般模样,柴天诺不惧危险,怕的就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稍显紧张的搓搓双手,柴天诺转身走向那间茅屋。 木门紧闭,柴天诺举手欲敲,却听吱嘎一声,紧闭的木门突然自动打开,仿佛在欢迎他进入。 瞧瞧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楚的茅屋,柴天诺略作犹豫,缓步走了进去。 迈入幽暗的茅屋,眼前骤然一亮,看着屋内的景象,柴天诺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茅屋从外边看,纵横不过五六步,高不过一人半,实在小的不能再小,可一进到里边,却发现另有乾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书柜,一列列排列极其工整,纵深怕不得有个数百步。 在书柜的前方摆放有一套梨花木桌椅,桌上有一盏点亮的雅致油灯,温润的灯光看似不大,却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整个屋子照得明亮非常。 而在油灯旁,端正的放着一本缣帛制成的古书。 闻着灯油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看着数目惊人的书籍,柴天诺使劲咽了口吐沫,最后深吸口气,强作镇定的说: “此乃,一间书屋。” 借话语稳了稳心神,柴天诺在书桌旁坐下,轻轻打开柔软的古书封皮,几行古香古色的隶书跃入眼帘: “余乃龙陵东人士,生于潜渊士族,自幼好习文弄武,十七岁龙陵封疆春闱,于可汗帐前文压百部学士武克六路统领,官封游都牙使,朝野一时无二!” “后看透世事弃官入道,五载筑乾元道基,十年成金丹大道,得镜花之界加持,又五载,元婴天成!” “其后纵横天下四十载,斩梼杌大妖于南海,败度厄真君于昆仑,我于世间无敌手!” “嗟乎,置身不周,除我何人能称雄?!” “仰首,苍天似盖枷人间,厌!” “欲伐天,恐无回,留毕生所得于镜花,赠有缘!” “伐天者,杜奇凌。” 看到这里,柴天诺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心脏在剧烈跳动,扯得肺腑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遇到仙缘了! 大口喘息稳定情绪,柴天诺刚要再次翻页,鲜血却从口鼻喷涌而出。 不等柴天诺反应过来,一道紫色神雷骤然从书中射出,劈的柴天诺从茅屋倒飞出去,哐的撞中歪脖子果树,这才停了下来。 “到、到底怎么了?” 柴天诺用衣袖抹去口鼻间的血渍,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发懵的时候,一片鹅黄枯叶飘飘悠悠落入掌中,上边写有一行古风古韵的小篆: “境界不到不能久留。” 境界不到,柴天诺赫然,原来如此。 不过自己有毛的境界,认真讲来不过一比常人还要弱三分的病秧子。 “我的鼻子!” 一本册子突然从茅屋飞出,狠狠拍在柴天诺脸上,原本止住的鲜血又噗的流了出来,而册子一沾到他的血渍,立刻消失不见。 “八重龙蛇劲?!” 使劲抹掉口鼻间的血渍,柴天诺吃惊的叫了起来,消失的册子出现在识海,里边的内容自然而然浮现在脑子里。 八重龙蛇劲,乃杜奇凌误困北海秘境期间,观灵蛇化龙有感所创,共分八重。 第一重为灵蛇境,琐文结绶灵蛇降,蠖屈螭盘顾视闲! 入此境者体质大变,一旦运转功法身体立刻变得柔弱无骨,力量通达八方,攻防之间毫无死角。 攻时如灵蛇吐信疾若闪电,四肢乃至整个躯体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击,更有炸雷般的暗劲蕴藏于双手,沾者如阴雷触体,非死即伤! 防时如蠖螭曲盘坚若磐石,体表充斥内力如同铜铸,想要破防,对手必须有超出境界以上的战力才能办到。 第二重为龙蟒境,毒蟒喷时林尽黑,怒龙裂处石中开! 入此境者便如其名,灵蛇化龙蟒,由后天入先天,似同拙物开灵,发生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原本潜于肉身的内力,可如龙蟒吐息般脱体而出攻击远方敌手,一击之下便可林倒山裂,躯体更是轻若飞燕,顿足之间扶摇入空数十丈! 到得第八重龙变境,只有一言,斯须八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 话不多,寓意深,想也知道那是超乎想象的境界。 身为创造者的杜奇凌,对八重龙蛇劲的评价也是极高: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虽为世间尘法,却合大道至理。” “能融天地仙灵之气,为修习者铸无上之道基,同境无敌,破境可战,乃尘世不二功法!” 柴天诺忍不住喘起了粗气,八重龙蛇劲的能力简直不可思议,在他看来,称为仙法也不为过。 按书中所说,如能突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八重,便会超凡脱俗,直入修真之途,能超脱凡俗的功法,不是仙法是什么? 可即便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杜奇凌眼中,其也不过是一本凡尘功法。 不过柴天诺也能理解,对于杜奇凌这种无敌天下,厌而伐天的仙神般人物来说,八重龙蛇劲确实算不得什么。 咚咚,柴天诺的心脏剧烈跳动,以己孱弱之身,初入便得到如此强大的秘籍,若是境界高了,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加强大的秘籍,或者仙物? 越想越是激动,先天不足的心肺开始不听使唤,脸色骤然变白,柴天诺苦笑,就自己这身板,不会功法还没开练便一命呜呼了吧? “叩!” 一物落于头上,原本悸动的心肺瞬间恢复平静。 柴天诺取到手中一看,是枚碗大果子,果柄连有一叶,上边依然是那古风古韵的小篆: “补天地根,斩天人夺灵进境。” “轰!” 巨音突响,周围升起滚滚浓雾,待雾气散去,柴天诺惊奇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竹居,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可手中安期瓜枣还有突兀出现的木盒,说明刚才的经历,绝不是梦! 掂掂手中瓜枣,柴天诺一口咬上,甜瓜大小的果子刚一碰到嘴唇,便化作清亮气息流入体内,不等柴天诺反应过来,剧痛骤然袭来! 咔咔的声音不断响起,柴天诺体内的骨骼次第破碎,皮肤也裂开密密麻麻的口子,乌黑的血液泉涌而出。 虽已痛到无法出声,但柴天诺了悟,这应该就是八重龙蛇劲中记载的,易筋洗髓!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褪去,余下的,是今生从未感受过的舒爽。 柴天诺笑了,孱弱身体大变,如同飞龙顿开金锁,这种畅快的感觉无法言表。 “待院试开始,那些瞧不起我的家伙,定会大吃一惊!” 沐浴更衣,洗去遍体血污,柴天诺捧起既熟悉又陌生的木盒,摩挲许久,感慨的说: “十六年了,你到底还是来了。” 抬手从发髻取下一枚剑形玉簪,柴天诺忍不住想起前世的那一天。 他是真未想到,在旅游景点被人忽悠买下的一剑一盒,会让自己的人生,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略略缅怀往事,柴天诺打开木盒,露出一个淡绿色卷轴。 稍作犹豫,柴天诺将卷轴缓缓展开,前世便是因这卷轴重生于此,原本四尺长的霜离,更是化作玉簪随他一同降生于世。 每每想到此事柴天诺便腹诽不已,自己又不是贾宝玉,整这套路干嘛? 浩渺水域一座小岛孤立,风吹过,水面荡起层层微波,这不就是自己刚才进入的岛屿嘛! 柴天诺轻轻点头,卷轴左侧写有三字,镜花界。 看来,自己刚才入画了,果然和过去的猜测一样,这卷轴,绝对是仙家宝物! 收起卷轴,柴天诺把木盒贴身放好,然后便盘膝打坐,开始修习八重龙蛇劲。 十天后便要开始院试,文院四百读书郎,每年只取三位秀才,想要脱颖而出,必须有过人的本事! 文学一道,柴天诺自认文院无人可比。 两世为人的沉积,再加上前世璀璨至极的文道加持,柴天诺可以昂首断言,便是前年那位高中的文状元,比之自己也多有不如。 这几年院试所作文章词赋,众教习皆是连连赞叹,只要外考优秀,秀才之位手拿把稳! 韶音山清静,位于半山腰的竹居更是无人袭扰,柴天诺这一坐便是三天。 就在黑夜褪去晨曦降临的那一刻,柴天诺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挂上一丝笑意。 便如水到渠成,在强大的体质加持下,自己的功法顺利入门,脐下三指处的丹田浮现出丝丝内力,接下来便是要继续打磨,争取早日进入灵蛇境! 琐文结绶灵蛇降,蠖屈螭盘顾视闲,只要入境,自己的身体,会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章完) /114/114338/28833280.html 第二章 天人 柴天诺再次盘膝而坐,这一坐又是两天,距离院试还有五天,丹田内那丝孱弱的内力,经过温养已化作湍急流水,于奇经八脉畅快流淌,丝毫不见阻隔。 但进入灵蛇境的突破点,未曾浮现。 压下心底的焦虑,柴天诺稳定心神继续修习打磨,两天后,内力未有半点增加,突破点依然渺无音讯。 柴天诺心中浮躁骤起,稳不下心神继续修炼,忍不住起身在竹林来回踱步,距离院试还有三天,时间异常紧迫! 虽然自己的体质已有极大提高,可不进灵蛇,和其他读书郎便无法拉开距离,想要有十足把握成为四百人中的三位,就必须入境! 强行稳住心神,柴天诺再次盘膝而坐,焦躁无任何好处,反倒会让自己乱了手脚,平心静气的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又是一日过去,距离院试越来越近,只余最后两天。 “嗤,嗤~!” 竹居前不断响起撕裂布匹般的裂空声,柴天诺赤裸上身手持横刀,不断凌空挥出,招式简单,只有刺、挥、劈、带、斩,但每次刀落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本孱弱的身体得到改变后,他对手中横刀的掌控,再次有了极大的提高。 经过一夜时间,原本浮躁的柴天诺也想明白了,做事急于功利只会欲速不达,换种心情换种状态,有时反而会奏奇效。 两世为人打磨出的心性,确实要比常人多了几分沉稳,让他能以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 “不错,你这刀法根基倒是扎实,不过出招变化太少,缺乏灵动。”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柴天诺回头,发现一手持长刀满面疤痕的黑衣人,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收刀,柴天诺心中有些好奇,自打爹娘去世,自己这竹居还从未来过陌生人。 “郎君来我竹居,不知有何贵干?” 大华的习惯,陌生青壮称郎君,柴天诺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习惯的。 “算不得贵干,就是断你手足,小事一桩。” 黑衣人缓缓抽出长刀,乃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四尺大横。 柴天诺心脏不由微颤,虽然面带笑容,但他分辨得出,黑衣人说的是真心话! “那位大人说了,废了你付我十两金子,这价格顶了天,未出阁的清秀小娘都能买上好几个。” 反手抛掉刀鞘,黑衣人咧嘴一笑,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 “大人?” 柴天诺横刀于前,疑惑的问: “我不过一普通读书郎,从不惹事,接触的官绅少之又少,你是不是弄错了?” “十两金子的买卖绝对错不了,认命吧!” 话音未落,黑衣人猛然冲出,四尺大横由上至下,以四十五度狠狠劈向柴天诺肩膀! “叮~!” 双刀交错爆出一大溜的火花,柴天诺后发先至,手中三尺常横侧举,用力将大横带向一旁。 “噗~” 黑衣人手腕翻转,斜开的大横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向柴天诺,在其肋下切出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说过了,你的根基扎实,但,缺乏灵动!” 狭长大横划出一道弧线,黑衣人挥刀再次劈向柴天诺的肩膀。 虚挡,锋刃略触便急速后退,柴天诺远远避开了黑衣人,扭头看向自己斜肋,一线口,血涌似泼墨! 这便是利刃破体的感觉? 微凉、麻痒,然后便是辛辣至极的刺痛! 初次和人交手的柴天诺,闻着腥甜的血味,没有感到半点恐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升起,刀锋划过骨肉的感觉,甚好! 面带笑容的黑衣人嗅了嗅周遭的空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脸色骤然巨变! 原本清爽的空气,而今弥漫着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天若是正,那这气息便是负,让来历不凡的黑衣人打心底感到厌恶。 而那气息,正不断从柴天诺的伤口飘出! “如此令人厌恶的气息,你竟是天地间的厌物?!” 黑衣人晃晃手中大横,眼中放出莫名的神采。 天地间的厌物,什么意思? 柴天诺再次横刀于前,歪头看向黑衣人。 “一个赚花头的小买卖却碰到你,真是叨天之幸,杀了你,某必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黑衣人双眸微微泛红,急速冲向柴天诺,刀锋直指头颅! 受伤的柴天诺咧嘴一笑,没有后退,反而大步迎上,抖手就是一个狠辣的斜劈,根本不做任何防守。 这是同归于尽的战法,虽是第一次和人交手,但柴天诺出招未曾有半点迟疑,仿佛曾经历练过千百回。 对同样双眸泛红精神亢奋的柴天诺来说,不管伤人伤己,都是无比的爽利! 黑衣人双眼微眯,大横急速上扬,挡住横刀的同时,一脚狠狠踢向柴天诺受伤的斜肋! “唰~” 奇经八脉中的内力疯狂奔流,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黑衣人劲力十足的侧踢将将碰到斜肋,柴天诺的身体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腰腹瞬间弯曲变形作半圆,如同柔韧的蛇身沾之即软,将那恐怖的力量一丝不剩的卸了出去! 虽然未曾入境,但柴天诺已然提前掌握了其中些许奥妙,他与灵蛇,只差一点灵犀! 黑衣人微眯的双眼猛的瞪得溜圆,身体骤然一僵,这是人类躯体能做到的动作?! “当啷!” 如此好的时机柴天诺岂会错过,左臂猛然挥出,就像一条急速挥舞的鞭子,带着破空声狠狠抽中黑衣人的手臂! “啪”的一声,黑衣人的手臂瞬间肿了起来,四尺大横当啷一声落地。 不过黑衣人的变招也是极快,连续两个空翻跳离战圈,抖手就是两柄寒光闪闪的飞刀! 飞刀及身,柴天诺瞬间调转阴阳,身体盘缩,发出巨石摩擦般的咔咔声! “噹噹”,飞刀翻滚落地,未对柴天诺造成半点损伤。 “你是真身?!” 黑衣人震惊的说,柴天诺皱眉,猛的冲了过去,右拳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左手闭门防守右手缠丝劲卸力,右脚狠狠踢向柴天诺胯下! 身经百战的黑衣人应对的相当到位,奈何他碰到的不是常人,而是习练八重龙蛇劲,如同鬼怪般的柴天诺! 右臂一甩缠住黑衣人的右臂,左手如吐息灵蛇咬向头颅,却在最后关头骤然变形下滑,避开阻隔的左手,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拍中黑衣人的胸膛! “嘭!” 看似绵软无力的手掌,刚一接触胸膛便发出巨大的爆裂声,黑衣人瞬间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小片竹子才停了下来。 这招式,竟然如此强大?! 柴天诺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暗劲的威力,远超自己想想! 黑衣人爬起转身就跑,并从袖口掏出救命药丸一口吞下。 流淌的血液很快停息,可那恐怖的伤口,却让他出了一头冷汗! 左胸的皮肉被炸的稀烂,露出森森白骨,内部不断涨缩的鲜嫩肺叶清晰可见,让他这个久经战阵的老兵,不由自主生出一丝恐惧。 他是真未想到,这看似稚嫩的家伙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不次于那些战场上的杀神!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柴天诺嗅嗅空气,忍不住舔舔嘴角,纵身追了上去。 黑衣人的血肉将将爆开,一股狂暴的香气便扑面而来,那甜腻的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腥气息便如传说中的龙肝凤胆,勾引的五脏六腑不停鸣叫。 柴天诺的身体充满莫名饥渴,已经忘记自己的初衷,只想擒下黑衣人,饮其鲜血,食其骨肉! 两道身影如风般从林间小道掠过,对地形了若指掌的柴天诺很快追了上来,黑衣人眼见不好,转身又甩出两把飞刀。 不指望干掉柴天诺,只要能减缓他的速度便好。 哪知柴天诺躲都不躲,歪头任飞刀划破脸庞,饱含暗劲的拳头狠狠打中黑衣人后背! “嘭!” 巨大的力量一触及后背便发出干脆的爆响,衣服皮肉四处飞溅,血淋淋的脊柱更是直接断裂,黑衣人一头跄倒在地,拼命挣扎却始终爬不起身。 柴天诺一把提起黑衣人,大笑着咬向他的脖颈,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清醒! 我这是,在干什么? 猛的跳起身,柴天诺惊恐的抹掉嘴角的血渍,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极度恐慌。 那不是饱读诗书尊崇五常的自己,而是一个对血肉充满贪婪之心的魔怪! “手段狠辣,不、不愧是域外天魔!” 话刚说完,黑衣人便脑袋一歪彻底死去,残破的躯体,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是域外天魔?” 柴天诺浑身一震,自己本就不是这方世界的生灵,域外天魔,确实和自己有些相称。 一道模糊的半透明身影突然从黑衣人的尸体浮出,大笑着冲柴天诺说: “天魔你且等着,待高人到来,尔必化作腐臭蛆虫!” “哈哈哈哈。” “怎、怎么会?” 黑衣人化作的透明身影冲天而起,却被柴天诺体内突然涌出的淡灰色巨大龙首,一口吞下! “昂~~” 巨龙长啸山林颤抖,柴天诺惊奇挑眉,那是怀中所藏卷轴演化,未曾想,镜花界竟然有如此神异的功能! 啸罢,巨龙消失,柴天诺的身体,却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哗,血液骤然加速流动,骨骼也发出咔咔的响声,身体急速拔高一指,无比充盈的力量在体内不停激荡! 柴天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内力瞬间提高大半,灵蛇境,突破了! “天人之灵,五分之一。” 一个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柴天诺看着了无生息的黑衣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天人? 斩天人夺灵进境,柴天诺想起鹅黄落叶上的文字,心脏猛的一震,那是不是说,如果自己杀掉五个天人,便会再次进入镜花界? 很有可能! 压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柴天诺来到尸体旁,那种异常的诱惑力不见踪影,眼前这具血呼啦扎的尸体,让他感到一阵阵反胃。 仔细搜查了黑衣人的尸体,除了那把大横和一个写有甲寅六的木牌,再无他物。 “甲寅六……” 柴天诺皱起了眉头,看到木牌上的牌号,他一想便知,这肯定是黑衣人在某个组织的编号,保不齐这个组织就在清剿如自己这般的域外天魔。 再有,黑衣人曾说自己是天地间的厌物,他的口气不像是在胡说,那八成自己的身份,不能见光! 略做思考,柴天诺一把提起尸体,寻一人迹罕至的悬崖扔了下去。 买凶杀己者,绝对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若有可能,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但自己孑身一人,又毫无线索,根本没那个能力去调查,且现在最重要的是院试,所有事情都需为其让步,索性当这突兀出现的黑衣人从未来过。 况且自己已不是从前,再有天人出现,杀了便是,那可是无上的大补! (本章完) /114/114338/28833281.html 第三章 武院 翌日,已经近旬未曾下山的柴天诺,早早来到了文院,在其他读书郎还未到来之前,便拿着院试腰牌返回了竹居。 “……这是怎么回事,甲寅六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身影站在廊亭之下,看着离去的柴天诺,狠狠捶了一下掌心。 跬步而行的柴天诺心有所感,回头望向长廊,看到一长袖挥舞的身影,正隐入墙角。 那人的气息似乎含有恶意,皱眉沉思片刻,柴天诺大步离去,文院对自己不爽之人繁多,恶意遍地,哪有那个时间去细究! 院试当天,第一缕晨曦刚刚跃出地平线,身穿青衣的柴天诺便收拾妥当,大步离开竹居,此去成竹在胸,必会一鸣惊人! “怎么可能?” 来到文院的柴天诺双眼瞪得溜圆,着实被眼前胖子说的话吓了一跳。 大胖子魏忠贤一边用棉帕擦汗,一边肯定的点头: “这是真的!” “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文院那边三册签名都是你的字。” “从昨个下午开始,你的关系已被转到武院,陆教习说了,想要转回来可以,等下月吧。” 一时间,柴天诺的脸色阴晴变换不停,若说文院谁能相信,那魏忠贤必是其一。 加入文院近四年,也只有这个同样不受读书郎们待见的,明阳府第一贾的独子,能够和柴天诺交心。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柴天诺知道,魏忠贤绝不会骗自己。 “可恶!” 嘭的一声,柴天诺一拳打穿了白灰涂抹的院墙。 “啊~~!” 被碎石打的脸皮生痛的魏忠贤惊声尖叫,反倒把柴天诺满腹的愤懑驱的一干二净。 “个大老爷们如女子般惊声尖叫,丢不丢人?” 柴天诺哭笑不得的瞪了魏忠贤一眼,看看自己的拳头,半点损伤都没有,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个月的苦练,收获匪浅! “你、你” 魏忠贤指指墙,又指指柴天诺的拳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莫你你了,我这就去找陆教习,问个清楚明白!” 莫说下个月,只要今日无法应考,那这一年光景便废了,人生又有多少一年,必须把这事弄个明白! 柴天诺转身便走,却被魏忠贤一把拉住了衣襟: “天诺,不要去。” 回头看看被拉长的衣襟,再看看脸上露出少有严肃表情的魏忠贤,柴天诺疑惑的问: “为什么?” “难为你的不是别人,而是新来的孔教谕。” 闻言,柴天诺不自禁的咬了咬槽牙,教谕掌文庙祭祀,管辖县内所有生员,乃学子最怕的角色,甚过县令老父母。 这位新教谕自己连见都未曾见过,为何要刁难自己? “忠贤,你是如何得知的?” 柴天诺有些疑惑的问。 “那个,你知道,我最喜欢听人墙角。” 魏忠贤眼角忍不住抖了三抖,柴天诺也跟着他抖了三抖: “你这毛病还没好?” “......这辈子八成是好不了了。” “武院不归教谕管,他是如何做的手脚?” “每年两院间会有一个互转名额,文院外考出类拔萃的可以去武院,武院内考出众的,也可来文院。” “我不过一小小读书郎,高高在上的教谕大人,为何要为难我?” 这是柴天诺最想不明白的地方,魏忠贤摊手: “不知道,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岂是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够揣测。” 大人物,这个称谓让柴天诺心肝微颤。 黑衣人口中的那位大人,还有无故对自己下黑手的孔教谕,如此短的时间遭遇两次针对,这二者必有联系,保不齐他们就是一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柴天诺双眼微眯,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原本毫无头绪的买凶者有了线索,这是天大的好事,躲在暗处的毒蛇危险,可一到了明处,想要再次伤人,先要看看会不会被人打死! “彼其娘之!” 柴天诺仰头骂了句脏话,如今正是院考的关键时刻,先不做计较,待院考结束,尊敬的教谕大人,某要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对,彼其娘之!” 魏忠贤使劲点头,随着柴天诺说了句粗话。 自打刚入文院那天相识,魏忠贤便觉得自己和柴天诺投缘,交往久了,经常忍不住暗自感叹,未曾想这位当年闻名三百里的神童,内里竟是如此风趣之人。 “文院的腰牌武院可以用不?” “啊?” 魏忠贤有点懵,柴天诺忍不住屈指敲了敲他的厚脑壳: “能不能用,能不能用?” “能,能!” 魏忠贤揉着脑壳使劲点头,心想天诺这家伙啥时候手劲这么大了? “那就好。” 柴天诺使劲拍拍魏忠贤的肩膀,略带戏谑的说: “忠贤啊,院试一定要好好考,务须记住,不管以后有任何变故也不能自宫,你还有大好人生,作为魏家的独子,传宗接代的责任重大!” 说完,柴天诺转身便走,魏忠贤急忙扯着嗓门喊: “天诺,干嘛去?” “去武院,参加院试!” 摆摆手,柴天诺的身影消失在文院门外,留下魏忠贤在那里挠头不已,数日不见,自己这兄弟的变化,怎地如此之大! 还有,他刚才那话是怎么个意思,为嘛自己要自宫? “哦,你是说那个柴天诺,真去武院了?” 留着山羊胡的陆教习惊奇的说,一个弯腰塌背长相有些猥琐的读书郎使劲点头: “比金子还真,你说这柴天诺怎么就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武院的外考,那可比文院难了好几倍!” “他去了只能出丑,还不如放弃算了那。” 陆教习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这么着,你等下……” “教习,我还要参加力考,哪有那个时间去看他出丑!” 读书郎老大不愿意,陆教习捋捋胡须,笑嘻嘻的说: “放心,绝对耽误不了力考,你多找几个人,如此这般……” 大华有句话叫文武不分家,不管在哪里,文武两院都是建在一起,可在柴天诺看来,那就是屁话! 文院的读书郎看不起武院的虎贲儿,一说便是粗野莽夫。 而虎贲儿同样看不起读书郎,见面便是一句小穷酸。 便是两院的教习之间也矛盾重重,听说有几次动了手,还见了血。 县令老父母一看没得办法,只能建了一堵墙,把两院分开,便是大门也被从中劈开。 外看是一个大门,可一进入便能发现,一堵高墙把县学劈成了两半。 不过从那以后彼此之间倒是消停了不少,这个办法虽拙,但相当好用。 “读书郎,你走错了,应该去右面那门。” 满脸疤痕脖子比脑袋还粗的门房指了指对面。 不愧是武院,门房都是退役的老兵,柴天诺打量门房两眼,笑着说: “我是虎贲儿,不是读书郎。” 说完,柴天诺亮了亮腰牌,笑着走了进去,门房眼睛瞪得溜圆,几年的光景,他还是第一次见穿长衫的虎贲儿。 “你就是那个文院转来的?” 录名教习惊奇的问,昨日便听说有个读书郎要转到武院,还以为是开玩笑,不想竟然是真的。 但是,就眼前少年这单薄的身子,真会像文院荐举所说的那样,乃是不世出的旷世奇才? “正是,劳烦教习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柴天诺温和应答,教习眨巴眨巴眼,把他的名字补上花名册,随后指了指位置,让他过去等待院试。 站在队尾看着前方攒动的人头,柴天诺忍不住咋舌,短打扮的虎贲儿果然不同于穿长衫的读书郎,一水的高头大马,平均个八成得比自己高上一掌。 再瞧瞧四周的建筑,也是和文院大相径庭。 文院前庭除了大校场和主道,便是一条长廊和风雨亭,其间皆是绿草鲜花,诸子雕塑遍布其内,人文气息异常深厚。 可武院前庭除了大校场,其它不是演武场便是擂台,十八般兵器陈列左右,更有无数伤痕累累的草靶假人,处处透着腥风血雨之气,和文院完全不同。 虽然武院建立统共没几年,却已在大华国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祁云山下宁死不降的训导营,孤军千里截杀大夏靖王的戈落什,西北草原以三千步卒阻八万铁骑十七天的宁安府军,这些大华血性的代表,将领和基干皆出自武院! 国难当头挺身而出,以肉身铸大华钢铁长城,这样的大好男儿何人不敬重?! 曾有大儒感慨的说,自己虽是文人,但也不得不说,大华的脊梁,就是因武院的存在而挺直! “哐~” 一声锣响,全场肃静,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武院院试第一项,霸王举鼎,启~!” “吼~!” 六百虎贲儿齐声大吼,在教习的带领下,涌向大校场。 透过人群的夹缝,柴天诺看到了大校场上的光景,和文院相比,武院用于测试的三足鼎反倒少了许多。 文院百五十斤的三足鼎足有二十个,平日里灌水当防火的器皿,力考时排出水即可使用。 而武院的三足鼎只有九个,六小两中一大,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 “举鼎~,过!” “举鼎~,过!” 伴随教习中气十足的吼声,分成六队的虎贲儿不断举起六个小鼎,测试速度远超文院。 柴天诺轻轻点头,所有人皆轻松过膝,单从力这一点来说,虎贲儿远超读书郎。 轮到柴天诺举鼎时,六百虎贲儿基本都已过试,齐刷刷盯着眼前这位长衫客,他们也想看看,这位文院转来的旷世奇才,能有何种惊才绝艳的表现! 来到小鼎旁,柴天诺撩起长衫前摆仔细掖进腰带,弓步俯身,右手紧紧握住鼎足。 此时他的心中也有一丝激动,往日不堪回首,如今的自己,已截然不同! “柴无力悠着点,就你那单薄的身子骨,小心一下陨了!” “单手握鼎,这花架子倒是摆的扎实,哈哈哈!” “万万注意安全,若是磕着碰着,你那阿娘不得心痛死啊!” 大校场南侧的观礼棚中突然响起轰然大笑,柴天诺抬头望去,原来是十余个褪去长衫穿上杂服的读书郎。 虎贲儿们齐齐看了看那些起哄男子,又扭头望向柴天诺,柴无力,这绰号是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低头,不理会那些起哄的读书郎,猛然振臂,小鼎轻松过顶! “这、这怎么可能?” 观礼棚里惊呼声响成一片,三足离地便是及格,能够过顶的,文院也就一两人,而能单手过顶的,根本没有! 柴无力之前连三足都离不了地,今日为何能轻松过顶? 难不成,武院的鼎都是草胎泥塑?! “去!” 柴天诺随手一抛,三足鼎飞出两米轰然落地,发出沉重的嗡嗡声。 大校场喝彩声响成一片,二百五十斤的鼎不但能单手过顶,还能轻松抛出,这力量,顶天了! 读书郎们脸色苍白,金石相撞的巨音肯定做不得假,如此看来,柴天诺之前,一直在藏拙?! (本章完) /114/114338/28833282.html 第一卷 第四章 霸王举鼎 上 “爽!” 看着面色苍白哑口无言的读书郎,柴天诺忍不住暗吼一声,这种当面扇脸的感觉,甚好! 新政三年,昔日的几位童年好友皆已考取秀才离开韶音县,当年被义父批为朽木的那位,更是在年前高中举人。 而原本众人口中的天才神童,却成了他人眼中的玩笑,经年下来,许多读书郎已经忘掉柴天诺这个名字,只知他是人人耻笑的柴无力! 若非柴天诺两世为人心智坚毅远超他人,早就承受不住如此打击,走上颓废之路。 “整队,开始下一轮!” 监考教习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柴天诺急忙走向队伍,心中有些茫然,力考已经过试,这下一轮是怎么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旷世奇才?” 沉闷的声音打断了柴天诺的思绪,扭头一看,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十余个身穿黑色短打扮的虎贲儿围了上来,领头那个最少比柴天诺高了一个头,看起来便如一堵墙,压迫感极强。 柴天诺眉头紧皱,那个未曾谋面的孔教谕绝对居心叵测,旷世奇才这种词,岂是自己这初入武道的毛头小子能担的起。 “毛的旷世奇才,我看就是一发育不全的小鸡仔!” 不等柴天诺回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虎贲儿便不屑的说道。 看到柴天诺扭头望向自己,络腮胡嗤笑的说: “看毛的看,再看大嘴巴招呼你!” “还旷世奇才,就这身架子骨,堂子里的兔子还差不多。” 双瞳微缩箭步疾冲,右肘猛然前出,借助冲劲狠狠撞中络腮胡柔软的腹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嘭!” 巨大的力道骤然爆开,络腮胡瞬间倒飞五米落地,翻滚了几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虎贲儿们心中骤然一紧,好强的爆发力,还有,好快的速度! 柴天诺收招站直身子,刚才的话是侮辱也是挑衅,身为男儿,必须狠狠打回去! “看招!” 两虎贲儿同时出招,一左一右攻向柴天诺的脖颈与膝盖。 “叩叩!” 清脆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应对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度快的惊人,左肘顶住扫向脖颈的胫骨的同时,右脚先其一步踹中对方的腿窝。 两个虎贲儿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最后更是坐到了地上,脸庞瞬间变了颜色,胫骨骨裂、腿骨脱臼,好狠辣的手段! 柴天诺拍拍衣袖,再次站直身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以他们腿上的劲道,自己挨上绝好不到哪去。 朝为田舍翁暮登天子堂,技艺傍身的自己,已不是之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孱弱小子,獠牙长全利爪磨锋的稚虎出林,伤其者,必被其所伤! “好快的速度,好纯熟的格挡!” 无事人般旁观的几位教习面露喜色,原以为是条小杂鱼,不料却是条狰狞的猪婆龙! “不错,一潭死水来了条过江龙,对平静的武院是件好事。” 教习们连连点头,没有一个上前阻止,反倒笑嘻嘻的看起了热闹。 这,便是文武院之间最大的差别。 文院规矩大于天,大大小小的规矩数不胜数,行事必须遵守规矩和礼数,胆敢逾越,院规决不轻饶。 武院也有规矩,却不超两掌,平日里虎贲儿间有了矛盾,只论拳头不论其他。 弱便是错强便是对,除非闹得太过,否则教习很少插手。 “忘八端,下手如此狠辣,废了他!” 查看受伤伙伴的虎贲儿瞬间红了眼,以这伤势,今年的院试绝对没戏了。 眼见七八个人同时涌来,柴天诺皱起了眉头,数量有些多了,两三个还好说,多了真应对不过来。 看来只能下狠手,用军中搏杀术了。 双腿微曲身体内敛,柴天诺脚下摆了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左手前右手后,拳虚握,如一蓄势待发的老猫。 “怎么会?!” 一位教习脸色骤紧,下意识的说。 “有什么不对?” 其他教习看出他的紧张,好奇的问。 “这是西北边军精锐,鬼哨专用的搏杀术!” “鬼哨?” “西北边军精锐不是白梃兵吗?” 一位教习有些疑惑的问,之前那位脸上带有数条刀疤的教习轻轻摇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白梃兵名气大,但只能用于大型战役,西北边军真正的精锐,其实是鬼哨和草鹞子。” 看到其他教习满脸的迷惑,刀疤教习笑着解释: “西北地区山脉虽少,但丘陵沟壑极多,除了正迎面的那块平原,重装骑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轻骑和精锐的山地丘陵步卒,才是和西北草原王庭冲突的主力。” 几位教习都有从军经历,听闻之后连连点头,刀疤教习接着说道: “轻骑中的精锐是草鹞子,步卒中的精锐则是鬼哨,二者在各自的领域罕逢敌手。” “边镇的两位种家相公,为了他们可没少费力气。” “吕泰,既然鬼哨和草鹞子如此厉害,我等怎么从未听说过?” 一位教习疑惑的问,刀疤教习吕泰苦笑着说: “一是两者数量太少,统共两营,只能用于小范围冲突,真正打大仗还得看大部队。” “再就是,认真说来,鬼哨和草鹞子应该算是种家的私兵。” 说到这里,吕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其他教习恍然大悟的点头,然后便不再询问,毕竟有些事情,真不好拿到明面上讲。 吕泰看着对峙中的柴天诺,眉头高高皱起,这事有些古怪,鬼哨老兵极少解甲归田,即便有也是在西北本地,怎会来南方? 虎贲儿把柴天诺围在中央,对手虽只一人,他们的脸色却甚为凝重。 看似孱弱的家伙,未曾想却是个手段狠辣的硬点子,即便能把他放倒,自己这方肯定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眼下正是院试的紧要关头,这场冲突,来的真不是时候!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武院何时教出你们这帮没出息的囊货?!” 话音刚落,一条粗壮的大腿便扫了过来,如同一柄沉重的战斧,虎贲儿瞬间便被扫倒一片! 柴天诺抬眼,却被来者吓了一跳,心里更是一阵发毛。 其人身高最少两米二,虬须满面,身架子极宽,望之如人立猛虎,气势张发异常恐怖! (本章完) /114/114338/28833283.html 第一卷 第四章 霸王举鼎 下 “嘭!” 钵大铁拳正中领头虎贲儿的胸口,巨大的力道把他径直打飞,和剩下的几位虎贲儿撞做一团。 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习得八重龙蛇劲后他的眼力价激增,看出来者未用半点内力,就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可这随意的一拳一脚却拥有如此大的杀伤力,修成灵蛇境的自己怕也远远不如。 老话说的果然不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小小的韶音县同样卧虎藏龙! “院长!” 几位教习冲来者叉手行礼,紧接所有虎贲儿齐齐转身行礼。 柴天诺恍然,难怪来人有如此强横的气势,原来是韶音县武院院长,宇文元柏! 曾有传闻这位院长曾是右千牛卫的一名猛将,如今看来,未必就是传闻。 “院长,我等知错!” 十几个虎贲儿从地上爬起,垂头认错。 院长面前莫要狡辩,否则下场一定凄惨,这是武院人尽皆知的事情。 宇文元柏没说话,冲几人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柴天诺,眼神不由一阵收放。 体如满弓劲似强矢,精气神仿佛初生旭日,柴天诺给他的感觉只有一个,惊艳! 自打离开洛阳,宇文元柏已许久未曾见过,如此出众的少年了。 “不愧是文院推崇的旷世奇才,果然了得!” 宇文元柏轻轻点头,柴天诺急忙叉手行礼: “院长大人谬赞,我就一普通小子,撑不起那么大” “我说你是你就是,少他娘和文院穷酸一样绕花圈!” 不等柴天诺话说完,宇文元柏便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呵斥的说: “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武院的虎贲儿,不是文院的小穷酸!” 这一脸的杨枝玉露啊~,柴天诺苦笑着回了个喏,也不敢擦脸上的吐沫星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呐。 看到柴天诺态度不错,宇文元柏满意的点点头,扭头冲垂头丧气的虎贲儿放声大吼: “看人家是外来户想称斤两,那便一对一,哪怕车轮战也好过群殴,你们是虎贲儿,不是一拥而上的花臂鼠辈!” “吾等知错。”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虎贲儿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看到他们这番模样,宇文元柏直接怒了,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囊货,谁让你们头垂这么低了?” “身为大华武者要有傲气,刀斧加身不低头,你们这他娘都快垂到地上了!” “囊货,缺脊梁的囊货!” 宇文元柏一边骂一边开大脚踹,若不是吕泰等教习劝阻,八成这十几个虎贲儿能让他活活踹死。 柴天诺看着鼻青脸肿的众人眉角跳个不停,武院的风气,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挺胸,脱衣!” 过够了脚瘾的宇文元柏大吼,十几人齐刷刷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强壮的腱子肉,黑黢黢的胸毛在风中摇摆。 宇文元柏大步从他们身前走过,声音如闷雷般响个不停: “记住,强体更要强心,武院要的是昂首挺胸的大好儿郎,不是拘拘儒儒的胆小懦夫!” “喏!” 众人齐声大吼,宇文元柏满意点头,来到络腮胡身前,脸色骤然变冷: “满嘴的污言秽语,本事没练好倒养了一肚子腐臭下水,今年你莫考了,滚回家去!” “啥时候把道德论倒背如流了再说!” “……喏。” 络腮胡满脸羞愧的走了,宇文元柏冲嬉皮笑脸的教习们哼道: “不平事,就知道看热闹,一群囊货!” 说完,迟来的院长大人背手向前,众教习急忙跟上。 柴天诺看着走向讲坛的院长和教习,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比起尊礼守矩的文院,自己好像更加喜欢行事果决的武院。 “哐~” 又是一声锣响,全场肃静,这次是院长大人洪亮的声音响起: “霸王举鼎第二轮,启!” 力考之所以被称为霸王举鼎,自然有其缘由。 传说大华开国名将项翼少时神力,在太祖起事择将时,单手举起千斤重鼎,三起三落脸不红心不跳,一跃从喂马小卒晋升先锋将! 之后十余年里,其跟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终成大华三十六位异姓王之一。 因其作战勇猛霸气十足,太祖封其为,霸王! 而举鼎的力考,也因其之故,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套上了霸王举鼎这个噱头。 “力考第二轮,这算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皱眉嘀咕,旁边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 “过小进中再及大,循序渐进罢了。” 抬头,一清瘦虎贲儿冲柴天诺微笑拱手,两人互道姓名,此人姓氏颇为稀少,姓卞名盛。 “卞兄,能否详细说说规则,武院这边的力考,好像和文院有不小的差别。” 卞盛点头,详细的与柴天诺讲解了一番。 文院力考都是相同重量的百五十鼎,三足离地便算及格,而武院这边,三足过膝才算及格。 武院哪怕是小鼎也有二百五十斤重,远超文院的百五十鼎,只不过这重量取得着实尿性,让柴天诺忍不住一阵摇头。 说实在的,因为这些日子力量突飞猛进,他真是没觉出那一百斤的差池。 小鼎过顶者可挑战中鼎,中鼎过顶者可挑战大鼎,而大鼎过膝者,其他两门外考及格便可当秀才! “一门顶三门,有些过了吧?” 柴天诺惊了,外考的规则,两院还真是截然不同。 看到柴天诺吃惊的表情,卞盛轻笑着说: “力量为一切之根本,千斤的霸王鼎能过,在虎贲儿中绝对属于万里挑一。” “因此,只要另外两项及格便好,有时一技之长,远比全部优秀来的重要。” 柴天诺若有所思的点头,又好奇的问: “可即便一门顶三门,那还有文考呐,这文考又有何说法?” “还能有何说法。” 卞盛咧嘴苦笑,使劲摇了摇头: “对一帮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不能有过多强求,能写出他人看得懂的文字便可,至于其他的,随缘吧。” 文考用随缘来形容,这该有多不堪入目! 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武院这样其实也不好,如此考核只能培养出四肢发达的猛将,却培养不出心思缜密的帅才。 “不对啊,为何他们举的还是小鼎,有些还直接放弃了?” 队伍前进的速度远超之前,柴天诺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本章完) /114/114338/28833284.html 第一卷 第五章 亚霸王 上 有人在奋力举鼎,而更多的人,却是直接弃了权,卞盛笑着解释: “这是武院力考的规矩,第一轮举鼎是为了热身,所以过膝便可。” “身体热好,第二轮便开始冲刺过顶,那些弃权的是因为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机会,所以便放弃了,只要及格便好。” 柴天诺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武院的力考果然比文院板正许多,不过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孟浪。 前方突然传来巨大声响,两人扭头望去,一五大三粗虎贲儿,手握鼎耳振臂过顶引得众人起身喝彩。 “漂亮!” “今年的第一个角牛士!” “不对,文院那个旷世奇才应该才是第一个!” “那是申屠子进,乃县内驻军果毅校尉的二子,有此力量也是正常。” 卞盛在一旁介绍,柴天诺轻轻点头。 申屠校尉在韶音县属于名人,祖辈乃是北域的胡将,他这二子卷发灰瞳生有异象,确实不同于常人。 第二轮测试很快接近尾声,卞盛冲柴天诺点点头,大步来到鼎旁,双手抓住鼎耳,一声暴喝举过头顶,引来周遭一阵喝彩! 柴天诺轻挑眉头,这卞盛看起来温和清秀,未曾想竟有如此神力,貌似比那申屠子进还要轻松。 和失魂落魄的读书郎所在南棚相对的北侧观礼棚,不少人正在小声交谈,一年一度的院试关乎重大,所以虎贲儿们的家人来了不少。 “玉珍儿,这下信了吧?” 魏忠贤指着走到鼎旁的柴天诺,笑呵呵的冲一刚刚戴钗的小娘说。 玉珍儿轻轻点头,裙摆飘荡笑脸盈,豆蔻少女如枝头绽放初苞,年纪虽小,却有了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 大校场热火朝天,但棚内众人的目光,倒是有大半投在了玉珍儿的身上。 看着玉珍儿的盈盈笑脸,魏忠贤忍不住揉了揉砰砰直跳的心口,咧嘴苦笑着说: “玉珍儿莫冲我笑,你这笑容太过灿烂,我心脏不好,容易被你笑死。” “就会胡说八道!” 玉珍儿白了他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然后又担忧的问: “忠贤哥哥,你不参加力考能行吗?” “让伯伯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狗腿?” 魏忠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妮子受天诺影响太大,说的这叫一个难听。 “放心吧,就文院的磨蹭劲儿,轮到我怎么也得傍晚,时间宽松着那,快看,到天诺了!” 刚刚来此的两人并未看到柴天诺之前的表现,如今皆瞪大眼睛望向大校场。 看看左右已经无人,柴天诺咧嘴上前,心想这梅开二度,还真是挺别扭的。 再次举鼎过顶,大校场依然响起喝彩声,不得不说,同是举鼎,这身材消瘦之人就是要比强壮者多了几分观赏性。 刀疤教习吕泰微微点头,不愧是鬼哨之后,看似瘦弱,实则非骨即筋,身体蕴藏莫大的力量! 刚刚到家便匆忙赶来的玉珍儿明眸瞪得溜圆,过了盏茶时间才反应过来,然后便拼命地鼓掌,小手都拍红了,那激动劲儿,惹得身旁的几位女子笑了起来。 棚里基本都是男人,女子除了玉珍儿,就身旁这几位,众人的目光,一半投在玉珍儿身上,另一半,则是投在几位女子身上。 玉珍儿让众人惊艳,几位女子,则是让众人惊奇。 虽是女儿身,却不穿裙裾着战甲,腰间还挎着四尺大横,这少有的装扮,属实让韶音县的土包子们感到惊奇。 魏忠贤瞅着那些家伙不屑摇头,一群食色之徒,也不知来此是看自家儿郎还是看美女,鄙之! “好标志的小娘子,怎地,下方有你的小情郎?” 一个看起来是头目,长得明眸皓齿异常美艳的女子调笑着说,若没有玉珍儿在,她绝对是众人目光所聚。 玉珍儿粉嫩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使劲摇头辩解: “不是不是,我在看我哥哥,他就在下边。” 听闻玉珍儿的答复,女子好奇的望向大校场,妹子如此标志,作为兄长的应该也不差。 “你哥哥,不会就是那个青衣少年吧?” 一群短打扮的虎贲儿,唯有柴天诺穿长衫,儒雅的气质迥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再加上两次干净利落的过顶,想不注意都办不到。 “嗯!” 玉珍儿使劲点头,女子看着柴天诺螓首微含,眼眸中光彩不时变换,春光柔、柳絮飞,少年青衣似朝阳! “啊呀,原来是妹妹的兄长,有其妹必有其兄,长得果然标致!” 七八个女子瞬间炸了锅,原本只是清秀的柴天诺,让玉珍儿这么一衬颜值瞬间拔高两层。 玉珍儿小脸抽搐,心道这还是第一次听人形容男子标致,而且形容的还是自家兄长。 “姐姐们是哪里生人,怎么穿着铠甲?” 细细打量几人,玉珍儿好奇的问。 领头女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玉珍儿细嫩的脸颊,轻笑着说: “我们是女儿营的,妹妹这皮肉太过粉嫩,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不知女儿营是何物的玉珍儿羞红了脸,侧身躲避同为女子的咸猪手,一旁有些沉默的魏忠贤,眼角却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 女儿营,女儿营! 不将眉黛斗星妆,自有功名望南阁;绛袍斜罥丁香绦,不喜珠华喜宝刀。 书开秘笈亲军事,令下如山不动摇;日将骑射教姝丽,粉腻脂香三百骑! 魏忠贤从袖口取出棉帕,哆哆嗦嗦的擦起头上的冷汗,心想刚才自己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果不其然,真是这群瘟神! “忠贤哥哥,你怎么出了一身大汗?” 换位躲开咸猪手的玉珍儿,发现魏忠贤出了一身大汗,绸缎长衫都被浸湿了。 “这、这个,天气太热,天气太热,哈哈哈......” 魏忠贤神色僵硬的回答,玉珍儿忍不住眨了眨眼,这几日有些返寒,自己都穿上夹袄了,天气哪里热了? 二轮结束,共有三十七人举鼎过顶。 听到这个成绩,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文院那边初试倒是有俩过顶的,不过相当吃力。 这边鼎重了百斤,过顶的却有数十人,武院不愧是武院,果然了得! (本章完) /114/114338/28833285.html 第五章 亚霸王 下 第三轮很快开始,五百斤重的中鼎,三十七位角牛士皆离地,但齐胸者只有三人,至于过顶者,一个没有。 临到柴天诺,嘈杂的大校场骤然一静。 小鼎过顶角牛士,中鼎过顶伏虎士,新政三年韶音县还未出过伏虎士,也不知这位突然冒出的旷世奇才,会不会创造记录。 来到鼎前,柴天诺紧了紧腰带,慢慢俯低身子,大校场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捉足举鼎,这妥妥是冲过顶去的! 双手握紧鼎足,柴天诺咬紧牙根,猛然暴喝: “起~” 五百斤的中鼎应声离地,被面红耳赤的柴天诺一把举过头顶! “举鼎~,过!” 伴随教习惊喜的吼声,中鼎轰然落地,大校场响起冲天喝彩,韶音县也有自己的伏虎士了! 面对众人的喝彩,柴天诺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刚才他未曾使用半点内力,用的是纯粹的肉体力量,鼓的鼻腔又麻又痒十分难受。 “……这是天生的神力,了不得!” 几位教习忍不住倒吸凉气,宇文元柏轻轻点头,脸上并未有何表现,若是柴天诺连中鼎都举不起来,那自己可真就打眼了。 “整个明阳府都没出过伏虎士,文院那群穷酸竟然没撒谎,这柴天诺,还真是个旷世奇才!” “嗯,我看他这武秀才,稳了。” 众人议论纷纷,监考教习询问是否尝试霸王鼎,也就是大鼎,这个不用强求,毕竟他已经是力考第一。 柴天诺有些犹豫,若想举大鼎,必须运转内力,正所谓过犹不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应该藏拙才对。 “莫要胡思乱想。” 不知何时过来的吕泰看出了柴天诺的想法,于是哼声说道: “别耍文院穷酸那套。” “武人光明磊落,有多大劲使多大力,莫当隐晦小人,不要给你的父辈丢脸!” 不要给父辈丢脸,柴天诺眼神微缩,用力点头,一把甩掉道袍样式的长衫,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大步来到霸王鼎前。 脱掉鞋子,柴天诺晃了晃霸王鼎,俯身,在众人惊呼声中牢牢抓住鼎足,体内疯狂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运转八重龙蛇劲! 丹田急速运转,内力如惊涛在经脉中涌动。 “起~~” 一声怒吼,沉重的千斤霸王鼎缓缓离地,柴天诺面孔瞬间涨得通红,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重! 中鼎五百大鼎一千,重量相差一倍,可真举起来,感觉仿佛重量骤然增加了好几倍! 霸王鼎徐徐向上,每升一寸便如又加一尊,难度远超柴天诺之前的估量。 鼎至脖颈,急速运转的丹田骤然一滞,千斤大鼎不升反降。 人力有穷时,进入灵蛇境没多久的柴天诺终是欠了积累,此时已到了极限,脸色变得紫红,便是双眸也被鼓的布满血丝。 “再起~!” 柴天诺爆吼,下降的千斤大鼎再次徐徐升高! 数年间的屈辱化作澎湃不甘,柴天诺汲取体内所有力量,豁命举鼎向上,某已不同往日,大鼎如过往,跨过,便是新生! “噗~” 鼻腔中的血管破裂,两道血箭射出,一颗后槽牙被咬的粉碎,便是双臂的骨节,也发出咔咔的声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千斤霸王鼎,过顶! “举鼎~,过!” 伴随教习惊喜的声音,大鼎轰然坠地,柴天诺一屁股坐倒,看着头顶刺眼的烈阳,轻声笑了起来。 虽然全身无不痛之处,但这种突破极限的感觉,甚好! “亚霸王,亚霸王!” “亚霸王,亚霸王!” 一声起,百声和,吼声震天! 虎贲儿皆放声大吼,不如此无法舒展心中震撼,蜀凉行省从未出过的亚霸王,今日,在自己眼前诞生! 虎贲儿望向柴天诺的眼中皆是火热,站于力考魁首的柴天诺,得到了他们最纯粹的敬服! 位于南棚中的读书郎,皆失魂落魄的望向柴天诺,未曾想那个柴无力,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境地,那可是千斤霸王鼎啊! “……三年以来,一直以为他是笑话,未曾想,我等才是那个笑话!” 一读书郎苦笑着说,其他人沉默摇头,少顷,众读书郎落寞转身离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教习震惊的连连摇头,院长宇文元柏却是轻轻点头,小子甚是不错,虽然过顶有些勉强,但终究年岁尚小,身子还未长成。 待过的两年架子骨长成,举鼎过顶轻而易举! 霸王十九举鼎,这小子未必弱于他,武秀才的名额,可以定一个了。 “亚霸王、鸭霸王......” 柴天诺仰头躺倒,忍不住咧了咧嘴,这破头衔谁起的,着实难听的紧! 女儿营的众女子也被惊着了,见多识广的她们不是没见过举起霸王鼎的,可如柴天诺这般消瘦年少的,还真从未见过。 众人皆因见到亚霸王的诞生而兴奋,唯有两人不同。 魏忠贤叹息摇头,作为好友的他,虽然也震惊于柴天诺的巨大变化,但能清楚感受到柴天诺之前的那股不甘,天诺这一生,走的不易。 玉珍儿哭了起来,看着自家兄长血流满面,她的心中只有痛楚,其中滋味,比魏忠贤感悟的更深。 “你说什么?!” 孔承脸色铁青,手中茶碗摔的粉碎,站在一旁留着山羊胡的陆教习,额头有些出汗: “教谕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打昨个起我这心里便不太踏实,所以一早就派人混进了看台,未曾想真出了事。” “柴天诺就像换了个人,竟然举起了霸王鼎,按武院的规则,他这武秀才之位几乎板上钉钉,您再不出手,可就来不及了!” 拿出帕子擦了擦脸,陆教习双手哆嗦的厉害,三册的签名是他仿写的,转院也是他一手操办的,真追查起来,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柴天诺那手及其工整的楷书,曾得到不少名士赞赏,整个蜀凉行省没人能写出他那种韵味,陆教习更不行。 若柴天诺还是一介白身倒还好说,打几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终归不是良才。 可若是功名在身,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良才庸才一字之差,却关乎大华新政的根本,选贤与能培养良才,是朝廷赋予文武两院最大的使命,身为教习却对良才行不轨之事,恐怕只有一个死字,才能谢罪。 (本章完) /114/114338/28843033.html 第六章 今儿真高兴 上 “莫慌,未曾放榜,一切皆有变数。” 终归是在官场历练出来的人物,孔承脸色很快恢复正常,踱步来到窗口,看着随风摆动的柳条,声音平静的说: “我今晚便去找武院院长,那野崽子毫无根脚,同为世家子嗣,宇文元柏怎么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那就好,那就好。” 陆教习长吁一口气,孔教谕可是京城孔家的嫡子,有他出面,事情肯定会有转机! 喂下创药,金创郎中转身离开,柴天诺忍不住感叹,武院竟然有专门的医馆,平日虎贲儿训练时,得遭了多大的罪! “拿着,这是院长叫我交于你的。” 吕泰把两身短打扮的对襟衫交给柴天诺,微笑着说: “院长说了,既然是虎贲儿,那便要穿劲装,若是再见你穿长衫来武院,脱了裤子打屁股。” 柴天诺嘴角一阵抽搐,以后真得注意了,就院长那秉性,这事真能做的出来! “将军,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你说那小小的身板,怎么就能举起那么重的大鼎?” “对啊,听说柴天诺才十六岁,这也太惊人了。” 女兵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领头女子没理睬这群长舌妇,看着急匆匆走向医馆的玉珍儿笑了起来: “这小娘属实漂亮,得看顾着点,给我当弟媳应该不错。” “将军,她的兄长也不错,索性您也纳了他吧!” “是啊,就凭那力道,到了床榻之上,绝对一树梨花压海棠。” “……照打,你们这群死妮子,是不是动了春心?!” 哄笑声起,女子作势欲打,心中却想,不知这身如朝阳的柴天诺,会不会就是紫薇术宗李乘风大长老所说的,变数之一。 “哥哥!” 柴天诺刚走出医馆,玉珍儿便带着哭腔扑进他的怀里。 “玉珍儿,你是何时回来的?” 看着怀中小巧的可人儿,柴天诺惊喜的问。 “咳咳,注意点注意点,即便你们是亲兄妹,这也于礼不合昂。” 魏忠贤故作姿态的咳嗽两声,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玉珍儿使劲冲他吐了吐丁香舌: “要你管!” 揉揉小丫头的螓首,柴天诺脸上挂满了宠溺的微笑。 玉珍儿,其实是柴天诺的乳妹。 柴天诺的娘亲天生体虚,生产后一直没有乳水,恰好若林先生三个月大的长子,刚因出疹子病逝,柳夫人便奶起了柴天诺,将他视同己出。 从那天起,柴天诺便有了两位母亲,亲生的娘亲,还有乳母阿娘。 三年后,身为义父的若林先生,收养了遭受巨变父母双亡的柴天诺,年根,玉珍儿出世。 从那以后,柴天诺便和玉珍儿,在义父若林先生的教导,以及阿娘的宠爱中慢慢长大。 十四岁那年,柴天诺自觉已经长大,在征得若林先生同意后,狠下心拜别阿娘柳夫人以及恋恋不舍的玉珍儿,独自一人上了韶音山,在竹居住了下来。 大华传统,乳兄妹等同亲兄妹,子嗣三代不可联姻,魏忠贤说他们是亲兄妹,并没有错。 三人在武院门口分道扬镳,听闻魏忠贤因担心自己而未参加力考,柴天诺那是既感动又郁闷,人生能有如此兄弟,是自己莫大的福气! 只不过,柴天诺一个大脚把魏忠贤踹进文院大门,转身带着玉珍儿潇洒离去,就死胖子那水平,不用看便知,绝对成不了秀才。 原本静悄悄的若林书院,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三月前若林先生老父重病,一家三口只得留下将要备考的柴天诺,踏上遥远的返乡路。 一开始柳夫人想要留下照顾他,可这于理不合,柴天诺劝了半天,才把自己阿娘劝走。 忙活完病逝老太爷的后事,一家人紧赶慢赶,总算在院试这天赶了回来,由于身上戴孝,若林先生便让玉珍儿前去文院,小孩子终究少些禁忌。 不过说实在的,对于自己这大儿能否当得秀才,夫妻俩心中多少有数,其他不用说,单只力考一项就过不得关。 娘胎里老天爷给的身子,这就是命啊! “玉珍儿,你再说一遍!” 长相清秀儒雅的若林先生手指一晃,硬生生扥下一大屡长须,但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顾不得痛,急切的让自家乖女儿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哥哥举起了霸王鼎,是蜀凉行省第一个亚霸王,吕教习说一门顶三门,哥哥的武秀才,基本已经定了!” 小丫头扯着嗓子大喊,脸上是合不拢的笑意。 “儿啊,这是真的?” 柳夫人惊喜的看向柴天诺,虽然知道玉珍儿不会撒谎,但这事太过不可思议,还是想得到他的确认。 柴天诺微笑着点头: “阿娘,是真的!” 柳夫人一把将柴天诺搂进怀里,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总算能告慰九泉之下的大哥姐姐了!” 听闻此言,柴天诺也是眼眶泛红,若林先生悄悄抹了抹眼角以一家之主的气势瞪着自家夫人说: “你这婆娘,如此大好的日子岂能抹泪,要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柳夫人狠狠瞪了假笑的若林先生一眼,然后畅快的笑了起来,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值得开怀大笑。 分别数月的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晚饭,喝多了的若林先生即兴挥毫,在上好熟宣写下五个大字: “今儿真高兴!” 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醉的不省人事。 安顿好若林先生,瞅着桌上那飞扬跋扈横不是横竖不是竖的大字,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扯过一张生宣吸干墨迹,乐呵呵的收了起来。 柳夫人好奇的问这是作甚,柴天诺笑着说: “拿去装裱起来挂在竹居正堂,必是镇宅宝物!” 柳夫人噗嗤笑出声来,都已束发,可自己这大儿的脾性,还是如小时那般古灵精怪。 月初升,辞别恋恋不舍的阿娘和玉珍儿,柴天诺夹着那张字,返回位于山腰的竹居。 离开前,他还特意去见了门房曹叔,那是他的半师,健体以及搏杀之术,皆是他所传授。 放下三斤酱好的肘花半斤甘滑的白羊酒,闲聊几句柴天诺便欲离去,月虽明,山路难行,还是赶早的好。 (本章完) /114/114338/28844475.html 第六章 今儿真高兴 下 “天诺!” 满脸刀疤右腿残疾的曹福突然出声,柴天诺转身好奇的问: “曹叔,有事?” “持锋在手自然要饮血,但万万莫要忘记底线,尤其是那个仁字!” 柴天诺瞪大眼睛,心中着实吃惊,曹叔竟然能看出自己已杀生,不愧是死人堆里闯出来的厮杀汉! 略做思考,柴天诺点头微笑: “晓得了。” 少年挥手离去,曹福矗立半晌,摇头坐到门槛上,一口灌下半斤白羊酒,心中感叹,教天诺搏杀之术,属实不知对错。 夜深,若林先生接过柳夫人递来的冷帕使劲擦了擦脸,酒气顿时消了大半。 “这几日关乎院试,益静不益动,院试一过我便去明阳府,篡改三册之事都敢做,那陆教习和新来的教谕,难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 若林先生儒雅的脸庞铁青一片,这些混账忘八端,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夫君,那新来的教谕姓孔,会不会是姐姐的家人?” 柳夫人眉头紧皱,柴天诺的娘亲姓孔,出身京城世家,新来的教谕也姓孔,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哼,除了那些缺人性的家伙,还能有谁?” 若林先生把冷帕递给柳夫人,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象,轻轻捋了捋颌下长须: “天诺自出生从未离开韶音县,且心性沉稳如年过半百老翁,从不招惹是非,能对他下手的,也只有孔家人了。” “......姐姐何其幸运,遇到了大哥,却又何其不幸,出生在了孔家。” 柳夫人叹气,若林先生望着那轮明月,未曾搭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新任孔教谕来访?” “开门,迎客!” 宇文元柏把手中钢枪递给随从,心中有点好奇,文院武院虽同属县学,但教谕只管文院,武院则由府学武院管辖,二者间没有任何关系。 且夜色已深,这孔教谕半夜三经的来访,着实有些怪异。 “元柏兄,冒昧打扰,还请赎罪。” 进入院中,孔承远远的便行礼道歉,宇文元柏示意无妨,侧身请他进入中厅。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碗清茶,宇文元柏直截了当问孔承: “孔教谕,你半夜三更来我这,可是有事相求?” 文武相轻,主宰一县文事的教谕姿态摆得如此低,除了有事相求,宇文元柏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孔承微笑不语,只是冲屋外随从挥挥手,不多时,一个艳丽的大漆木箱便摆放到了几上。 打开箱盖,孔承微笑着说: “元柏兄不知,我是京城孔家人,您的大名十多年前我便听过,却一直未有机会亲近。” “如今成了一县同僚,自当登门拜访,这里有八百两纹银,略表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能收下。” 看着亮闪闪的上好马蹄银,宇文元柏抚了下面上虬须,牛眼一瞪直截了当的说: “有事便说,某最烦绕着圈说话,你下如此大的本钱,事情肯定小不了!” 孔承笑容微滞,心想不愧是粗野武夫,言语就是粗鄙。 内里腹诽,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孔承点点头说: “元柏兄痛快,那我也不兜圈子,希望您做点手脚,让那柴天诺当不成武秀才,事成之后,我再奉上八百两纹银!” 柴天诺,一千六百两银子,好大的手笔! 宇文元柏拿起两锭银子,一边把玩一边说: “何仇何怨值得你下如此本钱?” “想让某出手便把缘由说清!” 孔承略做沉思,叹了口气说道: “都是京城世家,元柏兄难道忘了,当年孔家闹的沸沸扬扬之事?” 孔家,沸沸扬扬,宇文元柏想了想,右手猛然收紧,两锭银子直接被他捏成了碎渣! “碧玉才女逃婚之事?” “......元柏兄果然记得,此事已成孔家污点,怕是再过十年,依然有无数人记得。” 孔承苦笑,宇文元柏摇头,孔家算不得什么,问题是那位被逃婚的男子如今正如日中天,这种奇耻大辱,想要自己忘记怕是不太好办。 “柴天诺,便是那私生子!” 孔承轻锤几面,面孔有些抽搐的说: “这个野种就不应活在世上,他多活一天,孔家就多丢一天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脸!” “哼,骗人的话别在某这叨叨,十几年过去也未见你们清扫,现在突然下手,肯定有缘由,莫把某当傻子!” 宇文元柏一掌拍到几上,不等孔承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提溜着扔出了院门,然后又把银箱也扔了出去。 若不是躲闪的及时,孔承的左腿八成会被银箱给砸断! “无耻杂碎,若敢再来武院,波棱盖给你敲碎!” “浑身没有半点文人的风骨,只有满肚子的男盗女娼,麻溜的滚蛋,休要玷污某干净的武院!” “关门!” 轰的一声,院门被刀疤门房关的严严实实,脸色煞白的孔承在随从的搀扶下起身,看着紧闭的大门眼角一阵抽动,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回到竹居,看看高挂的圆月,柴天诺并未歇息,褪去外衣只穿长裤,手持三尺常横,借着月色打磨根基。 自打服食安期瓜枣并入境灵蛇,柴天诺的精气神一日高过一日,短短歇息片刻便能恢复整日的疲劳,可用时间着实增加不少。 林地间不断响起刀锋破空之声,且越来越大,到得最后,隐有雷鸣相伴! 刀法依然简练,除刺、挥、劈、带、斩,再无其他变化,但每次出刀,柴天诺都竭尽了全力。 黑衣人曾说他的刀法缺乏灵动,柴天诺深以为然。 但他本就不是灵动之人,逆性而为属实难受,思来想去,还是曹叔说得对,杀人的刀法只求快准狠,哪来那些花花肠子! 不管对方如何灵动,一刀斩之! “嘭!” 最后一刀斩出了炸裂的声音,整整两千刀,汗水如雨洒落,略有疲惫,但,精神甚好! 过去体弱之时,一日百刀都很困难,如今的变化天翻地覆。 刀练完,又是一整套的空手搏杀术,柴天诺的长裤被汗水完全打湿,这就是独居的好处,不会打扰别人。 借溪水净身,又写了数张大字,抬首,透过窗户看着落在天边的明月,柴天诺笑了。 旭日即将东升,这日子,可越来越有滋味了。 (本章完) /114/114338/28900089.html 第七章 望月犀 上 歇息片刻养足精神,迎着金红初阳,柴天诺来到了山脚下的若林书院,食罢,在义父阿娘的注视下,领着玉珍儿前往武院。 第二日外考考的是射,噱头不小,名为,李匡射虎! 之所以叫李匡射虎,是因为大华名将李匡善射。 一日外出打猎时,李匡见草中卧有一只斑斓大虫,立刻张弓急射,待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块大石头。 随行亲兵上前,惊奇的发现,雕翎箭射入石中近尺! 文院射考用的就是普通的箭靶,十丈距离三中一便是及格,三箭皆中者算得上凤毛麟角。 武院射考既然挂了李匡的名号,那考试的内容自然和文院不同。 三十块大石规整立于大校场南侧,石面统一画有猛虎啸林图,想要及格,必须射中猛虎要害,且挂石不掉才行。 至于名次,以入石深度论胜负。 听完卞盛的讲述,柴天诺额头直接冒了汗: “卞兄,那可是坚硬的青石,怎么可能挂石不掉!” “这射考,往年怕是无人及格吧?” “怎么可能,若真那样,武院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卞盛笑着摇头,然后指着大石讲解一番,柴天诺仔细打量几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些青石中夹杂着几层柔软的页岩,正好处于猛虎的要害,只要射中,那绝对能挂箭。 “卞兄,若射入前人箭孔,那又该如何论断?” 柴天诺看得仔细,大石上有不少深浅不一的箭孔,应该是前些年射考时留下的,六百虎贲儿,肯定会有不少射中之前的箭孔。 “这事儿吧,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卞盛挠挠脸,有些呲牙列嘴的说: “院长大人曾说过,即便瞎猫碰到死耗子,那也终究是耗子,这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柴天诺忍不住咧嘴,院长大人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射考开始,选弓时不要忘记,量力而行!” 一位监考教习放声大吼,竟把六百余人产生的嘈杂声全部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去,这大嗓门着实惊人! 柴天诺掏掏有些麻痒的耳道,忍不住惊奇的看向前方,射考竟然能选弓,不愧是专精武道的武院。 文院射考统一五斗弓,柴天诺力考不行,但是射艺不错。 五斗算不得重,柴天诺习练起来难度不大,曹叔也说过,两军交战,一个好弓手,比得上十个好刀手。 所以他在射艺方面下的劲力不小,先不说实战如何,三箭最少能有两箭上靶。 看着徐徐前进的队伍,柴天诺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大意了,竟然未曾早点注意到射考的不同! 自己的力量变了,考试的规则也变了,若是早知道,昨日试试弓就好了。 不同磅数弓的性能箭道天差地远,乍一上手,必有差池。 思量许久,最终柴天诺决定,选磅数最大的强弓! 磅数越大箭道越直,出差错的机会反而越少。 同样的三箭一中的,虎贲儿们对自己使用多少磅数的弓也烂熟于心,所以队伍前进的速度不慢,再加上今日柴天诺的位置靠前,不多时,便轮到了他。 卞盛刚射完,三箭三中,最深的箭矢入石三寸,成绩着实不错。 “亚霸王选弓吧,期待你射考也会有不错的表现。” 监考教习微笑着说,在他眼里,穿了对襟劲装的柴天诺,比昨日穿长衫的模样顺眼了太多。 柴天诺咧嘴冲教习笑笑,然后便低头研究起桌上摆放整齐的长弓。 弓不少,绝大多数都是牛皮弓,最小的七斗,到现在为止没人选用过,毕竟磅数太小,挂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绝大多数虎贲儿选用的都是一石弓,这个磅数大小适中,比较好掌握,极个别的选用一石五斗弓,那都是武力卓绝之辈,比如申屠子进,比如卞盛。 取一把一石弓,柴天诺轻松满弓,摇摇头,太软了,又试了试一石五斗弓,同样如此。 “直接试最上边那把筋背角弓,你的力气太大,其他磅数的弓不适合你。” 柴天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教习吕泰,赶忙冲他点点头,心中则想,吕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习怎么像个鬼似的,无声无息便来到了身边。 拿起未上弦的筋角弓,柴天诺转身用怀中揽月上弦,那力道一下就出来了,果然不同于之前的牛皮长弓。 拇指轻弹弓弦,嗡嗡声匀称清亮,扣弦开弓三寸,静止数秒无杂音,柴天诺点点头,右拉左推,弓开八分。 数秒过去,筋角弓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异响,柴天诺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到柴天诺的表现,教习们都微微点头。 这是曹福教导的试弓方法,轻磅数的弓还好说,应力堆积不大,重磅弓如果不试直接上手,万一有个闪失,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扣住弓弦缓缓复位,这里急不得,没有箭矢空放,应力无法消散,一把上好的筋角弓可就废了。 稍待,双臂猛然用力,三石硬弓瞬间满月! 教习们连连点头,这把武院最重的筋角弓试过的不少,可大多连五分都开不了,不想竟被柴天诺如此轻松拉开,果然天生神力。 徐徐复位,柴天诺轻轻摇头,还是有些轻了,自己开弓毫无难度,缺少那种承压的沉稳感觉。 “小子,试试这张弓,若是能开得,某就送给你!” 柴天诺不用看也知道,是武院院长宇文元柏来了,那带有晨钟暮鼓般震颤韵味的声音,除了他没别人。 “院长!” 众人纷纷行礼,宇文元柏摆摆手,抬起右臂,一把未上弦的角弓被他握在手中,形似弯月。 柴天诺第一眼便被这张弓吸引,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弓! 和那把三石弓一样,这也是一把筋背角弓,但是二者完全不能相比。 这把角弓没有贴外层保护用的蛇皮,内里情况一览无遗。 金丝竹做胎,透明的罕见白化水牛角做里,弓背则是用秘法熬制的鱼鳔胶,刷了一层又一层牛背筋。 黝黑的乌光紫檀木做梢,弦口处贴着白化角片,衔接处都用筋肠线绕制加固,整把弓还涂了蜂蜡保护,做工极其精湛,保养的也十分上心。 (本章完) /114/114338/28900090.html 第七章 望月犀 下 至于那根半透明的弓弦,柴天诺认不出来,不是棉麻线,反倒有些像小股的牛背筋。 柴天诺忍不住皱起眉头,即便未曾上手他也知道,这绝对是一把宝弓,君子不夺人所好,若自己真开了弓,院长不得心痛死? 教习们看到角弓齐齐倒吸凉气,忍不住惊呼: “这是要天崩地裂了?” “院长你这老抠,怎么舍得拿出望月犀,难不成是喝了毒酒,疯了?!” “滚!” 宇文元柏狠狠瞪了教习们一眼,再伸手,冲有些犹豫的柴天诺说: “勿要婆婆妈妈,上弦、开弓!” 那牛眼一瞪,柴天诺想不试弓都不行。 拿过角弓和弓弦,柴天诺再施怀中揽月,力量感骤增,腰腹齐用力才把弓弦挂好。 教习们互相看了两眼,平日里除了院长和两位资深教习,很少有人能一人上弦,不愧是亚霸王! 轻弹弓弦,然后开工两寸,一切正常,只不过手指有些麻痛,这弓的力道,着实不轻。 轻嘘口气,用力弓开八分,弓臂立马发出啪啪的震响,他自己的骨节也发出嘎嘎的承力声。 柴天诺吃了一惊,急忙小心复位,弓臂发出啪啪声响,这可是毁弓的前兆! 宇文元柏冲他摇了摇头: “莫怕,望月犀和他弓不同,原就如此,接着试!” 柴天诺打量一下望月犀,深吸口气,双臂猛然张弓,满弓! 虽然面红耳赤,双臂和脊椎骨还不断发出嘎嘎的声响,但这弓,终究开满了。 弓复位,柴天诺觉得有点乏,但心情十分好,这种沉重的力量,让他有种能够把控的感觉,不像那些轻弓,虚的让人没抓没捞。 “不错,相当不错!” 宇文元柏露出真诚的微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白化牛角的扳指放到柴天诺手中: “望月犀,归你了!” “院长,如此重宝我不能要!” 柴天诺急忙推辞,宇文元柏一巴掌拍到他的肩头: “别废话!” 牛眼一瞪,宇文元柏叹气说道: “某已老朽,离开卫府之后髀肉复生,再也开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强弓,望月犀在某手中,屈才了。” 摇摇头,宇文元柏转身离开,身影有些寂寥。 “收下吧,对院长来说,这是一种传承,莫要辱没了望月犀。” 吕泰轻声说,柴天诺抿嘴点头。 “上铁杆破甲箭!” 监考教习大吼,望月犀重五石,普通羽箭恐怕未等离弦便会被应力炸的粉碎,重弓必须配重箭! 院里的杂侍很快拿来三支乌杆重箭,其他考核暂停,所有人都望向柴天诺,望月犀配破甲箭的威力,谁都想见识一下。 拿起铁杆破甲箭,沉甸甸的感觉甚是迷人。 第一箭,柴天诺弓开五分,新弓上手需要寻找感觉。 “咄!” 扳指撒放,箭似流星,瞬间命中虎尾! 喝彩声暴起,虽不是要害,但众人皆知这是在试箭,且箭矢入石三寸,还是入的青石,力道着实惊人! 第二箭,柴天诺弓开八分,弓臂令人心颤的啪啪声响个不停。 撒放,箭如闪电,嘭的一声命中虎腹,入箭盈尺! “小李匡,小李匡!” 喝彩声此起彼伏,如此成绩,他人望尘莫及。 第三箭,柴天诺深吸口气,双臂用力,满弓! 弓臂响,双臂骨节也在响,柴天诺双目紧盯虎首,扳指骤然撒放。 “轰!” 铁杆破甲箭瞬息便至,正中猛虎头颅,巨大的力道把大石炸出一个窟窿,大校场先是一静,紧接着吼声震天。 虎贲儿们是真的服了柴天诺,拳脚功夫惊人,力量堪比年轻时的霸王,箭术也是及其精湛,这简直就是完人! 射考继续进行,不过原本的三十队,如今变成了二十九队。 虽然考核还未结束,但柴天诺已经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卞盛看着来到身旁的柴天诺,使劲拱手: “柴兄无双,某,服了!” 大棚中的玉珍儿兴奋的小脸通红,魏忠贤则是连连倒吸凉气,天诺的表现和一月之前天壤之别,难不成这月数里,得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奇遇? “忠贤哥哥,今天射考你又缺席,没有问题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兴奋过罢,玉珍儿关心的问魏忠贤,身为文院考生,院试如此大事却光往武院跑,怎么想怎么令人担忧。 “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就那些小穷酸的磨蹭劲儿,这边结束了时间也有盈余,昨日价的力考不就是嘛!” 魏忠贤无所谓的摆摆手,然后递过一个盒子: “饿了吧,这是五味斋的玫瑰酥,老香了。” 玉珍儿使劲点头,满脸笑意的接过盒子,心想有忠贤哥哥在就是好,绝对少不了好吃食。 “怪了,昨日女儿营的姐姐们,今儿怎么没来?” 一边小口咬着糕点,玉珍儿一边奇怪的说。 魏忠贤脸蛋儿哆嗦了两下,小声嘟哝着说: “那种瘟神,还是莫要来的好。” “忠贤哥哥,你说什么?” “没事,我说今儿天气有点冷,得多穿点衣服。” 玉珍儿小脸都抽了,昨日价冷却说热,今儿热了却说冷,自己这胖乎乎的忠贤哥哥,莫不是傻了? 射考完毕已近下午,魏忠贤又挨了柴天诺一脚,乐呵呵的回文院参加射考去了,柴天诺领着玉珍儿的小手刚要离开武院,吕泰便找了过来,冲着玉珍儿和善一笑,转身将他拉到了一边。 “家中兵刃可还趁手?” 柴天诺眨眨眼,然后轻轻点头: “一把四尺大横一把三尺常横,都打磨保养的到位,保证不会影响明日的兵考。” 明日是三门外考的最后一门兵考,柴天诺还以为吕泰是担心自己兵刃太差,想要帮贴一二。 “那就好,这两日锋刃莫要离身,即便是睡觉也要随身携带!” 柴天诺一怔,这吩咐可有些不好的意味。 吕泰也没隐瞒,把孔承去找宇文元柏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叹气拍了拍柴天诺的肩膀: “院长说了,既然已被别人盯上,那就应该做好提防。” “武院这里不打紧,怕的就是你独身一人。” 柴天诺脸色一阵阴阳不定,他真的被吕泰的话语惊着了,那个孔教谕竟然是娘亲的亲人,也就是说是自己的亲人! (本章完) /114/114338/28900101.html 第八章 罪民 上 可是,他为何要害自己? 十余年了,那孔家人何曾关心过自己一分半点,如今找上自己,却是为何? 压下心中重重疑惑,柴天诺叉手行礼,带着蹦蹦跳跳毫不知情的玉珍儿回返竹居。 临走前,吕泰递给他一个箭壶,内有铁杆破甲箭两打。 “望月犀莫下弦,以防变故!” 拍拍柴天诺的肩膀,吕泰转身离去。 柴天诺冲着吕泰再次行礼道谢: “吕教习,您和院长大人,多谢!” 吕泰未回身,扬手摆了摆大步离去。 柴天诺起身,看着背影感慨万千,世上有恶人,但好人更多,终归是正气长存! 晚饭时分,若林先生又喝多了,搂着酒坛又哭又笑: “兄长啊兄长,你和嫂子走的太早了,不然便能看到咱家孩儿的英姿了!” 因为两项第一,柴天诺的武秀才更加稳妥,若林先生忍不住又破了戒,平日少饮的他喝了个酩酊大醉。 柳夫人也是落了泪,这一刻悲喜交加,未曾想离开三月天诺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老话说的果然不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离开主宅,柴天诺来到门房,曹福正坐在门槛饮酒,他也坐了下来。 “有杀气。” 曹福声音平静的说,柴天诺轻轻点头,对他的灵敏感知已是见怪不怪,然后便把吕泰和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 曹福点头,喝口酒,轻声问: “你这两日的表现,远非昔日可比,莫不是有了奇遇?” 轻轻点头,柴天诺把前几日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隐去了镜花界,只说是天落大星,得一仙果,食下之后身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脑海中也多了一门神异的功法。 曹福先是震惊,然后又觉释然,非如此,无法解释柴天诺的变化。 “你心中无需有负担,其实,这世上有不少突破常理的存在,就和传说中的仙神妖魔一般,只不过常人发现不了罢了。” 拍拍柴天诺的肩膀,曹福宽慰的说。 柴天诺眨眨眼,有些吃惊的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曹叔,您见过那些存在?” 仰头灌一口辛辣土酒,曹福重重点头,继而苦笑,双眼有些恍惚的说: “那一夜,一道白光亮起,二十七位同袍化作遍地尸块,为何世间,竟有如此非人的存在?!” 将一罐土酒一口闷掉,曹福没再多说,起身踉跄回房。 坐在门槛上的柴天诺惊了,这些年他经常从曹福口中听到对鬼哨的描述,知道鬼哨的厉害,一道白光便把二十七位鬼哨抹杀,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攻击?! 借着月色,柴天诺左手持望月犀右手抓破甲箭,一路谨慎回山,可直到进入竹居,也未曾发生变故。 咧嘴自嘲一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依然是两千刀外加一趟搏杀术的锤炼,清洗净身再写上几行大字,柴天诺满足的回寝室躺下,又是充实的一天。 月斜西山旭日未升,正是一日最黑的时候,熟睡的柴天诺猛然睁眼,拿起枕边横刀,悄悄从窗户翻出。 前方竹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常人未必会在意,可感知力超常的柴天诺瞬间发现了不对,不但门栓被人拨动,门外还有压抑的呼吸声,最少三四人! 光着脚丫轻巧落地,柴天诺如一只老猫,踩着厚厚的落叶在竹林急速穿行,绕了个大圈来到屋前,果不其然,有人站在门前,正用手中长刀拨动竹门门栓。 看着门前众人,柴天诺忍不住轻轻摇头,其他三人还好说,虽然动静大了些,但终归穿了身夜行服,还知道遮掩一二。 可那背手而立的秀士算怎么回事,大晚上的穿白衣,生怕自己不扎眼? “你们到底行不行,半天连个房门都撬不开!” 孔承捋捋胡子,不满的对三人说,心想姓陆的就是不靠谱,从哪找来这三个生手,自己这六十两银子花的有些不值。 “教谕大人您甭急,这栓木有些长,再有一会儿就开了。” 黑衣人们也是无语,一般人家栓木近米便算长了,可这家,怎么也得有个两三米长! 教谕,白衣人是孔教谕,也就是自己娘亲的家里人? 柴天诺眼神一阵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缩,最后抿抿嘴,轻轻走了过去。 “开了!” 满头汗水的黑衣人们带着喜意的小声惊呼,奶奶个熊的,撬门溜锁也有两三年了,第一次遇到如此奇葩的栓木,整整四米长! “莫要耽搁,赶快进房,先把那野种的手脚筋给我挑了!” 孔承眼中透着一股寒意,手脚筋伤着了,看你柴天诺还如何当秀才。 “身为一县学官,竟带人强闯民宅,孔教谕难道不知大华律法的森严?” 柴天诺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三位黑衣人猛的一哆嗦,孔承更是直接叫出了声。 本就在行不轨之事,再加上入夜已深,四人差点被柴天诺吓死! “割烂他的嘴,砍折他的腿,让这野种当不得秀才!” 脸色铁青的孔承大吼,右手使劲捂着心口,刚才那声差点把他心脏给惊破了。 两位黑衣人同时冲出,手握二尺三寸短刀快速逼近柴天诺,在及身的那一刻突分上下,涂了墨汁的刀锋冲着柴天诺的上中两路同时挥出! “叮叮!” 夜色中升起寒光,雪亮横刀自上而下挥起,又急速自上而下劈落,竹林里骤然响起清脆的锋刃相撞声,溅起的火花夺目、耀眼! 转体消掉刀身承受的巨大力量,两位黑衣人矮身疾冲,双刀一左一右同时斩向柴天诺的双腿。 看得出,二者绝对是攻伐老手,配合十分到位,若是本事差的对上他们,分分钟便会毙命。 风起,刮得周围竹叶沙沙作响。 柴天诺急退,两位黑衣人刚刚起身欲追,他又急速冲了回来,速度之快,如同奔马! 左劈,右劈! 手腕翻转横刀疾挥,相同的招式柴天诺练习了不下数万次,手感娴熟到了极点,不等两位黑衣人格挡到位,便被森然锋芒扫过。 噗噗闷响,两条胳膊连同短刀,应声落地。 “杀!” 就在三人交手之际,最后一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柴天诺身后,狭长弯刀狠狠劈落,目标直指头顶百汇! (本章完) /114/114338/28900102.html 第八章 罪民 下 “噹~~!” 双目骤瞪,柴天诺变招的速度超乎想象,弯刀刚要触及头皮,便被雪亮横刀挡住。 黑衣人不知,此时柴天诺的心肝也是颤抖的厉害,他出招的时机拿捏的异常到位,常理根本来不及变招。 不过柴天诺亦非常人,如此紧要关头哪还管的那些顾忌,丹田急运八重龙蛇劲,双臂骤然化作无骨妖蛇,瞬间便把横刀举了起来。 “嘭”的一声,柴天诺一个后蹬踹飞黑衣人。 黑衣人仰身便是一串后空翻,将那恐怖的力道卸了个干净。 可他脚尖刚刚着地便觉得心口一痛,惊愕低头,却发现雪亮的刀身从自己胸膛穿出,柴天诺如鬼魅般和其紧紧相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想要断我手足,我便断他们手足。” “你想要我的命,那,我便取了你性命!” 柴天诺冷冽的声音在黑衣人耳际响起,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横刀抽出立刻倒地,抽动两下便没了声息。 孔承脸色白的吓人,转身想跑,却被柴天诺扔出的枯竹打翻在地。 “跑!” 两位断臂黑衣人将将跑出七八米,林地便响起刀锋撕裂皮肉的声音: “噗噗~” 身子一滞,鲜血泉涌而出,两人轰然倒地,一个蒙面人在袖口擦去长刀血渍,缓缓走向柴天诺。 柴天诺躬身,冲蒙面人叉手行礼,感激的说: “谢过吕教习!” 吕泰轻轻摇头: “你的观察力属实不错,竟能认出我来。” “至于那个谢字,不必!”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你身上已经挂过性命。” 柴天诺咧嘴,有些无奈的一笑,这些战场上走下的厮杀汉都有特异功能嘛,自己不过杀了一个刺客,他们怎么就能看得出来? 曹叔如此,吕教习也是如此,在这些老兵面前,自己还有没有秘密? 两人风轻云淡的聊着,瘫坐在地的孔承却在瑟瑟发抖,毕竟是个从未经历过杀阵的读书人,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太过刺激。 “吕教习,他们二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罪不至死吧?” 即便已经采过生,柴天诺还是谨记曹福的教诲,牵扯人命之事需多想二三,那仁字必须立于心头。 这两人并未想杀自己,断其手臂已是惩戒,夺其性命,有些过了。 “无妨。” 吕泰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看额角,他们都是罪民。” 柴天诺眼神骤缩,俯身一看,两人太阳穴处还真是有个罪字! 轻轻摇头,既然是罪民,那便无话可说,死了于人于己,甚或是他们自己,可能都是一种解脱。 想了想,柴天诺转身走向孔承,横刀举起,作势欲挥。 “天诺,莫要动手!” 吕泰出声阻拦,柴天诺转身,皱眉说: “吕教习,为什么?” “事情缘由皆出他身,数条性命也是因他而死,他可是罪魁祸首!” 吕泰摇头,轻声说: “一,他有官身并非罪民,大华律法森严,莫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孔承使劲点头,寒光闪闪的刀锋就在头顶,若是落下,自己肯定一命呜呼。 看到柴天诺脸色变化,但横刀并未收起,吕泰叹了口气: “二,院长已经调查清楚,他是你的娘舅,你娘亲的三哥。” 柴天诺身体骤然一僵,眼中浮现茫然之色,吕泰轻轻摇头,亲娘舅想要外甥的性命,妥妥的人伦惨事。 半晌,柴天诺才缓过神来,将刀徐徐收起,苦笑着说: “吕教习,十六年了,我就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娘舅!” 说完,柴天诺慢慢蹲下身子,冲脸色苍白却努力想要挤出一副慈祥模样的孔承微微一笑,然后一巴掌猛的抽了上去: “啪!” 鲜血飞溅,孔承口鼻同时流血,几粒白色的物体混着血液被他一口喷了出来。 “亲亲的娘舅大人,说说看,为何想要废掉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 看着孔承的惨样,吕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好家伙,不愧是亚霸王,这手劲就是大! 就这一巴掌,半边脸的后槽牙八成全都保不住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孔承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惊恐的教谕大人挨了一巴掌立马变得乖巧无比,把事情的缘由都说了出来,虽然口齿不清,但条理分明,不愧是读书人。 事情说来也是简单,也不知道身为家主的孔老学士抽了哪门子风,一日家庭聚餐时,突然老泪纵横的说,他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最小的女儿孔幼薇。 若是自己能对她好点,也不至于让她早早便去了。 孔幼薇已逝,孔老学士便准备补偿柴天诺这个外孙,于是当着家族所有人的面说,若是那孩子聪颖走上仕途,便把京城这边的桃花苑与他。 若是不出息那就算了,良才庸才毕竟不同,泯灭于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听这话孔承就急了,那套园子一直由他打理,时间将近二十年了,自己父亲一个偏心竟然想给一个野种,这种事情他如何能够答应! 不过老学士家风森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要改变状况只能从柴天诺这边下手。 孔承大费周章的由京城调任韶音县,就是想要断了柴天诺的仕途,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园子。 “……可真是狗屁倒灶的烂事!” 柴天诺仰头看天,心中满是无奈,未曾想这种话本中才有的烂事,竟然落在自己身上,着实可笑! 狗屁倒灶的烂事,这话形容的着实贴切,吕泰忍不住认可的点了点头。 一脚把孔承踢飞,柴天诺哼声说道: “放心,就你那园子,送到眼前我都不惜要!” “烦你回去与那孔老学士说一声,某自打出生便没和孔家有过任何瓜葛,今生也不想有任何牵扯。” “一大把年纪了莫要胡攀亲戚,某柴天诺,不认这房亲戚!” “滚!” 孔承踉踉跄跄的跑向山下,柴天诺再次向吕泰叉手行礼,因担忧自己遇袭而守护近旁,这是大恩,他柴天诺铭记于心! 吕泰摆手,说这是院长吩咐,无需多谢,然后便下山了。 此时天色已泛白,柴天诺匆匆沐浴更衣,腰挎横刀走向若林书院。 (本章完) /114/114338/28900103.html 第九章 水泼不入 上 +bamf/s+jnziqazujxzsscisiwx+k5z9srcld7d88rqtabbuxq8ngkeywskfldz8gsr+gk87d3su kwlc4jjd69p+1j/dt4mugxamvb3 第九章 水泼不入 下 171fxx3b 第十章 合纵连横 上 we/ksz8eo1f+x7sw51+0flyf32 第十章 合纵连横 下 ntp5zvqdddax1b3euc2 第十一章 武院案首 上 “那个,吕教习,院长大人把卷子拿走了,我该如何誊抄?” 柴天诺拉拉身旁吕泰的衣角,小意的问。 “为何要誊抄?” 吕泰满脸的疑问,柴天诺不好意思的说: “那张乃是草稿,字迹写的属实潦草,若不是院长大人拿走,我正要整理誊抄呐。” 吕泰脸颊抽动两下,扭头就走,话都不说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字帖般的楷书还觉得潦草,这是何等的孤傲? 不能和这小子说话,否则自己心境必然受损! 午时三刻,在一片哀嚎声中,结束了策论的考试。 相比其他翻找吃食的虎贲儿,以卞盛为首的十几人围在讲坛左右,异常震惊的看着墙上的文章。 先不说其他,单只那工整至极的字迹,自己等人便望尘莫及。 “给你们说一声,这只是柴天诺打的草稿,他自认写的过于潦草,若不是院长抽了卷子,他正要整理誊抄。” 吕泰如鬼魂般从众人身后滑过,声音幽幽响起。 一众虎贲儿瞬间石化,这叫潦草,那自己等人的,确实只能被称为狗屎了! 半个时辰后,算学正式开考,柴天诺强忍心中激动,恭敬的用双手接过教习递来的试卷。 他前世乃理科大拿,曾多次在大赛中获奖,这方世界的算学虽比不得前世,但也有其可取之处。 每次院试,柴天诺最喜欢的便是算学考试,总能让他寻到前世的一丝快乐。 卷子打开,柴天诺喜滋滋的望向第一题: “敌营五百兵卒,某冲阵杀了个七进七出,共斩敌二十八,其后伤重又死十七,敌营还余几人?” 柴天诺一阵呲牙咧嘴,嗯,送分题,妥妥的送分题,看这语气,出题的八成是院长大人。 不对,味道怎么这么臭? 抬头环视,一群人正在默默脱鞋,酸腐的味道四处飘扬,柴天诺惊了,尔等如此行事,就不怕院长真给你们掰折了?! “呜呼哀哉,不够数啊!” “我为啥不多长几根指头?” 一人哀嚎,紧接着哀嚎遍地,手足相加统共二十,这些囊货根本算不出超出的数目。 “......” 嘴角抽动两下,柴天诺继续往下做。 “敌营五百兵卒,被某杀了四十五,还余四百五十五人,因误食毒草再毙五十五,还余几人?” “嘶~~!” 柴天诺倒吸一口凉气,后一题直接有前一题的答案,这水,放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算学考试时长半个时辰,考完以后柴天诺懵了,武院的文考,真是在一遍遍的刷新他的认知。 这可是院试,算学考的竟然全是加减法,且最高不过四位数,,若林书院蒙学班都开始学习乘除了好不好! “柴兄,以你的成绩案首已十拿九稳,为何还闷闷不乐?” 卞盛提着篮子走向院外,看到柴天诺脸色不好,便疑惑的问。 “卞兄,我有些担心,担心大华的未来。” 柴天诺苦笑,卞盛忍不住咧嘴,不愧是案首,关注点属实比别人高出太多,直接奔往国家大势。 “让一群只能掰着脚指算数的囊货领军,那大华长城,岂不成了玩笑?” 听闻此言,卞盛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担忧这一点呐! 伸手做个请的手势,两人提着篮子,顺着大道跬步而行。 “这一点,柴兄过滤了。” 卞盛面带微笑的解释: “武院六百虎贲儿,能成为秀才者寥寥无几,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未来大华军中最基层的伍长、什长。” “朝廷不求他们有过人的文韬武略,也不求他们精于筹算,只要他们能带头冲锋,记得清自己管辖的人数,数得清砍下的人头,那便足以!” “对于军队来说,能贯彻军令的军头,远比那些主意繁多的油滑之辈好用。” 柴天诺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然后又疑惑的问: “基层有了,那上层该如何解决?” “大浪淘沙,终会有赤金存在,比如你、比如我,但大华真正的根基,依然是那些伍长什长。” 卞盛脸色端正的说,柴天诺想了想,微笑点头,身侧这位卞兄的来历一定不简单,能说出此种话语者,绝非凡俗。 回到若林书院,高兴不已的若林先生提起酒壶又想大饮,吓得柴天诺一把夺下酒壶,劝阻说: “义父,明儿就是放榜的日子,要是喝多了,您可就看不到了!” 若林先生一想也是,这才作罢。 不过席间荤腥吃多了,素有贤名的若林先生开始放声大哭,一会儿说大哥幸载,咱家孩儿出息了,一会儿又说大哥啊,你的命咋就这么苦,早早就去了呐? 他这一闹腾,柳夫人也跟着抹泪,柴天诺也是一阵阵的难过,心中无奈,只听说喝酒醉人,怎么吃个饭,也能把义父吃醉了呐? 又是一番折腾,待柴天诺离开书院,月已升至当空。 “案首定了?” 曹福轻声问,今晚他未喝酒,而是拿了个大肚的泥壶,看着漫天繁星,一口一口的抿着茶水。 柴天诺咧咧嘴,与自己的半师一同坐到了门槛上。 他一直搞不懂,为啥曹叔一直都是大口喝酒小口抿茶,不是应该倒过来的嘛? “八九不离十,明天放榜便知分晓。” 柴天诺话没说得太满,曹福点点头,他对自己这半徒的秉性了解的透彻,所谓的八九不离十,那就是已经定了。 伸手拍拍柴天诺的肩膀,脸色一向冷峻的曹福,嘴角慢慢翘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路走来,柴天诺属实不易,如今能够得偿所愿,他这个半师也甚是高兴。 “曹叔,你为何大口饮酒小口抿茶,这习惯和他人正好相反。” 看到曹福心情不错,柴天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曹福摇头,端起泥壶又抿一口,声音微微起伏的说: “酒是割喉刀,大口畅饮如万箭穿心,痛快!” “茶是济世药,小口细品润肺养心,暖。” “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山,明个可是你的大日子。” 说完,曹福起身走向门房,脚尖微踮如老猫,没有半点声息。 起身,柴天诺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这话说的甚有意境,曹叔绝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厮杀汉。 /114/114338/29049344.html 第十一章 武院案首 下 武院的虎贲儿与曹叔相比,那就是一群毛躁的二傻子! 一想起今儿那弥漫大校场的酸腐味,柴天诺便忍不住干呕一声,这事不能想,再想下去晚饭就白吃了。 翌日,天还未亮,曹福便驾着借来的牛车,拉着若林先生、柳夫人,还有有些迷糊的玉珍儿,慢悠悠的驶向武院。 柴天诺身穿对襟劲装,步行跟随。 新政之前,院试结束三天放榜,新皇天齐大帝性子急,直接在大殿之上拍了几,规定必须隔天上午放榜,省得某些宵小运作钻空子。 柳夫人搂着躺在怀中昏昏欲睡的玉珍儿,心情甚为激动。 当了秀才,便和之前的读书郎、虎贲儿成了两码事,有了官面上认可的身份,自此人生截然不同。 如此,自己也可告慰逝去大哥大姐的在天之灵,天诺已是良才,未曾辜负你们昔日的期望。 到得县学天刚蒙亮,却已有许多人等在南墙之下。 文院武院的榜单皆贴在此处,武左文右,往年柴天诺一家人关心的是右榜,如今,却换做了左榜。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衙役们才骑着马从县衙赶来,众人急忙让开一条道,眼巴巴看着衙役不紧不慢的张贴榜单。 “榜已贴好,各自看榜,莫挤莫乱!” 衙役们齐声大吼,徐徐让开身影,人群瞬间涌了过去。 “玄天四年,韶音县县学武院案首,柴天诺!” 一位虎贲儿没看自己成绩,先把案首的名字吼了出来。 轰的一声,县学外响起震天喝彩。 柴天诺淡然微笑,若林先生和柳夫人喜笑颜开,眼中却含泪水,玉珍儿则是连蹦带跳乐开了花,比柴天诺本人还要高兴。 “柴天诺,力考第一、射考第一、兵考第一、文考,第一!” 虎贲儿们再次大声喝彩,柴天诺实乃众望所归,不像文院案首,一堆人在那里嘀咕,黑幕狗屎运之词层出不穷。 虎贲儿们纷纷向柴天诺道喜,文院的教习和读书郎,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柴天诺。 未曾想,这个在文院饱受羞辱的柴无力,竟然成了武院众望所归的案首! 文院一干人等脸色不停变换,即便贴出了红榜,他们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短短时间,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那位留着山羊胡的陆教习,此时浑身大汗,长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孔教谕突然返京,他这失去靠山的弃子,前途堪忧! 人群边角处,胖乎乎的魏忠贤感慨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老爹说的没错,天诺如寒蜩,藏于地下十余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位大嗓门虎贲儿接着往下念,卞盛第二,武秀才;申屠子进第三,武秀才;还有一位不相识的虎贲儿得了第四,把最后一个武秀才的名额收入囊中。 右榜名额也已出炉,四百读书郎三个文秀才,比起六百虎贲儿四个武秀才,几率高了些许,不过也不是太多。 两天后,若林书院摆了一溜的流水席,柴天诺当了秀才,自当设宴答谢。 武院教习和虎贲儿差不多都来了,道贺之声就没停过,幸好诸人只是道声喜便走了,否则六百多号人,还真是招待不过来。 若林书院的学生家长,还有临近的住户也都来了,大家和柴天诺熟识,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文道神童,竟然成了武道秀才,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日,有消息传遍整个明阳府。 府学的教谕大人在看了宇文元柏递上的文章后,感慨的说: “此乃近些年来,明阳府最好的文章。” “柴天诺乃明阳府两院数千儿郎中的,第一人!” “昔日的三百里神童,实至名归!” 宴请后的第二天,柳夫人开始给柴天诺打理行囊。 五天后,县学的七位秀才便要集体出发,在乡兵的护送下同去府学进修,从那以后,只能半年回一次家了。 一年后的秋天,正是两年一次的省考,时间异常紧迫,必须抓紧时间。 分离在即,若林先生一家既是欣慰又是不舍,天诺此去求学,若想再见,却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来年秋闱,若是柴天诺考上举人,那小半年后便是春闱大考。 经过春闱大考,举人们不管考不考得上,都要进入仕途。 若是考上进士还好说,大概率是在大华京城洛阳任职。 洛阳在北方,路途虽远却总归有个方向,怎么也会有见面的机会,不过艰难一些罢了。 可若是考不上,那问题可就大了。 大华新政不养闲人,考不上的武举会被随机分配到军队,若是到了蛮荒边陲,那可真是天各一方,今生恐怕再无相见的机会。 “儿啊,去了府学阿娘便照顾不上了,你去骡马市看看,买个干净的贴己人。” “太好的咱也买不起,只求能帮你跑跑腿,代你背背书篓,顺带照顾个日常便可。” 柳夫人递来十两散碎银子,柴天诺接过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应景之事,如今自己当了秀才,还要远出求学,一个合心意的贴己人不能少。 出门和曹福打了声招呼,柴天诺在驿道搭了个马车,一路奔向骡马市。 自打天齐大帝登基,老皇立下的规矩着实改了不少,其中有一项,便是不允许大华在册子民为奴。 照大帝所言,民乃国之根本,岂可为他人奴役,胆敢收用者,流徙三千里! 刚开始大家伙还不当回事,用奴仆的多了去了,皇帝老儿再霸道,还能管得了天下人? 直到京城一下处置了上千人,其中不乏一品大员,这才让所有人醒悟,大帝这是在玩真的! 一时间天下恐慌,县衙处置民事的部门人满为患,短短三个月,大华在册子民全部恢复成了自由身。 从那以后,原本的佣侍地位直线上升。 想要继续使唤可以,管吃管住还得给月钱,若是胆敢打骂不给工钱,家主拉到县衙上枷半日! 说起来,这一律法对寻常百姓属实没有太大影响,一般人家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哪有那个闲钱去养他人,真正苦了的,却是那些大户人家。 士绅富商家财万贯,家中子嗣妾室更是一大堆,离开奴仆简直无法生活,而这一律法,针对的就是他们! 用大帝的话说,大华子民不分贵贱皆平等,少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便欺压他人,某些人舒服惯了,连擦屁股都不会了,也该学学重新做人了。 /114/114338/29049345.html 第十二章 南蛮巫民 上 自那以后,各地的大户人家着实闹出不少笑话,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物,没几天就变得灰头土面。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很快让人找到这一律法的漏洞,只要不是大华子民,那就仍然可以为奴为仆。 天齐大帝继位以来,大华的边疆冲突就没停过,掳获的俘虏百姓大有人在,再加上那些买卖他处人口的贩子,总算填补起了缺失的奴仆行当。 到了骡马市,柴天诺递上两枚大钱当车费,然后便沿着热闹的集市,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骡马市自然以骡马交易为主,不过在内里的一角,用竹竿芦苇隔出了一个大大的区域,那便是人口买卖的地界,而那些被买卖的人也有一个统一的称谓,两脚羊。 经历过前世教育的柴天诺,对这里属实有些抵触,看着那些被当牲口买卖的同类,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入乡随俗,该办的事情还得办,对两脚羊来说,有人买总好过没人买,无人问津的下场更惨,只能是干苦累活计一直到死。 柴天诺第一眼便看上了一个来自西北草原王廷的鞑子,岁数不大身体强健,饲弄牲口更是一绝。 最为难得的是,鞑子竟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这一点属实难得。 再加上这些草原牧民性情淳朴,一旦认下主人便忠心不渝,实是贴己人的不二选择。 只可惜价格太贵,三十两纹银的高价吓得柴天诺忍不住一哆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一路看一路问,但凡看得上眼的,最便宜也得十五六两银子,属实有些买用不起,问来问去,也就那些身体有些残疾,或者上岁数的便宜些,但价格也得在七八两左右。 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这买回去得当大爷供着,不是他们伺候自己,而是自己伺候他们。 不过柴天诺也能理解,毕竟两脚羊的买卖被朝廷把控的死死的,每笔买卖都有不小的抽头,卖的便宜了,商家真是没有赚头。 与青壮相比,女子倒是便宜些,不过也是上岁数的,年轻貌美的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 转过一处拐角,映入眼帘的是几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柴天诺忍不住嘀咕一声,万恶的旧社会! 看到有买主经过,两脚羊一阵骚动,很快传来商人的呵斥声,不过倒是没有踢打。 大华一直以礼仪之邦自居,行此营生已让那些大儒名士不满,所以有专门的律法保护,便如耕牛,伤害或者宰杀那可是重罪。 柴天诺摇头,刚要行去他处,却被一三十多岁的女子轻声叫住: “公子买我吧,我身子没毛病,做饭洗衣缝缝补补都在行,买了绝对不吃亏。” 刚进骡马市的时候,柴天诺看到有人在卖果脯,便买了一盒准备带给玉珍儿,看眼前女子言谈举止规整有礼却面带菜色,便递给她一块,好奇的问: “婶儿,看你言谈举止不像寻常人家出身,怎会流落到如此地步?” 女子接过果脯道了声谢,眼泪转瞬流了下来: “我是渤海国人,娘家书香传世,未出嫁前也读过不少文章,外子家境也不错,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怎料年前外子突然去世,小叔为了强占家产,便偷偷将我绑了卖给人贩,一路辗转,便来到了此地。” 看看哭的伤心的女子,柴天诺忍不住叹息,渤海国在东北面,距离南方的蜀凉行省着实不近。 “婶儿,你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听到这里柴天诺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帮上一帮。 “没了,我有个女儿,也被卖了,不知如今沦落到了何处。” 说完,女子忍耐不住大哭起来,旁边的女子也随她哭了起来,沦落到如此地步,自然各有伤心之事。 柴天诺叹息,茫茫人海中她能叫住自己,这也是一种缘分,能帮就帮一把,阿娘年岁也慢慢大了,有她照料自己也能安心。 抬头扫了两眼,柴天诺发现人牙子正在收拾一大堆草料,看来他生意做的挺广,不止两脚羊,骡马上也有不小的买卖。 “牙郎,那女子什么价格?” “她啊,您真有眼光,年岁虽然大了点,但身段依然窈窕,纹银十五两!” 人牙子伸出双手,摆了个十五的手势。 “怎么可能,这么贵?!” 柴天诺惊了,貌似未出闺的小娘差不多也就这个价格。 “看您说的,将将三十出头还保养得体的女子,到哪都是个宝,一亩熟田,绝对比生涩的荒地好。” 人牙子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大金牙,样子有点猥琐。 看着眼前面带泪痕的女子,一个念头骤然浮起: “牙郎等着,我去去就回,千万不要卖于他人!” “没问题,柴案首的面子必须给!” 人牙子使劲点头,柴天诺忍不住咧嘴,得,连这里都知道了。 柴天诺转身想走,脚下突然钻出一个黑影,紧紧抱住他的双腿: “大爷买了我吧,呜呜呜,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柴天诺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瘦小的娃子,长得黝黑,就跟煤堆里钻出来的一样。 两天没吃东西,柴天诺皱眉望向人牙子,那股冷意让人牙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急忙摆手解释: “柴案首您误会了,这不是我们牙行的两脚羊,我们绝对不敢虐待!” 听闻此言柴天诺眼中冷意消退,紧接着又疑惑起来: “他是哪里生人,这口官话说的属实地道,莫不是我大华子民?” “柴案首,这小子不是咱大华人,您瞅这里。” 人牙子按住有气无力的黑小子,把头顶结块的头发拨开,竟然露出两个白生生的小角! 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便震惊的说: “头上生角,难、难道是” 不等柴天诺说出来,人牙子便使劲点了点头: “柴案首果然见识不凡,这小子,正是一个南蛮巫民。” 忍不住心中好奇,柴天诺伸手按了按黑小子头顶白生生的小角,硬硬的,感觉和小羊羔的差不多。 虽然同属南方区域,可在蜀凉行省人眼中,南蛮,也就是南疆巫盟,绝对算得上是传说中的地界。 /114/114338/29049346.html 第十二章 南蛮巫民 下 南疆巫盟其实是个很宽泛的说法,位于比蜀凉行省还要靠南的云巅行省的边陲,那里遍布崇山峻岭,到处都是人迹罕至的沼泽泥潭,有千里沼泽万里大山之说。 说南疆巫盟是个国家,倒不如说是个松散的部落联盟,主要由信奉巫神的部落组成。 若问南疆巫盟到底有多大,不止大华说不清,便是巫盟自己也说不清。 由于管理混乱,大大小小的部落多如牛毛,相互之间联系又十分不便,巫盟高层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哪些部落是自己的成员。 巫盟居民和大华人模样大体相同,就是有些细节差异颇大。 黑小子头上的角是一种,传说还有重瞳的、生尾的,或者身上长鳞片的,柴天诺第一次听说时被吓了一跳,如此怪异的模样还能算是人? 怪物还差不多! 不过今日一看,倒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怪异,认真说来还有些许可爱的感觉。 柴天诺细看黑小子,虽然身上有些脏,但眼睛充满灵性,自己正好要买贴己人,让他当个书童倒是不错。 “小子,你若想跟我走倒也可以,不过却要办奴籍,想要恢复自由身,可得十年以后了。” 柴天诺认真的说。 奴籍前十年不能更改,过了十年期限,若是主人心慈,便能放其自由,恢复自由身。 “嗯!” 黑小子使劲点头,都快饿死了,自由哪有吃饱饭重要。 “牙郎,这事还要麻烦你,多少费用你说。” 人牙子想了想,伸出两个指头: “案首既然说了,那这忙我一定帮,官府那边注册奴籍二两银子,您给我二两就行。” “另外您得给我写个证明,说明黑小子不是我拐带的。” “还需要您和黑小子同去,不然奴籍很难办下来。” 柴天诺自然照办,不过银子多给了一两,虽然手头紧,但该出的人事不能少,这是做人的根本。 县衙在骡马市有相关的档口,有这些日子正火的柴天诺出面,事情办的很快。 叮嘱了人牙子几句女子的事情,柴天诺带着黑小子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回到书院,柴天诺没去主宅,而是一头扎进了门房。 “曹叔,我缺钱使,你这有不?” 正在喝酒的曹福二话不说,转身从床头取出一个布包,问也不问便递给柴天诺: “拿去!” 对孤家寡人的曹福来说,柴天诺这半徒绝对是亲近之人,想要什么尽管拿,就连柴天诺那把横刀都是他给的。 柴天诺咧嘴一笑转身离去,布包里有五两银子,还差三两。 “……天诺,你这是从哪买的黑小子,这、这也太黑了吧?” 若林先生惊得目瞪口呆,数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黝黑之人。 柳夫人也是被吓了一跳,看看自己白皙的大儿,再看看黢黑的小子,忍不住连连摇头,主仆俩的差别也太大了,直接成了黑白配。 柴天诺把果脯递给玉珍儿,让她一边吃去,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若林先生和柳夫人连连点头,直说柴天诺懂事。 柳夫人又从屋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他,贴耳吩咐了几句,惹得玉珍儿直跳脚,怎么都躲着自己说话,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柴天诺大步走出书院,转念一想又把头从窗户探进门房,笑呵呵的问曹福: “曹叔,咱都奔四的人了,为啥不找个好女子过活?” “曹爷爷可是念叨过不少次了。” 曹福一愣,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柴天诺会问这种问题。 仰头,喝一大口割喉烈酒,曹福摇头: “我大哥儿女满堂,子嗣早已开枝散叶,曹家的香火传承不成问题,有他这长子在,我这次子轻松许多。” “我十七从军,征战近二十年,都已这把岁数上哪找好女子,成家的心早就淡了。” 一口闷下整坛烈酒,曹福脸不红心不跳,双眸越来越亮,如同两柄利刃!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嘭”的一声,曹福把窗户狠狠关上,撞的柴天诺倒吸凉气,抬手一摸,额角好大一个包。 柴天诺一边走一边感叹,如曹叔这般能文能武且饱经风霜的硬汉,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仰之情? 如此大好男儿,若是连个知心温暖之人都没有,那老天爷可太不是东西了。 临近傍晚,柴天诺拎着大包小包,带着窦知莲走进了若林书院。 听到动静的若林先生还有柳夫人,笑呵呵的来到门口,看着窦知莲连连点头: “不错,一看就是个能过日子的。” “曹叔,接东西,这一路可累的我不轻!” “婶儿,进去坐,以后你就住这儿了。” 柴天诺把大包小包全塞进曹福怀中,笑嘻嘻的把拘谨的窦知莲引进门房。 一向沉稳的曹福直接懵了,这、这是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也没瞒着,径直把窦知莲的来历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懵了的曹福更加懵圈,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自己的徒儿不声不响就给自己买了个媳妇,这事儿也太离谱了! “曹福啊,这是天诺的心意,也是我们的心意。” 若林先生看到曹福想要拒绝,便接过了话头: “你接曹老爷子的活计,当若林书院的门房也有几年了,天诺能成为武秀才,你居功甚伟!” “咱们不是一家,胜似一家人。” “一个人过日子终究太苦,窦知莲的来历你也知道了,是一个苦命人,娶了她,好好过日子,我们和曹老爷子,也能少一分心事。” 说完,若林先生便带着柳夫人和柴天诺走出门房,回手把房门关紧。 老半天,抱着大包小包的曹福才反应过来,看着红着脸手脚无处摆放的窦知莲苦笑一声: “这叫什么事!” 窦知莲闻言脸色一白,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您、您不要我?” 说完,她的眼中泛起泪花,半年多的磨难如同地狱,她是真想有个家。 摇摇头,曹福把包裹放到几上,大步来到窦知莲身边,略作犹豫,果断抄起那双消瘦的女儿手: “怎会!” “若你不嫌弃我是一介武夫,那便娶了你过日子,其他不敢说,温饱绝对无忧。” “这一生我会宠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知莲,你可愿嫁我为妻?” /114/114338/29049347.html 第十三章 剿匪 上 窦知莲满含热泪使劲点头,曹福微笑: “这奴籍,明日便去改了!” 说完,一把将窦知莲揽入怀中,冷峻的面孔,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两人相拥静立,未曾说话,久久不曾分开。 “曹叔不愧是曹叔,手段和他的刀法一样狠准,知莲婶儿瞬间便被拿下,佩服,小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透过窗缝偷看的柴天诺赞叹不已,曹叔不止武艺高强,这撩人的手法也相当高明,属实让人高山仰止。 “啊呀,曹叔抱的好紧,知莲婶儿脸都红了,他的劲儿用的太大了吧?” 一同偷看的玉珍儿担忧的问,柴天诺鄙视的说: “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啥,这正是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此景甚美,甚美呐~” “……” 曹福从床上矮几摸出两颗炒豌豆,抖手弹了出去。 “嘭嘭~” “我的头!” 柴天诺使劲揉着脑袋,中午撞的还没消,这可真是包叠包了! “呜呜,我都说了不要偷看,哥哥都怪你,瞧我头上这大包!” 恼人的家伙消失,曹福解开大包小包一看,东西着实不少,吃用皆全,竟然还有红烛霞披、以及红男绿女的婚服。 曹福一边布置一边感叹,刚才手劲有些大了,天诺这孩子,有心。 少顷,红烛燃起,曹福看着略作打扮穿着婚服的窦知莲微微一愣,年华虽已流逝,可那抹娇柔,依然让人惊艳。 夜幕落,柴天诺带着黑小子从后院小门走了,大门处那对鸳鸯正在休息,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出了书院,柴天诺看看夜空,乌云遮月有些昏暗,不过问题不大,如今他这眼力越来越厉害,夜晚几如白昼。 回到竹居,柴天诺将下午买的衣物放到一边,准备先给黑小子好好洗洗,身上老泥都连成了片,望之让人心惊。 烧锅开水兑水倒入浴桶,柴天诺拿出皂角,发现黑小子已经脱光钻入木桶,便笑着拿瓢给他洗起头来。 “黑小子,原本可有姓名?” 柴天诺一边问一边与他清理头发,板结的发丝清理起来那叫一个费劲。 “不记得了,就像做了场梦,我一醒,便已来到大华,之前的事情全记不得了。” 黑小子沉在水中,只露出小脑袋,眼中满是迷茫。 柴天诺一边帮他整理头发,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刚才在后脑勺那发现一个硕大的疤痕,保不齐就是因为这才失的忆。 “想不起便不要想了,你已是柴家人,那便随我姓,至于名嘛,倒是要好好想想。” 用了整整两块皂角,柴天诺才把黑小子的脑袋清理出来,然后惊奇地发现,其实黑小子一点都不黑。 之前那番模样,实是因为脏过了头,清洗干净了,竟是个相当清秀的小子。 “你这也太脏了,洗完这遍得换水再洗,泥灰都浸到肉里去了。” 柴天诺看着乌黑的浴水直咧嘴,这才将将洗了个头便脏成这样,若是都洗完了,岂不成了一桶墨汁? 拿起瓜瓤抹上皂角,柴天诺开始帮黑小子使劲搓洗身上的泥灰。 “......” 洗着洗着,柴天诺发觉手感不对,略微摸了摸,嗷的一声窜到了屋外,额头立马出了一层毛汗! 小荷才露尖尖角,温香软玉入手中,黑小子竟然是个女的?! “少爷,你还给我洗不?” 黑小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柴天诺想了想咧嘴说道: “不了,你自己洗,洗完了说一声,到里屋待着,我给你换水。” “哦。” 换了两遍水,再次见到穿上新衣的黑小子,柴天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拿起木梳,柴天诺一边帮小丫头扎头发,一边用商量的口气说: “你来自南蛮,名字不妨取个蛮字,柴蛮儿可好?” “嗯!” 小丫头回首,望着柴天诺微笑点头,样子分外可爱。 第二天一大早,柴天诺从后院小门到了书院,柳夫人看着模样大变的柴蛮儿着实吃了一惊,若不是头上双角还在,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好,如此模样才配得上我家大儿!” 柳夫人满意点头,转身便要去取玉珍儿小了的衣服,小丫头长得粉嫩,穿上一定好看。 “阿娘,莫给蛮儿换衣服。” 柴天诺摇头,柳夫人好奇的问这是为何? 柴天诺用手揉揉柴蛮儿的脑袋,微笑着说: “蛮儿还小,可以当我书童,还是男儿打扮为好。” 柳夫人轻轻点头,确实,柴蛮儿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当书童正好,若是大了便只能当贴身丫鬟,那样出外可就不方便了。 “我看大门未开,曹叔是不是还未起床,果然是春宵苦短呐。” 柴天诺笑呵呵的冲门房张望,却被柳夫人屈指敲了额角: “就你会胡思乱想!” “曹福一早便拿着卖身契,带着莲娘去县衙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是奴籍。” 新婚夫妻中午回返,置办不少东西,请了三天假,晚上便要在曹老爷子的老宅置办酒席。 柴天诺悄悄问曹福: “叔,是不是急了点?” 曹福摇头: “奔四的人了,什么事都要赶,我要给莲娘一个确凿的名分,力争明年抱上胖小子!” 大拇指高高竖起,柴天诺叹服不已,不愧是曹叔,干啥都利落! 晚宴,曹老爷子老泪纵横,不过不是难过,而是高兴的。 邻里来了不少,最让柴天诺惊奇的,是武院的吕泰吕教习也来了,而且出手就是二十两纹银,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曹福特意寻这大财主敬酒,一见面登时一愣,这人身上,有同袍的味道! 柴天诺也发觉了,两人不在一起没啥感觉,这一碰到一起,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双胞胎,不是长得像,而是身上的气质。 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大漠边塞的气息! “若不是柴天诺,我还真不知道,有位西北边军的同袍,住在身边!” 吕泰笑着说,曹福眼神一阵晃动,最后化作发自内心的高兴,数年了,见到同样来自西北的兄弟,这感觉甚好,当浮一大白! /114/114338/29049348.html 第十三章 剿匪 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五天后,告别义父阿娘,使劲抱抱哭个不停的玉珍儿,柴天诺领着扎着丸子头背着小书篓的柴蛮儿,大步走向县学。 此去便要走上人生路,想要再次相见恐非易事,柴天诺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哭出来,重生十六载,这是第一次离家出行。 而这一行,恐怕就是一辈子! 来到武院门前,伴行的乡兵已经等候多时,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七位秀才陆续到位。 文院老院长前两天刚刚告老,新来的年轻院长意气风发,对着三位文秀才说个不停,处处引经据典呜呼哀哉,吐沫着实浪费了不少。 身材伟岸的宇文元柏眼中有些不喜,老对手走了,这心里竟还有些不舒服。 “某不是那卖嘴的长舌妇,尔等也不是未脱尿布的屎尿崽子,该要如何用不得我说,路在脚下,如何走,皆由己心,滚!”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呛人,文院那边的长篇阔论立马停了,院长和读书郎皆面色僵硬,心想宇文元柏也太不是东西了,合着我们就是长舌妇,就是屎尿崽子?! 前来送行的县令老父母一阵挤眉弄眼差点笑出声来,他偷偷的冲武院院长竖了个指头,还得是你宇文元柏,别人真不好让新来的穷酸住嘴。 按常理,出发前教谕还有县令都要讲两句,可孔承这教谕溜了号,宇文元柏又说了那样的话语,于是县令老父母便直接大手一挥,出发! 这次韶音县的场面不小,整整派出了七辆大车,秀才们一人一辆,待遇属实不错。 至于伴行的乡兵也都骑着马匹,架势摆的相当足。 只不过,柴天诺看着特意挑选出来的乡兵暗自摇头,太不协调了。 南方地界没有北方的高头大马,所以乡兵骑的都是蜀凉行省本地的蜀马。 蜀马虽不善奔跑,但耐力极强,用于驮货代步相当不错,就是个头太小,比北地的骏马整整小了一个圈。 再加上挑选出来的乡兵又个个人高马大,配上驹子一般的蜀马,咋看咋别扭,难怪蜀凉行省的骑兵总被其他行省称为骑狗。 上了大车,柴天诺把行囊逐一摆放整齐,这一路需要几天光景,收拾的利落人才待的舒服。 望月犀和横刀柴天诺带着不离身,这是曹福吩咐的,出门在外务须谨慎,遇到变故,持锋在手总比赤手空拳好。 三尺常横柴天诺还给了曹福,就像他说的,有兵刃在手底气便要足一些。 他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曹福手中有刀,更能护得若林书院安全。 柴天诺如今带在身边的,是黑衣天人那把大横,柴天诺仔细量过,长度四尺三寸着实不短,都快赶上两把短刀的长度了。 大车顺着驿道一路摇摆向前,柴蛮儿靠在包裹上呼呼大睡,柴天诺拿着书卷仔细揣摩,练刀写字看书,是他最喜的三件事。 天色还是大亮,众人便早早在驿站住下,此时已到临县,车队不小,有些手续需要办理。 收拾妥当,卞盛、申屠子进,还有剩下的那位武秀才,便过来拜会了柴天诺。 作为同年同乡,能遇到柴天诺这样的神人乃是好事,以后仕途肯定帮衬甚多,务须多多亲近。 几人看到天色不错,便相约一起游山,出门正好看到三位文秀才也要出门,双方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分开行去。 三位文秀才走出不远便停下脚步,眼神复杂的看着被人簇拥的柴天诺,从今以后,便是文武殊途了。 驿站后是一座巍峨大山,名作玉青。 比起只在当地稍有名气的韶音山,玉青山在大华乃至整个天下都声名赫赫,它是横贯整个大华,蜿蜒纵贯三万里的大衍山脉的一部分! 古史记载,两千年前的道家大尊青木,便是在这里开坛说法、教化世人,并在期颐高龄,于玉青山的茅屋内,写出旷世大作《天德经》。 传说大尊写完最后一笔,突然大笑三声,鼻中垂下两条玉筋肉体化作枯木,道胎冲破茅屋扶摇直上九万里,终入天界化为仙! 大衍山脉地位很不一般,有万山之祖的美誉。 传说山中不但有仙人府邸,更有巨大的恒古法阵,在这法阵之中,隐藏了无数的仙山福地。 那些川流不息的游人,未尝没有碰碰运气,看自己能否得到仙缘的想法。 四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山道一路上行,发觉景色确实不错,尤其是形态各异的大小道馆,红墙绿瓦,看起来属实养眼。 柴天诺正和卞盛指着一处飞檐争辩,那个灰乎乎的物件到底是什么怪物,侧旁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几人顿时愣住了,是喊杀声,而且越来越近! 摸摸腰间大横,柴天诺皱眉望去,天色虽已有些暗淡,可他依然看得分明。 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正在疯狂逃窜,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群挥舞着铁网长矛,穿戴齐全的乡兵。 那群人有男有女且个个面黄肌瘦,体能明显不好,很快便被乡兵追上,惨叫之声瞬间响彻四方。 除了柴天诺,其他秀才还是第一次见到血淋淋的杀生,脸色立时变得青白。 当看到几位妇人也被长矛刺倒,并被残忍割首,几位秀才立马手握佩刀想要近前阻止。 不管是何罪孽,那终究是妇人,这些乡兵行事怎能如此暴虐! “莫要冲动,事已发生,静观其变!” 柴天诺伸手虚挡,相比鲁直的武秀才他要冷静得多,乡兵代表朝廷,不分青红皂白阻拦,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县衙剿匪,生人避让!” 后方乡兵也发现了前方四人,看到他们穿着不凡且配有利刃,便放声大吼,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事端。 县衙剿匪,武秀才们忍不住松开了握刀的手掌,大华律法森严,朝廷剿匪,不是常人可以阻挡的。 只不过,手虽放下,几人脸上的表情依然无比凝重,一条条鲜活生命在眼前死去,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啊~!”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被一箭射穿小腿,猛的扑倒在柴天诺他们身前,一气喘吁吁的乡兵匆忙赶上,狰狞一笑,手中横刀狠狠切向少年脖颈! /114/114338/29049349.html 第十四章 何为百姓,蜉蝣蝼蚁 上 “噹~” 锋刃交错火光四射! 申屠子进忍耐不住一刀劈出,把乡兵的横刀带向一旁。 “他还是个孩子,何至于此!” 满脸暴虐表情的乡兵大怒,冲着申屠子进便是一个狠辣的直刺: “助匪者同匪,杀!” “噹~” 又是一声脆响,卞盛双刀同时出鞘,速度疾如闪电,一刀截住乡兵的横刀,一刀死死压住乡兵的脖颈,声音阴冷的说: “你说是匪就是匪,这天下规矩是你定的?” “如此霸道,那某说你夺大帝之权柄,你可敢认?!” 乡兵身子骤然一僵,夺皇权,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何人敢认! “敢挡我等公务,杀!” 又一乡兵奔来,见此情景二话不说扬矛便刺,武秀才何足道猛然振臂,三尺常横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白蜡杆矛柄被无声无息分成两半。 柴天诺忍不住扬眉,好利落的刀法,还有,好锋利的刀! “一群乱臣贼子,全都杀掉!” 大批乡兵赶到,长矛和带有锋利鱼钩的铁网齐齐飞来。 乱臣贼子,听闻此言,柴天诺原本平静的眼眸浮起怒意,这种帽子都敢扣,这些乡兵,莫非是在找死?! “仓朗朗~” 四尺大横出鞘,声若龙吟。 “叮铃当了~” 狭长刀锋挥过如狂风骤起,断裂的刀、矛、铁网掉了一地,巨大的力道把几位持刀者直接打飞,余下的乡兵满脸惊愕。 一招斩断十余刀、矛,余力还把人打飞出去,眼前男子,到底是何境界的武者? 卞盛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柴天诺实战出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力道这刀法,果然惊人! “大帽子不要随便扣,有那承担不起的,即便无事也得和你等拼死一搏!” 柴天诺颇为生气的说。 身为朝廷人员怎能信口开河,一个乱臣贼子的帽子,很可能会让上百人人头落地,这不是在逼人造反吗? 原本激动的乡兵,遇挫之后冷静了下来,听闻柴天诺之言,忍不住互相看了看,寻思自己平日里的说辞确实有问题,一个不注意,真会惹出大事! 乡兵们仔细打量,发现眼前四人气势不俗,身上的劲装相当眼熟。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身穿重甲的乡兵什长赶了过来,这家伙没听到众人的交谈,舞起手中沉重连枷,狠狠砸向他眼中匪首的脑袋: “砸死你这乱臣贼子!” “……” 柴天诺怒了,随手把大横扔给申屠子进,一个矮身便冲了出去! 啪的一声,蕴含龙蛇八重劲的左臂如钢鞭抽出,沉重的连枷直接被打飞出去。 “嘭!” 一式阴阳双推掌狠狠命中厚重的胸甲,乡兵什长噗的喷出一口老血,身体如遭雷击骤然倒飞。 柴天诺脚下疾踩灵蛇,瞬间追上悬空的什长,右手一把伸出,如钢钳般死死卡住他的脖子,单手将他举在了空中! 乡兵们齐齐倒吸凉气,什长长得五大三粗体重二百往上,再加上那身重甲,整体怎么也超过了三百,平日里三五个人都板他不倒。 如今却被人掐着脖子单手举起,眼前这些家伙,到底是何来路? “冷静下来,我等乃是韶音县赶往府学的武秀才!” 中乡兵恍然大悟,纷纷收起手中受损的兵刃,武秀才乃是有了官面身份的良才,见到县令大人都不跪,不能兵刃相向。 “可已冷静?” 柴天诺轻声问,脸红脖子粗的什长费劲的点头,再不冷静脖子都要被干断了好不好。 右手一松,什长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他手下的兵卒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水可以喝话不能乱说,什么叫助匪同匪,什么又叫乱臣贼子?” 柴天诺目光似箭,看的一干乡兵忍不住低下头。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的本职只是执行命令,而不是逾权定性!” “就凭你们刚才的行径,某完全可以断了你等手足,看贵县县令大人,能有如何说辞!” 乡兵们脑袋垂到了胸口,什长大人则是一脸的晦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到了临县的武秀才? 不但挨了揍,还要受他奚落,这面子丢尽了。 “某也知晓,刚才的话语你们八成未听进去,但某给你等提个醒,再如此行事,尔等必会死于非命!” 说完,柴天诺转身要走,申屠子进看着地上的孩子,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哪怕是盗匪,也不应该如此行事。” 未曾想,五大三粗的申屠子进,心性竟然如此柔软,柴天诺拍拍他的手臂,叹气说: “子进看好了,他是个罪民。” 申屠子进身体骤然一僵,牵扯到当年的挣龙一事,谁也无法多言。 “这孩子,会有如何下场?” 申屠子进还是忍不住问,乡兵什长挥了下手: “别看他年纪小,下手却相当狠辣,有位心善的兄弟一个不慎被他捅出了肠子,必须杀掉,留下就是祸害!” 申屠子进从怀中掏出两锭十两的足银递了过去: “麻烦大人给受伤的兄弟买些肉食贴补身子,他还小,饶他一命吧。” 什长皱眉,柴天诺则是咧嘴,出手就是二十两纹银,申屠子进这小子还真是有钱。 柴天诺在那孩子身前蹲下,看到他的眼中皆是仇恨,这倒是能够理解,家人全部被杀,若无恨反倒怪了。 从怀中取出锋利小刀,柴天诺抖手就是四刀,孩子哇的哭了出来,手足腕处出现深深刀痕,血倒不多。 柴天诺拿出干净棉布,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说: “活下来肯定痛苦,若实在觉得顶不住,那便去死。” 乡兵什长的眉头慢慢展开,挥挥手,两位手下架起孩子转身就走。 “放心,我们会把他投进罪民营,只要不犯事,他应该能活下去。” 说完,什长带着手下走了,有几人手中提溜着血淋淋的袋子,里边装的是首级。 至于那些无头尸首,却被他们随手扔进山坳,山中野兽众多,至多不过三天,便会尸骨无存。 “柴兄,你为何割伤他的手脚筋,以后他的生活岂不艰难?” 申屠子进疑惑的问。 /114/114338/29049350.html 第十四章 何为百姓,蜉蝣蝼蚁 下 他也知道柴天诺这样做肯定有其缘由,但实在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柴天诺未说话,卞盛却叹气说: “拿不起刀剑跑不得快路,这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申屠子进并不笨,只是刚才被蒙了心窍,略一思考便明了了其中厉害,不由叹气向柴天诺拱手: “柴兄心思缜密,子进差之甚远。” 柴天诺摆摆手,经此一事众人游兴大减,便转身走向山下。 临到山脚,一直沉默的何足道忍不住说: “大帝对五州之人,过于不公。” 柴天诺轻轻摇头: “何为百姓?” “不过蜉蝣蝼蚁!” “挣龙牵扯国之根本,非是我等可以非议。”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沉默。 半晌,卞盛叹气说: “圣上乃少有明君,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垂怜。” “......只怕那时,五州之地的罪民,已所剩无几了。” 申屠子进苦笑,何足道叹气。 柴天诺摇头: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此等事情无半点办法,认真说来,你我也是蜉蝣蝼蚁,只不过运气好些罢了。” 仰首看着小船般的弯月,柴天诺心想,感谢诸天神佛,给了自己镜花奇缘,让自己有脱离蜉蝣蝼蚁的希望。 “月虽缺,不失明,又是一个明月夜。” 车队一路向府学进发,相处的时间久了,又经历过剿匪之事,四位武秀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卞盛等人,也知道了柴天诺的过人之处! 即便是在旅途,柴天诺依然坚持不懈的锻炼,每晚雷打不动的两千刀、搏击术,还有那几张大字,着实给了卞盛等人不小的震撼。 刚开始三人也跟着柴天诺打磨根基,可最多百五十刀便到顶,再练肯定走形拿捏不准。 但柴天诺却一停不停,每一刀的刀势都沉稳到了极点,落点分毫不差,控刀的水平属实到了另一层境界。 两千刀最多半个时辰便结束,汗水顺着柴天诺的胸膛流淌,筋肉高高隆起,如老树之盘根。 卞盛、申屠子进还有何足道忍不住感叹,高手必有过人之处,一层耕耘一层收获,他人只看到了柴天诺的高光时刻,却未曾想,那是无数根基堆积而成。 夜间无事,几人经常挑灯论辩,柴天诺的文采学识更不是他们能够比拟,三人经常忍不住猜测,他如今到底是武夫几境。 如今这天下,武道分为三重天。 第一重天为武夫境,共九品,行的是打磨筋骨皮肉的外家功夫,又被称为下九品,世间武者绝大多数位于此境。 武夫虽无法产生气感,但高品者已将身体打磨至化境,拳脚及处石碎金断,在常人看来如同天神下凡,大华数位声名远扬的将军,便是高品武夫。 第二重天为宗师境,同样九品,行的是锤炼体内器官的内家功夫,通过呼吸吐纳于丹田滋生内力,战力超出常人想象,又被称为上九品。 宗师境高手整个天下也不常见,本事已经有了些许神话中人的模样。 传闻高品宗师一个跃身便可跳起七八丈的高度,一掌劈出能把数丈外的目标打得粉碎,战力远不是武夫所能比拟。 第三重天为陆地神仙境,只有三品,分别是脱胎、换骨、天妒。 便如其名,抵达此境界者便是陆地神仙,属于传说中的境界,常人知之甚少,到底有没有都不确定。 陆地神仙境和宗师境距离太过遥远,在众人眼中,高品武夫便已是世间罕见的高手,以他们的想法,柴天诺八成已是中品武夫,即便拉到卫府,那也是能挡一面的大将! 五天后的上午,一行人终于抵达府学,看着远比县学大出数倍的府学,柴天诺连连点头,这里是真正的文武不分家,就一个大门,确实比县学文武院强。 一路无甚交流的文武秀才互相拱手道别,按照左武右文的规矩走向两院报名处。 刚走没多久,柴天诺四人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身穿黑色劲装的武秀才各自聚堆,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似乎有大事发生。 来到报名处,几人听录名教习说了一个大消息,朝廷在两天前下了通知,今年各行省武秀才不入府院学习,直接入京进国子监武学上舍进修!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情,几人略加思索忍不住倒吸凉气,跨过府学直接进入武学上舍,这说明朝廷准备要打仗,而且动作绝对小不了! 其实这个苗头天下人早就有所猜测,看新政便知,一切都在往军事倾斜,不打仗才怪了。 只不过任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早。 曾有名士推演,以大华如今的国力,需积累十年才有应对局势的底气,未曾想新政仅仅三年,朝廷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卞盛、申屠子进还有何足道脸上阴阳不定,如此变故影响的可不仅是他们自己,必须立刻回返家中商讨。 朝廷有规定,家中父子兄弟只许一人前出参战,三人父辈都是在职军人,家中兄长更是多在军中,乃妥妥的军人世家,此时必须好好参谋一番。 看着有些莫名激动的三人,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苦笑,商讨个屁,自己又不是军人世家,以户籍来说,自己更是孤家寡人一个。 既然通知已下,那也只能赴京报名了。 只不过,入京路途遥远花费肯定不少,自己哪来的盘缠? 想到这里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肚皮,这毛病是跟魏忠贤学的,一旦有为难的事情,他就喜欢挠肚皮。 囊中羞涩之事不能让他人知晓,柴天诺微笑着看三人回返,之后便和睡眼惺忪的蛮儿蹲在墙角犯愁。 “少爷,不行咱也坐大车回去吧,和老爷夫人说说,再弄点银两做盘缠。” 柴蛮儿抹了抹眼角说,柴天诺摇头: “前些时日返乡奔丧花费不小,给曹叔买媳妇又是一笔支出,再加上我府学的学费,家中现在异常拮据,我岂能雪上加霜。” “那、那实在不行,咱们一路走一路打零工,少爷您力气那么大,肯定有赚头!” 柴蛮儿使劲捶了捶手掌,柴天诺幽幽的望向自己的小书童: “蛮儿,你是个丑八怪!” /114/114338/29049351.html 第十五章 霜离剑印 上 “啊?” 柴蛮儿摸摸自己粉嫩的小脸蛋,又从怀中掏出面小小的铜镜照了照,还是和平日一样好看,没啥变化。 这铜镜是玉珍儿送给她的,柴蛮儿把它当成了宝,穿了个线挂在怀里,一点不嫌硌得慌。 “你家少爷怎么说也是个秀才,打零工,亏你说得出!” 柴天诺哼了一声,蛮儿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的收起铜镜,笑嘻嘻的说: “总不能我打零工吧,人家看我这样子,一准儿不能要。” “实在不行咱就换点喂牲口的料头,一路走着去京城,怎么也饿不死,这一点我有经验。” “......” 看着柴蛮儿笑嘻嘻的脸蛋儿,柴天诺大大的叹了口气,心说那发酵过的料头你能吃下去,我可实在吞不下肚。 “这个,其实打零工到也不是不行,问题时间不允许,等咱们到了,八成武学上舍已经开学了。” 柴蛮儿一想也是,人立马也蔫了,这可如何是好? 主仆两蹲在墙角正在犯愁,一位府学教习带着俩小厮走了过来,铜锣一敲,众人立马被吸引过去,柴天诺差点咧嘴笑出声来,这阵势,怎么那么像猴戏将要开场? “所有秀才听着,你们可以写封家书,府学出钱让驿夫帮你们送回去,省的来回奔走浪费时间。” 哦呦,这到是挺人性化,柴天诺眼珠一转,起身来到教习面前,恭敬施了一礼: “教习,不知可有进京的公车,在下囊中羞涩,实在没有多余的盘缠赴京求学。” “......你是在说笑吧?” 府院教习满脸狐疑的望向柴天诺,正所谓穷文富武,习武者必须有大量滋补品贴补身子,一般都不缺钱,能成为武秀才的,家中肯定余财多多,岂会缺盘缠用度。 “我是真穷!” 柴天诺指指自己再指指柴蛮儿,苦笑着说: “就我们俩这身段,您觉得能像有钱的主儿?” 蛮儿虽然粉嫩,可前面的日子亏了身体,套用一句瘦骨嶙峋算不得过分。 至于他柴大秀才,那属于穿衣显瘦的身材,钢筋般的腱子肉被衣服一遮,除了面皮白些穿的好些,其它也跟逃荒的灾民差不多。 教习来来回回打量这主仆二人好几眼,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穷的武秀才真是没见过,都快成干了好不好。 “我这倒还真有个免费入京的营生,还包吃住,不过就是有些危险。” 教习有些犹豫地说,柴天诺和柴蛮儿眼睛腾的放出光芒,包吃包住免费用,真有如此好事? 教习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 “一位大富商在咱们府进了不少货,这几日便要回返京城,我和他说一声,你们可以一道进京。” “不过若是车队遇袭,你必须出手相助,说白了,就是当车队的护卫,你可愿意?” 柴天诺连连点头,如今的自己见过血杀过生,更有绝学傍身,当个护卫手到擒来,如此好事岂能不愿意! 府院教习行事异常干脆,二话不说便带着他两去见了那位富商。 富商姓包名不羁,乃京城洛阳人士,长得及其富态,身穿绣花绸缎长袍,柴天诺看到他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若不是年岁差了许多,他差点以为这是魏忠贤那厮了。 说起来,蜀凉行省明阳府,那在大华也是小有名气,先不说鼎鼎大名的明阳先生,便是两样特产,就足以惊艳天下。 一是李河稻,蒸煮之后奇香扑鼻,曾被农门许子赞为天下第一品。 再就是明阳绣,工艺繁杂,堪称天下一绝,历任大华皇帝的龙袍,皆是用明阳绣的工艺做出。 包不羁的车队拥有大车五十余辆,一眼望去绵延近里颇有气势,车上载的绝大多数是李河稻,有两辆最好的大车装的是明阳绣,一车便抵得上所有稻米。 车队除了柴天诺主仆,还有另外两位武秀才,不过人家是出钱搭车,当的是大爷。 不像柴天诺,是个混吃混喝的半拉子护卫。 不过这待遇吗,反倒强于两位秀才大爷。 那两位主外加他们的随从坐一辆大车,而柴天诺和柴蛮儿单独一辆大车,车里盛放的,便是异常珍贵的明阳绣。 说是一车,认真讲包裹森严的明阳绣只占了半车,余下的地界足够柴天诺主仆休息。 人员一到齐,车队便开始向京城驶去。 和来明阳府时相比,路程赶了许多,一直到月上枝头车队才停下歇息,众人晚上就睡在车里。 盖着薄被,柴天诺辗转反复半天也睡不着,没心没肺的柴蛮儿倒是一碰枕头便着了,且睡得那叫一个张牙舞爪,差点一脚踹扁柴天诺的鼻梁骨。 柴天诺苦笑连连,自己一个人清静惯了,和他人同眠,属实有些不习惯。 伸手帮柴蛮儿盖好被子,柴天诺掀起车帘一角,半躺着看了好半天的明月,渐渐进入梦乡。 夜静谧,宿营的溪水旁不断有亮点升起,如同繁星。 柴天诺怀中隐泛微光,那是镜花界的卷轴,不知什么原因在闪烁。 繁星般的亮点渐渐汇聚,如流水般涌向柴天诺,很快飞入镜花界,值夜的伙计来回游走,却见不到半点异常。 柴天诺环首,发现自己盘膝坐在苍白雪山之巅,虽是静谧夜晚,但在明月照耀之下,天地分毫可见。 凝神注视,远方是一片泛着金光的云朵,三两仙人端坐云上轻声交谈,手中鱼竿垂下根根丝线,悠然垂钓尘世。 各色丝线在天地间急速飞舞,不时有人被狠狠贯穿,哀嚎着飞向天际。 身穿华丽服饰的仙人,看着血淋淋的凡人哈哈大笑,随手一点,一条条性命顿时化作重重古怪造物。 柴天诺大汗淋漓,这番景象,让人自心底发寒。 “看到如此景象,有何感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柴天诺环顾四方,未曾发现他人,只有余音缭绕。 “快些醒吧,天,就要亮了。” 话音落,雪山轰然倒塌,霜气笼罩天地。 柴天诺猛的坐起,大口大口喘息,手捂心口,心脏怦怦乱跳,撕扯的整个胸腔发痛。 刚才的梦境太真实,也太过古怪。 /114/114338/29049352.html 第十五章 霜离剑印 下 过了盏茶时间,柴天诺才恢复了正常,结果发现一只雪白小脚伸在眼前。 原来是柴蛮儿蹬了被子,身体扭成了麻花,脚丫子直接搭到了柴天诺的脸蛋儿旁边。 柴天诺也是服了,就这旁人看的都难受的姿势,瓜娃子竟然还能睡得唏哩呼噜,睡觉的本事着实不浅。 都已深春走向初夏,这晚上的温度怎地还是如此寒冷? 柴天诺把柴蛮儿的小脚丫收起并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吐了口气,竟然凝出白雾! 不对,再怎么也不该如此寒冷,自己脑仁都被冻得开始发痛。 脑仁儿? 柴天诺骤然醒悟,立刻抬手摸向熟悉的位置,一把将霜离拔了下来。 果不其然,大量寒气从白玉般的霜离剑身流下,望之如瀑布飞泄,柴天诺刚刚平复的心脏再次微颤,难不成,霜离要发威了? “嗯~!” 柴天诺忍不住痛呼,霜离散发的寒气骤然聚合,如活物般扎向右手,那种痛楚让人无法忍受,似乎并不是肉体,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同时,一段意识于脑海中浮起。 “少爷,怎么了?” 柴蛮儿揉着眼睛坐起,睡眼朦胧的问,柴天诺摇头: “没事,做了个噩梦,睡吧。” “哦。” 柴蛮儿嘭的躺倒,小呼噜瞬间响起。 “......跟个小猪一样。” 再次摇头,柴天诺把恢复正常的霜离插回发髻,看着右手虎口那隐隐的白色剑印,心中颇不平静。 貌似自己,得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车队摇摇摆摆一路向北,柴天诺看书看累了,便跟着车队一跑就是半天,所有人都很吃惊,如此耐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七八天过去了,柴天诺也和车队里的人慢慢熟了,尤其是几位管事的,还有自己那辆大车的掌鞭老汉。 期间柴天诺发现车队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护卫数量很多,车队二百余人,护卫就得一百四五,其他人也是个个持弓带刀,整个队伍武装到了牙齿。 停车吃饭的时候,柴天诺一边吃着烤大饼,一边好奇的问掌鞭老汉: “黎叔,车队人人带刀,路上真有那么多劫匪?” 掌鞭老汉黎叔点点头: “蜀凉行省好些,一出了蜀凉,盗匪的数量立马翻好几倍。” “咱们车队十趟来回,总会碰上那么两三次。” 说到这里,老汉端起饭盆喝了口菜汤,接着叹气说道: “不过,若是遇到真的盗匪倒还好说,毕竟道上的规矩在,奉上些许银两也就过去了。” “最怕的就是遇到苦匪,那群疯子行事无所顾忌,遇上后果不堪设想,不交代几十条人命绝对脱不了身。” 苦匪,听闻这两个字柴天诺忍不住摇头,旁边身穿脏兮兮长袍的账房先生,又和往常一样喝了个半醉,听闻此言使劲哼了一声: “哼,苦匪,说来说去,都怪李靖申那厮太过狠辣!” 此言一出,所有人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想要离他远点,也就是在车队,若是其他地界,敢直呼当今圣上姓名那可是大不敬的罪! 一个不好,可是会被砍头的。 仰头将酒壶中的小烧喝净,账房先生又开始他那浑浑噩噩的絮叨,其他人只当没听见,柴天诺却是听得连连摇头。 事关挣龙,敢议论者很少,能如账房先生这般敢说的,更少。 折腾三年五载的天下大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京都那户人家的家事。 老皇退了,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七皇子,坐了那把名为天下的椅子。 浣衣局里苦了半辈的宫女,搬入雕梁画栋的西暖阁,成了天下第一金贵的太后。 新皇没杀废太子,于京都外画了个圈圈养起来,虽不自由,衣食却无忧。 老皇帝日子更好,昔日的东宫成了他的享福之地,酒池肉林莺莺燕燕,磨去了一身的真龙气运。 国子监讲学的大儒交口称赞,吾皇仁厚,天下有望。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到头来,苦的只是天下百姓和万千披甲。 五州之地化作荒野,几年间的厮杀愤恨,如今看来不过是场笑话。 大华宽广五州渺小,遍地白骨换来的,不过是文人骚客诗词歌赋中的几许叹息。 年岁一过,便是那几许叹息也寻不到了。 说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语,醉醺醺的账房先生起身,踉踉跄跄来到他所乘坐的大车,一个跟斗翻了进去,不多时便响起了细密的鼾声。 即便已经听过许多次,可柴天诺和其他两位武秀才,依然变得沉默,这个话题太沉重,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旁人也是如此,其中事由大家都隐约明白,可如何敢说,如何敢议? 这几天,柴天诺对账房先生的来历也有过猜测,隐约觉得,他应该和五州之人有瓜葛,而且瓜葛匪浅,不然不会整日价重复这些说辞。 “行啦行啦,都赶紧吃饭。” “咱就是一帮讨生活的家伙,不适合想那些深里的东西,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吃饱了好好休息,路还长着那。” 富商包不羁站起身喊了几嗓子,车队里的人匆忙进食,东家说的对,都是底层的升斗小民,管那些作甚,能有饭吃有衣穿就不错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车队便再次出发。 由于队伍庞大,且储备的物资不少,所以车队一般不进城镇。 但今儿东家包不羁说了,到了前面的镇子车队便住下,除了留守的,所有人都可以去逛逛休息一下,赶明儿再上路。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柴天诺发现这位圆滚滚的富商人品属实不错,饭菜和大家的一样,偶尔藏着掖着吃个咸鸭蛋,还常常被账房先生扣去了黄。 平日里他也是忙前忙后,这么大个车队调度都是他一个人的活计,比起一般伙计着实累了不少,也不知他那大肚皮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半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绝对不短。 柴天诺带着柴蛮儿进了镇子,第一点便是找了个浴堂好好清洗了一番。 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洗漱起来极不方便,干净惯了的柴天诺难受到了极点,感觉就像有无数小虫在身上爬,今日可算得到了解脱。 洗漱完毕,心情大好的柴天诺,带着清洗的粉粉嫩嫩的柴蛮儿,抱着好奇的心情,在这旅途中的小镇逛了起来。 /114/114338/29049353.html 第十六章 月下思乡 上 如今这方世界,出行十分不便。 先不说办起来极为困难的路引与通行文书,单只交通工具,便能把人死死按在一个地界动弹不得。 大多数人一辈子的活动范围,便是自己生活的村镇,去一趟县城感觉像是到了天边,值得回家好好吹嘘一番。 若是不算前世经历,其实柴天诺这十六年来,也未曾离开过韶音县。 若非中了武秀才,怕是一辈子也就困在韶音县那一亩三分地。 这次走的确实远了,属实见识了不少未曾见到的景观。 只不过,和文治昌盛百姓富足的明阳府相比,相邻的府州差了太多,一路行来,到处都是乞丐、流民,不像明阳府,有专门的收容救治部门。 在镇子里一路兜兜转转,还真让柴天诺找到了心仪之物。 首先,这里木匠的手艺不错,在柴天诺看来,不次于、甚至好过韶音县城那几位穿绸缎的大师傅,在细节处理方面颇有些独到之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一个柞木小几竟然才十文钱,韶音县同样的制品没有一二百文绝对拿不下。 如此实惠的物件,必需拿下! 再就是,小镇的文化气息相当足,虽然建筑稍显破旧了些,但润人心扉的纸墨香,却远比韶音县足得多。 一条主街,最少三分之一是做四宝生意的,着实给了柴天诺很大的惊喜。 走入一处宣纸作坊,闻着味道清新的宣纸香气,柴天诺的手指头不由自主抖了抖,翻检一番,发现这里的熟宣相当不错,价格也十分便宜。 已经数日未曾动笔的柴天诺,一狠心直接买下一刀,花了整整一两银子,吓得柴蛮儿噌的原地崩了个高。 按小丫头的话说,这堆擦屁股纸,都快赶上她的身价了! 柴天诺都不惜的理她,文雅之物竟让她牵扯到污秽行径,真真是无语至极。 从宣纸作坊出来,喜滋滋的柴天诺,带着嘟着小嘴背着一书篓宣纸的柴蛮儿,径直走向对面那家铺面不小的书肆。 透过大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不少伙计正在忙碌的用雕版印制书籍,这种场景,在韶音县绝对看不到。 “好,甚好,真真好到极点!” 柴天诺翻看手中书籍,满意的连连点头,印刷精美没有错字,油墨的质量也上佳,竟然有淡淡的松枝香气,莫不成,用的竟是松子油? 待从书肆出来,柴天诺也背上了一个书篓,那是书肆赠送的,里边满满都是崭新的书籍。 柴天诺满脸遮掩不住的笑意,对他来说,可以一天不吃饭,但绝不可以不读书。 柴蛮儿的小脸却直接垮了,抱怨的说: “少爷,咱们手里统共不过六十两银子,其中还有十两是老爷的私己钱。” “您这一下子便花了六两多,等入了京,咱们该如何过活?” “如何过活,节俭一点不就行了嘛。” 柴天诺得偿所愿心情甚好,使劲用手揉了揉柴蛮儿的脑袋,笑呵呵的说。 听到他这不负责任的说法,小丫头更不满意了,噘着嘴道: “节俭一点过,问题您就不是节俭的人!” “连料头都不吃,您打算怎么个节俭法?” “……你怎么总想着料头,那是喂牲口的好吧?” 柴天诺瞥了眼小丫头,带着些许傲气说: “明年秋闱,我有十足把握可以中举!” “朝廷对举人可是有不小的补贴,到那时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 “五十余两银子撑一年,咱们这小日子,过的必然无比惬意。” “……少爷,您忘了学费的事儿了吧?” 小丫头斜眼一瞄,柴天诺心头紧跟着便是一颤,自己,还真就忘记学费的事儿了! 不等柴天诺盘算,柴蛮儿小嘴便嘚吧起来: “走之前我跟教习打听过,国子监武学上舍的学费可是五十两,整整比府学高了二十两。” “这些日子我也常听做饭的大婶说,京城物价高得离谱,得是蜀凉行省的好几倍,咱们想要长住,可真不是那么容易。” “再加上您又喜欢大手大脚,只知花钱不知赚钱,咱们这……” 听着柴蛮儿的絮叨,柴天诺只觉胸闷至极,忍不住使劲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蛮儿啊蛮儿,你知不知道,你的话语,很扎人心?” 柴天诺带着柴蛮儿在小镇一通乱逛,便如多了个比玉珍儿更年幼的妹子,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在一处点心铺子给柴蛮儿买了半斤江米条,可算让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停了下来。 斜眼瞅着兴高采烈的小丫头,柴天诺忍不住笑了起来,瓜娃子就是好打发。 不过一想到身上的钱两,他这脸便垮了下来,真是得想点赚钱的营生,京城居,大不易啊! 晚上还是回车上睡,既然当了别人家的护卫,自当履职尽责。 把购买的物件放到车上,柴天诺打量周围,明月当空,大地一片霜白,正是写字的好时候。 找一处干爽空地支上小几,摆上文房四宝,柴蛮儿于砚中滴水,慢慢磨起松烟墨条。 大食中三指互相摩挲,那种麻痒的感觉,勾的柴天诺的心肝也跟着痒了起来,好些日子未摸笔杆,还真是想念的紧。 选一支上好小楷蘸足墨汁,柴天诺跽坐几前。 墨香纸香与明月相映,干瘦的蛮儿在偷偷尝墨,柴天诺心中冷不丁泛起一丝乡愁,不知义父阿娘还有玉珍儿,现在是否安好。 十六年,自己真是未曾离开家乡半步。 耳边有悠扬琴声响起,那是账房先生在拉胡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柴天诺叹气,腕轻转,羊毫小楷稳健落下,方正平直的楷书,徐徐在熟宣展开。 满嘴墨黑的柴蛮儿,看着雪白纸面上不断增加的文字,有些痴了。 为什么这形体方正、笔画平直的楷书,少爷写起来却有种洒脱飘逸的感觉? 待最后那个点写完,柴天诺果断提笔,看着白纸黑字满意点头,今儿心境不错,周围气氛也好,这正楷写的横是横竖是竖,怎么看怎么顺眼。 “好字!” 圆滚滚的包不羁用力鼓掌,不是他谬赞,而是这字,写得确实漂亮。 /114/114338/29049354.html 第十六章 月下思乡 下 乍看象楷书,可越看越觉得不同,和他所知的所有楷书变种皆不同,字体极端工整,却又透着淋漓的飘逸,看起来属实养眼的紧。 冲面带微笑的柴天诺拱拱手,包不羁站到几旁,声音洪亮的念出纸上五绝: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嘶~,好诗,绝世好诗!” 包不羁高高竖起拇指,即便文学造诣不深,他也能品出,这是一首好诗,应景的好诗! “包员外谬赞,不过是怡情随笔,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哈哈哈!” 柴天诺口上谦虚,脸上却乐开了花,一副你的言语甚得我意的嘴脸,惹得包不羁放声大笑,这位柴秀才,属实是位妙人。 来者是客,原本应沏茶招待,但这荒坡野地又是晚上,柴天诺便免了俗套,而是把蛮儿未吃完的江米条拿出招待。 包不羁往嘴里塞了几根,使劲点点头,越发觉得柴天诺不凡。 “柴秀才,您是个妙人,和咱车队另外两位秀才很是不同。” 柴天诺忍不住咧嘴,未曾想,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称为妙人,这种感觉着实古怪。 “这个,可能是因为穷的原因。” 苦笑摇头,柴天诺心中暗自嘀咕,自己是整个明阳府最穷的秀才,没有之一。 “和穷富无关!” 包不羁抓起几根江米条扔进嘴里,边嚼边说: “你们的气概大相径庭,他们就一世事不通的犟头,为人处世言谈举止处处透着生硬。” “而您却雅致的紧,不像武秀才,反倒像那些精于世故的文秀才。” 柴天诺佩服拱手,咧嘴说道: “包员外好眼力,实不相瞒,我原本是读书郎,因为某些事情转去的武院。” “难怪呐。” 包不羁点点头,接着说道: “其实您适合走文路,您的气质,属实不像武人。” 柴天诺摇头轻笑,其中缘由,可就不好说了。 “您之所以当护卫,难道……” “对,就是因为穷,囊中羞涩,进京的盘缠属实不够。” 柴天诺没有半点隐瞒,包不羁忍不住挠了挠肚皮,他这动作让柴天诺眼前一亮,和魏忠贤更像了! “其实,这世上的生财之道数不胜数。” 包不羁一把从柴蛮儿手中夺过她偷偷拿起的江米条,扔进嘴里边嚼边说: “对您来说更是简单,如此好的字,不管写字售卖或帮人写帖,那都是来钱之道。” “若是有了名声,更是财源滚滚,到那时,恐怕我车队一趟的应收,都比不过您一字的价钱!” 柴天诺眼睛一亮,不愧是生意场上驰骋的悍将,这主意相当不错,自己之前怎么就未曾想到哪?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已经过去二十多天,车队离开富庶的蜀凉行省,进入京城管辖的直隶地区。 行了两天,入眼处杂草丛生,未见有一丝人烟气息,柴天诺觉得好奇,便问包不羁是何原因,包不羁叹气,指着荒凉大地说: “那几场牵扯挣龙转折点的大仗,便是在直隶地区打的。” “世人皆知五州之地化为乌有,却不知,直隶同样尸横遍野,百姓十不存一。” “即便圣上登基天下稳定,这里依然荒凉无比,那些游散的苦匪到处闹事,百姓人家逃的逃散的散,余下的,也没那个心力好好种地。” “这直隶,自然就毁了。” 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柴天诺很快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忍不住惊奇的说: “这可是直隶,就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那么多的军队,会收拾不了那些散兵游勇?” 包不羁挠挠肚皮,看看周围没人,便悄默声的说: “有传闻,直隶地区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圣上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磨炼军队!” 柴天诺双眼猛然圆瞪,包不羁接着说道: “若不是朝廷刻意控制,那些苦匪早就被一清而空。” “听说朝廷经常迁来因罪牵连之人在此种地,目的就是为了让苦匪活着,不然四五年的光景,饿也把他们饿死了!” 听闻此言,柴天诺心中升起一团郁气,却不知如何发泄,以万千百姓性命圈养苦匪做磨刀石,这是素有明君之称的天齐大帝所为?! 又过了将近十天,车队于一看起来有些萧条,但在直隶来说算是少有的小镇旁安营扎站,此处距离京城还有两三天的路程,所以人烟慢慢多了起来。 “叫镇子里的人都过来帮忙,商队要打扫车辆马匹准备进京,每人可得二斤米!” 数个管事同时在镇子里呼喊,不多时,大批衣衫褴褛的镇民涌了过来,挑着水拿着瓢和抹布,脸上皆是喜悦的表情。 活不重还能得到上好的粮食,所有人都很高兴。 “包员外,您是好人!”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柴天诺笑了,他很高兴。 以车队的人手,清洗车辆和马匹并不难,想也知道,这是包不羁故意给镇民们贴补粮食。 “柴秀才你错了,商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包不羁脸色有些阴沉,柴天诺不由一愣,自己说自己不是东西,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低进高出,压榨源头百姓以得更高利润,为了一分利便能铤而走险视人命为草芥,这样的货色,你觉得会是好人?” 柴天诺皱起了眉头,想起前世对商人的评价,心中明白,包不羁没有说谎。 只不过,柴天诺无言的指了指那些兴高采烈的镇民,包不羁脸色一阵变换,最后苦笑着说: “怎么说呐,人都是复杂的,看到他们如此穷苦,我心中也不落忍,再加上他们和我无冤无仇,又未曾阻我财路,能帮一把是一把。” “也算,是为自己死后积一点阴德。” “人皆有两面,本就是个混沌体。” 柴天诺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仙佛在一边,妖魔在另一边,恒古之前,人类无善无恶也皆善皆恶,圣人们创造文字创造规矩引人向善,最终才有了人间大世。” “包员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等凡俗皆有私心,却也皆有善心。” “即便作恶,也需留上一点底线,那不是对对方的怜悯,而是对自己的救赎,您说,可对?” /114/114338/29049355.html 第十七章 苦匪 上 包不羁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柴天诺,心中震惊异常。 这一刻柴天诺的身影,隐隐和明阳先生的身影重合,包不羁仿佛看到,一位未来的圣人,在自己眼前,绽放出最初的光芒! 这么看着自己干嘛,难道脸上有赃物? 柴天诺使劲抹了把脸,未曾发现有啥不对,刚想说话,却猛的扭头望向西方,那里的动静,有些不对。 “包员外,这个镇子,是否经常有商队来?” 包不羁先是一愣,然后使劲摇头: “如此萧条的镇子只有我们会来,连个补给都没有,其他商队怎会来此。” “这就怪了,我怎么听着西面有很密集的马蹄声?” “就是有些沉闷,仿佛裹着布一样。” 包不羁脸色骤变,几下攀上一座土房子的房顶,圆滚滚的身体此时灵活的像只猫。 “苦匪来袭,组阵!!” 刚看没两眼,包不羁便放声大吼,原本有些懒散的车队人员瞬间动了起来。 马匹被牵到中央,大车用铁环首尾相接,伙计们在车厢底部用力一抽,竟然抽出厚实的实木大板,向上一翻便把车厢挡了起来。 尤其是拉明阳绣的两辆大车,挡板竟然是包铁的,难怪拉车的马都是双匹。 柴天诺惊奇的瞪大双眼,跟随车队走了月数,竟然没发现有如此功能,不怪车上到处都是结实的卡扣。 “蛮儿躲好了,千万不要出来!” “嗯!” 柴蛮儿使劲点头,从棚门一角递出武器,然后便照掌鞭的吩咐,从里边把挡板牢牢锁死。 柴天诺取出望月犀上弦,四尺大横和箭筒卡在腰间,几步助跑便上了房顶,攀住烟筒定睛一看,大约有一两百骑,正飞快冲向小镇。 “小心落箭!” 手持牛皮木盾的哨兵大喊,车队所有人员急忙避到车后,顶多两三秒,便有咄咄的中箭声响起。 柴天诺用刀拨开射向自己的箭矢,就这力道和准头,果然是军人出身的苦匪! “呜呜,救命,救救我!” 箭雨过去,车队人员无一人伤亡,惊慌乱跑的镇民却倒了一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被射穿大腿,痛苦的向众人求救。 柴天诺立马从房顶跳下跑去,这女孩刚才正帮自己和蛮儿洗衣服,两人还聊过几句。 “趴在地上别乱动!” 柴天诺大吼,不断有箭矢透过大车链接的缝隙飞来,场面着实危险,那些苦匪的弓法相当不错。 右手抓住女孩肩膀,柴天诺刚要将其拖到大车后,便听“咄”的一声响,一支锋利箭矢,骤然穿透女孩头颅! “救、救......” 女孩用流泪的双眼看着柴天诺,眸子里皆是对生的眷恋。 “噗通。” 眼中光彩消散,女孩倒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地,已无生机。 “......啊~~~~!” 柴天诺怒火中烧,忍不住放声大吼。 “柴秀才快过来,危险!!” 包不羁看到柴天诺就那样傻傻站着大吼,急忙招呼他,箭矢不长眼,太危险了! “嗖!” 一支白色羽箭穿过大车缝隙直奔柴天诺脑袋,准确度惊人。 “啪!”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柴天诺,一把将羽箭抓到了手中! 调箭、上弦、开弓,放! 箭似流星,速度远超之前,准确贯穿射箭者的头颅! 巨大的力量带着他从马背倒飞出去,硬生生撞翻了紧随其后的另一骑苦匪。 包不羁和附近的人员被吓了一大跳,空手摘箭反手射杀,这是妥妥的神射手! “不要乱跑,都躲到大车后边!” 管事们大吼,慌乱的镇民赶忙躲到大车后方,经过刚才,他们知道,大车后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噗,嗖!” 满脸冰冷的柴天诺慢慢走向大车后方,一个转身抓住擦肩而过的箭矢,反手又射了出去! “咚!” 箭矢穿透马颈又刺穿苦匪心脏,一人一马轰然倒地。 包不羁等人倒吸冷气,如此弓法如此力道,着实让人心中发毛! 来到大车旁,柴天诺也不蹲下,只是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让他蹲下,就这位主的本事,站着箭矢也伤不到他。 “包员外,这些苦匪,经常如此行事?” 柴天诺突然出声,包不羁先是一愣,然后使劲点头: “对,其他盗匪只为求财,按道上的规矩会亮明身份,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得了钱便会走人,有时还会护送商队过境。” “唯有苦匪,因其心有暴虐,所以经常杀人取乐。”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李靖申造下的孽。” 账房先生蹲在地上,嘴里嘟嘟哝哝的说: “人家遭了不公正的待遇,有此作为也是应该。” “屁话!” 柴天诺一句顶上,众人吃了一惊,大家伙听账房先生唠叨都习惯了,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柴秀才,今儿竟然发了火。 “他们受了不公待遇,心中有怨可以理解,但这不是他们肆意践踏他人性命的理由!” 伸手指指死不瞑目的女孩,又指指旁边的一圈尸体,柴天诺声音阴冷的说: “你若觉得苦匪应该,那你走到他们身边,看着他们眼睛说,你们,该死!” 看着女孩那失去光泽的双眼,账房先生低下头,沉默不语,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说出那种话,是非曲直确凿,公道自在人心。 包不羁心肝有点轻颤,柴天诺的说辞,让他更加确定,自己见到了如明阳先生那般的,未来圣人! 苦匪补给困难,射了几遍箭雨便住手了,车队的护卫在管事的招呼下,开始进行反击。 一拨拨箭雨不要钱般射向逼近的苦匪,在倒下七八匹战马后,苦匪绕开车队奔向镇子。 围成圈的大车如同城堡,不是缺少器械的苦匪可以攻的破。 看到苦匪绕道而行,车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车队物资丰富,可护卫终究比不上正规军人出身的苦匪,双方真要是硬杠,结局怎样谁也说不准。 “求求你,饶了她吧,她还是个孩子!” 嘈杂的声音,突然从镇里传出。 房屋的倒塌声,马的嘶鸣声,还有柔弱者的哀求声,混杂着男人的荡笑和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汇聚成巨大的声浪,迎面撞向车队! /114/114338/29049356.html 第十七章 苦匪 下 “……畜生!” 柴天诺脸色更加阴沉,几下攀到房顶,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伤痕累累的赤裸女子,满脸狞笑的肮脏男人,圆瞪双眼被一刀两断的稚童,汇聚成一副天地间的修罗图,柴天诺的双眸,瞬间化作一片血红! “畜生,都该死!” 心如猛虎欲啸林,狂暴的怒气冲天而起,右手抹过箭筒,三支沉重的铁杆破甲箭落入掌心。 “咄咄咄!” 弓开满月箭似流星,三个正在施虐的苦匪几乎同时中箭,黑乎乎的头颅被沉重的破甲箭炸的粉碎,化作漫天肮脏血花! 收弓,四尺大横出鞘,柴天诺越过车阵,大步奔向前方。 “破甲锥?!” 趴在大车缝隙观望的账房先生声音有些变调,包不羁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东家,柴秀才的身份绝不一般!” “我知道,文武两道都如此出类拔萃,绝不是一般人家能教的出。” “……你知道个球!” 账房先生不屑的瞥了眼自己的衣食父母,然后用颇为兴奋的声音说: “他手中的弓一看便非凡品,不过我不认得,但他使用的箭很不一般,那可是府卫将军或神射手的标配!” 包不羁翻了个白眼,好吧,你是大爷老子惹不起,说我是球我忍了,但你的错误,我必须给你指出: “孙先生,你说的好像不对,铁杆破甲箭在军队确实不多,但在各个武院,好像都有一定数量,以用来筛选未来的神射手。” 闻言,账房先生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神: “小小纰漏,至于如此较真?” “若大的生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如此心胸狭窄难成大事,鄙之!” 包不羁伸手捂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差不点给憋死,孙子健真不愧是孙子贱,那张臭嘴属实惹人厌恶! “噫吁嚱,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手?!” 账房先生的话里透着吃惊,原本不想理他的包不羁忍耐不住探头一看,发现柴天诺倒提大横踮着脚尖,贴着墙边急速前进。 “哪一手啊,他这不就是在溜墙角嘛。” 包不羁不以为然的说,账房先生再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你懂个球!” 包不羁脸色一阵红白变化,用手捂着胸口暗下决心,我再搭你话,我就你孙子! “他那行进的姿态,和西北鬼哨一模一样。” 鬼哨,是什么东西? 包不羁挑挑眉,就是不问,账房先生咧咧嘴接着说了起来: “知道大夏国的步跋子不?” “传说一鬼哨抵得上三个步跋子,是西北边军里拔尖的存在!” 墙角另一侧有脚步声,数量不少。 柴天诺猛然冲出,手中布包使劲扬向对方。 呼的一声,一大包干土把十几个苦匪全部罩了起来,一大半人被迷了眼,柴天诺扭腰甩臂,手中大横用力连挥! “噗噗噗~”,利刃入肉之音迭起,沉重刀锋闪过,血飞溅,三人瞬间毙命! “噹!” 大横急收挡住砍向脖颈的刀锋,紧接一脚踹飞对面苦匪,柴天诺急速后退,以毫厘之差避开六把临头横刀。 看着对面毫无惧意的众人,柴天诺心中暗叹,不愧是死人堆里挣扎求生的苦匪,性子够野,刀法,够狠! 三刀三命,柴天诺也付出了代价,腿部两刀肘部一刀,不过只是皮肉伤,不影响行动。 只是对面人数太多,且都是真正的厮杀汉,应对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双眼微眯,柴天诺急运八重龙蛇劲,看来自己,要出真本事了! 临去府学的前夜,月高挂,柴天诺站在竹林前,双腿微曲身体下沉,脚下不丁不八,双拳虚握,如蓄势待发老猫。 这是西北鬼哨使用的搏杀术的起势,虽不好看,却蕴雷霆! 双脚猛然发力,右拳凌空打出,丹田内疯狂运转的内力随之喷涌而出! “嘭!” 原地起雷鸣,三颗碗口粗的大竹被拳风拦腰截断,轰然落地。 看到如此结果,柴天诺嘴角浮起微笑。 据秘籍记载,第一重灵蛇境内力无法离体,毕竟刚入武道,身体如鸿蒙清浊未分混沌一片。 可自己前几日刚入灵蛇,便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身体仿佛已被古神分开的世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内力在奇经八脉澎湃奔涌,若即将决堤的河水,稍触便会一泻千里! 前些时日事情颇多危机环绕,柴天诺一直没有机会测试,今日一试,内力轻松离体,且威力大的惊人! 如此威能早已超越武夫境,说是宗师倒还差不多。 对于自己为何如此特别,柴天诺心中有所猜测,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己并非此方世界之人,也就是那天人所说的,域外天魔! 之后柴天诺连续测试,却发现除了第一拳威力惊人,之后几拳顶多掀起一阵轻风,最后还被内力反噬,喷出一口老血。 柴天诺明了,应该是自己功力尚浅的缘故,所以只能打出一拳。 不过,便是一拳也有大用,关键时刻能够发挥想象不到的作用,便如现在。 深吸口气,八重龙蛇劲在体内急速涌动,柴天诺脚踩灵蛇猛然冲出,速度如同一道闪电! 噗的一声,当先者被大横连刀带人一分为二,其他苦匪对同伴的遭遇视而不见,齐齐挥刀斩向柴天诺。 “嘭!” 蓄势已久的拳头猛然轰出,狂暴气浪骤然炸开,近处的两颗脑袋被崩得粉碎,其他苦匪也被顶的连连后退。 急速跟进,又是噗的一声,柴天诺再下一颗人头! “噹!” 大横架住最危险的两刀,柴天诺身体猛缩,一式蠖屈螭盘,体表充斥内力如铜铸! “噗噗噗~” 刀锋入肉之音迭起,数人同攻威力越境,柴天诺身上又添伤口,但他理都不理一掌推出: “嘭!” 暗劲爆开,前方苦匪胸口炸出一个血肉大坑,双眼瞪得溜圆,口吐鲜血倒地。 “这家伙有妖法!” 众苦匪急速后撤,七八米后才站住身体。 刚刚刀锋入肉的感觉不对劲,不像是皮肉,反倒和略软的紫铜差不多,才进入一点便不能继续,造成的伤害减了大半! 看到对方后退,柴天诺也是松了口气,刚才绝招尽出干掉对方五人,一口气还未调匀,若是他们继续猛攻,自己便有些无以为继了。 数数人数,苦匪还剩七人,人数减半,应付起来,多少有些信心了。 /114/114338/29049357.html 第十八章 神臂弩 上 “快过来,就是这里!” 嘈杂声音再起,又从他处赶来十余苦匪,柴天诺大横前指,一人前出攻伐,自己有些大意了! 想要脱身,恐怕有些难度。 只不过,看着大步逼近的苦匪,柴天诺使劲吸了口气,嘴角微微翘起。 空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吸入腹中,如烈火烧身,略有痛楚却又畅意,舒服的紧! “杀!” 不躲不闪,柴天诺脚踩连环猛然撞进人堆,四尺大横急速劈砍,断裂的肢体骤然飞起! 短短五六秒钟,柴天诺便斩杀了四五个苦匪,若是一般的乡兵,此时早已崩溃逃窜。 可苦匪不同,这些从地狱中走出的家伙狠辣无比,对他人狠对自己也狠,即便被一刀两断,也要竭力给对方来上一刀。 对他们来说,生死并非两重天,活着未必有死了好。 “噗噗~,咔!” 飞舞的横刀不停落下,在柴天诺身上割出大大小小的口子,血水不要命的往外流,更有一刀砍入了骨头,却被他一个拧身,将横刀生生拧断! “痛快!” 柴天诺大吼,双目化作纯粹血瞳,刀锋入体的痛感,让他更加兴奋。 “咔!” 一记横扫将一苦匪拦腰截断,刀锋却被只余上身的苦匪牢牢抓住,众匪徒一拥而上,刀锋如林齐齐斩落。 “起!” 柴天诺爆吼双臂骤然发力,竟擎着那半身匪徒迎向如林刀阵,成块的血肉瞬间淋了一身。 “爆!” 身中数刀的柴天诺,一刀切下对面苦匪半个肩膀的同时,右掌轻轻拍中冲入自己怀中苦匪的脑袋,暗劲涌出,便听嘭的一声,红的白的飞了满天。 柴天诺一把抓住无头尸体,轮圆了砸向人群,脚下却忍不住一个趔趄,终究失血过多,如今有些后继无力。 “杀!” 正当柴天诺咬牙想要再战之时,两人突然从身后冲出,雪亮刀锋斩向冲来的苦匪。 武秀才?! 看着身穿全套皮甲的两人,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便咧嘴大笑,不错,这才是大华武人应有的本色! 用衣摆擦净沾满血渍的双手,柴天诺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前冲! 男儿行,当暴戾! 杀恶徒,不留情! 有人助力,柴天诺压力大减,毫不顾忌自身,手中四尺大横化作勾魂使者,不断有苦匪被其斩杀。 两位手持常横的武秀才不求伤人,只是竭尽全力护得柴天诺周全,自身倒是被砍中十数下。 幸好他们身上的皮甲厚实,柴天诺的攻伐又极其狠辣,使得递刀的苦匪劲力大减,不然二人绝对好不到哪去。 “噗~” 最后一个苦匪的头颅打着旋飞出,柴天诺舞了个刀花,甩掉刀锋上浓重的血渍,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今日一战,甚为舒爽! 两位武秀才大口喘着粗气,看向柴天诺的眼中皆是敬服。 未曾想,这位看似清秀消瘦的柴秀才,竟是如此神人! 一人斩杀数十苦匪,简直比得上军中传说的百人敌,今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必是大华未来的一员猛将! “干掉他们!” 三人气息还未调匀,又有数十苦匪冲来,柴天诺轻轻摸了摸右手霜离剑印,这数量着实有点多,实在不行,便只能用霜离剑印了! “咄咄咄!” 一阵密集箭雨射出,苦匪立时倒地七八人,看着那些短了不少的箭矢,一个头目惊呼: “是弩箭,禁军来了,撤!” 所有苦匪转身就跑,四周响起沉闷的马蹄声,没多时他们便跑得一干二净。 柴天诺三人互相看了看,这什么情况,何时来的禁军? “都跑了?” “这两千两银子没白花!” 包不羁带着二十来个手持神臂弩的护卫来到跟前,看着倒地的苦匪咧嘴笑了起来。 “包员外,你是从何处弄到的神臂弩,这可是不许民间拥有的军械!” 一位武秀才皱起了眉头,神臂弩乃是大华独有的神兵利器,在数次牵扯国运的大战里,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因其威力巨大工艺复杂,朝廷严禁军方以外拥有,私藏神臂弩,那可是大罪! “放心放心,我这神臂弩在朝廷都有备案,绝对不违规!” 包不羁有些得意的说,那位武秀才更是疑惑: “就没听说民间允许持弩,你是从何处备的案?” 用手指指上方,包不羁咧嘴一笑: “我上头有人~。” 此言一出,那位武秀才立马停嘴,柴天诺忍不住一笑,好吧,不管在何种朝代,这上头有人,都是了不得的言语,能抵万种解释。 “把袋子拿过来,这人头数目可多了去了。” 包不羁转身吼了一嗓子,很快便有几个管事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每人手中都有一个大布口袋,以及一把厚背砍刀。 看着挥舞着砍刀剁脑袋的伙计们,柴天诺愣了: “包员外,这是作甚?” “柴秀才,这些脑袋可以换钱,去到禁军那里,一颗能值一两上好纹银!” 包不羁拍拍肚皮,乐呵呵的解释: “伙计们都把账目记好了,绝不会少您一两银子,就是有几颗让您砸碎了,属实无法收拾。” 柴天诺咧嘴,他是真没想到,这脑袋瓜子,竟然还能换钱。 “东家,这还有七八个没死的,该咋整?” 一位管事过来请示,包不羁忍不住叹息,死了取头,活着的,有些不是太好处置。 苦匪苦匪,说来都是苦命人,他们就是当年支持太子的五州军将,原本也是守家卫国的忠贞之士,却因挣龙之事,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其实包不羁和账房先生一样,对这些苦匪,都抱有些许怜悯之意。 柴天诺闻言,提起大横,大步走向哼哼个不停的伤者。 “柴兄,他们已经没有战斗力,杀了他们,会污了你的手。” 一位武秀才善意提醒,柴天诺没有停步,边走边说: “我杀的不是人,而是畜生!” “他们遭受的苦难,不能成为摧残他人生命的理由!” 来到受伤苦匪面前,看着这些眼神恍惚,却未有半点惧意的家伙,柴天诺高高扬起大横: “今生已了,愿来生,你等能做个良善之辈!” 刀落,血溅,人头滚动。 /114/114338/29049358.html 第十八章 神臂弩 下 包不羁忍不住轻轻摇头,心中感慨,柴秀才的杀心,着实有些重! 清扫完战场,除了人头,没有任何收获。 苦匪穷困到了极点,除了手中横刀再无他物。 可那些缺少保养的横刀到处都是细密裂口,实在没有回收利用的价值。 清点数目,柴天诺一人独收五十一枚人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人斩杀之数,便抵得上他人总数的两倍,简直是天生的杀神! 柴天诺坐在井旁脱去衣裳,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不下四五十道,看得人心惊肉跳。 用清水洗去血污,再用烈酒消毒,柴天诺脸皮纹丝未动,而是柔和的与两位秀才聊天,车队所属忍不住都竖起了大拇指,这是真真正正的铁打硬汉! 原本很少谈话的三位秀才,经过刚才一战,互相之间关系大好。 并肩御敌互相配合,这是妥妥的同袍之谊! 互道姓名,两位武秀才一位名叫王山榆,一位名叫蒲本芳,都是明阳府府城的人士。 三人聊着天,车队的金创郎中一边缝合伤口一边咧嘴,就这些口子,八成缝好之后,身上就没有完整的皮肉了。 柴蛮儿看到柴天诺受了如此重的伤,站在一旁拉着自家少爷的手抽泣个没完。 用手揉揉柴蛮儿的脑袋,柴天诺笑着说: “莫哭,你家少爷今儿砍了不少人头,包员外说了,值老鼻子钱了,等入了京我给你买上好的点心,咱一次吃个够!” “我要猪油糕,猪油越多越好。” 柴蛮儿抽泣着说,期间还吸溜了一下口水,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丫头口还挺重。 “换人,接着缝。” 缝了也就一小半口子,金创郎中便顶不住了,两眼直接变成了斗鸡眼,一旁的助手接过针线,接着缝了起来。 “柴兄,果非常人!” 王山榆感叹的说,缝合伤口不用麻药,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话来纹丝不乱,这是何等强大的意志? 蒲本芳则是看着柴天诺的身架子骨感叹连连。 穿着衣服显瘦,脱掉衣服,浑身全是盘根纠错的肌肉,且根根拉丝,找不到半点肥腻,观之如钢铸。 低头瞅瞅自己的肚腩,蒲本芳忍不住苦笑,自己臂膊肌肉同样不少,但这腹部,却是板结一块。 大华武人看重气力,却对身材不以为意,特别是骑马武将,还以自己的大肚皮为傲,说就因为有其支撑,才让自己有驰骋沙场的战力。 说是这么说,可和人精悍的身躯一比,瞬间丑到了家。 “蛮儿,把我衣服拿来。” 缝合完毕,只穿短裤的柴天诺拿起衣服忍不住咧嘴,上边密密麻麻全是口子,且沾满了血污,闻之刺鼻,实在是不能要了。 “少爷,咱短打扮的对襟劲装只有两身,另一身刚洗了,不行,您就光着吧?” 柴蛮儿皱眉,柴天诺看着她无语摇头: “蛮儿,你又变丑了!” 不管小丫头变得怎么丑,衣服也不能自己成长出来,幸好还备了几身长衫,不然,真就只能光着了。 穿上青色长衫,柴天诺满意的挥了挥长袖,虽说短打扮利落,但自己还是喜欢穿长衫,毕竟穿了十几年,再说看着也飘逸不是。 “未曾想柴兄穿上长衫,竟出奇的好看。” 王山榆上下打量柴天诺几眼,有些惊奇的说。 原本精干彪悍的柴天诺,一穿上长衫立马变了样,看起来温文尔雅,十足的书生气质。 柴天诺笑笑,也没隐瞒,说了下缘由,众人齐齐赞叹,果真是能文能武好男儿! 车队收拾妥当准备出发,镇子里的哭喊声未曾停息,包不羁想了想,让管事找来镇子里的主事人,与他卸下两车李河稻,算是对那些伤亡者的贴补。 看到柴天诺看向自己,包不羁咧嘴一笑: “就像您说的,行善积德总好过作恶多端。” 我有这么说过? 柴天诺冲包不羁拱手,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看他人行善,同样能温暖己心。 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小镇,身后传来感恩戴德的声音,两车李河稻,价格属实不便宜,能让穷苦的镇子,撑过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那得是没有盗匪骚扰。 经此一行,柴天诺对大华有了更深的了解,得益于明阳先生的教诲,蜀凉行省就是一方净土。 果如名士曾说,圣人诞生之地,自会延福数百载。 车队继续前行,又是一天过去,哪怕那些首级被石灰包裹,也传出异常刺鼻的气味。 还好盛放首级的大车位于队伍最后,不然能让人把早上吃的饭菜全吐出来。 “柴先生,您这身体,没治了!” 包不羁冲柴天诺高高竖了个大拇指,紧紧一天功夫,柴天诺受的伤便好了大半,换药的金创郎中还有看热闹的包不羁啧啧称奇。 数十处大小伤口无一红肿发炎,干爽的如同过了七八天,恢复能力着实惊人。 柴天诺忍不住白了胖胖的包不羁一眼,会不会说话,啥叫没治了,说的好像自己就要死了一般。 从昨晚开始,包不羁便不再叫柴天诺柴秀才,而是挂上了尊称,柴先生。 先生这两个词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柴天诺推辞,包不羁不改,只得承了下来。 “包员外,这味道属实有点大,隔着几十米都能闻到气味,就没别的方法处置?” “比如,用盐巴盐渍。” 柴天诺使劲揉了揉鼻子,他不讨厌血腥味,但十分讨厌这种腐臭了的味道,沾染在身上,半天也散不去。 “用盐巴,太浪费了!” 包不羁使劲摇头,那么多的脑袋,用的盐得成麻袋,那得多少钱。 “其实,您把腐味当成钱味来想,便没有那么难闻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包不羁用手比了个翻腾银元宝的动作,柴天诺想想那五十一两银子,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这话说得好有道理。 腐臭钱臭不都是臭嘛,忍着便是,白花花的银子,属实惹人爱怜。 “原来,这就是银子的味道......呕~!” 柴天诺学着包不羁的样子大大吸了口气,差点吐出来,受不了受不了,自己还是比不得在生意场打滚的包大财主,这份忍耐的本事,绝了! /114/114338/29049359.html 第十九章 食脑野狗 上 “这些家伙疯了吗?” 胖乎乎的魏忠贤收起手中神臂弩,瞠目结舌的看着策马疾驰而去的苦匪。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场大战,谁知那些苦匪理都不理,绕过队伍急速奔向远方。 自家商队护卫受惊射了一波箭雨,干掉他们七八个,可他们依旧理都不理,只管仓皇逃窜,也不知在躲什么。 “管他们是疯了还是傻了,继续赶路,这可是你第一次入京,所有手续都得给你办全了,以后咱们魏家,便靠你这熊玩意撑场面了!” 两鬓斑白的魏大商贾坐在车上揉了揉溜圆的肚皮,叹息一声,暗卫即好也坏,自己只生了小兔崽子一人,也只能让他登名接班了。 魏忠贤咧嘴,觉得自家老爹想的就是多,当皇帝的暗卫多好,敲寡妇门挖绝户坟,喝月子奶欺老实人,只要你不做杀人造反的事情,没人管得了你! 若不是这个原因,你一滴流圆的大胖子能成为蜀凉行省有数的大商贾? 做梦去吧! 对这次进京,魏忠贤那是相当兴奋,一是要接老爹的班,成为有名录的朝廷大番子,再就是,又能见到自己的好兄弟,柴天诺了。 真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直入国子监武院,自己这捐出来的文院生员,正好能与他做个伴。 车队继续前行,照包不羁的说法,明儿一早便能抵达禁军的营地,换了银两,当天便能入京。 柴天诺咧嘴,还要闻那味道一整天,着实有些让人受不了。 “少爷吃,我在路边摘的野果!” 柴蛮儿拿着个布包兴冲冲的爬上了车,这段路程不好走,大车速度不比人走快多少,小丫头便跑到下边疯了半天。 接过柴蛮儿擦拭干净的野果子,柴天诺打量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来,包不羁拿了一颗打量半天,忍不住挠了挠头: “怪事,这条路走了最少几十遍了,还真没见过这种果子。” 野果子大小和枣子差不多,红彤彤的表皮布满紫色的斑点,看起来有些瘆人。 “蛮儿啊,不认识的果子不能乱吃,万一有毒可就坏了。” “没毒,我过去吃过,很好吃的!” 蛮儿使劲摇头,柴天诺好奇的问: “是流浪的时候吃过的吗?” 蛮儿表情一滞,使劲用手揉了揉脑阔,有些疑惑的说: “不是,我记得,在哪个地方,经常吃。” 小丫头眉头高皱,眼中尽是茫然,柴天诺叹口气,轻轻揉了蛮儿的头顶: “想不起就不要强想,机缘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嗯!” 蛮儿点头,柴天诺拿起果子嗅了嗅,精神立刻一震,里边有种熟悉的气息,竟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进食欲。 咽口吐沫,柴天诺将果子塞进口中,未等咀嚼,果子便化作一道清流,瞬间贯通整个身体,因受伤而有损的躯体,迅速恢复! 柴天诺吃惊的又拿起一枚果子,他想起气息来自何处了,那个天人,体内就曾传出相同的气息,而且更加浓烈! “怎么可能?!” 柴天诺仔细分辨,透过半透明的表皮,能看到里边鲜红的果肉在隐隐抽动,如同活物一般! “嘶~” 柴天诺大大的吸了口凉气,自打遇到那位天人,自己的人生好像就变得有些不同,不对,应该是自从得到镜花界开始,周围的一切,便开始变得不同。 “呸呸呸,这什么味道,简直跟生肉一样,锈味属实太重!” 嘴馋的包不羁也吃了一颗,结果直接吐了,还伸出舌头使劲用帕子擦个不停,对果子的味道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双眼微眯,看着包不羁的反应,柴天诺心思急转,扭头看向柴蛮儿: “蛮儿,这果子是从哪里发现的?” “就车队左边,一簇一簇的数量不少。” 小丫头捡起一颗塞进嘴里,吃的有滋有味。 “我去看看!” 一个翻身从车厢跳出,柴天诺大步奔向车队后方。 “有野兽偷脑袋,快来人!” 没跑多远,柴天诺便听到车队后方传来呼喊声,几位管事急忙招手,队伍立时停了下来。 “咄咄!” “汪汪!” 箭矢中地以及狂犬嚎叫的声音骤起,待皱眉捂鼻的柴天诺赶到队尾,看到一群护卫正在说着什么。 “几位大哥,被偷了几颗脑袋?” 此时柴天诺根本顾不上什么野果子,每颗脑袋都是一两银子,要是少上几颗,那不得心痛死人呐! “柴先生,被扒拉下来不少,不过真正被偷走的也就两颗。” 二两银子,那也够心痛的了,柴天诺皱眉,好奇的问: “是什么野兽,难不成是虎豹之类?” “不,应该是一条野狗!” “狗?” “嗯,个头奇大,跟小牛犊子一样,我来的时候,正看到它在舔舐脑髓!” 护卫使劲点头,柴天诺来到散落的脑袋旁,发现一颗脑袋裂成了两半,里边的脑髓被吃的一干二净。 柴天诺忍不住挑眉,颅骨可不是一般的硬,能一口咬烂,这咬合力相当惊人。 怎么,又是这种味道? 正在检查脑袋的柴天诺眉头轻挑,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掌,一股诱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首级的腐臭味都无法遮掩。 地上有一滩鲜红血渍,应该就是护卫们所说野狗留下的! 略做思考,柴天诺转身跑回到车旁,拿起刀弓扔下一句话便走: “野狗叼走两颗脑袋,我去追回来!” 看着转瞬消失不见的柴天诺,包不羁忍不住挠了挠头: “二两银子,确实不能白丢了。” 柴天诺顺着气味一路急奔,没多久便看到了野果,一簇一簇的果然长了不少,不过他没心情理睬,那股诱人的味道缭绕在口鼻之间,吸引着他不断向前。 跑了整整一刻钟,柴天诺来到一片林子,味道越来越强烈,如冲天海浪简直要把人淹没! “嗷呜~!” 刚走进林子,一道黑影便从树冠猛然跳出,径直扑向柴天诺! 心弦始终绷着的柴天诺右手疾挥,大横带着寒光撩起,狠狠斩向黑影。 “噹~!” 一声脆响火光四溅,柴天诺连退三步,低头,发现四尺大横竟然被硌出好几个缺口! “呜~~~” 黑影落地,果如护卫所说,是一条牛犊般大小的……野狗?! /114/114338/29049360.html 第十九章 食脑野狗 下 柴天诺瞳孔急缩,犬类皆是前腿长后腿短,以适应长途跋涉,可眼前的怪物后腿奇长,竟有些人类长腿的感觉,和身子搭配起来极不协调。 就仿佛,它不该四肢爬行,而是和人一样直立行走! “如此令人厌恶的味道,原来,真是你这天地间的厌物!” 野狗般的怪物,在柴天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人立而起,更是口吐人言,场面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浑身的汗毛直接炸开,柴天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耳,神怪小说里的怪物竟然真的现世,让他几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天地间的厌物,震撼过去,柴天诺心中又是一颤,相同的话语,黑衣天人也曾说过!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柴天诺口舌干涩的紧,说出的声音如同锯木。 “我是什么,自然是野狗!” 话音落,怪物骤然扑出,扎长爪子如锋利弯刀,急速扫向柴天诺双腿。 柴天诺手腕急翻,大横划出刺眼光芒,狠狠斩向怪物双爪! “噹!” 一声鸣响大横被利爪荡开,怪物的血盆大口趁机一口咬住柴天诺大腿,锋利的獠牙瞬间刺穿皮肉与骨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嘶~!” 柴天诺倒吸凉气,怪物獠牙蕴含古怪的力量,正在急速侵蚀肉体和灵魂,那种痛楚,简直无法忍受。 “滚~!” 柴天诺放声大吼,一掌拍中硕大头颅,暗劲骤然爆发,怪物巨大的身体被他一掌击飞。 “嗷呜~!” 一个翻身落地,艳红的血液从怪物额头滑落,它伸出长舌舔了舔血渍,眼中浮现之前不曾有的谨慎。 柴天诺咬紧牙关,一把撕开裤腿,发现大腿上有数个儿拳大小的伤口,里边的皮肉被腐蚀一空。 难怪那么痛,骨头都露出来了! 柴天诺咬牙,掏出身上那枚野果吞了下去,也就十数秒,巨大的伤口便开始急速愈合,野果的疗效大的惊人。 看着怪物不停滴落的鲜血,柴天诺使劲嗅了嗅气味,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饥渴的目光,这个怪物身上的味道,和天人一模一样。 大横微收,柴天诺双脚猛蹬急速冲出,势要斩杀怪物! “吼!” 怪物在同一时间高高跃起,目标直指柴天诺首级,双方都想一击必杀! 好时机! 看着跃向自己的怪物,柴天诺双目一瞪,八重龙蛇劲于体内疯狂运转,青筋暴起的右拳骤然轰出,内力便如离膛炮弹,径直命中怪物胸口! “嗵!” 血肉飞溅,巨大的力量轰然爆开,怪物胸膛被炸得粉碎,露出一个桶粗大洞,浓重到极点的味道铺天盖地涌来! 柴天诺浑身颤抖咬紧牙关,极力克制心中嗜血食肉的欲望。 “哐”的一声,怪物落地,即便心肺胸膛消失,它依然活着,生命力顽强得惊人。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柴天诺的声音有些颤抖,想要克制发自心灵深处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容易。 “咳、咳咳,如你所见,我,是一条野狗。” 怪物大口咳着鲜血,眼中闪烁着意义未明的神采。 说话间,一道透明的身影从其体内飘出,不屑的瞥了柴天诺一眼,扭头飞向高空。 “昂~~!” 淡灰色龙首从柴天诺体内骤然冲出,一口将震惊的身影吞下,随之昂首大啸,震的大地不停颤抖。 “哗”,血液急速奔涌,柴天诺的身体发出咔咔的声响,身体骤然拔高,远比过去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来回激荡! “天人之灵,五分之二。” 真是天人之灵,柴天诺仰天大笑,内力再次大幅提升,自己距离宗师境,越来越近了! “哈,哈哈哈,未曾想,你竟是一个可以吞噬天人之灵的域外天魔,简直不可思议!” 地上传来虚弱的声音,柴天诺猛然低头,那怪物,竟然还活着! “你的灵魂已被我吞噬,怎么可能还活着?!” 原本锋锐的眼神如今淡然无比,怪物看着天空,声音飘忽的说: “小心,昼将至、夜不回,如我这样的怪物,只会越来越多。” 说完,怪物双手叠放在空荡荡的胸前,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一道青烟飘起,随后便是数道,转瞬怪物身体升起冲天烟柱,直抵云端之上! “……天人,到底是何存在?” 柴天诺看着眼前的尸首,心情颇不宁静。 烟柱散去怪物消失,现于眼前的,是一胸膛缺失的赤裸男子,他的脸上未见一丝痛楚,反倒流露出解脱般的笑容。 仿佛死亡,是一种解脱。 单膝跪下,柴天诺摸了摸男子额头,刚才,似有微光闪烁。 手指抚过,一道金光灿灿的黄纸浮现,上书四个金铭大字: “食脑野狗。” 满头大汗的柴天诺瘫坐在地。 嘭的一声,黄纸化作金芒冲天而起,转瞬不见,但上边的气息,却如山岳般沉重,压在柴天诺透不过气来。 歇息许久柴天诺才缓过劲来,站起身揉了揉额角,心中思绪万千如乱麻,貌似自己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一些极端恐怖的东西。 一些自己现在,万万不能碰触的东西! 怀中镜花卷轴微闪,柴天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骤然浮起一个念头,此间事,不能想,便当它,不存在! 果断转身,柴天诺循着味道找到那两颗碎了半边的脑袋,一手一个拿起,转身疯狂跑向车队。 柴天诺离开没多久,一道金色丝线从苍穹垂落,略作摆动飞走。 “……柴兄,为了两颗脑袋,至于整成这样吗?” 看着裸露大腿浑身脏污,手中还提溜着两颗人头的柴天诺,武秀才蒲本芳无奈摇头,不就二两银子,至于这么拼命? 看那撕裂的裤腿还有大腿上的刮痕,八成是被野狗咬了。 “是啊柴兄,野狗身上过于肮脏,若是染上恐水症,那可就没救了。” 王山榆也在那里说,不过是二两银子,何至于此。 “你们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觉得柴先生做得对。” 包不羁大摇其头: “大手大脚不留财,开源节流方能积蓄万贯家财!” 柴天诺举着人头比了个大拇指,这话说的老对了。 /114/114338/29049361.html 第二十章 禁军丙二营 上 洗漱完毕,柴天诺看着自己烂兮兮的长衫裤子欲哭无泪,这都是钱啊,以后打斗还是光着得了,怎么也能省下几钱银子! 吃过晚饭,柴天诺递给柴蛮儿一个布袋,小丫头打开一看,兴奋的叫了起来: “好多野果子!” “蛮儿,把野果子收好,平日里不要吃,危急关头能顶大用。” 使劲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柴天诺微笑着说。 “嗯!” 看着自己的小书童,柴天诺笑了,他人不喜野果滋味,唯有自己主仆二人迷恋,蛮儿这丫头的身世,恐怕也非平常。 翌日天刚蒙蒙亮车队便出发,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就要结束,大家伙都有些兴奋,几个年轻的伙计忍不住唱起了小曲儿,惹得管事们一阵呵斥。 半个时辰后,柴天诺见到了一座碎石原木搭建成的军营,三丈高的营帐大门,上方悬着五个硕大隶书: “禁军丙二营。” “哐~!” “来人止步,报上事由,违令前进者,杀无赦!” 一声锣响,紧接便是哨兵的大吼,木质城墙出现大批张弓守卫,箭头直指车队。 如此大的车队若存祸心,必是大患! “是我,包不羁,开门接客啦!” 圆滚滚的包不羁来到车队前,双手捂在嘴角放声大吼,城墙上响起轰然大笑,没多久营门打开,十辆大车次第驶入。 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这包员外还真是交友甚广,和禁军都这么熟,难怪生意做的这么大。 “你这老抠,喊得什么话,接客接客,不明白的还以为某这是窑子那!” 一虬须壮汉大步迎出,话中抱怨,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扬臂便和包不羁抱在了一起,看那架势,熟稔的紧。 一行人进入营帐,三十六把梨花大椅分主宾坐下。 互相攀谈,柴天诺这才知晓,那威武壮汉正是丙二营营头,李校尉。 “老包,你莫不是伤着了脑子,为何要与那些苦匪硬抗?” 听完包不羁对一路行来的描述,李校尉疑惑的问。 商人以牟利为天性,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包老抠,为何如此行事。 “这个,出了点事。” 包不羁拍拍肚皮,点明了来此的缘由,结果把李校尉吓了一跳。 “你个老抠,莫不是在胡扯?!” 李校尉两眼瞪得溜圆,脸上皆是不信: “一人斩杀五十一,便是杀鸡也得一阵子。” “苦匪可是正儿八经的府兵出身,又历经数年血战,活下来的皆是精锐。” “若不是装备太差,一个能战我营中二卒!” “就你那些护卫,五个未必能干过一个,说谎,你个老抠绝对在说谎!” “球的说谎!” 包不羁白了李校尉一眼,然后指着自己一侧的椅子道: “一仗斩杀五十一者便是柴先生,他可是武秀才,因入京缺盘缠才当了车队临时护卫,可不是我手下那些碎催比得上的。” “武秀才能有这般战力,某倒是要仔细瞧瞧,这未来的武曲星!” 李校尉起身走向右侧,柴天诺急忙站直叉手行礼。 看着柴天诺,李校尉满脸狐疑,身穿秀士长衫,长的文文静静瘦瘦弱弱,怎看也不像是个练家子。 “老抠,你莫不是带他来冒领军功?” “我可跟你说,军功之事大于天,胆敢冒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闻言,柴天诺、王山榆还有蒲本芳同时一愣,旁边一位管事小声解释,三人这才知道,有了功名的秀才,是可以算军功的! 李校尉满脸凝重,包不羁却满不在乎的说: “我老包抠是抠了点,但何时说过谎话?” “若是不信,你大可一验!” 老友说的如此肯定,应该不会有假。 略作思考,李校尉来到柴天诺身前,抓起右掌一看,虎口皆是厚厚老茧,真是一个玩刀的老手! “柴秀才,搭个手!” 李校尉铁钳般的大手骤然用力,柴天诺眉头微皱,有点力道,但与自己相比差之甚远。 柴天诺本想略略放水,终究来者是客。 可转念想起吕泰的话,武人光明磊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于是咧嘴一笑,看似纤细的手指骤然收紧,如同钢筋般勒向李校尉的手掌。 “咔!” 一声脆响。 “……松手。” 李校尉脸色平静地说,眼角却忍不住微微颤了两下。 “我才用六分劲,还没发力呐。” 柴天诺小声说,他是真的还没发力,自己可不能当隐晦小人,那会给父辈丢脸的。 “你就一牲口,放开我!” 李校尉低声嘶吼,柴天诺不情不愿松手,没用出十成的本事,他这心里不咋舒坦。 把手背在身后,李校尉大步走回椅前一屁股坐下,看着强忍笑意的包不羁,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包老抠你给我等着!” 包不羁拱拱手,满脸的得意洋洋,等着就等着,怕你不成。 “柴秀才果然了得,军功官,录功!” 左侧的陪坐军官同时一愣,营头认了,这么说,那瘦弱的小子,真有过人的本事?! 军功官打开随身携带的记事簿,开始认真询问柴天诺的作战过程,事关军功,必须严谨。 “什么,你说三箭射爆三个人头?” 军功官声音都变调了,心想这牛吹得够大,你是人不是攻城弩,哪来那么大的劲力。 还射爆人头,就你这瘦弱的身架子骨,能钉进头骨都算你人品爆炸! “营头,第一项军功便有疑。” 军功官大声质疑,不止他,大帐内所有禁军都不信。 “验!” 李校尉左手一挥,这是常规程序,军功有疑必须验,关乎荣耀,容不得作假! 柴天诺满脸无奈,怎么还要验,烦不烦啊? “包员外,没有脑袋的,能给钱吗?” “柴先生,他们很抠,没有脑袋不给钱,不过可以算军功。” 包不羁笑呵呵的说,柴天诺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不算钱,那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没银子扯啥淡。” 二营一干人等呼吸骤然一滞,奶奶个熊的,这是掉到钱眼里了,怎么跟包老抠一个死德性呐? “柴秀才,虽然不能算钱,但你若通过检验,可是能得到一套轻便细麟甲的!” /114/114338/29049362.html 第二十章 禁军丙二营 下 “能得到甲胄?!” “嗯,上好的细鳞甲!” 柴天诺眼神骤然一亮,声音都有点变调,李校尉点头。 “不是要花钱买吧?” 柴天诺满脸狐疑,如此好事送上门来,属实让他心里不踏实。 “......一个大子儿都不用出,白送!” 李校尉忍不住斜了眼包不羁,好好个猛人才几天便被这老抠给污了,直接钻钱眼里去了。 “验,想验多少次验多少次!” 柴天诺连连点头,如此好事若不抓住,那不成愚夫了嘛。 大华对刀剑管辖很松,哪怕你身上负满了也没人管,但对甲胄的管理及其森严,皮甲藤甲无所谓,私藏金属铠甲可是重罪! 一套入刑两套入狱,三套就是谋逆大罪,妥妥的斩立决。 而且金属铠甲制作工艺复杂,价格更是贵的离谱,能免费得到一套官方有记录的铠甲,这种好事求都求不来。 见柴天诺双眼放光的模样,李校尉笑了,细鳞甲之事并非心血来潮,若他真是那样的神射手,铠甲必会配与他,这是朝廷的规定。 不管在哪国,神射手都是重宝,无论暗杀行刺还是两军交战,皆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尤其像柴天诺这种有功名在身的,必须与他做好防护,若是因意外有个伤残,那能心痛死人! “柴秀才用多重的弓,我让卒子们去取。” 军功官开口说,这话里埋了个钉子,若是磅数小于三石便不用验了,想要射穿脑袋根本不可能,当场便可认定他在说谎。 “不用,我自己有弓。” “那咱们走,校场一验!” 柴天诺摇头,军功官点头,一行人起身走向校场。 “柴秀才,射杀苦匪时,多大的距离?” “二十丈吧。” 柴天诺随意的说,丙二营的官兵又是一阵咧嘴,二十丈的距离属实不近,三箭连射爆三个脑袋,怎么越寻思越假? 其实柴天诺也看到了众人的表情,不过并未往心里去,若是之前的自己,恐怕同样不敢相信这样的战绩。 解开布包,柴天诺取出望月犀,前夜刚刚打蜡保养过的弓身,在太阳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好弓!” 一群官兵齐刷刷围了上来,双目瞪得老大,瞬间便被望月犀勾住了魂,便是车队众人也是同样表现。 望月犀柴天诺宝贝得紧,一用完便下弦包起,车队众人也是很少能有机会细看。 金丝竹胎,透明的水牛角黝黑的红木弓梢,和普通的筋角弓天差地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柴天诺取出白中泛着一丝亮色的弓弦,运用怀中揽月上弦,一位千户贴近看了看弓弦,吃惊的说: “乖乖,这弦不是普通的棉麻,好像是传说中的蛟龙背筋!” “球!” 另一位军官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 “多大的人了还说瞎话,神话传说里的物件,怎能拿到现实里说,鄙之!” 千户撇嘴没有说话,而是讨好的和柴天诺说,想试试弓。 “那就让你试一把,小心点,可别给我弄坏了!” 柴天诺满脸的心痛,若不是关乎甲胄,他绝不会让他人的脏手碰触自己的心肝宝贝。 千户接过望月犀,眼神立马一亮,看起来有些纤细的长弓,入手却如金石,比平常的筋角弓能重上一倍! “我说千户大人,手洗没洗啊,可别给我弄脏喽。” 看到千户吸溜着口水摩挲弓身,柴天诺心痛的不得了。 千户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就像我多脏似的,前儿晚上就已经洗过了好不好。 凝神定气扎好马步,牛角扳指牢牢扣住弓弦,千户猛然发力! “......” 弓开三分,所有人都愣了,这是在搞笑? 千户咧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深吸一大口气,再次用力开弓: “开!” “咔,咔!” 弓开五分,汗水哗的从千户头上滑落,这也太沉了,如同在拉一支千斤巨鼎! “太重,开不了。” 千户起身,无奈摇头,众人望向柴天诺,心中隐隐相信,如此重弓,射爆头颅也不是不可能。 “柴兄,你这弓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有异响?” 王山榆发问,柴天诺笑了笑: “望月犀,就是如此。” 李校尉眉头猛的一跳,可算明白为啥一见这弓便觉眼熟,望月犀,可不就是宇文家那位猛人的心头之物嘛! “可有重箭?” 拿回望月犀,柴天诺扭头问,带弓没带箭,自己办了件蠢事。 “上雕翎重箭!” 试弓千户大吼,转瞬便有兵卒捧着一壶箭矢递上。 柴天诺抽出一支细观,忍不住说了声: “好箭!” 箭头乃淬过火的三棱,长度近扎,箭杆虽是竹制,却浸满了大漆,观之油亮,敲之有金石之音。 至于箭羽,乃上好雕翎所制,挑不出任何毛病! 搭箭,白化水牛角扣住弓弦猛然用力: “咔咔,咔!” 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声响,望月犀,满弓! 瞅准二十余丈外厚实的木底草面靶子,柴天诺果断撒放。 “嘭!” 离弦之箭似流星,瞬间射穿箭靶,又撞中一柄纯钢演武大刀,雕翎重箭被撞的粉碎。 众人齐齐倒吸凉气,看着靶子缺失的中心震惊不已,这力道这准头,妥妥的神射手! “取细鳞甲,录军功!” 李校尉满脸兴奋,右手挫伤的痛楚都轻了几分,如此神射手,报上去便是自己的一件大功! 收弓回账,军功官再次记录军功。 柴天诺娓娓道来,王山榆和蒲本芳在一旁补充,二人辅佐,同样有军功。 过程说罢,大帐里有些沉默,一人对二十余匪,之后又是三人对一群苦匪,属实让人有些不能置信。 即便经过了刚才验弓之事,还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验!” 李校尉直截了当的说,柴天诺无奈摆手,验就验吧,细鳞甲未曾到手,你说啥就是啥。 “柴秀才,可否观刀?” 柴天诺点头,解下大横递了过去。 军功官取过一看,上边有密密麻麻的簇新裂痕,且裂痕中血气十足,这两日,确实斩杀过不少人。 “遇苦匪之前,可曾杀过人?” “杀过。” 柴天诺声音平静的说,军功官点头,也只有这种采过生的,在遇敌之时才能不骄不躁,发挥出应有的本事。 /114/114338/29049363.html 第二十一章 见城不得入 上 “柴秀才,你第一次杀人时,心情如何?” 一个百总好奇的问,柴天诺想了想,咧嘴笑道: “畅快,惬意,血的味道,甚是香甜!” 看着柴天诺诚恳的笑脸,众人再次倒吸凉气,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是同类相残,头次采生者,大部分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心里压力,更甚者会陷入痛楚走不出来。 能感到畅快、惬意的,只有天生杀神! 虽已相信柴天诺的战绩,但是几位军官还是提刀上前检验,不为别的,就是想瞧瞧这位柴秀才,到底有何超人之处。 检验自然不能使用真兵器,而是结实的木制兵器。 穿好防护用的藤甲,一位百总提刀冲柴天诺拱了拱手,然后便绕着他转了起来,一看便是位走灵动路线的刀手。 左腾右挪上蹿下跳,这一通忙活,把柴天诺看得眼花缭乱,还未交手那位百户便有了些许喘息。 “嘭!” 柴天诺骤然冲出疾如闪电,百户还未反应过来便倒飞出去,手中木刀更被打的粉碎。 李校尉观之点头,和射艺相比,柴天诺的刀法要朴实许多,现在看来就沾两字,快、狠! “换我来!” 一位身材异常敦实的千总扬手,柴天诺扔掉裂口木刀重新拿起一把新木刀,点点头,两人立时战在一起。 “嘭嘭嘭!” 木刀急速相撞,碎掉的木屑到处乱飞,两人战法相近,走的都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的招式,打起来硬杠硬冲甚是养眼。 “嘭!” 巨力之下两把木刀同时断掉,柴天诺毫不停歇一拳轰出,千总抬手硬架被一拳打飞,不等他调整好姿势,便被紧随冲上的柴天诺抓着脖颈高高举起。 “认输认输我认输!” 千总大声呼喊,稚童般被人高高举起,这也太掉价了。 “下一个换我!” “应该是我!” 军官们兴奋的争抢,却被李校尉拦住,刚才的交手让他看出点眉目,柴天诺的刀法,可能传承自西北边军! “请林教头过来,你们不是对手。” 李校尉摇头,不多时,一位身材修长的黑衣人从账外走来,看到他,柴天诺忍不住一愣,这位林教头,身上很有些曹叔的味道! 见到满脸疤痕沉默不语的林教头走进大帐,李校尉急忙起身迎接,其他军官则叉手行礼,对他甚是敬重。 军功官说明缘由,林教头轻轻点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木刀测不出,换铁条。” 少顷,两人手持圆头铁条对峙,其他人远远躲开,这不是木刀,一个闪失,旁观之人脑袋都能抽裂了。 “遇到真正的沙场老手,不要想着和他盘磨,务必一击命中,这样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柴天诺脑海响起曹福的话,双眼微眯脚尖踮起,铁条平举,紧紧盯着面无表情的林教头。 “嘭!” 两人同时扑出,如两道闪电急速撞在一起! 围观之人同时一愣,铁条落点都是对方心口,若处战场,便是同归于尽。 分开,两人点头,再次交手。 “嘭!” 还是同归于尽,大帐中响起议论声,谁都看得出,二人刀法如出一辙一模一样,柴天诺和林教头同时笑了: “莫用刺了,你我刀法同出西北,喂招卸首吧。” “喏!” 柴天诺恭敬点头,两人铁条轻轻互撞,各自后退六步,再次同时冲出! 连续小蹿步猛然变成弓步前冲,柴天诺冲锋速度骤变的同时,铁条急速上撩,目标直指林教头胸腹。 “叮,吱~~~” 林教头侧身带刀,横拉,火光四射! 铁条翻转切向柴天诺脖颈,攻防转换流畅如水。 腕翻转刀锋斩落,两根铁条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紧接便是你来我往,交锋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大帐里的众人脑袋跟着战团摆个不停,心中则是一阵阵的发毛,心想若是自己遇上其中一位,恐怕用不了几招便得人头落地。 “叮~!” 刀锋错,二人同时住手,铁条皆比在对方脖颈处,又是平手。 “好~!” 大帐内叫好声迭起,这才是高手过招,似雷霆倾泻酣畅淋漓,看得人心惊肉跳却又畅快无比! 收招,微喘的林教头轻轻点头: “西北传承又多一人,甚好。” 言罢,林教头转身便走,清瘦的身影有些落寞。 李校尉来到柴天诺身边,看着林教头的背影轻声问道: “感觉如何?” “若非林教头残疾且年岁过大,这次我便败了。” 柴天诺感慨的说,刀锋交迭之际,林教头那只残疾右腿吃力不住猛的一斜,这才让自己抓到了机会同时卸首。 若处沙场,刀锋闪,首已卸! 李校尉点头笑言: “你也不用过于夸赞,若你用足力气林教头绝对抵不住,毕竟力量方面的差距,太大了。” 柴天诺微笑不语,李校尉再次发问: “家中有长辈曾在西北服役?” “嗯,半师乃是西北边军鬼哨出身。” “鬼哨,难怪你如此出众!” 李校尉轻轻点头,然后感慨的说: “林教头同样出身西北边军,虽不是鬼哨,却也是出生入死无数次的精英,比我们这些只能聚众剿匪的大头兵,厉害太多。” “只可惜终归败给岁月,如今剩下的,只有一身伤病。” 柴天诺略作沉默,轻声说: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李校尉眼神骤然缩放,此言,甚合心意! 军功录完,银两当场兑现,柴天诺看着五大一小六个规整的银锭子,嘴巴直接咧到了后脑勺,这上好的雪花纹银,长得也太好看了! 坐回座位,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一位千户好奇的问柴天诺,身为武秀才为何穿文人长衫,柴天诺苦笑: “无他,实在是过于穷了。” 众人噶然,穷,属实是个原罪。 近午开席,吃吃喝喝之间,两个兵卒拿着包裹走了进来,李校尉用帕子擦擦油乎乎的双手,指着包裹说: “半身细鳞甲肯定大,不过保命的东西能穿便好,无所谓其他,即便你想换也没有其他尺寸。” “另一包裹是三套军中斥候的短打,按照你的体型找的,若是不合适可换。” “身为赳赳武夫,穿那穷酸长衫终是不妥,莫要推辞!” /114/114338/2904936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一章 见城不得入 下 柴天诺拱手,心中火烫,虽然接触时间甚少,但禁军丙二营的诸位,给他的印象属实不错,行事果决直爽的武人,确实和心思缜密阴柔的文人大不相同。 因着还要入京,酒席早早结束,临行前手掌肿胀的李校尉狠狠踹了包不羁一脚,然后冲着柴天诺拱手: “柴秀才,相逢即有缘,莫要忘了丙二营,若是以后没有去处,某等欢迎!” 柴天诺拱手回礼,重重点头。 离开禁军丙二营,车队行进的速度大增,远远的,已能看到洛阳黑色的地平线,柴天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激动,终于要见到,大华的心脏! 柴天诺和柴蛮儿开始打点行囊,并和车队众人告别。 让柴天诺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车队人气很旺,而小丫头的人气,似乎不比自己差。 柴天诺真真是没想到,月余时间蛮儿这丫头竟然混的这么好。 说起来,柴天诺的身份终究高了些,普通伙计护卫和他说不上话,而身为书童的蛮儿不同,和谁都能白话半天。 再加上这些日子学了针线活,经常帮人缝补衣物,那人气不涨才怪了呐。 只不过小丫头性子窄,一个大子儿都跟人斤斤计较个没完,着实让柴天诺这做主人的掉面子,期间也说了两次,结果让小丫头一句不能坐吃山空便给顶了回去。 车队继续前行,离洛阳虽然还有些距离,但周围已出现繁华城镇,看着那些雕梁画栋的宅院建筑,柴天诺微微一笑,还真是有了些许天子脚下的感觉。 身穿宽服长袖大笑路过的狂生,轻纱凉裙傍身走路妖娆的瑰丽女子,还有那戏熊的匠人以及店铺伙计抑扬顿挫如唱戏般的吆喝声,把柴天诺深深吸引。 说来说去,今生终是小县城的出身,被人尊称一声土包子并不为过。 不过给柴天诺最大震惊的,还是那当街写符的道士。 朱红笔于纸上寥寥几下便是一张清风符,用力甩出竟然真能掀起一股清新凉风,着实惊了柴天诺一跳,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法术。 “一文钱只要一文钱,清风符大甩卖了!” 师父画符,小道童则在一旁大声吆喝,看热闹的不少,出手买的不多,桌子上寥寥几个大子儿,生意属实不咋地。 在柴蛮儿幽怨的眼神注视下,柴天诺甩下十个铜钱,于道人的道谢声中取走一打符咒,买的多赠的多,十枚大子儿可换十二张清风咒。 “......少爷,你又开始大手大脚了。” “这个,算不得大手大脚。” 柴天诺使劲挠挠肚皮,表情认真的说: “对有真本事的人,总得抱有一丝敬意,你没看到他们道袍都破了?” “尤其是那道童儿,屁股都露了半个,接济些许也是应当。” “他们不是弄戏法的?” 蛮儿眨巴着大眼睛问,柴天诺摇头: “不是,他们,是真的有本事。” 即便车队已经走过,柴天诺还是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寥寥几笔便能勾动天地间的规则引来清风,那位名叫清风的道人,肯定是位隐士高人。 清风道士小心翼翼收起柴天诺给的那十个大子儿,看着远去的车队挑起了眉头: “明月,你相信这世上有生而知之之人否?” “生儿吉吉?” 小道童用白生生的小手挠了挠露在外边的屁股蛋儿,先瞥了眼别处,然后看着自家师父鄙视的说: “您这不废话吗,生儿子没吉吉那是闺女!” “这还没喝酒您就晕了头,徒儿实在不得不,鄙之!” 清风道士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嘴唇被气的一个劲儿的哆嗦,撸起袖子倒拿拂尘,指着明月小道童大骂: “你个不知上下尊卑的兔崽子,看某一棒子敲死你!” “敲死我,离了我你啥都不是,分家,散伙!” 明月小道童一把抄起桌上的零散物件扭头就跑,道人在后边骂骂咧咧的追,转瞬跑的老远。 两位挽着袖子五大三粗的监市满脸茫然,这刚准备动手,人咋就在三十丈外了呐? “清风贼道,再不补齐摊费,某把你撕成碎渣做肉臊!” 穿过城镇,便是一条极为宽广的大道。 大道的尽头,国都洛阳如恒古巨兽盘卧于地,灰黑色望不到边际的高耸城墙,让人望之生畏。 “终于到京城了,未曾想,某这乡下的土包子,竟有机会来此,幸甚,幸甚呐!” 柴天诺看着越来越近的洛阳城,有些激动的说。 “少爷少爷,听说洛阳有一百多万人,是不是真的?” 柴蛮儿看到如此大城也是兴奋不已,忍不住拽着柴天诺的袖子问道。 “那必须的,车如流水马如龙说的就是洛阳城内的车马人流,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柴天诺连连点头。 “少爷少爷,听说洛阳好多好多高楼,人们整晚上不睡觉在外嬉戏游乐,是不是真的?” 柴蛮儿接着问,柴天诺接着使劲点头: “那必须的!” “背山见楼影,应合与山齐;坐上日已出,城中未鸣鸡。” “这说的就是洛阳城内的风光,等下咱们就能瞅见。” 圆滚滚的包不羁,用怜悯的眼神瞅着兴奋的主仆二人,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 “柴先生,恐怕这些日子,您是见不到洛阳城的风景了。” “为什么?” 柴天诺主仆二人直勾勾的盯着包不羁,大有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某把你脑袋打烂的架势。 “……京城很大,皇城是内城,洛阳是中城,打从刚才那些镇子开始,便已算的是京城的范围了。” 包不羁咧嘴解释,柴天诺点点头: “然后那?” “……国子监不在洛阳城内,而是在郊外。” “什么?!” 柴天诺的声音都变调了: “介整得什么破事儿,教育枢纽不在城内反而扔到郊区,这是哪来的规矩?” 他这一生气,前世的方言都窜出来了。 “太宗皇帝的规矩。” 包不羁看着炸毛的柴天诺,哭笑不得的解释: “原本国子监确实在洛阳,就在皇城一侧。” “太宗皇帝即位十年后,经过深思熟路,把国子监迁出洛阳,安置到了临水郊外。” /114/114338/2904936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二章 临水河畔国子监 上 “太宗皇帝吃、咳咳,太宗皇帝他老人家到底是咋想的,怎能干出这种不着调的事!” 柴天诺老大不愿意,包不羁咧嘴,心想啥叫吃,你后边到底想说啥来? “太宗皇帝说了,京城人太多,也太过繁华热闹,会影响学子求学之心,所以花费巨资在郊外重建了国子监。” “柴先生,身为一个良才,您要体量太宗皇帝的一片苦心呐!” 包不羁说的认真,柴天诺勉强点头: “好吧,不在就不在,不过这城我还是要进的。” “走了这么远的路,怎么也得进去开开眼不是?” “这个,您不能进洛阳城?” “为什么,那些贩夫走卒都能进,凭什么我一个武秀才反而进不得?” 柴天诺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那个,太宗皇帝说了” 包不羁憋笑,话还没说完便被柴天诺打断: “太宗皇帝又说啥了,难不成几百年前他啥正事儿都不干,就等着阴我?” “……太宗皇帝说了,万民皆可入,唯国子监新生不可。” “想要入城,除非学满一年心性沉稳以后才可。” 听完包不羁的话,柴天诺瞬间泄了气,嘴角抽动的说: “彼其娘之,这不成了从农村走向农村了吗!” “其实,柴先生您多虑了。” 包不羁缓声介绍起如今的国子监。 太宗皇帝的想法虽好,但人终究需要吃喝玩乐,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国子监所在的区域,已发展成一片不小的城镇,景色比起过于嘈杂的洛阳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多达官贵人经常会在傍晚出城,赶赴国子监所在的洛水饮酒会友,比起戒备森严的洛阳,那里自由了太多。 “那还好吧。” 柴天诺点点头,望望前方巍峨的洛阳城,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说: “一座灰溜溜的老城有啥好看的,不过是大一点、繁华一点、人文气息浓重一点,我还不稀罕进了那!” 包不羁使劲揉了揉额角,这话听得,咋就让人觉得醋味冲天呐? “包员外,国子监那里物价高不高?” 小丫头突然开口,脆生生的声音如同铃铛。 “物价吗......” 包不羁还在那里琢磨,柴蛮儿便补充说: “不说别的,您就说蒸饼的价格便好。” “这个我知道。” 包不羁点点头,笑着伸出两个指头。 “两文钱,价格不便宜,赶得上韶音县两倍了。” 小丫头秀气的眉毛拧成了花,物价贵了一倍,以后真就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了。 “蛮儿,你想差了,这二,指的是二十文。” 晃晃右手的二,包不羁又晃晃左手的拳头,凑在一起正好是二十。 “二十文?!”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蹦着高的尖叫,柴天诺被她吓了一跳。 “这么高的物价怎么活,少爷,咱还是回家吧,您扛大包当力巴也能养活我。” 听闻此言柴天诺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让我这做主子的当力巴养活你,你是我大爷! “便如我之前说过的,柴先生,此处物价虽高,但一样的活计收入也高,以您的字,想要过得好些并不难。” 包不羁敛去笑容认真的说,柴天诺轻轻点头,赚钱之事简单说便是开源节流,一年时间,若无财源汇入,怎么也是撑不住的。 车队陆续入城,包不羁特意让三辆大车绕了个圈,把柴天诺和另外两位武秀才送往国子监。 “国子监坐落于洛水河畔,经过数百年发展,那里已经变成一座繁华小城。” “因其特殊,朝廷一直未曾设立衙门,也未曾真正建市,不过所有人都称呼那里为洛水。” 不多时大车便行到了洛水旁,看着前方绿荫遮掩下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柴天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果如包不羁所说,国子监所在地,已经变成一座不小的城市,一座带着纸墨香气的,学城。 大车在人流拥挤处停下,包不羁向三人告别,一时间,倒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 “王秀才、蒲秀才家境殷实,我就不奉程仪了。” “柴先生,钱不多,但是我的一番心意,愿您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把一红布包交于柴天诺,又掏出一个大油纸包递给柴蛮儿,包不羁果断告辞,带着几辆车驶向洛阳。 柴天诺打开布包一看,乃二十两小锭雪花银,忍不住抬首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感慨的说: “包员外,仁义哉!” “哉,相当哉!” 小丫头使劲点头,油纸包里是好几斤江米条,喜得柴蛮儿眉开眼笑。 三位武秀才带着自己的书童,随着人流走向前方,白墙黑瓦的国子监,就在道路尽头。 穿过高大的院门,柴天诺三人进入国子监,原本嘈杂的声音骤然一静,那堵看似不高的围墙,把墙内墙外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原本的国子监坐北朝南,是一座南北方向的建筑,为三进院落格局,以辟雍殿为中心,左右各自对称。 中心线由南至北依次建有集贤门、持敬门、太学门以及琉璃牌坊,而在其后方,还有伦堂等大量建筑,实在是一个不小的群落。 自打两年多前武学上舍建成,原本协调对称的国子监就变了模样。 一大片纯黑色的建筑在其左侧拔地而起,阴沉沉的,看着属实让人心里压抑。 国子监大祭酒阁下也曾找天齐大帝商谈,想要换换颜色,结果被大帝一口否决。 “身为武夫哪来那些毛病,看个颜色便不舒坦,怎地,以为自己是栏子里悲春伤秋的伎子?” “毛病!” 大祭酒阁下那叫一个哀怨,武夫不归我管,他们神经粗也看不出不妥,问题是我们这些文宗中人受不了啊! 柴天诺环顾四周,发现这国子监内的建筑人文,还真是划分得一清二楚。 白墙黑瓦雕梁画栋的是文院,跬步而行的,皆是身穿纯白长衫的读书人。 黑墙黑瓦黑梁黑栋的是武院,大步流星来去如风的,则是身穿纯黑短打、腰悬利刃的武夫。 虽同处一个大院,但两者风格截然不同。 “......二位仁兄,你们觉不觉得,武学上舍有些黑过了头?” /114/114338/2907348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二章 临水河畔国子监 下 柴天诺瞅着眼前黑黢黢的景象,忍不住皱起眉头,两位武秀才裂嘴,不敢搭话。 左右皆有教习,如此非议,不好吧? 顺着路牌一路向前,报名处已经排了不短的队伍,大华各地的武秀才,正在陆续抵达。 “多少钱?” 柴天诺的声音有些变调,录名教习竖起一个指头,笑嘻嘻的说: “你没听错,学费一百两,童叟无欺。” “不、不是五十两吗,怎么翻了番?” 柴天诺额头有汗水滴落。 “武举是五十两,但你们这些原本应该去府学进修的秀才,皆是一百两。” 录名教习人不错,依然笑嘻嘻的说。 “......太黑了吧?” 柴天诺嘴角有些哆嗦,他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百两银子。 “武学上舍有不黑的地方吗?” 教习的指头绕了一圈,柴天诺一看,彼其娘之,确实够黑。 “若是嫌黑可以不上嘛,省下百两纹银,够你喝两三顿花酒了。” 依然是笑嘻嘻的面孔,柴天诺却觉得如同厉鬼,望之生厌,两三顿花酒花一百两银子,有钱没地使了?! 不过这学费,该交还得交,总不能因为百两银子断了自己的前途。 在书篓一顿翻腾,柴天诺咬着牙把沉甸甸的银子奉上,蛮儿小脸皱成了一坨,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这场面属实让人心痛。 “有其他疑问找杂事教习,下一位!” 银子到手录名教习立马大变脸,声音冰冷的让张嘴欲言的柴天诺一边玩去。 “......彼其娘之,拿到银子立马变人!” 嘀咕两句,柴天诺和王蒲二人打声招呼,走向杂事教习。 杂事教习是为花白头发的老者,看到柴天诺,直接把一张纸递了过来。 柴天诺接过纸张一看,感觉嘴中皆是苦味: “教习,上舍是不是过于黑了,一百两银子竟然不管吃住,这让我等外来户如何过活?” “无需如此沮丧,出了院门往左走上二里地,那里有一大片的房屋出租。” “武举都在那里租住,食用都很方便。” 杂事教习不错,给柴天诺指了条明路。 “......价格如何?” “便宜,一月只需五两。” 柴天诺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我就知道,这就是抢劫的地界! “呜呜呜,少爷咱还是回家吧,只剩二十来两银子,物价这么高咱活不下去啊。” 蛮儿直接被吓哭了,这比抢劫还来钱呐。 “秀才,不就是百八十两的银子,别说你拿不出啊。” 花白头发的杂事教习惊奇的说,穷文富武,没钱怎么当上的武秀才? “哎,家里穷,没得办法。” 柴天诺略显苦涩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杂事教习忍不住挠了挠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穷的国子监生员。 不过转念一想,往年来的都是举人,有俸禄在身,即便不论家室也不是这些秀才比得上的。 “教习,我听说文院每年都有没有功名的生员,他们是怎么过活的?” 柴天诺抹了把脸问,教习笑着说: “文院那边管吃管住,每月还分发净身之物,他们过得很惬意。” “......您说我现在改投文院还来得及不?” “你说那?” 教习依然是满脸微笑,柴天诺咧嘴,上舍教习绝对经过统一训练,笑容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心里起毛。 “若实在掏不出钱来,那你去甲子坊看看。” “虽然环境不太好,距离也远了许多,住的还都是些小吏和商贾,但听说那里房租便宜,只有不到二两纹银。” “还有更便宜的嘛?” 柴天诺咧嘴,那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教习也是一咧嘴: “想多便宜?” 柴天诺想了想,慢慢竖起一个指头: “有一百文的不?” 花白头发的杂事教习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柴天诺。 柴天诺不好意思的挠挠肚皮,自己有些胡闹了,一百文在这地界就相当于五个馒头,啥都干不了。 便是在韶音县,也找不出如此低的房租。 “如果不怕吵,那你去丁二街烟花巷吧。” 看柴天诺主仆二人可怜,杂事教习叹了口气说道: “那里的住户皆是贩夫走卒之流,听说房租价格也就几百文,就是路程远了些,单趟得走半个时辰。” “就它了!” 柴天诺和柴蛮儿精神一振同时拍板,自己最不怕废的,就是两条腿。 和王山榆蒲本芳打声招呼,谢绝了二人想要资助的好意,柴天诺和柴蛮儿一人背着一个书篓,按照杂事教习所指,大步走向丁二街烟花巷。 走了正好半个时辰,柴天诺来到了丁二街,吸吸鼻子,空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腻味道。 和街边卖炊饼的粗矮大叔问了下路,还有租房的事情,柴天诺带着蛮儿掉头钻往小巷,身后突然传来阴柔的呼喊声: “大郎回家,叔叔让人给你捎东西来了。” “金莲小心点,身子莫探的那么出。” 柴天诺骤然回头,看到一妩媚妇人推开二楼窗户呼喊,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噫吁嚱,莫不真是武大郎和潘金莲? 挠挠头扔掉搞笑的念想,柴天诺拉着柴蛮儿的小手,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这便是,烟花巷名字的来由吗? 站立街头,望着眼前的红楼绿阁,柴天诺眉头噔噔噔连跳三下,可算知道刚才那股子甜腻味道的由来了,原来是从这里飘过去的。 天未暗,华灯已上,身穿轻薄纱衣的莺莺燕燕,娇笑着于楼阁间穿梭,不同味道的脂粉香气自这片建筑飘起,荡向整条街区。 秀春阁,看着漆红的魏碑字体,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肚皮,自己可真是寻了个好地方。 “少爷,那些姐姐好漂亮,好白哦。” 柴蛮儿看着来来去去的女儿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脂粉遮面俏露丰润红唇,石黛描眉衬两只含露媚眼,这些姐姐们,怎么生得如此漂亮? “确、确实很白!” 柴天诺有些结巴的说,不过他的侧重点不同,蛮儿是说脸,而他说的,则是低胸抹裙托起的那一片白腻。 十六年了,他柴某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养眼的画面,惹得那颗枯寂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114/114338/2907348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三章 猫妖 上 天可怜见,一直沉沦于书山学海的柴天诺,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到了应该青春悸动的年岁。 “可是你们要租房子?” 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回头,淡淡花香迎面扑来,他忍不住呼吸一滞,好、好大的胸脯子,好妖艳的人儿! 来者双十年华左右,正处女子最艳丽的年纪,如一朵绽放牡丹,处处透着妩媚雍容,看的柴天诺一阵眼花。 强压心中悸动,柴天诺拱手道: “您便是喜姐吧,是我要租房子。” “跟我来吧。” 名为喜姐的女子点头,用手轻轻掐了掐蛮儿的小脸蛋,转身带着两人走向秀春阁的后街。 二人边走边说,柴天诺慢慢对丙二街烟花巷有了了解。 整条巷子都是秀春阁的,原本是阁内佣仆住宿的地界,几年前院子里新起了两排楼,这里便闲置了下来。 现如今,都是租给他人住宿。 连续看了几栋房子,柴天诺皆连连摇头。 租金是少,只有二三百文,但里边太过肮脏,也属实烂了些,略有洁癖的柴天诺着实受不了那气味。 喜姐也没不耐烦,而是好奇的问柴天诺: “小郎君,看你谈吐不凡,不像那些租房的力巴,为何要来这里租住?” 柴天诺咧嘴,把自己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喜姐的眼睛登时一亮,真真是没想到,竟会有位良才来这里租住。 “既然你想卖字,那倒是有个好地界,清净还带个院子,不过租金要贵一些,五百文一个月,可要看上一看?” 柴天诺连连点头,就刚才那些房子,白给钱也不住,都快赶上垃圾堆了。 转过街角来到一处寂静的地界,喜姐打开一间屋子,领着主仆二人走了进去,略一打量,柴天诺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它了! 院不大,也就是个一进的四合院,但对柴天诺和蛮儿来说,已属实不小。 前屋可当书写的店铺,后面两间厢房足够自己和蛮儿住,尤其是院子正中那口水井,柴天诺看了一下,竟然是干净的活水,这可太合他心意了。 “喜姐,这么好的院子才五百文,租金是不是有些低了?” 看过厢房偏房,柴天诺疑虑渐起,这宅院好的有些过头了,五百文的房租,属实低的有些离谱。 “便宜,自然有便宜的道理。” 原本一直微笑的喜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我也不瞒你,之前这里住着一位官府的小吏和其娘子,呆了也有大半年的光景,也不知怎么回事夜里突然受了伤,整个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第二天有人把他接走,他那漂亮的娘子也消失不见,有人报官却被官府压下,从那以后便有流言传出,说这里闹鬼,若不是如此,这院子没个几两银子绝对租不下来。” 鬼?! 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肚皮,闹鬼的地界可不敢待,自己还是另选吉宅吧。 喜姐未曾发现柴天诺有些不自然的脸色,依然在自顾自的说: “若是别人我也就不介绍这院子了,但你可是武秀才,天上的武曲星下凡,区区小鬼,我想你应该镇得住。” 听闻此言,柴天诺忍不住一咧嘴,好嘛,一届近万秀才,这得多少武曲星? 紧接他便笑了起来,也是,自己早已不是之前的柴天诺,身负数十条人命,杀过天人斩过妖物,若是惧怕一小小鬼物,那不成了笑话?! “这院子,某租了!” 手续办的很快,一次交了一年的租金,整整六两银子。 小丫头递出时又差点哭出来,来此不到一天时间财资便见了底,京城太可怕了! 两张文书签好字按好手印,喜姐折起一张顺手塞进自己软腻之中,柴天诺直接看呆了,竟然还有如此妙用? 天色渐暗,喜姐说了几句转身离去,不过离去前,大美人伸出葱葱玉指拧了拧柴天诺的脸蛋,妩媚笑言: “好俊的小郎君,一看便是个童子,闲暇时可来秀春阁找我,姐姐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绝不少于十两。” 香风消散,柴天诺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摸摸自己的脸蛋心头苦笑,浑身热乎乎的,我这是要发烧的感觉。 “少爷,现在你便有闲暇,赶紧去找她,大红包啊,多去几次你也不用卖字了,咱们整日介玩耍都行!” 小丫头满脸的憧憬,柴天诺屈指敲了她脑袋一下: “你以为是吃饭啊,人生只有一次的东西,一旦没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主仆俩放下东西打扫卫生,要住一年光景,这就是自己的家,得好好拾掇拾掇。 边干边聊,小丫头这才知晓,原来那秀春阁,竟然是个卖肉的妓坊。 “难怪姐姐们那么漂亮,原来都是妓子。” 柴天诺一边擦桌子一边咧嘴,这话说的有毛病,就好像长得漂亮的都是操持皮肉生意的一般。 “少爷,国子监过去不都是斯文的读书人嘛,为啥这里会有这么大一条烟花巷子?” 小丫头头上盖着棉帕,一边扫灰一边好奇的问。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读书人多的地方,青楼妓坊就越多。” 使劲拧拧抹布上的水渍,柴天诺笑言: “正所谓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才子和粉头那可是绝配!” “没有名妓衬托,就不会有天下闻名的才子。” “没有才子相助,也不会有天下闻名的名妓,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如此说来,这才子和名妓,不就是狼狈之间的关系嘛!” 小丫头了悟的说,柴天诺差点一口吐沫喷出去,小妮子的领悟能力,简直......逆天了! “少爷,那按你的说法,你和粉头是绝配?” 瞅瞅蛮儿亮晶晶的大眼睛,柴天诺苦笑: “球的绝配,人家才子有钱是高富帅,你家少爷就是个穷光蛋。” 夜深,睡了月余大车的主仆二人,躺在久违的床上鼾声正浓。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远处跳来,轻轻落在屋顶,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黑影顺着屋檐滑下,如流水般穿过窗户,悄悄来到柴天诺床前,低头,一股白色气息从柴天诺口鼻间飘出,缓缓飞向黑影鼻腔。 “嘭!” 一声爆响,黑影被一拳打飞,穿过窗户落入院中,柴天诺紧随其后冲入院中,双眸反射着月光,仿佛一对明珠。 “月下有影,食人生气,看来你是妖不是鬼!” /114/114338/2907349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三章 猫妖 下 正是圆月当空,照的四周毫厘可见,眼前黑影却如蒙了层雾,看不清楚。 柴天诺心中无半点紧张,皆是说不出的兴奋! 一拳之下黑影受了伤,飘散出的,是那极度诱人的气息,那股天人的气息! “仓朗朗~” 刀鞘甩掉,四尺大横在月光底下折射着寒光,柴天诺咧嘴微笑,若是干掉眼前黑影,自己的八重龙蛇劲又能前进一大步! 如此,自己距离宗师境界,可就越来越近了。 “少爷,来贼了?” 柴蛮儿手里举个大棒,贴在窗口颤声询问。 “无事,你在长身体,赶紧回去睡觉!” “哦。” 没多长时间,柴蛮儿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 柴天诺脸皮忍不住抽动,你说这丫头到底是啥脾性,难不成是小猪转世? “你,是何人?” 黑影的声音传出,柴天诺不由一愣,是个女子? 就在柴天诺愣神的一刹那,黑影瞬间及身,速度快的超出想象! “嘭!” 胸腹毫无防备的挨了一拳,柴天诺倒飞撞在墙上,一大口鲜血喷的老远。 “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平了。” 黑影并未追击,而是声音平和地说。 平了? 柴天诺放下手中大横,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胸腔,双眼骤然变得血红,怒火瞬间爆发。 自打习成八重龙蛇劲,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打飞! “哗~” 静谧的院子突然响起水流之音,黑影吃惊的望向柴天诺,那声音,是从他体内传出。 “啪!” 双足用力踏地,疯狂运转八重龙蛇劲的柴天诺如闪电般冲出,右拳狠狠砸向黑影胸腹! “嘭!” 黑影双臂交叉抵挡,却被巨大的力量打的连连后退,柴天诺疾步跟上,左手挑起对方手臂,右肘猛然顶出! “嗵!” 一口鲜血喷出,仿佛被攻城巨锤砸中,黑影狠狠撞中墙壁,落了一地的碎渣。 不等她反应过来,柴天诺又已赶到,双掌猛然推出,一式阴阳双推狠狠击中黑影腹部! “轰~” 柴房墙壁轰然坍塌,黑影跌进柴堆,发出痛苦呻吟: “喵呜~!” 猫叫,难道是个猫妖? 思绪瞬间从脑海飘过,柴天诺手上动作不停,冲入柴房一把掐住黑影脖颈,狠狠砸向院中。 刚才出手没注意把柴房墙给轰塌了,此时柴天诺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这可都是钱啊! 猫妖在空中猛的翻滚一圈卸力落地,却被急速冲出的柴天诺一把又掐住了脖子: “小贼猫,敢冲某下手,这就宰了你,炖一锅香香的肉!” 双眸血红的柴天诺说着恐怖的话语,吓得猫妖身体猛的一颤,一条粗长的影子骤然从身后飞出,狠狠打中柴天诺的胯骨裆。 “嗷呜~~!” 男人最柔嫩的地方被人打中,即便是柴天诺这皮糙肉厚的主儿也受不了,一把甩掉猫妖,捂着下盘便蹦了起来。 被摔得吐血的猫妖匆忙爬起身,一个弹跳蹦上房顶,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呜呜呜~~” 这一刻的柴天诺泪流满面,他想忍,但属实忍不住。 “……少爷,痛吗?” 不知啥时候蛮儿跑了出来,蹲在地上用双手支着下巴,看着柴天诺好奇的问。 “屁、屁话!” 柴天诺爆了粗口,太痛了,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真那么痛,就吃颗野果子嘛,反正咱们多。” 小丫头不以为然的伸出手,乐滋滋的看着柴天诺原地蹦,自家少爷这番模样,还真是从未见过。 柴天诺一把抢过布包,抓起一颗野果塞进嘴里,清流灌体,二当家那地界的疼痛很快消失。 “妖孽,某今天定要宰了你!” 抓起一把野果揣进怀里,拔起插在地上的大横,满脸铁青的柴天诺几步跃上房顶,踩着瓦片噔噔噔的跑向远方。 “蛮儿等着,明早上烤猫肉吃!” 猫肉,那玩意酸牙不好吃,柴蛮儿撇嘴,打着哈气回屋,不多时,鼾声再起。 虽然猫妖早就跑得没影,但残留的气味依然浓烈,柴天诺脚踩灵蛇疯狂在屋顶奔跑,碎了的瓦片呼啦啦的往下掉。 “哪个缺德鬼大半夜扒人房顶,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王八羔子半夜不睡毁人屋子,就不怕被人扒祖坟?!” 叫骂声此起彼伏,柴天诺理都不理,自家二兄弟的仇还没报,哪有那心情理会尔等! 一路狂奔,不多时跑出了城镇,渐渐行到一片荒草地,柴天诺停下步伐,嗅了嗅味道,继续大步前行。 行进间,不知何时起了雾,天地间仿佛被罩上一层轻纱,放眼之处皆是朦胧。 原本过膝的荒草已经到了胸部,若不是那浓烈的气息,柴天诺早已在荒草地里迷了向。 这里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柴天诺停下脚步,手中大横平举,用力扫向四周,没多久一块圆形空地出现,被割掉的荒草也被他扔向远处。 雾气渐渐更浓,一丈之外如墙。 手中大横锋头点地,柴天诺慢慢闭上双眼,倾听周围声响,那些与草摩擦所产生的,细微声响。 风止,天地间静到了极点,唯有虫爬般的沙沙声越来越密集。 自己到底是何时,被人跟踪并包围? 柴天诺细想,应该是从进入荒草地没多久,这些家伙便盯上了自己,只不过那时草中皆是虫兽之音,自己没有注意。 “唰~!” 大横骤然向上撩起,一雾中扑出的黑影正正撞到大横锋刃。 “噗!” 刀锋入肉,紧接便是皮肉被灼烧的嗤嗤声。 “喵呜,都小心,这家伙手里的是杀生刃,不知斩过多少人了!” 黑影一个翻滚落入雾中转瞬不见。 双目紧闭的柴天诺眉头微皱,又是一只猫妖,不过不是雌性,而是个雄性。 柴天诺身影猛然冲出,雄猫妖受伤后的气味强烈无比,给了他明确的指向! 近身,大横抬头,斩! “噹!” 金属相撞之声,对方同样带有利器! 反身急转,被阻大横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再次重重落下! “当啷!” “喵呜,快来救我!” 利器被卯足力气的柴天诺一刀斩断,大横未受半点影响急速落下,猫妖身上的某个物件,被一刀两断! 唰唰唰,四面八方响起密集的跳跃声,最少七八个猫妖,同时扑来。 /114/114338/2907511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四章 青丘,梦一场 上 自己等的机会,到了! 柴天诺猛然睁眼,数张清风符冲天而起,化作气流涌向四方,周围雾气骤然一淡。 原本只闻其声的身影,抓住了! 蓄势已久的拳头猛然轰出,目标直指扑向自己的猫妖。 “快躲开!” 远处,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猫妖们不假思索甩出长尾互撞,硬生生把身体弹回来路,只可惜,提醒的有些晚了。 “轰”的一声,内力如炮弹炸裂,狂暴的气流席卷四方! “喵呜~!” 猫妖们同时痛呼,碎了的尾巴掉了一地,本体也被炸的到处是伤,躺在地上痛苦挣扎。 柴天诺心神激荡,果如自己所料,斩杀第二个天人后,自己武夫境的境界大增,这招被自己称为卸三山的攻伐绝技同样威力大增,今日一用着实出彩! 深吸口气,好浓烈的天人气息! 大横开始轻轻颤抖,那是因为柴天诺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还有那无法遏制的诱惑。 八个猫妖形态的天人,只要杀了,自己天人之灵便满,保不起会瞬间进入宗师境。 而神秘的镜花界,也会再次向自己打开! 柴天诺高举横刀极速斩下,机缘就在眼前,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噹噹噹!” 一道白色身影骤然冲来,清脆鸣音接连响起,柴天诺左挡右闪拼力抵挡,却被打得连连后退,直到那身影停止攻击,他才稳住了身体。 柴天诺心中充满震惊,踏入灵蛇境后,还是第一次遇到力量压制自己的存在,而且,是完全压制! 低头,大横布满裂口,自己的双臂颤抖不停,肌骨麻痒酸痛,青筋如蚯蚓扭曲。 抬头,来者白发白须身穿白袍,手持四尺青锋,气质出尘,如话本所写世外高人! 一把轻薄的单手剑,竟斩出了大戟般的气势,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这是真正的高手! 运足八重龙蛇劲,内力涌过,酸痛的肌肉骨骼好受了许多,柴天诺晃晃有些僵硬的脖子,双手握住大横刀把,嘴角微抿,骤然冲出! 与高手过招才能快速提升自己,今儿可是难得的机会,生死之事,先放一旁! “杀!” 大横急速劈下,却在最后关头猛然改变方向滑向一侧,就在老者微愣的那一刻,骤然拉回,狠狠切向他的斜肋。 这个三段斩,是曹福教的唯一技巧招式,看似简单,却必须有强大的力量和控刀能力,柴天诺也是近期才掌握。 老者挥手,如云长袖甩出,大横切入竟发出金属相撞的鸣音。 “好手段!” 老者一声赞许,四尺青锋疾刺,空中瞬间显化十数锋芒,闪着寒光刺向柴天诺。 “破!” 柴天诺大吼,一个大力圆切把剑影全部破掉,可原以为的虚影,竟然都是实体,大横爆出一大溜的火花。 这怎么可能? 柴天诺急退两步又猛然冲回,大横平举,一手握柄一手压尖,在逼近老者的瞬间全力刺出! “噹噹噹~~~” 连绵的撞击声响起,火花四溅,清风长剑被老者舞成了扇子,如数支长剑次第落下,轻松抵消柴天诺的大招。 就不信,破不了你的防! 柴天诺双眸骤缩,身影急转,大横划圆劈向老者头颅,却在他举剑之时猛然甩出手臂。 琐文结绶灵蛇降,右臂瞬间拉长两倍,如一扑出攻击的吐信灵蛇,狠狠拍中老者胸口! 嘭的一声暗劲爆开,原本游刃有余的老者忍不住后退两步,用手压了压胸口,颇为惊奇的说: “能让我感到胸闷,你的本事,确实不错!” 柴天诺毛了,挨了自己一记暗劲竟然只是胸口发闷,这家伙是何等的高手?! “既然如此,那你值得我认真对待!” 老者点头,两丈之外一剑斩落,柴天诺心肝骤然一阵,想都不想挥起大横,便听嘭的一声,一股无形巨力落下,把大横远远打飞。 隔空攻击,宗师?! 心中刚浮现这个想法,对面又是一剑斩落,柴天诺双腿猛蹬,一个侧翻躲开,原地出现一道狭长剑痕。 “嘭!” 未等柴天诺再有其他动作,老者大袖一挥,一股磅礴之力降临,打的柴天诺倒飞出去。 “噗~!” 又是一大口血喷出,前方草地被染上一层血色。 老者皱眉,轻轻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难不成,你是那些外来生灵?” “咳咳!” 柴天诺稳住身体,忍不住咳了两声,果然是宗师,举手投足间有恐怖巨力涌现,自己与他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外来生灵,什么意思?” 见到老者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柴天诺反问。 “就是那些天人所称的,域外天魔。” 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头猛震: “你们,难道不是天人?” “我等乃土生土长的大华国人,怎会是那些东西?” 老者面露不悦之色,柴天诺看着周围的猫妖忍不住咧嘴,这是人? “不关你是何等来历,说清楚,为何追杀我族女子?” “你族女子,那个雌猫妖?” 柴天诺眨眼,老者眉头高皱: “我等皆是大华在册隐族子民,何来妖之一说?” “......” 柴天诺真的惊了,大华在册子民,是真是假? “可是,你们身上的气息,为何与天人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你是盯着我族身上的灵气来的,可恶!” 老者突然暴怒,身体瞬间出现在柴天诺身边,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掌狠狠拍在他的胸口。 “嘭!” 柴天诺倒飞数丈,胸口被炸得一片狼藉,人还在空中,便掏出保命野果吞了下去。 “某这便废了你,交于官府,让你尝尝削肉裂骨之痛!” 老者瞬间又已及身,速度快的超乎想象,枯瘦手掌再次按向柴天诺胸口。 躲闪已是不及,柴天诺身形猛缩,双臂竖起,内力瞬间充斥皮肉,身体变得如同铜铸,正是一招蠖屈螭盘顾视闲! “嘭!” 柴天诺可算知道那些被自己暗劲打中的家伙的感觉了,着实不爽! 大力袭来,老者的攻击早已超境,柴天诺再次飞出,双臂肿胀裂口,若不是处于防式,八成胳膊就废了! /114/114338/2907749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四章 青丘,梦一场 下 “食人皮肉的畜生,再接某一招!” 老者得理不饶人,紧随跟上,目标依然是柴天诺的胸口。 来劲了是吧?! 连遭重创的柴天诺怒了,真以为大爷没有绝招? 拼尽全力跃到一侧,柴天诺猛的举起右手,一团奇冷雾气浮现,虎口处的霜离剑印然然生辉。 “攻伐禁招,炼气士?!” 老者大惊,身影急闪瞬间退回众猫妖身边。 彼其娘之,这知道害怕了? 柴天诺用左手抹掉嘴角血渍,大步走向老者,今儿到要问个清楚,谁是食人皮肉的畜生! “你到底是何身份,既是外来生灵,为何又有炼气士与你护佑?” 老者神情有些慌张,柴天诺猛的挥手: “少他娘胡扯八扯,我只问你,为何说我是食人皮肉的畜生?” “......” 看看举着手臂的柴天诺,老者略做沉思缓缓说道: “域外天魔与天人乃是死对头,互相攻伐,多有食肉啃骨之事。” “隐族肉体和天人一样富有灵气,有些贪婪天魔便出手捕食,之前,我以为你是那些畜生。” “......如今那?” “有炼气士的攻伐禁招护体,你,不可能是那些畜生。” 老者摇头,心中却想,能够刻录攻伐禁招者,境界必须炼气八品以上,那可是神仙般的存在,我等隐族,如何敢触怒。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馋的不是他们的血肉,而是所谓的灵气! 柴天诺点头,右手依然没有放下: “好,某的怀疑洗清,现在,你该解释一下,你的族人,为何吸人生气,这和食人皮肉的畜生有何区别?!” “不可能,我” 老者使劲摇头,柴天诺直接出言打断: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把那只母猫叫出来一问便知。” “......来人,把涂元娘喊来!” 老者挥手,不多时,那只母猫妖便赶了过来,一见老者便趴伏在地: “老祖。” “涂元娘,务须把事情缘由说个明白,因为你的原因八位族人身受重伤,莫要撒谎!” 老者的声音有些不喜,眼前持攻伐禁招之人用不着说谎,那说谎的,八成就是涂元娘。 “老祖,我......” 母猫妖欲言又止,老者恼火挥袖: “退掉兽衣,好好说话!” “......喏。” 母猫妖伸手在额头处一抹,一个巴掌大小的皮毛掉落,现出她的真身,竟是一个俏丽女子! 柴天诺惊了,噫吁嚱,这趟京城之行着实值得,真是见识到不少神奇的事务! “这、这是何物?” 柴天诺有些结巴的指了指被涂元娘捡起的皮毛,老者摆摆手: “一件兽衣,小小符咒把戏,不值一提。” “涂元娘,照实说话,莫要隐瞒。” 涂元娘伏地,哭哭啼啼的说起了事情缘由。 虽然说的颠三倒四,但柴天诺倒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总的来说就一入世未深的女子,被有家有室的男人骗了身子,两厢情悦便在外租房隐居,怎奈最后被大妇打上门来,外室被打跑,入赘的男人认错,终是回了家。 柴天诺皱眉: “这就是一烂俗的故事,和你吸人生气有何关系?” “分开之际我已有了身孕,那没良心的也知晓,孩子出生后若无他的生气滋养,绝对会短命,所以,我看院子有人气,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看到柴天诺有些迷糊,老者叹气解释: “我们这一支族人灵气旺盛,缺少生气,新生儿若得不到生气灌输,活不过三年五载。” 柴天诺咧嘴,还真够奇葩的,咋和前世学的螳螂有点想象那? “我和你那夫君不可能长得一样,就不信你认不出,为何还要吸食我的生气?” 涂元娘双手捂住脸面,泪水哗哗往下落: “呜呜呜,发现不是他我也收不了手,我家孩儿等不及了。” “即便不是亲生父亲的,他人的生气也能延命一二。” 老者苦笑解释。 原来如此,柴天诺放下手臂,难怪都说不能住有问题的房子,因为总有些之前的因果会落到己身。 “实属误会,说来说去错误都在我等,这里向小郎君道个歉,还请原谅则个。” 老者面带愧色的叉手行礼,柴天诺无奈,自己不是那种揪着事不放的人,就是委屈了自家二兄弟,若是没有野果子,绝对是个蛋打鸡飞的下场! “用不到。” 柴天诺摆摆手,苦笑着说: “说来说去也是我得理不饶人起了贪心的缘故,这有一枚果子,老丈可与那些受伤的族人分食,对伤势很有好处。” 掏出一枚野果子扔了过去,老者接到手里一看,立马惊奇的说: “来生果?” “涂元娘,你那孩儿,有救了!” “这野果子,名叫来生果?” 柴天诺满脸惊奇的神色,老者一看便知,柴天诺这之间的拥有者,并不知道来生果的来由,应该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于是便将来生果的来历娓娓道来。 来生果一般长在大凶之地,多是死人遍野之处。 皮肉腐烂消失,因某些原因未曾消散的生气汇聚,机缘巧合下便会长出来生果,具有极大的生气和灵气,实乃人间不二神果。 对骨肉伤损有奇效,更是生气缺乏者的对症良药。 柴天诺忍不住从怀中又掏出一枚来生果看了看,想想采摘之地,忍不住点头,无数将士埋骨之地,确称得上是死人遍野。 抖手把第二枚来生果扔给涂元娘,柴天诺无奈的说: “这就是缘分,你那位赘婿相好留下的因果,我替他了了。” “今后莫要做此种事情,好好陪伴教导孩儿,让他有个明媚童年。” 说到这,柴天诺心房微颤,不由想起了紧抱自己的爹娘,死前对盗匪的哀求,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过小郎君,不知可有那个荣幸,知晓小郎君高姓大名?” 老者拱手,柴天诺摇头: “哪来的什么高姓大名,某姓柴名天诺,正要请教老丈高姓大名。” 老者笑说: “涂山族,涂青丘。” “涂老丈有礼,时辰不早,告辞!” 柴天诺点头拱手,转身就走,蛮儿一个人在家,时间长了有点担心。 “谢过柴先生,有缘再相见!” 涂青丘朗声道别,柴天诺挥挥手,刚走两步反应过来,涂山族,青丘? 这不是传说中九尾狐的姓氏和驻地吗? 回身,蓦然发觉雾气早已消散,入眼处是一小块滩涂,再远处,便是秀丽宽广的洛水河,涂青丘和他的族人以及荒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丘,梦一场?” 柴天诺摇头,笑着大步离去! /114/114338/2908037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五章 无胆色胚 上 返途,柴天诺一路溜着墙角回的小院,街巷里到处都是谩骂缺德鬼的声音,还有一位妇人在那里哭嚎。 两口子正行人伦大事,哐的一声房顶便漏了,吓得男人立马来了个缩阳,郎中救治半天,总算引蛇出洞。 不过没个一年半载是将养不好了。 刚进小院,柴天诺便听到了柴蛮儿的鼾声,忍不住无奈摇头,这丫头,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但再仔细一听,鼾声中却夹杂着隐隐的哭腔,柴天诺悄声进屋,发现柴蛮儿并未睡着,而是盖着被子流着泪在那装作打鼾。 柴天诺一时心头微痛,这丫头,怎地如此懂事。 “莫哭,我回来了。” 轻轻揉揉小丫头的秀发,柴天诺柔声说。 “少爷,呜呜呜!” 柴蛮儿一头扎进柴天诺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大哭,劝了半天也未曾好,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蜷在怀中睡着。 主仆俩这一觉睡得踏实,睁眼一看,太阳高挂,已是近午。 吃了二十文一个的蒸饼,喝了五十文一碗的寡淡清水羊汤,柴天诺那叫一个肉痛,这吃的不是饭,吃的是叮当作响的大子儿。 自己的字画店,必须尽快开起来! “少爷,你之前不是说卖字嘛,怎么又成字画了?” 柴蛮儿一边收拾前屋的东西,一边好奇的问,柴天诺拿着把木尺,一边在院中找到的木板上比划,一边笑着说: “字画不分家,你家少爷不但字写得好,画也相当传神,等捯饬好了咱们的店铺,我给你好好露一手!” 昨个卫生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今儿就一个目的,把这字画店开起来,只有流水没有源头,那是必死无疑。 柴天诺原本乐呵呵的寻了处木匠铺子,想做块匾头和对木,一听工费十两银子转身就走,京城这里人都疯了吗?! 三块烂木头就要十两,难道银子不是银子,当铁饼用? 回到院子,在昨天收拾的垃圾里找出块板子,比划半天正好够用,柴天诺乐的差点蹦起来,这就是十两银子! 划线,在小丫头的配合下,歪歪曲曲的锯出一对长板和一块牌匾,主仆俩望着战果久久无语。 半晌,柴蛮儿牙痛般的开了口: “少爷,您觉得,这板子做得怎样?” “......眼高手低说的就是我。” 柴天诺挠着肚皮呲牙咧嘴的说,他这人不轴,该是啥是啥,勇于自我批评。 “挂出去不丢人吗?” “这个,丢人也是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 柴天诺又挠了挠肚皮,依然呲牙列嘴的说。 既然已经做出来,又舍不得那十两银子,这板子和牌匾,自然是要挂的,不过挂之前,这字还是要写的。 蛮儿磨墨,柴天诺取出一支羊毫大楷沾满墨汁,略做思考,果断在对板落笔: “笔力千军阵,词源万马兵!” “少爷,咱这有点过了吧?” 柴蛮儿咧嘴,柴天诺拿起一张生宣给她擦了擦嘴,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啥毛病,就喜欢偷食墨汁。 “无妨,做生意嘛,总要给自己加点本事,不然别人怎会上门?” “哦,那咱这店铺叫什么名?” 小丫头好奇的问,柴天诺想想自己如今穷苦的衰样,满脸严肃的说: “全聚得,天下钱帛尽入我手。” “......字画店叫这名字好吗?” “那就叫广盛发,一路发发发!” “少爷,你是在说笑吧?” 瞅着蛮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柴天诺泄了气: “你这一问,我感觉自己也是在说笑,这些日子想钱想疯了,属实有点魔障,不然你想个,我这脑子里,除了白花花的银子再无他物。” 柴蛮儿用手指顶着下巴思考半晌,眼睛骤然一亮: “墨香居如何,这墨汁老香了,在嘴里能砸吧半天!” “......等挣了钱得去买点打虫药,如此喜好吃墨,八成是你肚里生了虫。” 摇摇头,柴天诺认真在牌匾写下三个大字,墨香居。 一阵忙活把牌匾对板挂好,柴天诺上下打量几眼后笑了。 原本歪歪扭扭的木板,有了字后大变样,透着一种古朴的野趣,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字好。 “接下来,就得准备点样货,看不到实物,顾客也无从知晓某的本事。” 柴天诺满意的说,柴蛮儿连连点头,顺便用尾指偷偷沾了点墨汁塞进嘴里,这味道属实太香! “春风一抚千山绿,南燕双归万户春。” “蛮儿,这对子如何?” “嗯嗯,好!” “静泉山上山泉静,清水塘里塘水清。” “蛮儿,这对子又如何?” “嗝儿,棒!” 声音有些不对,柴天诺抬头一看,直接无语,小丫头涂了半边脸的墨汁,还不停打嗝,这是吃墨吃撑了! 训斥一顿,柴天诺又画了两幅意境颇深的山水,待干后便出门寻装裱铺子装裱,这可是撑门面的东西,万万省不得。 装裱铺子的掌柜展开字画一看,双眼立马一亮,口中连声称赞,许久未曾见到如此勾人的作品了。 柴天诺眼珠咕噜一转,笑言: “马掌柜,与您留下一幅字画,这装裱费用,就给我免了吧?” 他这是能省就省,家底就那么多,再没进账,过几天便只能喝西北风了。 “柴先生,这些,都是您的大作?” 马文轩惊奇的问,两人之前互通了姓名,说起话来方便许多。 身为字画圈里打滚数十载的老人,马文轩的眼力价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柴天诺的字画,着实让他有种沧海拾贝的感觉。 “大作称不上,都是些游戏之作,我在东头院子开了家字画铺子,名叫墨香居,马掌柜有需求可以找我,必然优惠多多!” 柴天诺趁机拉客户,马文轩看着他忍不住咧嘴,真不敢相信,如此有意境的字与画,竟出自此人之手。 想了想,马文轩轻轻点了点一张山水画的画面,轻笑着说: “我选这幅画,其他作品都用最好的材料装裱,装裱费用全免。” “马掌柜仁义!” 柴天诺拱手道谢,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马文轩摆手: “不过我有个小要求,希望柴先生能为这幅画配上诗句,不知可否?” /114/114338/2908958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五章 无胆色胚 下 “马掌柜客气,不过一首小诗,算不得事。” 接过马文轩递上的狼毫小楷,柴天诺不假思索落笔: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满船风雨看潮生。” “洛水观潮图。” 提笔,秀丽楷书和写意山水相合,使得意境更深三分,马文轩心中更是肯定,假以时日,眼前之人必是一代大家! “柴先生无印?” “无印。” 柴天诺摊手,这么些年了,还真是未曾想过要刻个印章。 “……稍等。” 马文轩丢下有些疑惑的柴天诺,转身进入里屋,不多时便捧着个印章走了出来。 “马某和柴先生一见面便觉有缘,这方小印,便做墨香居开业的贺礼吧!” 柴天诺接到手一看,印章竟是一块通体透亮的上好鸡血石,这价格可不是十两八两银子能拿得下的! “马掌柜,这也太贵重了,我” 马文轩微笑摇头,伸手拍了拍柴天诺的手背: “无需多说,柴先生,试印!” 柴天诺重重点头,这位马掌柜的性子属实仗义,可交! 双手持印在龙渊红泥中颠了颠,拿起,于洛水观潮图端正盖上,轻轻提起,三个古香古色的篆体跃然纸上,柴天诺! 哪怕是回到墨香居,柴天诺的嘴巴也没合拢,捧着那方鸡血印笑个不停,就跟个傻子一样。 他是真未想到,那位看起来如同老农的马掌柜竟然有如此手艺,刻的真是不赖。 柴蛮儿实在忍不住了,使劲拽了拽柴天诺的胳膊,这才把他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少爷,院子是拾掇好了,可门前还脏着那,若是不打扫,会有人来?” 柴天诺骤然清醒,还真是,必须赶紧打扫,准备迎客上门! 用棉帕包好脑袋,柴天诺和柴蛮儿各自拿个笤帚,仔细清扫门前脏污,这正打扫着,突然有四位穿着黑色短打的男子,大步来到门前,猛然驻足。 柴天诺皱眉,慢慢直起腰身,眼前四人人手一个木箱,满脸严肃的仰望高空,既不说话也不动弹,样子十分诡异。 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色短打,身体裸露处层层叠叠的伤疤,再加上那独特的气质,柴天诺一眼便看出,这四人绝对是军中老兵! 只不过,他们站在墨香居前,所为何事? “时辰到了!” 一名个头瘦高的老兵突然开口,脸色更显冷峻。 柴天诺心脏骤然一紧,时辰到了,难不成要有大事发生? 哐的一声,四人同时放下手中木箱,翘脚站在上面,朝围墙里边使劲张望。 “几位兄台,你们这是在做甚?” 不明所以的柴天诺疑惑发问,结果那位额头长了数个粉刺疙瘩的老兵压着嗓门吼道: “毛的作甚,赶紧找箱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声音很是急促,柴天诺不假思索从门内拿出个高脚凳,学他们摆在墙边,心情紧张的翘脚望去。 “……” “如何?” “叹、叹为观止!” 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你这词说的贴切,属实叹为观止,吸溜。” 粉刺疙瘩老兵边说边吸溜了下口水,其他几人连连点头。 柴天诺与扒墙头的老兵眼睛瞪得溜圆,原来这是秀春阁的后院,有一处大大的露天活水浴堂,此时正有七八位身穿清凉内衣裤的女子在洗漱。 那白花花的皮肉,看得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柴天诺口干舌燥。 “几位兄台,咱们这样窃视,于礼不合吧?” 柴天诺又大大的咽了口吐沫,然后接着说道: “圣人曾说,非礼勿视,咱” “毛的圣人,少学那些酸腐书生,难道你看的不过瘾?” 四双鄙视的目光齐刷刷射来,柴天诺眨巴眨巴眼,咧嘴说出了真心话: “过瘾!” “那不就得了,接着看!” 柴天诺从未想过,饱读圣贤书籍的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事来。 即便是前世,作为数学大拿的他也是整日游弋在数字海洋,从未看过如此光景,属实让他心惊肉跳浑身发热,脑海里有不明力量在涌动,拱的鼻腔一阵阵发痒。 “前方有险情,缩头!” 大个老兵突然喊话,四人同时缩头,唯有浑身发热脑子发晕的柴天诺没反应过来,为啥要缩头? “啪!” 一个软软的物件拍到脸上,柴天诺嗅了嗅,怎么这么香? 不止是香料的味道,还有一种让人心中火起的,浓浓的女儿香。 从脸上拿起那物件一看,柴天诺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噫吁嚱,竟然是个女儿家的红肚兜! “一群无胆色胚,以后别说自己是战阵杀出的滚刀肉!” “有种来阁里真刀实枪的较量一番,整日价只会扒墙头,真白瞎了你们那身腱子肉!” 一位长相艳丽的姑娘大声喝骂,柴天诺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手里的肚兜就是这位姑娘的? 缺了遮掩的物件,那白花花颤巍巍的肥腻尽入眼底。 “噗”的一声,两道血线从鼻腔喷出,面红耳赤的柴天诺双眼一黑,径直从凳子上跌了下来,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未、未曾想,这秀春阁的女子,竟然如此豪放。” “归我了!” 柴天诺还在回味,大个老兵一把抢过肚兜转身就跑,其他三位老兵吼叫着追了上去。 进屋取水的蛮儿,一出门便看到满脸是血呆呆躺在地上的自家少爷,急忙过来扶起他,关切的问: “少爷怎么了,你流了好多鼻血!” “没、没事,天气热,燥的。” 柴天诺用手抹掉口鼻间的血渍,心脏还在怦怦乱跳,今日这瑰丽的风景,八成这辈子是忘不掉了! 入夜,月挂枝头,裸着上身的柴天诺,手持四尺大横用力斩向虚空。 绵密的破空之音连成一片,每一次的起点落点分毫不差,他的控刀之力,又上层楼! 隔壁院中,一头发花白老者,将碗中劣酒一饮而尽,双目凝神,细品刀声。 两千刀结束,柴天诺又习练数遍格斗术,待汗落如雨,这才用井水冲洗干净,满意的回房练字。 待天色将明,他才熄灯睡去。 此时老者已饮浊酒七碗,面上不见一丝醉意,双眸反倒更加明亮,如同两枚明珠。 /114/114338/2909374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六章 泼皮鼠辈 上 这一夜无事发生,柴天诺睡得很踏实,辰时自然醒。 洗漱完毕,柴天诺穿好青色长衫,端正坐于桌前,心情略显激动的待客上门。 柴蛮儿嘴里叼着个新出炉的火烧,同样心情激动的看着大门,期待有大批大批的肥羊上门。 “……少爷,我发现一个问题。” 柴蛮儿站在门口望了望天空,日头高挂已是正午时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个临门的顾客都没有。 “什么问题?” 原本忐忑的柴天诺也失去了兴头,懒洋洋的问。 “咱们这地界太偏,来往的行人都没几个,怎么可能有客上门?” 柴天诺眨巴眨巴眼,此言,甚是有理。 “不行咱们在大道口处多贴些白纸幡子,招揽生意?” “……人家都用红纸,您用白纸好吗?” 柴蛮儿幽怨的看着自家少爷,贴了白纸,还有敢来的? “那就只能外出支摊,别的没法子了。” 柴天诺摇头苦笑,如今之计,也只能当流动商贩了。 “先生,这里可否代笔写信?”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柴天诺抬头一看,是位柔柔弱弱的女子,旁边还有婢女相伴,从服饰来看,应该是秀春阁的姑娘。 “可,相当的可,姐姐想要写啥尽管说,我家少爷老会写信了!” 看到生意上门,柴蛮儿立刻来了精神,搬张椅子让女子坐下,又上了碗白水,殷勤到了极点。 柴天诺咧嘴,未曾想这丫头,竟然如此会来事。 “不许偷吃!” 柴天诺瞥了眼正欲下手点墨的蛮儿,捉笔沾墨,温和说道: “娘子请说。” 女子有些害羞的点头,属实让柴天诺好奇,这般柔弱的性子,实在不像是风月场所出来的。 “娘亲,女儿已安顿好,李婶带我来的这个成衣铺子工钱给的足,小弟的束脩我来出,万万不能停了他的学业。” “还有,爹爹的腿伤得治……” 柴天诺手中小楷微顿,接着徐徐展开,原本平静的脸色,却是越写越凝重。 不多时,瘦弱女子说完了,柴天诺提笔,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世上有些人生来便是享福的,而有些人,生来却是遭罪的。 看看录的内容有些颠三倒四,柴天诺重新拿起一张裁好的信纸,略作整合润色誊抄起来。 写完,柴天诺轻声读了一遍,问女子如此可好? 女子羞涩点头: “先生不愧是读书人,一样的说辞经您一改,立马好听了许多。” 放下二百文润笔,柔弱女子道谢离去。 看着在婢女搀扶下离去的柔弱女子,柴天诺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出卖皮肉只为家人,孱弱臂膊却支撑起一个家庭,细想着实让人心酸。 “嘿嘿嘿,十个炊饼到手!” 小丫头一把将铜钱串子抓起,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柴天诺的满腹忧伤瞬间跑了个精光,钱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让我摸摸大子儿的感觉!” 柴天诺扯断棉线,抓着铜钱笑的那叫一个开心,这可是这辈子第一次凭劳动赚的钱,摸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俩正乐着那,又有人进到屋里,这次是位长的珠圆玉润的女子,同样有婢女相伴,穿着薄薄纱裙,透着股异样的风情。 不过从她们穿着打扮来看,应该也是秀春阁的姑娘。 询问几句要求,柴天诺拿起纤细小楷,随着女子的陈述缓缓展开。 “死没良心的玩意,我都出来半年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就不怕我扔了你再找个称心意的?” “平日里一定看顾好狗儿,小兔崽子就喜欢往大牲口身边靠,若是踢出啥毛病来,绝的可是你张家的根!” “还有,莫要那般死命干活,药也一定要吃,若是哪天你的身子能将养好,我也不用再做这皮肉生意……” 写完,柴天诺同样润色誊抄,艺名润珠儿的阁里姑娘听他细念,渐渐红了眼眶,最后不好意思的抹抹眼角,笑着说: “难怪喜姐推荐,小先生就是和那些摆摊子的半拉货色不一样!” 放下润笔费用,润珠儿用指尖在柴天诺心口划了个圈圈,媚眼汪汪的说: “小先生一看就是个童贞,若是哪天想了来找我,姐姐给你封个大红包!” 说完,润珠儿咯咯笑着走了,柴天诺脸皮僵硬的不得了,这、这是怎么个意思? 刚刚写信时的感性上哪去了,怎么一转头就变成了这样了那? 挠挠有些发烫的面皮,柴天诺感叹,果然是阁里的姑娘,这勾人魂魄的本事,属实了得。 未成想这生意,出乎意料的好,一直忙碌到申时,柴天诺才闲了下来,期间还卖了一副顾客要求的喜庆对子。 在门前摇椅躺好,接过蛮儿递上的小泥壶,柴天诺一边喝茶一边感叹: “蛮儿啊,若是哪天咱真就没钱了,我可以去卖身,保不住真能大赚一笔。” 坐在门槛上的蛮儿想了想,使劲点点头,挥舞着胳膊大声说: “定要找个价格高的,那位喜姐很不错,一看就有钱!” “……你还真想把我卖了啊。” 柴天诺无奈摇头,这死妮子,认钱不认人。 “呸呸,今儿赚了多少钱?” 饮口十文一两的沫儿茶,吐掉草梗般的沫子,柴天诺悠哉悠哉的问。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少,一大包那。” “这可不能马虎,数清楚!” “哦。” 柴蛮儿几步窜回屋内,拿着布包又窜了回来,在地上摊开,黄橙橙的一大堆铜钱。 “五、十、十五、二十……” 稚童数钱音清脆,把一天的忙碌洗得干干净净,柴天诺躺在椅上面露笑意,若每天都有这样的收成,那自己这年岁的时日,绝对过的有滋有味。 “少爷,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二百五,两千五百个大子儿!” 过了半晌,柴蛮儿总算数了出来,嘴巴咧的大大的,黄橙橙的铜钱属实比银子有质感,堆得跟个小土堆一样。 “不错,甚是不错!” 柴天诺满意点头,紧接皱起眉头,这丫头,两千五就两千五,为啥要说十个二百五? “挺有钱嘛,见面分一半!” 一个公鸭嗓音突然响起,紧接一双大手落下,捧起一大把铜钱便要拿走。 “这是我家的钱!” /114/114338/2909375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六章 泼皮鼠辈 下 柴蛮儿眼疾手快,小手连挥,几下便把钱扒拉了回来,就连对方指缝中间的那几文也没落下。 “……小杂种,敢从大爷手里夺钱,找死!” 额角贴着膏药的泼皮扬手就是一巴掌,柴蛮儿打着晃飞了出去,粉嫩的小脸立马肿了起来。 “嗵!” 摇椅翻到,柴天诺瞬间冲出,一个干脆的冲肘,膏药泼皮横飞六米狠狠撞中对面的围墙,鲜血从口鼻,甚至眼中流出。 人,顿时晕了过去。 同来之人先是一惊,继而暴怒,丁二街除了那些军汉,竟还有人敢打自家兄弟,这是活腻歪了! “上家伙,废了这斯!” 一声大吼,六个坦胸露乳的泼皮齐齐前冲,抡圆手中硬木大棒狠狠砸向柴天诺。 双目泛红的柴天诺不躲不闪,噔噔两步冲入怀中,右拳冲天而起,泼皮的尖下巴瞬间变得扁平,碎裂的骨茬直接从肉里钻了出来! “崩崩~” 大棒悉数落下,砸在柴天诺身上发出拍打干牛皮般的声音,力道着实不小。 遭受重击的柴天诺脸色未有一丝变化,右手穿肘抓住一个泼皮的手腕,骤然翻转! “咔!” “我的” 手臂瞬间折断变成怪异的角度,未等泼皮完全喊出,柴天诺一个手刀切碎他的喉管,转身冲向另一人。 “杀!” 被盯上的泼皮眼见不好,从怀中掏出匕首狠狠刺向柴天诺。 柴天诺左手一甩划出一道怪异的曲线,在泼皮惊愕的眼神中抓住他的手背,猛然收缩! “咔咔~!” 手掌骨节粉碎,瞬间变成一团肉泥! “啊” 柴天诺又是一个狠辣手刀,想要痛呼的泼皮瞬间止声,喉管被切的粉碎! “……这家伙是个戾人,快跑!” 余下的几位泼皮瞬间出了一身的大汗,虽然手上也沾染过性命,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行事如此暴戾之人。 “咔~!” 骨断之声又起,一未及逃走泼皮被柴天诺一脚踹断四条肋骨,刚欲痛吼却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痛苦的跌倒在地。 眼前这暴戾的家伙貌似相当讨厌杂音,若是痛呼出声,自己的喉管绝对保不住! 战斗瞬间发生,然后骤然终止,柴天诺没有理睬脸色渐渐变黑的几人,弯腰扶起倒地的小丫头,心痛的说: “蛮儿,痛不痛?” “……少爷,救救他们,不然,他们会死的!” 柴蛮儿轻轻摇了摇自家少爷的胳膊,柴天诺轻轻摇头,望向几人的眼中尽是厌恶的冰冷: “一群垃圾,死了,要比活着好。” 柴蛮儿看着脸色阴冷的柴天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家少爷的眼神冰冷至极,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几只垂死的恶犬。 “呜呜,少爷,你救救他们吧,他们真的会死,蛮儿求你了!” 柴蛮儿放声大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柴天诺这番模样,有些被吓着了。 听闻哭声,柴天诺眼中血色慢慢消失,看向几人的眼神依然冰冷,却不再含有杀意。 起身来到那两个眼见便要断气的泼皮身边,脚尖一戳,一股暗劲爆开,原本被堵塞的气道瞬间打开,两颗米粒大小的果肉随之落入他们口中。 原本粉碎的喉管急速凝结,虽未完全愈合,但终究可以自由呼吸了。 “哈~,哈~!” 两人大口呼吸,鼻涕眼泪哗哗往外流,刚才,他们真的看到了死亡降临,极其恐怖! “垃圾,再有下次,杀无赦!” “滚!” 望着互相搀扶离去的几人,柴天诺哼了一声,直到扭头望向柴蛮儿,眼中的冰冷才消失不见。 “吃了!” 一把将缺了两块的来生果塞进小丫头的嘴里,柴天诺使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就你心善,不想想他们打你有多痛!” 柴蛮儿使劲抱住柴天诺的手臂摇了摇头: “我不想少爷变成刚才那样。” “刚才那样,什么样?” 柴天诺好奇的问,柴蛮儿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声音有些混沌的说: “冰冷、残忍,视生命为草芥,看起来,就好像魔鬼,那不是我熟知的少爷。” 柴天诺身子骤然一紧,说来,自己还真是个魔鬼,域外天魔! 摇头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柴天诺轻轻拍拍小丫头的后背,笑着问: “你熟知的少爷是如何模样,说来听听?” “温柔、和善,有同情心,人味十足。” “英俊、帅气,尤其是在收留我的时候,就是蛮儿心中的老天爷!” 噫吁嚱,未曾想我在蛮儿心中的形象,竟然如此高大上! 柴天诺咧嘴笑了,尤其是英俊、帅气这两个词,简直太贴合自己了。 “蛮儿,咱们有钱了,等下就给你买猪油膏去。” “嗯!” 小丫头的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你们这辈子,八成是买不到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柴天诺抬头,脸色骤然一紧,刚才逃走的泼皮带来一大群人,最少三四十。 领头的几人光着上身,花臂纹龙,手里各自提着一把双手带。 身后人群拿的杂博,既有横刀,也有斧子长矛,柴天诺细打量还有人拿着渔网和挠钩,准备得十分充足。 机灵的蛮儿已从店里拿出了大横,柴天诺摆头让她躲好,一把甩掉刀鞘,摆好防御姿势。 望着慢慢压来的众人,柴天诺心神半分不乱,修罗场炼出的苦匪都杀了半百,怎会怕这些只会欺负良善的花臂泼皮! 可惜没有准备的时间,否则穿上细麟甲再给望月犀上了弦,不消一时片刻便能灭了他们。 “我们受伤的几位兄弟呐?” 一身上涂满油脂,胸前纹了罗刹的花臂大汉开口问,柴天诺语气平淡的答: “刚走。” “未杀他们?” “想杀,我那书童心善,放了。” 花臂大汉想了想,开口说: “既如此,我只切你一手一足,能否活下,看你命数。” “至于你那细皮嫩肉的心善小书童,我会卖给堂子,想必他的人生会有莫大惊喜。” 听闻此言,柴天诺笑了。 “大华律法,遇盗抢之徒,杀无罪!” “遇结社不良之徒,杀无罪!” “遇拐卖稚童之徒,杀无罪!” “谁给你们这些阴沟里的鼠辈胆子,竟在光天化日下行事,莫不是活腻歪了?” /114/114338/2911312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七章 刀如人,有命数 上 花臂大汉眼神骤缩,眼前长衫客的谈吐属实不凡,对大华的律法更是熟知,真不像那些不得志的家伙。 不过手下兄弟受了重伤,若不惩戒,自己这大当家如何做得? “莫说这些废话,我等既然走上此路,便不怕刀斧加身,倒是不知你往日拜没拜过仙佛,愿你命数够好,能活得下去,上!” 花臂大汉挥手,十余人吼叫着冲了上来,巷子太窄,人多了属实施展不开,这数目已经到了极限。 柴天诺嘴角微翘: “不良之人,还是越少越好!” 右手握柄左指压锋,柴天诺脚踩灵蛇急速冲出,目标直指领头的光头花臂。 大横刺穿头颅的那一刻,想必绚烂异常! “少爷,留他们一命啊!” 柴蛮儿在房后探头吼了一嗓子,柴天诺无奈摇头,这丫头,真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嘴里嘟哝,可大横的指向还是调低,柴天诺终究不想让纯真的蛮儿失望。 “噗~!” 锋刃刺穿光头花臂肩窝后猛然上挑,一条胳膊顷刻垂下,虽有皮肉相连,却已失了作用。 “嘭!” 柴天诺紧接便是一记凶狠的铁山靠,胸腹塌陷的光头花臂惨叫飞出,瞬间撞倒一片。 未等他们站起,大横飞舞,痛呼之音不绝于耳,众人手筋皆被挑断! “渔网、挠钩,长矛手戳死他!” 花臂大汉急吼,眨眼功夫便有十余人被毁,这个结果着实让他心惊,身穿长衫的柴天诺,战力远远超出估量。 “叮叮~,嘭!” 柴天诺疾行的速度远超想象,花臂大汉话未落地便冲进了人群,四尺大横急挥,残肢鲜血瞬间飞满天。 我这是,看到了修罗场? 杀过人,也被别人追杀过的花臂大汉,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他这底层的武人,从未想到真正的高手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一对数十,却如虎入羊群,量虽多,皆是血食! 一脚踢开还在下意识屈伸的断臂,柴天诺用大横锋刃压住花臂大汉的脖颈,手腕使劲,将他压的跪了下来。 “某不拜仙佛,命数也不够好,但某的本事不错!” “不知你可曾拜过仙佛,命数,够不够好。” 柴天诺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透着寒气,花臂大汉身体一哆嗦,瞬间瘫倒在地。 这结果,是柴天诺从来未曾想过的,半晌才反应过来,两刀挑断他的手筋,无奈的说: “架势摆的天大,本事胆性却小到了家,也不知是怎么当上的大当家!” 申时将尽,泼皮们都已走光,地上除了斑斓血渍,再无他物。 “彼其娘之,到头来还要自己打扫卫生!” 柴天诺铲来干土把血渍覆盖,一边干活一边咒骂,不过,脸上尽是笑意。 不知为何,自己见血便感心胸舒畅,究其原因,怕就是那天魔二字。 真是未曾想过,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嗜血之人! “小子,持锋饮血,可是舒爽?” 一个缓慢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柴天诺一愣,回首,一位身穿劲装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用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且他身上的气息,和曹叔异常的象。 略微思考,柴天诺重重点头: “如饮甘露,甚是舒爽!” “……天生的杀神。” 老者摇头复点头,取钥匙打开隔壁屋门,进去前,冲柴天诺说了一句: “持锋在手自然要饮血,但万万莫要忘记底线,尤其是那个仁字!” 说完,老者进屋,大门紧闭。 柴天诺满脸震惊,同样的话曹叔也曾说过,一字不差! 月挂枝头,柴天诺又开始每日的捶打根基。 隔壁院中,老者如昨夜般端着碗,品刀声饮劣酒,不时轻轻点头。 月斜星稀,刀声息拳声灭,夜,静无音。 浊酒饮尽,有笑容爬上沧桑面孔: “后辈如出鞘利刃,某,甚慰!” 第二日,老者将近申时才出门,原本躺在摇椅上的柴天诺立刻起身行礼: “老叔,这两日我刚搬来,未曾想隔壁有人,若是早知定会登门拜访。” “今日为何不拜?” 老者笑言,柴天诺同样面带微笑的说: “我近卯时才睡,您比我还晚,恐惊扰长者歇息。” 老者点头,望着柴天诺,脸上笑容更胜: “尊长守礼,好。” “取刀,让某一观!” 柴天诺先是一愣,然后转身进店取刀。 其实,老者这话有些过了,刀为人之胆骨倚仗,非亲近之人不能观。 但柴天诺在他身上感到异常熟悉的气息,犹如自家长辈,所以便把刀取了过来。 去鞘,四尺余长大横显露雪亮刀身,老者眯眼,屈指轻弹,声如龙吟。 “不错,看来曹福如今,过得还不错。” 脸上露出怀念神色,老者轻轻点头。 “您、您认识曹叔?” 这话虽是疑问,但柴天诺心中笃定,两人必然相熟,相同的话语相同的气质,再加上说出的名字,大概率他们曾是同袍! “怎能不认得,那家伙一进鬼哨便在我手下,即便成了营头也经常往来,十几年的老兄弟了。” 说到这里,老者忍不住轻轻摇头,岁月易逝,年华真不经过。 “您、您莫不是李义川李老叔?!” 柴天诺面露惊喜之色,曹叔口中经常提及的几人,其中便有他的老队长,那位左面断眉的李义川! 断眉由在,虽神情不再如往昔那般犀利,但绝对错不了。 “曹福和你提过我?” 李义川脸上尽是喜意,三四年的光景,从未像今天般开怀。 “可是不少次提过您,曹叔说您是他的领路人,没有您,他早死了。” 柴天诺连连点头,然后突然咂摸出点事情,忍不住惊奇的问: “老叔,曹叔当过校尉?” “嗯,他可是鬼哨的头。” 李义川点头,看柴天诺不明所以,便笑着解释: “西北边军,鬼哨只有一营之数,曹福出息,入伍十年便成了鬼哨营头,读过书的人,就是和我等老粗不同。” 柴天诺好奇心大增,和李义川大聊特聊,慢慢对自己那位半师,有了更深的了解。 十三岁便离家闯荡,机缘巧合被南游的小种相公的一位门客收为弟子,教授四书五经六韬三略,三年后于边镇考取秀才功名。 /114/114338/2911313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七章 刀如人,有命数 下 没多久授业恩师去世,曹福毅然投笔从戎,在小种相公的安排下进了鬼哨,历经无数次大战,以二十啷当的年岁成了鬼哨主官,声名震慑整个西北边镇。 两位种家相公都曾说过,再经过些许年岁打磨,曹福绝对会成为边镇将才! 西北相公府独立于朝廷军机之外,建有四卫,每位将军都是大华知名的良将,能和他们相齐,这份评价不可谓不重。 李义川讲的感慨,柴天诺听得心神激荡,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没想到,自己半师竟有如此辉煌的过去。 “李老叔,那之后,曹叔为何解甲归田了?” 柴天诺心中满是疑惑,放弃远大前程不声不响解甲归田,期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如何,除了挣龙之事,难道能有其他?” 李义川摇头叹息,任柴天诺怎么询问也不说,只是让他有机会亲自找曹福问,到时便知。 柴天诺忍不住咧嘴,就曹叔那硬脾气,问的不好就是一顿揍好不? “你很不错,这两日夜里听你练刀,甚好!” “两千刀声如一,根基打磨的属实牢固,超乎我的想象。” 柴天诺嘿嘿一笑,长者夸赞受着便好,心里还是相当舒坦的。 “来此作甚,京里居大不易,也过于驳杂,认真说,未尝比他处好到哪里去。” 李义川皱眉,京城就是个大染缸,很容易把原本的秉性染得斑斓,于心性属实不好。 柴天诺咧嘴,把事由说了一遍,李义川先是一愣,紧接笑了: “不愧是曹福教出来的,他考取了当年的文秀才,你考取了武秀才,还真是一脉相传!” 笑完,李义川又皱起了眉头: “时也命也,这次朝廷着急所有武秀才入国子监,能猜到为何不?” 柴天诺点头: “八成有仗要打,而且是大仗!” 李义川点头,叹气说: “征战沙场,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时机,不过,也是千家万户痛哭之时,成与败,看你的运气了。” 随后,李义川问起了曹福的生活,当听到柴天诺给他买了个媳妇,老人直接笑坏了,使劲用手拍着柴天诺的肩膀说: “不错不错,你相当不错,曹福能有你这徒弟,实在是上辈子积了阴德!” 柴天诺尴尬的咧嘴,这种调侃的话头,自己这个晚辈真不好接。 “对了,为何不穿短打穿长衫,你可是武人。” 李义川有些好奇,柴天诺苦笑: “这个,自然有些缘由。” 把孔承之事说个一二,李义川也是无语,只能说是柴天诺的命数。 看李义川不再继续话题,柴天诺便指了指刀: “老叔,您是如何从这把大横认出曹叔的,这可不是他的佩刀。” “师有痕,徒随迹。” “人有脾性,刀同主人,这把大横的伤处和曹福的用刀习惯一般无二,再结合你的表现,要推测出来并不难。” 李义川摇摇头,把大横递给柴天诺,随之轻轻叹息: “若有机会再买把趁手的家伙,这把大横已经伤到了骨子,没得救了。” 接过雪亮大横,柴天诺仔细打量几遍,是有不少细密缺口,但未曾见到大伤,于是疑惑的问: “老叔,刀身只有小伤,没那么严重吧?” 一把好刀价格极贵,且可遇不可求,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小伤叠小伤便是伤痕累累,芯铁已裂,若是战阵搏命之时,恐怕会出大事!” 看到柴天诺依然有些狐疑的上下检查刀身,李义川接着说: “莫要光看表象,许多事情,要试过才知。” “练刀!” 柴天诺一把甩掉长衫,手握四尺大横,便如往日打磨根基般用力劈出! 一百刀,两百刀,如同撕裂布匹般的裂空声连绵响起,柴天诺便如一台机器,每一刀的起点落点分毫不差。 日光下,不断挥舞的大横如同一把耀眼银扇。 “了不得,这小子的控刀本事逆天了!” 前日那四位偷看的老兵,人手一箱又来了,见到在众人围观下练刀的柴天诺,忍不住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可这一看,那目光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四人都是右监门卫的带队老兵,算得上是基层军官。 每日里的任务就是看顾几处城门,不像其他兵卒那样住营,每隔一两日便能回家,认真说已算被调到了后勤,活虽轻松,却已失去了上进的机会。 虽说已经脱离府卫的主战梯队,但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打过硬仗,这眼界和眼力价相当不俗,不然也当不上兵头将尾。 原本几人是以看热闹的心情瞧柴天诺练刀,但慢慢的,便被深深吸引,他们可以肯定,从军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控刀本事! 转眼已是千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却一点杂音没有。 大家伙都知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知道这墨香居的新主人是位了不得的狠戾之人,几十号的花臂泼皮愣让他一个人废了,本事属实惊人。 “风声有变,用心听!” 一直未曾出声的李义川突然开口,心境沉下的柴天诺,果然发现了迥异之处。 劈砍的次数久了,刀锋破空声渐渐有异,就在刀身前三分之一处。 收刀,柴天诺细看,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缺口,看此处的刀身也是平滑,但用手触摸,且能感觉到一丝涩意。 屈指轻弹,他处响亮,唯此处,音色迟滞。 “老叔,这里确有不同!” 柴天诺看向李义川的眼神充满敬畏,不愧是驰骋沙场数十年的厮杀汉,对手中依仗属实了解到了极点。 周围众人慢慢离去,李义川轻轻弹了弹大横刀身,有些唏嘘的说: “战刀如人,自有命数。” “如今年岁到了,也是该去的时候了。” 说完,老人转过身来,抬眼狠狠瞪了那四位傻笑的老兵一眼: “德性,一群无胆匪类!” “想了就去,喜了便娶回家中,整日价只会做些龌龊的举动,徒让人看不起,呸!” 一口唾沫落地,老人又指了指柴天诺: “这是我侄子,这些时日便住在这里,交往可以,莫带坏了他!” 说完,李义川大步离去,只是身影有些寂寥。 /114/114338/2911313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八章 水桶腰,美得很 上 “李头慢走,改日请你喝酒!” 老四位齐齐挥手,待李义川身影消失在巷尾,猛的扭头望向柴天诺。 “你是李头的侄子?” 大个老兵惊奇的问,柴天诺笑着点头: “家中半师乃老叔旧日同袍。” “难怪你控刀的本事如此了得,原来是西北鬼哨的传承!” 几人恍然点头,然后便互相介绍了起来。 四人都是右监门卫的府兵,李义川当过他们乙三营的营头,是他们的老上司,也就今年开春才转去武学上舍当了个闲散教习。 因这层关系,再加上李义川令人敬畏的鬼哨出身,几位老油子见到他便有些打怵。 大个名叫楚兵,乃是乙三营一大什的队长,头上有骚疙瘩的是廖泽明,是位什长。 另外那俩叫高士林和汪直,也是右监门卫乙三营的什长和伍长。 听闻他俩的姓名,柴天诺那是一阵挠头,这俩名字,咋听起来都那么熟悉,总感觉和某些不走正道的家伙相近呐?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楚大个一瞅天色,脸色骤然一紧: “时辰到了时辰到了,赶紧的别耽误了!” 刷的一声箱子齐齐摆好,老四位噌的窜了上去,站在下边的柴天诺使劲咽了口吐沫: “四位仁兄,你们这行径十分不妥,圣人云” “球的圣人,你就说看不看吧,吸溜~!” “……看!” 柴天诺猛的一捶手,自己现在是武人不是文人,圣人老祖宗已经管不着了! 撩起前摆奔回墨香居,柴天诺抄起高脚凳嗖的蹿了出来,小丫头在后边喊了一嗓子: “少爷我也想看~!” “看球的看,丫头片子一个,等自己长全了看自己的去!” “……哦。” 柴蛮儿嘟着嘴,无精打采的拿着抹布打扫卫生。 四个短打扮和一个长衫客趴在墙头,嘴里不时发出啧啧之音,一位路过的老冬烘忍不住摇头: “寡廉鲜耻,世风日下啊!” 说完咕嘟咽了口吐沫,三步一回头的离去。 柴天诺的脸庞燥热,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冷,明知这行为不妥,为啥自己就舍不得挪开视线? 完了完了,自己怕是要沉沦其中了! “柴小子,这番景象,美不?” 楚兵揉揉鼻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问。 柴天诺点点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美!” “哪个最美?” “翠儿姑娘。” 柴天诺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那个用肚兜砸自己的女子,一瞅见她便想起了沉甸甸的肥腻,还有直入肺腑的体香。 你说那柳条小腰盈盈握,怎么就能撑起那么重的分量? “怎么,喜欢上翠儿了?” 楚兵挑眉,柴天诺脸蛋儿更红,语无伦次的说: “她、不是、那个......,嗯。” 柴天诺不想撒谎,自那一瞥之后,这两日做梦都是翠儿的影子。 两辈子的单身狗,延迟了数十年,这些日子开始慢慢发起春来。 “不是,翠儿到底哪里好了,咋就把你迷住了那?” 额头盛开骚疙瘩的廖泽明疑惑的问,柴天诺想了想,感慨的说: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 “闭嘴!” 四位老兵同时低吼,吓了柴天诺一大跳: “怎、怎么滴了?” 看着四人鄙视的眼神,柴天诺有些懵,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你这审美有问题!” 楚大个说的异常坚定,高士林扭头看着翠儿,一边吸溜口水一边说: “胸脯子倒是还行,但别的地界差老鼻子了,顶多算个普普通通。” 其他三人连连点头,柴天诺真的惊了,自己眼中美艳无比的翠儿,在几位仁兄眼中竟然只能算普普通通? 这京城的美人水准,也太高了吧! 柴天诺忍不住咋舌,在韶音县属于大美人般的存在,在这里竟然只是普通,不愧是龙盘虎踞的京城,自己这乡下来的土包子,眼力价属实有些低。 “女人嘛,就得有大胸脯子,还得有磨盘一样大的屁股,至于腰,那必须这~个形状才妥。” 廖泽明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形状,额头上的骚疙瘩红得发亮。 柴天诺看着他双手比划的维度,眼角抽搐个不停: “……廖兄,你确定那是腰,而不是水桶?” “你懂个球!” 小眼睛的汪直猛的一瞪眼: “胸脯大屁股大的好生养,腰粗了才得劲,厮杀汉气力大,小蛮腰不中用,几下就折了,一点也不瓷实!” “对,柳条腰是样子货,水桶腰,美得很!” 几位胡扯派的老童子鸡,成功忽悠了一张白纸般的柴天诺。 这位刚刚投身武道没多久的小公鸡,感激的冲老四位拱手: “多谢几位仁兄,柴某受教了,今儿真的是受教了!” 夜深,柴天诺打磨完根基也未听到李义川回来的动静,看来是住在武学上舍了。 第二天辰时,柴天诺刚和蛮儿打开墨香居的大门,一位身穿皂衣的衙役便走了进来。 “你就是墨香居的柴掌柜吧,收拾一下,跟我去县衙,县令大人有召!” 柴蛮儿猛的看向柴天诺,脸上皆是惊恐的神色,官召民从来就没有好事。 柴天诺心中有所猜测,轻轻点头,让衙役稍候,进屋脱掉长衫,换了身对襟短打扮走了出来。 原本不甚在意的衙役神情立时变得不同,他知晓,那是禁军斥候的衣服,未曾想这墨香居的掌柜,竟然和禁军有牵连! 洛水虽未设城,但该有的机构半点不少,甚或比他处还要多出一二。 柴天诺在有些拘谨的衙役带领下,穿过一街两巷来到了县衙,距离丁二街烟花巷并不远,也就一刻多钟的路程。 受召而来的柴天诺未去大堂,跟着衙役一路进到内院的一处屋子,看摆设应该是书房,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拿着笔在宣纸上画着什么,不用说,他便是县令。 县令很年轻,比起韶音县的老父母能小个二十余岁,长相也不可同日而语,和糟老头子般的老父母相比,着实端正了许多。 “学生柴天诺,拜见县令大人。” /114/114338/2912282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八章 水桶腰,美得很 下 柴天诺没有下跪,而是叉手行礼,县令一愣,学生,有功名在身? “柴掌柜,你到底是何出身?” 县令未曾出声,一旁的衙役先发了声,这也没啥可隐瞒的,柴天诺便把自己的出身情况说了一下,县令和衙役脸上立时露出恍然的神情。 难怪遇到花臂泼皮们没有逆来顺受,原是一位武秀才,行事风格果有良才的风范。 “坐。” 县令来到小几旁指了指,柴天诺拱手坐下,两人聊了起来。 “在丁二街烟花巷居住的,除了贩夫走卒便是军中的老油子,柴秀才因何去了那里?” “无他,穷。” 柴天诺咧嘴,苦笑着把自己由文转武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县令惊奇的点头: “难怪你开了个字画店,原是有技艺傍身,这韶音县教谕办了件蠢事,硬生生把文院的良才推给了武院,也不知道他这教谕是怎么当上的。” 柴天诺微笑不语,人家这说的是客气话,若真自以为是,那就惹笑了。 “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了解下昨日的事情。” “辖内发生如此大的事情,我必须清楚明白。” 县令直切主题,柴天诺也不废话,直接把昨个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的简单,可县令和一旁的衙役却倒吸起了凉气。 一人与数十人交锋,自己未伤分毫却将对方全废了,这战绩,有点太过彪悍了吧?! “确实没人帮衬?” “没有,那日围观之人颇多,大人随便找几个街坊问问便知。” 柴天诺说的果决,县令迟疑的点头,看样子还是有些不信。 想了想,柴天诺直接拿出块金属牌子递了过去: “大人看过便知,学生没有撒谎。” “军功录事牌?” 一见到黑色的金属牌子,县令双眼便是一亮,刚刚考上的秀才竟然有军功在身,实属罕见! 接过牌子,县令微微点头,不是假的,这种东西不是民间能够打制的,即便能够打制也无人敢打,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禁军丙二营军功官参录,天玄四年蜀凉行省明阳府韶音县武秀才柴天诺,于直隶地区一战杀匪五十余,交首五十一,刀法、射艺双绝,定功甲上。” 嘶,县令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战绩着实惊人,但既是军功录事牌所记,那便绝对参不得假。 如此说来,那几十位泼皮还真是眼前之人独为,毕竟和苦匪相比,他们只能算是稚童。 “柴秀才好本事,我大华将来必多一员猛将!” 县令双手将牌子递回,有如此惊人的本领,柴秀才未来可期,再加上那军功,值得敬重。 事情说清,双方谈话的气氛立刻轻松,县令考教些许辞赋文章,柴天诺对答如流,即便是那些生僻少有人知的,也难不住他。 县令大人连连赞叹,借兴拉着柴天诺来到书桌旁,指着自己之前撂笔的画说: “柴秀才学识惊人,今日相逢即是有缘,帮某题诗一首如何?” 柴天诺低头看,原来是画的一池荷花,略做思考,一手前世的七绝自然现于脑中。 捉笔沾墨,工整楷书徐徐展开: “毕竟洛水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好字!” 县令忍不住惊叹,字体工整却不呆板,一股独特韵味直扑眼前,观之让人心怡,绝不次于那些书法大家! “好诗!” 诗意看似简单,可无穷碧与别样红相称,立刻让意境大增。 县令看向柴天诺的目光充满震撼,武占鳌头文称魁首,天玄四年的文武秀才里,柴天诺当是绝尘。 两人再次坐下,不多时仆人奉上清茶,柴天诺问出了心中疑惑: “学生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能否解惑。” “但说无妨。” 县令饮口茶水,笑着回答,不世出的良才在前,他这前路人心中甚是高兴。 “大华律法森严,县衙为何对那些盗抢、结社之人不闻不问?” 那日打完,柴天诺曾向邻里了解过,花臂泼皮就是丙二街的一颗毒瘤,住户经常遭受他们滋扰,过得苦不堪言。 所以他很不明白,其他地界还好说,可洛水也算是天子脚下,为何能容忍这种毒瘤存在。 县令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你觉得,那些鼠辈本事如何?” “仗势颇大,人数不少,但,本事了了。” 这句话柴天诺说的肯定,他就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可还记得律法的规定?” 县令依然笑呵呵的问,柴天诺点头: “大华律法,遇盗抢之徒,杀无罪!” “遇结社不良之徒,杀无罪!” “杀之无罪便是天刀,刀子都递到手中了,却还不敢出手,任由一群沟渠中的鼠类欺负,那只能说他们无能,活该被压榨!” 放下茶碗,县令捋了捋颌下长须,眼中有寒光闪烁。 “您是说?” 柴天诺隐约有些明了县令的意思,但有些不敢相信。 县令起身来到窗口,看着临窗摆动的细柳说: “朝廷颁布相关律法,却并不处置鼠辈,就是要炼民血性!” “大华不需要拘拘儒儒之辈,需要的,是如你一般,敢拔刀相对的血性汉子!” 说到这里,县令回身,眼神颇有深意的说: “持锋在手却不敢反抗不公,这样的懦夫,大华要之何用?!” 从县衙出来,柴天诺心里沉甸甸的,刚才县令的话语,让他心中有了颇多猜测。 朝廷之所以不清除那些泼皮鼠辈,就是和直隶地区的苦匪一样,当成磨刀石,磨炼百姓血性的磨刀石! 再往下想,柴天诺确实觉得有些喘不动气。 连最底层的升斗小民都要打磨,朝廷准备迎接的战争规模,恐怕远超想象! 之后的日子,柴天诺每天夜里打磨练字,白天则是努力赚钱。 他是真没想到,这偏僻至极的小巷,生意竟然相当不错,平均每日都能有个三五两的收成。 只不过银子稀少一般都是铜制大子儿,没几日的工夫便收了整整一袋子,喜得蛮儿那丫头睡觉都要抱着,不然就睡不着觉。 钱多了,生活条件自然拔高,没几日功夫,原本干瘦的主仆俩,都变得圆润了不少,毕竟那香喷喷的羊汤,是真的养人。 /114/114338/2912844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九章 开学大典 上 这些日子柴天诺暗自观察了一下烟花巷的住户,还真如县令所说,除了贩夫走卒,便是军中府兵,而这些府兵,基本都是右监门卫的出身。 柴天诺曾好奇的问李义川,为何右监门卫的老兵都住在烟花巷,李义川略做思考沉默的说: “因为两者很像,都是做的出卖身体的生意,也都是生无痕死无迹的人。” 后续的日子,柴天诺除了练功写字赚钱,便是和几位无良的汉子扒墙看风景。 四位仁兄大多数时间齐全,有的时候人数会少,毕竟干的是舔血的买卖,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变故。 比如那廖仁兄,消失了三四天才出现,左脸新添一道渗血的蜈蚣疤痕,加上那几颗惹眼的骚疙瘩,整个人又丑了三分。 这家伙受了伤也不知道躲避,伤口连包扎都不包扎,若不是柴天诺偷偷与他喝下掺了来生果的茶水,他那张丑脸八成会烂掉! 扒墙头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柴天诺坚持不住了,心中既有无法压抑的热浪,也有让他感到恐惧的深寒。 为何这些日子自己竟然不喜绿儿姑娘了? 为何自己,竟然看那个膀大腰圆的厨娘那么顺眼,尤其是那粗壮的水桶腰! 从某日起,柴天诺再未爬过墙头,哪怕四位仁兄招呼也理都不理,只是练刀习字打磨根基,心头的那丝滚烫,慢慢消散。 期间,王山榆和蒲本芳也曾来看过柴天诺,或许是本就相处时间不长,且这些日子又和其他相同家境出身的武秀才交集,互相之间的感觉淡了很多。 从那日后,两位并肩作战过的武秀才再未来过,柴蛮儿抱怨了两句,却被柴天诺使劲揉了揉头: “蛮儿啊,你家少爷本就是个另类。” “在武秀才看来,我文采气息太像文人。” “在文人看来,我就是一粗鄙不堪的武人,从古至今,如我这种骑墙的家伙,都是被排挤的存在。” 说完,柴天诺笑了,这些日子和李义川畅谈,自己心境有了很大改变。 便如李老叔所言,常人聚众享乐,因为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且脑中有无数的空虚等待填补。 而真正的武人,须沉于静谧归于孤寂,只有这样,才能磨出最利的刀,最狠的拳! 白马过隙,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武学上舍将要正式开课,而文院新一批的生员也已到位,所以国子监将要举行开学大典,肃纪收心,进入新的学期。 留下柴蛮儿看家,柴天诺穿戴好黑色对襟短打,背弓挎刀,天还没亮便向国子监行去,路远,需早去。 柴天诺来到国子监门前,已是半个时辰后,眼前的景象属实把他吓了一跳。 近万武秀才如涌动的黑色虫潮挤向大门,随身携带的武器碰的叮当作响,身穿白色长衫的文院举人还有新生员,则满脸惊恐的站在街旁。 这些莽夫的力道太大了,愣是将国子监的副墙挤垮了十余米,若是被他们卷进去,三两下就得碎了! 武学上舍的教习们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门麻了爪,他们没想到,一时的考虑不周,竟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平日里国子监文武两院共有举人生员近两千,在颇为宽广的院子里丝毫看不出多。 可今日一下涌过来近万秀才,原本宽阔的大道立马支撑不住,便是那些点名的上舍教习也乱了手脚,在嘈杂的环境里,半天也点不出一个卯。 从卯时一直等到将近巳时,黑压压的武秀才们总算入了上舍的大校场,鹌鹑般的文院所属这才忐忑不安的走向自家院落。 柴天诺来得晚,站在队尾,正好能看到文院那边的风景,一时间有些牙痛的感觉。 国子监虽然也分文武两院,但相互间并未用建筑隔开,对面的景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大祭酒阁下身穿黑红双色朝服,依照礼制带领举子、生员,正衣冠、拜先贤、净心手,并行开笔礼。 司仪唱和抑扬顿挫古味十足,伴奏钟鼓音清韵长震撼人心,再配上潇洒行礼的白衫书生,显得既庄严又肃穆。 持敬门下站的是殷殷学子,台阶之上站的则是各位师长。 身穿礼服的祭酒、博士、助教在一侧,学正、学录、教习站另一侧,长袖挥舞、高冠矗立,好一派端庄肃穆的古韵风范。 再看看自己这边,入眼处皆是甲虫般黑压压的秀才,讲坛之上除了山长便是各路教习,站位也是混杂不堪,更有两位教习在那较量起了拳脚,说多乱有多乱! 全盔全甲的山长大人振臂发言,却每每都被在身前晃悠的教习们打断,最后勃然大怒,拔起一根海碗粗的旗杆噌噌扫净身前,立马张嘴大吼: “举鼎、断木,入学!” “......” 看着在教习们喝骂声中四散分开的队伍,柴天诺脑子一阵发懵,这就完了? 庄重的开学大典整成这样,武学上舍不愧是毛糙武夫之大本营! 柴天诺一路跟着队伍昏头涨脑的走向他处,期间竟看到了卞盛和申屠子进,三人惊喜的互相招手,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便错开了,人属实太多。 “曰,怎么还要考试?” 柴天诺忍不住爆了粗口,即便自己本事强,那也不愿意整日价被别人考来考去,太麻烦了。 终究深学过圣贤之书,柴天诺再怎么烦躁那也是暗自嘀咕,其他武秀才可不来这一套,张口入你娘,闭口囊球狗蛋,这番土匪作为立马激怒了监场的教习。 “上棍子,抽死这群鳖孙!” 一位地方口音的教习大吼,紧接便见漆成红白二色的水火棍漫天飞舞,哐哐的落棍声和呜哇乱叫此起彼伏,不时还有血色飞起。 不多时,原本混杂的场面安静了下来,柴天诺看着血流满面的武秀才们笑了,看来这殴打学员的习惯,是武院的一项传统。 说来也多亏了武学上舍地方大,光校场就有十余个,不然近万人根本施展不开。 “小鼎及腰腹、大木十刀断,过者入学,不过者滚蛋!” 大嗓门的教习呼喊声此起彼伏,柴天诺咧嘴,好嘛,这考核倒是简单。 /114/114338/2912844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二十九章 开学大典 下 柴天诺这边人数八百,七八位教习一个劲的催促,许多武秀才还没准备好便仓促举鼎,再加上上舍小鼎重达四百,成绩自然不好。 几个气不过去的武秀才高呼不公,结果被教习乱棒打跑: “尔等所谓的不公就是放屁,战阵之上敌人还能让你们准备充足再战?” “武学上舍不收废物,滚!” 不过的秀才乱棒赶走,过关的秀才也未曾好到哪里去,连休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在教习的喝骂声中,举起沉重的双手带去斩木。 看着腰粗的槐木大杆,刚才过关者皆是面露绝望。 这不是松木那样的软木,而是正儿八经的硬木,斧头劈上都冒金星,十刀断木,可能吗? “想想家中父老,尔等鳖孙在他们殷切盼望中抵达京城,若是因斩木未过被赶回家去,可还有脸面对?!” “把其当成人生一劫,过则生败则死,没有破釜沉舟的心境,如何当得大华良才!” 柴天诺忍不住鼓掌,这番鼓劲的话语说的有内涵,确实能让人迸发拼死之力,喊话的大嗓门教习,心中颇有丘壑。 抬头,用瞻仰的眼光望去,柴天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彼其娘之,这教习也是个没文化的,原来是拿着稿子照本宣科! 场面一团乱麻,也不知怎的就轮到了排在队尾的柴天诺,他直接懵了,教习眼睛瞎啊,咋不去抓两旁那些呼啦散开的牲口? “原来是你这个穷鬼,哈哈哈!” 监考教习望着柴天诺哈哈大笑,柴天诺看着他则是咬牙切齿,满嘴银牙差点咬碎了,还真是熟人。 监考教习就是刚来报道时的那位录名教习,一看到他柴天诺心里就发痛,一百两银子啊! “教习,您咋不管管那些跑开的鳖孙?” “抓他们干嘛,人家油滑那也是本事,战阵之上,死的最快的就是那些傻乎乎的家伙!” “麻溜的赶紧上,否则算你没举起来。” 监考教习呲牙列嘴的说,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盯上自己了是吧? 既然逃不脱那就举,横竖才四百斤,算不得什么。 柴天诺撸撸袖子,大步来到鼎前,既不解刀也不卸弓,就那么踢里哐啷的弯下腰,单手握住鼎足,一把便举了起来! 周围瞬间一惊,紧接着便是一阵喝彩,四百斤的鼎单手过顶,绝对的神力! 监考教习也是一惊,这举重若轻的架势,怕是千斤鼎也有戏,未曾想这干瘦的穷鬼,竟然有如此本事! 哐的一声把鼎扔到地上,柴天诺抓起长柄双手带舞了两下,还算趁手,于是便笑着冲监考教习说: “十刀断木算过关,那若是一刀过关,有无奖励?” 监考教习眼角抽搐两下,最终有些无奈的说: “入学考成绩越好,进入的班次越好。” “若是进入甲等班,上舍每月都会有膏火费贴补。” 一听有补贴柴天诺立马来了劲,俩眼瞪得溜圆。 “膏火费贴补,能有多少?” “分等级。” “就说最高的!” 柴天诺牛哄哄的说,监考教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穷鬼注重这个: “一等每月五两雪花银!” 五两雪花银,那可是二百五十个炊饼,柴天诺立马来了精神,如此白得的好事,必须拼命! 单手斜拖双手带,柴天诺大步跑向槐木大杆,就在将要近前的一刹那,骤然大吼,双手带划出一道雪亮弧线,狠狠斩向槐木大杆! “断!” “轰~!” 尘雾冲天而起,碎裂的木渣石块四处乱飞,打的周围众人吱哇乱叫。 这一刀下去,不但槐木大杆被砸的粉碎,便是底下的青石大板也被轰出一个大坑。 不是砍,就是砸,柴天诺没用过双手带,落下时反了方向,硬生生用刀背轰碎了槐木大杆! 彼其娘之,我这是砸不是斩,不会不及格吧? 柴天诺仰头,满脸冰霜,因为自己搞出的乌龙,他的心里忐忑不已。 “过,一等!” 监考教习大吼,心中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就这力道,一棍子下去能把骑兵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这肉身的力量,着实惊人! 不过,这小子太傲了,都不正脸看人,以后走上仕途,肯定会吃大亏。 教习腹诽,却不知道柴天诺那是在强作镇定,生怕因为一时疏忽被撵回家去,听到过,他那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 随手扔掉手中尺长木把,柴天诺喜滋滋的归队,所有武秀才皆敬畏的与其让路。 武人单纯,想让他们敬服很简单,足够强大便好! 一轮测试完毕,武学上舍痛哭连天,近万人考核及格者只有六成,余下的四千人这便要打道回府。 套用刚才教习的话语,这可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一群囊货,哭个球蛋,还有没有身为武人的自尊?!” 全盔全甲的山长大人再次露面,那大嗓门瞬间压到了数千人的哭喊。 柴天诺眼角抽搐,声音如滔滔巨浪直入头颅,蕴含深不可测的内力,未曾想,山长大人竟是位宗师! “武人流血流汗不流泪,都给某闭嘴!” 爆吼声响起,原地掀起一阵气浪,风吹过,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返回者直入府学,一样参加明年秋闱,不过是换个地界学习,至于如此哭爹喊娘?” 此言一出,满脸沮丧的众人立马神色一松,还以为赶回去便是断了仕途,若只是回府学进修,那便算不得坏事。 在教习们的带领下,淘汰者离去,上舍山长扫视余下的六千人,声音有些低沉的说: “今年为何有如此大的变故,想必你们也都知晓,多余之言我也不想多说,只是在这里要告诉你们一声。” “离去未必是祸,留下未必是福,尔等这一年时间绝不轻松!” “苦是自然,累是应当,伤是寻常,死,是常态!” 秀才们的脸色,皆有些泛白。 他们能听得出,山长并非胡说,那话语里,隐藏着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别的我也不多说,以后自有你们体悟的时候,考核继续,想要出人头地,便使出吃奶的气力,让某也瞧瞧,尔等到底是何种杂碎!” /114/114338/2914377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章 天妒便是死 上 柴天诺咧嘴,山长这话真提气,六千武秀才全成杂碎了! “教习,还要考啊?” 柴天诺斜眼瞅去,监考教习点头: “断木你已是最高等,不用再考,不过举鼎过顶者不少,想要有好的名次,自然需要继续。” 行吧,怎么说也是五两雪花银,柴天诺点头,顺便问了嘴,四百鼎有几人过顶,教习咧嘴一笑: “还不错,正好百五十人。” 噫吁嚱,四百鼎竟然有一百五十人过顶,不愧是大华全国的精英! 二举,直接便是霸王鼎,柴天诺咧嘴,好嘛,这跳度比韶音武院可大了不少。 “未过膝,落!” “及腰,过!” 监考教习的喊声不断响起,队伍迅速前进,山长轻轻点头,还算不错,这百五十人绝大多数都能及格,不过过顶的未有一人,多少有些让人失望。 “穷、那个谁,该你了。” 监考教习穷鬼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柴天诺咧嘴,这家伙是忘不了这事了。 弯腰俯身,双手擒住鼎足,议论声迭起,捉足举鼎,这妥妥是冲着过顶去的! “起~!” 腰腿猛然紧绷,柴天诺闷吼,霸王鼎一把过顶。 有些无聊的山长精神骤然一震,不错,人数还未过半便出现一个亚霸王,今年武秀才的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那瘦子是何来历?” 山长扭头,好奇的问,和周围膀大腰圆的其他武秀才相比,柴天诺的身架子骨属实消瘦不少。 一位捧着厚厚记事簿的教习翻找半天,看着记录笑了: “此子名叫柴天诺,能举起霸王鼎也是应该,毕竟人家院考时便已能举起。” “将将十六的年岁便有此神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别说的那么死,别整来整去变成个只有蛮力的傻子!” 山长撇嘴,教习嘿嘿笑着说: “绝不可能,人家策论写的比您都好,已被定为天玄四年第一,而且是文武两院第一!” “......这是从哪来的牲口,如此本事,还让别人活不?” 武学上舍山长酸了,武力拔尖文采登顶,这是从哪蹦出的一位大神?! 校场吼声一片,千斤重鼎竟被人轻松举起,而且是个瘦子,给众人相当大的冲击。 柴天诺面色有些惊喜,举重若轻的将鼎放下,看着自己的双手笑了起来。 原本运转丹田拼尽全力才能举起的霸王鼎,现在单靠肉身之力便可轻松举起,短短时间,自己的气力便有了惊人长进,怎能不让柴天诺心喜。 拍拍手上的灰尘,柴天诺突然发现,前方还有几个鼎,看起来竟然比霸王鼎还大了一圈! “那是举人的千五鼎,新政三年,能过顶者也只有两位。” 熟悉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回首,惊喜的说: “老叔,你怎么在这。” “这话说的,我本就是武学上舍的教习,不在这里才怪了。” 说完,李义川拉着柴天诺走到了一边,其他人还要试考,两人站在那里属实碍事。 柴天诺了然点头,李老叔过于沉稳,和毛躁的武学上舍有点不搭边,所以一时没有想到。 “老叔,那两位过顶的举人,前程一定不差吧?” “嗯,其中一位是第二年春闱武状元,现在是左千牛卫的中郎将,前程似锦。” 中郎将,了不得,下一步可就是一卫的将军了,柴天诺咋舌,然后好奇的问: “另一位呐?” “......另一位是第二年春闱的探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柴天诺看到李义川脸色古怪,心中更是好奇。 “放榜之后,那位当时便怒了,于放榜之地大吼不公,最后惊动了朝廷,但所有人都不以为然。” “状元、探花、榜眼相差并不大,都是一甲,为这点小小差异扰事,只能说他为人狭义不堪重用。” “因着朝廷的态度,那位当时就火了,直冲皇城大打出手,竟然显露出宗师的境界,一时竟让他打死打伤不少守卫。” 柴天诺当时就惊了,我勒个去,一人攻伐皇城,即便是宗师,那也纯粹是冲着找死去的! “最后惹怒了宫中值守的陆地神仙,被隔空一掌拍成了肉泥,说来也是让人唏嘘。” 说到这里,李义川忍不住摇头,一位宗师境的武探花,如若不死,必然会是大华军中未来的顶梁支柱,却因脾性问题死无葬身之地,着实让人有些惋惜。 “真有陆地神仙存在?” 柴天诺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虽然民间对武道三重天有详细的叙述,但常人能确认的最高境界便是九品宗师。 在民间认知里,高品宗师便已是仙神般的存在,至于陆地神仙,那属于传说中的东西,说起来就跟神话故事差不多。 未曾想,今日竟听到了陆地神仙的存在! “自然是有的,大华皇朝几经更迭,但传承一直未断,若是连这点底蕴都没有,早就被周遭的虎狼之国分食了。” 李义川的脸上隐隐有一丝傲意,这是大华人最值得荣耀的地界,和其他国家相比,大华的传承,悠久的令人震惊。 真的有陆地神仙,柴天诺心中波澜起伏,镜花界给他打开一扇通往未知之地的大门,可他这心中却一直有些忐忑。 时代不同天地不同,世上从未听说有修真者的存在,有时柴天诺便会怀疑,是不是规则已不允许实力强大的个体存在? 如今听说还有陆地神仙存在,心中那丝忐忑顿时消减不少。 “老叔,听闻陆地神仙境天妒最高,那有没有超越天妒的存在?” “没有,我曾听右监门卫的将军大人说过,大世规则变换,超出天妒,便是死!” 柴天诺皱眉,如此说来,若自己真的走上修真之路,那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 略做思考,柴天诺笑了,自己只是个武夫便想修真,看的有些过于远了,再者说了,自己有镜花界,他人岂能与自己相比。 试考结束,柴天诺以绝对优势夺得头名,分入甲字一等班。 这厮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学堂,而是急匆匆找到管后勤的教习,先把那白花花的银子拿到了手。 点点手中上好的雪花银,柴天诺直接乐开了花,相当白得的银子,拿在手里感觉就是舒坦! /114/114338/2914610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章 天妒便是死 下 “卞盛,子进,你们也在这个班?” 柴天诺惊喜的和二人撞了撞肩膀,月数日子未见,还真是有些想念。 “何兄那,怎么没见他的身影?” 扭头看看,柴天诺疑惑的问,莫不是成绩不好,分到了其他班级? “何足道长兄在北部戍边,明阳府否了他的国子监名额,现在正在府学进修,想要再次见面,可是难喽。” 卞盛摇头,柴天诺叹息,是啊,人生路一旦岔开,想要再次相遇,属实不太容易。 因试考的缘故,待管事教习来到甲字一等班讲解规矩,已是临近傍晚,整日未食的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听完教习训话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五脏庙都快崩坍,哪有那个心思听他白话。 柴天诺和卞盛、申屠子进定了个去墨香居的时间,便急匆匆的走了,撂下柴蛮儿一整天,他这心里属实有些忐忑。 “呜呜呜,少爷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天不见踪影,我这茶不思饭不想的,都饿瘦了!” 见到柴天诺回来,小丫头兴奋的扑了过来,搂着他胳膊蹭起了脸。 “......你脸上这黄不拉几的是什么东西?” “驴打滚的黄豆粉啊,这都不知道。” “那这红彤彤黏糊糊的是啥玩意?” “山楂糕啊,酸酸甜甜老好吃了,嗝儿~。” “......” 柴蛮儿理所当然的点头,柴天诺无语,还茶不思饭不想,我看着是吃撑了吧! 路远,回家明月已东升,柴天诺把银子递给蛮儿,让她帮自己下了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就着小丫头买回的那堆糕点吃了个肚儿圆。 第二日柴天诺比昨日提早了半个时辰,天还未亮便出发,等到了武学上舍,天才蒙蒙亮。 住得近得多的卞盛和申屠子进,早早便在门口等着,申屠子进手里还提溜着两个吊炉烧饼,远远便冲柴天诺摆了摆。 柴天诺接过烧饼笑了,好兄弟,走了这么长的路正好饿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学堂,站在远处的王山榆和蒲本芳脸色有些不自在。 这些日子不自觉的疏远了柴天诺,感觉和他在出身等方面差距不小,上舍毕竟是纯粹的武夫之地,和其他相同经历的秀才相处,更为舒服。 但猛人毕竟是猛人,在高手如林的武学上舍依然鹤立鸡群,且其并不缺益友,那两位同为甲字一等班的良才,听人讲是他同乡,真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 鸣钟上课,负责教习又是一通讲,上舍上午学习武经七书以及沙盘演练排兵布阵。 下午则是个人武技捶打以及演武对抗,或分组或个人,相互间搏杀,每日都有成绩考评,录入成绩大表。 负责教习讲完,便是教导武经七书的教习上课,柴天诺听到模糊不清的这个教习那个教习,忍不住撇嘴,这和人文院根本没法比,太过敷衍。 你说不管干啥都叫教习,如何分辨各自职责权限? 哪像文院,祭酒、司业、监承、博士,助教、学正、学录等等级别高低所负职责清清楚楚,差距大了去了。 教导武经七书的教习给每人发了三张卷子,上边皆是密密麻麻的问题,众人拿到手顿时头大。 这涵盖的范围也太大了,而且多有生僻之处,便是想要答出一页也是万万不可能。 “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便是赳赳武夫也需具备文韬武略,今儿这三张卷子囊括整套武经七书,难度不大,且让某看看,尔等胸中是否拥有沟壑!” 教习得意的挑了挑眉,心中嘀咕,这可是某等七八人废了年余劲才整出的要点、难点、生僻点,便是整个武学上舍也未必答得出。 今儿正好拿来难为难为你等,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学海无涯! 柴天诺粗略看了看卷子,笑了,择题之人一看便是水平欠佳,根本没有抓住武经七书的要点,偏颇的大了去了。 题的数量有点多,但是难度不大,规定时间内,应该能够完成。 研墨,小楷浸满墨汁,柴天诺果断落笔。 一个时辰的时间,学堂里哀声哉道之音就没停过,教习靠在圈椅上,捧着一本兵书看了看燃香,笑呵呵的说: “快些啊,第二炷香已经燃了大半,也就剩下一刻多点的时间了。” 学堂轰然暴起嗡嗡的杂音,这连一张卷子的一半都没写出,怎么就要到时间了呐? 柴天诺没理睬乱哄哄的他人,轻轻用羽扇扇着卷面,看到墨迹已干,便微笑着说: “教习,我答完了。” “......” 原本乱哄哄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啪嗒,讲经教习手中兵书落地,这才惊醒了他。 “拿、拿过来,让某一观!” 讲经教习坐直身子,满脸的不能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是让自己来答,便是照着书抄那也得一整日的时间,怎么可能有人一个时辰便做完?! 柴天诺起身,手捧卷子走向讲经教习,卞盛和申屠子进望之一笑,果然是天诺,想也是,恐怕整个武学上舍,也只有他能有如此本事。 议论之声渐起,柴天诺可是入学试考的头名,在秀才里属于绝对的名人,但大家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能写完卷子,那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好不? 把三张卷子放到几上,柴天诺垂手站在一旁。 讲经教习拿起一张卷子,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这字,也太好了吧?!” “教习谬赞。” 柴天诺咧嘴微笑。 讲经教习寻着顺序逐行往下看,越看越是心惊,第一张卷子是要点,柴天诺不但全部答出,且条理也极为清晰,比标准答案更为全面。 拿起朱砂红笔,讲经教习毫不犹豫的在卷子上写了两字,甲上! 第二张卷子皆是武经七书中的难点,虽然主研武经,教习也是把控不住,便讪讪的拿出答案开始对照批对。 “柔者,德也;刚者,贼也;柔者人所助,强者怨之所攻。” “其意为柔是一种美德,刚是一种祸害,弱者容易受人同情帮助,强者容易受人怨恨攻击,时要柔......” 武经教习连连点头,说得好,比自己等人憋出来的解释好了太多,这柴天诺,对三略的理解已至化境! /114/114338/2915272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一章 这锭银子真好看 上 “柴天诺,你对三略的理解甚深,在武院来说,属实难得。” “教习过誉了。” 柴天诺拱手,讲经教习继续往下看: “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救,炎炎奈何。” “军之道须慎,即便是涓涓细流,若不提早修堵,也会变成滔滔江河,圣人云......” 又是一口凉气入腹,讲经教习苦笑,此子文学造诣和学识都已超出自己,解释的那是真好,圣人云,自己就不知哪位圣人说过,惭愧啊。 看至最后,讲经教习朱砂红笔一挥,依然是那两个字,甲上! 第三页皆是生僻之处,教习对照答案仔细批录。 “王霸之所以治诸侯者六:以土地形诸侯......” 说的透彻,自己和那几位囊球怎么就没想到,和此子的解释一比,简直就是珠目之别! 一字一句看完,教习重重叹了口气,朱砂红笔再挥,又是甲上二字。 香已燃尽,秀才们起身交卷,教习大略翻看,最好者卷一写了大半,最差者,第一道问答都未答出,这才是武秀才应有的水准。 “柴天诺。” “在!” “今日起你不用上武经课了。” “这、这是为何?” 柴天诺懵了圈,怎么个意思,自己答得挺好,为啥就不让自己上课了呐? “你于武经七书的研习,早已超过我这教习,今后一年你的武经成绩皆为甲上!” “人力有穷时,用这多余的时间打磨其他,我相信,秋闱春闱你必会大放异彩!” 看着讲经教习认真的面孔,柴天诺感激的叉手行礼: “谢过教习!” 讲经教习点头,几下把众人的卷子撕得粉碎,随后把柴天诺的卷子贴到了墙上: “认真看看找找差距,也能让尔等懵懂的脑仁清醒一些。” 说完,讲经教习走出了学堂,身影有些落寞,见后来者居上,心情五味陈杂,但终究化作欣慰。 我大华再添绝世良才,作为前行者,甚慰! 看着那养眼至极的卷子,众秀才哗然,差距确实有点大,与之相比,自己写的那就是一坨排泄物! 卞盛和申屠子进早已知晓柴天诺书法堪称大家,所以看得是内容,卞盛还好,申屠子进直接快哭了: “天诺,和你一比,我的就是一堆粪土,你到底是如何学得,告诉我个捷径!” 卞盛直接翻了白眼,学习一路,哪有捷径可言。 柴天诺略做思考,重重拍了拍申屠子进的肩膀: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若要有他人不能及之能,便要吃遍他人不能吃之苦,此言,与君共勉!” 一刻钟后,教授沙盘推演的教习,推着一个有轮子的沙盘走了进来,开课钟声适时响起。 “柴天诺,上前!” 教习直截了当唤了柴天诺,讲经教习刚才跟他说了不少话,最终便是一句评价,此子文武双全,假以时日,必是国之栋梁! 如此评价属实让沙盘教习好奇,便直接招呼柴天诺上前推演。 “你我各拥一府之兵,骑兵三成,长矛步卒四成,弓箭手两成,余下一成乃是斥候。” “河为分界线,距五十丈,开始推演!” 教习拿了一堆木质人马,直接开始排兵布阵。 柴天诺咧嘴,这是不给拒绝的机会啊,既然如此,那便较量一番! 择出相同数目的木质人偶,柴天诺也开始排兵布阵,武秀才们赶忙围了上来,看柴大猛人如何与教习过手。 “黑旗步卒三百,前出河岸搭桥。” 掀掉己方幕布,教习推出步卒数个,运木于河岸。 柴天诺同样掀掉遮挡幕布,微笑着在河边山头摆上三百弓箭手: “红旗弓箭手三百,于山头俯射,遏制并消减黑方步卒,伤六十,亡三十。” 教习挑眉,拨开河岸上方一处林子,露出三个木人: “此处悬崖无法过马,但水浅可过斥候。” “三百斥候疾行两里,突袭弓箭手!” 这便是幕布的作用,双方各有明阵暗阵,想要取胜,便看如何运作。 “红旗林中斥候一百,阻!” 山头树木拨开,露出一百斥候。 “黑旗步卒九百,携长桥铺设,六百弓箭手,掩护!” “黑旗骑兵过河,长驱直入!” 树林推倒,黑骑隐藏步卒前推,弓箭手布阵,骑兵踏着步兵顶起的长桥,一路狂奔! 只是简单的沙盘推演,众人却看得目不转睛,随着柴天诺和教习不停推演,众人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柴天诺走了一步错棋,刚才未曾半渡而击,如今教习骑兵长驱直入,目标直指帅营,八成要输了。” “未必,通往帅营的道路崎岖,若是布下一营长矛手,提不起速度的骑兵必然损失惨重!” “你看,果如我所料,柴天诺在此藏有一营长矛步卒,骑兵危险了。” 双方你来我往,随着不停报数,木质人马迅速减少,战事越来越激烈,围成一团的秀才不时爆出喝彩声,这如同游戏般的推演,深深吸引住他们。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下课时间,听到钟声响起,教习直接插下阵旗: “清点数目吧,兵卒残余多者为胜。” 几位秀才立马自告奋勇的开始清点,最终数目,红旗剩余兵卒一千七,黑旗九百,若是从数目来说,柴天诺大胜。 但若是从双方态势来看,胜的应该是教习。 他的兵卒已突破重重防线直逼帅营,阵前的二百长矛手根本阻挡不了。 “为何不守住帅营?” 教习皱眉,柴天诺和自己的几次交手皆是占了便宜便走,损伤很小有充足的兵力,若是围歼,自己便败了。 柴天诺微笑的掀开帅营,里边空空如也,众人一愣,两军交战帅为兵胆,若是帅跑了,那战阵立马崩溃! 哪有如此布阵的方法? “说说你的想法。” 教习眼睛有些发亮,大华还有周边诸国,每每打仗第一目标便是帅营,只要斩了敌方主帅,自然也就赢了。 柴天诺今天的一点改变,却让他咂摸出了不同的味道。 “天下之战,皆过于看重帅的作用,不好。” 柴天诺扒开河岸边的一处丛林,帅和两百斥候,正静静地藏在里边。 /114/114338/2916036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一章 这锭银子真好看 下 “两军交战帅为重,这点对也不对,尤其是国战之时。” 柴天诺从隐蔽处往外取人偶,一边取一边说: “帅不重要,城池也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一位武秀才忍不住问,柴天诺表情认真的说: “人!” “人?” “人!” 柴天诺用力点点头: “四方皆敌,不应计较一城一地之失,保存自己,消减对方的有生力量,才是生存之道。” “生死存亡之战,一切皆不重要,唯有人,才是根本!” 所有人都沉默了,想想大化如今的局势,再想想朝廷这些年的准备,众人心中忍不住颤抖,难道将来之战,真会打的那么困难? 一切皆不重要,唯有人最重要,想想那情景,便让人胆寒! “教习,真会,打成那样吗?” 一位秀才忍不住问,教习没有回答,推着沙盘向外走去,出得门,低沉的声音传来: “若不想家国沦落,便奋发努力,当大华变得足够强大,那样的景象,便不会出现!” 散学,已是午时过半,柴天诺和老二位在国子监外寻了个铺子,边吃边说。 “天诺,事情真的会如你所说那般恐怖?” 申屠子进挑了筷子面条,没有放进嘴里,而是忧心忡忡的问。 相处的时日不短,柴天诺对这秉性纯良的大个也是了解颇深,申屠子进有一个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细腻内心。 “看看大华周边各国的情况,你再想想朝廷如今的政策,心中也应该有些了悟。” 柴天诺夹起一筷子面条,边吃边说。 这红油汤头的面条确实好吃,除了贵些没有其他毛病。 申屠子进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说那些国家疯了不成,这几年毫不顾及自己国力衰微,只知道换着法的和大华起冲突,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柴天诺摆头,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他一个小小的武秀才怎能知晓。 “我倒是曾有耳闻。” 卞盛喝口面汤吃口烧饼,声音稍显凝重的说: “听闻他国之所以如此,乃是因挣龙之后,大帝对五州百姓不公引起的。” “这怎么可能,他们自家的事情都理不顺,大华之事,他们管得着?” 柴天诺闻言皱眉,卞盛想了想压低嗓门说: “听说,是和信教之事有关。” 说到这里,卞盛指了指天空,看到柴天诺还不明白,便叹气说道: “终究还是苍天道的事情,说白了,便是神权和君权的对峙。” “昆吾仙国之事?” 柴天诺挑眉,卞盛轻轻点头: “我家中有长者参与挣龙,他曾与我说,老皇和废太子之所以败的那么快,就是因为他们想要一改大华传统,让昆吾仙国来人,行那君权神授之事!” “糊涂!” 柴天诺和申屠子进同时出声,眉头高高皱起。 卞盛叹气,喝口面汤接着说道: “如今这天下,西方大魏、大夏,东方的渤海国,乃至西北草原王廷,又有哪个不是君权神授?” “除了混杂的南疆巫盟、北域百国,唯大华特立独行数千载,早已是仙国眼中钉,眼见能拿下传承数千年的古国,他们怎能不高兴?” “只是他们没想到,老皇和废太子也没想到,国内反对之声如此之大,平日里默默无闻的七皇子突然带人袭击昆吾仙国车队,杀得寸草不留,最终掀起了挣龙之战!” 柴天诺和申屠子进都停下了手中筷子,若不是卞盛说,他们还真不知道,原来挣龙还有这样的内幕。 瞧瞧低着头认真喝面汤的卞盛,柴天诺心中更加肯定,这小子的出身绝不简单,如此隐晦之事都能知晓,肯定大有来头。 “如此说来,五州之地的罪民还有苦匪之事,会不会也与之有关?” 柴天诺突然发问,他记得许久之前便听过传闻,五州别称,便是小昆吾! “然。” 卞盛放下碗,轻轻点头: “对大帝来说,五州已经烂掉,从上到下皆是苍天道的信徒,即便有不信者也是少数。” “伤肢已经烂掉无法救治,便一刀砍下,那些许好肉,便一同烂了吧!” 言毕,三人半晌未曾说话,柴天诺默默吃着面条,心中暗自感叹,原来如此。 事关大华数千年传承,大帝有此狠手有情可原。 神话传说时代大华祖先怒而伐天,就此奠定数千年君权至上,由此人道昌盛,铸就无比灿烂文化。 若真行了君权神授之事,那他李家王朝不但愧对自己列祖列宗,更愧对整个大华以及那些裂身伐天之先贤! 未时开课,在柴天诺看来,上午便是文化课,趁着头脑清醒好让满脑子浆糊的武秀才们学点书本上的知识。 一到下午,那就全是体育课,教习们可着劲儿的造,势要把这群囊货,捶打成可堪重用的精钢! “环校场二十圈,一炷香跑不完的,周围茅厕的清理便由你们包了,正好省下银两换酒吃!” 教习大吼,一武秀才愤而发声: “教习,即便我们包了你也不应吃酒,这是贪墨!” “嘭!” 一拳头大碎砖坯飞了过去,血水溅起尺高: “就是贪墨怎的,有本事你当上大官来整顿,没那本事就好好受着,徒惹人厌恶!” 那位仁兄抹去脸上血水不说话了,武院从上到下风气如一,拳头大的是大爷,既然反抗不了,那你只能受着。 柴天诺三人懒洋洋的领头跑着,一炷香二十圈,轻松的紧。 “柴大猛人,听闻你上午表现甚为惊人,怎滴,一到下午便萎了?” 教习有点没事找事,柴天诺冲他飞了个大大的微笑: “教习,只要达标即可,又没彩头,费那个劲干嘛?” 教习咧嘴,这小子还真如同僚所说,是个钻进钱眼里的货色。 想了想,教习直接跑到柴天诺身边,抖手取出锭银子抛了抛,柴天诺的目光立马被吸引过去: “噫吁嚱,教习,这锭雪花银长得怎么如此好看?” 卞盛和申屠子进咧嘴叹气,天诺这好财的毛病,没救了! “看见没有,等下我与你赛一把,赢了,这二两的锭子,便是你的了!” /114/114338/2916169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二章 射雕手 上 柴天诺笑脸更胜,趁教习没注意,抖手便将银锭子抢到了手中,看到教习想要夺回,急忙一把塞进胸口: “早一步晚一步的事儿,放在我这又丢不了。” “......尔着实臭屁!” “这不叫臭屁,这叫有强大自信。” “对了教习,若我落了你圈,有没有添头。” “......” 不止教习,所有武秀才都望向柴天诺,你这话属实有些看不起人,那可是长年累月练习奔跑的教习,能赢便已相当难,还要落圈,过于嚣张了吧? “你个损塞,飘大发了!” 教习脸皮子发紧,这囊球也太看不起人了: “行吧,你落我一圈我加二两银子,落我十圈我与你二十两添头!” “不过,若是你被我拉了圈,添头翻倍!” “同意,开始!” 柴天诺呲牙一笑,双腿猛然发力,身影如离弦之箭嗖的便冲了出去。 “就是年轻,这才刚刚开始,一会就没得气力了。” 教习嗤笑一声,脚下匀称发力,呼吸调匀,缓缓加速脱离队伍。 “不能让他们独美于前,某也要比上一比!” 申屠子进来了兴头,撒开大脚丫子追了上去,卞盛微笑不语和他并肩而行。 其他武秀才也是一笑,齐齐发力,都是良才,心中自有傲气。 “噔噔噔!” 与他们相比,柴天诺就像一阵旋风,速度快了不止一倍,众人才跑一半,他已经撵了过来。 路过教习的时候,这厮满脸笑意的用右手比了个二: “教习,又是二两银子,谢了!” 说完,双腿再次发力,噌的窜了出去。 “你就乐吧,不知分配体力,再有一圈你就垮了!” 教习喊了一嗓子,柴天诺理都不理,只是埋头狂奔,有白花花的银子在前头等着自己,哪有那个时间理睬这老柴火瓤子。 “噔噔噔!” “教习,又是二两银子,谢了!” “教习,已经八两银子了,您太敞亮了!” 教习脸色发青,你大爷的,都跑这么多圈了,这小子怎么还不泄力? 若是与他八两银子,自己这个月只能喝西北风了! 噔噔噔,教习发了狠,直接大步奔起,武秀才们一见也都来了劲,丝毫不顾及体力开始狂奔,有几位体力充沛的牲口还在那里边跑边嚎,场面属实有些混乱。 “甲字一等班这是怎么了,如此快的速度奔袭,这二十圈下来人不都得废了?” 一个校场许多班共用,看着发飙的甲字一等班,其他班级的教习皆有些发懵,想不明白这是干嘛,为啥连教习也在那里咧着嘴呼哧呼哧疾跑,难不成是想累死自己? “噔噔噔!” “十二两银子了,嘿嘿嘿,今儿晚上吃大餐!” “十八两银子了,噫吁嚱,我这是不是能去秀春阁喝花酒了?” “教习,再有一圈我就满二十圈儿了,别忘了准备二十两银子,哈哈哈哈。” 柴天诺大笑着从满脸铁青的教习身边跑过,身后累成狗的武秀才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连连感叹,这家伙体力怎么如此惊人,简直就是个牲口! “......” 教习脱离队伍,如轻盈小鹿奔向远方,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傻乐的柴天诺不多时跑了过来,瞅了好几遍也没见到教习,忍不住好奇地问: “教习上哪去了?” “跑、跑了。” 申屠子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柴天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跑了?” “跑了,二十两雪花银,教习每月的束脩也没有这么多,不跑他留下作甚?” 卞盛也是跑得面红耳赤,不过气息还算匀称,看着目瞪口呆的柴天诺苦笑着说,你说这牲口怎么就如此逆天? 文道拔尖武道封顶,这让别人怎么活! “彼其娘之,身为师长竟如此行事,鄙之!” 柴天诺满脸肉痛,那可是白花花的二十两血花银,就这么打了水漂,能活生生痛死人! “都怎么了这是,咋都瘫到地上了呐?” 射艺教习前来,看着瘫倒在地的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经验丰富的他看得出,这些家伙不是作假,而是真的累劈了胯。 “无他,实是因为......” 旁边一班级的教习附耳过来,乐呵呵的说了一通,射艺教习惊奇的望向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柴天诺: “此子竟然如此强悍?” “那可不,要不然老赵能不顾脸面的跑了?” 一众无精打采的秀才来到靶场,懒洋洋的拿起弓箭,射艺教习开始训话: “二十丈靶子,每人羽箭一打,上靶半数及格,不及格的清扫茅厕。” 众人齐齐咧嘴,看来这茅厕一定相当肮脏,不然教习们不会一直挂在嘴边。 “教习,您不会也想省下银两换酒吃吧?” “那怎么会!” 射艺教习使劲摇摇头: “尔等需牢牢记住,若想成为一名神射手,酒便万万沾不得,喝多了手抖,人便废了!” 众人齐齐点头,认真来讲,饮酒对武者没有半分好处,射手如此,使刀使枪的同样如此,只不过习武艰难,若是再没了这点爱好,那也太过难熬了。 “那您不换酒吃,留着银两作甚?” 某仁兄锲而不舍的追问,柴天诺扭头一看,噫吁嚱,果不其然,就是那位挨了一砖头的仁兄。 “最近看上一位清倌人,正想纳了做小妾,这银两正好贴补些许,你有意见?” 射艺教习微笑着问,满头血污的仁兄使劲摇头: “没有,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此甚好,上箭,备射!” 柴天诺没用靶场备弓,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望月犀,此种宝物,用的越多越顺畅,用老话说,便是物与人同。 “柴大猛人,你这弓相当不错啊!” 射艺教习一看到柴天诺手中望月犀,眼神立马一亮,沉迷射艺二十余载,头一次见到如此让人心动的宝贝! “那必须的,白化水牛角做的复合层压,名叫望月犀,到今日为止,我还未曾见过比它更好的角弓!” 柴天诺用手抚了抚油亮的弓身,满脸骄傲的说。 不过再咂摸,却皱起了眉头,柴大猛人,这是谁给自己起的绰号,一点深度都没有,鄙之! /114/114338/2916279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二章 射雕手 下 “柴大猛人,让某一试!” 射艺教习一把夺过望月犀,柴天诺心痛的说: “轻点轻点,莫要磨伤了它的漆皮!” 听闻此言众人齐齐咧嘴,想要磨伤大漆干制而成的漆皮,除非教习的手是磨石! “咔!” 第一把便公开五成,柴天诺暗自点头,能当射艺教习,果然有一手。 “爽,果然够劲!” 射艺教习缓缓松弦,满意的连连点头,随后取出一支铁杆破甲箭搭上,沉腰蹲马,双臂骤然发力! “开~!” “咔咔!” 伴随咔咔之声,弓开七分,指微颤,骤然撒放! “嘭!” 一箭贯穿草靶,只余箭尾微微摆动。 “好弓,堪称重宝!” 射艺教习满脸惊喜,虽然自己开不得满弓,可即便是七分,劲力和准度也远超想象。 尤其是撒放之后,尾梢一点抖动都没有,望月犀的工艺超乎想象,堪称绝世珍品! “拿来吧!” 柴天诺趁着射艺教习走神,一把夺回了望月犀,然后从怀里掏出张柔软鹿皮,轻轻擦拭起来,那架势,说多嫌恶有多嫌恶。 能让教习说是重宝,这弓有那么好? 一众秀才围了上来,直勾勾的看着望月犀,想看出这漂亮的不像话的角弓,到底哪里神奇。 “……我上课前才洗的手好不?” 射艺教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堆着笑脸挤到柴天诺身旁: “柴大猛人,商量则个,能不能把弓借我使上半年?” “……” 柴天诺也不说话,只是用你猜我会不会于你的眼神瞅着射艺教习。 “那、那就三个月,最少也得一个月嘛!” “一秒都不行!” 柴天诺直接打断射艺教习的话头,扭过头去爱惜的擦拭弓身。 “……你瞅瞅,这是啥?” 不得已,射艺教习掏出锭银子在手中抛了抛,背着身的柴天诺噌的扭过头来,两眼放光的说: “噫吁嚱,教习,你手中的这锭银子,怎的长得如此勾人?” 卞盛和申屠子进一巴掌拍到脸上,我的柴大猛人啊,你属实没救了! “这是二两银子,若是赢了便于你,可敢比试一把?” 射艺教习把银子揣进怀里,笑眯眯的问,柴天诺使劲点头: “敢,敢的很,只要有银子,你说比啥就比啥!” “……” 教习无语,这是真掉到钱眼里了! “规则很简单,二十丈靶一打箭,红心一分,其他不得分,脱靶直接输二十两,可敢应战?” “敢!” 柴天诺再次点头,二人话不多说分开两侧,屏息静气,沉稳搭箭开弓。 “咄,咄咄!” “靶心,靶心,又是靶心!” 秀才们兴奋的围在周围不断报数,半刻钟后二人同时落弓,皆为十二箭十二分,平手! 射艺教习冲着柴天诺满意点头,如此成绩着实惊人,便是春闱之上,也能得射考的满分了。 “既然平手,那就来第二局。” 拿出包裹让几人前去扯绳,射艺教习笑着说: “于你我来说二十丈靶子无甚难度,这次增加点难度,十五丈吊靶,可敢应战?” 十五丈,这距离怎么反而近了? 不懂啥是吊靶的柴天诺使劲点头: “有何不敢,白花花的银子在前,刀山火海都敢闯!” “……有魄力。” 教习脸皮子有点抽搐,自打进入武学上舍当教习,还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生员。 靶子拉好,麻绳上垂下许多细细的线,线的尽头系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木片,随着风轻轻摆动。 “还是一打箭,射碎射穿一个吊靶得一分,射空不得分,一分二两银子,开始!” 话语落地,射艺教习缓缓张弓,把气息调到最稳,凝神抓那一丝契机。 “……” 柴天诺面无表情,不过他心中已经在骂三字经,原来,这他娘就是吊靶! 今日一直有轻风吹拂,木片在风中来回摆动打转,想要射中,不但要抓住一瞬间的契机,还有有足够的预判,这难度属实提高了不止一倍。 自打学习射艺,柴天诺练的都是固定靶子,曹福也教过如何在风中调整落点,但是如吊靶这般难度,他心里根本没有半分把握。 “咄!” “一分!” “咄咄!” “双箭连环,教习威武,两分!” 秀才们齐声喝彩,都是武人,自然知道吊靶的难度,若不是今日两人比较,他们真不知道自己教习竟是如此牛人。 这已不是一般意义的神射手,完全可以称得上射艺无双! 伴随周围的喝彩声,射艺教习沉稳撒放,一个个木片被射的粉碎。 离开军中两年了,未曾想自己这当年的射雕手,竟在今日找到了一丝往昔的感觉。 昔日军中射雕手孙景钟,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微笑,往日那些峥嵘岁月,如老酒入喉,辛辣中透着甘醇! “……” 柴天诺眼角颤了三颤,把嘴巴贴到卞盛耳边轻语两句,然后拨开几人,如轻盈小鹿奔向远处,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卞盛满脸呆滞的待在原地,整个人懵了,噫吁嚱,竟然还能有如此操作? 十二箭十二分,所有吊靶皆被射碎,场上响起震天的喝彩声,孙景钟满意点头,今儿发挥不错,寻回点往昔的神采。 “柴大猛人,你得了几分?” “咦,柴大猛人那?!” 射艺教习孙景钟瞅了一圈也没见到柴天诺,远处的吊靶也是完好无损,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那个教习,天诺让、让我与您说一声,您射艺无双他认栽,拜拜。” “……拜拜是怎个意思?” “据我这段时间的了解,应该就是别过的意思。” “还有,天诺说他就不是那赖账的人,赌资您去找赵教习收便可。” “老赵欠他二十两,可这小子欠我二十六两!” 孙景钟怒了,卞盛摊手: “天诺说了,他是放高利贷的,一炷香时间翻一倍,就看您有没有本事讨回赌资。” “若是本事够了,保不齐您那房小妾就直接到手了。” “……” 孙景钟满脸铁青腮帮子直哆嗦,卞盛只能咧嘴苦笑。 心中则是不停嘀咕,赵教习啊赵教习,今儿这事说来说去都怪你,输了直接脚底抹油,天诺的学习本领那么强,立马学了个贴切! /114/114338/2916981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三章 无可比拟柴天诺 上 “没担当的损塞,竟行如此无品之事,鄙之!” 孙景钟狠狠捶手,那姿势,像极了刚才的柴天诺。 “上箭、备射,上靶数少于八支的打扫所有校场茅厕!” “......” 挨砖头仁兄刚要争辩,却被一旁的兄弟捂住嘴巴,这货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射艺教习正在气头,现在招惹他妥妥的找死! 下学的钟声响过半刻,柴天诺才贼溜溜的从墙角露出头来,左右瞧了瞧问卞盛: “射艺教习走了?” “......走了,不过天诺,你这事办的太不地道,班里近半同窗,这个月得与茅厕耗上了。” “你这就不懂了。” 柴天诺站直身子走出来,面色认真的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若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如何能在未来走上高位?” “须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使劲拍拍卞盛的肩膀,柴天诺乐呵呵的走向校场,下一节课是兵课,甚是期待教习又有何幺蛾子可出。 卞盛站在原地,越咂摸柴天诺说的话越有道理,扭头看着背手而行的柴大猛人,心中不由感叹,天才果然不凡,出口便是警世名言! “整队!” 低沉的声音响起,秀才们急忙整队,刀法教习慢慢走来,柴天诺瞪大了眼睛,李老叔? 李义川来到队前也不废话,直接开说: “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剑走轻盈、刀行厚重、枪如长虹、箭无虚发,文人喜剑武人好刀, 自有其道理。” “刀法无捷径可走,唯有无数次的锤炼打磨,才能造就一把大杀四方的凶刃。” “本堂课很简单,就是一个劈字,力出八分每人三百刀,落点差池不得超过二指,先劈完者先散学。” 说完,李义川带领众人来到校场一角,那里整齐码放着相同规格的槐木。 “以槐木为矩,刀须留痕但入不可超半指,开始。” 声音不大,秀才们却觉得牙龈酸痛。 看似条件不多,却对控刀的本事要求极高。 一个稳一个准,还有一个,便是对劲道的拿捏,若是这三点都做到了,那便说明,出刀者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刀客! 李义川挥挥手,十余个身穿金边短打的举人拿着记事簿站到了一旁,开始认真记录。 秀才们眉头高皱,手中长刀不停落下,各种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落痕三十,合格七!” “力道参差不齐,入木过深,重来!” 不断有举人出声,但成绩都不理想。 “落痕五十,归于一点,优!” 一个有些吃惊的声音响起,李义川扭头一看立马笑了,原是柴天诺,有此成绩也是应该。 便如平常练刀,四尺大横不断翻飞,犹如一把不断打开闭合的铁扇。 所有劈落的刀影皆归于一点,没有半分差池,似若一刀。 刀落如雷降,沾木似绣花,槐木只有浅浅一道痕迹,随着刀落数目增加,却不见一丝扩大和加深,柴天诺的控刀本事已至化境! “柴天诺,过!” 记录举人高呼,顿时乱了众人的心,奶奶个熊的,自己才出了不到百刀,合格的更是连半数都没有,这柴大猛人怎么就过了那?! 柴天诺收刀,皱眉抚了抚大横,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切风之音更显混杂,大横的伤势,越来越重了。 “这刀法根基锤炼,于你来说过于简单了。” 李义川轻轻摇头,柴天诺咧嘴: “老叔,未曾想,您就是刀法教习。” 李义川笑了笑,指着校场上摆放的长枪说: “过去未曾习枪,这是你的弱项,以后须多练习。” 柴天诺点头,然后好奇的问: “老叔,为何武学上舍兵课只有刀法,没有枪术?” 李义川指指僻静之处,领着柴天诺走了过去。 “老话说的好,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和刀法相比,枪费用的时间更大。” “所以在大华而言,枪法都是家传为主。” “只有到了举人关乎将来了,才会有枪术教习进行些许指导。” 原来如此,柴天诺点头。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一法通百法通,你的根基捶打的结实,枪术之路必然进展急速,未必落于那些家传子之后。” 柴天诺再次点头,随手从身旁武器架拿起一根三米长枪舞了舞,感觉还挺趁手。 校场上的几位教习看到他的表现忍不住咧嘴,这些日子声名渐起的柴大猛人确实了得,二百斤的仪仗金枪竟然舞的如此轻松,不论其他,就这力道便远超他人。 下午快要散学时全盔全甲的山长找了过来,直截了当的说: “以后你自由活动便可,莫要在班上添乱。” “......” 叉手行礼的柴天诺愣了: “山长,天地良心,今日某一直在努力学习,并未惹事添乱啊?” “你的本事远超他人,便是在举人里也属凤毛麟角,有你在,与他人压力过大。” “明日起过来报道,然后自由活动,干什么,自己做主!” 说完,山长踢里哐啷的走了,留下柴天诺一个人在那里发懵。 不多时,山长的话语便传遍整个上舍,讲经教习忍不住感叹: “无可比拟柴天诺!” 拍拍肚子,眼见快要到散学的时间了,柴天诺慢悠悠的走向文院那边。 山长都说了莫让自己打扰别人,那便去文院看看,看看这过去的国子监,又是何种风情。 穿过集贤门、持敬门、太学门以及琉璃牌坊,柴天诺在文院一干吃惊的眼神里,悠然自得的走向后方,看着典雅大气的建筑连连感叹,这才是一国最高学府应有的模样。 文院就像一位高冠华服的名士,到处透露着大气端庄。 武学上舍与之相比,就像一街坊里打混的傻小子,浑身上下就没个能过眼的地界,看来看去,唯有一身傻气。 来到文院后面,柴天诺惊奇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不小的湖泊,不少水禽在里边嬉戏,更有三两身穿白色长衫的学子在湖中泛舟,那景象甚是怡人。 “吃吃,使劲吃,养肥了我吃你们。” 一不着调的声音传入耳中,柴天诺猛然抬头望去,忍不住吃惊大吼: “魏忠贤?!” /114/114338/2917136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三章 无可比拟柴天诺 下 柴天诺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但经过再三确定,那个拿着一提篮蒸饼喂鸭子的胖子,就是魏忠贤! 魏忠贤细心的把蒸饼掰成小粒,均匀洒向水中,绿头鸭和水雉越聚越多,围成圈子欢快嬉闹。 “哎,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看着自由自在的水禽,魏忠贤忍不住叹了口气,身上的肥肉如水般荡漾,差点把长衫给撑裂。 将将开学两天,他已经过够了这里循规蹈矩的生活,属实想逃离这片让人苦闷不堪的地界。 “嘭!” “嗷呜~” 一支有力的大手,狠狠拍中喃喃自语的魏忠贤的肩膀,正在走神的魏忠贤猛的一惊差点栽入水中。 柴天诺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好笑的说: “怎么走神了,若不是我拉着你,非一头栽进水中不可。” 魏忠贤看着柴天诺,满脸的惊喜交加。 “都吃都吃,不准抢啊!” 拿出两个蒸饼,把余下的一股脑倒入水中,魏忠贤拿着提篮,和柴天诺沿着水岸散步。 “说说你是如何进的国子监文院,我记得,你不是没考上秀才吗?” 接过魏忠贤递来的蒸饼,柴天诺大大咬了一口,暄软喷香,麦味十足。 “你没记错,我排名三百多,距离秀才远着那。” 魏忠贤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咬着蒸饼,那斯文劲儿看的柴天诺一阵阵的难受。 “改性子了还是怎地,吃个蒸饼怎么这种模样?” “嘘,小声点,莫要引起他人注意,这里毛病多,除了膳房他处不得进食。” “那你还吃?” “这两日吃不进饭,见到你心情好了,这才有了点胃口,怎么也得贴补一下肠肚,你没见我都瘦了。” “......属实没看出来。” 瞅着魏忠贤圆滚滚的身子,柴天诺使劲摇了摇头,貌似比过去还肥了一圈。 “院试再度失利,老爹便断了让我上进的心思,说若要我自己考,八辈子也考不上个秀才。” 柴天诺咧嘴,魏老爹这话说的没毛病,就魏忠贤这乐呵呵过日子的性格,想要考上秀才几乎不可能。 “于是他就花巨款给我买了个贡生,秋闱时贡生可免很大一部分考核,再交上笔银子,得个三等举人的身份也就够了。” “至于春闱就莫想了,贡生进的举人,非有大才华不能参加春闱。” 柴天诺若有所思的点头,其实他也曾听说过贡生的存在,只不过一直都觉得那不是个正途。 今儿听魏忠贤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对成绩不好但家有余财者来说,不失为一条路子。 “花了多少银子?” “二万两,待秋闱时还要再付两万两。” “......文院着实够黑!” 四万两银子买个三等举人的头衔,这价位惊得柴天诺心肝乱撞。 “谁说不是那,不过人文院方面也解释了,这银子他们只得两千两,其余的全部收归国库,莫要以为是他们在牟利。” “这一届加上我整整五十位贡生,光银子便是两百万两,想想都让人觉得心惊!” “......今年的贡生数量多?” “那可不,往年七八个就顶天了,今年一下整出一个班来,你说多不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柴天诺轻轻摇头,一切的方向都表明,大华正在为战争做准备,两百万两银子,着实能做些不小的事情了。 柴天诺也说了自己的事情,魏忠贤那叫一个羡慕,哭丧着脸说: “还是武学上舍好,文院不允许外住,所有生员只能住在校内,晚上到点必须回来,否则还有惩处,这日子,没法过了!” 听闻此言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生在福中不知福,管吃管住多好的事儿! 日子,就这样一步步走上正轨,身为上舍名人的柴天诺,每日点卯之后便开始了他的自由活动。 便如李义川所说,虽之前未曾习过长枪,可柴天诺上手之后,那进度便是一日千里,月数时间便能和教授举人枪术的教习战个不相伯仲。 那位教习感慨连连,说再过三五日,自己便不是对手了,果真是无可比拟柴天诺! 自那以后柴大猛人又挂了个无可比拟的花名,风头一时无两。 武学上舍的知识习完,柴天诺便会赶赴文院,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教导魏忠贤这死胖子! 以他现有的学识,即便是免了很大一部分考核,这举人的名额,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武学上舍五天一沐休,柴天诺便趁着那时间写信买卖字画,墨香居的名头也渐渐在周围传开,生意日渐的好了起来。 转眼,已是三个月后,盛夏渐去金秋将至,微凉的风,慢慢在傍晚刮起。 “教习,这是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拿着手中画布,吃惊的问。 教习笑呵呵的解释: “你也知道,当了举人便是半入仕途,所以遇到衙役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咱武学上舍自然要帮衬一二,谁让咱们是武人呐。” “......可我只是个秀才,举人的任务于我,过了吧?” “噫吁嚱,你是谁?” “你可是柴大猛人,无可比拟柴天诺!” “秋闱甚至春闱对你来说就是一个过场,身为大华良才,早点为朝廷效力才是应有之举。” “我跟你说......” 教习一顿白话,说的柴天诺脑仁发胀,急忙出言打岔: “可算军功?” 教习点头: “算!” “可有酬劳?” 柴天诺大食中三指摩挲,教习咧嘴,果然不愧是柴天诺,这贪财的毛病名不虚传: “有。” “多少?” 听闻有酬劳,柴天诺立马来了精神。 “雄的二十两,雌的十两。” “光脑袋可以不?” “......” 教习有些惊愕的抬起眼,柴天诺急忙解释: “脑袋好提溜,两个大活人不好带,这我有经验!” 不多时,柴天诺跟着一队举人走了,队伍所有人皆披了身牛皮片甲,刀弓俱全。 “山长,这柴天诺是不是杀过人?” 教习冲着走来的山长拱手,然后疑惑的问。 山长点头: “这是自然,而且杀过不少,你那些上过杀阵的同僚都看得出,也就你察觉不出。” /114/114338/2917500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四章 雌雄大盗 上 “......可他才束发一年,因何杀人?” 作为武学上舍少有的文职人员,教习忍不住发问。 山长想了想看过的军功记录,感叹的说: “玄天四年,其于直隶地区一战击杀苦匪五十余,交首五十一,刀法、射艺双绝,禁军丙二营军功官参录,定功甲上!” “此子,乃真正的杀神下凡!” 柴天诺看着手中的画布直咧嘴,这是哪位不着调的画师画的,肖像画愣给画成了抽象画,这他娘的怎么去认人? “教习,就凭这画像,我等如何认得出那雌雄大盗?” 不等柴天诺发问,已经有举人提出疑问。 带队教习直截了当的说: “进了芦苇荡子,披发女子便是雌盗,瞎了只眼的便是雄盗,除了我等和捕快,见到陌生人挥刀便斩,一准不是好人!” 早说,柴天诺扔掉屁用没有的画布,跟着队伍急速行向洛水河畔,连个公母瞎明都分不出的抽象画,要它何用。 “荒郊野外的芦苇荡,除了咱们和那些捕快,应该不会有别人吧?” “这保不齐,万一有躲人快活的野鸳鸯呐?” “哈哈哈哈!” 一群人放声大笑,柴天诺瞅着他们直咧嘴,一群损塞,说别的没劲,一开黄腔就兴奋,鄙之! “……莫以为我在说笑,山长说了,这次任务必有他方势力插手,遇到他们和遇到雌雄大盗无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领队教习语气冰冷,队里的笑声瞬息,一位举人疑惑的问: “插手势力来自何处,难道是雌雄大盗的同伙?” “未必,大概率也是想要捉拿雌雄大盗,他们既有可能是军中精锐,也有可能来自士大夫豢养的死士,都是死人堆里爬出的恶鬼,极度危险!” “再与你们提个醒,除了自己人和捕快,外来者杀无赦!” 队伍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举人们心中既震惊又忐忑,军中精锐和士大夫的死士,这应该是己方人员才对,为何却成了敌方? 难不成,这对雌雄大盗,有何不可告人之处? 举人们沉默不语,各种念头在脑中乱飞,柴天诺却看着前方满脸兴奋,公的二十两母的十两,加起来可就是三十两。 这价位,比起苦匪着实高了太多! “教习,我若斩了别人的脑袋,能不能换钱?” 柴天诺饶有兴趣的问,举人们唰的扭头望向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大家伙这都心事重重,他却开始盘算别人的脑袋,柴大猛人这胆儿也太肥了! 教习看到发问者是柴天诺,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额角,一猜就是他,除了这天生杀神,何人能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你说他这到底是啥毛病,怎么就掉进钱眼出不来了那? 若是柴天诺知晓教习的想法,绝对会呸上一口,这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一群富裕户,哪知他这往昔的小穷酸能有多穷。 一文钱,那是真的能难倒英雄汉! “……县衙那边说了,除雌雄大盗外,其他不轨人头一两一个,但,不录入军功!” “一两也还行,但愿外来者能多些。” 柴天诺咧嘴,露出灿烂至极的微笑,举人们看的心中发冷,若不是今儿出任务,真不知柴大猛人竟是如此之人! “我跟你说,只能是这片地界的外来者明白不?” 看着柴天诺俊朗脸面上的璀璨微笑,教习心里也有点没底,再次叮嘱道: “万万不可超出界限杀无辜者换钱,你还有大好前途,可不能因为几两银子给毁了!” “教习您想什么呐,我柴天诺可是妥妥的良民,岂能干那种恶事。” 柴天诺不高兴了,饱读圣贤书籍的自己,岂能干那种泯灭人性之事。 “这可说不准,在你手上已死伤百余,就凭你小子的狠劲,还有那死要钱的烂秉性,保不齐顺手便做了!” 教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拆天诺,目光中皆是不信任。 “……我以柴家八辈祖宗发誓,绝不会干恶事,这行了吧?” 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没想到,自己的人品在教习眼中竟然如此之差! 八辈祖宗,教习松了口气轻轻点头,世人皆尊祖上,柴天诺如此发誓,他那提起来的心,便放下了八成。 “进芦苇荡后,五人一个小组,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能分开,明白不?” “明白!” “若遇危险立刻释放响箭,我等会立刻前去施救。” “掐好时间,一个时辰后,立刻撤向北方,于老槐树下集合,不得耽搁!” “喏!” 队伍很快来到芦苇荡边,大批手拿挠钩渔网的捕快正在布防,地上有十余个被白布覆盖的物体,看上边的血迹和形状,应该是人。 领队教习过去和捕头聊了几句,神色更加冰冷。 “已经有十余捕快被杀,除了雌雄大盗,绝大部分都是外来者做下的,再说一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们可明白?” “……明白!” 举人们脸色有些发白,虽说平日也会有这种牵扯军功的任务,但死人的,他们还真没遇到过。 “柴天诺,你可以进去了,记住,莫要过于噬杀!” “男儿不怕刀饮血,但绝不能被血腥冲昏了头脑!” 领队教习再次郑重提醒,山长说了,武院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个无可比拟的家伙,千万不能废了。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柴天诺使劲点点头,然后伸手笑着说: “教习,有没有袋子,大一点的。” “干嘛?” “盛脑袋用,多了没法提溜。” “……我再说一遍,万万不能嗜杀成性!” 教习脸色有点僵硬,柴天诺叹气: “我人品就那么差,您对我就那么不放心?” “……不是你人品差,你是武学上舍的宝贝,山长乃至所有教习,都希望你在将来大放异彩,不希望你走上歧途。” “这份期盼,你,可明白?” 教习说得语重心长,柴天诺心中暖洋洋的,脸上露出真诚微笑: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袋子拿来!” “……” 教习转身去捕头那里讨了个大口袋,重重塞进柴天诺手里,叹气说: “这贪财的毛病,还是改了吧!” /114/114338/2921225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四章 雌雄大盗 下 “等我有钱了,这毛病一定改!” 牙痛般的咧咧嘴,柴天诺拔出大横,面带笑容走进芦苇荡。 “教习,不是五人一组吗,为何让柴天诺独自行动?” 一位举人不明所以的问,领队教习轻轻摇头: “他与你们不同。” “认真讲,你们便如猎犬,擒拿凶兽需要精诚合作。” “柴天诺却是一只斑斓大虫,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捍卫领地!” 刚才二人的谈话,举人们听了个贴切,心中的震惊一直未消。 “教习,柴天诺真如您所说,已至百余人死伤?” 看着举人们担忧的眼神,教习咧嘴笑了: “莫要把他当成十恶不赦之人,他所杀所伤皆是合法合理。” 看到举人们还是不放心,教习摇头,将苦匪还有丙二街花臂泼皮的事情逐一说出。 举人们听得直吸凉气,感觉就跟听评书差不多,柴天诺的本事,也太过逆天了吧?! “这世上总有些无法比拟的天才,比如柴天诺,尔等莫要攀比,沉下心夯实自己的基础,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迎来自己的巅峰!” 进入芦苇荡没多久,柴天诺便皱起了眉头,血腥味很浓重,还有一股莫名的燥气在周围飘荡,让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 斜擎大横,柴天诺顺着血味大步前行,大约一里后,前方传来激烈的兵刃交锋声! 柴天诺精神一振,买卖来了,立刻顺着被踩倒的芦苇扑了过去。 “你们可是军人,如此行事,就不怕被夷三族?!” 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紧接便是低沉的笑声: “杀了尔等,便没人知晓了!” 三位身穿细麟甲黑布蒙面的男子,疯狂挥舞手中常横,五位勉力抵抗的捕快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被斩杀二人。 “噹~!” 一声脆响,落下的常横被柴天诺一刀荡开,紧接便是一记狠辣的顶肘,蒙面男子瞬间倒飞出去,和两位同伙狠狠撞在一起。 柴天诺毫不停歇,紧随他的身影而行,就在贴身的一刹那大横骤然刺出,从他的心口穿入直没刀柄! 弃刀松手,柴天诺急冲来至第二人身前,对着他的脖颈一拳轰下: “咔!” 纤细的脖颈瞬间移位变形,大好头颅坠落胸前,只余皮肉连接。 “杀!” 此时第三人才反应过来,左手压锋右手猛地一推,闪烁着寒光的常横当胸刺来。 柴天诺身体骤缩,两只胳膊十字交叉挡于胸前,蠖屈螭盘顾视闲! “嗤~” 八重龙蛇劲疯狂运转,体表瞬间充斥内力如同铜铸,闪烁着寒光的刀锋将将刺破表皮便再也无法深入。 受伤的左臂一记缠丝劲把横刀卸开,右掌轻轻拍在细麟甲保护的心口,暗劲骤然爆发。 “嘭!” 一声闷响,最后一个黑衣人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倒地死去,前胸深深凹陷,后背鼓出一个面盆般大小的鼓包,看起来甚是惊人。 “……发大了!” 柴天诺毫不理会受伤的左臂,拿着黑衣人的常横咧嘴大笑。 三尺常横刀身黝黑布满星辰,近刀柄处还有一个雕刻精细的曼陀罗花,一看便非常品,至于胳膊上的那点小伤,涂点吐沫便好,跟蚊子叮没啥区别。 从尸体取下刀鞘将常横归鞘,柴天诺看了看裂了个大口的大横,心中感叹,跟自己浴血过的战友,终是走到了尽头。 大横归鞘,柴天诺又把另外两把常横收起,腰间一下悬了一长三短四把横刀,那架势像极了暴发户。 解下三位黑衣人的面巾看了看,没啥特别的,不过凭借他们相同样式的发髻,还有身上的穿戴以及身上的气息可以判断,确是军中来人。 柴天诺眼睛微眯,领队教习有很多话未说明,既然军中真的来了人,那说明这雌雄大盗身上牵扯的,绝非只是钱帛和人命。 恐怕他们拿了某些不应该拿的东西,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略做思考,柴天诺抽出一把常横唰唰唰就是三刀,然后喜滋滋的提着血淋淋的脑袋往布袋里装: “收成不错,三两到手。” “……谢大人出手相救!” 三位捕快来到柴天诺身前行礼,他们一看皮甲便知,这是武学上舍来的支援。 不过他们不知道柴天诺只是个秀才,还以为他是举人,所以便叫了声大人,毕竟中了举,便相当于半入了仕途。 “不用谢,举手之劳。” 柴天诺扎好口袋,伸手指了指来处: “赶紧出去吧,荡子里边情况复杂,以你们的实力,留在这里太危险,安全第一。” 几位捕快黯然的点点头,再次冲柴天诺行了个礼,背起死去同僚的尸体大步离去。 看到捕快们走了,柴天诺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那里有溅上的血迹,腥甜的味道,甚好! 背起口袋,柴天诺急速在芦苇荡里跑动起来,没有可循痕迹,也只能这样碰运气了。 “啁~~!” 凄厉的鸣镝声响起,柴天诺一愣,转身急速奔去。 那是上舍武举的求救信号,有队伍落难! “不好,走!” 领队教习正带着三人在过顶高的芦苇丛里寻找线索,听到响箭发出的刺耳鸣音脸色骤变,带着队员急速奔向发出信号的方向。 “……这令人恶心的气味,到底是什么?” 柴天诺边跑边嘀咕,随着距离发出信号的位置越来越近,之前那股让人想吐的味道越发的浓重,让他的脏腑有种被烧燎的感觉。 “噹噹~!” 交锋声密集响起,其间夹杂受伤者的闷哼,柴天诺双眼微眯高高跃起,前方景象立马映入眼帘。 一队武举被三位身穿大红劲装的女子围住,各个身上带伤,情况岌岌可危。 五位举人大口喘息着挥动兵刃,却根本抓不住行动敏捷的三位女子,反被她们手中尺长的匕首不断刺中。 多亏几人配合娴熟,一人受袭他人便奋不顾身的出手相救,不然早就死了。 柴天诺落到一旁却未出手相救,而是用棉帕捂着鼻子笑嘻嘻的说: “几位兄弟,莫不是看上这三位小娘了?” “平日价即狠又快的刀子,怎地就慢了呐?” /114/114338/2921225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五章 桃树林 上 也不怪他如此说,举人们出刀有气无力飘忽不定,速度准头差老鼻子了,和往日他们的表现根本不在一个水准。 “柴大、柴兄小心,这些妖女身上有毒,万万莫着了她们的道!” 一位武举急呼,柴天诺是唯一希望,若他也着了道,那大家伙只能一同赴死了。 柴天诺一怔,挪开帕子嗅了嗅,随着三位红衣女子的身影飞舞,那股子燥气越发的浓烈。 “三妹,干掉那个拿帕子的,以免节外生枝!” “好,干瘦的兔儿爷,三招足够!” 柴天诺脸色瞬间变冷,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院试,也有个家伙这么称呼自己。 不过,也怨不得别人误会,柴天诺本来就长得俊朗,再加上还拿着帕子,在他人看来,确实有些阴柔的感觉。 个子最小的红衣女子脱离战团,手持匕首径直奔向柴天诺。 “噫吁嚱,我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呕~!” 不等女子袭来,浓烈至极的燥气先其一步把柴天诺笼罩了起来,他一下想起这是什么味道了。 动物园狐狸身上的狐臭! 这味道和狐臭一模一样,不过更加浓烈。 “受死” “哐!” 女子匕首还未触及柴天诺的胸口,便被他一个直踹蹬了出去,好看的尖下巴瞬间被抹平,混杂着白生生皓齿的血液,噗的喷出丈远。 未等女子落地,脚踩灵蛇的柴天诺便追了上来,一把抓住纤细的脚踝,挥手便摔打起来! “嘭嘭嘭!” 柔软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仅只三下,红衣女子的骨节便碎了大半,柴天诺随手一扔,瘫在地上如同烂泥。 “口气挺大本事了了,除了骚气味大点,哪方面都不上数,垃圾。” 柴天诺鄙视的撇嘴,原本战的正酣的战团立马停了,武举们看着地上那滩烂泥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柴大猛人,下手可是真狠! “三妹!” 两位红衣女子略一检查放声痛呼,都被摔打得不成人形了,那还有活的可能。 “我要杀了你!” 红衣女子大吼着扑向柴天诺,柴天诺咧嘴一笑,猛的矮身冲出! “噹~,噗!” 右手常横挥出挡住匕首,左手拔刀骤然上撩,半个身子连同精致的臻首高高飞起,脏器血液喷涌而出! 侧身翻腕,右手花刀架,左手斜斩! “嗡~!” 刀锋及首的瞬间,一道金色光芒亮起,左手刀竟被不明的力量,死死挡在了空中。 彼其娘之,这是怎么回事? 从未经历之事让柴天诺心中一惊,紧接他便一脚踹出,目标直指红衣女的心口。 “嘭~!” 女子倒飞红衣炸裂,一道金色符纸飘出,无火自燃化作飞灰,狂暴的力量骤然爆开,把柴天诺和红衣女子崩向两边。 柴天诺两个空翻稳住身子,红衣女子爬起钻进芦苇荡,几下便没了踪迹。 又是符咒,看来这世上,还是有不少修行之人,柴天诺微微摇头,一刀切下半身上的首级,然后看着另外那个变形的脑袋忍不住咧嘴。 这都成皮囊袋了,还能换钱不? 思量许久,柴天诺还是一刀砍了下去,口袋里多一个算不得啥,万一能换,可就是一千个大子儿! 收拾好,柴天诺冲几人正言道: “顺原道返回,荡子里太过危险,你们又中了毒,安危为重!” “谢柴兄救命之恩!” 五位举人齐齐行礼,柴天诺收起两把匕首,背着血淋淋的大口袋,摆摆手再次进入芦苇荡。 “无可比拟柴天诺,果然名不虚传!” 一位举人感叹的说,另外几人点头附和。 “发生了何事?” 晚到一步的带队教习出现,看着遍体鳞伤的几人问道。 听完几人的陈述,教习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不愧是柴天诺,对上这些奇人异士也是游刃有余,一下便有两颗脑袋入账,他肯定乐坏了吧?” “……那个教习,我看柴大猛人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应该已经有不少存活。” “嗯,他身上除了那把大横,还多了三把十分精致的常横,一看就是战利品。” “对,刚才他又把两把匕首别在了腰间,再加上他身后背的弓箭,就和个移动兵站差不多!”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教习忍不住使劲揉了揉脸腮,够勤俭,妥妥的颗粒归仓! “教习,为何柴天诺不怕妖女的毒气?” “对啊,他只是觉得骚,别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体质不同反应自然不同,别多说了,我送你们出去。” 教习没有深说,数天前钦天监的鸿鹰带回一本厚厚的册子,有对柴天诺精细的描述,里边还牵扯了不少不小的事情。 不过那都是陈年往事,和年仅十六的柴天诺关系不大。 与之相关的,是韶音山发生的星坠事件,从那天起,原本孱弱的柴天诺,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长看完册子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说,天选之人,对柴天诺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柴天诺寻着那股狐臭一路急奔,反正雌雄大盗不知如何寻找,这摆在眼前的银子可不能丢了。 “骚狐狸莫跑了,就你身上那气味,某十里之外都能闻得一清二楚,你是跑不掉的!” 柴天诺放声大吼,蕴藏内力的声音如风暴般涌向四周,气喘吁吁的红衣女子露出绝望神色,这杀神,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逃是逃不掉了,为今之计,唯有豁命一搏! 红衣女子从破裂的衣裳中掏出块巴掌大小的兽皮,咬咬牙,猛的拍向额头。 跑着跑着,柴天诺停住了脚步,使劲吸了吸鼻子,狐臭味消失了,空中多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有点像,茉莉花? 一道黑影骤然袭来,柴天诺只来得及竖起双臂,便被狠狠打飞。 嘭的一声,柴天诺被打的横飞出去,紧接着另一道黑影便扫了过去。 猛的拧腰定身,空中的柴天诺瞬间稳住身子,仓朗朗横刀出鞘,狠狠斩向袭来黑影! “噗~!” 黑色的刀锋划过,隐隐有星辰闪烁,一条毛茸茸的巨大尾巴应声飞出,紧接前方便有痛呼之声响起。 /114/114338/2921225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五章 桃树林 下 伴随唰唰的响声,有身形巨大的物体极速奔跑。 柴天诺一把抓起由有余温的断尾,大步追了过去。 毛茸茸的棕红色大尾巴,长度最少五六米,一看便是狐狸的尾巴! “……这趟来京城可真是开了眼界,野狗、隐族,现在又来个狐狸精,简直跟看戏一样!” 柴天诺摇头,发现前方的狐妖速度还挺快,这样跑下去,保不齐不一会儿就会离开芦苇荡的范围。 把狐尾在腰间一绕,柴天诺取下望月犀,弯弓搭箭,侧耳略作聆听,一箭射出! “啊!” 痛苦的叫声响起,柴天诺咧嘴一笑,中了。 收起望月犀拔出横刀,柴天诺急速冲了过去。 “三条尾巴的狐狸?!” 看着被一箭射穿后大腿,正躺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巨大狐狸,柴天诺忍不住看了看腰上绕着的尾巴,算上这一条,正好是三条。 手持横刀慢慢来到到狐狸前方,柴天诺用刀背拍了拍它那球大的鼻尖,声音有些冰冷的说: “为何攻击我,给个理由。” 狐狸只是颤抖,并未开口说话。 柴天诺笑了: “给你活下去的机会你不要,某这便宰了你,扒了皮,定能做十几件狐皮大衣!” “求求你,饶了我。” 烟雾升腾,一赤裸女子趴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块兽皮,腿部有一恐怖大洞,血液正霍霍向外流淌。 “兽衣,你是隐族?” 柴天诺眼睛猛的一亮,上次与隐族的交集让他心里直犯嘀咕,名字明明是狐之国的涂山族,怎么就穿了身猫妖的兽衣? “小女子过去确是隐族一员,求壮士饶命。” 女子再次苦求,白花花的身子一阵颤抖,晃得柴天诺一阵眼花,心想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壮士。 割捧芦苇给女子遮体,横刀猛的插在她的身前,柴天诺表情认真的说: “我问你答,满意便放了你,若敢胡说,提头换钱!” 面色苍白的女子连连点头,眼前男子强大的可怕,让她丝毫提不起反抗之心。 “你的来历。” “朝廷某位大人豢养的死士。” “某位?” 柴天诺皱眉,女子含泪摇头: “不能说,我等死士皆有咒法缠身,说出主上之名便会死。” 符咒一道,还真是诡异的紧,柴天诺摇摇头接着问道: “为何来此?” “截杀雌雄大盗。” “为何要截杀他们?” “为了半块墨锭。” “……半块墨锭,有何神奇之处?” “不知道,主上的命令,便是让我等抢夺那半块墨锭,其他一概没讲。” 女子回答的有气无力,失血太多,眼见便要昏了过去。 “……张嘴。” 柴天诺有些心痛的掐下一小块来生果,塞进女子口中,女子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来生果的疗效属实惊人,柴天诺准备找个时间再去直隶走一趟,多采一些,这可是保命的灵丹妙药。 “谢过壮士!” 女子脸上充满惊奇,竟然拥有如此神药,眼前这位刀客的来历,着实有些不凡。 “……甭谢,承蒙惠顾,五十两银子。” “啊?” 柴天诺看看芦苇遮掩下若隐若现的躯体,忍不住叹了口气,都光着腚了,让她从哪弄五十两银子去。 “不说那些了,与我讲讲,为何要截杀武院举子?” “主上之命,除自己人外其余皆杀,减少潜在对手。” “对我杀了你的姐妹,可有怨恨?” 柴天诺眼睛直直的望着女子,女子脸上浮起苦笑: “怨恨自然有,终是打小长大的姐妹。” “但是,不深。” 说到这里,女子轻轻摇头,脸色黯淡地说: “身为死士,本就只有一条死路,不过早死晚死,怨恨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满脸苦涩的女子,柴天诺轻轻点头,转身走进芦苇,一阵窸窸窣窣,拿着对襟短褂和内里的小袄走了出来,自己则光着膀子穿着皮甲。 “将就穿吧,能遮掩就行。” “能从我手上夺命也是你的幸运,毕竟是一千个大子!” 说到这里,背过身躯的柴天诺还是有些心痛的感觉。 女子穿好衣服,跪伏在地: “涂慧娘,谢壮士不杀之恩!” “走吧,想办法摆脱控制,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沦为他人的工具,比死能好到哪去?” 柴天诺摆手,涂慧娘轻轻点头,起身钻进芦苇丛。 “光了狐臭便消失,看来,应该是她们身上带着的某种药粉的气味。” 嘀咕两句,柴天诺随便选了个方向,一头扎了进去。 这次运气不太好,柴天诺蒙头钻了小半个时辰,途中遇到两次举人队伍,却未曾抓到一个外来者,至于雌雄大盗,更是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我这是到了哪里?” 在芦苇荡横冲直撞的柴天诺,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还在荡子里转悠,怎么突然来到一片桃花林? 摘下几朵桃花揉了揉,柴天诺眉头高高皱起,都已经这个月份了,哪还可能有桃花存在,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不对,空气里有非同寻常的味道。 柴天诺吸了吸鼻子,脸色顿时一变,桃花的清香味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息,而在血腥味里,竟还掺杂有天人勾人的味道! 再次吸了吸鼻子,柴天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这血腥味里,竟然还有一种让自己感到分外亲切的气息,到底是何原因? 持刀前行,柴天诺没走多远便发现一具捕快的尸体,样子有点惨,胸腹大开,里边的脏腑缺失大半,有被撕咬的痕迹。 继续前行,又发现一具军中来人的尸体,死因和捕快一模一样,随后陆续发现相同死因的尸体。 柴天诺皱起眉头,情形着实古怪,那些尸体残缺之处,竟然都有那种亲切的气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一棵盛开艳红花朵,长的异常粗壮的桃树时,柴天诺停下了脚步。 七八根儿臂粗的树根从伤口探入,两具死去没多久的尸体,已经化作了干尸。 柴天诺抬头望着桃树,心中忍不住发毛,那些远比其他桃树艳红的花朵,莫不都是吸足了血液而成? 这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桃树,莫非都是精怪小说里的树妖?! 就在柴天诺走神之际,一个黑衣人骤然从树上扑下,四尺大横,狠狠斩向他的头颅! /114/114338/2921225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六章 同族,天魔 上 “噹~!” 大横雪亮锋芒眼见切中颅顶,柴天诺右手骤然变向,胳膊如鞭子猛然甩起,漆黑常横狠狠和大横相撞,绽放出刺眼火星! 没等黑衣人落地,柴天诺的左腿便狠狠踹出,一个立地冲天炮将他远远踹飞。 黑衣人空中翻滚两周稳稳落地,紧接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柴天诺那脚的力道着实不轻,便是青石板挨上也得碎了。 用手背抹掉唇间血渍,黑衣人捂着胸口,赞叹的说: “厉害,与其他武举相比,你最少高了一个层次!” “……其他武举,人在哪?” 柴天诺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黑衣人咧嘴: “这话问的幼稚,除了成为肥料,还能如何?” 使劲吸了两口气,柴天诺表情有些复杂的说: “确实有些幼稚,不过必杀你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愿你在地狱和甲寅六相逢。” 黑衣人闻言一怔,柴天诺如脱弦之箭瞬间冲出,漆黑横刀直刺黑衣人心口! 之前黑衣人那口血刚喷出,柴天诺便闻到天人勾人的味道。 结合黑衣人的穿着打扮,还有那把四尺二三长度的大横,柴天诺可以确定,这家伙和第一个被自己斩杀的天人,应该是同一组织之人。 “噹噹噹!” 雪亮大横急速挥舞,黑白色的刀锋不断碰撞,爆出大片火星。 是个好手,柴天诺暗自点头。 自己刀势远重于常人,可黑衣人针锋相对的全部接了下来,身形没有半分后退,就这抗压力,上舍的秀才中无一人能做到! “当啷~!” 连续急速相撞,带有曼陀罗花印记的黑色常横应声而断。 柴天诺用力甩出剩下的半截刀身,猛退几步拉开了距离,看着地上跌落的断刀直咧嘴,未曾想这外表精致霸气的常横,竟他娘是个样子货! 黑衣人没有借机攻击,而是趁此机会调匀了有些凌乱的呼吸。 刚才那阵急促而短暂的交锋,他已经拼尽了全力,远没表面那般从容。 柴天诺的力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刀锋交错间,巨大的力道震的他这个八品武夫双臂麻痛,若不是常横断裂,再有个三五招,大横必然脱手而飞。 “这些时日某杀的刀客里,你排第一!” 柴天诺咧嘴微笑,解开背上的绳子,将盛放脑袋的大口袋放到了地上。 棋逢对手,属实让他有些兴奋,想要好好战上一把。 看着血淋淋的口袋,黑衣人却是一阵头皮发麻,眼前看似清秀的武学上舍来人,绝对是个不二杀神! 行走间竟背着一口袋首级,这难道是某种变态的修炼方法? 如此看来,甲寅六应该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脑袋瓜急转,黑衣人开始寻找脱身的办法。 “你在组织里的编号是多少?” 柴天诺规整了一下口袋的位置,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阴神,丁亥三。” 黑衣人一边说一边撒摸周边情况,左手一抖,一个灰色的小瓶掉入掌心。 阴神丁亥三,柴天诺眉头微挑,在心中暗自推算。 丁亥三为阴神属,甲寅六自然是阳神,从他们的编号来看,正与六丁六甲相合,而六丁六甲乃司掌天干地支的神祇。 如此说来,他们组织的名称,应该和六丁六甲或天干地支相关! 不怕他们组织强大,就怕没有头绪无所应对。 起身,柴天诺从腰间又拔出一把黑色常横,瞧着黑衣人微笑着说: “再来第二场,小心,我要认真了!” 黑衣人眼角连跳,刚才打得那么猛都算不得认真吗? 笑容敛去,刀身微缩,丹田开始高速运转,八重龙蛇劲于奇经八脉急速涌动。 “嘭!” 身体微缩储力,骤然舒张释放,柴天诺奔袭的速度快得离谱,不待黑衣人反应过来,常横重重砍下: “噗~!” 紧握大横的右臂应声飞起,黑衣人想都不想甩出灰瓶! 全力运转八重龙蛇劲的柴天诺,反应速度远超常人。 身体急速侧倾,挥出的横刀猛然撤回,锋芒准确切中拇指大小的灰色瓷瓶。 巨力之下瓷瓶爆裂,一张黄色符纸飞出,瞬间化作火球! “轰~!” 巨大的火球轰然炸开,极度危险的感觉直充脑门。 “彼其娘之!” 柴天诺大吼,身体骤然一缩,蠖屈螭盘顾视闲! 内力刚刚充斥体表,强大的爆炸力便裹挟烈火狠狠撞中柴天诺,把他远远的抛了出去,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 几点血渍落到断臂的黑衣人脸上,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又是一个域外天魔?!” 脸色变换数次,黑衣人一跺脚离开了现场,情况未明自己又受了伤,走为上策。 “忘八端!” 踉跄从地上爬起,柴天诺看着手中的断刃忍不住怒吼,三把常横只剩最后一把,这可都是钱呐! “孙子,不杀了尔,某誓不为人!” 柴天诺怒吼,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渍,抽出断臂握着的大横,双目泛红的冲了出去。 黑衣人丁亥三边跑边往嘴里扔了粒保命药丸,断臂处流淌的血水瞬间凝固,紧接他便听到了柴天诺中气十足的吼声,脸盘子忍不住一阵颤抖。 自己跑对了,挨了一枚离火符竟然还这么有精神,这突然出现的域外天魔果然了得! 噗的一声,正在急速奔跑的丁亥三一个跟斗跄倒在地,右腿落在五米之外。 “这甜蜜的气息,还真是诱人。” “不愧是天人,灵气远超常人,吃了他,你我必然功力大增!” 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子从桃树跳下,轻轻接住飞回的旋刀,独目男子手持弯刀从树后走出,看着丁亥三,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雌雄大盗,域外天魔!” 倒在地上的丁亥三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皆是无奈。 “灵气化形,简直是人形神药。” 雄盗看着丁亥三舔了舔嘴角,手中弯刀用力斩下。 “叮~!” 弯刀打着旋的飞走,柴天诺松了口气,冲着前方两人咧嘴一笑,想劫自己的胡,没那么容易。 “你是,同族?” “域外天魔?!” 雌雄大盗吸吸鼻子脸上同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大步迎向柴天诺 柴天诺眉头微挑,收起望月犀,同样大步迎了过去。 /114/114338/2921225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六章 同族,天魔 下 “想不到,竟能在此遇到同族,吾心大悦!” 雄盗张开臂膊哈哈大笑的搂向柴天诺,柴天诺也咧着嘴抱了过去,就在相触的一刹那,反手大横骤然落下! “噹~!” 雄盗急忙扬手,原本挥向柴天诺脖颈的两把袖剑稳稳架住大横,撞击的力道,让双方都吃了一惊。 “竟然暗下杀手刀锋相向,小子,你还有没有点同族之谊?” 雄盗双臂颤抖,大横下压的力道惊人,骨节发出清晰的摩擦声,眼前这看似瘦弱的家伙力量超乎想象。 “你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是个人就分辨得出,球的同族之谊,骗奶娃子那?” 柴天诺再加把力,大横微微下沉又止住,这情形着实让他吃惊不小,已动用了内力,可对方竟然还能顶住,这他娘的还是人不? 对了,对方是域外天魔,说起来还真不算是人。 “嘭!” 眼神微斜,柴天诺右脚突然飞起,准确命中雄盗下体,大横急速抽回,一刀切中撩向下三路的旋刀。 噹的一声旋刀落地,却又自动飞起返回雌盗手中。 柴天诺双眼瞪得溜圆,这是什么神仙手段,难道是御刀术? “卑、卑鄙,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你还有没有点域外天魔的自尊?” 雄盗面色铁青的捂着下体,那一脚着实不轻,踢得胯骨咔咔作响。 “都他娘天魔了,还有球的自尊。” 哼一声,柴天诺大步走向丁亥三,雌雄大盗脸色骤变,一左一右急速冲向柴天诺,天人关乎两人能否脱困,岂能轻易与人! “啁、啁~~!” 天上突然升起数支响箭,鸣镝之声传遍四方,柴天诺立刻明白,时间到了,自己必须尽快解决! 丹田急速运转,内力如狂涛席卷四方,柴天诺身影瞬间冲出,目标直指雄盗。 捡回弯刀的雄盗高高跃起,借下坠之势狠狠斩向柴天诺! 沉默雌盗甩出旋刀,直指柴天诺心口。 “叮!” 甩出的匕首准确命中旋刀,柴天诺闷吼,大横带着破空之音高高撩起! “噹!” 火花四溅,两把利刃同时断裂。 雄盗借力扭身,袖剑一左一右落下,在柴天诺的脸颊和手臂留下两道扎长伤口,皮肉外翻,如同孩童之口! 袖剑落下之际,柴天诺没有半分躲闪,右手弃刀猛然变长,啪的拍中雄盗心口。 “嘭!” 暗劲爆发,雄盗瞬间倒飞,眼中满是惊恐,前胸内脏骨骼尽碎,落地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老魔~” 雌盗哀鸣,双手一挥,旋刀再次飞起斩向柴天诺。 “原来如此。” 柴天诺点头,右手一挥一把常横准确切中旋刀,左手猛的拔出另一把横刀,冲着旋刀一侧用力斩下! 噗的一声,横刀深深陷入泥中,雌盗用力挥手,旋刀没有半点反应,控制的丝线已被柴天诺一刀斩断。 “我要杀了你!” 雌盗双手一抖,两把袖剑弹出,随后大步奔向柴天诺。 左刀架,右刀斩,雌盗头颅应声而飞。 柴天诺摇头,相比雄盗,这位雌盗本事差了太多。 收好头颅,柴天诺在尸首上一阵摸索,果然被他找出一个木盒,打开,里边有墨锭半枚。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柴天诺也没发现这墨锭有何奇异,想了想,转身来到丁亥三身前,咧嘴微微一笑: “说说,这墨锭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惹得各方势力互相抢夺?” 丁亥三沉默不语,柴天诺哼了一声: “照实说我便与你个痛快,剥皮抽筋之痛,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我所知不多,只是隐约从高层口中听说,这半枚墨锭,关乎一方洞天。” 丁亥三轻轻摇头,此事牵扯许多大人物,自己还不够格知晓。 “一方洞天,什么意思?” 柴天诺满脸疑惑,丁亥三再次摇头: “不知,以我身份,没那个资格知晓过于重要的事情。” 柴天诺轻轻点头,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 “天人,到底是何来由?” 这是柴天诺最想知道的事情之一,丁亥三苦笑摇头: “不知。” “嗯?” 柴天诺不高兴了,身为天人不知天人来由,这绝对是在敷衍自己! “我不知其他天人怎样,天干地支的成员皆无前半生的记忆,我等都是无根之人。” 原来如此,柴天诺点头起身,刀锋指向丁亥三的脖颈,声音平静的说: “愿有来生,你能活得清醒明白。” 丁亥三低头,刀锋闪过。 首级落地,不多时,一道透明身影脱体而出,看着柴天诺幽幽说道: “忘了与你说,天人刀兵不侵,除非百岁五衰,否则便是不死存在。” “你逃不掉的,待我回返天干地支,自然会有宗师寻你。” “毕竟天人和天魔,本就是对头。” “你说的这些某知道,甲寅六也曾说过。” 柴天诺点头,丁亥三一愣,突然想起,已经数月的时间,为何消失的甲寅六未曾回归? “昂~~!” 巨大龙首从柴天诺体内冲出,一口便把丁亥三吞下,隆隆长啸震的大地微微颤抖。 血液急流,骨骼疯长,柴天诺明显感觉出,自己又长高了些许。 奇经八脉中奔涌的内力更加充盈,涨得经脉隐隐作痛,距离宗师境,更加近了! “天人之灵,五分之三!” 正在清点人数的领队教习使劲跺跺微微颤抖的大地,忍不住叹了口气,七人死亡五人失踪,这损失太大了! “山长,这次任务极其危险,让举人们参与,是不是有些不妥?” 一位教习皱眉,此刻他正看着一份密信,上边的叙述让他一阵阵的心惊。 各方出动的皆是久经战事考验的精良,岂是粗出茅庐的举人能够应付。 “我也不想让他们参与,但这是朝廷的命令,无法违抗!” 山长看着窗外垂柳摇头叹气,这一次,定会有不少原本前途远大的小子丧命,想想心里便觉得不落忍。 “可是,朝廷为何要如此做事?” 教习异常不喜,朝廷的命令,简直就是让那些年轻人去送死! “为何?” 山长苦笑摇头: “还能为何,不过是又一场打磨养蛊,咱们陛下的心,着实够狠!” /114/114338/2921555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七章 杂毛老道 上 “教习,柴天诺未出现,会不会也......” 一位肩部受伤的举人话语有些吞吐,距离集合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柴大猛人还未出现,保不齐已经死了。 十三位举人失踪,若再加上柴天诺便是十四人,五十人一下少了十四个,所有人的心情都压抑得很。 “再等等,看那几人和柴天诺,能否归来。” 教习扭头看看地上的七具尸首,忍不住叹了口气,上舍这个任务出的,草率了。 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口袋,柴天诺看着近乎化作尘土的两具尸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桃树绝对是个妖物,留它不得! “从来都是人吃肉,树吃肥,某岂能让你这妖树逆天!” 柴天诺拔出常横,一刀砍中桃树树身。 “啊~~~” 刀锋深陷,艳红的血水从伤口喷涌而出,刺耳尖叫响彻天地,柴天诺不管不顾,拔刀继续挥砍。 人为万灵之长,身为人类的一分子,岂能容你这食人妖孽存活! 横刀疯狂飞舞,木渣血水飞溅的到处都是,专心致志的柴天诺没有发现,桃林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一颗颗盛开的桃树急速焦化倒塌,化作满地灰烬。 “这又是怎么了?” 领队教习皱眉望向远方,先是地震,如今又有恐怖啸声传出,这芦苇荡子太古怪了。 “......这桃林,到底是什么东西?” 捡起地上牌子,扭头看看周围景象,浑身血水的柴天诺使劲挠了挠头。 伐倒的桃树轰然倒地,升起一股红烟后化作巴掌大小木牌,周围茂盛的桃林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遍地灰烬。 柴天诺翻看牌子,做工倒是挺精致,正面是一幅画,画的就是刚才那棵桃树,不过是被自己砍倒的样子,反面则是一首七绝: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 “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诗句算不得好,却内有意境,落款处是清风二字。 想了想,柴天诺忍不住倒吸凉气,刚才那片桃林,不会就是这牌子幻化而成的吧? 噫吁嚱,这名叫清风之人难不成是神仙! “阿嚏阿嚏!” 一处喧嚣的小镇集市,清风道人使劲揉了揉鼻子,看着眼前富态的大娘,讨好的说: “大娘,您看这对子写得如何,值不值两钱银子?” 大娘慢条斯理的折起对子,噌噌几下撕得粉碎: “字还过得去,不过得重写,都是鼻涕膈不膈应?” “我这就重写,这就重写。” 清风道人使劲点头,用宣纸堵住鼻孔,扯过一付红纸,认真写了起来,能用一副对子顶两钱银子的欠款,这活计必须出彩。 “......师父,你就是个牲口,怎么会感冒?” 明月道童满脸疑惑的问。 “你才是牲口,你是一个大牲口!” 清风狠狠瞪了明月一眼,小声说: “我画的桃牌,被人破了。” “教习,都一个多时辰了,要不咱们进去找找吧?” 举人们心情有些躁动,地上是七位同窗的遗骸,还有六位失踪不见,等的越久心情越沉重。 教习皱眉,正想是不是自己进去找一找,柴天诺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哎呀,都在那!” “柴天诺?!” 教习的声音有些惊喜,几步赶到他身前,语气焦急的问: “还有五人没出来,你有没有见到他们?” 瞅瞅地上被白布覆盖的尸首,柴天诺脸上的笑容消失,轻轻点头又摇头: “我斩了一个天干地支的成员,他曾说遇到一队举人,应该都被他杀了。” “......哎~” 教习叹息,众举人黯然,这消息属实不好。 “对了,雌雄大盗已被我斩首,另外还有些收获。” 柴天诺说了一下墨锭还有桃牌的事情,惊得教习瞪大了眼睛: “你莫不是发了癔症,荡子外便是洛水,哪来的桃林?” “某意志坚定,癔症这玩意与我无缘。” “教习,莫扯闲话,先带我把钱换了,腥呼呼的不太舒服。” 柴天诺翻个白眼,颠了颠背后口袋,血水哗哗往下落。 “......跟我来。” 教习嘴角抽动,带着柴天诺去找捕头,举人们看着柴天诺的身影直咽吐沫,鼓鼓囊囊的,这该有多少颗人头? 回到上舍,教习带着柴天诺直接找到了山长,听完柴天诺的陈述,山长点了点头: “墨锭和桃牌都交上来,某亲自这送往钦天监镇压,如此邪性的东西,留在身边没有好处。” 钦天监,柴天诺疑惑的挠挠肚子: “山长,钦天监不是观星计时的地界吗,何时又能镇压邪物了?” “谁说钦天监只能观星计时,那里边,可都是远超想象的存在!” 山长语气深沉的说了一句,拿起墨锭桃牌直接走人,留下柴天诺和教习面面相视,对于他们这些常人来说,钦天监除了观星校时,好像也没啥大用。 雌雄大盗的事,在武学上舍引起不小的风波,一十三人死亡,震惊了所有生员。 他们真是未曾想到,来上舍学习竟然如此危险,一时人心浮动,为此山长专门召集众人进行了一番解说。 “某曾经说过,今日再重复一次,当了举子便入了仕途。” “国家与你俸禄,不是养着你们当闲人,于权利相伴的,必然是义务!” 之后的日子再次恢复平静,不过,柴大猛人的名号在武学上舍更是一时无两,无可比拟柴天诺的名头,实至名归。 这一日休沐,看到老四位出现,躺椅上的柴天诺急忙冲正在打扫卫生的蛮儿招了招手,小丫头撇撇嘴,搬个椅子往墙边放,嘴里还嘀咕个没完: “也不让我看,等我长大得猴年马月了!” 五个大老爷们扒在墙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院里的勾人景象,时不时吸溜口口水。 柴天诺使劲抹了把嘴巴子,心中感叹,这人呐,就是个充满七情六欲的皮口袋。 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些日子吃的好穿的好,原本沉静下来的心,又他娘被色欲挤了个满满当当! 认真想想,柴天诺有些鄙视自己,毅力都飘哪去了,你说那白花花的一片,怎么就这么勾人? /114/114338/2922737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七章 杂毛老道 下 “讲实在的,翠儿这沉甸甸的胸脯子,属实了得!” 楚大个使劲吸溜口水,嘴里啧啧有声。 “嗯嗯,属实了得。” 众人齐齐点头,一起咽了口吐沫。 “讲实在的,兰花这磨盘似的肥囤圆润白腻,堪称惊世骇俗!” 楚大个使劲抹了把嘴巴,涂了一手口水。 “嗯嗯,惊世骇俗。” 众人接着点头,口水哗啦往外流。 “最要命的,还是孙二娘这圆滚滚的水桶腰,瞅着可真是攒劲的狠!” “对对,攒劲的狠!” 三位老兵油子继续点头,同时吸溜了一大口口水。 “......” 柴天诺满脸僵硬,这口水他实在是吸溜不起来。 讲真,孙二娘徐娘半老,脸上尤有几分秀色,道一声漂亮并不为过,但、但是那垂肉的大肚腩,柴天诺瞅着真是毫无感觉。 “柴大猛人,为啥不吸溜?” 四位老兵齐齐瞪眼,柴天诺尴尬一笑: “某的产出比不得几位兄长,口水已经干涸,实在吸溜不起来。” “切~~” 老兵们不屑的瞥了柴天诺一眼,扭头继续欣赏怡人风景。 “过些日子天一冷,这番美景便没了,若想再见,须得明年春暖花开之后,也不知几位姐儿,到时还有几人在。” 贼眉数目的汪直感叹,他的心思在老兵里最是细腻,有点往多愁善感发展的趋势。 “胡想八想,一年时间保不齐咱就死球了,扯那些没有的作甚!” 受伤之后更丑三分的廖泽明哼了一声,瞅着白花花的场景直咽口水: “瞅来瞅去,还是孙二娘的水桶腰攒劲!” 柴天诺使劲揉了揉额角,看着连连点头的老兵,隐约浮起我的审美观难道有问题的疑惑。 “净胡咧咧,也就你们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鼠辈会这么想,柳条蛮腰才攒劲儿,任你百炼精钢也会化作绕指绵柔,吸溜。” 身侧突然响起苍老声音,柴天诺扭头一看,一穿脏兮兮蓝底道袍的杂毛老道,正脚踩一根打磨铮亮的树丫,看着几位嬉戏的姑娘大流口水。 “杂毛?” 四位老兵看着道人满脸喜色: “今年一直没见你出现,哥几个还以为你升仙了那!” “毛的升仙,老道我身体瓷实的紧,保不齐你们都死球了我还在那。” 老道不屑的用言语回击,四位老兵咧嘴,这话还真算不得错,就大华现在这情景,若是发生大战,哥几个还真有可能走在老杂毛之前。 “一年未见,尔等的眼光还是那么差,整日价就会瞅着水桶流口水,还憋起一脸的骚疙瘩,如尔等这般的鼠辈,某甚瞧之不起!” 老道目不转睛的看着皮肉场,嘴里依然在不停打击几位兵油子。 往日里嘴皮子利落的几人满脸尬笑,被骂了也不还嘴。 柴天诺心中属实不平,指着老道问哥几个: “为嘛道长说柳条蛮腰好就行,我一说你们就怼?” “你说这话不嫌臊得慌?” 汪直用极度鄙视的眼神瞥了眼柴天诺,廖泽明接着说: “你多大年纪,老杂毛多大年纪?” “就他这颤颤巍巍的身架子,也就耍的动羸弱小蛮腰,若是二娘那勾人的水桶腰,三两下就得把他怼死!” “就是就是,声名赫赫的的柴大猛人竟和土埋脖子的老家伙比,不要脸!” 老兵油子七嘴八舌说的痛快,吐沫星子满天乱飞。 柴天诺遮脸,无奈拱手讨饶,彼其娘之,自己这是捅到马蜂窝了! “懒得理你们这些骚腥老童真,道爷去了。” 老道翻个白眼,身手矫健的翻上墙头,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进去。 柴天诺心神大震,指着老道吃惊的说: “道长如此闯进去,不怕被人打死?!” 不待老兵回答,姑娘们喜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道长,您可算来了!” “真是的,大过年后一直没见您露面,还以为您不来了那。” 老道径直走入浴场,一边揩油一边笑,缺了大半的牙床显露无疑。 “小妮子就你嘴甜,买点好物补补身子,这沉甸甸的物件要是消了,道爷可不答应!” 杂毛老道在翠儿胸前肥腻抹了一把,一锭银晃晃的银子夹在正中。 眼尖的柴天诺忍不住倒吸凉气,那可是五两的锭子,五个人头啊! 道谢之声此起彼伏,杂毛老道出手大方,一锭锭的银子不要钱般的往外送,柴天诺的眼泡差点掉出眶子,这也太有钱了吧? 姑娘们也不洗浴了,嬉笑簇拥杂毛老道入了阁楼。 柴天诺使劲咽了口吐沫,不因秀色,纯是被银子馋的。 “几位兄长,道长是何来头,怎地如此有钱?” 盏茶时间便送出数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一般有钱,便是地主老财恐也比之不如。 “球的来头,他就一郊外道观的杂毛老道。” 汪直羡慕的看看红墙绿瓦的阁楼,呲牙列嘴的说: “他那道观我们也曾看过,顶子漏了好几个大洞,眼见得就要塌了。” “老杂毛十天半月也不见得回去一次,整日价在京城乞讨说要攒银子翻修道观,可直到现在也未见修缮半次。” “我看那,他攒的银子全都扔秀春阁了!” 磨完嘴皮,五人便散了场,一想老道正在里头颠鸳倒凤,他们这心里就不舒服,彼其娘之,妥妥羡煞个人哪~! 入了阁楼,几人自然而然带道人去了瘦马的房间。 老道人喜和姑娘们调笑,但从来都是在瘦马鸾娘房中过夜,几年间的光景,这个习惯从未改变。 “咳咳,道爷,怎地这么长时间没来?” 鸾娘在婢女扶持下惊喜起身,已近三十,容貌虽仍明艳,眼角却已爬上岁月留痕,比不得刚进的姑娘有朝气。 老道入了房子,挥挥手让婢女离开,掐着鸾娘的手腕略作探查,眉头高高皱起: “药丸需日日服用,你这身子骨比年前可差了许多。” 鸾娘摇摇头,略带病容的脸上露出微笑: “吃着那,终归是胎里带出的毛病,能活到如此年岁,我知足了。” “......瓜女子。” 老道搂着女子叹了口气,心中隐晦难明,什么胎里带出的毛病,两世遇我袁天册,才是你最大的不幸! /114/114338/2923424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八章 笔似刀锋 上 鸾娘趴在袁天册怀中,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也不知自己中了哪门子邪,自打数年前遇到这老冤家,便一门心的恋上了他,年后这身体便一直不好,也是因为时间久了未见他的缘故。 毕竟相思,最是伤人。 “这些日子未曾接客吧?” 袁天册轻揉如云青丝,鸾娘点头: “你银子给的足,几年前我便是自由身了,除了你,没有任何男人沾过我的身子。” “......” 看着光线暗淡的房子,袁天册思虑再三终是下了决心,亏欠她前世甚多,今生不能再继续了。 “鸾娘,好好将养身子,再过一两个月数,我来接你。” “干什么去?” 瘦马鸾娘抬起头,好奇的问。 袁天册咧嘴,笑容温柔到了极点: “与我走,枯木逢春老树新枝,某要娶娘子!” “……莫不是骗我?” 鸾娘无法置信的问,袁天册使劲摇头: “某何时骗过你?” “你、你不嫌我脏?” 鸾娘瞬时红了眼眶,袁天册轻轻摇头: “世上女子万千,于我眼中,唯你最净!” “我、我一直以为你不碰我,是因为嫌弃我脏。” 鸾娘大哭,这些年袁天册来此顶多动动手脚,却从不行鱼水之事,让她心里一直有些忐忑。 “莫哭莫哭,某自有道理,以后你便会知晓。” 袁天册轻拍鸾娘胳膊让她站起,然后从怀中掏出个乳白瓷瓶,笑着说: “老规矩,清血三滴,一截发丝。” 鸾娘点点头,从枕下取出盒子,拿出一枚银针在无名指处轻轻扎了一下,三滴晶莹剔透的血滴落入瓶中。 这些年她也习惯了做这些事,老道每次来都要取血和头发,听他说是画符用,也不知是画的何种符咒。 把瓷瓶头发收好,袁天册发现桌上有一封信,好奇的拿过打开: “我记得你父母双亡,这信是哪里来的?” “不是寄来的,家乡还有位叔叔,是我唯一的长辈,这信写好没多久,还未来得及寄出。” 鸾娘拿棉花按住手指,乖巧的坐到桌旁,有些犹豫的问: “道爷,你不喜我和家人联系?” “怎会!” 袁天册使劲摇头: “有长辈在世乃是服气,要多多联系才对。” “我俗家姓名叫袁天册,以后叫我天册便是。” “嗯!” 鸾娘点头,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终于知晓他的名字了。 纸张打开,不是现成的信纸,而是人工裁出的熟宣,袁天册在看到白纸黑字的那一刹那,眼神骤然一缩,好字! 文字纵横排列及其工整,若不是纸面干净,怕是会让人当成印刷而成。 书写字体用的是楷书,可又与寻常所见楷书有很大不同。 虽然也是恪守规矩棱角分明,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飘逸,双目观之,属实养眼至极。 袁天册挽起袖子,屏息凝神,伸出右手二指,轻轻点向熟宣。 “嗡~” 宣纸发出轻微的震动声,紧接便绽放出柔和蓝光,着实吓了桌旁鸾娘一跳。 “好醇厚的天地根!” 袁天册瞪大了眼睛,此番景象,属实让他感到震撼,有些无法相信自己所见。 红尘大世灵气寡淡,按理说不可能产生此种醇厚灵根。 “鸾娘,这封信,是何人写的?” “墨香居的柴天诺柴小先生写的,这些日子阁里的姑娘都是找他代写,人很好,还是位有官身的武秀才,听说才刚刚十六。” 墨香居,袁天册点点头,就是自己所爬墙头对面的那个字画店。 “武秀才,他不应该是文秀才吗?” 再次打量手中家书,,袁天册实在无法相信,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夫,能写出如此好字。 鸾娘仔细想了想,轻轻摇头: “是武秀才没错,前些日子一群泼皮惹怒了柴小先生,让他一仗废掉四十余人。” “这么厉害?” 袁天册瞪大了眼睛,十六岁的武秀才,一人独战几十人,这柴天诺,八成能与那些将门虎子相抗衡了! “还有更厉害的呐!” 看到袁天册震惊,鸾娘忍不住笑了: “前些日子的雌雄大盗,便是被他摘了首级,听闻其入京时还一仗斩杀五十余苦匪。” “翠儿与我说,院外那四位整日价偷看的兵油子,现在都不称呼他柴小子了,而是称呼柴大猛人。” “有关柴小先生的事情,在阁里可是不小的话题。” 袁天册双眼微眯,若传言是真,那这柴天诺,必是大华未来将帅! 看着熟宣上飘逸至极的字迹,袁天册轻轻点头: “笔似刀锋!” 翌日傍晚,柴天诺满脸堆笑的走向墨香居,今儿连连好事,心情属实不错。 上午闲逛时,柴天诺和枪术教习较量了一把,刚刚习枪几个月的他,愣是把枪术教习扎的欲仙欲死,护具上的白点子都快连成片了。 不过,胜负对声名赫赫的柴大官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主要是那二两的彩头太过喜人,让他一路走来嘴巴就没合拢过。 再就是下午辅导魏忠贤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博士肯定了柴天诺的努力。 上午堂考,魏忠贤得了个乙上,其在对八条目中的修身进行阐述时,条理清晰用词得当,属实给了博士不小的震惊。 “柴大猛人啊,你真应该走文道,我看过你与魏忠贤写的文章重点,以你的学识和书法,未来必是我大华文坛名士!” 听闻此言,柴天诺忍不住咧嘴,得到博士夸赞心中自然高兴,但柴大猛人这不着调的绰号,怎么连文院这边都叫了起来? 之后,那位博士赠与柴天诺一本薄薄的册子,柴天诺看到书名忍不住一惊,竟然是屈大夫的《九章》! 噫吁嚱,羊皮纸面的九章,这可是妥妥的珍本,有钱都买不到。 柴天诺叉手行礼,真心实意谢过文院博士韦玄成,将这种书籍赠与自己,说明韦先生是真的看重自己! “我在马文轩店里见过你的那副字画,甚好!” “你虽已走上武道,但文之一道也莫要拉下。” 说到这里,韦玄成用力拍了拍柴天诺的臂膊,认真的说: “武道可强身健体,文道,却能明心正气壮大心神。” “吾期盼,汝成文可安邦武能定国之相材,而不是,逞匹夫之勇的,将才!” /114/114338/2923424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八章 笔似刀锋 下 说完,韦玄成走了,柴天诺叉手行礼,心中震惊莫名。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有如此高的期盼,柴天诺即感激又心惊,自己,有韦先生说的那么好吗? 不过,得人看重这心情自然舒畅,一路行来,柴天诺的嘴巴便没合拢过。 拐过巷角,柴天诺忍不住一愣,墨香居门前支着小几,蛮儿正皱着眉头与人下棋,对弈者,正是昨日那杂毛老道。 “某这子,落处天元,暗合大道至理,你待如何?” 袁天册轻捋颌下长须,微微一笑甚是儒雅。 昨日邋里邋遢的老道,今日穿着板板正正,原本凌乱的须发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眼望去就像换了个人,一派道骨仙风。 柴天诺看的连连点头,老道不简单,单从架势便看得出,其绝对是棋坛高手! 放轻步子,柴天诺小心走向二人,生怕打扰了他们的对弈。 来到近前,瞄了眼棋盘方寸,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噫吁嚱,下的竟然是五子棋! “打!” 蛮儿皱着眉头落一子,袁天册洒脱跟之: “无上无下,无左无右,你这落子太过随意。” “你死了。” 小丫头面无表情的说,仙风道骨的老杂毛眉头轻颤,随手扔下二百大子儿,继续仙风道骨的说: “再来。” “道爷,就算有钱拿我也不想和您下,您不是臭棋篓子,而是没有篓子,隔壁二丫都比你下的好。” “照我家少爷的说法,您就一没脑子的白痴,和您下棋纯粹侮辱我的智商!” 柴天诺一巴掌拍中自己脑门,看来蛮儿这段时间吃得太好,忘记挨饿的时候了,怎么能这么跟金主说话。 “少爷您回来了?” 柴蛮儿见到柴天诺回来,立刻起身搂住他的胳膊,粉嫩的小脸皆是笑容。 这些日子生活条件大为提高,柴蛮儿再不是原来干瘦的模样,经常来店里串门的喜姐曾说,小丫头是个妥妥的美人坯子,柴天诺赚大了。 使劲揉揉蛮儿的脑袋,柴天诺随手帮她抹去嘴角的芝麻粒,然后左右瞅了瞅,实在看不出哪里美,光发现她馋了。 “少爷,道爷找你有事,在这等了一下午了。” 找自己,柴天诺挑眉,让蛮儿备茶,然后好奇的问: “道爷,您有何事找我?” “无他,看你字好,想找你写副对子,挂在道观招揽生意。” “......您那道观不是快垮了吗,还值得挂对子?” 柴天诺咧嘴,想想自己道观顶上那几个大窟窿,袁天册也忍不住咧嘴: “这个,我正准备修缮道观,你出了对子,我找木匠做好,时间左右差不多。” 柴天诺点头,伸出右手,三个指头一搓,微笑着说: “对子有平常的也有上好的,价格不一,您是要一两的还是” “二十两的,于我写副意境深的,字一定要认真!” 袁天册摆手打断柴天诺的话头,直接扔下两枚十两的大锭子,满脸不差钱的表情。 “噫吁嚱,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十两锭?” 柴天诺两眼瞪得溜圆,和同样表情的柴蛮儿一人抓起一枚,说话都不利落了。 现在墨香居虽然也有个七八十两的银子,但都是些散碎货色,十两的官制标锭,还真是没见过。 “这买卖,接不接?” “接,必须接,道爷您放心,绝对给您整幅合心意的!” “蛮儿把你那些点心端出来让道爷品品,贵客上门,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柴天诺笑得都快没眼了,恭敬的领着袁天册走进店里,二十两的生意,这是妥妥的大主顾,必须当祖宗伺候。 国子监附近有不少书店,收藏了不少好书,前些日子柴天诺一直眼馋那本一版的梦溪笔记,但二十两的价格属实太高,他便息了心思。 今儿一下得到二十两,正好能把梦溪笔记拿下! 取上好熟宣裁出的对纸一副,选上好狼毫大楷一支,用镇纸压平纸面,柴天诺满脸笑意的说: “道爷,您对内容有何要求?” “没有要求,只要意境够了便可。” “还有,莫笑了,你这笑脸就跟孤狼看到了小羊羔一样,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咳咳~!” 柴天诺使劲揉揉脸,好歹把笑意憋了回去,捉笔沾墨便要开写。 就在笔锋触纸的那一刹那,他又把大楷提了起来: “道爷您拿对子是要刻板子用?” “对,有问题?” 袁天册有些迷糊的问,柴天诺咧嘴一笑: “没有没有,不过刻板子嘛,不值得用好纸,太过浪费。” 说完柴天诺换了一副对纸,纸面斑驳,一看就是最劣质的货色。 “......这擦屁股都嫌剌腚的货色,你确定是用来写字的?” 袁天册觉得脑仁隐隐作痛,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柴天诺这么抠的主儿! “不碍事不碍事,我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柴天诺呲牙一笑,然后收起笑脸,郑重落笔。 放一百个心,看你这架势,我一百个不放心! 袁天册无语,低头查看柴天诺所写对子。 “一勺水便具四海水味,世法不必尝尽。” “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新珠宜当独朗。” 提笔,柴天诺满意点头,自己今儿写得这两行大字相当出彩,一定是得了金钱的加持,不错,相当不错! 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袁天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比起在鸾娘那里见到的蝇头小字,这扎半长的大字更加飘逸,套一句仙骨神皮并不为过。 这柴天诺,实在是修习符箓一道的绝佳之人! 还有这对子的意境也是如此,心无大海之人,怎能写出如此浩瀚词语?! “好,甚好!” 袁天册转身欲走,柴天诺发声: “道爷,您做对牌,用的不会是上好红木吧?” “那不至于,日晒雨淋的,普通木头便可。” 袁天册留步,眨眼说道,他不明白柴天诺的意思。 “可是金漆大字?” “我那道观太小,撑不起金字,普通的白底黑字便好。” “您找木匠,怎么也得几两银子吧?” “那可不,五两打不住。” “一事不劳二主,您给我三两银子,我帮您做!” /114/114338/2924375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九章 刀锋若笔 上 “......你开的不是字画店吗,怎地连木匠的活计都抢?” 哪怕历尽世事沧桑,袁天册的脸颊还是忍不住一阵抽动,好好个不世出的天才,怎地贪财到了如此境地? 柴天诺仰头轻叹: “无他,穷耳。” 袁天册表情复杂的走了,墨香居的风情,属实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待人一走,柴天诺立马乐呵呵的进到院子翻找起来,不多时便找出一块宽窄相适的板子,叫上柴蛮儿,主仆俩熟练的抛光上漆。 “蛮儿啊,这木匠的活计咱们是越发的娴熟了。” “那可是,这俩月咱接了多少牌匾的营生,傻子也练出来了。” 柴蛮儿拿着毛刷边刷边说,柴天诺点了点旁边: “白漆刷厚点,二十两银子的活计,怎么地也得刷三层。” “好嘞!” 柴天诺认真的说,小丫头爽快的答,世上喜事万万千,揽银入怀算第一。 月当空,云淡星稀,墨香居再次响起利刃破空之音。 李义川轻点头唇带笑,割喉烈酒饮入喉。 三里外,袁天册,梧桐叶上微微晃,黑白道袍穿上身,金丝玉簪固发髻,侧立两位金袍道,微微躬身语不出。 许久,刀声止,烈酒尽,袁天册轻轻点头: “刀锋若笔,笔似刀锋!” 时间如沙,不经意于指隙滑落,转瞬已入金秋,柴天诺看着身上羊毛里子的对襟短打笑了,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厚实的衣裳。 蜀凉行省位于大华南境,夏日热死人,冬天再冷也不会低于零下,若是秋日,赤膊的汉子大有人在。 可京城近北,入秋没几日,早晚便有了霜降,喜得柴蛮儿到处舔板子上的霜花,着实气的柴天诺不轻,这贪嘴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数个月的时间过去,武学上舍的监管也变得宽松起来,便如新兵入伍,总需些时日打磨身体纪律,教导规矩,只要过了那一阵子,日子也就不难熬了。 不过,这是其他秀才的感受,而不是柴天诺的感受。 相比起苦不堪言的其他秀才,柴大猛人自由了太多,或者说整个武学上舍都找不出一个比他自由的,或者也得算上文院。 只要上午报完到,他变成了自由人,想干什么干什么,便是提早回家,也不会有人管。 不过以柴天诺的性格,自然不会那般行事,他对自己,比上舍管理的还要严苛。 上午在校场习武打磨根基,不到近午散学铃声响起绝不停歇。 下午于文院湖畔琢磨兵书文章,顺便还能教导魏忠贤二三,韦博士考教后连连感叹,柴大猛人半年能抵他人五年功! 因此之故,大祭酒阁下亲自找到了上舍山长,想要活动一二,把柴天诺转到文院。 结果被等级比他低了两阶的上舍山长推出了门,指着校场上乌央乌央的秀才说: “场上随便挑,拿走千人某不心痛。” “柴天诺只有一个,想要他,除非大帝下旨!” 大祭酒阁下当时就萎了,大华形式明眼人皆知,天齐大帝绝不可能将一员帅才转入文道。 对于柴天诺的未来,整个国子监文物两院看法一致,举人进士十拿九稳,若是发挥稳定没有失误,便中状元也不为过。 武秀才入舍已近半年,监管的松了,慢慢有些不好的苗头浮起,这倒也不难理解,人多是非多,原本千把人的学院突然涌进大几千人,没有冲突那才怪了。 最大的冲突点,发生在举人秀才之间。 举人甚是讨厌秀才,自打他们来了,原本静谧的校园到处乱哄哄,找不到一个清净的地界,着实让人不爽。 他们这心情不爽了,就习惯逮着犯错的秀才大声呵斥,伊始秀才见到已入官途的举人心虚,挨了骂也只敢唯唯诺诺的受着。 待时间久了熟了,秀才们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都是上舍生员,谁希听你当当! 再有训斥,秀才们转身便走,有那泼辣的反口对骂,直接称呼武举为描边狗。 这绰号说来倒也贴切,和武秀才纯黑色的对襟短打不同,举人的劲装,在袖口和衣边缝了一圈金线。 随着时间推移,冲突那是越演越烈,到得最后许多直接动了手,不过吃亏的大体都是秀才,百里挑一和万里挑一终究有不小的差距。 只不过,这些事情和柴天诺无关,柴大猛人声名在外,手上沾染的性命奔百,在秀才和举人眼里他就是个传奇。 认真讲武学上舍的生员应该分成三部,秀才一部、举人一部,他柴大猛人自为一部。 柴天诺也知晓两方的别扭,不过他从不多管,一来他也是个生员,哪有那个立场去管他人。 二来,他柴天诺是文物两院师长嘴里的香饽饽,和其他学员属实有些格格不入。 除了卞盛、申屠子进还有魏忠贤,整个国子监能说上话的没几人,倒是和教习师长处的不错。 武院这边,直接把他的卷子当成武经七书的学章总要进行印刷,文院那边也取了他教导魏忠贤的册子当辅导材料用。 文物两院的教习博士张口闭口都是柴天诺,让秀才们打心底里烦,优秀拔尖的学生,最易让人孤立。 为了教材的事,柴天诺还和两院的师长打过嘴官司,最后文院给了十两银子,至于武院,二百个大子儿! 这事儿气的柴天诺着实不轻,一边把大子儿揽入怀中,一边冲后勤教习抱怨,二百大子也就十个蒸饼,妥妥在打发叫花子。 武院办事,就是没有文院大气,以后莫称呼人家是穷酸,武院才是穷酸! 这一日,一枪战双杰的柴天诺大胜,心情大好的他嚷嚷着请客,转身领着鼻青脸肿的双杰闯进了小吃摊。 “......没肉的吗?” 看着盘子里那两个萝卜馅的烧饼,申屠子进直咧嘴,挨了一上午打,连个肉烧饼都不请,太抠了吧? “拿来吧!” 卞盛抖手把柴天诺的盘子抢了过来,掀开盖布一看,直接气冒了烟,牛肉馅的大烧饼,整整十套! 分给申屠子进五个,卞盛一边吃一边狠狠瞪了柴天诺一眼: “萝卜馅的烧饼都不给饱,你就抠死吧你!” /114/114338/2924581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三十九章 刀锋若笔 下 “卞盛啊,你这话老伤人了。” 柴天诺把二人的萝卜烧饼拉到身前,慢条斯理的边吃边说: “我这不看你俩淤青太多吗,萝卜功能散瘀通气,绰号小人参,吃点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拿回来!” 两位又把盘子拉了回来,一口肉一口素,吃的那叫一个畅快。 “......饿死鬼投胎!” 柴天诺调戏完了二位,招呼掌柜上饼上羊汤,申屠子进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不枉我和卞盛这一身的淤青。” 焦香的烧饼配着鲜美的羊汤,三人吃的那叫一个痛快,汗水哗哗往外流,卞盛和申屠子进脸上的淤青,眼见得消了肿。 “过去真是小瞧了萝卜,未曾想竟然有如此奇效!” “嗯,以后得多备点,这比什么跌打药都管用!” 老二位各自摸了摸脸,发现原本肿胀的脸颊基本恢复了原样,忍不住啧啧称奇。 “以后别光认得肉,吃点素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柴天诺咧嘴,心道管用个屁,若不是某悄悄加了点来生果,你们吃上一筐也没用! 两人信服点头,卞盛喝了一口羊汤,感叹的说: “天诺,过去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天才不过尔尔,便如镜中花水中月,终会消散。” “强者之所以是强者,不因他是天才,而是因为他付出了远超他人的努力和汗水。” “可于你相识之后,我才真正了解到,什么是天才。” “哦,什么是天才?” 柴天诺挑眉,申屠子进也放下了手中的烧饼,好奇的看着卞盛。 “所谓的天才,便是付出同样的汗水,却能收获他人双倍的成果,某等常人,确实差之甚远。” 说完,卞盛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的端起羊汤一饮而尽,申屠子进深有感触,也是一口干掉羊汤,然后便抱着脑袋沉默不语。 瞅着他们的模样,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彼其娘之,这是把羊汤当酒喝了! “某就不惜的说,你们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就会在这里发牢骚,是不是卵子没了?” “……还在。” 申屠子进在自己胯下捞了一把,认真点头。 卞盛一头撞到桌上,这么些年了自己怎么没发现,申屠这囊球,竟然这么傻! “确实,论文采某远胜你们,论武艺,你们差之千里。” 柴天诺慢条斯理的说,老二位脸都绿了,本以为他要安慰己等,却没料到是打击,竖子可恶! “但究其原因,却是某的毅力,远超你们!” 看到二人愤愤的想要争辩,柴天诺伸手阻止,然后微笑地说: “我只问你们,晚上几时休息几时起床?” 卞盛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 “我一般戌时过半睡,卯时近尾起。” “我也差不多。” 申屠子进也点了点头附和的说。 柴天诺笑了,他们的情形倒也正常,如今这时代,人们习惯了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除了那些晚上活动的夜猫子,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生活。 “五个多时辰,你们睡得可够足的!” 柴天诺轻轻摇头,微笑着说: “自打转入武院,某皆是近卯时睡近辰时醒,休息时间不超一个时辰。” “你们呼呼大睡时,我却在练刀习武打磨根基,读书写字琢磨文章。” “便是未转入文院之前,某休息的时间也绝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若说我是天才,那边是远超尔等的毅力、心性!” 声若雷霆,震的卞盛和申屠子进浑身一颤,豆大的汗珠哗哗的从额头流了下来,看向柴天诺的眼中皆是震撼。 每日睡眠不到一个时辰,其余时间皆在精进,这该是多大的毅力才能办到?! “……天诺,你不觉得苦吗?” 平复心情,申屠子进忍不住问。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怎能休息的好?” 卞盛也是疑惑的问。 柴天诺抿嘴摇头,脸上有丝淡然微笑: “习惯了,打三岁那年起,我再睡不得长觉。” “闭眼之后皆是血红,耳中皆是父亲娘亲的声音,于我来说,多余的睡眠,是一种折磨。” 柴天诺的声音很平淡,卞盛和申屠子进却从中听出了无边的苦涩,两人忍不住红了眼圈,使劲拍了拍柴天诺的肩膀。 家中关系不小,他们早已知晓柴天诺的身世,若说熟识之人中谁最惨,柴天诺必是第一。 经过这番交心之谈,两人心中升起羞愧之意,和柴天诺相比,自己的人生真的太过惬意。 无怪天诺优秀,凭他挥洒的血汗,本就理所当然! “自家兄弟不说其他,你们无需如我那般搏命,但这惬意的日子,也该变变了。” “每日三个时辰的睡眠足矣,空出的时间用来打磨根基。” “时间不用太长,三个月后你们会发现,自己会有惊人提高!” “所谓天才,便是百不及一灵感加九九血汗,此言,某与你等共勉!” 此话不虚,这些日子,神识远超常人的柴天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夜间打磨根基的效率远超白日。 暮色一旦降临,天地间便会有某种气息出现,会让锤炼中的身体、意志,得到极大提高。 柴天诺曾在书本中查找,却无相应解说,不过他从神话小说中得到一丝了悟,那种气息,应该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灵气! 三个时辰,两人对视咧嘴,不过最后还是使劲点了点头,身为将门之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如柴天诺这般的苦命天才他们当不起,但少许的小天才,他们很想试试! 柴天诺咧嘴欣然一笑,前世上学时吃够了这毒鸡汤,今日用来晃点二位兄弟,心里甚是舒爽。 烧饼点的有些多,三人吃的肚子滚瓜溜圆也没吃了,最后用油纸打了个包,柴天诺提溜着,晃晃荡荡的返回了上舍。 “这还不到上课的时辰,怎么校场这么多人?” 申屠子进折了根柳枝,一边剔牙一边疑惑的说,卞盛拍拍肚子,懒洋洋的说: “这还看不出来,一准儿又起冲突了。” 申屠子进凝神一看,还真是来,两伙人你来我往打得正酣,一伙是秀才,另一伙不用问,一定是举人。 /114/114338/2924887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章 打到服帖 上 卞盛扯住一个捂着脸一瘸一拐往回跑的秀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秀才见到柴天诺眼睛立马一亮,颠三倒四的说了起来。 其实事情算不得大,就是几个秀才和举人探讨朝廷政策时各持己见,争来吵去的便打了起来,最后人越聚越多,打成了群架。 “哈哈哈,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丁点小事便能打起来,真是让我忍不住怀念那逝去的青春。” 柴天诺感叹连连,周遭之人咧嘴鄙之,你柴大猛人的年岁只有十六,说这种话,就不嫌臊得慌? “天诺还是去看看吧,同为生员相互间起冲突本就不对,真若结了仇那便太不值了,说来说去,毕竟是同窗之谊。” 卞盛劝说,周遭的秀才连连点头。 虽说柴大猛人游离于其他生员之外,但在秀才们看来,柴天诺便是他们的头目。 能有如此猛人当同年,何人不心服口服? “那就看看吧。” 柴天诺挠挠肚皮,在众人簇拥下,走向大校场。 “坏了坏了,柴大猛人怎么来了,他要是管闲事,这乐子可就看不成了!” 几位坐在树荫下看热闹的教习紧张起来,别看举人多,柴天诺真若出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倒下一大片。 柴天诺也看到那几位不干正事的教习了,见有几位远远冲自己摆手,提手便于他们比划了个王八爬。 “他那手势挺新奇,是啥意思?” “不知道,四个指头划来划去的,看起来甚有童趣。” 柴天诺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些老无良,从不拉架只会拱火,这武院教习的风气,还真是一脉相传! 来到战圈,柴天诺眉头忍不住跳了两下,有熟人。 鼻青脸肿的王山榆和其他秀才正和举人们打的热火朝天,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全是秀才没有举人。 “都停手吧。” 柴天诺的声音不大,却穿过嘈杂的噪音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远处的几位教习骤然一愣,一位上岁数的挠了挠下巴,异常震惊的说: “我勒个乖乖,竟然蕴有内力,这柴天诺,恐怕已望见了宗师境的门槛!” 原本混乱的景象,很快平静下来。 如今的柴天诺,在武学上舍拥有强大的震慑力。 雌雄大盗、花臂泼皮、直隶苦匪,还有文武两院师长对他的评价,让他成为国子监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柴天诺慢悠悠的走到两伙人的中央,乐呵呵的说: “朝廷大事不是你我能够左右,都是些胡扯闲聊的事情,不至于动这么大的火气。” 举人和秀才皆沉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打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都饿了,来,吃个烧饼消消气。” 从油纸包中取出两个烧饼,柴天诺看了看又觉心痛,转手塞回去一个,把剩余的那个一分为二,乐滋滋的递给两方领头羊。 “……” 早就听说柴大猛人抠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柴天诺,武人没那些弯弯肠子,我就实说了吧,朝廷政策之事只是借口,今儿就是想教训一下他们!” 话事的举人直截了当的说,柴天诺皱眉: “都是上舍生员,何至于此?” “武秀才太不尊重吾等,吾等怎么说也是走上仕途的举人,岂容他们描边狗描边狗的叫!” 一位举人愤愤不平的说,柴天诺咧嘴,这个绰号,起的确实不太雅。 “少来这套,你们不也称呼我等叫嚣驴嘛,为何不敢明说出来?” 柴天诺差点笑出来,描边狗和叫嚣驴,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看到双方又起争执,柴天诺摆摆手,指着一位鼻青脸肿的秀才说: “都是些意气之争,当不得的事情,不至于下狠手,你看看,鼻梁骨都打断了,何至于此。” “……其实,主要的纷争,是苦匪的事情。” 王山榆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触动了柴天诺的神经,从蜀凉行省一路入京,与他最大感触的,便是苦匪。 那位死去小娘的面容,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天诺脸上笑容敛去,卞盛忍不住咧嘴,得,天诺上心了,这事儿保不齐就惹大了。 “之前我等于校场习练,几位举人说起罪民苦匪皆是同情,便是对他们杀伤民众之事也觉应当。” “我忍耐不住争辩了几句,说确实有些不公,但那也不能成为他们残害他人的借口。” “然后他们说我说的话是放屁,之后便起了冲突。” 王山榆的话语说完,柴天诺脸色变得有些冷,他扭头看向举人,声音平静的厉害: “对于苦匪一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为这点事出手伤人,有些过了吧?” “吾等良才,看到不对的苗头自然应该矫正,武学上舍,不欢迎心无善念之人!” 领头的举人大声回应,其他人连连点头。 柴天诺嘴角扯了扯: “还是那句话,各有各的看法,你等善念在五州之人,王山榆他们的则在受苦百姓,终究是各自立场不同,岂能强迫他人意愿。” “某等拳头大,说的自然便对,这是武学上舍的规矩,若是谈不拢,便打到服帖为止!” 举人们的话语十分强硬,刚胜了一对几的混仗,正是心性高涨的时候。 “要坏事儿。” 申屠子进使劲挠了挠头,卞盛轻轻点头。 这些日子三人没少说苦匪之事,柴天诺的想法他们两人十分了解,举人们如此说话,八成要挨揍了。 “若不是你等说起,我都忘记武学上舍的规矩了,强者说的便是对的,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把手中烧饼递给卞盛,柴天诺环视众举人,嘴角微翘的说: “某最厌恶的便是苦匪,若我为将,必缴杀干净,还直隶百姓一个公道!” “还打到服帖为止,某想看看,你们如何打到某服帖!” 举人们脸色齐僵,说着说着,怎么这拉架的人,反而开始挑事了? “柴、柴天诺,你莫在这狂,别人怕你我不怕,一被人高高捧起的样子货,有什么了不起的!” “......” 此言一出,大校场立刻安静下来,柴天诺若是样子货,那武学上舍,还会有实诚货? /114/114338/2926075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章 打到服帖 下 “某是样子货?” 指着自己鼻子,柴天诺满脸惊奇,噫吁嚱,自己这样的样子货,恐怕天底下找不出几个! “准备好,莫说某未提醒。” 柴天诺点头,未再言语,只是轻轻抬起双拳,摆了个进攻的姿势。 “你” “嘭!” 身影骤闪,柴天诺瞬间及身,一个冲步顶肘,人瞬间飞出十米开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混账,柴天诺你摸仗” 另一举人大怒,两步蹿到柴天诺身前,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个摔碑手拍倒在地。 看着趴在地上翻着白眼鼻血长流的同窗,举人们火了,抄起校场上的槐木棍子便冲了过来。 卞盛等人刚想上前,柴天诺便笑着说: “用不到,某正想活动下手脚。” 话音刚落柴天诺便冲了出去,一掌切断当头砸下的棍子,回手便是个狠辣的勾拳。 噗,当先举子一口老血喷出,未等他瘫软下去,柴天诺迎胸就是一脚,蹬的他骤然倒飞,嘭的撞到一大片。 “吃某一棒!” 一举人手持大棍高高跃起做势欲击,却被柴天诺一个立地通天炮化作了飞鸟,脚下无根空档奇大,纯粹是在找死! 收腿矮身,柴天诺一个扫荡腿放倒七八个,紧接饿虎扑食冲入人群,抓住两个脑袋使劲一碰,嘭的一声,俩血葫芦倒做了一团。 盏茶功夫,地上便倒了一片,余下举人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手中棒子皆扔到了地上。 柴大猛人太吓人了,出手狠辣无比,根本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厉害厉害,这些举子也是万里挑一的良才,可在柴大猛人眼前,如若稚童,根本不是对手。” 一教习啧啧有声地说,其他教习连连点头。 “这是必然,除那个作死的家伙,柴天诺绝对是新政以来上舍最强生员!” “我看那作死的家伙也未必比得上柴天诺,那家伙死时已经二十有三,柴天诺如今才十六,年岁差太多了。” “若不出意外,柴天诺必是大华最年轻的宗师!” “年兄们,这就是你等所说的强者为尊,感觉如何?” 斜眼瞧着满地痛苦呻吟的举人,柴天诺掏出棉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微笑着问。 举人们哑口无言,强中自有强中手,之前的说词犹在眼前,如今这境地纯属自找,属实无话可说。 “柴天诺,过了吧?” 沙哑声音响起,一个头奇高男子拨开人群,缓步走了过来。 柴天诺挑眉,来人身穿金边短打,一看便是举人,但是,年岁怎么也得三十多了。 新政之后大华有规定,武道一途秀才不取二十之上,举人不取二十五之上,进士不取三十之上,眼前的举人,年岁明显超了。 还有,此人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和曹福、李义川相似,且落脚如山移身形异常稳固,不用问,必是军中悍卒出身。 看到来人,卞盛脸色微变,小声与柴天诺说: “这是周不移,府兵精锐出身,从军十余年大仗小仗经历无数,堪称死人堆里爬出的滚刀肉。” “听闻前段时日测考时他举起了千五鼎,气力不弱于你,小心!” 柴天诺眉头微跳,这些日子正愁找不到好手较量,不想今日便送上门来,还真是想啥来啥,巴不得对方的本事越强越好! “过了,我行的就是武学上舍的规矩,强者为尊,有意见?” 柴天诺呲牙,说的话颇为呛人。 周不移表情无任何变化,默默解开袖口,卸掉几个黑乎乎的夹片,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柴天诺暗自点头,分量不轻,应该是黑铅制成的负重。 “没意见,来!” 周不移摇头,冲柴天诺招了招手。 “哈哈哈,甚好!” 柴天诺咧嘴大笑,猛然窜出! 噔噔噔,三步连环,青石板被跺的嗡嗡直响,柴天诺疾冲,上手便是个大劈掌。 周不移未不躲不闪,举臂硬抗硬架! “嘭!” 臂膊相撞,发出擂鼓般的声音,属实让围观之人心惊,这该是皮肉相击发出的声音? “好!” 柴天诺面露喜色,撞击下自己手臂竟然感到酸麻,果然是高手! 好字落地,一掌拍掉撩向下三路的踢腿,柴天诺弓身猛然舒张,双拳如炮弹轰出,狠狠击中周不移胸膛。 “嘭!” 擂鼓之音更胜,周不移扎好铁桥马,不躲不挡,硬受了这一击。 双拳如击巨石,震的骨节麻痒,柴天诺心中暗赞,好个叠气筑大川! 未待柴天诺变招,周不移出手如风,一把擒住柴天诺手腕,冲着下颚便是一击飞膝! 又是嘭的一声震响,周不移眼角微抖,自己如此狠辣的一招,竟被柴天诺受下了,这家伙的骨头难道是铁打钢铸?! 丹田运转八重龙蛇劲,手腕骤然旋转一周脱离钳制,柴天诺抓住周不移微微的迟滞,合身撞了过去! 哐的一声,巨力及身撞的周不移浑身麻痛,禁不住连连后退。 柴天诺逮到机会岂能错过,冲步跟上甩肘狠狠砸出! “嘭~!” 一直面无表情的周不移露出痛苦表情,一个鹞子翻身躲过追击的柴天诺,抓起武器架上的包头木枪,冲着柴天诺便扎了过去。 刚才那一肘抓的时机属实刁钻,正是周不移吐息的关头,泄了气的皮囊被狠狠来上一下,常人八成瞬倒。 “咄咄咄!” 躲闪不及的柴天诺身上立时被戳了三个白灰大点子,尤其是左脸挨的那一下,不多时便肿了起来。 “彼其娘之,尔竟敢持械伤人?!” 柴天诺怒了,若不是自己躲闪及时,那一枪妥妥会落在嘴上,虽然没有枪尖,可就凭那力道,自己的门牙妥妥废了! “哇呀呀呀~~~杀!” 从架上抽出两把硬槐木刀,柴天诺大吼着扑了过去。 “咄咄咄~!” 一把木枪被周不移舞成了铜墙铁壁,柴天诺的连环劈砍被牢牢挡在丈地之外,几个教习一边往这边走一边点头,这枪耍的确实好,便是枪术教习恐怕也比之不上。 “某不跟你耍了!” 柴天诺火气更增,一把甩掉手中双刀,八重龙蛇劲疯狂运转,内力如狂涛灌注全身。 “碎!” 一掌切出,破空之音炸响! “噹~” 柔韧的白蜡枪身应声而断,周不移额头瞬间出了汗,心中暗叫不好。 /114/114338/2927361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一章 买脑子进补上 “接某一拳!” 柴天诺爆吼,化掌为拳猛然一握,竟发出空爆之声! “要坏事!” 几位教习脸色骤变,他们都曾观摩过宗师出手,对单手空爆之音颇为熟悉,那是内劲运到极致即将脱出的表现,一掌下去,怕是钢凯也会粉碎,更遑论人身。 “磐~!” 习练内家拳法多年的周不移脸色再变,对于宗师他比众教习了解的更深,忍不住放声大吼,丹田疯狂运转,双臂死死抵挡在前! 两个跨步冲至跟前,柴天诺拖后的右拳如同出膛重炮,狠狠砸中十字交叉的双臂。 “嗵!” 声音不大,但造成的后果,远超想象! 充斥内力的双臂瞬间折断,胸口也随之发出咔咔的骨裂声,便如被沉重的攻城战锤命中。 周不移狂喷鲜血,急速倒飞了出去,径直撞向分隔的石墙。 “接住他!” 数位教习同时出手,险险将周不移抢了下来,若是晚上那么一步,八成人就碎了。 “我的老腰~” 体能教习赵怀安一把抱住周不移,自己却被狠狠撞到墙上,脊柱咔咔的一阵乱响,若无其他教习搭手,绝对会一口老血喷出。 “你们太不地道了,拉偏架。” 柴天诺来到跟前,皱着脸不爽的说。 “拉毛的偏架!” 赵怀安把周不移放到地上,边揉腰眼边说: “若不是我们接下他,你就杀人了知道不!” 柴天诺挠着肚皮低头一看,噫吁嚱,还真是来,两条胳膊成了麻花,人都翻白眼了。 “他也是身具内力之人,之前不是挺耐打的嘛,怎么一拳就散了?” “......” 众教习看着迷糊的柴天诺无话可说,宗师境的战力,能和之前相比?! “哎,何至于此,好不容易从军中闯出,这下完了,即便医好也会落下残疾,他这一生的仕途,也就止步举人了。” “......有这么严重?” 柴天诺咧嘴,几位教习齐齐瞪眼: “你以为那,臂骨碎裂、胸骨开裂,医好能当个常人就不错了!” “就知道你小子出现没好事,拉架拉架,到头来反被你放倒一片,也不知你这架到底是怎么拉的。” 好吧,某知道错了,柴天诺咧嘴,看着昏厥的周不移心中暗生怜悯,是个好对手,可不能被自己废了。 “各位教习,如此良才若是废了,实乃大华天大损失。” “学生这有家传神丹一枚,功可白骨生肌,就是价钱贵点,你们看,上舍能不能贴补一二?” “......” 众教习也不说话,皆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柴天诺,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毛。 “五十两就行,一位绝世良才啊,难道不值五十两银子?” 柴天诺取出晒干之后犹如蚕豆的来生果使劲晃了晃,白给属实心里不爽,若能有些进账,那这心情必然不同。 “拿来吧你!” 身手敏捷的身法教习一把夺下干瘪的来生果,疑惑打量,怎么看怎么像风干的野果子,想了想,还是一把塞进了周不移口中。 “正骨,赶紧正骨,不然绝对会成麻花!” 柴天诺急忙提醒,教习们有些疑惑的撇他两眼,捡起地上周不移扔掉的夹片固定起来。 “这药丸,也太神了吧?!” 一位教习略微检查伤势便忍不住惊呼,柴天诺面带得色的说: “那可不,五十两银子的神丹能不神嘛,别忘了,五十两昂。” 经此一战,武学上舍第一人的头衔,再无人敢质疑。 为此山长专门找过柴天诺,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腕,炽热铁流般的内力噌的涌了进去,烫的柴天诺吱哇乱叫。 不过柴天诺也是暗自心惊,山长不愧是山长,内力之雄厚远超想象,几乎都快凝成实体了。 也不知是哪一品的宗师,保不齐得是上三品! 探查许久,山长放下柴天诺手臂,疑惑的说: “你小子确实不错,已至下九品上境,但距离宗师应该还有些距离,为何能捏出空爆?” 柴天诺咧嘴,被他人内力侵入体内的感觉,属实不太舒服。 “嘭!” 再次捏出空爆,柴天诺咧嘴一笑: “这不很简单吗,又不是脱体而出,傻子才做不到。” “你再说一次?” 山长的眉毛古怪的跳了一下,柴天诺没想那么多,再次捏出空爆,笑嘻嘻的说: “捏空爆简单至极,于我来说比吃饭喝水难不了多少,那些和我相同境界却做不到的,不是傻子就是白痴。” “趁早去买点猪脑子补补,兴许还能有救。” “……你看这是什么。” 山长哗啦啦在桌上倒出五个十两的大锭子,阳光下亮闪闪的差点晃瞎柴天诺的眼。 “银子,噫吁嚱,竟然还是上好的雪花官银!” 柴天诺伸手便要去抓,却被山长两巴掌抽走。 把银子慢悠悠的放回袋子,山长冲柴天诺呲牙一笑: “原本这是给你的贴补,不过我是傻子白痴,需要买猪脑子进补。” “你是天才,喝西北风便能活,这银子还是与我贴补脑子用吧!” 说完,山长大步离去,柴天诺两眼含泪望苍穹,奶奶个熊的,让你嘴贱! 秋去冬来,一直生活在南方的柴天诺和柴蛮儿,第一次见到了雪。 “迢递三巴路,羁危万里身;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某魏忠贤,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哎~!” 身穿素白棉衫的魏忠贤,狠狠咬口手中肉串,看着月色下纷飞的鹅毛大雪,感慨万千地说。 柴天诺四人齐齐冲他撇嘴,吃得饱穿得暖,又有好友相伴,哪来的惨字可言,鄙之! “忠贤,卞盛子进在我这里住无所谓,反正我这房间多。” “可我记得文院不是不许外宿的嘛,你不回去,就不怕被惩治?” 从炭炉拿起烤的流油的鹌鹑咬了口,柴天诺满意点头,喷香啊! 吃着烧烤赏雪景,这样的日子,属实过得惬意。 “无所谓,反正你柴大猛人脸盘子大,我说上你这里夜读,学正博士们便大开绿灯,直接说明日不上学都可以。” “不过他们叮嘱了,一定要从你这里多记些东西,理不理解无所谓,只要能给他们复诵便可。” “哎,我魏忠贤竟成了传话的小厮,想想便觉可悲。” 摇摇头,一把夺过柴天诺手里的鹌鹑,魏忠贤大口吃了起来。 /114/114338/2927361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一章 买脑子进补 下 卞盛和申屠子进忍不住笑着摇头,同为韶音出身,又有柴天诺的关系,他们很快便和魏忠贤耍到了一块。 四人组在国子监,那也是小有名气。 “蛮儿,给老叔送过去,小心烫着。” 柴天诺把一燃好的小炭炉递给柴蛮儿,上面有不少烤的滋滋作响的吃食,李义川喜一个人饮酒,这晚饭,便不打搅他了。 卞盛看着走进隔壁院子的柴蛮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柴天诺三人好奇的看向他,这正吃的舒爽,叹的哪门子气? “老叔一身惊人武艺,为大华拼搏半生,最后却孑身一人在这孤僻之地过活,属实让我有些难过。” 听闻此言,申屠子进和魏忠贤也不由放下手中吃食,若有所思的望向隔壁小院。 两月前,柴天诺领着三人拜会了李义川,恳请传授三人真正的沙场搏杀技。 经过考验,李义川答应了,不过和曹福一样,不拜师。 从那以后,四人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认真讲,大家算得上同门师兄弟。 其实最让人惊奇的还是魏忠贤,考验异常艰难,对韧性要求奇高,任谁都想不到,这圆墩墩的家伙竟然坚持了下来。 李义川当时便说过一句颇有深意的话: “弥勒表象,山海心境,忠贤这娃前途不可限量,不成大忠便为大奸!” 这话当时震的卞盛不轻,柴天诺则是暗自咧嘴,可不是咋地,在前世,忠贤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九百岁,妥妥的历史名人。 心思机敏的卞盛领悟的快,憨厚的申屠子进,却听不明白李义川话里的意思,还是魏忠贤感慨的拍拍他的胳膊,咧着嘴说: “老叔说我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下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老叔说的太绕,直说你是夹尾巴狗不就得了!” 申屠子进咧嘴笑,气的魏忠贤直蹦高,我自己说自己成,岂容你这傻大个说我狗! “这有何难,反正明年秋闱结束我就滚蛋了,到时我带着老叔走,就当多了一个爹,保证伺候的他舒舒服服!” 魏忠贤使劲拍了拍胸膛,柴天诺却轻轻摇头: “带不走的,老叔性子虽比曹叔柔和不少,但行事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真性情的汉子,也都习惯了寂寞。” “你若有难他必帮,你若有福,他却不会打扰你半分。” 想想自己这位半师的为人,三人忍不住轻轻点头,如此汉子,才让人更生唏嘘。 “天诺,老叔和曹叔他们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鬼哨的营头、百总却未回归西北,想想便让人觉得无法置信。” 说到这里,卞盛忍不住摇了摇头。 柴天诺看着蹦蹦跳跳回来的柴蛮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了挣龙之事,还能有其他原因?”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一场挣龙,对大华的影响和改变,属实太大了。 吃完晚饭,留下柴蛮儿收拾残余,四人来到院中微息,不多时李义川便赶了过来,也不多言,直接指挥三人练了起来。 至于柴天诺,李义川只扔下一句话: “你距离宗师已近,该如何捶打应该自作决定。” “宗师宗师,若靠他人指点,一辈子也莫想进境!” 锤炼至半宿,风骤起,雪更大,卞盛三人来了个三英战吕布,院子太小舞不开枪,四把刀对上了柴天诺。 刀锋过,断雪劫月,叮当之声在寂寥夜中飘出数里,邻里和巡街的衙役都已习惯,这是柴大猛人在与他的师兄弟较量,每过七八天,总会来这么一场。 打更的更夫轻轻摇头,已是子时还未安睡,这武秀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刻钟时间,柴天诺微笑收刀,潇洒将木刀扔进木架,同一时间,风止雪停。 至于卞盛三人,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使劲揉着周身上下,热气如小龙卷般升腾而起。 “天诺你个囊球太损了,腚沟子都打!” 魏忠贤使劲揉着后边,就他那呲牙列嘴的模样,伤的绝对不轻。 “一时手滑一时手滑。” 柴天诺咧着嘴笑呵呵的说,李义川白了他一眼,千刀不移一线的刀法高手还能手滑? 骗鬼那! “经此一战有何想法,都说说。” 这便是李义川的教导方式,锤炼根基夯实基础,然后于实战中查找弱点,如此以来,众人的战力呼呼直上。 短短数个月的时间,魏忠贤这家伙的外考,便在文院上了甲等,李义川功不可没。 “天诺力大、速度快、耐力惊人,控刀更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老叔,便是破他防线我们恐怕也是做不到。” 卞盛苦笑摇头,都不敢大口呼吸,刚才背上被拍了一下,稍微用力便止不住的咳。 “嗯,我先说说你的缺点。” 李义川拿过照着卞盛双刀制作的两把木刀,一边缓慢挥舞一边说: “双刀的优势,在于攻速和轻盈,这点你做的不错,或者说,有点过于好了。” 说话间,原本走势轻盈的双刀,速度骤然加快,木质的刀身不断在夜空划出一道道灰色的弧线,最后化作一道笼罩李义川周身的虚影,发出嗡嗡的轰鸣! “嘭~!” 一声震响,刀锋停在卞盛眼前,汗水从他额头缓缓滴落。 在他眼中,原本轻盈的双刀变成沉重的战斧,一旦落下,石破山开! “过于追求攻速和轻盈,让你在交手时一沾便走,少了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力道,浪费了不少好时机,这样不好,需改!” 李义川倒转刀柄,卞盛用力点头接过,老叔说的对,自己这毛病属实不小,总想寻找更好的时机,最终却失去了时机,必须改。 “至于子进,你和卞盛相反,他出招过于飘忽和犹豫,而你,却是过于沉重和果决,这样同样不好。” 看着有些发懵的申屠子进,李义川笑了,对这憨厚的家伙,必须说明了他才能理解。 “你斩出的每一刀皆用全力,遇到变故根本无法及时变招,战阵之上,这是取死的毛病!” “老叔,那我该怎么做?” 申屠子进抹了抹自己脖子,麻酥酥的痛,最少挨了十七八刀,筋儿都打肿了! /114/114338/2928528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二章 清剿苦匪 上 “力出八分,留二分余力,以后多多练习,这才是生存之道!” 申屠子进用力点头,李义川拍拍他的肩膀,憨厚之人学东西可能慢点,但心性沉稳,走得越远进步越大。 “……至于你小子,腚沟子痛不痛?” 李义川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魏忠贤哭丧着脸使劲点头: “老痛了,八成破皮了。” “知道天诺为啥打你那里?” “心理扭曲呗。” “......” 柴天诺咧嘴,这死胖子,话上的可是真快! 李义川又揉了揉额角,每次和魏忠贤说话,总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持刀攻击时,不要总翘着屁股,那么大一坨肉,不打它打谁?” “也不知道你这毛病,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魏忠贤挠挠肚皮眨眨眼,还真是来,为啥自己就喜欢翘着屁股那? “老叔,除了这点,别处没毛病了吧?” “这点最危险,至于别处,到处都是毛病!” 李义川无奈摇头,看着傻眼的魏忠贤摇了摇头: “你不如他们根基扎实,对目前的你来说,锤炼根基才是最重要的。” “......合着我和他们差的好几层啊!” “你以为那,好好练吧!”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年根,虽然心里十分想念义父阿娘还有玉珍儿,但柴天诺知道,走上这条路便已成人,想要再见属实不易。 不过有几位兄弟在,还有李义川和几位仁兄在,这年岁,过得倒也热闹。 除夕夜,点起火盆烧了些爆竹,一群光棍汉窝在一起守岁。 肉食不少,蔬菜不多,终究时令不对,能见点绿色也是不易。 不得不说,这大半年的时间,柴天诺和秀春阁上上下下都处的不错,身为管事的喜姐一想便知,墨香居的一群糙老爷们绝对包不出饺子,便提前让阁子里包好送了些过来。 不说东西多贵重,单只这份情意,便把柴天诺感动的心肺颤动,立马挥毫写了几副对子相送,喜的喜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柴小先生这字写得就是喜庆,看着便舒服,晚上姐姐铺好了被褥等你来哦,今个过年,姐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喜姐走了半晌,柴天诺还在那里捂着唇印傻笑,天可怜见,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被女子亲吻,心潮荡漾啊! “别在那里傻笑了,你需谨记,二十岁前不要破身。” 李义川吃了个饺子,忍不住点头,羊肉馅的,味道属实不错。 “老叔,为啥啊,难道我们也要憋着?” 魏忠贤一边大口扒拉饺子,一边好奇的问。 “你们倒是无所谓,此生能入宗师便是叨天之幸。” “天诺不同,他的根基不说空前绝后,那也绝对算得上世间罕见。” “山长与我说过,若是机缘够了,天诺,未尝不会成为下一个陆地神仙!” “过早破了阳气,会影响他的武学进度。” 一群人齐吸凉气,看向柴天诺的眼神震惊不已。 加入武学上舍后,大家伙的眼界有了极大提高,山长也曾在集会时说过,宗师境高手,明面上整个天下不超过两百,大华独占两成,这便是大华底气所在。 至于陆地神仙,大华稍逊只有三人,但在诸国之中也算不得少。 柴天诺竟然有机会成为亿万人中才出一个的陆地神仙,属实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未来的陆地神仙,来,浮上一大白!” 楚大个端起酒碗和柴天诺走了一个,柴天诺放下酒碗,有些疑惑的问: “楚大哥,你们这些日子回来的次数少了许多,身上的伤疤倒是多了许多,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楚大个吃一筷子牛肉,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直隶的苦匪不消停,冲破阻拦洗劫了京城外围的两个镇子,死了好几千人。” “左领军卫的一个营被拔了,五百余人无一生还,头颅堆了个不小的京观。” “在京的十六卫将军衙门,禁军、左右羽林军,都派出了大部人手参与清剿,不过进展缓慢死伤颇重,七八个营的番号都被打没了。” “直隶苦匪总数也就六七千,装备还十分欠缺,怎会打得如此艰难?” 不止柴天诺,卞盛等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七八个营,那人数可是超过了一府,这损失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谁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大批来历不明的苦匪,经过统计,数量不少于一万,且装备十分精良。” 老兵高士林轻轻摇头叹气,前两天右监门卫和苦匪大战一场,什里死伤过半,作为什长的他,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有些皱眉,不明来历的苦匪,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不对。 “你们几个也做做准备,这五天假期一结束,武学上舍也要参加清剿。” 李义川端起酒碗一口闷掉,看着吃惊的几人摇了摇头: “这是朝廷的决定,和一般兵卒相比,秀才、举人战力高出不少,六七千人,是一股很大的战力。” “若是发挥得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若是发挥的不好那?” 魏忠贤好奇的问,李义川哼了一声: “发挥的不好,便是又一场大浪淘沙,死上一大批,留下的,自然是真正的精锐。” 众人皆无语,半天,卞盛才叹气说: “朝廷真狠,大帝,真狠!”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果如李义川所说,武学上舍颁布了朝廷征召令,秀才六千举人一千,统合组成一个超大军府,即日赶赴直隶,清剿苦匪。 誓师大会,山长说的很简单: “这是实战,死伤必然惊人。” “七千人,回来大半某便知足,那些怜悯苦匪的抓牢手中刀,莫要让自己,变成苦匪刀下的那缕冤魂!” 出发时大雪纷飞,所有生员一水的皮甲,唯独柴天诺和周不移穿着细鳞甲。 再次见到柴天诺,周不移没说话,只是抱拳一礼便走了,柴天诺出神药让他免于残废,这个情他承了。 “教习,为嘛举人有马骑,我们就得骑着两条腿?” 柴天诺羡慕的看着奔向远方的马队,长枪良驹红披风,仿佛在素白雪中燃起熊熊烈火,望之属实养眼。 /114/114338/2929119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二章 清剿苦匪 下 “因为举人已入仕途,所以能从兵部要来马匹,你们一帮青瓜蛋儿样的毛头小子,谁搭理你们?” 射艺教习孙景钟没好气的说,他这也骑着两条腿,心里同样不爽。 柴天诺咧嘴,好吧,一句话堵的自己无话可说。 竖起衣领,又把头上的戴的毡笠儿紧了紧,柴天诺和孙景钟打头,带着队伍大步前行,不多时便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可后边的队伍,依然悠长如龙。 这一走便不曾停歇,一直到了近晚,才在素白雪地安营扎寨。 大雪中支起无数大锅,羊肉和面片在里边不停翻滚,生员们围在周围冻得瑟瑟发抖,这是他们第一次行军打仗,和原本的想象相差甚远。 “出恭的到指定地点,再敢到处胡屙,某挖了他的屎眼!” “排好队伍取食用餐,插队者杖二十!” “十人一棚帐,按牌号进入,不得混乱!” 呵斥声此起彼伏,那是兵部派来的后勤主管们在大声吼叫,不是军中出身的举人,属实让他们伤透了脑筋。 “看明白自己的缺点了吧?” 孙景钟拿着个陶碗,一边转着圈的喝羊肉面片,一边冲抱着碗瑟瑟发抖的生员们说。 “若是没有兵部派出的辎重营伺候,你们连吃饭屙屎都打理不好。” “莫要以为自己是秀才、举人,便比平常兵卒强,真正遇到大战,你们的表现未必能赶得上他们。” “我等武艺远强于兵卒,怎会不如他们?” 一个举人有些不服气地说,没等射艺教习孙景钟回话,柴天诺便笑着说: “大群体作战怎能和单兵搏杀相等?” “杂乱百人的战力,未必比得上配合娴熟的十人。” “战场杀伐,靠的是团体协作的力量,而不是个人。” 孙景钟瞅瞅柴天诺,欣慰的点了点头,被文武两院同时认可的柴大猛人,就是不一样: “我那二十六两银子,啥时候给?” “......您找赵教习去,能要多少看您本事。” “你个无赖!” “跟赵教习学的。” 天色暗淡,雪越发的大了,原本微微的小风渐渐变得狂暴,棚帐里的生员冻得挤作一团,冬夜于寒风中入睡,且无炭火取暖,是他们从未有过的经历。 午夜,风止雪连天,柴天诺、卞盛、申屠子进赤膊于旷野挥刀,身上热气升腾如雾。 暗处的教习连连点头,人如龙气如虹,甚慰! 翌日一早,辎重营的主管和老兵便开始大声呼喊,困倦的生员呲牙咧嘴的从棚帐钻出,天气太过阴冷,冻得众人都没睡好觉。 教习们挨个检查,发现有不少人冻伤了脚,着实把他们气得不轻,都说了一定要脱靴擦干双脚,这些囊货怎么就不听那? 上午众人正帮着辎重营收拾,突有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哨营急忙弯弓搭箭,近了才发现,原是上舍的举人。 “年兄,你们不是独自为营嘛,怎么回来了?” 一位执勤的秀才大声问,举人略作沉默,声音有些干涩的说: “一个时辰前遭遇一队苦匪,伤亡不小,我来找辎重营搬运伤员,还有尸体。” “......” 所有听闻者心中皆是一惊,伤亡不小,能有多大? 半个时辰后,秀才们知晓了,什么叫伤亡不小。 打头的二十余辆大车拉满伤员,数量最少一百多。 后方的十余辆大车堆满尸首,数量,不下百。 吱嘎作响的车队穿过营地奔向京城,留下一地哩哩啦啦的血渍,还有许久散不去的腥味。 看着车上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突有生员抽泣,紧接便连成了一片,虽是武人,但绝大多数秀才第一次看过如此场面,有些心思柔软的心中惶恐,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山长,用不用呵止他们?” 一位教习轻声问,如此举动,很容易消磨士气。 山长在营地中跬步而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若只是见到伤亡便没了士气,那一旦交战,恐怕瞬间崩溃。” “让他们哭,哭够了,说不定能明白些许,何为武人的担当!” 教习们轻轻点头,山长的做法,有道理。 整个营地气氛异常压抑,原本要拔营出发,也因辎重营离去而停止。 山长带着十余位教习正走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味道?” “......貌似是北域茴香的味道。” 孙景钟咧嘴,他有点猜到是谁在搞事了。 “北域茴香是什么东西?” 一群人都有些发懵,这味道,怎么那么像狐臭? “那个,具体我也不知,是柴天诺告诉我的,那玩意虽然味道其冲,不过与烤肉却是绝配!” “烤肉,柴天诺?” 山长眉头跳动,做个手势,带着众人悄悄摸向一个还未拆完的柴棚。 “味道如何?” 柴天诺抓个半生不熟的前腿边啃便问,卞盛和申屠子进高高竖了个大拇哥: “香,太攒劲了!” “不过天诺,咱们这样吃独食不太好吧?” 心思细腻的卞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有些不安的问。 “可不是咱们想吃独食,你瞅瞅那些生瓜蛋儿,若是让他们同吃,他们不得吐出来啊!” 柴天诺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没想到,平日人五人六的武秀才,一见到尸首竟能哭起来,这也太膈应了! “对对,你说一群大老爷们竟然掉眼泪,他们也不嫌臊得慌!” 申屠子进使劲点头,吃的满脸是油,冻了一宿,吃点热乎的烤肉太舒坦了。 “擦脸,脑门都是油,也不知你是怎么吃的!” 扔给申屠子进一个帕子,柴天诺轻轻招手,三人脑袋瓜凑到了一起: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尸首,情况有些不对。” “怎地了?” “尸体上的伤口分三种。” 柴天诺扯了口肉,边嚼边说: “小口子的箭伤,虽然经过处理,但还是有不少箭头留在里边,我扒开看过,是带倒钩的精钢箭头!” 申屠子进眨眨眼: “箭头带倒钩的虽然不多,但也算不得稀少,没啥不对啊?” “你个憨货,被打压数年的苦匪吃都吃不饱,他们哪来的精钢箭矢?!” 卞盛忍不住垂了申屠子进一拳,这家伙恍然大悟: “对啊,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114/114338/2929620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三章 刀出鞘,饮血归 上 奶奶个熊的,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柴天诺咧嘴摇头,接着说道: “第二种伤口切面即广又深,有切割的迹象,观之,不像苦匪所为。” 这次申屠子进反映过来,猛的一锤手: “莫不是弯刀,苦匪使用的是大华制式横刀,这真有些不对头!” 柴天诺欣慰点头,子进还行,没有一憨到底。 “第三种伤口是常见的枪伤,但是我在伤口处,发现了旱獭毛!” 这下子连卞盛都有些茫然,伤口里,怎么会有旱獭毛? “为何会有旱獭毛?” “西北那边的草原鞑子,最喜在枪头捆绑旱獭皮毛,旱獭油脂丰富,用来阻血甚是好用。” 柴天诺解释,卞盛两人恍然大悟,枪手最怕的便是杆子浸血,所以大华这边一般都是在枪头尾部绑扎红缨,未曾想草原那边是捆绑皮毛,还真是各有各的方法。 “......刚才是谁问的话?” 柴天诺眉头高皱,卞盛和申屠子进互相看了眼,对啊,是谁问的话? 抬头,三人同时僵住,好吗,一大群人围在身边,哥仨的警惕性全都喂了狗! “呵,竟然还有獐子吃,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山长一把扯掉剩余的那根大腿,然后一分为二,递给孙景钟一块,自己大口吃了起来,别说,味道真是不错。 三人急忙站起身来叉手行礼: “山长好,诸位教习好。” “一点儿也不好,早上灌了一肚子清汤寡水,不想得意门生却在吃独食,悲呼~,都别站着,赶紧趁热吃!” 山长挥挥手,教习们坐下,一头獐子瞬间分了个精光,就连柴天诺三人手中的大腿也被抢了去。 三兄弟对视苦笑,得,一早上白费劲了。 “天诺,刚才分析的很好,说说你的想法。” 山长边吃边问,柴天诺蹲下身子,略做思索说道: “我听右监门卫的人说过,这批苦匪出现的甚是突兀,人数也超乎想象,这是一个疑点。” “苦匪便是死水,死一个少一个,不可能突然冒出一大批。” “刚才检查了死去年兄们的尸首,我有个猜测,这些所谓的苦匪,很有可能是西北那边的草原鞑子冒充的。” 山长轻轻点头,然后又有些疑惑的说: “之前府卫与他们交手,并未发现这些明显端倪,这是为何?” 柴天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大变: “山长,您说举人骑队遇到的,会不会是新来的,还未来得及全部更换装备的鞑子?” 山长猛然站起,教习们同时倒吸凉气,若真是那样,这事情可就大了! “备马,某要亲自去骑队那边看看!” “你们三个小子一同前往!” “孙景钟,安营扎寨做好防御!” “喏!” 四匹北地骏马铁蹄飞舞,踏着雪地驰向前方,柴天诺拍拍坐下战马,与卞盛二人对视而笑,不愧是北地战马,速度和个头,远不是家乡矮马能够比拟。 一路狂奔,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山长突然一声吼: “天诺,右侧六十丈有个装呆鸟的游哨,给某射了,要活的!” “喏!” 抽出早已上弦的望月犀,柴天诺略微一瞄,开弓、撒放! “啁~!” 破甲锥带着刺耳响声钻入雪幕,转瞬不见。 两息之后,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卞盛和申屠子进忍不住皱起眉头,射偏了? 这倒也能理解,雪花纷飞,他们二人眯缝着眼瞅了半天,最多只能看到三十丈左右,再远就是茫茫一片,想要射中难度太大。 “好本事,咱们上舍,除了孙景钟便是你了!” 山长满意点头,带头奔了过去。 雪中,浑身缠绕破布的游哨倒地呻吟,左肩被破甲锥炸的稀碎,喷涌而出的鲜血,很快被寒风冻成了冰碴。 草原骏马用头轻拱主人,大大的眼中皆是忧伤。 柴天诺飞身下马,看看得胜钩上的长枪还有游哨腰间弯刀,一刀划开裹头的破布,眼睛顿时一亮: “山长,真是草原鞑子!” 大华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留的皆是长发。 而草原鞑子因为洗浴不便,为了不招虫子,一般都是剃的光头,眼前游哨便是光头,看那黢黑的头皮,净顶的时间绝不会短。 山长点头下马,给游哨两巴掌让他清醒,然后便问起话来。 “山长竟然会说草原话,属实有些让我不敢相信!” 申屠子进惊奇的说,山长给人感觉就一大老粗,真不像有那个耐心去学他族语言的样儿。 卞盛咧嘴,人还在这你就胡咧咧,不怕挨大嘴巴子? “啊~~!” 突然响起的吼叫吓了三人一跳,山长单手按住游哨的头顶,密密麻麻的青黑色血管从他的脸上浮出,看起来及其恐怖。 “这是什么逼供法子?” 申屠子进眼睛都快从眼眶掉出来了,山长的形象,在他心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无他,宗师催动内力强行逆转血气,老痛了。” 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申屠子进眼眶都快瞪裂了: “噫吁嚱,山长竟然是宗师?” 柴天诺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这憨货,平日里到底是如何看待山长的? “……山长若不是宗师,那才怪了!” 卞盛也有些头痛,在当事人面前评头论足,这憨货没救了。 内力侵袭之下,乌黑的血液从游哨七窍不断流出,但即便痛苦到了极点,他也未曾透露半点消息。 嘭的一声,一颗眼珠爆开,紧接是另一颗,游哨拼力喊了一声,血水喷涌而出,瞬间毙命。 “……是条汉子,埋了他吧。” 山长站起身,用地上的碎布遮住游哨的脸,不管何时,坚韧者都会得到他人的敬重,哪怕是敌对一方。 旁边有个雪洞,卞盛和申屠子进抬起尸体便想往里扔,柴天诺急忙阻止: “稍等,你们这也太浪费了!” 怎么个意思,两人有点懵。 从腰带上解下连鞘弯刀,又从游哨身上翻出一个金属牌子揣进怀里,柴天诺一刀剁下人头塞进口袋,然后咧嘴一笑: “有银子不赚,那不成白痴了嘛。” “……” 卞盛嘴角抽动,还得是你柴天诺啊,憨货跟你没法比,这一巴掌,直接抽山长脸上了! /114/114338/2930732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三章 刀出鞘,饮血归 下 “……” 山长一把夺过弯刀,又从柴天诺怀里搜出牌子,最后把口袋也拿了回来,转身上马。 “那、那个山长,您不能强抢啊,这样会坏了规矩!” 柴天诺急了,扯着嗓子喊。 山长催动马匹奔向远方,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 “某换钱买猪脑子进补去!” “……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无奈摇头,柴天诺三人上马紧随其后奔向远方。 “山长您来了!” 领队教习大老远便迎了过来,山长看看举人们的营地,表情有些凝重的问: “士气如何?” “还能如何,除了小部分心性坚毅之辈,其他皆惶恐不安,原本高傲的心性,一场遭遇战全打没了。” 教习苦笑摇头,山长轻轻点头: “一仗让他们认清了自己,也算是个好事。” “可有游哨探查周围,摸清那些草原鞑子去了哪里?” “草原鞑子?” 教习一愣,山长咧嘴摇头: “在武学上舍呆的久了,咱们这些老家伙,该有的警惕心都没了。” 山长把柴天诺的推测,已经刚才发现游哨之事说了一下,教习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 “我就说为何那些苦匪使用的兵刃不同以往,人也壮实了许多,原来是草原鞑子装的!” “不过,他们这是为何?” “长途跋涉进入大华腹地,纯粹是死路一条!” 教习疑惑不解,山长轻轻摇头: “游哨死前喊了声欲乐天,别的什么也没说。” 教习皱眉,欲乐天乃是西北草原那边的信仰,游哨死前喊这话,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骑队里的举人大部受惊,单独行动的话太过危险,所以并没派游哨。” “只是让周不移和其他两位教习在周围两三里的范围境界,防止苦、草原鞑子袭营。” 山长点头,还是这种做法稳当,不过武学上舍的教育有问题,强健了生员的身体,却未曾强健他们的意志,这是个大纰漏。 “啁~!” 一支鸣镝拉着刺耳的声音从众人上空飞过,紧接便有马队疾驰而来。 “距离三百丈,敌袭~~!” 整个营地瞬间沸腾,举人们大声呼唤,有的跃上马背有的躲进雪沟,任凭教习们大声呵斥,依然自行自事。 更有两人不止是慌了神还是怎么滴,策马便跑。 “......彼其娘之,这就是一群鸭子!” 柴天诺双腿一夹坐骑疾驰而出,几息便追了上去,伸手摘下得胜钩上的丈长大枪,噌噌两下便把他们挑落。 “单枪挑人,柴天诺这臂力着实惊人!” 教习感慨点头,山长撇嘴: “这小子确实出彩,不过脾性太差,就一掉钱眼里的老抠!” 马队冲进营地,一群人纷纷下马,原是周不移和几位教习,人马身上都插着不少箭矢,幸好都不是要害。 “山长您来了!” 看到山长出现在营地,原本焦虑的几人立刻安定下来。 “多少人,是苦匪还是草原鞑子?” 看到几人有些不解,山长说了一下之前的发现。 “怨不得他们的武器精良,原是鞑子扮的!” 一位教习狠狠捶了下手,周不移在一旁汇报: “人数不少于五百,和之前交手的家伙相同的装备,手底下的功夫很扎实!” “一支十人小什前出,距我等三十丈外,射艺精湛!” 山长听的连连点头,还得是周不移,这军中出来的,确实比奶娃子们强了太多。 “咄咄咄~!” 周不移话刚说完,便有七八支羽箭飞来,一个倒霉鬼被射中了大腿,痛的吱哇乱叫。 “彼其娘之!” 山长看着五十丈外策马兜圈,不停挥舞手中骑弓的草原鞑子气炸了肺,这他娘纯粹是挑衅。 “柴天诺,给某毙了他们!” “喏!” 柴天诺抓起望月犀,开弓十分,噔噔噔抖手便是三连射! “驾!” 箭刚离弦,柴天诺便策马奔了出去,抖手又是三箭! “好本事!” 教习们齐声喝彩,六箭五落,余下那个趴在马背不知死活,柴天诺的表现绝对称得上神射手! “山长,柴天诺一人前出,是不是过于危险?” 教习有些担忧的说,山长咧嘴: “......我就没要他前出,这小子八成是为了去捡钱!” “捡钱?” “捡钱!” 趴伏于马背,柴天诺扬手抓住羽箭反手射了回去,直接从眼眶洞穿头颅。 “如此精湛的箭矢都能做出,西北鞑子越来越难应付了。” 柴天诺忍不住嘀咕。 曹福过去经常喜欢与他讲古,谈得最多的便是西北王庭的崛起,任谁也想不到,一群衣衫褴褛乞丐般的牧民,竟成了草原霸主! 二十年前,草原鞑子使用的还是狼牙箭头,铁锅和刀具更是少之又少,许多草原鞑子使用的武器,还是木制的长枪。 那时在大华边军眼里,草原鞑子便是战五渣,远不能和大魏大夏相比,若不是草原苦寒没啥价值,早把他们化作自家牧民了。 十年前,原本散沙一片的草原部落被整合在了一起,王廷建立,成为大世又一只强悍力量。 边军与王廷数次交手互有胜负,那时的草原骑兵已有充足武备,除了甲胄和弓弩,其他已不落于大华多少。 三年前开始,边军和王廷交手负多胜少,鞑子冲出草原,开始蚕食大华国土。 原本的西北要塞边关,都已变成草原王廷的地盘,除了结构复杂的弩具,互相之间再无差距。 肉食为主的草原人体质本就强于素食为主的大华人,这些年西北边军,撑得异常辛苦。 柴天诺急速接近鞑子小什,剩余四人脸色骤变转身便逃,未曾想这走单骑的家伙竟是个罕见的射雕手,五十丈外箭无虚发,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脱! 四骑俯低身子策马狂奔,柴天诺撇嘴,三十丈的距离,尔等能跑到哪里去? 右手在箭筒一抹,四支破甲锥落于手中,柴天诺嘴角微翘: “十两银子到手。” 弦松,人落。 柴天诺看看远处正在慢慢逼近的骑兵大队,忍不住哼了一声,抽刀出鞘狠狠落下! 血水喷涌,血淋淋的首级被柴天诺放入袋中,战阵之上刀出鞘,必须饮血归。 /114/114338/2930732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四章 杀戮 上 柴天诺竖起拇指比了比,距离差不多得有个一百多丈,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距离属实没有什么把握。 只不过,不射上一把心里实在有些不得劲。 取一破甲锥搭好,白化牛角扳指牢牢扣住弓弦,左推右拉,伴随咔咔的响声,望月犀开至耳后三指,满弓! 雪花飘荡,柴天诺眉头微皱,把射角调高一分。 “那个大华蛮子在做甚?” 骑兵领队疑惑的问,雪渐大,远处看不清楚。 “校尉小心,他在弯弓欲射!” 亲卫什长提醒,校尉笑了: “风雪如此大,相距又是百丈以外,他以为自己是射雕手?” “小丑尔!” “哈哈哈!” 旁边响起一片笑声。 说来也是可笑,大夏大周乃至草原王廷,他们虽然一口一个瞧不起,说大华腐朽陈化,但军制和行政体制,完全就是照搬大华。 也难怪渤海国的士大夫说他们那是嫉妒,自己底蕴不足啥都要照搬大华,却嘲讽当年的宗主国腐朽陈华,妥妥的小人行径。 “还是小心些为妙,若是凑巧了,保不齐会伤到谁。” 亲卫什长拿起一面牛皮盾,挡在了校尉身前。 校尉摇摇头没说什么,转头问身边一浑身刺满古怪符文,冰天雪地依然赤裸身体的怪人: “大师,能确定圣物就在前方?” 怪人招手,一亲卫提溜着不满岁的稚童来到近前。 看了看哭声孱弱的稚童,怪人解下腰间悬挂骨刀,猛的扎入稚童心口! 噗地一声,鲜血顺着惨白刀身急速喷出,原来骨刀刀身到处都是缝隙孔洞,为的就是释放血液。 少卿,哭啼的孩子没了动静,骑兵随手一扔,如弃废物。 怪人口中含混说着他人听不清的词语,雪地上半凝固的血液诡异流动,形成指向前方的箭头。 怪人轻轻点头: “大人,就在前方,不过距离甚远,最少还有一天的路程。” 校尉点点头,抓起得胜钩上的长矛,笑着说: “即” “嘭!” 一声震响,骨茬碎肉打的众人脸面生痛,那名扔孩子的亲卫,大半个脑袋消失不见,血水从残余的下巴处不断涌出。 “畜生!” 脸色铁青的柴天诺咒骂一句,瞄准远处如同豆子般的萨满,果断撒放! “大师小心!” 亲卫队长吼声响起,破甲锥早已飞至身前。 便听嘭的一声,萨满左臂炸了个粉碎,去势不减的破甲锥又洞穿后排马匹的脖颈,最后深深扎入骑兵的胸膛,这才停了下来。 “......射雕手,掩护大人!” 又有两面皮盾挡在校尉身前,所有人皆色变,旷野遇到射雕手,乃是最不利的局面! “嘭!” 又是一声巨响,第一面牛皮盾被射了个大洞,破甲锥卡在第二面盾牌上,持盾亲卫脸色苍白的看着死死抵住胸口的箭尖,再入几分自己就死了。 “忘八端!” 狠狠捶手,见到机会已失,柴天诺策马回返营地。 他人望之不见,山长却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轻轻点头,声音平静的说: “下令排阵,准备出击!” 教习闻言急了: “山长,如今军心不稳,贸然出击只会增加伤亡。” 说话间柴天诺跑至跟前,抖手将血淋淋的大口袋扔在了地上: “咱有没有军功官,我这脑袋可得记好了。” 山长看到柴天诺老怀大悦,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教习认真说: “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皆是举人战力远超对方,却只能鹌鹑般缩在这里挨打?” “若等对方速度提起,那才是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喏!” 骑队教习恍然大悟,急忙催促众举人列队。 山长看着拿着弯刀等物件分赃的柴天诺、卞盛还有申屠子进大笑,这才是某大华好儿郎,血战之前不动如山! “小子们,敢不敢带队与鞑子冲杀?” “有何不敢?!” 三人齐声大吼,山长欣慰点头: “不错,这才是我大华的好儿郎!” 看着被抬下去的萨满,校尉脸色冰冷,高高举起手中鱼骨白矛: “一都二都头阵,三都四都次阵,其余人等,随我压阵!” “吼~!” 两百草原骑兵瞬间脱离骑队,奔跑间流畅形成一线阵,潮水般涌了过来。 “阵型排好莫要乱,与某凿穿鞑子阵线!” “杀!” 柴天诺领头冲出,卞盛、申屠子进护佑两侧,三百举子排列成三角阵型,迎着草原骑兵撞了过去。 周不移算算之间的距离,猛然举枪,带领第二梯队三百人压了过去。 山长亲帅余下人员形成第三梯队,静静看着奔向远方的生员。 “山长,这仗能否得胜?” 骑队教习心中无底的问,山长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凝重的说: “天诺是猛将,某给了!” “该有的根基打磨,他们也都有了。” “人数更是近乎倍半,这样若还败了,某会向朝廷提议,抹去周不移以外所有举人身份,他们不配!” “附身张弓,入射程再射!” 柴天诺大吼,原本忐忑的举人们急忙弯弓,不停估算彼此间的距离。 柴天诺张弓便射箭如连珠,这点距离对他来说毛都不算,就跟打靶差不了多少。 “咄咄咄~!” 一瞬间前方便倒下七八个草原骑兵,柴天诺收起望月犀,猛夹马肚,和卞盛、申屠子进脱队而出。 “嗖嗖嗖~~” 双方几乎同时放箭,羽箭雨般落向各自骑阵。 “噹噹噹!” 柴天诺三人如同一个整体,枪尖疾挑,飞来的箭矢无一命中。 “彼其娘之!” 柴天诺和申屠子进同时咒骂,兄弟俩同时中箭,不是草原骑兵的,是他娘后方来箭! 幸好三人伏低了身子,伤处都是肉厚的屁股,否则后果真真不堪设想。 “......等着吧,若第一梯队的生员能活着回来,少不了挨柴天诺一阵毒打!” 山长忍不住捂住了额头,连连叹气的说。 教习们也无语至极,这自己人放的箭,猛将他也顶不住! “杀!” 柴天诺大吼,三人同时出手,拨开对方长枪猛地向前一插一挑,三个骑兵吼叫着落地,顷刻便被铁蹄踏碎了脑袋。 “柴天诺他们三人的招式,好像师出同门。” 一教习嘀咕,山长咧嘴: “废话,不然几人能整天窝在一起,都是西北那边的路子,李义川那老货对他们可是半点不藏私。” /114/114338/2930948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四章 杀戮 下 锋线瞬间冲破,得益于柴天诺的射艺,三人前方残余的草原骑兵本就不多。 同一时间,第一梯队的举人次第弃弓,擎起长枪,大吼着与草原骑兵撞到了一起! “轰~~!”| 血花飞舞,瞬间便有数十人落马,紧接便是疯狂厮杀! 柴天诺三人速度不变,很快迎来草原骑兵的第二条锋线,面对的人数,远超之前! “杀!” 马匹狠狠撞入密集队形,,柴天诺一枪贯穿对方胸膛,挑着人猛的砸了出去! 卞盛和申屠子进护紧柴天诺两侧,把刺向他的长枪一一打落。 “嘭嘭嘭!” 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一支长枪避开卞盛两人的阻拦,狠狠扎向柴天诺的胸膛! “噗~!” 枪尖捅破细麟甲,入肉半分便再也入不得,草原骑兵双眼圆瞪,难道里头还有内甲? “找死!” 一肘砸断枪杆,柴天诺狂运八重龙蛇劲,双目立时变得猩红,丈长长枪被他舞成虚影,瞬间爆掉前方五人头颅! 坚硬的白蜡杆枪身支撑不住巨力断成数段,柴天诺抖手扔掉,抽出横刀从马上跃起,猛的扑进人群。 “斩!” 一刀落下,人马具裂! 柴天诺在血涌的马背猛地一蹬高高跃起,直接扑向另一位骑兵。 卞盛、申屠子进眉毛抖个不停,这他娘还是人吗?! 那是常横不是陌刀,如此惊世骇俗的表现,天诺是不是已经突破到了宗师? “噗~!” 鲜血飞溅,又是一刀两尸,第二锋线,又被兄弟三人凿穿。 “彼其娘之,这都什么破质量,偷工减料的工匠该杀!” 柴天诺气的破口大骂,手中曼陀罗花印记的常横近乎对折,最后一把横刀就这么没了。 “......” 卞盛揉了揉额角,这属实怨不得工匠,一般兵刃,怎耐得住你柴天诺的神力。 “天诺,冲本阵吗?” 看看数十张外静立的草原骑兵,柴天诺摇摇头: “一顿箭雨便够咱们受了,转身,清剿残余!” 捡起数支长枪,三人调转马头,怒吼着冲向战团。 两次冲撞,双方骑兵全都混杂在了一起,丈长长枪几乎无法施展,近战兵刃成了主角,伴随震天怒吼,不断有残肢血肉落地。 随着战事进展,原本惶恐的举人,心境慢慢发生了改变。 貌似这些家伙,并没有强到哪里去,或者说,与己相比,其实还弱了不少! 举人本就是万里挑一的良才,之前交锋伤亡,大部分原因是缺少经验,且无可以挑梁作为核心的猛将。 如今无双猛将有了,心性再经两战打磨有了沉淀,原本的优势很快显露出来。 毕竟对面都是些普通骑兵,个体实力,远弱于举人。 “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他娘的三两银子!” 柴天诺状若疯虎,手中旱獭皮长枪唰唰舞个不停,身前无一人能阻,四周很快倒了一片! “柴大猛人是我!” 周不移毛都炸了,这正杀着呐,一支长枪猛地刺了过来,自己的横刀被砰的挑飞,差一指便直入胸膛。 惊得他冷汗直飙,结果定睛一看,竟然是双眼血红的柴天诺。 “走开走开,莫耽误我赚钱!” 柴天诺不耐烦的挥挥长枪,周不移二话不说掉头就走,惹不起,这厮太可怕了,真的惹不起。 “欲乐天!” 三名千总大吼,绝望冲向柴天诺。 四百草原儿郎如今剩下的不足数十,败了,惨败! 但就算败,也得带走眼前之人。 杀死一个近战远攻皆悍的射雕手,必会让大华痛上一痛! “噹!” 柴天诺忍不住一愣,递出的长枪竟被阻住,眼前这三个鞑子本事不小。 “大华蛮子去死!” 一名千总跳起扑向柴天诺,手中未持兵刃,只是紧紧捏着一个瓷瓶。 心肝骤然疯狂跳动,柴天诺的毛发瞬间直立,危险,此人极度危险! 再顾不得隐藏,柴天诺一拳轰出: “憾五岳!” “嘭!” 一声巨响,扑来的千总与他身后的另外两人,连同他们的坐骑被轰的飞了出去,这是柴天诺吞噬丁亥三后悟出的内力外放招式。 卸三山乃攻于点,威力至强,憾五岳是攻于面,威力虽然弱些,但攻击范围远大于卸三山! “轰~~” 手持瓷瓶的千总横飞十米,手中瓷瓶骤然爆开,赤红火焰瞬间席卷四方! “彼其娘之!” 柴天诺与周遭之人皆扭头扑向地面,火焰扫过,战马哀鸣之声此起彼伏。 待火焰扫过,柴天诺猛的站起身,一脚踹到坐骑,抱起积雪使劲往马身上盖。 还好距离够远,马匹身上又着了马衣,不然就不是些许烧伤,八成得烤熟了。 “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符咒术法!” 柴天诺咬牙切齿的说,符咒术法轻小,隐藏起来极其方便。 但其威力巨大,一个不小心便会死球! “……校尉,咱们该怎么办?” 亲卫队长手心有些冒汗,眼前骑队根本不像之前相遇的那营所说,是什么屁的三流队伍,妥妥是一流精锐! “不可力敌,分成五队各自逃命,找机会汇合咱们的队伍或苦匪,一定要把圣物取到!” “喏!” 一百余人分成五个大什,调转马头疾驰,转瞬消失在飘雪之中。 “赢了?” 一浑身浴血举人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周不移使劲点点头,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 “赢了!” “我们赢了!” 喜悦的吼叫连接成片,许多举人边笑边哭。 之前那场短暂的遭遇战,千人对五百,己方伤亡两百,眼睁睁看着对方井井有条撤离,堪称惨败! 背负良才之名却打得如此窝囊,众举子心中除了惶恐,便是无边悲伤。 习武多年,花费更是无数,如何对得起家国? 幸有此战,终能直起腰杆说一声,某,无愧大华良才之名! 压阵人员上前打扫战场,山长和教习们骑马缓行,欣慰的看着士气高涨的众人。 “山长,经此一役,举人可堪大用了!” 骑队教习轻声说,山长点头: “吃过败仗也打过胜仗,今儿对他们来说,便是一场血淋淋的洗礼,从现在起,他们才真能配得上,武者的称谓!” “……我看他们的磨难,还未曾过去。” 一位教习咧着嘴说。 /114/114338/2930969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五章 圣物 上 “怎么个意思?” 山长疑惑的问,那位教习用指头指了指一个方向: “柴大猛人割完了人头,开始找人算账了。” “都给某闭嘴,鬼哭狼嚎个屁!” 柴天诺放声大吼,一人之声便压过数百人的吼叫。 “……我都忘记这小子屁股的事儿了,举人们八成要糟。” 山长有些牙痛的揉揉脸腮,随后又欣慰地说: “不过天诺的内力着实醇厚,我看这小子戴冠之前,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年轻的宗师!” 举人们张大嘴巴使劲捂着耳朵,真真是没想到,柴大猛人的嗓门这么大,震的耳道又痒又痛。 柴天诺脸上挂满寒霜,冲着队伍又吼了一句,不过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 “第一队的都给某站出来!” 声音小是小了点,但比炸雷也小不了多少。 举人们互相看看,坚定的走了出来。 经此一役,柴天诺在他们眼中已是截然不同,他绝对是大华未来将帅之一! “看看,都看看!” 柴天诺拉过申屠子进,一把扯掉他的裤子,指着屁股上的箭伤大声说: “我兄弟二人阵杀鞑子数十人未伤半点皮肉,却差点死在你们这些操蛋玩意儿手里,你们说该怎么办?!” “……天诺,我能穿上裤子不?” 众目睽睽之下光着腚,申屠子进羞红了脸。 “别介,赔偿还没到手,这裤子不能穿。” 柴天诺小声说,申屠子进涨红着脸小声问: “你不是也被射中屁股了嘛,你怎么不与他们展示?” “有你一个展示便够了,脱裤子多丢脸!” 申屠子进那是一脸的幽怨,合着你的脸是脸,我的就不是了? “因心性不稳伤了二位,我等心有惭愧,在此诚心道歉,还望柴秀才谅解。” 众举人齐齐叉手行礼,柴天诺大手一挥,愤懑的说: “毛的谅解,痛在我身,你们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便想了事?” “那你说如何?” “这都不懂?” 柴天诺大拇指食指还有中指轻轻一搓,阴阴笑道: “我也不多要,你们每人” “叩!” “啊呀,谁打我?” 捂着脑袋转身,柴天诺眼角微跳,原来是山长大人驾到。 “够了啊,丢不丢人,讹钱讹到自己同袍身上,你还有没有点底线?!” 山长牛眼一瞪,柴天诺咧嘴,苦笑着说: “那个,我这是和同袍们耍着玩,耍着玩。” 山长哼了一声,带着教习继续往前。 “……天诺,我能穿裤子了吧?” “穿,光着腚也不嫌害臊!” 翻个眼柴天诺去清点人头去了,申屠子进差点被他气死,我光腚,还不是被你扒了裤子! 卞盛咧嘴,这些时日,天诺的性格真是越发跳脱了,难道说,这就是天才的过人之处? 辎重营跟了上来,几位军功官开始誊录军功,柴天诺当仁不让位列第一。 “十六岁的百人斩,这真是闻所未闻。” 军功官连连点头,柴天诺微笑着说: “大人,我该到何处领赏银?” “现在领不到,这次任务完毕,兵部会把犒赏一并算给上舍,由上舍统一发放。” 还有这一说,柴天诺翻了个白眼,得,就山长那老抠,八成又得克扣! 之后数日,不断有大华军队遇到装扮成苦匪的鞑子,连续发生数场大战,最大的一次,两方人数皆超过五千,直接震动了朝廷。 兼任兵部尚书的李成籁大将军暴怒,被万余草原鞑子悄默声的潜入大华国都之下,简直是大华所有军人的耻辱! 暴怒的大将军摔了杯盏,从周边行省调遣军府二十一,对直隶地区进行了清扫,斩获人头无数,若不是天齐大帝下了死命令,他能顺道把苦匪杀的一个不留! 撤军之后,大将军又派人对草原鞑子的来路进行了调查,如此大的数量,绝对有内鬼掩护。 这一调查,可就查出一个天大的事儿,草原鞑子不是从西北边军的方向进入的大华,而是从沙河郡王李靖章的地盘进入的。 谁都没想到,堪称忠君爱国典范的沙河郡王,竟早就信奉了欲乐天,一见事情败漏,立刻斩杀属地官员百余,并立刻自命为皇! 天齐大帝暴怒,令大将军亲率左右领军卫、左右千牛卫共二十余万人,直捣沙河七州,擒拿逆贼! 双方大军近四十万,于沙河一线交战,短短数日便伤亡无数,平缓的沙河被染成了血色。 经此一事,大华国力再次遭受沉重打击。 不过,这些事情与柴天诺无关,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这些日子擒拿的草原鞑子不少,终于有人松了口,草原骑兵之所以冒险进入大华腹地,是为了寻找一个圣物。 一个大萨满说,能够关乎王廷气运走向的圣物! 武学上舍组成的军府,于其他行省府兵进入直隶后宣布解散,不过兵部对上舍生员的表现还算满意,便颁布了一个带着些许古怪的任务。 上舍生员可以在闲暇之时,去往直隶地区清剿苦匪和残余的草原鞑子,在磨练自己的同时,顺便寻找一下草原人口中的圣物。 寻到圣物者,可得五千两银子的重酬! 柴天诺当时便炸了锅,五千两银子堆叠起来就是座山,够他一辈子吃香喝辣,这任务必须接! 山长也给柴天诺开了绿灯,不但给他配了坐骑还许他五日一报道,其他时间尽可在直隶地区自由活动。 不过若是真找到圣物,须给上舍捐五百,按山长的说法,除了你大家伙都是白痴,需要多买点猪脑子补补。 柴天诺闻言直接服气,这事儿,是怎么滴也过不去了! 时间已出正月,直隶地区的积雪慢慢融化,露出灰黑色的泥泞地面,柴天诺一人单马,晃晃悠悠的走在空旷的大地。 自打再次进入直隶,时间已经过去三天,柴天诺不但没找到那个不知什么样子的圣物,便是苦匪和鞑子也没遇到一个,白瞎了他准备的三个大口袋。 “有情况!” 原本昏昏欲睡的柴天诺突然抬起了头,嗅了嗅空气,有淡淡的血腥味! 环顾四周,柴天诺眼睛微眯,策马冲一方向直奔而去。 来到一个小树林,柴天诺骗腿下马,在几棵枯树下,发现了一具小小的尸体,尸体下,是大片的血渍! /114/114338/2932083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五章 圣物 下 柴天诺忍不住咬牙,血渍呈怪异的长条形,顶端如箭头指向远方,稚童的死相,和那个被萨满杀死的孩子一模一样! 挖坑埋好小小的身躯,柴天诺叹气: “愿你来世幸福,能生在一个和平的时代。” 转身上马,柴天诺朝着血渍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 “咳咳,那指示到底有没有谱?” 柴天诺按着血渍指引的方向一走便是两天,啥也没发现,除了荒凉大地再无他景,便是枯木也未见一株,水已饮尽,干的他嗓子有些冒火。 又是大半天过去,柴天诺突然醒悟,事有不对! 即便直隶地区荒芜,也不可能见不到半点植被,自己不会,又陷入什么古怪的秘境了吧? 飞跃下马,柴天诺将手中长刀狠狠刺入地下,拔出,除了泥污再无他物。 “……且行且看吧。” 柴天诺摇摇头,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周遭突然起了雾,柴天诺眉头一皱,这些时日,但凡有雾气出现,便绝不会有好事。 “有水声?” 柴天诺侧耳倾听,果是潺潺水声,他的精神立马一振,这冒烟的嗓子,可算能够消消火了! 催马穿过雾气,前方果是一条清澈小河,柴天诺从马背一跃而下,一人一马俯身便喝,饮了个酣畅淋漓。 “舒坦!” 柴天诺使劲抹了把脸,看着周围的景象蓦然一愣,雾气散去,入眼处尽是茂密桃林,鲜艳的桃花绽放枝头,随清风微微摆动。 “……怎么那么像洛水河畔的桃林?” 柴天诺眉头皱起,从树上采一枚艳花轻嗅,确是桃花的清香,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 疑惑间,河对岸传来清朗笑声,柴天诺扭头,瞬间陷入呆滞。 一位肩披薄透纱披的绝色女子,正在水中沐浴,染水的肌肤如同白玉,山峦沟壑时隐时现,景象美不胜收,看的柴天诺一股子热气直冲天灵盖! “卯酉门中作用时,赤龙时蘸玉清池;” “云薄薄,雨微微,看取妖容露雪肌。” 柴天诺敢发誓,这首诗是自己蹦出来的,同是裸身沐浴,秀春阁的女子只给人以欲,而眼前这位女子,除了欲,更多的却是极致的美。 “这位公子,观女子沐浴,可合礼呼?” 柴天诺正陷痴迷,女子突然起身,赤裸着身体看向他,毫无遮挡,落落大方的问。 看到女子容颜,柴天诺忍不住踉跄退了两步,只觉心神动荡,五脏六腑颤抖个不停。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这首形容宓妃容颜的诗句,柴天诺熟的不能再熟,但直到今日,他才见到能与之相配的佳人。 “公子,为何不答话?” 女子皱眉,柴天诺恍然醒悟,急忙红着脸背过身躯,歉疚地说: “这位娘子对不住,我本在河边饮水,一时孟浪,还请原谅则个。” 柴天诺说完,半天未听人回复,忍不住转身,河水潺潺,佳人不见踪迹。 四下观望,对岸除了一株孤零零的桃树再无他物,柴天诺忍不住使劲揉了揉头,分不清刚才到底是真是幻。 牵马继续前行,雾气再次变得浓烈,待从雾中穿出,柴天诺又是一愣。 前方有数十栋残破屋子,有小河在后方流过,是一个直隶地区常见的败落村子。 柴天诺猛回头,雾已消散,眺眼远望皆是荒草枯木,哪来的大片桃林。 “……真是幻境?” 柴天诺忍不住捂了捂心口,一想到那惊世容颜,心便跳得厉害。 强行稳定心神,柴天诺牵着坐骑走向村子。 “竟然有人?” 看到院子里晾晒的鱼干,柴天诺异常惊奇,继续顺着狭窄土路前行,在一处不大的晒谷地,竟有几位老人在编草鞋。 “年轻人,你从何而来?” 一满脸褶皱的老者,边搓草绳便问,虽然容颜已老,但其眼神依然透亮。 “我从洛水来,大爷,我迷路了,不知你们村子在哪个位置?” 柴天诺蹲下身子,看着几位老人手脚利落的编制草鞋。 真是想不到,一把禾草没多久就变成了金灿灿的鞋子。 “你这走的可是够远,我们村子再往北走上三四十里地,可就到山北行省了。” “你这路迷得着实离谱。” 老人都笑了起来,柴天诺尴尬一笑,刚要说话,却听村里响起女子惨叫,忍不住疑惑望去。 “哎,老三他媳妇难产,也不知撑不撑的过去。” “是啊,他们家三代单传,不会就此断了香火吧?” 几位老人七嘴八舌地说,原本想要站起的柴天诺,又缓缓蹲了下来。 “大爷,村里可有粮食,我带的干粮吃完了,想买点。” “有有,谷子、稻米都有,你要多少我给你去拿。” 一位秃顶的老人使劲点点头,柴天诺拿出一个尺大口袋递过去,又把一个皮囊也递了过去: “一口袋稻米就行,顺便帮我灌一皮囊水,最好是开水。” “好,你且等等。” 秃顶老人转身走了,透亮眼睛的老人转身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水递给柴天诺: “走了这么远渴了吧,喝点茶水解解渴。” “谢谢大爷。” 柴天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抹抹嘴唇笑着说: “您这茶一定是药茶吧,透着一股子中药味。” 几个老人同时开颜笑道: “对,是药茶,倒也,倒也!” “噗~” 茶水如箭般喷出,柴天诺冲惊愕的老人们一笑: “倒个毛线,你们这破绽百出的把戏,能骗过谁?” “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直隶百姓活得困苦,哪有你等这般完整衣裳?” 柴天诺哼了一声,噌的抽出大横抵住一老人胸口,他那伸向怀里的手,立马顿住了。 “还年轻人,某穿着府卫短打劲装,真正的直隶百姓见了,只会称呼大人!” 几位老人脸色骤然一僵,如此说来,眼前这家伙一早便发现了不对劲? “还谷子稻米都有,而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有余粮卖与他人?” “还有,你们手上的茧子位置不对,一看就是刀茧,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岁数,难道都活狗身上了?” /114/114338/2932315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六章 墨娘笔老 上 “……动手!” 那位被大横抵住胸口的老者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黑黄色的牙齿,双手猛的握住刀身,任双掌血涌也不撒手。 其他几位老人从怀中掏出短刀,咬牙切齿的扑向柴天诺。 “嗡~~~!” 大横于空中骤然画了个大圆,几位老人同时僵住,紧接血水从脖颈喷涌而出,苍老头颅递次落地。 “我的刀,岂是用双手能钳制住的?” 柴天诺看看地上散落的指头,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取出一张干净的生宣,仔细擦拭刀身。 这可是他用所有草原鞑子的脑袋换来的。 山长说这是兵部甲等一品的兵器,若不是柴天诺有军功在身,至少得五百两银子才能买到。 “五百两银子的物件,就是锋利!” 柴天诺点点头,一个跃身跳上墙头,三两下上了屋顶,踩着屋檐跑向他处。 “就在这里,年岁轻,绝对是上好的引子!” 刚刚离去的老人,带着十几个手拿挠钩长矛的汉子走来,一看到满地的残尸立马呆住了,人呐? 柴天诺避开来人,急速奔向将将发出惨叫的地界。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景象,柴天诺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绕过房舍,后方是一大块平整的白灰地。 白灰地周围堆满了干尸,中间画了一个极大的符咒,一双目圆睁的女子躺在符咒上,腹部有一血淋淋的大洞。 柴天诺银牙紧咬,缓步走到女子身边,发现其双手被钉在地上,腕处有极深伤口,血已流尽。 一道隐约孤影从尸首飘起,柴天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女子并不是天人,自己怎会看到她的魂魄? “我的,孩子。” 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常人根本听不到,但是,柴天诺听到了。 “......我去找他回来,即便已死,我也要你俩团聚!” “谢谢。” 孤影飞起,于空中崩裂,化作雨滴散落大地。 柴天诺深吸口气,转身走向来处,剖腹取子者,杀无赦! “就是那个家伙,杀了他!” 看到柴天诺现身,老者立刻跳脚吼叫,手拿武器的汉子们立刻扑了过来。 柴天诺双手持刀,轻点刀尖三下,骤然冲出! 内力狂运,身体化作虚影,瞬间冲入人群,四尺大横斜劈,半个身子轰然落地。 侧移半步,大横刀锋逆转,柴天诺紧接便是一个上撩,手拿挠钩的汉子放声惨叫,半个肩膀带着头颅飞起。 未等头颅落地,柴天诺又是一个正正劈砍,把一手握长矛的汉子,从中一分为二! “哐~” 头颅和身躯同时落地,血水和脏腑飞溅而出,把狭窄的土路,染成了暗红的血色。 短短一息时间,便有三人死去,汉子们惊恐大叫,转身便想逃跑。 舞个刀花甩掉锋刃上的血水,柴天诺呲牙一笑: “你们跑不掉的。” 盏茶之后,蹲在地上的老人,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景象,除了自己再无活人,遍地皆是碎尸。 取生宣擦净血污,柴天诺收刀入鞘,蹲在老人眼前,目光深邃的说: “我问你答,说错一处,某便撕你一根手指,若手指撕完,某便撕你手足。” “大人饶命~!” 老人伏地放声大哭,柴天诺一把卡住他的脖颈,声音冰冷的问: “这是何处?” “桃、桃花源。” “桃花源,还真是个好名字,为何要叫桃花源?” 柴天诺冷哼,接着追问。 “因、因为我们村子,本生活在桃花仙境。” 桃花仙境,柴天诺心头猛地一震,急忙追问: “可是长满桃树,有一条异常清澈河流流过的地界?” “大人,您去过桃花仙境?” 老人眼睛瞪得溜圆,神情激动的问。 “我到你们这里之前,便是穿过了一片漂亮的桃林。” “和他们说的一样,桃花仙境,真的再次开启了……” 双手合十,老人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皆是复杂表情。 “说说你们村子和桃花仙境的来历。” 柴天诺直问核心,老人嘴唇蠕动半天,叹了口气,说起了桃花仙境和桃花源的来历。 许多年前某地遭遇天灾,饿死者无数,桃花源的先辈逃往京城,寻那一丝活路。 途中他们偶遇奄奄一息的道人与其弟子,在自己都食不果腹的情况下救了他们。 在行至直隶时,有盗匪杀戮,道人显露真身救了桃花源的先辈,未曾想他竟是位仙人。 感念先辈良善,仙人挥手打开桃花仙境,让众人在其中生活,然后径自离去。 之后数百年间,桃花源的人在仙境悠闲过活,直到五十年前,天降陨星落入仙境,桃花源的人被瞬间移了出来。 从那以后,桃花源的人再未进入其内。 “挣龙之战直隶百姓百不存一,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仙人留有传承,桃花源凭借符咒,可隐可现。” “为何杀人?” 柴天诺声音更冷,老人沉默半天,声音低哑的说: “......为了续命。” “什么意思?” 柴天诺皱眉,老人声音干涩的说: “自打离开桃花仙境,桃花源的人每隔几日便需进食血肉,否则便会急速衰老乃至死亡。” “想要活下去,不得不如此行事。” 柴天诺看着老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他们,还能算人吗? “取出的婴儿在何处?” “村长带走了,帮石龙单于的使者,寻找桃花仙境的入口。” “不是无法进入,怎么又寻仙境入口?” 柴天诺皱眉,老家伙说的有问题,前后不搭。 “原本是进不去的,但草原来的几位萨满说,前段时间欲乐天降下圣物,正好穿入桃花仙境,所以能用血祭的法子打开。” 听闻此言,柴天诺脸色微紧,却又升起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没使任何手段,便入了桃花仙境? 难不成,那里有自己的机缘? “带我去找他们!” 柴天诺一把拉起老人,老人点点头,转身走向河边。 两人沿着小河一路前行,柴天诺看着默不作声的老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也太过诚实了吧,其实有些事情,即便是不说,自己也察觉不出来。 “老人家,你与我说话,为何如此诚实?” “回大人话,我虽已黄土埋身,但还想苟延残喘些年岁。” /114/114338/2934460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六章 墨娘笔老 下 就在柴天诺和老人对话的时候,晒谷地里几位老者的尸体,突然站了起来,在地上一阵摸索,寻到脑袋又装了回去。 “你个囊货,把我脑袋换回来!” 一位老者揪住对面老人的头颅一使劲拽了下来,在自己脖颈上比划了好几下,可算装了回去。 “感觉刚才那个年轻人如何?” “人够狠,刀子够快,我还没反应过来,脑瓜子就掉地上了。” 一老人摸摸脖颈,呲牙列嘴的说: “与那些草原来人相比,我倒觉得,他更像应劫之人。” “不对,我还是觉得,草原来人更象,他们可是一国,一人怎可与其相比!” “毛的相比,应劫之人应劫之人,应劫是一人而不是一国,你脑子里的墨水都消了?!” 几个老人瞬间吵作一团,眸子清亮的老人无奈摇头,想了想望向天空: “墨娘,你以为谁更像?” 空中云朵变幻,化作刚才被剖腹的女子,她冲着争执的老人们轻轻摇头: “笔老,猜中如何猜不中又如何?” “你我皆是画中人,是与不是与我等有何意义?” 争执的老人互相看了眼,无奈摇头,是啊,是与不是,与我等有何意义? 眼睛清亮的老人再次摇头: “还是有所不同,毕竟世尊说过,若有机缘,我等也有可能,转世为人。” 墨娘扭头望向远处,许久,声音飘忽的说: “若刚才那人能帮我找到孩儿,即便他不是应劫之人,我也选他。” 说完,云朵化作墨滴落下,转瞬消失不见。 老人们对视而笑,骤然聚合化作一支硕大毛笔,在天地间勾勒寥寥几笔,村庄、大地乃至天空全部消失,所有一切,皆为虚无。 柴天诺跟着老人跬步而行,周围渐渐又起雾气,视野慢慢变得模糊。 “大人跟好喽,桃花源的雾气浓重,最是容易迷路。” 柴天诺皱眉,可能是因为雾中水汽太重的缘故,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就连身影也有些模糊。 过了片刻,柴天诺发现了诡异之处,老人的身影竟然越来越大,顷刻达到了丈高! 疾行两步近前,柴天诺忍不住倒吸凉气,眼前根本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一只人立而起的巨龟! “大人莫急,就快到了。” 巨龟回头和善一笑,配着它庞大的身躯,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恐怖。 常人看到眼前一幕,恐怕当时就惊了,柴天诺终究经历颇多,食脑野狗、猫妖还有妖狐都曾见过,对此承受力远超常人。 强行镇定心神,柴天诺语气波澜不惊的说: “老人家,看你年岁可不小,近古稀了吧?” “哪有,我才满月不久,还年轻着那。” “……你刚才不还说,已经黄土埋身了吗?” “童言无忌,我这年岁,说点谎话当不得事。” “而且人世间的孩童,不是最喜说骗人者乌龟王八蛋嘛?” “我这老龟,本就应当谎话连篇。” 巨龟哈哈大笑,柴天诺停下脚步,缓缓抽出大横,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笑声渐息,巨龟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 “莫要如此看我,我的谎话只在不痛不痒之处,关乎重要之事我从不撒谎。” “……你到底是何妖物?” 大横平举,柴天诺语气渐冷。 巨龟看看周围,咧嘴微微一笑: “到了,你要小心,凡事叩问本心,希望有缘再见。” 说话间,巨龟身影如洇水墨迹渐渐变淡,并很快消失。 “还有,老龟可不是妖物,我是一方砚,上好的磨墨之砚!” 风起,雾散,艳丽桃花如山,坠入眼帘。 我又入了桃花仙境,一想到那至美容颜,柴天诺的心脏便忍不住怦怦直跳。 踏着满地如毯落花,柴天诺下意识的走向桃林深处。 “桃花仙子,你要求的九十九个童子全部在此,可以把圣物拿出来了吧?” 断臂萨满的声音充满忌惮,眼前这女子美到至极,但其真身,却是异常恐怖的妖物! 之前因缺一童子而起争执,十余位骁勇善战的草原儿郎,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她吸食成了尘埃。 自打成为萨满,在草原那方蛮荒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如眼前这般恐怖的妖物,还真是第一次见! “急什么,待吸食了精血,自会把那厌物与你。” 桃花仙子看着草原骑兵怀中揽着的稚童,脸上露出欣喜神色,有了九十九先天真灵,桃花仙境,必能幻化为真! 抱起稚童,桃花仙子艳红欲滴的双唇缓缓落向眉心。 “噗~!” 刀锋闪烁,桃花仙子双臂应声落地,柴天诺将手中婴孩轻轻放到地上,看向桃花仙子的眼中,皆是无言的苦涩。 柴天诺可以肯定,自己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桃花仙子,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绝美的容颜,妖娆的身姿,瞬间便让柴天诺沉沦,只可惜这痴恋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双皮肉里包裹的,却是恐怖至极的妖物。 “公子,为何伤我?” 桃花仙子微晃身躯,掉落的双臂瞬间接回,她眉头高皱,似不明白柴天诺为何伤她。 “食人皮肉精血,我不该伤你?” 柴天诺反问。 桃花仙子臻首微偏: “人食家禽牲畜,我食人之皮肉精血,有何不同?” 柴天诺无言,他能看得出,桃花仙子,是真的不明白。 一旁的萨满额头有些冒汗,周围的草原鞑子同样表现,他们都认出了柴天诺的身份,那个远战近战皆令人惊惧的,大华射雕手! 扭头,柴天诺看着眼前众人,脸上冷意渐浓。 “不论立场,擒同类幼子饲喂妖物,你等可还有人性?!” 杀意如狂潮落下,惊得草原鞑子齐齐后退。 柴天诺深吸口气,强行压抑心中怒火,竭力用平静语气说: “将孩子还与他们双亲,某便不追究此事,你们大可离去,某绝不阻拦。” 此话不得不讲,九十九个稚童,他柴天诺只有一人,根本无法相救。 “我说这位年轻人,你说这话属实可笑,孩子既能擒来,他们那碍事的父母自然杀了,如何还的回去?” 一黑衣老者笑呵呵的说,在他身周围有数百同样笑容的男女,直勾勾的盯着柴天诺,想要看他如何作答。 /114/114338/2934460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七章 第二枚桃牌 上 “……可将他们交于大华官府,这事,我也不予追究。” 柴天诺的声音依然平静,双拳却握成了白色,今日他着实体会到,何为无能为力。 “你莫不是在说笑?” 黑衣老者嘲讽的反问,便是那些草原鞑子也是满脸古怪表情,这位威猛无敌的射雕手,过于优柔寡断了吧? “是啊,我是在说笑。” 柴天诺仰首闭眼,三息过后低头、睁眼,双眸蕴无边杀气! “放下孩童者不杀,伤其者,上穷碧落下黄泉,某必杀之!” 老者脸上笑容敛去,杀伐之气直逼眼前,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柴天诺,已到爆发边缘。 “公子,为何伤我?” 桃花仙子依然是那句话,柴天诺回望,发现她的眼眸纯净至极,就是单纯想知道为何。 “我看得出,公子喜欢我,既然如此,为何伤我?” 面容,依然是那么美丽,柴天诺轻轻摇头: “因为,我是人。” 话落,不少草原鞑子垂下了头,矮于车轮者不杀,即便是狂暴的石龙单于,也不会杀柔弱稚童。 这次因大萨满之名残杀了不少稚童,回去,还不知有怎样的惩罚在等着。 “你不是人,你是域外天魔!” “所以,你为何伤我?” 柴天诺惊奇的看着桃花仙子,不愧是妖物,竟然一眼便看出自己的身份。 “域外天魔?!” 草原鞑子齐齐望向柴天诺,眼中尽是恐慌,萨满教义中,欲乐天最大的敌人,便是域外天魔! “因为我这域外天魔,长了颗人心!” 柴天诺轻轻拍了拍心口,桃花仙子皱眉,轻轻摇头: “不明白,吸食这些先天真灵,我必能幻化为真。” 语落,大地剧烈抖动,无数盘根从地下钻出,长矛般刺向众人。 噗噗,穿透之音和人类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草原鞑子与手中孩童被一同刺穿。 “该死啊!” 柴天诺大吼,八重龙蛇劲疯狂运转,双眸霎时变得血红一片,大横斜举,矮身冲向桃花仙子。 根茎数不胜数来不及斩,想要阻止,必须杀了本体。 近身,四尺大横正对桃花仙子头颅狠狠斩下! “嘭!” 一腰粗桃枝扫过,柴天诺被远远打了出去。 翻身,双脚用力蹬地,柴天诺如出膛炮弹瞬间返回,刀锋从心口处狠狠刺入。 “噗~!” 闷响,桃花仙子满脸惊愕,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我,从未想要伤害你。” 柴天诺脸颊抖动,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知道。” 若想伤己,刚才打向自己的便不是桃枝,而是锋锐的盘根。 “其实,第一眼见你,我便有些喜欢。” 桃花仙子伸手轻触柴天诺脸庞,眼中有流光闪动: “果如世尊所说,我们这些天地灵根,最怕遇到好男儿,因为,他们郎心如铁。” 话音落,冲天而起的盘根化作飞灰飘落,被洞穿的众人纷纷跌落在地。 桃花仙子倒在柴天诺怀中,脸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掏出来生果嚼的稀碎,柴天诺吻上开裂红唇,果肉瞬间化作清流进入桃花仙子体内,密密麻麻的裂痕,渐渐愈合。 “为何入刀时故意偏了两分?” “以你的神识,不可能看不到她的要害所在。” 黑衣老者背着手来到柴天诺身边,好奇的问。 “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为何要杀她?” 柴天诺轻抚桃花仙子如云鬓发,眼中有丝温柔。 “既然如此,你为何伤她?” “下手如此之狠,稍有差池便是死!” 老者皱眉,柴天诺笑了: “因为我要救人,不伤她,如何救人?” “……你的想法,着实有些矛盾。” 黑衣老者无奈摇头,搞不懂柴天诺的想法。 “人本就是矛盾聚合体,两难之下,我只能尽力两全,并祈祷最好的结果。” 说完,柴天诺扭头看向四周,所有一切全部静止,如同一幅画,除了他们两人。 “老人家,您到底是何种存在,又对某,抱有何种意图?” 柴天诺看向黑衣老者,经历过巨龟之事,他便对那村子里的存在有了很大的疑惑。 “我是一张纸,对你没有任何意图,只是照实记录你的作为。” 说完,老者挥手,九十九孩童化作黑水滴落,很快汇聚成一颗大大的墨球。 墨球裂开,一扎冲天小辫,穿大红肚兜粉嫩可爱的稚童从中走了出来。 “快去找你娘,再晚点她便怒了。” “嗯!” 稚童蹦蹦跳跳的走了,柴天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搞了半天,所有孩子竟是一子所化。 “老人家,那些草原人,也是您用手段幻化的?” 柴天诺指了指如同照片般的众人,那个缺了半边臂膊的萨满他记忆深刻,是被自己一箭射碎的。 “自然不是,他们也是如你一般的外来者。” “怎地,瞧他们不顺眼?” “你说一声,他们顷刻便会化作浮尘。” 黑衣老者笑言,柴天诺摇头: “同入幻境,也算有缘,如果可以便放他们离去。” “若再相遇,生死由命!” 黑衣老者眼睛微亮,轻轻点头: “好。” 挥手,草原众人瞬间消失,柴天诺心头猛颤,简直是神仙手段! “给你个好物件。” 黑衣老者冲着虚空一抓,一个方正的木盒现于手中。 “这便是那些草原人口中的圣物,我亲眼见它从天而降,击破结界落入桃花仙境。” 柴天诺心肝一阵阵的跳动,这可是五千两银子,就这么到手了?! 使劲咽下口里的唾液,柴天诺小心打开盒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能值五千两银子。 “又是半枚墨锭?” 看到里边的东西,柴天诺直接喊了起来,和他交给山长的那半块像极了,仔细看看断口,绝对就是一枚断成的! “你可知,桃花仙子为何要吸取稚子精血?” “为何?” 柴天诺疑惑的问,黑衣老者叹气: “大世灵气消散,想要维持生机幻化成真,只能从人类稚子身上提取灵气。” “毕竟人为万灵之长,稚子蕴有最纯粹的天地真灵。” “桃花仙子这次受损颇重,哪怕你用来生果相救,她也保持不住人身,只能化作原形慢慢修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114/114338/2934460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七章 第二枚桃牌 下 柴天诺轻轻点头: “这点之前便有猜测,忘了告诉您,之前我曾斩杀过桃妖,那片桃林化作了一枚桃牌。” 黑衣老者惊奇的看着柴天诺,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世尊总共画有两枚桃牌,未曾想,皆落入你的手中。” “并未,那枚桃牌连同墨锭我一并上交了。” 柴天诺咧嘴,自己属实有些太诚实了,墨锭交就交吧,干嘛把桃牌也交了,纯粹二百五! “这枚可万万交不得,认真讲,这可是桃花仙子的本命所在。” 黑衣老者挥手,天地骤然一黑,紧接又亮了起来,柴天诺环视,自己来到了一片旷野,极目四望,除了枯草什么都没有。 “务须收好,若是机缘足够,说不定今生你们还有相见之时。” 柴天诺接过老者递来的桃牌,忍不住咧了咧嘴,若是数十年后自己变成个老头子,看到桃花仙子会不会自惭形秽? 仔细打量一番,桃牌的样式大小几乎和第一枚一模一样,只不过正面不是桃树,而是桃花仙子至美容颜。 翻过桃牌,上面也有一首七绝: “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树花;” “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窗纱。” 柴天诺轻轻点头,诗不错,别有韵味。 “敢问长者尊名?” 叉手行礼,柴天诺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未曾询问老者姓名。 “无名无姓,称呼我纸老便可。” 黑衣老者笑言,柴天诺挑眉,巨龟是砚,纸老,莫不就是纸? “纸老,您之前所说的世尊,是何种存在?” “一世之尊,你说是何种存在?” 纸老意味深长的说,柴天诺刚欲再问,他轻轻摆了摆手: “多说不好,于人于己都不好。” “还是那句话,收好桃牌,莫要给他人。” “我省的,除非某死,桃牌绝不会丢!” 柴天诺双手握着桃牌用力点头。 “昂~!” 话音还未落地,一巨大龙头长啸着从柴天诺体内冲出,一口便把桃牌吞掉,没等柴天诺反应过来,又一头扎回他的体内。 “……” 看到眼前一幕,柴天诺愣了,纸老则是直接懵了。 “……彼其娘之!” “死龙头,把桃牌还给我,把桃花仙子还给我!” 柴天诺快气炸了,这他娘是啥破事儿啊! 正在焦急,一枚鹅黄叶片缓缓落下,柴天诺接于手中急看: “清灵之水筑道体,再入镜花得相见。” 原本急躁的心情立刻平息,桃花仙子入了灵气充裕的镜花界,甚好! “多谢纸老成全!” 柴天诺再次行礼,纸老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这天下之事,可真是无法推测,机缘,竟来得如此突然! “小友,可喜笔墨纸砚?” 柴天诺一愣,这话没头没脑的,也不知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小子自幼学文习礼,于文房四宝,自然宝贝得紧。” “你稍等!” 纸老身影瞬间消失,柴天诺啧啧称奇,就这神出鬼没的本事,若是当上刺客,何人能挡? 盏茶功夫,纸老身影再现,柴天诺神识全开也没发现他是如何现身。 “你我有缘,赠你一套文房四宝,皆非凡品各有妙用,务须收好,万万不可送与他人!” 看着纸老手中金灿灿的盒子,柴天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噫吁嚱,这盒子,莫不是黄金做的?! “纸、纸老,这盒子是何材质?” 柴天诺接过盒子,吸溜着口水问,纸老咧嘴,未曾想这小子,竟然还是个财迷: “金的,十足真金!” “您放心,除非死,某绝不让其离开我半步!” “若有人敢抢,某一巴掌拍死他!” 纸老看着怀抱金盒,满脸恶狠狠表情的柴天诺连连点头。 好,甚好,就凭这表情,四宝稳了! “小友,愿你鹏程万里,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话落,纸老消失,柴天诺叉手深深行礼,不为别的,那十足真金的金盒,妥妥值得他如此。 男儿立如山,一见金银折弯腰,嗯,这形容的就是他柴大猛人。 “明月啊,你师父我的第二枚桃牌,好像也被人收了。” 清风道人使劲擤了把鼻涕,想了想,偷偷抹在自家徒弟身后。 “收就收了呗,第一枚不一样被人收了!” 明月道童小手穿过裤子上的破洞,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屁股蛋儿,上面有些许冻疮,又痛又痒。 “……问题是,第二枚桃牌消失了,我怎地也感应不到。” “还有,咱家的文房四宝,也不见了踪影。” 清风道人无奈摆手,明月小道童直接炸了锅: “你个老不死的,到底又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儿?” “家底子都被人偷了,若你死了,还能给我留下点啥?!” 老不死的……,清风道人吸吸鼻涕,冲着自家徒弟的屁股扬起大手: “你个不孝徒儿,今儿不给你屁股打成八瓣儿,我名字倒着写!” “可拉倒吧,你有毛的名字,牛鼻臭老道与你最相配!” 师徒俩打打闹闹,很快消失在远方。 寻到自己的坐骑,看看四下茫茫荒原,柴天诺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今儿的经历,还真是如梦如幻。 “驾!” 瞅准一个方向,柴天诺策马狂奔,便是路上遇到小股草原鞑子也未曾理睬,五千两银山在前方等着,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取一两的脑瓜。 “……彼其娘之,一个大子儿也不能丢!” 终是受不了眼睁睁看着银子跑掉的痛苦,都已奔出两里,柴天诺又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一顿箭雨刀山,割取了五个头颅,这才满意打道回府。 柴天诺也发现了,自己如今的秉性和孱弱时大相径庭。 也不知是压抑十数载造成的爆发,还是原本性格便是如此,只不过孱弱的躯体限制了自己的作为。 不过,柴天诺对自己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 手持锋芒斩仇寇,饮血食肉心如铁,这才是男儿该有的人生! “为何只有四千两百两银子,是不是被尔等私底下吞没?!” 柴天诺使劲敲着桌子,脸上将将钻出的胡须直接炸了毛,远看就跟个刺猬脑袋差不多。 /114/114338/2934759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八章 大磨砺 上 “说话可得凭良心!” 送钱上门的军功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与他一笔笔算了起来: “刚才来时,半路被你那位尊敬的山长截了胡,抽走五百两,说是你同意的,你认是不认?” “……认,彼其娘之,这我敢不认?” 柴天诺满脸幽怨,若是自己敢说一个不字,山长能把自己活活掐死! “你这段日子骑的那匹坐骑,可是你们山长亲自去兵部借的,甲字一等的赤红胭脂兔,那可是妥妥的千里驹,怎样,骑着舒服否?” “原来是千里驹,难怪跑得那么快那么稳,骑着确实舒服。” 柴天诺恍然大悟的点头,和之前建府剿匪时骑得那匹雪花青相比,赤红胭脂兔属实强了太多。 “你是骑舒服了,就没想到要好好照顾它?!” 嘭的一声,这回换军功官拍桌子了,吓得柴天诺一哆嗦,怎么个意思这是,咋地比我这苦主还要横呐? “也就十来天的时间,背上的毛也磨秃了,肠胃也让你给整坏了,那可是你战友,你便如此待它?!” 军功官怒了,柴天诺萎了,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地道。 走之前马术教习吩咐了多次,一定要保证坐骑的营养,豆子鸡蛋必须给足,可自己风餐露宿,许多时候赤红胭脂兔只能啃枯草。 每日驮着自己跑那么多路,却只吃点没有营养的枯草果脯,自己确实没尽到责任。 “花二百两与它治病调养身体,你有意见?” 军功官斜眼望向柴天诺,柴天诺使劲摇头,若自己敢有意见,那真就畜生不如了。 “至于剩下的一百两,则是陛下新出的税收政策,所有军功犒赏皆五十税一,这个,你也有意见?” “没、没意见,绝对没意见!” 柴天诺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奶奶个熊的,天齐大帝亲自制定的政策,自己若有意见,那不成了造反? 如此算来,自己这八百两银子,还真是各有各的去处。 柴天诺原本以为四千多两银子那得如座小山,可真正拿到手,不过是四十二张羊皮纸做的银票。 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瞅了半天,柴天诺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玩意值钱,可拿在手里的感觉,那真是比银锭子差老鼻子了。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眨眼便来到了阳春三月,早发的嫩草柳芽儿密密麻麻,给原本灰蒙蒙的天地染上一抹活泼的绿色。 手里有了钱,柴天诺和家中联系也频繁起来,隔三差五便写信往回邮寄,其中陆陆续续寄回去不少银两。 自己这算发财了,怎地也得让义父阿娘还有玉珍儿过得好点不是? 每日依然是不断地打磨根基,柴天诺发觉自己虽然距离宗师越来越近,却总是差了些意思,仿佛有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眼前,总也跨不过去。 为此柴天诺专门找到自己认识的大宗师,山长大人,询问该如何跨越屏障。 结果不修边幅的山长大人给了个不修边幅的回答: “毛的屏障,真若是有,一脚踹开不就过去了?” “也就你这种喜好骑墙四六不靠的主儿会有这臭毛病,真正的武人绝不会有屏障,积累够了,自然也就到了!” 说完,山长大人一个尥蹶子把柴天诺从房里踢走,气的柴天诺的三字经差点脱口而出。 你大爷的,讹了老子五两咨询费就给这么个解释? 卖墨锭的老板都没有你心黑! 李义川知道此事后笑了: “天诺,某虽不是宗师,但在西北时,也曾听闻几位将军的说辞,和山长倒也大差不差。” “武人毕竟不若文人缜密,不少征战杀伐的将军,确实是在不知不觉间入得宗师境,套用句话来讲,便是水到渠成吧。” “老叔,我真的能感觉到那层隔阂,就好像在琉璃这边,能模糊看到对面的风景,但就是跨不过去。” 柴天诺郁闷的说,李义川想了想,目光深邃的说: “那只能说,是因为你的宗师境,与他人不同。” 卞盛、申屠子进与李义川说过柴天诺在战场上的表现,凌空将人打飞,那可是唯有宗师才能办得到。 山长也看到过柴天诺的表现,为此战斗一结束便怀着激动地心情探查过,结果还是一样,内力充沛,但也只是武夫上镜,气得他老人家骂骂咧咧的走了。 还以为能亲眼见证小宗师的诞生,结果他娘的是个歪把葫芦个别种,白让他激动了。 与他人不同,柴天诺恍然,是啊,自己的传承确实不同于他人,又如何能按照他人的经验复刻? 从那日起,柴天诺便稳下心思努力打磨根基,不再刻意追求,欲速则不达,只要根基打好,机缘到了,境界自然也就到了。 浮躁的心静了,日子便开始过的有滋有味。 每日上午是雷打不动的捶打磨炼,下午则是在文院教导魏忠贤这个碎催,偶尔还去禁军丙二营,与他们一起行动打打苦匪。 这样既有钱赚,还能熟悉军队的运作方式,妥妥的一石二鸟。 到了晚上,不大的墨香居便成了众人聚会之地,卞盛申屠子进成了长住客,魏忠贤也时不时的过来打牙祭。 偶尔喜娘也会带阁里的几位姑娘过来聚个餐,馋的一群光棍汉两眼直冒光。 照喜娘的说法,小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世上几乎无有他不会之事,便是做饭都远强于他人,总会弄些闻所未闻的菜式勾引人家。 每次阁子里的姑娘过来,总是要沾些柴天诺的便宜,小丫头左挡右拦也拦不住。 柴天诺经常面带唇印,与看着他磨牙的众兄弟嘚瑟的说,没得办法,这就是生的太过俊俏的悲哀。 气的一干人等差点晚上与他套口袋。 姑娘们隔三差五的邀请他去秀春阁,频频暗示红包绝对大,勾的柴天诺心里那叫一个痒痒。 真说不清到底是馋姑娘们的身子,还是馋那大大的红包。 只不过,揩揩油倒还罢了,若让柴天诺来真格的,他还真没那个胆量。 不止一人与他说过,未进宗师前不可破身,此事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李义川曾说,往日大战时曾见一位宗师境大将出招,长戟扫过剑气环绕数丈,顷刻扫空十余铁骑。 凌空三掌击碎城门,被敌包围一个怒震瞬间放倒上百刀盾,简直如天神下凡! /114/114338/2935946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八章 大磨砺 下 柴天诺听得热血澎湃,这才是真正的大宗师,自己纯属样子货,不但只有一击之力,便是威力也差之甚远,真恨不得一步跨入宗师,也尝尝横扫千军的滋味! 真男儿,又有哪个不想拥有绝高武力,站于孤峰之巅? 有了向往之心,这生理上的悸动也就弱了,柴天诺终究两世为人,经历过前世的教育,知晓十六岁总归还是小了。 正是身架子突飞猛进的关头,过早接触男女之事,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一日,柴天诺一入武学上舍便觉气氛不同,无论秀才举人,面上皆带愁容,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点卯时柴天诺从教习那里得到了消息,还真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兵部一早下了通知,武学上舍生员无论举人秀才,皆入伍磨砺三月,磨砺结束后由当地主官打分,成绩算入秋闱春闱。 此消息一出武学上舍便炸了锅,之前建府剿匪便死伤不少,已让众生员不喜,这次直接入伍,真真要了血命! 柴天诺倒是不以为然,反正教习说了,入伍不当卒子,还允许带侍从,去军队杀杀人领领赏倒也快活。 只不过,当抓阄抓到西北边军时,柴天诺直接傻了眼。 彼其娘之,西北那地界老远了,来回最少也得一个多月,再加上三个月的磨砺,但凡有点变故,那秋闱便赶不上了! 李义川正好在一旁,看着懊恼的柴天诺笑了: “行啦,你小子便偷着乐吧,大华地域宽广,京城距离西北算不得远,无论南疆西域,哪个不得远上许多?” 挠挠头,柴天诺也笑了,说的也是,虽然比不得分在京城附近行省的,但比起那些去往遥远边疆的,自己妥妥算近。 “老叔,有无分到比南疆西域更远地界的倒霉蛋?” “怎么没有,最远的十人分到了北域,只来回便好几个月!” 李义川点头,柴天诺直接惊了: “噫吁嚱,那他们岂不是赶不上秋闱了?” “那是必然。” 李义川点头,感叹的说: “兵部方面有解释,入了武学上舍便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己任,赶不上的来年再考,横竖给你机会。” 柴天诺咧嘴,说得容易,那可是一年光景,谁也无法预料一年后会有何种变故。 紧接他又想起件事情,忍不住贴近李义川小声说: “老叔,北域那地界,咱大华还能插得上手?” 这话怨不得柴天诺不敢大声说,虽说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但大家伙说起来,总有些顾忌。 北域和大华间隔一片浩瀚沙海,路途不但遥远而且极其难走,行商之人有九死一生的说法。 相互间的联系异常困难,时断时续,长的时候一两年联系不上也属正常。 大华疆域数百万,拥披甲百五十万,在神州那是拔尖的存在。 可北域疆域千余万,拥有披甲近五百万,更有属国过百,若真调动兵力,再有六七百万都拿得出来! 虽说朝廷一直说北域是大华管辖之地,但谁都知道,北域真正的话事人,乃是北域都护府大都护李胤泽李亲王。 他们这一支在北域经营了数百年,无论国力军力皆不是大华可以比拟,不嫌夸张的说,北域之人只知都护不知大华。 再说挣龙之事,天齐大帝能够赢得挣龙顺利登基,最大的原因,便是得到了大都护的支持。 虽说神州诸国征战不休,大华、大夏、大魏还有草原王廷等你方唱罢我又登场,但大家心知肚明,没有北域掺和,几家纯粹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 若不是沙海阻隔,且无那心思,北域单凭一隅之地,便可横扫整个华夏神州! “这个,怎么说车师都督府还在,明面上,大华在那里还是有些根基的。” 李义川有些牙痛的说,柴天诺挑眉,更近些许: “老叔,区区一卫卒子,后勤贴补啥的还都得依靠大都护,这车师都督府,真能算是咱大华的?” 李义川揉揉脸腮,苦笑着说: “算不算的,终究还是大华的出身,十人过去就是瀚海投石,大都护日理万机,没那个闲情逸致理睬。” 柴天诺咧嘴点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之后三天,柴天诺拜访了众多相熟之人。 画一幅山河秀丽图,赠与装裱铺马掌柜,近年时间,墨香居得他许多关照。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好画,好诗,好字!” 马文轩连连点头,柴天诺拱手: “这些日子得您关照颇多,本想买点手信答谢,可思来想去,你我毕竟是文道中人,那样属实俗了。” “索性画幅字画相赠,马掌柜莫要嫌弃。” “怎会!” 马文轩连连摇头: “得此佳作,堪比千金,吾心甚喜。” 马文轩知柴天诺喜财,便套了个千金的说辞,果然喜的柴天诺合不拢嘴。 离开装裱铺子,柴天诺又从密处买四套画工精美的妖精打架图册赠与老兵,感慨的说: “某的青春,诸位兄长掺和颇多,想起这些日子额头拱起的骚疙瘩,我的心境便动荡不已。” “这些册子虽比不得真人,但多少有些韵味,不过说实在的,兄长们,还是娶个婆娘过日子吧!” 楚大个等只是挥手让柴天诺滚蛋,眼睛那是片刻不离册子。 柴天诺无奈摇头走人,身后传来叮嘱: “战阵之上莫逞英雄,任你武功盖世也抵不住如山刀剑,死了,不过枯骨一把。” “某等盼你回来,共饮!” 柴天诺转身行礼,笑着离去。 “……我想娶婆娘了。” “怎么个意思?” “娶婆娘生儿子,若如柴小子,这一生,便值了!” 离开老兵住所,柴天诺进了从未进过的秀春阁,与喜娘等相熟之人人手一个金镯子。 “镯子细了些,但是我一番心意,姐姐们莫嫌弃。” 看到柴天诺这个葛朗台竟然大出血,喜娘等都哭了,一去边疆,那可真是生死两不知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胆小鬼,大红包一直等着你,可你就是不来,妥妥被那四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囊货教坏了!” 柴天诺笑的尴尬,怨不得几位老哥,自己是真的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 /114/114338/2936349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九章 苍天道 上 临行前一夜,小院里,柴天诺、卞盛、申屠子进还有魏忠贤共饮。 牛饮入喉,魏忠贤撂碗,感叹的说: “这一去就剩我一人,你们可要好好的,战阵之上安全第一,能躲别人身后,就万万不要冒头,冒头的王八死的快。” 三个巴掌次第抽中魏忠贤后脑勺,痛得他直吸冷气。 “屋里有我与你留下的复习资料,务须全部背过!” “韦博士与我说了,这次秋闱,你有很大几率考上举人,若是努努力,春闱也有希望。” “男儿总得对自己狠些,魏叔年岁已高,你这斯,也该长进些了!” 柴天诺牛眼一瞪,魏忠贤不情不愿的点头,虽然年岁最小,但他是四人组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岁长时间,柴天诺无论外貌气质,皆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原本瘦弱矮小的身躯,如今变得高大强壮,虽仍显消瘦,却如刀之锋芒,令人望之胆寒。 “我等离开后,照顾好老叔,终究上了岁数,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魏忠贤点头,四人齐齐望向隔壁院子,想必此时,老叔正在饮那割喉烈酒。 翌日,兄弟四人互道珍重,各奔东西。 “兔啊,这次某给你带足了口粮,你就放开蹄子可劲儿跑吧!” “咴咴~~~” 赤红胭脂兔扬蹄欢叫,如箭般奔向远方。 柴蛮儿趴在胭脂兔温暖的脖颈,小声问柴天诺: “少爷,我们还能回来不?” “我想老叔喜姐他们,还有咱们的墨香居。” 柴天诺苦笑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 “统共盏茶功夫,你这离愁来的也太快了。” 柴蛮儿把自己的小脸压在胭脂兔的鬃毛里,略带哭腔地说: “这是我记忆里待着最久的地界,老叔喜姐他们又痛我,我好舍不得他们。” 柴天诺先是一愣,然后轻轻点头,也是,对失忆的柴蛮儿来说,人生中停顿最长的地方,恐怕就是墨香居了。 胭脂兔沿着驿道狂奔,速度虽快但身子奇稳,只有轻微晃动,柴天诺心中感叹,花二百两银子把兔子借出来,真是正确的选择。 捋捋柴蛮儿顺滑的发丝,柴天诺柔声道: “会回来的,墨香居,就是咱们的家。” 离开洛水,柴天诺沿着驿道狂奔,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毕竟是去荒凉的西北边陲,除了行商,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感受刀子般的塞外烈风。 入伍磨砺属于公派,一路歇脚的驿站吃睡全都免费,这是柴天诺最满意的地方。 而最不满意的,就是时间。 也不知那位下命令的兵部主管,是不是因为挨了自家夫人的巴掌心情差,与柴天诺下了死命令,十八日内必须赶到边城报道。 晚一日杖五,晚两日杖十,晚三日入军法处置! 彼其娘之,一想起这事儿柴天诺便牙根痒痒,这时间卡的太紧了,但凡跑得慢点,那绝对到不了边城。 一路狂奔,直到看不清路,柴天诺才在驿站安歇下来。 “我的大腿根儿啊~~!” 下马之后柴天诺叫苦连连,狂奔一整天小丫头屁事儿没有,中途还在马背睡了两觉,反倒是他这个经常骑马的汉子,竟然磨破了皮,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柴天诺转身看看,那娘的,不但皮磨破了,屁股也肿了,这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少爷,晚上烧点热水我给你热敷一下吧,跟个磨盘似的,太丑了。” 柴蛮儿皱眉,柴天诺摇头叹气: “算了吧,伤的属实不是地方,我洗个热水澡烫一烫也就好了。” 吃了碗面条洗了个澡,脑袋一沾枕头柴天诺便睡了过去。 经过一夜休息,第二天起床时柴天诺发现自己的伤好了,忍不住感叹,自己这吃过仙果又习练了八重龙蛇劲的身躯,恢复能力属实强悍! 狂奔两天,柴天诺离开直隶地区,穿过狭窄山口进入山北行省。 刚出山口景色立刻大变,直隶如今绿草茵茵,放眼之处生机勃勃,可山北行省极目之处皆是灰蒙蒙一片,植被少得可怜。 “少爷,这景色真怪,山北山南差距也太大了!” 柴蛮儿看着荒凉大地异常惊奇,一座算不得高大的山脉,两侧景象竟然如此不同,真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原因很简单。” 柴天诺想起前世学习的地理知识,笑呵呵的说: “山虽不是太高,却异常狭长,正好把南边的大部湿气阻挡,使得山北行省降雨稀疏,所以植被长不起来。” 柴蛮儿恍然大悟的点头,望向柴天诺的眼中全是仰慕,少爷懂得真多! 整整一个时辰,路上碰到的行人不超过二十,而且都是行商。 柴天诺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说也是行省级别的驿道,这人数,有些过于少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什么来什么,不到一刻钟,柴天诺便听到远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没过多久,一大什提枪的骑兵便策马跑了过来。 看到身穿细麟甲的柴天诺,骑兵知道这是军中精锐,没有减速,只是捶胸行礼,很快消失在身后。 柴天诺扭头,望着远去的身影皱起眉头,骑兵们神色匆匆不好打扰,但他们身上沾染不少血渍,有几人还受了伤,之前肯定有过厮杀! 想了想,柴天诺把腰间大横摆正,又将望月犀上弦,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七八里后,柴天诺拍拍胭脂兔的脖颈让它停下,前方有几具血淋淋的尸首横在路上。 柴天诺下马查看,从创面来看应是刚才那些骑兵下的手。 死者服饰很杂,但在袖口处,皆绣有一金灿灿鱼钩,想必是某种徽记。 继续前行,没过多久,柴天诺又发现不少横在路上的尸体,这种情况很罕见。 乡兵府兵若是击杀了盗匪,肯定会把他们的尸体搬离驿道,像这样丝毫不做打扫,只能说明事态紧急,没有那个时间处理。 柴天诺想了想,决定今日不赶路了,早早进驿站休息,也好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驿站,驿卒急忙上来牵缰绳,柴天诺递给他个布袋: “里边有黄豆和五个鸡蛋,与我坐骑都喂上。” “喏!” 驿卒唱了个喏,牵着胭脂兔去了后院,柴天诺则拿着文书,去找驿丞登录。 /114/114338/2936521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四十九章 苍天道 下 此处驿站不大,今日住下的只有柴天诺主仆二人,驿丞索性让卒子烧了两个好菜,请柴天诺一同用膳。 “驿丞大人,一路行来我见到不少尸体,还见到一大什行色匆匆的骑兵,山北行省莫不是出了大事?” 夹一筷子清烫的野菜入口,柴天诺忍不住点头。 驿卒手艺不错,烫的火候到位,去掉了野菜的苦味却保留了脆嫩的口感,配上蒜汁属实开胃。 “倒也算不得大事,是那不安稳的苍天道又出来闹事了。” 喝口自酿的浊酒,驿丞苦笑着说: “现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天爷又不开眼,年后一直没怎么下雨,山北百姓的口粮,已经断了个十之八九。” “借着这由头,苍天道又出来捣鼓事情,说是大华朝廷不敬天所致。” “那些神棍也不知从哪弄了一大批武器,带着教徒到处惹事,还经常截杀驿道上往来的人员财物。” “因前些日子那些家伙截杀了兵部派往西北的信使,惹怒了兵部主官,所以附近的府兵开始对苍天道的教徒进行清剿。” “原来如此,这么说,金色鱼钩便是苍天道的标志?” 柴天诺恍然点头,驿丞也跟着他点了点头: “对,但凡加入苍天道,都需在袖口等处缝上鱼钩标志,这是苍天道的规矩。” “说来这些家伙也是厉害,凭着一群新入的百姓,前天愣是屠了两都府兵,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府兵可不是地方那些疏于打磨的乡兵,能让精于作战的府兵遭受如此损失,这苍天道确实有些手段。 “我说兄弟,你这精气神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这武秀才的身份,是打掩护用的吧?” 驿丞再喝一口浊酒,看着柴天诺笑眯眯的说。 柴天诺使劲摇头: “某确是武秀才,可不是那些到处惹事的探子。” 朝廷的密探臭名昭著无人喜欢,柴天诺可不想被误解。 “你身上穿的细麟甲,可不是一个秀才能弄到手的。” 驿丞点了点柴天诺身上的甲胄,柴天诺咧嘴: “这是某凭本事弄到的。” 不做隐瞒,柴天诺把细麟甲的由来说了一遍,驿丞听得心潮涌动,冲柴天诺高高竖了个大拇指: “某虽从未上过战阵,但最佩服的,便是你这样的汉子!” 柴天诺拱手,连道客气。 食罢,柴天诺早早歇息,明日早起,需把今日耽误的时间给补回来。 第二天,柴天诺牵着胭脂兔刚刚走出驿站,便看到一大批骑兵狂奔而去,忍不住皱眉嘀咕,又出了何事? “情况不太妙,有人燃放了红烟。” 一同出来的驿丞看着远方渐白的天边,脸上露出忧色。 红烟是求救的信号,前方,恐怕出事了。 柴天诺想了想,安慰的说: “问题应该不是太大,否则营救的队伍,不会只有一都。” “但愿吧。” 驿丞叹气,若是府兵也抵不住那些家伙,自己这近处的驿站,恐怕就悬了。 刀悬腰弓入手,柴天诺把细麟甲仔细包裹在柴蛮儿身上,做好最坏的打算。 行出十里,杀声震天,大群人马战作一团,吼声震天! 红烟还在飘荡,刚刚那一都府兵被苍天道的教徒牢牢围了起来,对方人数超过三百。 “蛮儿俯低身子,若见到有人过来,直接让兔子带你往回跑!” “嗯!” 柴蛮儿用力点头,柴天诺下马,持弓大步赶向战圈。 “盾牌挡好,队形不要乱!” 率队支援的千总大声呼喊,苍天道徒太过疯狂,人人如地狱恶鬼,便是被砍掉了手足也不后退,拼命也要拉着他人一同赴死! 这些家伙行的是以命换命的战法,只要一下不死,倒霉的绝对是别人。 豁出全力,一刀斩掉身前教徒的首级,千总看着战圈大口喘着粗气,腹部伤口在哗哗流血。 与前几日相比,这些家伙的力量明显增加,速度也快了许多,便是出手的时机也比之前好了太多,除了身上没有甲胄,他们已不弱于精悍府兵。 之前骑队刚冲过来便遭了埋伏,苍天道徒早有准备,不但在驿道两侧挖了密密麻麻的陷马坑,更准备了不少钩镰枪。 交战的一瞬间,一都府兵便死了十几个,战马更是被全灭,虽说再次燃起红烟,但千总明白,大家伙,怕是支撑不到救援到来了。 “杀!” 强忍痛楚,千总再次举起大横,怒吼着扑向冲破盾牌防御袭来的教徒。 “嘭~!” 手持弯刀的苍天道徒刚刚跳起,脑袋便猛然砸得粉碎,污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喷出。 “咄咄咄~!” 密集的重箭连续飞来,教徒瞬间倒下一片。 “支援来了?!” 众人兴奋望向箭矢飞来方向,发现只有一人,手持大横急速跑来。 “彼其娘之,箭太少了!” 二十四箭二十四条性命,若是箭矢够多,柴天诺觉得自己一人便能干掉他们大半。 “死!” 柴天诺怒吼,一刀将冲来的教徒劈成两片,随后刀锋反转急速上撩,另一教徒的半个身子轰然飞上半空,血肉洒了一地。 四尺大横大开大合,于空中划出数道银芒,疯狂扑来的一众教徒连声都来不及出,便化作满地碎块。 柴天诺身边霎时化作血肉修罗场,原本疯狂的教徒脸上现出一丝犹豫,眼前的府兵,强大的超出想象! 见到柴天诺的惊人表现,府兵们立时精神一振,原本跌落的士气骤然高涨,不再被动防守,大吼着扑向一干教众: “杀!” “集阵!” 战况因一人而变,柴天诺便是最利的刃,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众府兵紧随其后刀枪齐出,把陷入混乱的教众分割消灭,攻防双方瞬变。 盏茶时间,三百余人的苍天道徒便被斩杀近百,此消彼长,战势越来越有利于府兵。 柴天诺手中大横急挥,速度力量不见丝毫衰败,便如他那每日的两千刀,落于一点,分毫不差! 不过,面对这些毫不惜命的疯狂教徒,柴天诺伤的着实不轻,更甚与草原骑兵交手。 胸腹中了七刀,幸有八重龙蛇劲护体,否则不死也是重伤。 四肢更是受伤无数,便是面门也被划了两刀,其中一刀差点切中眼睛。 /114/114338/2937441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章 百人敌 上 最重的则是左腿那一刀,骨头都被砍出一道裂痕,若非八重龙蛇劲护身,这条腿绝对断了! 柴天诺不由想起四位老哥之言,战阵之上莫逞英雄,任你武功盖世也抵不住如山刀剑,这话说的着实有理。 一刀不破防两刀不破防,数十刀落下,蠖屈螭盘也挡不住! 再战盏茶,原本有利的战势,再生变化。 除了柴天诺,府兵们的体能大幅下降,可那些苍天道徒却未见分毫变化,依然吼叫着疯狂厮杀,转瞬便有十余府兵死于刀下。 “杀!” 有无数吼声突然响起,绝望的府兵惊喜观望,援兵到了! 整整一营府兵迅速包围战圈,长枪横刀急出,疯狂喊叫的苍天道徒人数急速减少,一直承受重压的柴天诺忍不住松了口气。 “请苍天!” 苍天道徒中,突有一人撕心裂肺大吼,柴天诺心神震颤抬头望去,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骤然聚集乌云,周围光线霎时变得暗淡,并有隐隐雷鸣之音滚动。 大事不妙! 虽不知会发生何事,但柴天诺心口压抑得厉害,总有种将要天塌地陷的感觉。 不行,必须阻止他! 一脚踹开挡路之人,柴天诺高高跃起扑向那人。 就在此时,空气突然凝固,视野范围内的一切全部静止,柴天诺双眸圆睁,清晰看到,巨大雷龙闪烁着刺眼光芒从高空扑下。 来不及了! 汗水瞬间从身体各处流出,柴天诺心中大急,八重龙蛇劲疯狂运转,右手狠狠甩出: “卸三山!” 经脉中奔腾的内力如决堤之水冲出,轰然落于那人身上。 “嗵~!” 狂暴的内力落下,苍天道徒胸口被炸得粉碎,散开的皮肉脏腑如同粉红色的血肉之花,原本静止的一切瞬间恢复正常。 “昂~~” 雷龙鸣叫,身影迅速消失,原本聚集的乌云消散。 “噗噗!” 大横随人落,最后两名教徒被一分为二,柴天诺用前臂擦干大横血迹,收刀入鞘,极目之处再无苍天道徒。 这一仗,打得着实辛苦。 柴天诺微微摇头,身体有种极度空虚的感觉,手脚微颤浑身酸痛,这种乏力感是他从来未曾感受过的。 “......百人敌!” “百人敌、百人敌!” 府兵们望着如同血人的柴天诺突然爆吼,今日能活下来,其居功甚伟! 柴天诺冲挥舞刀锋大吼的众人抱拳,脸上是极其灿烂的笑容,能救下这些好男儿,些许皮肉之痛算得了什么? “呜呜呜,少爷,你没事吧?” 柴天诺看着拉着自己袖口哽咽的柴蛮儿直咧嘴,不是让躲的远远的嘛,这丫头怎么跑过来了? “没事,你家少爷好着那!” 轻轻揉揉柴蛮儿的脑袋,柴天诺咧嘴微笑。 “兄弟,多谢相救之恩!” 肚子缠绕厚厚绷带的千总抱拳行礼,若无柴天诺,自己一早便死了。 不停有府兵前来道谢,柴天诺拱手回礼,少顷,前来救援的校尉带人走了过来。 柴天诺行礼,然后把自己的腰牌文书递上,顺便还有那个黑黢黢的军功录事牌,今儿自己出了大力,这军功可不能拉下。 “你只有十七岁?!” 已过不惑的校尉惊奇的问,柴天诺如今伤痕遍体血染全身,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还真是,若不是大人提醒,我都忘记自己又长了一岁。” 柴天诺苦笑摇头,没有阿娘义父提醒,自己已经把生日忘了。 “十七岁,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校尉感叹的连连点头,从军二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百人敌。 “统计军功,与柴秀才记录好了。” 校尉把军功录事牌递与军功官,伸手邀请柴天诺走走。 柴蛮儿拉着柴天诺袖口死活不松手,跟个跟屁虫一样,逗得校尉开怀大笑: “好可爱的童儿。” 军功官指挥人手勘察现场并听府兵们陈述战事,看着满地碎尸惊叹连连: “超乎想象,我大华,再多一员虎将!” 拿起录笔,军功官认真在军功录事牌记录: “玄天五年春,武学上舍秀才柴天诺,于山北行省五十五驿站北浴血杀敌,救同袍七十三,斩苍天匪众八十一,一战!” 柴天诺和校尉绕着战阵慢慢踱步,柴天诺心情有些沉重的问: “校尉大人,这些苍天道徒应是故意放府兵小队求援,并设陷阱围歼援兵,山北行省的局势,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 “确实不容乐观。” 校尉轻轻点头。 “各个州府都有苍天道徒起事,乡兵死伤逾万,府兵伤亡也有好几千,更有两个偏远县城被那些混账占领。” “从县令到村镇士绅,皆被他们杀死,剥皮充草的尸体沿着道路挂满,景象惨不忍睹。” 校尉的一番话,让柴天诺心头更是压抑,自己打小生活在富庶安逸的蜀凉行省,若不是这次出来,真不知道大华内忧外患到了如此地步。 “那些苍天道的教众,好像有些不可思议的本事。” 柴天诺想了想,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时间只在一瞬间,除了他,并未有人发觉不对。 校尉双眼微眯,想了想,轻轻点头: “你说的我也有所耳闻,前段时间有营府兵剿匪时遭受重创,正好有紫薇术宗的炼气士经过,大师救治伤员后曾说,那是用性命换来的雷术,威力极大!” “这世间,真有炼气士存在?” 柴天诺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校尉看到他的表现笑了: “自然是有的,你自京城来,难道没见过钦天监所属?” “听闻钦天监星官以上,皆为炼气士。” “……某在京城带了将近一年,就从未去过洛阳,如何见得到钦天监的星官?” 柴天诺苦笑,太宗先皇啊,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看到校尉不明,柴天诺解释了一下太宗皇帝的规定,校尉也是一阵呲牙咧嘴: “这个,太宗皇帝的本意还是不错的,你等良才,还是要多多体谅啊。” “我老感谢太宗皇帝了,有机会我一定在太庙外与他老人家烧一大柱香!” 校尉差点笑出来,这怨念还挺深呐。 “大人,山北行省的形势,不会越来越坏吧?” 柴天诺忧心忡忡的问。 /114/114338/2937671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章 百人敌 下 山北与直隶京城只有一山之隔,若事情闹大,动荡很快便会波及,一旦京城有变,那大华就险了。 四周皆是虎狼,老狮王一旦露出疲态,下场唯有一死! “放心吧,朝廷救济已经到了,只要百姓有吃的,这苍天道自然就消了。” “大华的百姓最是纯良,但凡有口吃的,也不会起来闹事。” 说到这里,校尉忍不住摇了摇头,该死的老天爷,年后便滴雨未落,这是想活活饿死老百姓! “可那些已成教众的,又该如何解决?” “没有办法,只能剿灭!” 校尉说的斩钉截铁。 “他们采过生沾染过血腥,心境和常人已属不同,唯有死,才是他们的归属。” 柴天诺闻言点头,如此应对也是合理,其实说白了,朝廷对五州之地,也是用的这个法子,只不过牵扯太多,所以用了钝刀子杀人的法子。 “兵力是否有些不足?” “放心吧,沙河郡王已被剿灭,山北行省的军府正在回返。” “卫府的将军都尉一回来,这苍天道,便蹦跶不了几天了。” 柴天诺恍然大悟,难怪苍天道徒闹得这么大,自己都忘记沙河郡王之事了。 山北行省大部府兵被调走,兵力有了极大空缺,所以才让苍天道起了事,待主力回来,剿灭他们真算不得难事! 转了一圈,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府兵们的尸体都被装车运走,苍天道徒的尸体则被草草一埋。 山北异常干旱,埋地的尸首,过不了几天便会化作干尸。 柴天诺凝望那片埋有众多尸首,染有大片血污的土堆,心头浮起些许怪异难受的感觉,仿佛有晦气正在不断积累,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 忽的刮起一阵疾风,柴天诺被迷了眼,待揉眼再望,那些晦气已经消失不见,似乎是被疾风吹散。 与校尉府兵们互道珍重,柴天诺费劲的上了胭脂兔,呲牙列嘴的行向前方。 如今倒是不用赶了,校尉在文书上写了证明盖了印章,柴天诺因战负伤记大功休月整,自今日起,便算入伍! 兵部最是重视一线主管,有他的证明,这后边的路途便不用那么赶了。 行了三四十里,柴天诺来到下一处驿站,里边的人得到了府兵校尉的通知,早早便在门外等候。 看到柴天诺的时候,所有人齐齐吸了口冷气,马上骑的,根本就是个血人! 驿丞亲自上手扶柴天诺下马,卒子牵扯胭脂兔去洗刷,马鞍马身皆是厚厚的血污,闻之欲吐。 “孩子,你也去换件衣服洗洗吧。” 老驿卒声音温和的说,柴蛮儿使劲摇了摇头: “我要看着我家少爷。” 老驿卒轻轻点头,拍拍她的脑袋走了。 柴天诺身上的伤势太重,驿站人员不敢上手,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待金创郎中到了,众人才忙活起来。 “……几位老哥,如你们这般清理,八成明早上也清理不出。” 看着四五个人拿棉花沾烧酒细细擦拭自己伤口,擎着书本的柴天诺直接翻了白眼,跟小娘绣花似的,啥时候才能好! “柴秀才,你身上口子太多,大多又和干了的血渍粘在一起,属实不好清理。” 金创郎中起身,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汗水,苦笑着说。 心中则是连连赞叹,不愧是百人敌,常人若受如此重的伤早就去了,哪还有这个闲情看书。 “驿丞大人,站里可有热水?” “热水?” 已成先是一愣,然后使劲点头: “有,满满两大锅,待处置好了伤口便帮你擦洗身子。” “不用那么麻烦,支个浴桶,我自己清洗下身体便好,那样郎中也好缝合伤口。” 柴天诺起身,金创郎中急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伤口一沾热水必然血流如注,太危险了!” 几人齐齐摇头,奈何柴天诺主意已定,只得按他的吩咐行事。 “童子,看好你家少爷,若有险事大声呼喊。” “嗯!” 柴蛮儿用力点头,仔细用丝瓜瓤帮柴天诺清洗身上的血污,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啪落在地上。 “莫哭莫哭,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可怖,其实没啥影响。” 泡在热水里,柴天诺感觉舒服了许多,看到柴蛮儿落泪,便笑着帮她抹了抹泪。 一年时间的朝夕相处,单纯的小丫头,已经成为自己不可或缺的亲人。 “少爷,以后能不能别打架了?” 柴蛮儿使劲抹了把泪,可泪水还是哗哗往外流。 这丫头,生死厮杀在她嘴里倒成了混混打架,柴天诺咧嘴: “身为武人,不可能不打架,世上纷争如此多,不打架如何保家卫国?” “……那打架的时候能不能不受伤?” 看着眼中满是泪水但表情认真的小丫头,柴天诺无奈摇头: “这个可就难喽,你家少爷,只能尽力而为。” 整整换了三大桶热水,柴天诺才把身上的血污洗了个干净,待穿着犊鼻裤来到寝室,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血污洗净,众人看着伤口一阵阵的心惊,刚才有血渍掩盖看不太清,这一洗净了,伤口露出看的让人咋舌,许多都已见了骨头。 “柴秀才,还是喝点麻沸散吧,伤口太多太深,有些还得清理碎肉骨渣,铁打之人也撑不住。” 金创郎中劝说,柴天诺微笑摇头: “无妨,我想品品剔肉刮骨的滋味。” 金创郎中忍不住竖了个拇指,好汉子! “开始缝了。” 郎中拿着鱼钩似的弯针提醒,柴天诺点头。 弯针贯穿两片皮肉,柴天诺嘴角微翘,也就那么回事,品不出多大的痛来。 弯针带着黑线提起,柴天诺脸色骤然一变,身体顿时僵住,他是真没想到,这提线,竟然如此痛楚! “……郎、郎中,麻烦于我根棍子。” 这话是柴天诺吸着冷气说的。 金创郎中也是个实诚人,一旦开缝便不理睬柴天诺有何反应,只是一门心思缝合绑线,痛的柴天诺那叫一个欲仙欲死。 “要棍子干嘛?” 金创郎中头也不抬的问,弯针不停飞舞,一道道整齐的线节不断延伸。 “咬着,不然怕牙齿会崩了。” /114/114338/2937971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一章 关内鞑子 上 月已高升,寝室里点满了烛火,金创郎中虽浑身大汗,但手中弯针起落依然沉稳。 “……” 面色苍白的柴天诺,使劲咬着口中短棍,心里则在骂娘。 若大个驿站竟找不出一根合适的棍子,最后不得已,只能让老驿卒奉献出用了三十年的搅酱棒槌。 柴天诺咬在嘴里那叫不是个滋味,就跟咬着捂馊了的脚丫子一样,熏的差点吐出来,痛楚都小了许多。 丑时已过寅时到来,金创郎中闭眼略作休息,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与柴天诺说: “只剩腿上这道口子了,须得切除腐肉刮掉骨渣,柴秀才,忍住喽。” “来吧!” “吱吱~~” 刀落,腿骨被刮的吱吱作响。 “咔吧!” 柴天诺一口咬断了搅酱棒槌,瞬间红了双眸,这剔骨割肉的感觉,属实痛快! 卯时,伤口终于处理完毕,金创郎中苦笑: “回去我要睡到明日,与你一人缝合伤口,抵得上缝合他人几十个。” 柴天诺虚弱拱手,让蛮儿奉上两个五两锭子,死活让不取的郎中收下。 他柴天诺虽然贪财,但该有的支出绝不会省。 疗伤虽是军中郎中的本职,但金创郎中的认真负责,让柴天诺心存感激,十两银子算不得少也算不得多,表的是他柴天诺的心意。 吃碗不敢多搁荤腥的寡淡汤面,柴天诺沉沉睡去,经此一战,虽身受重伤,却让他看到了屏障对面的那扇门。 还真如山长所言,积累够了自然就到了。 只不过,他柴某人所需的积累,怕是要远远超过常人。 这觉一睡便是两天,待柴天诺醒来,已是第三天的午夜。 看着满脸忧色合衣睡在身边的小丫头,柴天诺笑了,帮她盖好被子,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正当十五月正圆,照的大地如染霜。 伸懒腰,骨骼发出咔咔响声,所有痛楚虚弱皆离去,身体如蕴雷霆。 “嘭!” 一拳轰出,不含半点内力,单靠筋肉之力便打出了爆音,柴天诺无声笑,这场生死大战打得好,自己战力,再有极大提高! 于驿站呆了五天,柴天诺辞别众人,和蛮儿骑着胭脂兔,再次踏上旅途。 五日前,山北行省处处刀光剑影,五日后,驿道之上行人渐多,再未看到那些带有金色鱼钩徽记的苍天道徒。 果如府兵校尉所说,回返的军府主力未做休息直接展开对苍天道的围剿。 短短三日时间,混乱的山北行省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不过在行省各处堆起了数丈高的京观,里面不止有苍天道徒,还有他们的家人以及亲朋戚友。 右武~卫中郎将梁伯安的话语传遍整个山北: “苍天道妖人杀无赦!” “苍天道徒杀无赦!” “苍天道徒家眷杀无赦!” “助苍天道之人杀无赦!” “某要在山北行省杀出个朗朗乾坤,让那龌龊苍天邪道,再不敢踏足半步!” 梁伯安的作为轰动整个神州,以苍天道为国教的大魏、大夏立刻出兵扰边,在京使节更是直入皇庭斥责所为。 结果那几日,天齐大帝正因自己的儿女纷争烦心,一句舌噪便让人砍了使节,立时轰动天下。 大魏和大夏的扰边直接变成了攻城略地,势要让大华血债血偿! 却不料期间出了妖事,数万精锐行进中突遇大雾,半个时辰后雾散,两国联军销声匿迹,除了些许掉落的兵器,再无一人现身。 原本的叫嚣嘎然而停,大魏、大夏,沉寂如池中死水。 大华国界,身穿黑白两色道袍的袁天册微微一笑,与新婚妻子鸾娘携手离去。 大地有血色符咒慢慢消失,在其怀中有俩半块墨锭,上有裂痕数条。 西北大草原,浑身刺满纹路的大萨满微微叹气: “未曾想,大华不但得到了圣物,竟还凑齐了两块!” “如此看来,大华的国祚,又能延续二三十年。” 大事接连发生,不过于柴天诺无关,一主一仆一胭脂兔,沿着驿道慢慢行进,观迥异风景吃特色小吃,一路行的好不快哉。 “过了前方界碑便是西北,再过些日子,这趟旅途便要终结了。” 柴天诺的话语有些唏嘘,十八天的路程他愣是走了近月,不像在赶路,反倒像在旅游。 这冷不丁进入目的地所在的行省,心里还真是有些留恋路上的感觉。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柴天诺看着小河边上飘荡的杏花感慨万千,荒芜之地突显一抹春色,还真是让人心动。 “少爷,那风流少年,不会说的就是您吧?” “你以为那,除了你家少爷,还能有他人?” 柴天诺昂首,满脸掩不住的骄色,柴蛮儿咧嘴: “少爷,如此说话,你不知羞?” “你家少爷脸皮厚,就不知道这羞字怎么写,兔子跑起来,驾!” 马蹄声声向西北,小河边上的几位采荷娘,看着少年飒爽背影红了颊。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过了界碑,越走越是荒凉,荒芜的山北与之相比,如若江南。 伊始驿道旁还能看到些许野草和孤树,到得最后,除了黄土再无他物,柴蛮儿满脸困惑的问: “少爷,这里已是一片死地,会有生命存在吗?” “那些西北人,是如何在这里生存的?” “丫头,你这就想差了。” 柴天诺帮柴蛮儿拍打了一下发鬓里的黄土,微笑着说: “西北物产丰富,是大华上数的产粮大省,种植的芋艿及其香甜,产出的黍粟更是天下闻名。” “洛阳大半的粮食,都是西北行省供应的。” “这怎么可能?” 柴蛮儿满脸惊奇,指着漫天黄土说: “见不到半点绿色半点水气,作物如何生长?” “……因为西北有条龙。” 柴天诺看向远方,耳际隐有雷鸣龙啸之音。 “龙?” 小丫头满脸不信,那种神话传说中的生物,怎么可能存在。 “就在前方,去了,你一看便知!” 胭脂兔仿佛也听到了隆隆巨音,不待柴天诺催促,便放开四蹄狂奔而去。 “我听到了,真有龙吟之音!” 距离越来越近,柴蛮儿面带惊喜。 转过山脚,大音震天,万里龙神咆哮,奔流不息! /114/114338/2939739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一章 关内鞑子 下 浊波浩浩东倾,今来古往无终极;经天亘地,滔滔流出,昆仑东北! 两人一马,看着奔流不息的黄龙,听着响彻恒古的大音,一时痴了,如此磅礴浩瀚,不愧是神州之祖! “咴咴~~” 不知见到了什么,胭脂兔兴奋长鸣,惊醒了柴天诺和柴蛮儿。 “黄龙河,太壮观了!” “是啊,太壮观了。” 柴天诺重复,虽在文章和诗词里见到过无数次对神州之祖黄龙河的描述,但万般描述也抵不过亲眼所见。 华丽的辞赋在实景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少爷,即便得到黄龙河的灌溉,可西北的环境终究比蜀凉差了甚远,为何它的作物会好于蜀凉?” 柴蛮儿还是不解的问,柴天诺挠头,这个问题该咋说,总不能解释一通日晒长短或者呼吸作用吧? 看着被澎湃河水冲刷的油光铮亮的岩石,说辞从柴天诺脑海浮出: “或许,就是因为蜀凉太过肥沃。” 看着迷糊的小丫头,柴天诺笑了: “庄稼作物便如人,过于舒适安逸的生活,只能养出米虫,唯有经历苦难打磨才会有底蕴积累。” “一帆风顺的人生,何来积累可言?” 恋恋不舍的离开黄龙河,柴天诺策马,沿着河岸一路上行,古老的天鉴山门呈现眼前。 “少爷,那两座山之间的石桥是谁建的,太不可思议了!” 柴蛮儿望着数百米高处的天鉴山门,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史书记载,乃史前先民所建,黄龙河上一共有九十九道。” “连衣裳都没有,只能光腚乱跑的老祖宗能建起这么宏伟的石桥?” 小丫头满脸不可能的表情,柴天诺差点被她气笑了,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胡说八道,你这是在亵渎始祖!” 柴蛮儿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指着天鉴山门说: “少爷,你看着山门,敢相信是老祖宗们建的?” “......不信。” 柴天诺咧嘴摇头,如此宏伟庞大的工程,哪怕先民人数再多十倍也建不出来,这里面牵扯得学问大了去了,就不是人数的问题。 “其实还有个传说,说这九十九道天鉴山门,其实是天上的仙人所建。” “为的,就是锁住神州这条巨龙!” 过了高高悬于空中的天鉴山门,柴天诺沿着驿道疾驰,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西北境内的第一座驿站。 与山北行省相比,西北的驿站属实少了太多,但这一路上来自各地的行商却多了不少,驿站里人员众多,着实有些嘈杂。 “大人,您有匹好马!” 看到身穿鳞甲的柴天诺下马,一旁的驿卒赶忙上前拉住缰绳,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胭脂兔的脖颈。 胭脂兔转身,昂首冲着驿卒大大的喷了口气,那模样说多嚣张有多嚣张,柴蛮儿笑了,除了自家少爷,兔子对谁都是这幅死德行。 “加好料,莫亏了我家兔子。” 柴天诺点点头,塞给他个二两的锭子。 虽说公干食宿全免,坐骑也是免费饲弄,但绝不可能给你上豆料鸡蛋。 在如今这作物还未接种的时分,那对人都算得上奢侈。 “您就请好吧!” 驿卒眼睛一亮,扭头朝着院里大声嚷嚷: “仆固仓,仆固仓,麻溜的出来,有生意上门了!”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驿卒制服披散着头发的汉子,拍着手上的灰尘走了出来,他一看到胭脂兔便眼睛一亮,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了声: “好马!” 说完,汉子还用粗糙的大手抚了抚胭脂兔的脖颈。 “咴~?” 相同的动作,胭脂兔的反应大相径庭。 对之前那个驿卒爱答不理,见到眼前的汉子却兴奋的叫了起来,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汉子的手掌,顺从的跟着他进了院子。 “鸡蛋、豆料给足了,大人给了赏银!” “晓得了!” “这位大哥的样貌有些特别,他不是大华人吧?” “大人好眼力!” 驿卒竖了个拇指,笑呵呵的说: “他叫仆固仓,是关内的鞑子,养马是个好手,您的坐骑让他照顾,绝对没问题。” 柴天诺恍然的点点头,拿着行李和蛮儿进入驿站。 晚上的膳堂人满为患,不过有公文在身,柴天诺可以在寝室用餐。 “不愧是西北,这羊肉就是好,不但嫩滑,还一点膻腥味都没有,属实不错!” 吃着只撒了些许盐粒的水煮羊肉,柴天诺连连点头。 柴蛮儿拿着一条肋骨,一边啃一边好奇的问: “少爷,我经常听你们说,草原鞑子是西北和大华的大患,怎么他们还能当大华的卒子?” “这就要说到内外之分了。” 柴天诺狠狠咬了一口有些硬,但麦香十足的面饼,边嚼边说: “大华一直有内外之说,这是无数年来得到的经验。” “哪怕同是大华人,内为民,外为寇,边镇的许多祸事,其实都是这些祖籍大华的家伙做的。” “对大华来说,他们比那些王庭骑兵更加危险。” “鞑子同样如此,在外为寇,在内,则为民。” “大华西北边军里很大一部分是鞑子,他们同样为保家卫国做出牺牲,他们,也是某大华的钢铁壁垒!” 柴天诺说的感慨不已,小丫头听的云里雾绕,最后使劲摇了摇头: “太复杂,搞不懂。” 得,吐沫星子全白费了,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柴天诺正在收拾行囊,之前接待他的那个驿卒走了过来: “大人,西北行省驿站数量少,两三天遇不到一个也属正常,您最好多备些饮水干粮和咸菜。” 柴天诺道谢,自己还真是没想那么多。 花费一锭银子,驿卒乐呵呵的帮着准备了几十斤半发面大饼,还在马鞍周围挂了七八个大皮囊,便是咸菜嘎达也准备了一袋子。 柴天诺取一张分量十足的大饼,喀嚓一口崩的沫子四处飞溅,好吗,硬度都快赶上石头了! “大人好牙口!” 卒子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笑嘻嘻的说: “饼子干硬不容易坏,吃的时候用水煮成糊糊,您这样吃太费牙口。” “......确实费牙口,不过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柴天诺咧嘴,也不早说,后槽牙都硌松了。 /114/114338/2940174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二章 鸣鸿 上 离开驿站一走就是两天,果如驿卒所说,这西北行省的驿站属实稀少。 “呜呜呜,我不要吃糊糊和咸菜,我要吃羊肉,我要吃青菜!” 两天时间没遇到一个驿站,道路两旁连个岔道都没有,更别说临近的村镇了,每天除了糊糊就是糊糊,柴蛮儿受不了了,开始耍起了小性子。 这大半年时间两人小日子过得属实不错,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早已忘了当年吃料头的事儿了。 “再撑撑,据我判断,再过个一两天,应该、也许、大约、差不离,就会有驿站出现。” 柴天诺仗着牙口好,咔嚓咔嚓用力啃大饼,还是这样吃得劲,熬成糊糊吃一两顿还行,多了看着就恶心。 “您这话说得,就没个谱!” 小丫头看看锅里的糊糊,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也学着柴天诺的样子,拿起大饼咔嚓就是一口! “……呜呜呜,嚼不动啊!” 柴蛮儿捂着腮帮子呜呜的哭,柴天诺掰着她嘴巴一瞅,得,门牙掉了一颗。 整整四天,放眼望处除了黄土没有别的景物,柴天诺忍不住叹气,若不是有黄龙河流过,这西北绝对是一方死地! “蛮儿,前方有驿站!” 阳光下,视线尽头有黑色的影子浮现,柴天诺立马精神一振,原本萎靡的小丫头也猛的支棱起身体,兴奋的大喊: “我要吃肉,还有青菜!” “兔子,跑起来!” “咴咴~” 这些日子也有些打蔫儿的胭脂兔大声嘶鸣,噌的蹿了出去。 驿站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再远处,似乎还有集市存在。 距离驿站还有四五里地时,柴天诺皱起了眉头,前方围了不少人,好像起了纠纷,激烈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驭马近前一看,原来是七八个骑马的鞑子,正挥舞着弯刀绕着一支商队转圈,而商队所属也擎着刀枪与其对峙。 双方看起来都有些激动,但还比较克制,并没有真正交手。 “把家伙收起来,再敢胡比划,某宰了你们!” 柴天诺驭马直接冲到商队旁边,蕴含火气的声音让鞑子们身体骤然一僵,而商队之人则同时松了口气。 从柴天诺的穿着还有武器便看得出,这是一位大华军人。 略显残破沾有干涸血渍的细麟甲,面上交错的伤疤,还有那神骏异常的坐骑,无一不说明,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的精锐老兵! 常年和大华边军打交道的草原鞑子更是看得分明,那把长度远超普通横刀的大横,手柄处的绕绳颜色混杂,一看便是浸满了陈血。 弯刀收起长枪竖起,柴天诺满意点头,他最喜听劝之人。 “某看你们也不像那蛮横之人,为何闹成这般?” 柴天诺疑惑的问,先不说打着大华旗帜的商队,那几个鞑子能控制不把弯刀斩下,说明心里也是有些规矩的。 “大人,这事儿说起来我们是真冤!” 应该是掌柜的中年汉子冲柴天诺拱手,满脸苦笑的说: “我们在互市卸完货,才走了没多久,这些关外的草原鞑子便追了上来,非让我们陪他们铁锅,但是,铁锅又不是我们卖的,找我们作甚!” 关外草原鞑子? 柴天诺细看,还真是,左右的皮袄都是左祍。 “说说你们的理由,大华不是草原王廷,律法规矩大于天,岂容你们胡来!” 柴天诺的语气越说越冷,草原鞑子们的脸色一变再变,那股子杀气,让他们心里一阵阵发冷。 “大人,您看。” 一个年岁五十左右,在草原人来说绝对算得上年长的鞑子,翻身下马,从鞍子后边的木箱取出口铁锅递了过来。 柴天诺接到手里感觉轻飘飘的,成色看着倒是挺新。 “这锅的分量是不是有点” “卡啦~” 就是那么随意的用手指敲了两下,锅底竟然被戳了个窟窿! “……我真没使多大劲儿!” 柴天诺尴尬的说,这是锅吗,跟纸糊的差不多! “我知道,怨不得大人。” 老鞑子苦笑摇头: “我们大老远赶过来一群羊,整整五十只,换了十口铁锅,其中六口是这样的!” “等我们发现问题回互市,那商家早不见了踪迹。” “听他们说卖锅的商家刚走没多久,我们便追了上来。” “至于他们是不是一伙,我们哪里分辨的出来。” 说到这里,老鞑子红了眼: “年前草原糟了白灾,活下来的羊群本就不多,这一路损耗了将近半数,结果却换来这种货色!” “大人,我们这些底层比不得王廷的大人们,但如何也是个人,活着不易啊!” 一番话情真意切,几个草原鞑子同时红了眼睛,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事儿哪怕他在京城也听说过。 众多商家想着法儿的以次充好,趁着互市从草原鞑子手里赚的盆满钵满,朝廷也知道,但除非事儿闹大,否则绝对不会去管。 毕竟互市是草原那边求的,不赚你赚谁? 若是不满意,大可以不来嘛! 刚听说这事的时候,柴天诺也跟着乐呵了好半天,可真遇到这事儿,他发现自己属实乐不起来。 先不说为人秉性当正直诚信,单只同为人类这点,也不应如此欺诈。 能来互市的都是和大华关系不错的部落,与敌对关系的草原王廷区别不小。 靠着信任以次充好,骗到的是财帛,失去的,却是自己的良心和人性! 难有两全法,为今之计,只能是自己破财了。 柴天诺摇摇头,冲那商队掌柜说: “掌柜的,你们商队,可有自用的铁锅?” 商队一般都备有铁锅,住驿站费用高,除非迫不得已,他们都是在外露营自己开伙。 “那个、大人,我也不骗您,车队其实还带了十口上好的锻打铁锅,可那是要送往县城的。” “县里的富商们出了高价,四两银子一口。” “至于我们自己那两口铁锅,属实太过破旧,着实拿不出手。” 掌柜苦笑着说,柴天诺也明白,他是不想出血,一路辛苦带来的货物,若是被人白白拿去,自己也不愿意。 “五两银子一口,与我拿六口锻打铁锅,莫要再找借口,我没时间和你们磨嘴!” /114/114338/2940380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二章 鸣鸿 下 拍拍小丫头,让她从包裹里取出六个大锭子,柴天诺抖手扔给掌柜。 掌柜接到手里眼睛唰的一亮,急忙让伙计点了六口锅递了过去。 “与他们。” 柴天诺冲草原鞑子指了指,伙计略作犹豫,还是递了过去。 草原鞑子们接过锅检查了一下,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欲乐天在上,这辈子,他们就没见过如此好的锅,竟然能映出影子,简直就是宝物! “看你们也不容易,今儿我便做冤大头,帮你们把亏空抹了,不过……” 俯低身子,柴天诺声音清冷的说: “有了纷争,可以去告官求公道,但不许私自围堵,更不许拔刀胁迫,你们可明白?!” 柴天诺话说的平淡,可其中的杀气不小,原因无他,三十两银子,想想心肝就哆嗦。 鞑子们使劲点头,老鞑子更是抚胸行礼: “大人,您是行走于尘世的欲乐天使徒,公正无私便是您的美德。” “拉倒吧,冤大头才是某的美德!” “走吧,驿道就这么宽,莫要挡别人的路。” 柴天诺摆摆手,草原鞑子行礼,转身准备上马,未曾想一脸上有疤的年轻鞑子,突然一口吐沫吐到商队伙计身上,还鄙视的骂了一句: “无卵的华家奴!” 披散头发的伙计面孔瞬间涨得通红,想要争辩,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杂碎!” 右手一撑,柴天诺直接从马背跳下,飞身便是一脚,把那年轻鞑子踹翻在地。 众人齐惊,好利落的身手! “你!” 年轻鞑子刚想起身,却被柴天诺用力踩住胸口,拼劲全力身子也动弹不得半点。 “道歉!” 柴天诺紧盯年轻鞑子双眼,从中看到了不甘和愤怒。 “我骂叛族之人有何错误,为何要道歉?!” 柴天诺脚上用力,乌黑的血管瞬间从鞑子脸上浮出,眼中的不甘愤怒消失,余下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因为他是某大华子民,道歉,否则,某取了你舌头!” 闻言,披散头发的伙计骤然一愣,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神采。 “松开他!” 一身材魁梧的鞑子,看到自家兄弟眼看不行了,伸手便想去抓柴天诺双肩。 “找死!” 柴天诺双目微眯寒光闪烁,臂膊一甩左掌死死扣住魁梧鞑子肩头,猛的砸向地面: “嘭,嘭!” 仅仅两下,魁梧鞑子便失去了抵抗力,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众人齐齐咋舌,单臂摔打魁梧大汉,力量之大超乎想象! “放开他们!” 伴随吼叫,一把弯刀狠狠斩向柴天诺臂膊。 “噹!” 四尺大横骤然出鞘,如疾风掠过,弯刀瞬间断裂。 柴天诺一个劈腿把持刀人砸倒,大横死死压住他的脖颈,血,慢慢流了出来。 “求大人开恩,饶了他们!” 老鞑子趴伏在地,声音颤抖的说。 “为何饶他?” “向某递刀者,死!” 刀锋再压,嫣红血滴流的更快。 “大人饶命,他是那俩小子的阿爸,看到孩子受伤一时冲动,祈请大人饶命啊!” 老鞑子使劲叩首,其他几位也跪伏在地连连求饶。 柴天诺双眼微眯,刀锋开始慢慢滑动,伤口越来越大,血滴连成了线,噗噗滴落地面。 鞑子们满脸绝望,俩小子更是流泪不止,因为自己的鲁莽,阿爸即将被人斩首,心中皆是自责与痛苦。 刀锋突然抬起,柴天诺在前臂抹去血渍,归刀入鞘。 “道歉!” 柴天诺的语气平和,但其中的韵味,与之前大相径庭。 “我、我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俩小子齐声道歉,柴天诺松脚起身,看着相拥的父子三人说: “某非噬杀之人,但向某递刀者,唯有死。” “看在你是为了救孩儿一时冲动,某便算了,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草原鞑子千恩万谢的走了,披头散发的鞑子伙计来到柴天诺身边,右手抚胸,深深鞠躬: “谢大人,我只是一普通关内鞑子,不值得大人如此维护。” “屁话!” 柴天诺猛的一瞪眼: “你是某大华子民,某必然不能看你受辱!” 伙计眼中有泪水浮起,再次冲柴天诺深深行礼。 事了,胭脂兔慢慢的走向驿站,一直静静看着事态发展的柴蛮儿,突然对着自家少爷开颜一笑: “少爷我懂了,何为内,何为外。”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内,什么是外?” “值得您维护的便是内。” “嗯,有点意思,那外呐?” “挨您打,但最终能赚一大笔钱的就是外!” “……你这智商,绝了!” 驿站,换了身清爽衣物的柴天诺,用生宣轻轻擦拭大横锋芒,脸上皆是心痛表情。 一大堆弯刀换来的大横,也到了寿限,细碎裂痕遍布全身,恐怕经不得几场大仗了。 “少爷,嗝,莫看了,以后还是用菜刀吧,那个省钱,正好互市也有,嗝儿~” 吃撑了的柴蛮儿连续打着饱嗝儿,羊肉和菜叶顶到了嗓子眼,一打嗝便返了上来。 “出息!” 柴天诺哼了一声,转念一想出了驿站不远便是互市,保不齐真能淘弄到啥趁手的家伙,立马起身拍了拍小丫头圆滚滚的肚子: “起来,陪你家少爷逛互市去,正好也能消消食儿!” “好嘞!” “答应了就起来啊,躺着不动算怎么回事?” “……少爷扶我一把,肚子太大,起不来。” “你可真有出息!” 柴天诺带着大腹便便的柴蛮儿,饶有兴趣的逛着互市。 认真讲,这互市的商品真是不多。 草原那边就是马牛羊,还有一些皮毛之类的货物,大华这边则是日常用品和盐巴,也有些买卖小物件的,不过摊位很少,光顾的也不多。 “卖碳喽~!” 苍老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忍不住望了过去,在互市卖碳,属实稀罕。 “轰~!” 圆日当空,金色光芒笼罩天地,刺的柴天诺睁不开眼。 “喳喳!” 鸟鸣声声,金乌骤降,大地化作漆黑一片。 柴天诺出了一身大汗,目光紧紧盯着卖炭翁。 花甲老人挥舞着长近五尺的巨大铁板,费劲的砸着整块的大碳,散碎的炭渣崩的到处都是。 眼尖的柴天诺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把熔坏的巨刃。 刀柄上方三指处,刻有上古仓颉字,鸣鸿! /114/114338/2941670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三章 边城 上 柴天诺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幻境,绝对是那鸣鸿巨刃引起。 这把看似毁坏的巨大兵刃,保不齐便是天降神物! “大爷,你这木炭如何卖法?” 三两步窜到碳车旁,柴天诺看着上下翻飞的鸣鸿,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大郎,你是要买木炭,还是想买我手里这把刀?” 花甲年岁的老翁停下手上的活计,拿起面帕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呵呵的问。 柴天诺咧嘴,得,被人看穿了,不过这大郎的称谓,属实难听。 “我想买刀,不过,这真能算是把刀?” 怨不得柴天诺如此说,双手握的刀把完好,刀挡也没残缺,可宽厚的刀身直接变了形,说它是把刀,倒不如说是一根扁扁的大铁块。 “这个,曾有位出关的道人看过,他说这是一把上古宝刀,还有个名字叫鸣鸿,妥妥的古董,老值钱了!” 卖炭翁呲牙列嘴的说,他也感觉那带着光屁股徒弟的道人不靠谱,所以这话说的有些犹豫。 光屁股徒弟,这形容咋就那么熟悉呐? 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肚子,然后便不再废话,直接与老翁说: “大爷,我不来虚的,你说价钱,只要付得起,我便要了!” 看到柴天诺如此果决,老翁却有些犹豫起来: “大郎,我一大把年纪了,不想骗人。” “这把鸣鸿绝对不凡,瓷实的惊人,自打在山林拾到它也有十余年了,任我怎么用也未曾损坏半分。” 听到这里柴天诺双眼骤亮,这也太适合自己了! 因己力大,多少好刀葬送手中,瓷实的惊人,就这一点便合了心意。 “但是它也有个毛病,无法回炉重造。” 老翁苦笑,看着疑惑的柴天诺解释道: “之前也曾有人花高价买走过,不过过不得几天便退了回来。” “这把鸣鸿不管怎么煅烧就是不软,有人曾带去龙山城,折腾了半月最终还是还了回来,属实那他没有办法。” 这么离谱? 柴天诺惊奇不已,那这刀,又是如何熔毁的? 看看奇丑无比的鸣鸿,最终柴天诺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能不能重锻,这把鸣鸿我都要了,大爷,您报价便可!” 卖炭翁犹豫半晌,慢慢伸出一个指头,柴天诺想了想,果断点头: “没问题,一千两您要银票还是银锭?” “若是要银锭,我这就找驿丞帮忙兑换!” “你疯了?!” 卖炭翁和柴蛮儿齐声惊呼,不等柴蛮儿再说,卖炭翁便震惊的说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个铁片子如何能值千两银子,我说的是十两好不好!” “一千两,就这么定了,跟我去驿站取钱!” 柴天诺摆手制止二人说话,带着卖炭翁便向驿站走去。 “我说大郎,你再想想,你再想想,我只要十两,一千两属实太多!” “是啊少爷,咱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哪有人买东西自己往上抬价的!” 入得驿站,老翁苦苦相劝,柴蛮儿更是垮了脸,那可是千两银子,换成大子儿都能堆成小山了。 柴天诺不理他们的啰嗦,直接找上驿丞说明需求,驿丞惊奇的看了看他,相劝几句,最后还是让驿卒拿着银票奔了出去。 不多时,驿卒背着个大大的口袋走了进来,额头出了一大层油汗。 “大爷莫再多说,这是九百两银票,口袋里是五十两银锭和五十串大子儿。” “提前于您换好,省得惹上祸事,等下用碳车拉走变好。” “日后若有需求,可拿银票让驿丞大人帮忙兑换。” 柴天诺说的细密,卖炭翁半天才插上嘴: “大郎,那柄鸣鸿,真的不值如此价钱呐!” “我认为值便可!” 一番劝说,终是送走了卖炭翁,柴天诺看着快要哭了的柴蛮儿,认真的说: “蛮儿信我,对我来说,那柄鸣鸿为无价之宝,给大爷千两银子,值!” 柴蛮儿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少爷是主人,能用如此认真的态度待自己,想想便觉得高兴。 “少爷,你又要干什么去?” 见到柴天诺走向屋外,小丫头急忙开口,出去一趟便是千两银子,这要是再出去几趟,还不低把家底搬空? “买磨刀石,某就不信那个邪!” 不多时,柴天诺扛着一块半人高的巨大石头走了回来。 卖炭翁说的话他信,前世也不是没有熔点高的金属,一般的加热方式根本无法熔锻。 既然如此,自己便用笨办法,一点一点磨,只要功夫深,不信你铁杵磨不成针! “蛮儿给少爷倒水,今儿哪也不去,我就不信磨不差开这大铁片子!” “......” 嗤嗤的磨刀声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光着膀子坐在院里的柴天诺无语了,彼其娘之,大半天时间,磨刀石都让自己磨碎了,鸣鸿大铁片子半点变化都没有。 “少、少爷,咱别磨了,我肩膀都快累劈了。” 柴蛮儿哭丧着脸说,大半天光提水去了,中午好容易进补的肉菜,全都白费了。 “好宝贝,好宝贝,哈哈哈哈!” 原本郁闷的柴天诺突然放声大笑,把小丫头吓了一大跳。 柴蛮儿担忧的扯了扯他的胳膊: “少爷,我知道花一千两买个铁坨子你伤心,但咱还有好大一笔钱那,你可别得了痴心疯!” “球的痴心疯,某这是高兴!” 柴天诺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到小丫头不明白,便解释说: “之前我也有些恼火,但是转念一想,有无有锋,与我属实没有太大意义!” “凭我的力量,大铁坨子杀伤力恐怕比刀剑伤害更大,完全可以把它当成锏来用嘛!” 看到柴天诺是真心高兴,小丫头这才放了心。 “少爷,你又干嘛去?” 见到柴天诺披上衣服便往外跑,柴蛮儿头痛的喊了一嗓子,少爷怎地就一会儿也坐不住呐? “找铁匠加个长把手,一器两用,妥妥冲阵杀伐大利器!” “......冲阵杀伐大利器,我瞧是冲阵杀伐大铁坨吧!” 揉揉肚子,柴蛮儿先去驿站定了吃食,加点钱,水煮羊肉和脆嫩的绿叶菜绝不能少。 第三天一早,于铁匠铺取了配件,柴天诺策马疾驰,拖了这么长的时日,也该去边城报道了。 /114/114338/2941906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三章 边城 下 边城没有前缀,这座边境重镇,名字就叫边城,在整个西北地区,那也是赫赫有名。 此地本是荒芜碱滩,种家两位相公花费大力气,于山中开凿山石,以夯土为里岩板为表,历经二十年才建起这座据守要地的城池。 之前大华朝廷颇有些官员对此不满,西北军费本就开支甚大,为了修城,开支更是近乎翻了一倍。 若不是大华两代皇帝力排众议,这边城的建造早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争议,一直存在,直到三年前的那场大仗,才让世人看明白了,这座边城的重要! 十万草原骑兵裹挟初春寒风,大举入侵大华领土,边境数十座防御土堡,于短短十日内抹平,五大军府被一战销号! 若无边城据守,草原骑兵便可倾泻而入,十余日便可直抵直隶山口! 从那时起,朝中再无异声,反倒加大了对边城的财物支援,硬是用三年时间,把边城建成了西北首屈一指,拥有超高防御能力的军城。 若单论防御能力,边城比西北省府还要高出数筹。 “了不得了不得,简直就是个刺猬,真是无法想象,到底需要多少人命去填,才能攻下这座重镇!” 柴天诺仰望眼前纯黑色的城墙,发出连连感叹。 墙高逾十丈,最上端向外突出,想爬都不好爬。 城墙上方五步一箭塔十步一火炮,其他器具看不到,但想也知道绝对少不了。 再加上密布的守城兵卒,着实让人一看便觉胆寒。 “少爷,这城看起来真威武!” 小丫头感叹连连,柴天诺也是点头不已,天下名城洛阳进不得,这边城重镇终是能游览一番嘛。 给看守城门的卫兵出示通牒文书,柴天诺乐呵呵的催马入城,结果卫兵长枪一阻,咧着大嘴嚷嚷: “京城来的少爷兵不得入城,与你那暖床小娘滚出去!” “彼其娘之!” 柴天诺骤然暴怒,一把抓住枪身,手臂一使劲,直接把卫兵挑了起来: “再他娘胡咧咧,某撕碎你的臭嘴!” “来人快来人,京城来的少爷兵想要闯关啦!” 卫兵也是个性子火爆的大横子,即便被高高挑在空中,嘴里还在不依不饶的嚷嚷。 “囊货!” 柴天诺猛地一甩,直接把卫兵砸到了地上,随后手中长矛一摆,瞬间把提枪来刺的其他兵卒扫翻一地。 “大胆,尔不想活了吗,光天化日竟敢直闯城门?!” 守城官兵反应速度极快,内城门轰然关闭,一大批刀枪守卫迎了过来。 “少爷......” 柴蛮儿满脸担忧的回首,柴天诺抖抖手中长枪,咧嘴道: “即敢满嘴喷粪找茬,某便不怕与他们斗上一斗!” 死于手上之人已去二百,柴天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文弱书生,心性更是大变。 持锋在手,遇事自然不会忍让,敢平白挑事,便是对上千百人,他柴天诺也要辨个分明! “你个” 那不知死活的卫兵跳起身还想开骂,柴天诺倒转长枪,一枪尾把他扫倒,满嘴牙齿落了八成。 卫兵瞬间懵了,他是真没想到,上百兄弟都围上来了,这京城来的囊货,竟还敢如此行事! “卸了他的兵器,把人压去军法处!” 领队千总瞬间炸了毛,当着自己面伤人,简直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下马,摆手让胭脂兔带着小丫头走远,柴天诺捡起地上另外三支长枪,来到门洞之外六丈,大声吼: “满嘴喷粪的杂碎,来啊,让某看看你们是何等垃圾的存在!” 噗噗噗! 三支长枪狠狠插入地下,柴天诺一把退掉手中枪尖,摆了个中平枪式,倒要试试,眼前这些兵痞的能耐。 “张狂,于我废了他!” 一人挑衅一都,千总气上加气,再不管其他,先废了这厮再说。 “放下手中棍子,饶你不死!” 七八个枪兵同时涌来,枪尖一起刺向柴天诺下三路。 好吗,这是想让我变瘸子啊! 柴天诺不退反进,噔噔噔三步跃起,手中长棍狠狠点向众人。 “拒!” 什长大吼,枪兵同时提枪,如林枪头待柴天诺自投罗网。 “碎!” 长棍瞬间变招,狠狠扫中枪林,柴天诺的惊天神力爆发,坚韧的白蜡杆炸成碎片打的枪兵吱哇乱叫。 哐的一脚踹晕什长,柴天诺铁拳疾挥,几下便放到了所有枪兵。 柴天诺冲着城门另一侧的守卫咧嘴一笑,噌噌噌把被自己打倒的枪兵,全扔到了门洞之外。 “......这是从京城来了个过江龙啊,放下武器,别让他说我等仗着兵刃欺负他!” 千总看到柴天诺不入门洞,瞬间明了,这小子阴,无利刃在手且面对百人,自然算不得冲关。 且这批的武秀才虽是于边军入伍三月,但告身终在兵部,真若论起来,自己这些人找茬之事必然败露,到那时莫说营头,保不齐将军都要受处置! 毕竟西北边军不听调遣的事儿,早已传得满朝皆知。 兵卒们扔掉手中武器,齐齐咧了咧嘴,便是丢了武器,这百人打一个,也属实有些过了吧? 不过千总命令已下,那就干吧,京城的少爷兵就是欠揍! 轰的一声,近百人挥舞着拳头同时涌了过来,柴天诺笑了,经苍天道一战,自己境界有了不小的提升,正好拿这些肉包练练手脚。 “轰~!” 就在拳脚将将及身之时,柴天诺一脚狠狠跺在地上,体内奔涌的内力如狂潮轰然泄出,坚硬的三合土地面骤然炸出一个大洞,人潮瞬间倒了一片。 不错不错,这招属实不错,用来打群架绝对上档次! 柴天诺满意点头,一个疾冲撞进人群,惊魂未定的卒子们还没反映过来,便被他瞬间放到七八个。 “杀~~!” 终究是经历过战阵杀伐的老兵,剩余的四五十人立时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扑向柴天诺。 “杀你个球!” 被人山压住的柴天诺猛然振臂,十余人轰的飞起,天女散花般落了满地。 “彼其娘之,你他娘属狗的?!” 一脚踹开抱着自己大腿咬个不停的囊货,柴天诺抓起俩人的腰带噌的扔了出去,一下又撞翻四五人! “......噫吁嚱,还真是来了条过江龙,兵部此番真是动了大手笔!” /114/114338/2942506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四章 边军一伍长 上 城头两位布衣男子注目城下,看着在人群中辗转腾挪的柴天诺轻轻摇头,身为上品武夫竟然欺负普通兵卒,也不嫌臊得慌! “将军,您看他,是否已触到宗师境的大门?” 身穿灰白布衣,年岁二十七八的是边城卫左郎将安良进,身穿褐红色布衣,年岁四十余岁的是边城卫将军种行信,宗师境三品的大高手。 “此子有些古怪,便如京城传来的消息一般,能施展出宗师的攻伐手段,但从气息长短来看,应该还是武夫境上三品,距离宗师还有些距离。” 种行信皱着眉,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眼力有了怀疑。 “十七岁的上品武夫,也是了不得的存在,兵部这次,还真是想在咱们西北小朝廷,钉下根大钉子啊!” 安良进感叹的连连点头。 说起来,大华的正规披甲共分三个部分,一是归兵部管辖的十六卫,分别是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以及左右骁卫。 十六卫统领天下军府拥兵百万,乃是大华最大的武装力量。 二是驻扎于京城和直隶地区,归皇家直属的禁军和左右羽林军,数量也有个二三十万。 最后,便是大华最特别的武力建制,西北边军。 西北边军的起源甚为悠久,怎地也得有个数百年的时间。 最早是因为西北这个偏远荒芜之地,经常有游牧民族扰边,为了便宜行事而建的地方武装,与现今算不得正兵的乡兵差不多。 由于经常和性情彪悍的草原人作战,慢慢打磨出西北边军勇猛好战的性格。 草原王廷建立以后,和大华的冲突日趋频繁,并开始一步步蚕食大华领土。 原本拒敌之外的锁龙关,更是在三年前那场大仗后,变成了草原王廷的军事重镇。 为对抗越来越强大的草原王廷,老皇在位时特许西北边军建府,种师诚为左相公,种师庸为右相公,世人则喜称他们为老种相公小种相公。 因朝廷授予的权利极大,统揽西北所有军政大事,所以相公府又被称为西北小朝廷,至于两位种家相公,地位并不弱于那些王侯几分。 “西北小朝廷的称谓以后莫要再说。” 种行信皱眉,瞥了眼安良进: “朝廷不喜这称谓,咱西北并无反心,套上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是,属下孟浪了!” 安良进紧忙叉手应是,此时城下的交锋,已经到了最后。 轻松放倒最后一人,柴天诺冲千总勾了勾指头: “过来,莫躲在后边装孙子!” “这些兄弟虽然对错不分认不清形式,但终究有勇,身为千总却缩在这里看热闹,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 “……杀~!” 千总抽出腰刀,大吼着冲向柴天诺,未及近身便被一个边腿抽飞。 “本事了了,也不知你这千总是如何当上的,真是败坏了西北边军的风气!” 看着昏倒在地的千总,柴天诺忍不住呸了一口。 老叔说的对,西北的风气,真是坏了! 想想曹叔,想想老叔,再想想吕泰教习,哪个也比眼前这家伙强了百倍! “好大的口气,竟敢妄论西北风气,张狂!” 安良进异常生气的说,种行信再次瞥了眼他,声音平静的说: “人家又未说错,这种货色都能当上千总,西北边军的风气,确实大不如前。” 安良进满脸尴尬,边城卫但凡消息灵通点的官员,都知道这守城的千总是他小舅子,更遑论身为一卫主官的种行信。 如此说话,已经相当于是明着敲打,属实让安良进有些无法接话。 “下去与他说明,不让入城是兵部的要求,如想入城,消了军籍便可。” 种行信没再为难安良进,毕竟是西北大族,稍作敲打还可,过了,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想到这里种行信便暗自叹气,表面铁板一块的西北,其实内部一样忧患重重。 挣龙一战鬼哨和草鹞子的老卒尽失,新组建的两营,与之前差之甚远,诸多军政要害更是被大族世家把控,西北,早已不是原来的西北。 消了军籍,安良进嘴巴咧的大大的,这话要是说出,自己不会被那小子揍死吧? 以如今大华的制度,想要消军籍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战死,至于另一个,便是在守卫边关时重伤残疾。 以那小子敢硬杠整都守卫的暴脾气,八成自己刚说个开头,便会被他一拳打飞! “若他不想消军籍也可以,去土木堡报道,待够时间自己滚蛋便可,某这西北,留不住京城来的大才子!” 说完,种行信大袖一挥,转身便走,心中则是暗暗叹气: “柴天诺啊柴天诺,未曾想老鬼哨的传承里,竟出了你这一株奇才!” “李义川于信里把你夸上了天,那我更不能让你入边城这大染缸,还是去土木堡吧,至少那里,没有那些龌龊的事情!” 看着渐行渐远的种行信,安良进摇头苦笑,不出意外,这柴天诺必是未来大华军中骨干! 十七岁便有如此战力,再结合消息中的评价,恐怕一个将军是跑不掉的。 若是按种将军的话说,岂不是得罪死了人? 该有的交际,还是应该有的嘛。 安良进想了想,大步走下城墙。 看着遍地呼痛的兵卒,柴天诺摇摇头转身欲走,今儿这事有些怪,自己在下边打得火热,城墙上的守军只是冷冷的看着管都不管,着实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柴秀才,请留步!” 身后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柴天诺回首,发现一位身穿灰白布衣的男子正大步走向自己,外表看着有些普通,但他腰上挂的那个玉佩,一看就非凡品。 魏忠贤那厮曾向自己显摆过腰上的玉佩,说是自己于花鸟鱼虫市捡漏,花了整整五百两银子才买下的,堪称大华重宝。 其时见识短薄的自己被他唬的一个楞一个楞的,待进了国子监才知晓,那泥鳅探头佩就是个次品,能值五两银子便顶天了! 有了眼界,柴天诺自然对安良进腰上的玉佩有了推测,好似比大祭酒腰上那块成色还要好,保不齐价格就得上千! /114/114338/2943438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四章 边军一伍长 下 “你是?” 柴天诺挑眉疑问,心中却是一笑,解决事情的来了,看样子,这官还不小。 “某乃边城卫左郎将安良进,刚才皆是误会,还望柴秀才莫要见怪。” “柴天诺,拜见大人!” 叉手行礼,柴天诺心头微跳,左郎将啊,这可是妥妥的军中高层,对自己如此客气,莫不是有啥想法? 安良进扶起柴天诺,微笑的把种行信的话语重复了一遍,不过其中多有润色,听起来顺耳了不少。 “原来如此,看来是某莽撞了,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柴天诺不好意思的拱手,安良进忙说无妨,毕竟都是误会,然后给柴天诺指点了一番如何去往土木堡,最后还奉上二百两银票与他作盘缠。 “少爷,那位左郎将大人人真好,不但摸我头说我可爱,还与我一个小玉环,老漂亮了!” 柴蛮儿摆弄着胸前的羊脂玉环,兴奋异常的说。 柴天诺想想刚才的碰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卫中高官如此和善且老于世故,与边军来说,未必是好事啊!”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从窄道绕过边城,柴天诺策马狂奔,于傍晚时分看到了土木堡。 虽叫土木堡,但就占地面积看,怎地也算得上是个镇子。 “土木堡土木堡,这名属实有些不吉利!” 柴天诺看着厚厚的夯土城墙,忍不住轻轻摇头。 “少爷,为啥土木堡这个名字不吉利?” 柴蛮儿满脸好奇,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吉利。 “因为我觉得它不吉利。” 柴天诺咧嘴,前世土木堡葬送了一个朝代的底蕴,但在大世可没发生过那件事儿。 “来人止步!” 胭脂兔行至距城门二十丈时,一支鸣镝嗖的落于马前,柴天诺眉头微挑,不错,防御相当缜密。 “城门已关,无通牒文书,不得入内!” “武学上舍武秀才柴天诺,前来报到。” 柴天诺扬了扬手中文书,不多时墙头放下个篮子,将文书取了上去。 “可真够小心的。” 摇摇头,不过柴天诺可以理解,此处超出边城不少,已是草原王廷骑兵活动的范围,若不严谨,迎来的恐怕便是毁灭。 “站在原地莫动!” 城头传来大声呼喊,柴天诺点头,不多时,十余支燃烧着火焰的箭矢便飞了出去,原本漆黑的环境瞬间亮堂不少。 过了一会儿,在吱吱嘎嘎的响声中,城门开了一条缝,柴天诺按照指示,策马缓缓步入。 “少爷,好多枪啊。” 柴蛮儿小声说,身后的城门轰然关闭,紧接便是绞盘锁死,栓柱落下的响声,柴天诺看着周围全盔全甲手持长枪的兵卒咧了咧嘴,这动静,属实有点大。 “柴秀才随我来,赵营头照见。” 一持刀守卫招了招手,看穿戴应该是位什长,花白胡子,年岁应该不小。 什长擎着火炬,领着柴天诺走向不远处一座土木结构的堡子,柴天诺有些了然,之所以叫土木堡,八成便是因为这座堡子。 进入堡子拐过两道弯,柴天诺来到一处不小的屋子,见到了土木堡的最高长官,边城卫甲三营校尉,赵九斤。 柴天诺自打入了武道,这是他见过的第二宽的人,个头得往一米八九奔,可身体的宽度,却能轻松刻出一人半。 烛光本就暗淡,再加上行走产生的风扰,望之,正在啃羊头的赵九斤,如一盘卧猛虎! “武学上舍柴天诺,前来报到!” “尔当于半月前报道,为何晚了如此长的时间?” 赵九斤一门心思对付手上烤的半生不熟的羊头,头也不抬的问。 未等柴天诺回话,什长上前,把文书打开,笑着说: “营头,有山北行省同袍章记,柴秀才因剿匪身受重伤,大半月前已算入伍。” “哦?” 赵九斤来了兴趣,好奇的问: “何处受伤?” “四肢、躯干,脸面。” “统共几条口子?” “三十七处。” 柴天诺简单的说,赵九斤挑眉,举起烛火,看到柴天诺脸上依然清晰的疤痕,点了点头: “是条汉子,才将养了半月便来了,不错。” “坐。” 赵九斤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柴天诺坐下。 “既是上过战阵的同袍,那有些话某也不藏掖,挑开了说。” “兵部派来的人,西北不想用,也不能用。” 看到柴天诺脸上没有任何反应,赵九斤接着说道: “兵部对西北相公府的态度,想必你也知晓,按道理讲,怎么也得与你一个大什什长的职位。” “但你满打满算也就呆两个来月,土木堡周围的情况又很复杂,我不能把那么多性命交于你手。” “再说直白点,只要不惹事,你大可在堡子里玩耍,一到时间,我给你评个甲等,这事也就了了,你看如何?” 西北对朝廷的态度,果如老叔所言,存在很大的抵触啊! 柴天诺先是点头,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校尉大人,我知你不放心我这京城来人,不将兵卒交于我手也是对的。” “但这玩耍之事还是算了吧,柴某是个劳累命,享不得悠闲,该有的任务于我便是,能在边军打磨自己,也是某的荣幸。” 赵九斤于柴天诺对视几息,轻轻点头: “也行,那某给你安排个巡边的活计,在甲三营当个伍长可好?” “甚合我意!” 不多时,柴天诺起身离去,负责后勤的官员带着他去安置,老什长笑着说: “营头,这个柴秀才可不是简单的人,通牒文书上,那位山北行省的校尉大人,字里行间都透着对他的认可。” “不简单更不能用。” 赵九斤端起劣酒饮了一大口: “西北比不得从前,如今到处都是窟窿,能少沾染点外来的势力,还是尽量少沾染吧。” 老什长笑脸消失,叹气,轻轻点了点头。 “少爷,这比洛水可差远了。” 看着黑洞洞的土屋子,还有同样黑乎乎的被褥,柴蛮儿皱起了眉头,柴天诺同样表情。 苦点累点无所谓,但他最受不了的便是脏! 把被褥全部扔到院中,打扫完卫生已是午夜时分,柴天诺合衣躺在光板床上,看着枕着自己胳膊睡得香甜的柴蛮儿,忍不住轻轻摇头,又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114/114338/2943616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五章 凶悍 上 第二天一大早,柴蛮儿拿着一串大子儿去集市买被褥,虽已近夏,但西北的夜晚依然寒冷。 柴天诺则在老什长的陪同下,去见了自己那一伍的兵丁。 “营头说了,你虽是伍长,享的却是千总的待遇,直接听命于他,有事直接找他便可。” 说完老什长走了,柴天诺看着立于身前的四人,心中还有些许小激动,认真讲,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当头带队,心里的感觉到还不错。 对面的四位卒子,也在暗地里打量自己这位新来的伍长。 一大早便听人传闻,新伍长乃是从京城来的武秀才,在土木堡这偏僻的地界,绝对算得上大人物。 刚又听了老什长的话,更是让他们心惊,享受千总待遇的伍长,真真是从来未曾听过。 “报个姓名,说下自己,某也好对你们有个了解。” 伍长有命,几人赶忙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年纪最大的那位已经四十多岁,从军二十五年,名叫,老不死的。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而不是绰号。” 柴天诺皱眉,老不死的咧嘴一笑: “伍长,我是个孤儿,小时被人叫狗嫌,年轻时被人叫牲口,老了被人叫老不死的,这便是我的名字,左右不过是一个称谓。” 拍拍老不死的肩头,柴天诺轻轻点头,一生困苦,能看得开,其实也是种福气。 身体壮实,年岁在二十左右的是一对孪生哥俩,关内鞑子出身,不过他们父母早就在土木堡定了居,大华语说得极其顺溜。 他们一家人都改了华姓,姓罗,相熟的人都叫他们大罗小罗。 最后那个身材消瘦的叫王大山,乃是边军军户出身,接的他老爹的班,甲三营的人都叫他小袄子。 简单介绍完,五人上马出城,踏着荒凉大地一路向前。 “伍长,咱们平日里,就是沿着前方那条河子巡边,往左到山头止,往右到碱池子停,来回大约六十来里地。” 老不死的巡边多年,对这片地界熟悉的很,五匹战马迈着细碎小步跑着,到让柴天诺有了些许出游的感觉。 “咱们巡边,是不是为了提防草原王廷?” “倒也不是。” 老不死摇头,然后笑着解释: “王庭骑兵很少在这地界出现,真若来了,那些前出的桥堡第一时间便能发现,狼烟一起,几十里外看得一清二楚。” “咱们巡边,防的是那些普通的草原鞑子,他们人少目标小,即便桥堡发现了也不予理睬,不过这些家伙野得很,三两人就敢越界杀人枪物。” “对西北老百姓来说,这些游散的家伙,远比讲规矩的王庭骑兵危险。” 原来如此,柴天诺轻轻点头,好奇的问: “今年以来,可有草原鞑子越界?” “......有,次数还不少。” 大罗小罗沉默,老不死苦笑着说: “半月前我们便遇上了,一番厮杀,伍长和大胆死了,那场面,太惨了。” “不过,我们还算好的,有些巡边的伍什直接被团灭。” “没得办法,草原鞑子糟了白灾,他们想要活,也只能过来打草谷了。” “他们遭了灾便来大华找贴补,哪有这个道理!” 柴天诺冷哼,在他看来草原鞑子和苦匪都是一个德行,都是混账至极的囊货! “其实,最怕遇到的,是那些伪装成普通草原鞑子的王廷精锐。” 大罗插嘴,边说边叹气: “上次我们遇到的应该就是,那些家伙手里的功夫瓷实的可怕,若非伍长和大胆断后,我们哥俩和老不死的,八成也得撂在那里,” “等叫了援兵过去,那些王八蛋竟然未曾离开,十二三个人,竟敢和我们五十来人硬杠!” “若不是被神臂弩射杀三人,他们还不依不饶着那。” 柴天诺眉头高皱,十余人能抗衡四倍边军,这草原王廷的精锐,战力属实不容小视。 “老不死的,这条小河水汽丰盈,为何没见有人耕种?” 沿着河岸走了许久未见到一个人影,柴天诺好奇地问,在西北这地界,水源便是丰饶的标志。 “原本有不少人的,草原王廷没入关之前,两界河两岸到处都是庄稼,定居点也密密麻麻。” “现在几乎没人敢种,那些隔三差五出现的草原鞑子狠着那,被他们发现不只是粮食被抢的问题,连人都有可能变成奴隶。” “是啊,我家本在岸边开了块地,种了些甘瓜,想着长成以后能卖点钱,结果被那些混账发现,直接全给踩碎了!” “我阿爹腿上还中了一箭,若非跑得快,性命都保不住。” 小罗插嘴,脸上皆是恨恨的表情。 柴天诺越听心里越不舒服,大华国土成蛮夷驰骋之地,大华子民任他们欺辱,这是军人最大的耻辱! “伍长,你看远处!” 一直未曾插话的小袄子突然喊了一声,柴天诺抬眼,发现远处岸边有二三十人挤作一团,有骑马的,还有步行的,一看便不对劲! “过去看看!” 柴天诺立时便要前冲,却被老不死的一把拉住了缰绳。 “伍长,去不得啊,那一看便是草原鞑子在掳人,他们人数是咱们一倍多,过去就是死!” 老不死的急忙劝阻,柴天诺脸色骤冷: “那便看着他们掳人?” “咱们赶快回去叫人,那些被抓的百姓只能步行,只要速度够快,他们跑不远的!” “方法不错,可身为军人,却要眼睁睁看敌寇掳我百姓,某做不到,驾!” 甩开老不死的手臂,柴天诺一夹马腹,胭脂兔嗖的冲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如同利箭! “太冲动了,太冲动了!” 老不死的使劲捶了下手,他最怕的便是新伍长年纪小性子急,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伍长说得对,若不能保护百姓,某等还配称为军人?” 说完,大罗也策马冲了出去,小罗和小袄子紧随其后。 老不死的先是一愣,最后无奈摇头,从得胜钩取下长枪,一夹马腹也冲了出去。 “罢了,四十多的人了,死便死了!” 双方距离急速接近,前方景象清晰入目,一十三骑鞑子,用绳子捆着近二十妇孺,正准备过河。 /114/114338/2943869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五章 凶悍 下 “阿爸,有大华蛮子!” 一脸蛋泛红的草原鞑子叫了起来,看年岁,应该还未成年。 “莫要理他,大华蛮子都是胆小鬼,就那么四五个人,也就装装样子,他们根本无胆和咱们交手。” 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老鞑子不屑一笑,自打五年前大华政权动荡,那些凶悍的硬骨头一死,这西北边军,也就废了。 反手取弓,右手在箭筒一抹,三支破甲锥立时入手。 “兔子稳点!” 弓至满月,柴天诺略微一瞄,抖手便是三连射! “阿爸快躲!” “咄咄咄!” 年轻鞑子话刚出口,便被沉重的破甲锥射碎了脑袋,老鞑子还未反应过来,便于另一人同时落马,胸口有一拳大孔洞,落在地上挣扎两下便没了声息。 “快跑,是射雕手!” 剩余的草原鞑子惊恐大吼,瞬间炸了锅,四五十丈的距离能有如此准头和力道,除了传说中的射雕手,根本没人做得到! 十人分作三组调转马头便跑,根本顾不得那些掳获。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右手再抹,牛角扳指急放,嘭嘭嘭三箭近乎同时离弦。 “咄咄咄!” 沉重的破甲锥瞬间洞穿血肉之躯,便是坐骑的脖颈也被射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三人同马齐齐戗倒在地! “嘶~,伍长竟然恐怖如斯?” 上过学堂的大罗倒吸凉气,如此弓力,他在西北边军还从未见过! “伍长是射雕手,传说中的射雕手!” 小罗和小袄子直接吼了起来,心情激动到了极点。 老不死也是瞪大了眼睛,心脏同样一跳一跳的,难怪伍长享受都头千总的待遇,原来竟是传说中的射雕手! “在射雕手面前逃跑只能是死!” “掉头,博那一线生机!” 草原鞑子的四人队立刻掉头,三人队做出同样选择,趴伏马背手持长枪,冲着柴天诺急速奔去。 “不逃了,甚好,某就喜欢当面硬杠!” 柴天诺咧嘴微笑,收起望月犀,从得胜钩摘下鸣鸿,抽出根米长棍子在尾部一接,立时变成一根两米五长的古怪兵器。 “兔子表现把,让他们看看,何为千里神驹!” “咴咴~!” 赤红胭脂兔大声鸣叫,速度立刻倍增,如闪电一般冲向对方。 “杀~!” 草原鞑子们放声大吼,眼神不停收放,射雕手坐骑的速度太快了,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驹! 双方很快接近,就在草原鞑子并枪欲刺的刹那,胭脂兔身体猛的一偏,四支长枪同时刺出,却都落到了空处! “授首!” 柴天诺大吼,鸣鸿带着破风的轰鸣挥过,两颗马首冲天而起,脖子被砸成了碎渣,他的目标并非草原鞑子,而是他们的坐骑。 “咴咴~!” 伴随胭脂兔的嘶鸣,鸣鸿再挥,紧随而来的三人队齐齐落地,人马俱碎! “哈哈哈,爽快!” 柴天诺大笑着调转马头,追向剩余二人。 “快跑,这是个魔鬼!” 两位草原鞑子惊恐大喊,再提不起于柴天诺交手之心,只是伏在马背惶恐逃窜。 一鞑子从胸口取出竹筒猛的一拉,伴随嗤的一声,红亮亮的火球升上了半空。 柴天诺咧嘴,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属实比鸣镝上档次,有些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韵味。 “于某面前,尔等岂能逃掉?” 收刀,望月犀再次入手,伴随咄咄两声,最后两个草原鞑子应声坠地。 “舒坦,人那,还是得活动活动筋骨,不然这心情总是好不起来。” 柴天诺骑着马溜溜达达来至人前,割取首级用缰绳一绑,乐呵呵的挂到了胭脂兔的脖子上。 “咴咴~~” 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不满,柴天诺拍拍胭脂兔的脖颈,笑着说: “莫嫌弃,换了钱与你加鸡蛋!” 大大的眼珠转了两圈,胭脂兔舔舔柴天诺的脸颊,算是允了这个提议。 “......奶奶的,怎么这么聪明,不是快成精了吧?” 待胭脂兔迈着碎步跑回,那俩落地的草原鞑子已经被大罗他们刺死,四人同时冲着柴天诺竖起大拇指: “伍长威武!” “威武个毛线,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卒子,热身都算不上!” 不屑的摆摆手,柴天诺指着地上俩人说: “这俩头是你们的,别的可不兴跟我抢!” “谢伍长赏!” 几人同时咧嘴,自己就是捡了个便宜,这俩货已经跌了个半死,根本没啥战斗力,伍长不但战力冲天,这人品也属实大气! 十颗人头挂满马身,胭脂兔不停打着喷嚏,血腥味太重了。 “......你们说,这若是拼起来,还能算数不?” 看着最先被自己射死的那个鞑子的尸首,柴天诺琢磨了半天,不时从周围划拉点碎掉的骨头皮肉,总想把它拼回去。 老不死的都看不下去了,上去几脚把那些碎片踢开: “伍长甭拼了,人军功官真没那个闲工夫辨识一堆碎肉!” 柴天诺仰首叹息: “孟浪了,第一箭没想那么多,冲着人头便去了,一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痛杀我心。” 老不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出新伍长的毛病了,貌似是有些惜财。 “伍长,八支箭只捡回三支,其他五支已经碎了。” 小袄子费劲周章帮柴天诺找到了三支破甲锥,柴天诺看着伤痕累累的箭身忍不住皱眉。 自己总共得了二十四支破甲锥,如今只剩九支,以后用一根少一根了。 “伍长,问过了,她们是河上游的村民,男人都被杀了,已经无处可去。” 大罗带着哭哭啼啼的妇孺过来,柴天诺摇摇头,这世上,最苦的便是温良百姓。 “伍长,带她们去土木堡吧,不但安全,过活的营生也好找。” 老不死说了一声,柴天诺点头,带队回返土木堡。 往回走了也就刻钟,众人便发现小河远处有狼烟升起,说明前方的桥堡发现了大量的草原鞑子。 柴天诺回想之前鞑子放的那颗信号弹,心中猜测,这些草原鞑子,应该是被信号弹招来的。 如此说来,这次掳人便不是离散的事情,而是一次规模不小的行动。 只不过,为何只掳妇孺? 一般来说,能干活的男奴隶,更得草原人欢心。 /114/114338/2945293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六章 天生杀神 上 队伍有妇孺拖累走的很慢,申时过半才赶回了土木堡。 不过一进堡子,队伍便引起了轰动,先是那二十位妇孺,再就是血淋淋的胭脂兔。 十颗脑瓜子不停流血,把胭脂兔浸了个通透,再被阳光那么一烤,味道就别提多难闻了。 堡子里的民政官员带着妇孺们走了,柴天诺几人乐呵呵的去军功官那里录功。 “你们四个平分俩头?” “嗯呐,要大子儿不要银子,那玩意花起来不方便。” 四人喜笑颜开,一个月军饷五百钱,今儿出去这一遭,轻轻松松抵了一月的收入,不错,相当不错! “银子本来就少,你们想也没得给!” 军功官在他们的名录薄上记了一笔,普通卒子和低级军官没有军功录事牌,所有功劳统一记录在一个大册子上。 “某的还是换成银子吧,不然太多,路上的军功还没兑呐。” 柴天诺递过纯黑色的军功录事牌,喜滋滋的说。 院子里正有几个卒子在呲牙咧嘴的解人头,军功官看着点了点头,果然不少,土木堡又来了个摘人脑瓜的好手,不错,相当不错。 “你这牌子手感甚好,从哪弄的?” 接过牌子,军功官好奇的翻看了几遍,材质似乎是铁的,可一点锈迹都没有,比边军的赤铜牌子看着都好。 “禁军丙二营给的。” “难怪,皇上亲卫用的东西,就是比我们这些边军的好。” 军功官点点头,读起了牌子上的记录: “武秀才柴天诺,直隶一战杀匪五十余,定功甲上?!” 说到后边军功官的调都变了,人也噌的站了起来。 “这、这是真的?” 军功官额头上瞬间出了汗,柴天诺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的,军功录事牌有敢造假的?” “对,你说得对,哈哈哈。” 擦掉额头汗水,军功官接着往下看。 “玄天五年春,哦,是你来时发生的事?” “嗯,月前的事儿了。” 柴天诺点点头。 “玄天五年春,武秀才柴天诺,于山北浴血杀敌,救同袍七十三,斩、斩苍天匪众八十一人,也是一战?!” 军功官的腔调又变了,直接拉成了刺耳的高音,吵得柴天诺忍不住堵住了耳朵,这公鸭嗓子,妥妥的魔音贯耳! “你没看错,牌子也没记录错,你再看后边,银子还没兑换呐。” 柴天诺掏掏耳洞,指了指那句话的下边,有两个小小的字,未兑。 “……” 军功官看向柴天诺的脸色大变,已不是之前无所谓的模样,而是拘谨中透着些许讨好。 两战斩首一百三十多,若再算上今日这十个脑袋,那可就往一百五十去了,妥妥的百人敌! 说句大实话,历年统计出来的那些百人敌,与眼前这位相比,差距大了去了。 他们那是征战无数次积累出来的数字,而眼前这位,一战便斩了八十一,若再加上救同袍的加项,那就是一战便到百人敌的标准。 如此战绩,真是许多年未曾听说了。 解脑袋的卒子们呆了,老不死他们四个也呆了,若不是军功录事牌作证,他们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人,别发呆了,赶紧算算银两,我还等着拿回家显摆呐。” 柴天诺摆摆手,军功官这才反应过来,算了两遍后,有些吃惊的说: “上次八十一人加这次的十人,统共九十一人,救同袍算军功但不给赏钱,总共是九十一两白银,您看没错吧?” “没错没错,赶紧把银子给我。” 柴天诺急不可耐的伸出手,这一路花销着实有些大,今儿可算有进补了。 “……那个,土木堡没那么多银子,您看折算成大子儿可以不?” “这么穷,连九十一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这次换到柴天诺变了腔调,九十一串大子,那就是九万多枚,老大一堆了,那也太不好拿了! “不行,您等下次再换?” “得了吧,下次还不知又出啥状况,您还是给我大子儿吧。” 柴天诺翻了个白眼,军功官点点头,用专门的录事笔,认真在军功录事牌上写道: “玄天五年晚春,边城卫甲三营伍长柴天诺,于土木堡西北两界河畔浴血杀敌,救百姓二十,斩草原鞑子十一,一战!” “柴伍长,按您的战绩来说已够大转,应当升为千总,可您本就享受千总待遇,营头又有吩咐,不行您找他说说?” 军功官有些犹豫的说,柴天诺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我只要待遇,伍长挺好,我就这么干着吧。” “我说大人,咱别谈这些旁支末梢好不好,赶紧带我去取大子儿!” 好嘛,升官在发财面前成了旁支末梢,这位真是钻进钱眼里了。 军功官咧嘴点头,带着五人去找会计取钱。 “彼其娘之,这他娘得数到什么时候!” 看着仓库里小山一样的大子儿,柴天诺瞬间傻了眼,连穿绳都没有,一个一个的数,那不得数到猴年马月。 “咱就没个秤嘛,过过重量也行啊!” “有,是个秤银子的秤,最大两斤。” 三个会计同时比划了个二,看的柴天诺直咧嘴,真是二到了极点! “伍长您慢慢数,我们乐呵乐呵去。” 老不死大罗小罗还有小袄子,和会计们用过秤的法子很快清点出五百大子,乐呵呵的转身便走,结果让柴天诺一句话吼了回来: “乐呵个毛,先帮我把兔子洗刷出来喂上好料,豆料鸡蛋给足了,回来每人二百大子儿!” 说罢,柴天诺抖手扔出一块碎银子当马料钱,老不死接到手里乐开了花: “还是柴头敞亮,您放心,我们就把兔子当祖宗,一准把它伺候舒坦喽。” 手下卒子走了,柴天诺看着铜钱山撸了撸袖子: “开整!” 两界河畔,一队披挂整齐的王廷骑兵,丝毫不理会远处戒备的西北骑兵,把十三具尸体聚集到了一起。 便是那五支碎裂的破甲锥,也让他们找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尸体旁。 “将军大人,几人的死因已经调查清楚。”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什队长,抚胸单膝下跪,冲穿戴墨黑全甲,脸孔也被面甲挡住的将军行了一礼。 /114/114338/2945603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六章 天生杀神 下 “说。” 草原王廷阴山卫将军铁木图打开面甲,面无表情的看着凄惨尸体,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箭矢射死者共八人,除一人外,其它均为胸口中箭。” “从几人伤口还有箭矢飞行散落位置判定,对方一定是位射雕手!” 大什队长异常肯定的说,将军想了想,疑惑的问: “西北,可有射雕手?” “没有。” 旁边一位留着草原人中少有长辫的青年军官摇头: “西北人近战不错,但弓术属实差了不少,那位和您齐名的种行信,三十丈距离便上不得靶,更遑论他人。” “这么些年,他们就未曾培养出一个射雕手?” “真没有。” 青年军官再次摇头: “曾有位萨满说,这是欲乐天对他们的诅咒。” 欲乐天的诅咒,铁木图颇有些意味的提了提嘴角,接着点头,示意大什队长继续说。 “将军,您看这几具尸首。” 大什队长指了指几具残破不堪,大部变成碎渣的尸首,面上的表情异常冷峻。 铁木图下马,站在尸首旁观察许久,眉头高高皱起: “看这模样,应该是被钝器活活打碎,下手之人不是高阶武夫,便是宗师!” 青年军官看的连连咋舌,如此力道,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什么时候,西北来了这么两位高手?” 铁木图疑惑的说,肯定不是西北边军内部起来的,草原王廷的探子,对西北边军中的佼佼者了若指掌,若有变化,一准会第一时间发现。 “将军大人,不是两人,是一人!” 大什队长肯定的说,然后转身指了指远方: “从马蹄印迹能清晰辨出,射雕手和这位近战高手,同为一人,且下手极狠!” “……张木林,看来西北的气运,还是未曾彻底断裂啊。” 铁木图感叹的说,青年军官苦笑: “这次回去,八成会挨大萨满熊。” “先是关乎王廷崛起的圣物被大华蛮子夺取,今日又被西北边军抢回了生符,我等属实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那只能说是命里没有。” 铁木图哼了一声,作为草原王廷的高层军官,其实都很厌烦萨满教的指手画脚。 “若那些没用的萨满能早点推算出生符的方位,何至于发生此事?” “圣物让大华夺了,一次便抹杀大魏大夏数万精锐,让原本窘困的大华骤然翻身。” “归根结底,还是石碑奴自己的问题!” 身为阴山卫右郎将的张木林尴尬的咧嘴,心道这话也只有将军您敢直言,也只有您敢直呼大萨满的俗名。 “上马,撤!” 铁木图利落上马,趟过两界河跑向远方。 “将军,真的不再寻找了?” 张木林大声询问,铁木图头也不回的说: “有那个时间不如壮大自己,某王廷大军,何时成神棍下属了?!” 王廷骑兵同时调转马首,跟随自己将军奔向西北。 路过两侧谨慎戒备的西北骑兵时,铁木图大声冲他们吼道: “转告你们将军那蛮子,月圆之夜某在锁龙关等他饮酒,若是不来,某便要行往西北了!” 王廷骑兵浩浩荡荡奔向远方,西北骑兵沉默不语,未曾想,今日竟见到了与自家将军齐名的,大名鼎鼎的草原金雕! 土木堡旁的大水槽,老不死几人用水瓢舀着水费劲的洗刷胭脂兔身上干掉的血渍,留下的血水把周围染得一片血红。 “这味道也太熏人了,真不知道咱们头儿,这一路是怎么忍下来的。” 大罗小罗不愧是关内鞑子出身,伺候大牲口的手艺那是一绝,平日傲气十足不拿正眼看人的胭脂兔,见到他们便像见到了亲人,舔舔这个蹭蹭那个,如同一只家猫。 “你说咱们柴头到底是何出身?” 这正打扫着,老不死的突然问了一句。 大罗三人忍不住一愣,小袄子眨巴眨巴眼说: “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头儿是武学上舍的武秀才。” “……有那么简单?” 老不死的皱眉,拍拍胭脂兔的脖颈说: “先不说别的,就这匹赤红胭脂兔,整个边城卫便找不出一匹能与之抗衡的吧?” “如此神驹,是一个普通秀才能弄到手的?” 大罗三人愣住了,这话,说的很是在理。 “再有,整个大华能有多少射雕手?” “绝对超不过一个巴掌!” “再加上头儿那堪称恐怖的近战战力,大华,又有几人能够比拟?” 老不死继续分析,三人忍不住倒吸凉气,大罗有些犹豫的说: “难不成咱们头儿,是朝廷哪位将军的子嗣?” “我怀疑,咱们头儿,是李成澜大将军的私生子儿!” 老不死的挤眉弄眼的说,看到众人不信,急忙解释道: “我曾听人说过,李成澜大将军的坐骑便是赤红胭脂兔,且他年轻时神力过人,咱们头儿岂不与他一模一样?” 三人再次倒吸凉气,如此说来,保不齐真是那样! “……” 赵九斤拉达着脸看着眼前这四位碎嘴子,心中也是叹服,竟敢往大华军方第一人身上胡扯八道,这胆子也是没谁了! “老不死的,下次再听到你胡咧咧,某打烂你屁股!” “营、营头!” 四人急忙行礼,赵九斤拍了拍胭脂兔的脖颈,皱眉问道: “这是出了什么事,马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赵九斤刚从边城回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老不死赶忙把两界河的事儿说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又把柴天诺军功录事牌上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赵九斤也是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短的时间杀了如此多的人,简直就是天生杀神! 今儿应将军招去了边城,听闻柴天诺的来历已是甚为震惊,可如今听了老不死的诉说才发现,这位武秀才,远比将军的描述还要厉害! “好,甚好,不愧是前辈们的弟子,我西北,又出一员虎将!” 赵九斤满脸的欣喜,见到碎嘴子们满脸迷糊,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莫在那里胡扯八道,告诉你们,柴秀才不是外人,他的传承,来自老鬼哨!” 扔下四位满脸惊喜的碎嘴子,赵九斤大步离去,今儿高兴,必须和柴秀才,好好喝上一场! /114/114338/2945833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七章 喘气的眼泡子 上 “彼其娘之,真真是未想到,领个赏金也会这么累!” 看着眼前小山般的铜钱堆,柴天诺快疯掉了,他真是没想到,这铜钱竟然还有官铸、西北铸、私铸之分。 而且每种铜钱的价格并不一致,官铸是一,西北铸相当于官铸打九折,因为里边掺了铅。 而这西北铸还算不得太麻烦,麻烦的是私铸,好些的是铜里掺铁,不好的直接他娘的是铁里掺铜! “不是,就这破玩意你还与我算四折?” 柴天诺使劲晃了晃手里黢黑的不是铜板的铜板,气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你瞅没瞅见,这货色生的锈都是黑的,纯黑的!” “这他娘是纯粹的铁片子好不好?!” 柴天诺一边吼一边揉额角,都快被气炸了。 “要不,算你三折?” 主事会计犹犹豫豫的伸出三个指头,柴天诺大手一挥: “甭来这套,我只要铜大子儿,不要铁片子,麻溜的于我翻找!” “九万多枚啊,找到明个早上也凑不出来。” 会计们看着铜钱山哭了。 “两折,不然你们就给某翻!” 一个时辰后,可算把铜钱领了出来,柴天诺看着手里的几个超级大袋子连连叹气,他娘的,虽说九万枚变成了十几万枚,可自己这心里咋就觉得那么膈应呐? “柴秀才,酒量如何?” 柴天诺刚出大门便遇到了赵九斤,赵营头别的啥话没说,直截了当的问能喝酒不。 柴天诺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能喝是能喝,但是不会。” “......这话怎么如此别扭?” 赵九斤忍不住挠了挠下巴,柴天诺咧嘴说: “之前也曾与人喝过,但光喝不醉,所以,不会饮酒。” 这家伙,狂的没边了,自认酒量惊人的赵九斤指指集市方向: “和我练练?” “输了的付钱!” “没问题!” 灿烂的笑容浮上柴天诺脸颊,有人上赶着请客,那必须得去。 “头儿,兔子洗好了,上好的豆料也喂足了,好家伙,鸡蛋整整吃了二十个!” 老不死的几人也跟了过来,柴天诺满意的拍拍胭脂兔的脖子,不错,洗得确实干净。 “把钱袋子与我送回去,交给我家蛮儿,你们自己数大子儿,啥成色的都有,铁片子也有。” 老不死的撇嘴,那自然要官铸的大子儿,铁片子忒不值钱了。 “头儿,营头说你是老鬼哨的传承,真的假的?” 老不死把柴天诺拉到一旁小声问,大罗小罗他们仨则是满脸期盼的望着柴天诺。 柴天诺忍不住瞅了瞅正在逗弄胭脂兔的赵九斤,心想消息还挺灵通。 轻轻点头,柴天诺笑着说: “算是,我的武道半师便是老鬼哨的营头,武学上舍的刀术教习,也是鬼哨出身。” 几人脸上骤然升起兴奋的表情,牵着驮满钱袋子的胭脂兔边走边激烈的说着什么,看的柴天诺只想笑,未曾想,鬼哨的影响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到了集市,柴天诺吃了一惊,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前沿小城竟然如此热闹。 找一处临街支起的羊肉摊子,赵九斤让老板先上半扇炖好的羊肉,然后笑着问柴天诺: “怎地,先来二斤润润肠肚?” 柴天诺看看一旁大大小小的酒坛子,直接问老板: “掌柜的,你那大肚坛子,装的几斤酒?” “整二十。” 老板一边忙着舀汤叉羊肉,一边笑呵呵的说,赵营头出手阔绰,今儿赚头肯定小不了。 “先来两坛,我俩润润肠肚。” 噗,赵九斤喝到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二十斤烈酒,肠肚该被烧穿了吧! 老板闻言也是手脚连抖,苦笑着说: “这位大人,那可是边城烧,酒烈着那,莫说二十斤,五斤下肚就能把人烧死。” “这么烈?” 柴天诺挑眉,老板使劲点头: “就是这么烈!” “就它了!” 柴天诺一拍桌子,喜滋滋的说: “酒是割喉刀,若没那烈性,喝起来不就成马尿了吗!” 赵九斤感慨,好怀念的说法,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未曾听到了。 看到老板发呆,柴天诺直接自己动手取了两坛,一坛放在赵九斤面前,一掌击碎自己那坛的泥封,沌沌沌一气灌下了大半坛子。 “痛快!” “校尉大人喝,这酒属实不错,一口下去肠肚全热了起来。” “......某,甘拜下风!” 赵九斤额头冒了汗,第一时间投降,这已不是酒量的问题,眼前这货就一饕餮,自己根本无法与他相比! “我就说嘛,我不会喝酒。” 柴天诺呲牙一笑,从刚端上来的瓷盆里割下块扇排,大口吃了起来。 赵九斤叹服的竖了个拇指,真的服了,你说那么多酒喝到哪里去了,肚子也不见半点凸起。 吃吃喝喝间,赵九斤问起了过往,这也没啥可隐瞒的,柴天诺照实了说,属实把赵九斤惊着了。 身体孱弱因奇遇而变,由文入武吊打一片,听起来简直就跟话本一样! “曹营头,如今过得怎样?” 赵九斤终是问到了最关心的事情,不止是他,西北老边军,哪个不想知道当年那位能文能武的传奇,现在到底如何。 一说到这里,柴天诺便来了兴趣: “曹叔现在好着哪,我跟你讲......” 柴天诺把曹福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尤其谈到买媳妇之事,更是乐的他不轻。 赵九斤听得直咧嘴,这种给自家师父买老婆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可知,曹营头他们为何不愿回来,当年鬼哨到底出了何事?” “西北边军,都在盼着他们回来。” 轻轻泯了口酒,赵九斤眼中满是渴望。 柴天诺想了想,疑惑的说: “我听闻鬼哨已经重建,曹叔他们回不回来,应该没啥影响吧?” “差远了!” 赵九斤一口饮尽碗中酒,苦涩的说: “老鬼哨是虎,新鬼哨是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没了那些前辈,王庭精锐与丘陵地区根本无人可挡,如今那些地方,已经被草原王廷控制了大半。” 柴天诺想了想,轻轻摇头: “回不来了。” “为何?”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李义川李老叔曾说过,鬼哨还存世的,恐怕不多了。” /114/114338/2947139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七章 喘气的眼泡子 下 “当年到底出了何事,为何鬼哨伤亡如此之大?” 赵九斤忍不住问,五百鬼哨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为何会被团灭? “不知道”。 柴天诺苦笑摇头: “曹叔从来不说,老叔倒是说过,就是挣龙之事,只不过具体原因也是未曾说过。” “我倒是隐隐听曹叔漏过嘴,或许是碰到了无可匹敌之辈,鬼哨才被灭了建制。” “无可匹敌之辈,以曹营头大宗师的境界都能感到无可匹敌,对方该是如何惊世骇俗的存在?” 赵九斤摇头感叹,这次换柴天诺一口羊汤喷了出去: “咳咳,曹叔是大宗师,这怎么可能?!” “这有何不可能,以不足三十的年纪成为大宗师,当年的曹营头,那可是西北的一面旗帜!” 柴天诺真的惊了,曹叔啊曹叔,未曾想,原来你是一条隐藏的大鳄! 酒喝足肉吃够,赵九斤也扯开了话匣子,颠三倒四的胡嘚吧,着实让柴天诺套去不少信息。 “我说兄弟,既然你是咱自己人,那明个就给你恢复千总的权柄。” “毕竟你有那个本事,便是我也比不得你。” “赵老哥还是算了吧!” 柴天诺一边吃着盐水豆,一边乐呵呵的说: “其实之前你说的很对,我们这些武学上舍的秀才,就是下来走过场的。” “现在这样挺好,人少也好带,寻寻边割割头,这样的日子舒适惬意。” “嗝儿,那随你,哪天我请你下窑子,听说有南国来的佳丽,那柳条小腰,看的人心里跟猫抓一样的痒痒。” 赵九斤一边比划一边咽吐沫星子,柴天诺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可拉倒吧,身为军汉竟然喜欢柳条小腰,你就不怕闹出人命?” “我跟你说,对咱们武人来说,那肥腻瓷实的水桶腰才是绝配,望之让人口舌生津呐!” “......兄弟,你这两眼泡,莫不是用来喘气的?!” 之后数日,柴天诺的人气节节攀升。 鬼哨的传承,新晋的百人敌,光大子儿就有十余万枚,在土木堡居民眼中,这可是妥妥年少有为身家富庶! 柴天诺一出门,不知有多少让西北烈风吹糙了脸颊的沙皮姑娘冲他抛媚眼。 更有那主动的,咣当便把手里硕大的洗衣锤扔到他脚面子上,然后娇羞的说: “不好意思,一时手滑落了物件,还请大郎拿来还我。” 柴天诺瞅瞅乌青的脚面子,嘴角眼角一起抽搐,大爷离你最少五丈开外,属实不明白,你这到底是怎么个手滑法子! “头,柴头!” 这一日早早巡完边,柴天诺正带着蛮儿在集市闲逛,小罗蹦跳着跑了过来。 自打被柴天诺折服,这些家伙便不再叫他伍长,而是头儿。 “眼睛这么好,大老远的就看到我买的烧饼了?” “吃,刚出炉的,香着那!” 柴天诺笑嘻嘻的塞过去两个热乎乎的肉火烧,小罗二话不说张口便吃: “谢谢头!” “你慢慢吃,我接着逛。” 柴天诺摆摆手,带着蛮儿继续晃悠,你别说,虽然种类肯定比不得内地,但稀奇古怪的物件也属实不少。 “这烧饼真是好吃,等下给大哥也买几个。” 小罗边吃边嘀咕,猛然想起,自己是有急事,而不是为了烧饼! “头,你等等我,出事了!” 小罗赶了上去,把事情一说,柴天诺皱起了眉头,让蛮儿自己逛,自己则跟着他返回了居民区。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看着躺在床上不停呕血的年轻女子,柴天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之前他救的那些妇孺中的一个,名叫单云娘,家中亲人皆被草原鞑子杀害,如今孑身一人,被民政官员安排在被服铺子里制作军需。 “前几天的事了,之前只是咳嗽,这两日开始咳血,我们没有任何亲人,只能求大人帮忙。” 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冲柴天诺行了个万福,满脸愁容的说。 “你做得对,某救了你们,自然便会负责到底!” 柴天诺点点头,眼中有莫名思绪涌动,想了想,伸手取出一枚干了的来生果递到单云娘嘴边: “吃了它,看看可有疗效。” 虚弱的单云娘努力嚼碎果子,合着嘴里的血咽了下去,不多时,状况便好了许多。 “云娘,谢过大人。” 柴天诺摆摆手: “病了便要说,你们在土木堡并不是没有依靠,我既然救了你们,便会负责到底。” 屋里的几位妇人同时行礼感谢,柴天诺想了想,略微有些犹豫的问: “云娘,你是否出身隐族?” 刚一进屋,柴天诺便闻到了浓烈的天人气息,看着咳嗽不止的单云娘,更是差点一口咬上去,血水的味道,诱惑力大的惊人! “隐族?” 单云娘迷茫的摇头: “不知道,小时爹爹一直带着我流浪,七岁那年才在村子里定居,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咳咳。” 原来如此,柴天诺点头,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身体哪里不舒服,不要硬撑着,不行我与你叫个郎中看看。” 服下来生果竟然还咳嗽个不停,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柴天诺对单元娘的来历,更加好奇起来。 “这是老病,我自幼体虚,爹爹为了我伤透了脑筋,幸得在十二那年遇到一位道长,他与家父一个方子,每月喝一次药,我这才好了起来。” “方子在哪?” “......还在村子里。” 说到这里,单元娘几人同时落泪,皆想起死去的亲人。 “你们出个人,带我去村子走一趟,我把方子取来。” “大人,我与你去吧,那方子,不是太好找。” 单云娘轻声说,柴天诺皱眉,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她的身份,便轻轻点了点头。 “可会骑马?” 拍拍胭脂兔的脖颈,柴天诺问,路途遥远,若是走着来回,那时间可就长了。 单云娘摇头,一个普通村姑,哪里会骑什么马。 “......上来,某带你去!” 柴天诺上马刚伸出手,身子便是一僵,整日价和蛮儿共骑一马,早忘记了男女有别,单云娘可是位成年女子,这就有些尴尬了。 单云娘的脸颊升起一抹红霞,不过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柴天诺一把将她拉上马背,向城外跑去。 /114/114338/2947635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八章 不老清风 上 胭脂兔出了土木堡,立刻放开速度一路狂奔,吓得单云娘脸色煞白,一个劲往柴天诺怀里躲。 柴天诺呲牙咧嘴连连倒吸凉气,一位饱含青春气息的姑娘偎在怀里,感觉甚是撩人,但他之前绝没有占人便宜的念想。 不对,自己为啥要用之前呐? 柴天诺陷入深思,就连单云娘身上那极度吸引他的气味,都变的淡了。 “大人,到了河边,一直向左,大约二十来里地就到了。” 狂奔数十里,单云娘渐渐适应,眼见到了两界河,急忙开口指路。 “兔子,往左走,跑起来。” 柴天诺喊了一句,略略调整下姿势,与单云娘拉开些许距离,忍不住偷偷给了自己一拳。 为啥要用之前,不就是因为之后有了占人便宜的念想了嘛,奶奶个熊的,圣贤书白读了! 单云娘装作无事看着前方的景象,红云却在两颊升起,依偎在强壮胸怀的感觉,真的很好。 “云娘俯低身子!” 柴天诺突然出声,单云娘虽不明白出了何事,但依然顺从的俯低了身子。 反手一抽望月犀入手,柴天诺看着前方的景象皱起了眉头。 自打上次采生之后,连续几天的巡边未曾见到一个草原鞑子,这眼见快要到傍晚了,怎的他们又出来了? 前方有六个草原鞑子正骑马奔驰,看方向,应和自己同路。 马蹄声声如擂鼓,胭脂兔的速度疾如闪电,很快便逼近前方六人,鞑子们也听到了后方急促的马蹄声,立刻转身举弓瞄了过来。 胭脂兔依然撒蹄急奔,柴天诺搭箭张弓并未撒放,只是紧紧盯着六人动作。 还是那句话,他柴天诺喜割人头换钱,但并非弑杀之人,除非有人坏了规矩,或者先有了杀心,便如现在! “咄咄咄~~” 六人同时开弓撒放,竟被疾驰的胭脂兔一个挪移全部躲开,柴天诺不再犹豫右手疾拨,沉重的破甲锥瞬间取了三人性命。 余下三人看着同伴胸前大洞,心中瞬间发了毛: “是那个射雕手,快跑!” 三人分作三方豁尽全力逃窜,跨下马儿被他们抽的发出阵阵哀鸣。 柴天诺右手刚想提箭,一看箭筒只余六支,苦笑着放了回去,用一支少一支,还是不要浪费了。 “云娘稍等,我取钱去。” 柴天诺下马,取出个大大的油布口袋,乐呵呵的前去割首,这些日子准备了不少油布口袋,却一直没有收获,今儿总算开张了。 取了人头,柴天诺绕了一个大圈也只找回一支箭,心痛的他不得了。 前两天问了辎重队的后勤主官,若大的土木堡竟连一支破甲锥都没有,你说气人不气人! 找了一圈箭矢,结果都是雁翎箭,制工还属于那种将就凑活的,别说跟禁军的雕翎重箭相比,便是武学练习用的白羽都比它好三分! 柴天诺生气,后勤主官却在那里叹气: “老柴,这就是西北现在的情况,短短三年时间,要害都被那些大族世家把控,武器装备都是劣质的,便是饷银也被调换成了许多铁片,你让兄弟们如何搏命?!” “......两位相公就不管管?” 柴天诺只觉得满肚子郁气无从发泄,问话都是咬着牙说的。 “如何管,两位相公终究上年岁了,作为后备官员历练地的鬼哨一倒,西北,终究是出了断层。” “如不依靠他们,西北可能连月数都撑不下去。” 后勤主官叹气,柴天诺也跟着深深叹气,鬼哨的消失,对西北边军影响太大了。 空手而归,老不死的倒是提了个好主意: “头儿,你又不缺钱,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铁匠造嘛,好赖全凭己意,大子儿到位,金的都能给你造出来!” 柴天诺当时便眼睛一亮,这话说的甚是在理! 只可惜他去的时候铁匠铺没开门,隔壁店铺说,老铁匠家添了新丁,最少得七八天开不了门,着实把柴天诺郁闷的不轻。 再次上马急奔,日落西山,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天地漆黑一片,胭脂兔的速度放慢下来。 月渐升,如弯刀,银白光芒洒落,大地如染霜,视线渐好,胭脂兔的速度再次提起。 “未曾想到,西北的月色,竟然如此迷人!” 柴天诺忍不住感叹,原本黑褐色的碱滩被月光遮掩,反倒透出一股莫名的冷冽气质,让人观之心颤。 “大人,就是前方了。” 单云娘伸手指着前方,声音和身体具抖,柴天诺细看,七八间草木小屋静立河边,既无灯光,也无声息。 村口处下马,立时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息,柴天诺忍不住挑眉,按理说已入初夏,那些逝去者的尸首应该开始腐败,为何这味道,还是如此新鲜? “王大伯,孙爷爷,爹爹!” 看着地上摞在一起的三具尸首,单云娘跪倒在地,捂着脸大声哭泣。 柴天诺拍拍单云娘的肩膀,轻声劝慰: “节哀,人已死,还是入土为安吧。” 从马背取出挖陷马坑的短把铁锹,柴天诺不多时便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大的深坑,随后便把收集来的十余具尸体葬在了一起。 单云娘在坟前跪拜,柴天诺站在远处,轻轻捻了捻指头上的血渍,放在鼻下一嗅,确实是新鲜血液,但是里边,隐隐有一丝松墨的味道。 想想刚才搬运尸体的感觉,柴天诺忍不住皱起眉头,真的就和刚死的一模一样。 环视四周,柴天诺心中疑云渐生,虽说西北荒芜,但有水之地皆葱郁,两界河也是如此。 可为何到了这个村庄,周围却半点绿色都见不到? 古怪,真的很古怪! “大人,我们走吧,我家就是那座小屋。” 单云娘抹去眼泪,指了指离河岸最近的小屋,柴天诺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过去。 进到屋里,单云娘娴熟的用火镰打着油灯,然后便带着柴天诺走向左侧屋子。 “爹爹原本是个制墨的墨匠,在村子安家后,除了去田里劳作,便是制些墨锭拿去大城售卖。” “所以和其他邻里相比,我家的生活还算有些盈余。” 单云娘推开一扇门,里边是间寝室,寝室对面墙上有个十分简单的木门,打眼望去,好似一幅手艺拙劣的工笔画。 /114/114338/2947635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八章 不老清风 下 “爹爹制的墨锭质量上佳,边城那边学堂里的先生还有读书人都很喜欢,经常高价预定。” “但是爹爹一个人忙不过来,又舍不得让我帮忙,所以推掉很多生意。” 说着话,单云娘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柴天诺呆立原地,眼中皆是震惊! “大人,进来啊。” 门那头的单云娘轻轻招手,在摇摆的灯火照耀下,身影不停摆动,透着一丝鬼魅。 柴天诺轻轻按了按木门门框,深吸口气,一头撞了进去。 看看前方将近十丈长短的制墨作坊,再看看身后有些摆动的木门,柴天诺压下心头震颤,跟着单云娘继续向前。 “过了这作坊,便是爹爹收藏贵重东西的房间,我那方子便收藏在里头,不过也不知爹爹搁在哪个地方。” 再开一扇门,入眼处是一间明亮的小屋,除了一面有数十个抽屉的柜子,再无他物。 单云娘把油灯放到地上,开始在抽屉中翻找起来。 柴天诺看着那无处不在,却找不到来源的亮光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问单云娘: “云娘,这许多年,你就未曾对这屋子有过怀疑?” “大人,您说什么?” 正在忙碌的单云娘没听清楚,转过身询问。 “......没什么,你接着忙。” 柴天诺摇头,单云娘应该是被某种规则限制,所以觉查不出来,一个外看只有七八米长的草木小屋,内里怎么可能有那么惊人的空间。 柴天诺细细观察这间小小的屋子,气息甚是熟悉,和那虚妄的桃花源,一模一样! “找到了!” 单云娘惊喜的找出一张有些陈旧的宣纸,柴天诺接到手里看了看,上边真是一个药方,所列药物皆是用来大补精气神的。 在宣纸下方还有个小小的符咒,柴天诺越看越觉眼熟,最后忍不住惊呼: “噫吁嚱,这不是那位画清风符的清风道长的笔迹嘛!” 身为书法大家,柴天诺敢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这符咒,绝对是在镇子里售卖清风符的道人的笔迹! “我想起来了,那位道长的名字确实是清风,看相貌应该过了而立之年,他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弟子,整日价穿着露肉的裤子,大人,您认识他们?” 柴天诺眼角抽搐,心中震惊莫名,清风道人绝对是世外高人,便是他那个徒儿,恐怕也非常人。 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十岁左右,单云娘见他时同样十岁左右,莫非这师徒俩,就从来不会老?! 正在柴天诺思索之时,怀中突然有光芒闪烁,他取出一看,竟是纸老给的那个盒子在发光,而且温度越来越高! “这是怎么地了?” 柴天诺打开,发现那支银杆狼毫变得通红,近乎快烧了起来。 “......不愧是纸老给的,果然是宝贝!” 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就这温度,冬天揣在身上肯定暖和,问题现在已经初夏,这热上加热,谁受得了? “从福地出去,危险!” 一个声音骤然在脑海浮现,柴天诺神识一抖,也感觉到了,有莫大的危险临近! “快走!” 柴天诺一把拉住单云娘的手腕,猛的冲向外边,刚进入作坊,便透过木门看到,一赤裸上体浑身刺青的草原萨满,正端着一盆艳红鲜血,泼向木门! “撼五岳!” 无比巨大的危机感在体内浮现,柴天诺想都不想,出手便是自己最大的招式! “嘭~!” 就在将要覆盖木门的一刹那,狂暴的气流从木门内骤然涌出,把鲜血、萨满乃至半边房子,轰的粉碎! 出来了! 柴天诺一步跨出木门,危机感骤然消失,嘭嘭跳动的心神迅速稳了下来。 扭头环视四周,有淡淡雾气浮现,无数缓过神来的草原鞑子,挥舞着手中长枪弯刀扑了过来。 “仓朗~!” 四尺大横出鞘,带着破空之音,于空中划了道大大的弧线! 噗通噗通的落地之音响起,地面瞬间多了十余段碎裂的尸身。 “杀!” 十余支锋利长枪齐齐刺向柴天诺,却被他伸臂抱住,一刀两断! 刀锋还未完全落下便被柴天诺再次提起,双臂骤然发力,一个凶狠上撩紧接便是连续疾斩,血液喷洒身躯落地之音接连响起。 柴天诺眼前,无一合之敌! “欲乐天保佑!” 渐浓的雾气中不断有草原鞑子涌来,丝毫不受同伴凄惨下场的影响,挥舞着武器大声冲向柴天诺。 大横收近急速劈斩,柴天诺牢牢护住身后单云娘,面上不见丝毫慌乱。 丹田运转内力生生不息,便是劈砍上一整天柴天诺也不会力竭,只不过不见了胭脂兔的身影,很是让他担心。 打从直隶便在一起,那匹赤红色的胭脂兔,在柴天诺心中不亚于家人。 “叮叮,当啷!” 大横突然断裂,数支长枪狠狠刺中柴天诺胸腹! “噗~!” 如此近的距离,便是细麟甲也抵挡不住,锋利的枪头狠狠刺入柴天诺皮肉。 亏得苍天道之后境界又有提高,枪头入肉两分便动弹不得,若是之前,必死无疑! “尔等该死!” 双眸瞬间变得通红,柴天诺一掌拍中枪杆,暗劲骤然爆发,把几支长枪炸的粉碎。 “兔子,来~!” “咴咴~!” 柴天诺仰天大吼,浓雾中立刻响起胭脂兔的鸣叫,还有叱呵之声,紧接便是马蹄声和撞击声。 “好孩子!” 看到从浓雾中冲出的胭脂兔,柴天诺先是一喜,紧接心中便是咯噔一声。 胭脂兔身上到处喷涌着鲜血,被弯刀砍出的伤口深可见骨,尤其是脖颈,喷涌的血液中夹杂着大量气泡,气管已被斩破。 “咴咴~” 一头扎倒在柴天诺身前,赤红胭脂兔用脑袋碰了碰他的小腿,然后便没了声息。 “兔子!!!” 柴天诺仰天狂吼,右臂骤然变形狠狠甩出,如同柔韧鞭子扫过眼前之敌,暗劲次第爆开。 “嘭嘭嘭~!” 血花飞溅,涌来的鞑子瞬间倒了一地,散碎的皮肉盖了一地。 顾不得口鼻间因过度使用内力喷涌出的血水,柴天诺一把捏碎数颗来生果塞进胭脂兔口中,取下得胜钩上的鸣鸿,猛的冲了出去! “你们,全都该死!” 陷入狂怒状态的柴天诺疯狂大吼,五尺鸣鸿急速挥出! /114/114338/2949181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九章 生符之人 上 “嘭~” 一声巨响如遭炮击,碎裂的兵刃骨肉溅了漫天。 “都与某死去~!” 柴天诺双目充血疯狂大吼,鸣鸿被他舞成一个大圆,沾者立刻化作漫天飞舞的碎渣。 陷入疯狂状态的柴天诺并未察觉,自己的内力毫无阻碍的流入鸣鸿,而原本灰白色的鸣鸿,渐渐泛起了红光! “嗡嗡嗡~!” 红色光芒笼罩天地,不论金木皮肉,但凡被卷入鸣鸿的攻击范围,皆被绞成碎片。 柴天诺身影急速闪动,盏茶功夫,原本黑褐色的土地,便化作一片血红泥潭! “放箭!” 领队鞑子大吼,眼前之敌武力高的可怕,体力仿佛无穷无尽,草原勇士在他面前犹如待宰羔羊。 “咄咄咄~!” 短梢射弓撒放之声不绝于耳,柴天诺不躲不闪,双臂护面一式蠖屈螭盘顾视闲,猛的撞入人群,挥舞的鸣鸿如同绽放的铁梨花,瞬间带走无数性命! “杀!” 巨刃落下,领队的鞑子头目炸得粉碎,身上隐泛绿芒的瓷瓶与其一同消亡。 控制消失,狂热的草原鞑子终于冷静下来,看着立于血肉泥潭中的柴天诺浑身发抖,己等对付的,到底是人还是魔?! 这是,我做的? 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理智渐渐回归,看着眼前血肉构成的泥泞之地,柴天诺心头微颤。 不过,不是震惊,而是兴奋! 嗅着浓重的血腥与脏腑之气,柴天诺未有半点排斥不喜,心中只有无尽的畅快与舒爽。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某的体内,还真是有些魔性!” 咧嘴,遍布血渍的脸庞露出灿烂笑容,看着手中泛着红光的鸣鸿,柴天诺大笑: “某这一千两,花得值!” “嘭!” 身体骤然冲出,柴天诺脚踩灵蛇疾如闪电,掠过之处遍地残尸。 草原鞑子满脸惊恐四散逃窜,却仿佛入了迷魂阵,策马疾驰却总是回到原本的起点。 “嘭!” 鸣鸿落下人马俱碎,柴天诺连连咋舌,这那里是什么刀,纯粹是一门大炮! “嘭嘭嘭~!” 长刀急挥,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草原鞑子化作碎肉铺了一地,柴天诺大笑,失去斗志的鞑子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连条丧家犬都比不上! 战团之外,九位手持金色弯刀身穿符文皮甲的金刀狼卫,面色平静的看着柴天诺砍杀同族,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不愧是域外天魔,魔焰之烈,毁天灭地!” 被九人护在中间的男子褪去身上披风,露出遍布刺青的上体,原来是一位萨满。 “死了多少人了?” “大师,已超过二百之数。” 一金刀护卫恭敬回答,萨满轻轻点头: “血气浓烈,已能勾连天地。” 金刀护卫让开通路,萨满取银刀刺破舌根,用清血于双手画符。 符成,天地隐有雷鸣,正在追杀草原鞑子的柴天诺身影微滞,自己,好似被某种恐怖的东西盯上了! 枯瘦双手缓缓伸出,随着柴天诺的身影慢慢舞动,最终萨满微微一笑,手掌骤然握紧! “咔咔空!” 天际炸响,一道雷龙骤然落下,狠狠劈中高举鸣鸿的柴天诺。 “嘭~” 恐怖的天地之力入体,如一池之水灌入酒壶,根本无法容纳,柴天诺的躯体发出巨大爆音,胸腹、四肢瞬间被炸出拳大孔洞,便是额头也爆出一拇指大小深坑! “术法?!” 血水洗面的柴天诺猛回头,超人神识第一时间找到出手攻击之人。 这是他第一次,被传说中的术法直接攻击!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流下的鲜血,柴天诺咧嘴一笑: “乱世出妖孽,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 嗵的一声,柴天诺双脚如锤跺得地面微颤,身体如炮弹冲向再次沾血画符的萨满。 “嗷呜~~” 金刀狼卫齐吼,两人急速冲出,速度并不弱于柴天诺几分! “斩~” 柴天诺大吼,右手劲力骤然爆发,渔网般青筋遍布臂膊,反手拖曳的鸣鸿带着破空之音狠狠落下! “叮~” 锋芒相交发出悦耳脆响,接招的金刀狼卫双足深深陷入血色泥泞,手中弯刀崩出一半分深的口子。 柴天诺目光微闪,鸣鸿所触皆为瓦砾,能抵者,非常人! 交锋,只在一瞬。 柴天诺落刀的同时,另一金刀狼卫身体骤然一矮四肢着地,猛的扑向柴天诺下三路,速度瞬间倍增! “不好!” 心头微颤,撤刀已是不及,柴天诺猛咬槽牙身体骤缩吗,一式蠖屈螭盘顾视闲,硬受了这一刀,就赌对方的境界比不得自己。 “噗,吱~~” 刀锋入肉四分,遇骨划过,发出刺耳鸣音。 血飞溅,刮骨寒,但终究,挡了下来! 破空之音炸响,虽迟半息,但抽回的鸣鸿终究落了下来,比之前力加三分。 嘭的一声,金刀和狼卫同时碎裂,柴天诺不做停歇身影急转,未待之前那位狼卫拔出双脚,鸣鸿带着啸音扫过。 声爆裂,肮脏血花飞满天,柴天诺疾步冲向萨满,必须阻止他,自己已经不得再次落雷。 “列阵!” 七位金刀狼卫列三角阵,刀出七分守。 只要萨满符咒成型,前方天魔,必死! 必须,一刀破阵! 八重龙蛇劲骤然急运,哗哗的江河浪涌之声清晰可闻,五尺鸣鸿放射出刺眼红芒,柴天诺迎着刀锋,猛然撞入战阵: “斩~!” 七把刀锋入体,血流如瀑。 萨满双目圆瞪,鸣鸿的锋芒,将将点到他的眉心。 “……就差,最后一笔。” 嘭的一声,萨满化作血污落地,几被腰斩的柴天诺咧嘴笑,鸣鸿扫过身周惊恐狼卫。 “……你为何,不死?!” 话落,七位狼卫炸的粉碎,柴天诺轻舔染血唇角: “来生果,实乃作弊神器!” 扑通,柴天诺一屁股坐在血肉之中,脸上皆是疲倦。 今日之战,真真让他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 若非有来生果,自己绝对逃不过一死。 “大、大人,你没事吧?” 单元娘声音颤抖的厉害,躲在半间茅屋里的身体抖成了筛子,刚才之见便是真正的修罗场。 那冲天血气如狰狞魔兽,望之心神皲裂。 刀骨相撞之声更是如同炸雷,让她颤抖的心肝几乎碎裂。 /114/114338/2949368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五十九章 生符之人 下 “没事,就是有点累。” 柴天诺摇摇头,费力的爬起身子,来生果虽然医好了伤势,但那股子倦意,属实让他提不起精神。 拍掉屁股上沾染的粘滑脏腑,柴天诺来到胭脂兔身边一屁股坐下,摸着顺滑的皮毛笑了起来: “兔子啊兔子,你可真是个赔钱货!” 那可是一把来生果,如今一想柴天诺便觉得心痛不已。 “咴咴~” 胭脂兔无力的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柴天诺脸上的血渍,直接把大脑袋放到了他的腿上。 “傻孩子,以后可不能这么拼了,刀斧及身,咱还是可以苟且点的嘛。” “咴咴~?” 使劲拍拍胭脂兔的脖颈,看着那充满疑惑的大眼睛,柴天诺咧嘴大笑,莫说一把来生果,便是需要所有来生果,也值了! “洗洗去,这一身的血污,属实有些不好见人。” 柴天诺站起身,又费力的拉起胭脂兔,一人一马齐齐扎进两界河,瞬间把河水染成了红色。 单元娘闻着遍地的血腥,看着雾中河里淡淡的身影,一时有些痴了。 二十有三,已是闺中老姑娘,平日里见的皆是温良邻家兄,何曾见过如此铁男儿? 刀如焰,燃尽阔野千顷草;气如虹,横贯万里江山画! 柴天诺的无匹悍勇,为单云娘的脸颊,抹上三分红。 “清爽!” 洗了个冰冷的凉水澡,柴天诺立时感觉气力回来了,便是原本蔫了吧唧的胭脂兔,也开始欢快的嘶鸣。 柴天诺冲着痴痴望向自己的单云娘咧嘴一笑,扭头掏出文房四宝琢磨了起来。 纸老砚龟绝非一般精怪,柴天诺未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半点邪魅之气,反倒还有些许书文墨香。 今儿若非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提示,自己和单云娘,恐怕会被困在木门之内,后果不堪设想! “纸老,刚才是您提醒我?” 柴天诺打开金盒,试探的问,结果笔墨纸砚无半点动静。 使劲挠挠肚皮,柴天诺又问道: “您刚才说的福地,又是什么物件?” 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柴天诺再挠了挠肚皮,想想之前文房四宝的变化,忍不住轻轻拿起恢复正常的银杆狼毫,刚才只有它有异象,难不成,是这支笔在警示自己? 柴天诺正在那里琢磨,单云娘突然发出惊呼,柴天诺猛回头,却发现墙上的木门轻轻飘起,化作一张薄薄的纸片落入盒中,瞬间便被巴掌大的松纹宣纸吸收。 便在这时,天地间的雾气骤然消散,一轮红日,正从天边缓缓升起。 “快走,危险未消!” 又是那个声音,柴天诺心神猛地一抖,抱起单云娘跳上马背,双腿猛的一夹: “兔子回土木堡,越快越好!” “咴咴~” 赤红胭脂兔立足长鸣,身体如箭般射向远方。 “彼其娘之,事情大发了!” 跑没多远,柴天诺便看到周边半空有冉冉升起的浮尘,那说明正有大批马队赶来,数目绝对惊人! “云娘趴好了,千万莫要起身!” 望月犀入手,柴天诺大声吩咐,心中皆是凝重。 他已看到浮尘下出现的黑线,正如潮水般涌向自己。 “大师,生符真的就在那里?” 一位草原骑兵果毅都尉疑惑的看向飞奔单骑,实在不敢相信,能够牵扯国家命运的重宝,竟会无人保护。 “错不了。” 盘腿坐于马背的男子轻轻点头,掀掉头罩,又是一位草原萨满。 “逝去同道与我说,有高手护卫生符左右,务须小心。” 萨满望向远方,目光深邃的说。 距离还远,柴天诺他们的身影在草原骑兵眼中还只是一个小点,但在萨满眼中,却有冲天魔焰升腾,把金色晨曦烧的惨白。 死去萨满们的阴魂环绕柴天诺尖嚎飞舞,在大地卷起道道龙卷。 “大师放心,即便他是武夫九品,那也只有一人,我等千五铁骑,便是踏也能将他踏成碎渣!” 果毅都尉豪迈的说,萨满想了想,也是点头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在理,莫说一个,便是十个八个,在千五正规王廷铁骑之前,也是土鸡瓦狗,一个冲锋,也就碎了。 “奶奶个熊,这他娘得多少,都快一个府了吧?!” 柴天诺脑袋上哗哗冒汗,看的越来越清晰,那狂潮般的战阵,属实让他心肝直跳。 莫说交手,便是对方来次齐射,自己这二人一马也会瞬间归西,到那时,人形刺猬便是对自己的最佳形容! “有个缺口,一定要在合围前冲过去!” 柴天诺咬牙,使劲拍拍胭脂兔的脖颈: “兔子跑起来,务必在合围前冲过去!” “咴咴~” 赤红胭脂兔长鸣,原本惊人的速度再提,如闪电般冲向黑潮合围之处。 近了,更近了! 竟然不是普通的草原鞑子,而是王廷的骑兵! 他们的速度太快,距离太远,如此速度,来不及。 柴天诺右手一抹果断夹出三支破甲锥,瞄准左侧骑队噌噌噌便是三箭! 未等箭矢落地右手再抹,抖手又是三支破甲锥。 一息两息三息,嘭嘭嘭,六匹战马同时戗倒,后方骑兵躲闪不及,瞬间倒了一大片! 有空缺了! 柴天诺精神一振,胭脂兔也是大眼一瞪,速度再提,空缺出现,能冲出去了! 有危险逼近! 柴天诺心中警铃大作,看不到何处有危险逼近,但是,心神在不停激荡。 吱~,刺耳音波如天河落水,从空中轰然落下,柴天诺与胭脂兔七窍同时喷出血水,皮肤更是裂开道道口子,身体顿时一僵,差点摔倒在地。 “……某最讨厌的,便是这术法!” 柴天诺夹出最后一支破甲锥,看也不看,冲着一地骤然撒放! “嘭!” 人群中的萨满看了看心口大洞,满脸的疑惑,搞不明白,他是如何发现的自己。 柴天诺掏出最后那颗来生果一分为二,一半塞入胭脂兔口中,一半便想喂给单云娘。 “大人,我没事,您赶快吃吧!” 抹掉眼中鲜血,柴天诺惊奇发现,单云娘真是一点未曾受伤,这结果让他忍不住咧嘴。 彼其娘之,莫非那萨满的术法还能分辨公母? 单云娘没事,就专打自己和兔子! 吃掉半颗来生果,柴天诺与鸣鸿接上长柄,看着已经合围的洪流,放声大吼: “杀!” /114/114338/2949584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章 天上仙奴 上 胭脂兔撒开蹄子狂奔,单云娘死死抱住它的脖颈,柴天诺斜举鸣鸿,笑了: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前世糊涂今生爽意,这一骑战千的死法,豪迈、霸气,甚合我意,哈哈哈哈!” 狂笑起,锋芒斜斜,柴天诺轰然撞入敌阵! “杀!” 一声吼,血肉之花绽放,十余铁骑人马俱碎! 胭脂兔埋头冲锋,身前无阻隔,皆是猩红残渣! 一刀两刀三刀,刀势如虹,潮水如遇中流砥柱,瞬间切开大口。 “好汉子,好本事!” 果毅都尉忍不住瞪眼赞叹,好马好刀好男儿,可惜却是个大华蛮子。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今日,必要将其斩落马下! 晃晃脖颈,果毅都尉踢踢胯下雪架葡萄,于得胜钩取下丈八油亮马槊,骤然大喝,声如雷鸣: “让!” 骑兵如潮水般散开,未待柴天诺反应过来,闪烁着寒光的丈八长锋,裹挟破空之音急速刺来! 闻音心动,柴天诺双臂猛然翻转,鸣鸿瞬间斩落: “噹!” 火花四溅,便是日光也无法遮掩。 “咴咴~~” 赤红胭脂兔和雪架葡萄同时倒退,柴天诺和果毅都尉同时惊奇望向对方。 双方皆是军中悍将罕逢敌手,仅只一招,便让各自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再来!” 果毅都尉兴头大起,双臂一抖,丈八马槊槊锋疾点,如数十长枪一同落下。 “正合我意,斩!” 柴天诺一力降十会,运足内力的鸣鸿如同山落,瞬间破去梅花般的枪阵。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兴起,胯下神驹也不闲着,配合自家主人的同时,飞踢、啃咬无所不用,看的草原骑兵们心胸激荡。 巴图鲁身为阴山卫第二人,往日里除了将军无人能敌,未曾想,今日遇到了敌手,看面相,竟然比他还要年轻! 如此激烈的交锋,却是苦了伏在马背的单云娘,她俯低身子死死抱住胭脂兔的脖颈,生怕自己打扰到柴天诺。 一纯黑色马队走来,九位金刀狼卫守护中间萨满。 “……哪有那个时间在此磨蹭。” 萨满用银刀刺破舌根,取清血画符,空中慢慢浮现三支发散凛冽寒气冰凌。 “去。” 右手挥,一支冰凌骤然消失。 噹的一声,二人再次分开,还是不相伯仲,各自心中皆有惊意。 “好汉子,某第一次遇见可以抗衡之人,今日之战,快意!” 巴图鲁放声大笑,柴天诺撇嘴: “球的快意,千数人围着我,我可不觉得快意,再来!” “怕你?” 两人再次战作一团,柴天诺咧嘴,若不是某的大招之前使了,一个卸三山便秒了你! “接某一招长河落日!” 巴图鲁双目赤红,内力急速运转,丈八油亮马槊狠狠劈落。 柴天诺分毫不让,抖手便要撩起鸣鸿。 “噗~” 胸口被突然出现的冰凌洞穿,柴天诺动作骤然一滞,马槊锋芒落下,狠狠切入柴天诺左肩,深入肺腑! 柴天诺勉力提刀,刚要说些什么,又是噗的一声,腹部又被一支冰凌洞穿,寒气冻住伤口,前后通透可见。 “……某最讨厌的,便是术法!” 话刚说完,柴天诺便从马背跌落,鲜血从被马槊切开的伤口喷涌而出。 “大人,呜呜呜,柴大人!” 单云娘从马背滚落,把柴天诺搂在怀中大声痛苦,胭脂兔则在那里使劲拱他,大眼睛饱含泪水。 “这次真的,要死了。” 柴天诺伸出右手拍拍胭脂兔的鼻梁,又看着单云娘苦笑的说: “云娘,不好意思,某终究没帮上你。” 单云娘使劲摇头,想用双手捂住柴天诺的伤口,但是,如此大的伤口怎能捂住,不多时血水便染了一地。 巴图鲁与众骑兵沉默的看着濒死的柴天诺,心中羞愧。 勇士之战他人怎能插手,这对交战双方,皆是莫大的羞辱! 但是,施为者乃是欲乐天的使者,我等又能如何? 萨满催马来到柴天诺身边,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苍白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 “大华蛮子,无论从哪点来说,你都是少有的勇士。” “原本你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却因这生符之人而死,值得吗?” “咳咳,元娘的身份很特别?” 轻咳两声,柴天诺好奇的问。 萨满听到他的话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此女乃天上逃脱仙奴转世,用她的血画符,可勾动天地规则。” “……我感觉自打当了武秀才,自己接触的东西是越来越神了。” 柴天诺苦笑,这是心里话,年余时间,神话传说中的玩意接连出现,他有点搞不动,是自己过去的眼界太窄,还是这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总让他,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难道,你并不知她身份?” 萨满满脸惊奇,柴天诺咧嘴苦笑: “我只是带她回村子取药方,未成想,竟惹出你们这些囊货!” “你死的真不值。” 摇摇头,萨满再次举起右手,最后一支冰凌便要出手。 “其实,我也有个,与你相同的把戏。” 柴天诺咧嘴,抬起右手,虎口处霜离剑印发出刺眼光芒: “霜离!” 拼尽全身之力大吼,一道寒光划破苍天,狠狠斩向大地! “轰~~” 五丈霜剑落地,大地颤抖,寒气四射,数十草原王廷骑兵连人带马,瞬间化作冰雕。 至于那位萨满和他的金刀狼卫,被霜剑正正劈中,尸骨无存。 隆隆巨音响过,弥留之际的柴天诺笑了: “果然威力巨大,可惜没有机会,见到霜离真面目了。” 眉目挂霜的巴图鲁,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此画面,远远超出他的想想! 巴图鲁明白,若不是有内力护身,恐怕自己也会化作那些冰雕。 “……你是位值得尊重的强者,待你死后,某会用你的头颅制作精美酒杯,盛酒饮之,必会为某增添战力三分!” 巴图鲁来到柴天诺身旁,神色复杂的说。 “我谢谢你啊!” 柴天诺用尽全身力量瞥了巴图鲁一眼,然后便没了声息。 “大人!” “咴咴~” 单元娘痛哭,赤红胭脂兔哀鸣,巴图鲁叹息,举起丈八马槊,割向柴天诺的脖颈。 /114/114338/2950777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章 天上仙奴 下 “噹~~” 油亮丈八马槊远远飞出,将一骑兵连人带马钉在地上,巴图鲁看着爆裂双手,瞬间出了一身大汗,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抬头,一穿黑白二色道袍道人,背着手从骑兵上空掠过,大袖飘飘,如若仙人在世。 黑白袍的道人?! 巴图鲁瞬间知晓了来者身份,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天地间的至高巅峰,为何来了此处? “混蛋!” 一骑兵被踩了头顶立时暴怒,取出骑弓搭箭便射。 巴图鲁脸色巨变,失声大吼: “住手!!!” 向天舞戚,那是找死! “散。” 袁天册长袖轻挥,羽箭连同周围百十王廷骑兵,瞬间化作焦黄尘埃,被清风拂过,瞬间消散。 “巴图鲁叩见老神仙,还请看在他们愚昧无知的份上,饶了他们!” 滚落马鞍,巴图鲁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即便拜见石龙单于和大萨满,他也未曾如此卑微。 “……当年乳臭未干的小马驹,如今变成雄鹰,这时间可真是不经过。” 长袖再挥,巴图鲁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袁天册越过他飞向柴天诺,一句平淡话语落下: “何来饶不饶的,一群蝼蚁,看心情罢了。” 巴图鲁把面孔深深贴在地面,这话不假,对眼前这位来说,世人皆为蝼蚁! 脚尖落地,袁天册看着血人般的柴天诺,眼神复杂的轻轻摇头: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大华天骄,竟是域外天魔,这命数,为何偏离至此?” 看看哭泣的单元娘,眼泪大颗大颗滴落的赤红胭脂兔,袁天册犹豫再三,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天都算不清楚,遑论这天外之魔。” “以你作为,某合该救你一命。” 说罢,袁天册取出一枚小巧玉瓶,打开盖子倾倒,一晶莹水滴落于柴天诺唇角,瞬间消失无踪。 “起来吧。” 听到袁天册的话语,巴图鲁急忙爬起,脸上灰尘都不敢抹一把。 “铁木图如今可好?” “将军安好,距离陆地神仙已不远,他曾数次跟小的谈起过您,很想再次聆听您的教诲。” “随缘吧,与他说,放开胸襟,那境界,自然也就上去了。” 指尖轻掐无名,红宝石般的血滴露出,袁天册轻轻一弹,正正落在单云娘眉心,望之,如一红艳艳丹砂。 “啊~~~!” 单云娘仰头大吼,血滴周围出现密密麻麻红色纹路,五息过后,吼声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 语轻轻,单云娘抬头,人还是那个人,但原本质朴的眼神变得深邃。 “谢道长搭救。” “不用道谢,随我走吧,大世虽大,除却大华,天下无可容你之处。” 单云娘点头,望向静静躺在地上的柴天诺: “道长,柴天诺会怎样?” “不知。” “怎会,您可是越过界限的存在!” 袁天册摇头,看到单云娘疑惑的眼神,忍不住笑了: “他的因果驳杂,出身更是于大世苍天之外,如何定论?” 笑容渐隐,袁天册轻叹口气: “如今唯一可定的,他是变数。” 说完,袁天册再次看向巴图鲁: “与石碑奴说清,莫要再上蹿下跳,既承欲乐天之意,便要循天理行事。” “大世争扰归凡尘,再敢胡乱行事,某便逆了苍天,灭了他那惹人心烦的萨满教!” “喏!” 巴图鲁浑身一颤,躬身领命。 “走吧,某夫人很想见你。” 袁天册飘起,脚尖在骑兵头顶轻点,瞬间掠出十余丈外,单云娘点头,撕下一块衣摆放在柴天诺手上,身影飘向远方。 巴图鲁略作犹豫,缓缓抽出腰间弯刀。 “如我是你,便不会如此行事。” “刀易落,后果不可估。” 人群让开,又是一位萨满现身,他望着袁天册远去的方向轻轻摇头,于己来说,那位便是大恐怖。 看到巴图鲁依然在犹豫,萨满反而好奇了: “之前你对此人还有些惺惺相惜,为何现在如此想要夺其性命?” “因为老神仙竟然对他施了援手。” 巴图鲁手中弯刀晃动,心里也是犹豫不定。 “能得老神仙看中之人必属非凡,我是草原人,哪怕再惺惺相惜,也不想看着敌国,再出现一位战力通天的大将!” 萨满欣慰点头,此子行事不迂腐,比那位草原金雕铁木图强了太多。 “算了吧,便如你说,此人得袁天册看重,你若杀了他,就不怕袁天册百倍奉还?” 看到巴图鲁脸上依然犹豫,萨满再言: “袁天册乃跨不过去的山,莫要忘记大萨满阁下说过的话,没本事承受其怒,便莫要招惹因果。” “真若惹恼了他,王廷泯灭也在瞬间!” 点点头,巴图鲁终是放下了手中弯刀,是啊,那位若真火了,这天下又有何人能阻? 即便是天道,与其来说,也不过是个随时可越过的限制。 草原骑兵撤了,没多久,尘烟再起,那是赵九斤带着甲三营全体出动,还有周围桥堡、边塞配合,总兵力超过千数。 之前有巡边伍长来报,两界河出现草原王廷骑兵,有一骑战于野。 “混账,为何不早汇报?” 赵九斤一边骑马狂奔一边恼火的质问,伍长苦笑: “营头,草原王廷游哨将我等远远阻隔,哪有那个机会汇报?” 赵九斤心中焦急,刚得消息,柴天诺昨晚带一女子回村,如今想来,也只有他有那个本事敢一骑冲阵。 “草原王廷到底想干什么,竟派出正规部队深入,难不成又想扩地?” 周围之人皆沉默,这谁说的清,若王廷真想扩地,西北边塞除了几座大城,又有何人能挡? 西北边军早已把重心后移,明眼人都能看出放弃的意味,说句不好听的,边塞早已是人家的后花园,就看人家何时来收割。 “营头,前方桥堡来报,王廷骑兵已越过丘陵地,目标应是锁龙关。” 游哨来报,赵九斤心中略安,紧接心中升起疑惑,边塞贫瘠,他们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营头,村子那边发现战斗痕迹,死了遍地的草原鞑子,战况十分惨烈!” 又有游哨来报,老不死的等人心中咯噔一声响,不用问,那肯定是自家头儿干的。 “……可有发现柴天诺尸首?” /114/114338/2950984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一章 星辰银 上 “没有,不过现场战况极其惨烈,遍地碎尸几成血肉泥潭,简直不象人类所为。” 说到这里,游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大罗想了想,皱眉道: “柴头那把大铁片子倒是能轰碎对方,但也不至于轰成什么泥潭。” “快看前方!” 有人惊呼,众人抬首远望,疆土染血人马倚卧,烈日下,如一副修罗图。 “这是,哪里?” 柴天诺举目四顾,自己端坐柱石之顶,四面八方,皆是墨黑。 仰首,有一缕光芒于无尽高处落下,正正笼罩自己,不带半点暖意,反倒透着一股清冽。 俯视,柱石冲向无尽深渊,未见根底,入眼处,只有浩瀚幽暗。 “心海。” 突有声音响起,刺眼白光骤然落下,又是一根无底柱石显现,一人盘腿坐于其上,右手撑下巴,看着柴天诺,面带淡淡微笑。 “你,是谁?!” “我曾,听到你的声音!” 柴天诺心神震颤,除了眉心那道红纹,对方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但声音很是不同,充满莫名压迫力,就是那个在仙人垂钓梦境里,让自己醒来的声音! “我是谁,你其实应该最清楚。” 说话间那人站起身,仰首望向高空,脸上露出莫名笑容: “未曾想你如此短命,未及戴冠便来了此地。” “且看这方大世,可有因果命数落于你身。” 话音刚落,柴天诺便觉有无法想象的吸力从光芒垂下,瞬间把自己扯飞。 红纹柴天诺先是一愣,最后无奈摇头: “这因果命数,来的可是真快!” 话落,光芒消失,心海再次归于黑暗。 轻舟分水,迅捷驶向远方,两女子眼中含泪,诉说曾经往事,袁天册立于船头轻掐指尖,有些困惑的说: “怪了,这大世间的因果命数为何又变?” “又为何,牵扯到我?” 不断有马队从大部队脱离,那是桥堡和其他边塞的援军返回各自驻地。 甲三营一干人等,看着前方与营头并驾齐驱的柴天诺议论纷纷,经游哨统计,被其斩落敌寇,数量最少过百! 这还不算那些根本无法拼接,还有被带走的尸首。 一战杀敌逾百,这是真正的百人敌,纵观西北数百年,也找不出几个能与其匹敌之人。 “……兄弟,你确定与我说的,不是神话?” 赵九斤满脸无法置信的表情,柴天诺苦笑: “毛的神话,营头你不敢置信,其实我也不敢相信,可它就是发生了。” 使劲挠挠脸,赵九斤笑了,不过和柴天诺一样苦: “我总不可能与将军说,那单云娘乃是天上掉下的仙女儿,能关乎大华国祚,老厉害了!” “柴天诺已经死了,可不知咋地又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 “你说我要是这么报上去,以咱边城卫种将军的脾性,会不会一巴掌抽死我?” 略做思考,柴天诺无奈点头,死不一定,但那大嘴巴子八成跑不掉。 从怀中掏出布片,上面只有两字,谢谢。 虽然未曾落款,但柴天诺敢笃信,这是单云娘写的。 自己昏厥、或者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柴天诺真的半点也记不得,唯一有印象的,便是苏醒后看到的,兔子哗啦啦不停滴落的泪珠,还有差点垂下的大鼻涕。 想想便觉恶心,若不是躲得快,八成得糊自己一脸! “营头,我觉得你还是照实往上报吧,牵扯王廷骑兵和草原萨满,多诡异的事情也不能隐瞒。” 柴天诺认真的说,赵九斤想了想,重重点头。 “鸣鸿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嗯,恐怕比我说的还厉害,只不过我现在还没发现罢了。” 赵九斤惊奇的问,柴天诺轻轻点头答。 “真的是一千两银子买的?” 赵九斤嗓音有点变调。 “嗯,人家卖炭翁要价十两,我觉得贵了,一门给他砍到千两,这才把鸣鸿拿下。” 柴天诺波澜不惊的答。 看看柴天诺挂在得胜钩上的大铁片子,赵九斤觉得自己脑阔隐隐作痛,只觉自己思维逻辑受到莫大打击。 “你找老铁匠打制破甲锥算是找对人了,他的手艺惊人着那,边城那边大字号的掌柜都是他的徒弟。” “就是要价有点高,不过对你这个要十两给一千的财主来说,那都是毛毛雨。” 路上边走边说,两人不知怎的便扯到了武器装备。 “老不死的跟我说了,不过老铁匠家有事,说很长时间不开火。” “老犟头和儿子闹别扭回来了,回土木堡你直接找他便是。” 赵九斤说出个新消息,柴天诺忍不住翘起眉头,如此甚好,破甲锥一根未剩,望月犀有弓无箭,正要补给。 “营头,我这次能得多少赏银?” “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赵九斤摇头: “记功,没有人头,哪来的赏银?” 柴天诺咧嘴,鸣鸿乃绝对的宝贝,但以后出战绝不能灌输内力,遍地碎渣,哪有银子可赚。 回到土木堡柴天诺没休息,安慰一下因担心而哭哭啼啼的蛮儿,取了些银两直接去了集市,果如赵九斤所言,大老远便听到打铁的声音。 铁匠铺说是铺子倒不如说是摊位,熔炉器械全在露天,上面遮了个棚顶,只有年过半百的老铁匠一个人,在那里叮叮当当的砸个不停。 “大爷,您能打制破甲锥不,也就是铁杆破甲箭。” 柴天诺有点疑惑的问,铺子属实有些简陋,让他心里直犯嘀咕。 “能,给的钱够了,大黄弩我也造得出!” 老铁匠手上活计不停,声若炸雷,震的柴天诺耳道直犯痒。 柴天诺不确定老铁匠是不是吹牛,大黄弩可是大华利器,地位远高于神臂弩,若是连这玩意都能造得出,那便是妥妥的军械大师,怎会在这里支摊子打铁? 不过这话说的硬实,倒是让柴天诺心里略略有了些底。 “那我定三十六支破甲锥,您看多少钱?” “大华军中制式五百文一支,若是要精造的,五两银子一支。” 这价钱,着实不便宜! 柴天诺咧嘴,一支破甲锥价格二百顶天,老铁匠直接给翻了好几倍,着实有点黑。 “看看货色再说!” /114/114338/2951471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一章 星辰银 下 好似看到了柴天诺的表情,老铁匠从一个木箱子里取出两支重箭,哐当一声扔到了桌上。 “黑色那支是军中制式的,莫要以为抢你钱两,我的手艺,岂是那些毛头小子能够比拟?!” 老铁匠话里透着大工匠的傲气,柴天诺略带疑惑的拿起黑色破甲锥,仔细检查了一下,双目立马亮了起来。 外形和自己使用的一模一样,但细节天壤之别。 都是三段角棱锋边,但手上这支刃口精致没有半点毛刺,且整体进行了淬火,硬度绝对远超之前的铸造箭头。 黝黑箭头上布满层层叠叠的天梯,一看便是用的千锤百炼锻打手法制造。 这支箭莫说五百文,一两银子都值! “你再看看精造的。” 老铁匠看到柴天诺震惊表情,脸上不由露出骄傲神色,又指了指桌上那支银亮重箭。 柴天诺拿到手里,第一个感觉分量重,第二个感觉,便是漂亮! 长短粗细差不多,但精造破甲锥的分量,绝对倍半于军中制式,拿在手里的感觉不像一支箭,反倒有些单手刺剑的感觉。 至于箭头更是大为不同,应该和箭杆是相同材质,但比起军中制式箭头,锋刃的宽度至少大了一倍! “……大爷,您这是箭头,还是大黄弩的弩头?” “这比例是不是有些过于不平衡了?” 柴天诺咧嘴,这玩意拿在手里是真能当单手武器使用,那硕大的三棱箭头简直就是刮刀,捅在身上那就是个死! “你懂球!” 老铁匠牛眼一瞪,一边哐哐的捶铁,一边声音嗡嗡的说: “能使得上如此重箭,那臂力绝对惊人,这破甲锥的威力,就未必小于大黄弩几分!” “比例虽然看着不协调,其实重心未变,箭头虽大,也只比制式略重三分。” “而材质,整个大华也找不出多少。” 这么牛,柴天诺倒吸凉气,今儿碰到的这位大爷,属于绝对傲气的那种,不过人家手艺牛,傲气也是应该。 “你莫不信,这箭杆你掰掰便知。” 看看大爷自信的表情,柴天诺挑眉,难不成硬至极点,可承千斤力? 如此,可真要见识见识了! “走你~” 双臂骤然发力,力道,远不止千斤! “……大爷,不用我赔吧?” 看着手中变成一个大圆的破甲锥,柴天诺眼皮子忍不住抖了三抖,这硬度比普通破甲锥硬了倍半,属实让人惊喜。 但这细细的箭杆,根本抵挡不住自己的蛮力。 “……看你身架子一般,未曾想竟是一位大力士!” 老铁匠放下手中铁锤,摇了摇头说道: “用不到你赔,反正又未坏,松手。” 柴天诺松手,惊奇发现,弯成大圆的箭杆,又慢慢恢复了笔直。 不是一下弹回,就是慢慢恢复正常。 “这也太牛了,大爷,这到底是何材质?” 柴天诺真的被惊到了,隐约记得前世有种记忆金属,变形之后能慢慢恢复,未曾想在这里,竟然见到了相同的东西! “西北多有天外来石,我用古法取其精华,有位道人告诉我,这叫星辰银!” “大爷,您这五两银子,属实要的不贵!” 柴天诺感叹的说,如此天降神物只要五两银子,认真说起来,真是有些便宜了。 “我钱某人的价格虽高,但做功精湛,绝对童叟无欺!” 老铁匠仰头傲然说,这是一位手艺人,对自己手艺的强大信心。 “我订三十六支精造,何时能够出货?” 柴天诺直接把二百两银票拍到桌上,精造破甲锥绝对物有所值,就是箭尖属实有些大了,也不知箭筒能不能放开。 “现在便能出!” 老铁匠弯腰从木箱提出一个箭筒,哐的扔到桌上: “加桌上那支,正好三十六,点货!” 说完,老铁匠喜笑颜开的拿起银票检查了一番,今儿这生意好,能顶得上好几年的收成了! “……现成的货啊?” “废话,你以为星辰银是易取的?” “这玩意再大的火也熔炼不出,是我用绿矾油慢慢溶出的,统共就做了这三十六支,你小子有福啊!” 柴天诺咧嘴,看箭筒上的灰尘也知,八成就没人买这玩意,除了自己这种大力怪,何人能用得了? “对了,一百八十两,我还得找你二十两?” 老铁匠皱起了眉头,柴天诺赶忙摆手: “二百两便可,精造破甲锥绝对值这个价钱。” “屁话,我钱某人从不占别人便宜!” 老铁匠牛眼一瞪,柴天诺无奈摊手,老爷子手艺拔尖,可这性子,那也是妥妥的拔尖。 “有了,这一筒制式的也算给你,这价格便差不多了吧?” 老铁匠再弯腰,哐的一声,又把一个箭筒扔到了桌上,里边是三十六支黑色破甲锥。 柴天诺连连点头,高兴的说: “够了,绝对够了,算上俩箭筒,正好二百。” “屁话!” “那箭筒是搭的,我钱某人从不占别人便宜!” “……” 柴天诺咧嘴,早听说有犟驴这种生物,但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今儿,是真的见识了。 “这该如何,钱都给了家里不争气的,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老铁匠皱起了眉头,柴天诺也皱起眉头,这二两银子,该从铁匠铺的哪里找补? 脑中突然闪过刚才的一句话,柴天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声音有些急躁的问: “大爷,您刚才说星辰银火焰不熔?” “这个,倒也不是不熔,毕竟陨石落下时,上边便有熔痕,可能是凡火温度不够。” 老铁匠挠挠头,人虽脾气不好,但他有一说一。 “您稍等!” 柴天诺噌的跑了,刻钟时间不到,他又噌的跑了回来。 把沉重的鸣鸿往桌上一放,柴天诺用满含希望的声音问: “大爷,您看可能把这把刀修复?” “这有何难,就算二两银子了啊!” 拿起沉重的鸣鸿,老铁匠喜笑颜开的一把塞进熔炉,多大点事,烧软了很快便能修出。 “大爷,这把刀,也是无法火融。” 足足烧了半个时辰,老铁匠服了,这玩意和星辰银一样,还真是无法火融。 “加钱,我用绿矾油试试!” 哐的一声,柴天诺直接扔上半袋子大子儿,冲着老铁匠微微一笑: “您可着劲儿的试!” /114/114338/2952541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二章 解刀 上 老铁匠瞥了柴天诺一眼,弯腰,从木箱子里拿出数个圆滚滚的白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 “大爷,您这木箱简直就是百宝囊,啥都有啊。” “那是,说句稍显张狂的话,我这木箱子里的物件,整个西北行省所有铁匠也集不出第二套。” “有何宝物,能否让我一观?” 柴天诺来了兴趣,老铁匠冲他咧嘴一笑: “哈哈哈,想看啊,偏不让你看!” “......哈哈哈。” 柴天诺咧嘴,大爷脾气真他娘尿性,自己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儿。 把鸣鸿放入水槽降温,又用棉布擦拭干净水渍,老铁匠打开一瓶绿矾油,小心翼翼的倒在鸣鸿刀身。 “嗤~”突然升腾起的白烟吓了柴天诺一大跳,老铁匠则是两眼一亮: “有效果,但凡有烟雾升腾,那便说明绿矾油可以淬取熔炼!” 柴天诺使劲嗅了嗅鼻子,烟雾有一股很大的酸味,心中立马有了猜测,这所谓的绿矾油,别就是强酸吧? 烟雾慢慢消散,老铁匠用清水擦拭刀身,柴天诺观之,忍不住兴奋的猛捶掌心: “真的有效,还得是大爷你啊,不愧是西北第一铁匠!” 鸣鸿坑坑洼洼的刀身,出现拇指大小的一块浅坑,这绿矾油真的有效! “那是,整个大西北,你就找不出第二个能淬炼星辰银的铁匠。” 老铁匠先是得意洋洋的自夸了一句,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小子,你很有钱不?” 很有钱,柴天诺挠挠脸,手里银子上千数,在西北边塞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应该还算有钱吧。 “应该还算有些斤两,大爷,可是绿矾油很贵?” “算不得便宜,刚才倒出来的那点,差不多得两三贯钱。” 柴天诺看看鸣鸿巨大的刀身,再瞅瞅刚才溶出的印子,汗水哗的流了下来,彼其娘之,这得需要多少银两?! 老铁匠也不废话,拿着木尺墨笔在鸣鸿刀身一阵比划,不多时,一个刀坯的雏形便显现出来。 “从完好那部分延伸,你这把大刀应该是这个形态,完全用不到这么多的材料。” “我猜测刀身应该是完好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被大量不明金属包裹。” 柴天诺顺着老铁匠的手指细看,越看越觉得有道理,未曾想鸣鸿并不是大板刀,反而是把如同超长大横的狭身刀。 “我大体算了一下,光溶刻出刀身,所需绿矾油也得几千两银子,之后出锋口更是麻烦,须一点点精雕。” 一边说,老铁匠一边在草纸上算数,看的柴天诺心里啧啧称奇,未曾想大爷算学竟然如此了得,便是武秀才里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精雕浪费甚大,那用的绿矾油可就多了去了,万两银子可能都打不住!” 说到这里,老铁匠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一年都挣不了百两,万两白银,那就是一座小山! “小子,花费巨额解刀属实有些不值,你拿出三百两,我豁命与你打制把上好天梯百炼,用着岂不比这大铁片子趁手?” 柴天诺想了想,最后坚定摇头: “这把鸣鸿与我意义非常,麻烦大爷帮我解出,只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两,能解多少算多少吧!” “......尔这般败家子儿,某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铁匠摇头,拿出瓶白色胶液沿着划线涂抹一遍,紧接便把一整瓶绿矾油到了上去,嗤的一声,浓浓的白烟升腾而起。 “大爷,这绿矾油到底是何物?” 学着老铁匠拿白布捂住口鼻,柴天诺声音沉闷的问。 “说不上是什么东西,都是道士们炼丹产出的副料,不过厉害着那,碎骨噬肉熔金消石轻而易举。” 柴天诺越听越觉得这玩意是强酸液,看来大世的道士与前世的一样,都是最早的化学家。 待烟雾消散,老铁匠略做检查,又把满满一瓶倒上,然后冲着柴天诺说: “你那大子儿不够了。” “您等着,我这边去取!” 家眷区,柴蛮儿把手中所有银票交于柴天诺,愁眉苦脸的说: “少爷,家里现在只有大子儿和铁片了,不得不说,您就一败家子儿!” “......” 屈指与小丫头一个脑崩,柴天诺转身就走,败家子便败家子儿,能把鸣鸿解出,花的再多都值。 “大爷,您敞开用,我倒要看看,两千两银子能解成什么样子!” 铁匠铺不断升腾起弄弄烟雾,老铁匠推了所有活计,一门心思解刀,大半天过去了,用了整整五瓶绿矾油,总算见到了效果。 “怪哉,真是怪哉,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金属!” 看着清泉般的刀身,老铁匠忍不住咋舌,柴天诺却乐开了花。 绿矾油溶出巴掌大小的区域,露出鸣鸿真正的刀身,材质很像星辰银,银亮中透着一抹淡蓝。 最为神奇的,便是绿矾油也不能伤其分毫,大大出乎老铁匠意料。 “如此以来,花费倒是能减去大半了。” “哦,两千两可够?” 柴天诺精神一振,老铁匠撇嘴: “做梦,再少也得四五千两。” 柴天诺一阵呲牙咧嘴,几千两银子,自己得斩多少人头? “绿矾油没了,今日便收你五百两,晚上得找牛鼻子们收绿矾油了。” 老铁匠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炼丹地距离不近,若不抓紧,天黑便回不来了。 “大爷,打铁很赚钱吧?” 看着桌上五个瓷瓶,柴天诺好奇的问,能一下拿出价值五百两的绿矾油,身家怎么也小不了。 “你想差了,那是牛鼻子们让某代卖的,我只是赚个辛苦钱,他们可发大了。” 老铁匠摇头,然后用粗糙的手掌使劲拍拍柴天诺的肩膀: “努力赚钱吧,某也想看看,这把鸣鸿,会有何等风采。” 晚上,柴天诺拍拍放在身旁的鸣鸿,下定决心明儿开始便去割人头,对厮杀汉来说,那是来钱最快的营生。 “哪里鞑子最多?” 赵九斤唏哩呼噜喝了一大口面片汤,伸手冲着西北那面便是一通划拉: “自然是十八里堡,那里虽是丘陵,但水源丰富产出惊人,草原鞑子和咱西北边军整日在那里打架,每日都得死伤个一二百。” /114/114338/2952651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二章 解刀 下 “好地方,就它了,以后那便是某提钱的小金库!” 柴天诺那叫一个喜笑颜开,找赵九斤之前已问过老不死的,土木堡到两界河这片区域,草原鞑子并不多,真正打草谷的更少。 自己不是混账,不能逮着草原鞑子便杀,那这来钱的速度,可就差老鼻子了。 “去那干嘛,都是犯了错误被发配过去的,到了那里便是生死参半。” 赵九斤皱眉,指了指桌上的柳条篮子,里边有刚出锅的炊饼: “吃,铺子刚送过来的,暄呼的紧。” 柴天诺拿起两个中间夹上烤好的糊辣椒,一边大口吃一边唉声叹气的说: “最近手头有点紧,土木堡这地界又没啥来钱的营生,如我这般无一技傍身的糙汉,也只能割人头赚钱了。” “多大点事儿,缺钱便与我说,这些年军饷花的少,倒也存了一些,要用你尽管拿去使,不用还!” 赵九斤潇洒摆手,同袍兄弟有通财之宜,些许钱财真算不得什么。 柴天诺眼睛噌的亮了起来,他柴某人就喜欢这种给钱不用还的敞亮人。 “倒是没有多少,先给个三千两花花,不够我再与你要。” 柴天诺伸出右手使劲搓了搓三个指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滚~!” 盘子碗筷齐飞,柴天诺嘴里叼着炊饼抱头鼠窜,赵九斤快气炸了,他娘的自己身家连百两都不到,还三千两,去十八里堡找死去吧! “......也是个不大气的,嘴上说的好听,真到拿钱的时候立马急了,鄙之!” 把炊饼全塞进口里,柴天诺与老不死的他们说了下,骑着胭脂兔疾驰而去。 去十八里堡那是找死的营生,自己手下那几位卒子肯定扛不住,还是让他们在营里睡懒觉好了。 老不死的四人,真是在营房里睡懒觉。 营头派人通知,自家头儿想钱想疯了,这几日要去十八里堡割人头,老四位在家睡懒觉便可,等啥时候柴大财迷赚够了,再与他去巡边。 “不得不说,咱柴头这身体可不是一般的瓷实,打昨个下午起他便一丁点觉都没睡,简直就是个牲口!” 老不死的合衣躺在床上,手里提溜个嫩超超的高粱杆,一边咂摸那点甜丝丝的水汽,一边感叹的说。 “牲口哪比得上头儿,昨个一仗杀了逾百,今儿又去割头,这是没有尽兴,妥妥的天生杀神!” 大罗感叹的说,其他人赞同点头,四人同时咬了口手里的高粱杆,味儿不错,等下再偷点去。 一路狂奔,跨过两界河,绕了个大弧,经过几座孤零零的桥堡,柴天诺终于看到了别人说个不停的丘陵地带。 入眼处皆是大小不一的馒头包,只有一条不知何年何月开凿出的蜿蜒小路漫向远方,窄处仅够一骑前行,但有第二个,保不齐便掉到旁边的山沟沟里。 “这古怪的形状咋那么像佛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抱怨一句,柴天诺催马前行,原本荒凉的景象慢慢变得葱郁,西北干燥的空气渐渐变得湿润,细闻,草木香气环绕鼻腔。 半个时辰后,柴天诺看到了十八里堡。 十八里堡是座真正的城堡,除了土堡城墙再无他物,与小城般的土木堡完全是两码事。 城墙上的守堡卒子看到柴天诺孤身一人,忍不住大声问他: “兄弟,你这是干嘛去?” 柴天诺大嘴一咧,笑呵呵的说: “赚钱去!” 卒子冲他高高的竖了个大拇哥,敢孑身一人去前方的,不是高人便是疯子,但不管是哪个,都值得自己佩服。 “我莫不是回到了蜀凉?” 柴天诺看着前方的景象瞠目结舌,翠绿牧草遍布视野,有鲜艳花朵点缀其中。 溪流小河密布,水鸟不时在水面起起停停,更有高大挺拔的树木拔地而起,虽未成片但三五成林。 入眼处只有葱翠,见不到半点泥土。 “快跑!” 柴天诺正看得入迷,两人突然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手提长刀背着包裹,豁命跑向远方。 “莫让他们跑了,这俩货摘到了灵芝!” 呼啦啦又从林子里跑出来七八个人,挥舞着手中利器追了过去。 “拼了!” 看似平坦的草地遍布小泥潭,两人直接戗倒在地,眼见跑不了了,转身便要拼命。 “......兔子莫要乱跑,我去瞧瞧。” 柴天诺背起鸣鸿,手拿那节棍子走了过去,看样子都是大华人,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嘛。 嘭嘭嘭,棍头连点,战作一团的几人瞬间倒下大半,剩余之人见状,立马挥舞着兵刃砍向柴天诺。 看到之前还豁命厮杀的两伙人齐齐杀向自己,相互间配合还挺好,柴天诺被气笑了,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盏茶功夫所有人都被柴天诺放倒,若不是顾及他们性命,速度还能再快上几分。 “说说怎么个情况,都是大华子民,为啥招招夺命?” “你个多管闲事的黑狗子,我” 一认不清形式的货张口便骂,柴天诺不惯着他,扬手卸掉他大半嘴的牙齿,两张嘴皮子立马肿成了香肠。 “话要想好了再说,某这人最讨厌说脏话,再有下次,打出你屎来,从嘴里。” 柴天诺语气柔和微笑着说,一干躺倒在地的家伙齐齐打了个冷战,这杀气,怎的如此重? 见众人面露惊恐,柴天诺指了指看似头目之人: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咽口吐沫,有些结巴的解释起来。 十八里堡周围有灵药出产,不少采药人于十八里堡交了费用在周围采药。 打头那两人采到了一株上品灵芝,正好被他们几人见到,便想着截胡,不料被好管闲事的柴天诺发现,之后便倒了一地。 原来如此,柴天诺点点头,抖手冲摘得灵芝的俩货便是两个巴掌: “彼其娘之,某出手相助,你们反倒刀剑相对,难不成脑子里皆是黄汤?!” 俩被抽的直吸冷气的货叫屈连连: “十八里堡又无规矩,谁知你是不是也要抢夺灵药?” “没规矩,啥都能干?” 柴天诺皱眉,一群人使劲点头: “这里便是无法之地,不管做下何事都无人问津,来此之人,早有心理准备。” /114/114338/2952888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三章 都是某的银子 上 “你说无法便无法?” 柴天诺双眼猛的一瞪: “此乃大华疆土,行的便是大华律法,有违者杀无赦!” “但、但这是相公府颁布的啊。” 那位门牙全无的仁兄一边抹泪一边含混的说: “二位相公说了,十八里堡官兵不得干扰我等行事,哪有你这样蛮横的主儿,连大小相公的话都不听。” “......相公府真有这般命令颁布?” “可不咋地,十八里堡城门上不贴着那吗。” 几人连连点头,柴天诺眉头紧皱,真是想不明白两位相公,为何要如此行事。 不过,柴天诺眉头瞬间松开,脸上浮现大大笑容: “感谢二位相公,未曾想,竟能有如此额外收获!” 柴天诺从地上捡起把弯刀,冲着众人轻轻挑眉: “打、劫!” 柴天诺颠颠手中口袋,忍不住仰天大笑,这钱来的也太快了,光银子便有小二十两,再加上那上品灵芝,一来便入手小百十两! “这十八里堡真是来对了!” 转身上马,柴天诺骑着胭脂兔,按照几人指点的路径走了。 一群手持兵刃的光腚猴,看着地上粉碎的衣物欲哭无泪,太损了,不但抢人财物,还把所有衣物都撕吧烂了,这是人做的事儿? “叔,咱该咋办?” “能咋办,光着腚回家,这可真丢人丢到家喽!” 头目怒吼,伸手挠挠凉飕飕的胯下,撇拉着腿走了,众人咧嘴,也跟了上去。 律法为何? 人类身上的遮羞布,有缜密的律法傍身,才让人类有别于畜类。 柴天诺与他们防身兵刃却扒掉他们用以遮羞的衣服,便是要让他们明白,不尊律法,便是无羞畜类! “兔啊,你还是回刚才那地界等我,这里属实不适合你行走。” 柴天诺拍拍胭脂兔的屁股让它离去,地面凹凸不平软硬相异,一个不小心便会掰折马腿,属实不是骑马的地界。 用大脑袋碰碰柴天诺,胭脂兔听话离去,柴天诺感叹连连,兔子越发聪明伶俐,简直快赶上人类了。 取望月犀于手,柴天诺大步前行,这种空旷之地最适弓箭,希望不长眼的家伙够多,能让自己多赚点银两。 一路前行,景色宜人气味刺鼻,细看,绿草红花间遍布腐烂尸首。 “埋尸之地草木丰盈,这话确实有道理。” 柴天诺摇头,前方那片不小的林子里有黑影攒动,隐隐还有金鸣之音,不用问,有人交手,数量不少。 “豁出命去砍,某就不信吃不下这一什的囊货!” 身穿鳞甲的大华千总大吼,手中常横连番砍向对面王庭精锐。 战了半天,己方五十人非但没拿下对方一人,反倒让他们砍倒七个,不火大才怪了! 兵卒们疯狂冲击王庭精锐构建的圆形战阵,人人奋不顾身,即便受伤也半步不退。 奈何对手配合无间攻防有序,手中皮盾弯刀又使的甚是溜道,一番猛攻未曾攻破防线,反倒又有两人被斩破肚皮。 彼其娘之,简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千总眼睛都气红了,西北边军与草原王廷战了这么多年,各自的优缺点彼此了解得一清二楚。 王庭兵将长于骑战,西北边军长于步战,在丘陵地区的交战,西北边军一直是压着草原王廷打。 可自打过年之后,情况大变。 王庭依然长于骑战,但这步战的水平也在节节攀升,三月前双方还是不相伯仲,可到得今日,边军已是大大不如。 以一敌五,到哪也是让人吃惊的战力! “嘭!” 双方正在胶着,一王庭骑兵手中皮盾忽然四分五裂,胸口更是被轰出一前后通透大洞。 噗通两声响,两名王庭骑兵同时倒地,背后那名骑兵被透体而过的破甲锥射碎了脊骨和内脏,瞬间也没了声息。 交战双方同时退开摆阵防御,有第三方介入战阵,战力惊人! “分开了,甚好!” 柴天诺咧嘴笑,之前顾忌大华兵卒所以未敢全力施为,如今目标明确,便能放手攻击了! 右手提箭两支,瞬间撒放! “嘭嘭!” 蒙了牛皮的皮盾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瞬间倒了四人,两个一石二鸟。 “射雕手,散开!” 王庭骑兵什长大吼,心头更是猛跳,八成今日,要葬送在此了! 余下五人都很有经验,听闻自家什长吼声,二话不说扑倒在地,竭尽全力收缩身体。 身为草原儿郎,最是知晓射雕手的恐怖,在开阔地带拉开距离,莫说一个什,便是一个都都有可能被灭! 看到在地上摊平的王廷骑兵,千总眼睛立马一亮,一个急冲跑到跟前,扬刀便想结果了那个惹人恨的什长! “嘭!” 一声巨响,前方一棵海碗粗的大树齐腰折断,碎裂的木茬扎了千总一脸,痛得他大声嚎了起来。 “都不许动,那些脑袋都是我的,谁敢抢,某扒了他皮!” 千总呲牙咧嘴的跑回自己人身边,卒子们七手八脚一通忙活,愣是摘下来二十多根木刺。 “头,看那射雕手也穿着细麟甲,八成官衔不低。” 一卒子小声说,千总用棉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呲牙列嘴的说: “你懂个球,但凡神射手,大华都给配给细麟甲,哪怕是个百姓。” “可他是个射雕手啊,听说大华那边射雕手最少是个校尉!” 几人说话间,柴天诺已经大步跑来,既然对方跑不掉了,便不用弓箭,怎么也能少些磨损。 “求援!” 什长轻声说,一骑兵掏出竹筒猛的拉绳,伴随刺耳鸣响,一颗红艳艳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坏了!” 千总和他手下的卒子脸色大变,柴天诺却笑了起来,就喜欢他们摇人,数目越多赚头越大,甚好! “都别动,谁动某揍谁!” 跑进林子,柴天诺抽出自己的五尺鸣鸿,指着千总等人严厉警告。 “地上的脑袋都是我的,一个也不给你们!” “……” 人皆无语,这是从哪钻来的守财奴。 一刀两刀三刀,柴天诺咧着嘴往油布口袋塞人头,还是干这事儿来钱快,就跟地上捡一样。 “动手!” 骑兵什长猛的跃起扑向柴天诺,射雕手近了身,此乃翻盘的最好时机! /114/114338/2954337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三章 都是某的银子 下 “嘭嘭嘭~” 鸣鸿闪过,英勇的什长与他那四位同样英勇的手下,瞬间便被砸成两节,被轰的稀碎的胸腹飞出,泼了千总和他手下兵卒一身。 “不错不错,收获甚好,十两银子到手!” 柴天诺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割脑袋一边哈哈大笑。 “……这,难道是一只披着人皮的人形怪兽?” 抹去脸上碎裂的脏器,千总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把口袋扎好,柴天诺歪着头扫了众人一眼: “好几十口子干不掉人一什,丢不丢人?” 若是他人说这话,千总和手下弟兄必然暴起回击。 可面对眼前之人,他们无奈的低下了头,好吧,于你这种大杀才相比,某等确实丢人! “说说,十八里堡能不能直接兑换人头?” 柴天诺瞅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忍不住皱起眉头,几十里地,丘陵地带又不好走,杀多了真不好往回带。 “可以,不过每天最多兑换三十人头。” 千总上前一步解释,柴天诺一听便不愿意了: “为嘛,某一天杀的数目绝对不止三十!” 所有人心肝忍不住齐跳,千总苦笑说: “十八里堡的银两基数小,最多只有三十两,平日里也就够了,这一两年的时间,单日割首数目便没有超过三十的。” “彼其娘之,一群丢人货色!” 柴天诺恨恨的骂了一句,众人再次沉默,这冷不丁钻出一位大猛人,真是让平凡的大家伙无言以对。 “援兵来了?” 柴天诺眼神骤然一亮,林子里有大批人员奔跑的声音,不错不错,生意上门了! “这位” 千总也听到了动静,刚想开口便被柴天诺顶了回去: “这什么这,于某滚蛋,都是某的银子,你们不准偷!” “……走!” 千总领着自己兄弟转身便走,彼其娘之,这就一掉钱眼里的王八蛋! 原本还想帮衬他一二,现在看来,还是死了好。 嘭嘭嘭,鸣鸿连挥,树木接连倒下,露出一大片空旷之地,柴天诺隐到一棵树后,拿起望月犀,静静等待众人出现。 “小心!” 极速奔跑的王廷精锐,刚一冲出树林便觉眼前视线一阵恍惚,光线的急剧变化,引起视野一阵不适。 “咄咄咄~~” 中箭之声不断响起,王廷精锐接连倒地,不到十息时间,柴天诺便射空了黑色破甲锥。 嘴角翘起,柴天诺擎起鸣鸿猛的冲了出去,一头撞进对面的林子。 “斩~” 伴随大吼,腰粗大树连同后方两人被柴天诺一刀斩断! 轰的一声,大树倒地,隐藏处的王廷精锐匆忙躲闪,却被柴天诺抓住时机瞬间斩杀六人。 “干掉他!” 怒吼响起,无数狼牙羽箭飞来,柴天诺躲都不躲,竖起双臂一头撞了过去。 “咄咄咄~” 中箭声此起彼伏,柴天诺瞬间变成刺猬,但他仗着皮糙肉厚,硬是直直撞入人群,五尺鸣鸿急速挥舞,闷哼和树木倒地声此起彼伏。 王廷精锐及其勇猛,三人一小组五人一团队,即便是死也要在柴天诺身上留下伤痕。 无数小伤终会汇聚成致命大伤,人力有穷时,不信眼前这家伙到时不死! 柴天诺仰天大笑,鸣鸿被他舞成了大圆。 眼前皆是蝼蚁,妄想用些许配合拦截自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自打死而复生,柴天诺发现自己战力又有了极大提高。 境界没变,但是肉体的素质,远不是之前能比,力量、速度、防御力还有再生能力,齐齐上了一个台阶。 刀锋切入皮肉只得半分便不能入,血液微微流淌便自动停住,待刀锋刚一离开,柴天诺便能感觉到麻痒,那是伤口在极速愈合。 “奶奶个熊的,某这不成打不死的小强了吗?!” 柴天诺咧嘴,对自己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好奇,尤其是单云娘,那谢谢两字,真的颇有些不同的意味。 “都去死!” “某面前,千军劈易!” 鸣鸿狂舞,大树与人体接连倒地,所谓的团队配合在柴天诺面前,未有半点作用。 距离树林二十丈外的千总,于他那些兄弟看着不断倒下的大树,听着柴天诺畅快的大吼,满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这,还是人吗?” “这是哪里来的猛人,从未听说西北有这号人。” 身穿黑色全甲的王廷阴山卫白龙府右果毅都尉特木尔,看着无人可挡的柴天诺皱起了眉头。 “大人,看其形象,还真是和西北蛮子有些区别。” 一名亲卫看着柴天诺,惊奇的说。 “射雕手,巨大的铁器,难不成他就是那个柴天诺?” 特木尔心中浮起一个猜测,亲卫闻言使劲摇头: “不可能,我听之前参战的骑兵说过,那个柴天诺已经和萨满大师们同归于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有那位在,一切皆有可能。” 特木尔语气隐晦的说,随后从腰间拔出两把形状迥异的弯刀,大步走向柴天诺: “某倒要试试,巴图鲁口中的年青一代第一人,到底是如何出彩!” 嘭的一声响,鸣鸿划过,五人小组瞬间碎了四个,最后一人看着劈向自己的巨大铁器,忍不住闭上了眼。 眼前存在不是人,根本就是一个恐怖恶魔! 所有教授的伎俩一概无用,与其相对之下场,唯有死。 “噹~~” 王廷士兵被特木尔一脚踹飞,弯刀鎏金河还有雪山十字交叉,稳稳架住了硕大的鸣鸿。 “噫吁嚱,未曾想羊群里,竟然躲了条恶狼?” 柴天诺甚是惊奇,虽然未动用内力,但就凭自己的力道,能抵挡住的绝非常人。 “我看你倒像是一条狼,贪婪至极的独行恶狼!” 特木尔猛的推高鸣鸿,后退几步拉开和柴天诺的距离,抖抖有些发麻的手臂,心中暗自惊叹,好大的力量。 “打了半天,总算见到个入眼的,你要小心,莫几下便死了,那样某会有些难过。” 柴天诺单手握着鸣鸿晃了晃,手中似若无物。 特木尔眼角微动,这体型和力量,真是有些不配。 嗵的一声,地面骤然出现两个凹坑,特木尔瞬间来到柴天诺身边,半圆弯刀雪山带着破空之音,急速抹向柴天诺的脖颈! /114/114338/2954466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四章 十八里堡割头人 上 “噹噹噹~” 对方的攻伐速度超乎想象,柴天诺刚把鸣鸿撤回,攻击便接踵而至,刺眼的火花闪个不停。 你大爷的,柴天诺心中暗骂连连后退,未曾想对面这五大三粗的家伙,竟然是个速度型选手,和他壮硕的外表一点都不匹配! “去你娘的!” 一直被压着打的柴天诺怒了,丝毫不顾及斩向腰腹的弯刀,扬起鸣鸿冲着特木尔的脑袋狠狠切下!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特木尔一个空翻躲开,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可不想于其对拼。 就是这个空档! 柴天诺咧嘴笑,先手回来了,也让这厮尝尝被压着打的感觉。 “黑小子,尝尝某的手段!” 沉重的鸣鸿在柴天诺手中轻若无物,被他舞出了虚影,撕布般的破空之音连成一片。 “噹噹噹~~” 火花四溅,两把单手刀根本抵不住柴天诺放开力量的攻击,特木尔被打的连连后退,想要变招躲避,却根本没那个机会,被流水般袭来的攻击牢牢困死。 噗地一声,连续撞击麻了手臂,特木尔一个招架不住,被鸣鸿扫过肩头,肩铠瞬间碎裂血花噗的呲了出来。 好机会,见特木尔站立不稳,柴天诺双手猛地一提,鸣鸿直冲其腰腹而去,这若是被斩中,大半个身子都会粉碎。 “呸!” 一道白光突从特木尔口中飞出,直射柴天诺眉心! 柴天诺汗毛骤然倒立,豁全力撤回鸣鸿挡在身前。 “轰~!” 巨大的力量轰然爆发,柴天诺被炸得飞了出去,黑红色的火焰扫过,周围的树木瞬间焦了叶子。 “撤~!” 特木尔干脆利落的下令,近百号人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呸呸,这是嘴还是大炮?!” 撞中树干的柴天诺晃了晃肩膀抹了把脸,一看皆是黑黢黢的硝烟,心里忍不住阵阵后怕。 也就鸣鸿结实,若自己用的是普通武器,哪怕是拿着一面皮盾,八成也会被炸个满脸开花。 柴天诺摇摇头,都说草原王廷技术落后,可这又是信号弹又是口吐大炮的,大华与人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那个,射雕手,你没事儿吧?” 千总带着人又摸了回来,看着满脸黢黑站着发呆的柴天诺,轻轻问了一句。 “不中用的,你们往日里都是和这些家伙作战?” 柴天诺指了指周围的尸体,千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少二三十人,眼前这位主的战力,着实惊人,莫不会是位将军吧? 只不过,千总望着柴天诺满脸抑郁,不中用的是怎么个意思?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大牛? “问你话呢,说啊?” 柴天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鸣鸿,千总眼角一哆嗦,急忙点头: “嗯,十八里堡西北正面基本都是王庭精锐,很少有普通鞑子出现。” “你遇到过嘴巴能放炮的不,瞧把我脸上炸的!” 掏出条棉帕擦着脸,柴天诺心里那叫一个恨,小白脸给炸成黑锅底了。 “嘴巴放炮......” 千总挠着下巴想了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噫吁嚱,你莫不是遇到了阴山卫的特木尔?” “那位喜穿全黑铠甲的阴山卫白龙府右果毅都尉特木尔,传说有一个绝技,便是于口中喷吐术法。” “听说年前大战时,前来支援的沥泉卫有一位大人物便是死在他的嘴下!” “而且这厮刀法出众,着实有不少边军悍将死伤与他手中。” 千总边说边感叹的上下打量柴天诺,这位是妥妥的猛人,不单凭一己之力杀退王庭精锐,脸上挨了一记术法竟然毫发无伤,这脸皮子,快赶上城墙厚了吧? “特木尔,我记住了,下次再遇到我往他嘴里塞粪包,看他还能喷不!” 恨恨说完,柴天诺又从身上拿出几个大口袋,喜滋滋的割起人头。 “三十八个,凑活吧。” 柴天诺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袋子,不是太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半百都没到,就这速度,也不知啥时候能解出鸣鸿。 “射雕手,用不用找人帮你抬一下?” 看着背着四个大口袋的柴天诺,千总好心问,三十八个脑袋盛了四个口袋,背在身上跟个小山似的。 “少来,我看你是想眛我人头!”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千总扭头便走,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货色! “兄弟,你那是背的啥?” 十八里堡的卫兵,大老远便看到柴天诺的身影,虽然脸变黑了些,但他一眼便看出,正是之前打招呼要赚钱的那位。 四个装人头的大口袋外加那半袋子钱两和药材,就跟个小山一样,一看便知收获颇丰。 “人头,换钱!” 柴天诺大声说,脸上皆是丰收的喜悦。 “......这么多?!” 打开城门,十八里堡的军功官倒吸着凉气轻点人头,这可真是硕果累累! “柴秀才,军功我与你录好了,但这人头,我们只能收十个。” “为啥,不是三十个吗?” 柴天诺不满意了,军功官苦笑着说: “那是最高,这段时日咱们西北伤亡大,收获却是甚少,已经很长时间未曾割到人头了。” “那某的这些脑袋该如何处理?” 柴天诺眉头高皱,军功官咧嘴一笑: “带回去吗,土木堡有钱,怎么滴也能换出来。” 柴天诺咧嘴,是有钱,全他娘是大铁片子,问题他麻烦啊,好几十里地那! “明个与我准备三十两,某还要过来割人头!” 拿上十两银子,柴天诺把口袋往胭脂兔背上一放,带着一股小风走了,军功官微笑着点头: “来了位猛人,不错,这些日子的郁气,可算能出出了。”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那家伙还生死不明,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跑到了十八里堡!” 巴图鲁大摇其头,特木尔哼了一声,指着自己肩头说: “你认为除了他,西北还有能压制我的年青一代的?” “他用的那把铁器,与你形容的一模一样,那长柄我也看到了,就背在他身后。” “一战屠了我半都儿郎,当时你就不应该放过他!” “......你敢触怒老神仙?” 巴图鲁语气幽幽的说,特木尔身体一僵,最后说了句: “不敢。” /114/114338/2954524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四章 十八里堡割头人 下 “彼其娘之,为毛不在十八里堡兑换,非要回咱们堡子?” 赵九斤看着遍地脑瓜,脸色黑如染墨。 “贼婆奶奶,你以为我喜?” “携数十腥臭脑瓜奔数十里,某愿意?” “若非十八里堡穷,连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我早扔他们堡里了!” 柴天诺翻个白眼,被他叫来牵马的老不死四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彼其娘之对贼婆奶奶,柴头和营头对话如唱大戏,听着甚是喜庆。 “甚好,甚好,铁钱有地儿出了!” 二位好汉大眼瞪小眼,军功官和会计却乐了,如此正好消减一下铁片子,那玩意实在不好保存,月数便能腐上一大批。 “不行,坚决不行,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精锐脑袋,必须要银子,银亮亮的雪花纹银!” 半个时辰后,柴天诺提溜着两大袋大子儿,看着钱库满脸悲愤,这也太黑了! 二十八两银子只与己八两,然后便是十两的西北造,至于剩下的,全他娘是黢黑铁片子,用手一抖那是花花往下掉铁锈,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营头,柴秀才前些日子带回的脑袋刚硝制完,这些脑袋瓜子,该往何处放?” 后勤主官愁眉苦脸的找到赵九斤,近些年杀寇数量甚少,相公府的军功官很长时间也不来一趟,原本专门炮制脑瓜子的匠人也告了老,属实没人处理。 “......在城外掘一大坑,一层石灰一层头,别忘了竖个大大的牌子,柴大猛人埋头处!” 赵九斤使劲拍了拍身前大板,柴小子卯足了劲儿赚钱,不与他挖个大坑,真不够埋头的。 后勤主官一琢磨,这倒是个好办法,于是高兴的说: “不如顺手搭个京观,多少能提提大家志气。” “准了,莫要忘了立牌子,柴大猛人埋头处!” 赵九斤大手一挥,后勤主官咧嘴,得,营头是跟这柴大猛人埋头处干上了! 那日起,柴天诺在十八里堡乃至整个边城地区,声名大振,便是锁龙关那边的王廷驻军,也知晓了柴天诺的大名。 十一天割头五百余,一个人干掉了整整一营的王庭精锐,杀的锁龙关数日不敢出兵十八里堡,柴大猛人单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周围战事,十八里堡割头人之名,震慑整个边塞! “好小子,不愧是曹福教出的弟子。” 相公府,小种相公看着柴天诺的战绩连连点头,多少年了,西北又要出千人敌了,还是一位没有戴冠的少年! “成绩确实亮眼,不过,却有些坏了和阴山卫的默契。” “柴小子过于钻钱眼,这点不太好。” 老钟相公轻轻摇头,说着批评的话,脸上却满是欣慰表情。 “那不叫钻钱眼,叫勤俭持家!” 小种相公种师庸瞥了眼自家大哥,感慨的说: “要十两予千两,柴小子,宅心仁厚呐。” 咧嘴轻笑,老钟相公种师诚轻轻点了点头,吾心甚慰。 “你等便拿他毫无办法?” 锁龙关,阴山卫将军铁木图摇着羽扇,轻声问守关的白龙府折冲都尉。 都尉苦笑摇头: “无人能敌,四日前曾派两都精锐想要耗他,却被他一仗斩了七十一,若不是巴图鲁与特木尔钳制,团灭都有可能。” 铁木图轻摇扇子,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 “命数一事真是说不明白。” “未成想,风雨飘摇之际大华竟出了这般天骄,如此看来,大华的国柞还未到分崩瓦解之时,王庭,未必有入主神州的机会。” 折冲都尉默然,牵扯国之大事,自己听着便好,万万不能张嘴胡言。 “你说他只有十七?” “正是,此消息确凿无误。” “巴图鲁、特木尔齐上才能钳制?” “不假,双方交手百余回合,特木尔胯下挨了一脚,右乃头更是被揪的发紫,那位十八里堡割头人,下手属实卑鄙!” 听闻此言,铁木图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踢裆揪乳,皆是野小子的作为,好歹也是准宗师般的高手,怎能如此胡来。 “对了,光听你说特木尔,那巴图鲁表现如何,伤到了哪里?” “......巴图鲁表现还行,未伤半分,临走前还与那柴天诺分食寒瓜一颗,相谈甚欢。” 这话,折冲都尉是抖着脸皮子说的。 铁木图又使劲揉了揉额角,感觉自己失去了对事情的判断力。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胡言乱语?” “半点没有,在场的一百余人皆可作证!” “......年轻人的想法真真无法推测。” “大人说的对,真真是无法推测。” 两位年过不惑的中年人齐齐叹气,这就是代沟。 “赶明儿起,继续出兵,每日一营,巴图鲁、特木尔不做其他,专门钳制柴天诺。” “若杀不得西北蛮子,便用自己儿郎的性命填!” “喏!” 铁木图声音骤冷,折冲都尉叉手领命,略作犹豫,又问道: “大人,自打年后我王庭已填进三千余人,西北边军那边更多,这样的状况,持续到何时才是个头?” 轻轻摇头,铁木图的声音有些寂寥: “何时出现天地大符何时了。” “可若是一直不出,咱们阴山卫,便要元气大伤了。” 折冲都尉的声音有些颤,三千人,整整一个府的兵力,还都是精锐,浪费在那虚无缥缈的事上,值得吗? “此乃王廷与大华朝廷的对赌,为了达到目的,即便把阴山卫全填进去,单于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大华那边更是如此,西北边军本就不听调遣,若是全填进去了,说不定大华朝廷反而高兴。” 摇摇头,铁木图轻轻叹气: “大世洪流,你我皆为浮游,换防即将到来,在此期间,听天由命吧。” “人之区别于兽,便是因人有了规矩,且懂得遵守规矩,如你等这般,因钱财便想谋害同类,还配称之为人?!” “我呸!” “这次某扒了尔等衣服,再有下次,某扒了尔等杂碎的皮!” 柴天诺声若震雷,吓得一群赤裸汉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尔等好自为之,某去了!” 柴天诺冷哼一声,提溜着大包小包,乐滋滋的冲向十八里堡。 已入夏日,炽热烈风烤人,众人心里却冷到了极点,连一缕布条都不留,太残暴了! /114/114338/2954913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五章 十两锭子的命 上 “大郎,今儿又弄了多少脑瓜子?” 这些日子守卫已和柴天诺混熟,知道这位乃西北不世出的猛人,最喜割头换钱,守卫们每日里都在打赌又割了几个人头。 脑瓜子与银两的兑换,大体是十八里堡与土木堡一半一半。 柴天诺算是发现了,虽然十八里堡地小人少,但人家敞亮,与的都是上好纹银,不像土木堡那般龌龊,总得用铁片子抵些收成。 因此,但凡能在十八里堡兑换的,他绝不带回土木堡,不但钱差费力还惹一肚子气,何苦来哉? 脑袋积累的多了,十八里堡的军功官也学着土木堡,于城门外挖坑建了座京观,便是牌子都做的一样,黑底板子狂放的写着柴大猛人埋头处七个血红大字,更添萧杀之气。 伊始守卫们皆是柴大猛人柴大猛人的叫,被他揍了几次后,便用上了大郎的称谓。 柴天诺开始听得甚是满意,大乃前,郎为敬,大郎这称谓甚得己心。 一直到两天之后他才反过劲儿来,彼其娘之,那不是潘娘子对武大郎的称谓嘛! 不过声名已叫开,再想改,却是不好办了。 “半个脑瓜都没有,全是些药材银两,也是怪了,那些王廷鞑子怎么就不来了那?” 柴天诺眉头高皱,虽说药材价钱更高,但终究得变卖,麻烦的紧。 还是脑袋好,已经是流水化作业,这人呐,一养成习惯就不容易改,割惯了人头,便不喜来钱更快的打劫了。 守卫们齐齐咧嘴傻笑,由着他絮叨,若是插话惹他不喜,一顿屁股板子绝对跑不掉。 看到管后勤的伍长也在那里装傻子,柴天诺切了一声,伸手丢过去个五两的锭子: “这是兔子的伙食费,万万不可亏了它。” “您就放心吧,伺候它我比伺候我爹都上心!” 伍长拿着银闪闪的锭子乐开了花,这些日子胭脂兔都是寄养在十八里堡,料钱人工对半分,这一下到手二两五,着实是个好买卖。 “啁~~~” “啁啁~~~” 空中突然响起鸣镝刺耳的尖叫,紧接又有三支鸣镝升上了半空,十八里堡的看守们齐齐色变,敌人出现,数量不少,巡边的犯错兵卒,几乎同时接了敌! “买卖来了!” 柴天诺扔下袋子转身就跑: “帮某收好了,若有短缺一赔十!” 守卫们无奈摇头,你柴大猛人的东西,谁敢动。 踩着松松软软的草地一路狂奔,想了想鸣镝升起的位置,柴天诺挠挠肚子转身跑向最远的地界。 距离堡子近的,只要豁命跑终究有些希望,越远的越危险,所以柴天诺直接冲向最远那片地界。 “特木尔,你这法子有问题,同时攻击四方,柴天诺的选择便多了,未必会往这边来。” 巴图鲁扛着自己那丈八马槊,皱着眉头说。 “你就是个木头!” 特木尔鄙视的瞥了眼巴图鲁,用不屑的语气说: “救急先救近,你我所处之地距离十八里堡最近,不来此处,除非他脑子和你一样被骨朵敲过!” 巴图鲁轻轻点头,若是自己也肯定先救近的,不得不说,特木尔虽然傲,但人有傲的资本,难怪将军总说他是智将。 起伏的丘陵地带杀声震天,一方弯刀皮盾,一方横刀滕盾,打的有来有去,若不是王廷方面人员超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些日子,柴天诺在割头的同时,顺道还教导了那些不长进的家伙一番。 用柴天诺的话说,鞑子们就是个刀盾组合的战法,几个月时间,猪都能学会,咋到你们这里,就死活学不会那? 就算学不会,那多拿上面盾牌不是啥难事吧? 一点不知变通,都他娘是猪脑子! 柴天诺是见一波骂一波,中途还遇到位从边城过来的右果毅都尉,当时便被骂急了眼,扬手便想打人。 结果被柴天诺一巴掌抽翻在地,紧接便是一通拳打脚踢,若不是卒子们求饶,那货能被柴天诺打出屎来! “知道错了吗?” 柴天诺蹲着,右果毅都尉也蹲着,只不过一人面带微笑,一人鼻青脸肿。 “知道知道,经大郎一番教诲,某深刻知晓了自己的错处,一定改,某一定改!” 右果毅都尉使劲点头,鼻血哗哗往外流。 “态度不错,要说到做到昂。” 拿出两张备着擦屁股的生宣递过去,柴天诺好奇的问: “果毅都尉,你可是上数的大人物,犯了何事被罚到此地?” “……能不说吗?” 大人物擦擦鼻血,笑得比哭都难看。 “你说那?” 看着柴天诺温和笑脸,果毅都尉咧嘴,看来得说,不然非被打出屎来不可。 “与兄弟们喝醉了酒,一时动了色心,摸了街上漂亮小娘的屁股一把。” “你就一欠揍的货色,身为保家卫国之军人,怎能做如此没品之事!” 果毅都尉沮丧低头,他带来的那些亲卫也是同样举动,一看平日里感情便不错,动作整齐划一。 柴天诺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攀住果毅都尉的肩膀,小声问: “感觉如何?” “啊?” “啊个毛线,赶紧说手感怎么样!” “软,暄呼,老有弹性了。” “……羡煞人也!” “啊?” 众人齐齐抬头,柴天诺怒瞪回去: “看毛的看,我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种作为,活该被罚!” “哦。” 果毅都尉又低下了头,柴天诺又皱起了眉头: “也不对啊,便是摸了屁股,也不至于把你们几十号人都罚过来,惩罚过劲了吧?” “原本也不是大事,就是这帮囊货在一旁起哄,才把事情闹大了!” 果毅校尉狠狠瞪了自己的亲卫,换来一溜的傻笑。 “那也不至于把你们弄到这地界,说实在的,你们这战斗力也就和普通鞑子差不多,对上王廷精锐,九成九得死。” “……我摸的不是一般人儿。” “不是一般人,难道还能是我大华公主?” “差不多,我摸的是种家相公孙女儿的屁股。” 这话一出,柴天诺冲他竖了个大大的指头,然后又冲亲卫们比了比。 两位相公的孙女儿,那在西北便是公主也比不上! 敢摸她屁股,没当场剁了你们便算开恩了。 /114/114338/2954991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五章 十两锭子的命 下 柴天诺咧嘴,如此猛人必须知其姓氏,万一哪天手又痒了,保不齐便被当街问斩,那就错过了相识的机会。 “果毅都尉大人,敢问高姓大名?” “在大郎面前哪敢称高,姓赵名三里,贱名赵三里。” 柴天诺瞅着那张堆满笑容的乌青脸面,忍不住咧嘴,这表情,确实够贱! 终究是大人物,打那天以后,所有来十八里堡巡边的兵卒,都带上了滕盾,也学习了简单的盾阵攻防。 之后与王廷精锐的交手,形式又拉了回来,即便是最简单的配合,效果也远高于一团乱麻。 柴天诺看了之后直咧嘴,这不就是武院刀盾兵的那一套嘛,真没想到,西北这地界之前竟从未推广过。 看来,草原王廷与西北边军过去只重骑战,对这步战属实没有上心。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上心,老鬼哨便是天下有数的步战强兵,只可惜全毁了,也不知新鬼哨到底如何。 胡思八想一路狂奔,柴天诺很快看到了交战双方。 人数众多的王廷兵卒,挥舞着弯刀不断砍向合拢成团的西北边军,却被配合默契的战团逐一化解,有些急躁的王廷兵卒,反被瞅准机会递刀的边军所伤。 情况便如柴天诺第一次来十八里堡时所见,只不过互相之间掉了个个。 弯弓搭箭,枪打出头鸟,柴天诺瞅准几个本领最强表现突出的,果断撒放! “咄咄咄~” 箭出连珠,地上瞬间倒了三人,两方兵卒同时低头打量,然后同时大喊: “大郎来了!” “十八里堡割头人来了!” 他娘的,都不是啥好鸟,叫的那叫一个难听! 柴天诺咧嘴,拔出鸣鸿便奔了过去。 这些日子只要换得银两,柴天诺第一件事便是找老铁匠解刀,银子花了三千两,原本铁板一块的鸣鸿,终是露出了半边真容。 银亮锋芒似雪,刀身两侧各有两尺红痕,如雪地绽开红花。 哪怕鸣鸿还未完全解开,依然能看出其之精美。 “莫跑莫跑,他娘的,谁让你们跑的?!” 柴天诺气急败坏大吼,王廷精锐一见来者是柴天诺,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反倒被那些边军拾得便宜,唰唰唰接连放倒七八人。 便宜全被别人捡走了,柴天诺气的脸盘子乌青,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赵三里这贱人,难怪战阵摆的那么好,跟个老王八一样! “大郎敞亮,谢啦!” 一群人一边乐呵呵的割头一边参差不齐的向柴天诺道谢,柴天诺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这群囊货: “泼皮,无赖!” “谢大郎赞~!” 众人不为所动,拱手为礼,柴天诺服气,噔噔噔的追了出去。 “那三颗脑袋还有箭矢于某留好,胆敢私吞,大巴掌伺候!” “喏~” 彼其娘之,回答拖声拉调的,真不愧是赵三里的部下! 待柴天诺翻过几个馒头包,王庭精锐已骑马奔向远方,只留给柴天诺一片烟尘。 “贼婆奶奶,到手的钱全跑了!” 柴天诺狠狠跺脚,转身往下处跑去。 “特木尔,这么长时间便是个瘸子也该到了,柴天诺不会去了他处吧?” 巴图鲁有些疑惑的说,之前被围的一都边军扔下二三十条尸体逃走了,自己这百十号人在这杵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换地方,那混账是个歪把葫芦个别种,就不知道按常理行事!” 特木尔揉揉胸脯子,随便选了个方向转身便跑。 巴图鲁咧嘴,和兵卒跟上,踏着高低不平的土包奔向远方。 “彼其娘之,还是不是草原男儿,见着某便跑算怎么回事!” 颠颠袋子,跑了一遭才六个脑袋,柴天诺甚是不满,草原鞑子都学精了,以后这活计不好弄了。 “这么大一群?” 正在嘀咕,柴天诺突然看到山包后涌出一大群鞑子,手持刀盾疯狂奔跑,原本抑郁的心情立马大好,二话不说拿起望月犀便射,也顾不得爱惜箭矢了。 如今能逮住一个是一个,收成这么少,心里属实捉急。 “咄咄咄!” 箭出连环,三个王庭兵卒应声跌倒,站在他们身后的俩倒霉蛋也被透体而出的破甲锥所伤,躺在地上吱哇乱叫的打滚。 “这力道,是柴天诺!” 一把抓住透体而出飞向自己的箭矢,手掌却被生生磨掉一层皮,巴图鲁高声大呼,除了那贪财奴,没谁有这么大的力道! “一字阵,躲好!” 巴图鲁手举大号铁盾冲至最前,带着长龙般的队伍冲向柴天诺。 “学精了,不过,没啥毛用!” 柴天诺咧嘴一笑,拔去破甲锥一侧些许羽翎,抖手又是三箭。 “咄咄咄!” 三人应声倒地,一位被射穿了半边肺子的卒子痛苦大吼,特木尔一刀结果了他,转身大吼: “都趴在地上找掩护,那囊货箭术太过恐怖!” 地上瞬间趴下一大片,巴图鲁扔掉手中大盾,扛着自己那丈八长的马槊奔向柴天诺,特木尔捡起铁盾紧随其后。 “你疯了,没有铁盾护身,那囊货一箭射死你!” “不怕,某银两带的足,柴天诺必然不会下杀手。” “......” 特木尔无话可说,前几日三人的相遇,想起来便让他青筋爆满头。 “银锭子来了!” 见到巴图鲁和特木尔,柴天诺俩眼珠子立马瞪得溜圆,收起望月犀大步冲向二人。 “我主攻,你拾漏,就不信干不过他!” “还有,万万莫要放嘴炮,大猛人最讨厌术法,小心又被他踢裆揪乳!” “......” 特木尔下意识的揉揉胸口,银牙差点咬碎,那就是一卑贱下流坯子! “哇呀呀中!” 距离还有四五米,巴图鲁便猛的刺出手中马槊。 看着扎向自己胸口的二尺槊锋,柴天诺咧嘴大笑,鸣鸿骤然扬起,噹的一声把马槊远远劈开。 “十两的锭子带了否?” “带了,正儿八经大华官制,不是西北那粗制滥造的货色!” “敞亮!” 巴图鲁拧身抽枪,瞅准柴天诺再次刺出。 柴天诺下劈荡开马槊,紧接便是一个上撩,目标直指巴图鲁右臂。 “噹~!” 特木尔屈身前冲,两把异形弯刀死死锁住鸣鸿,巴图鲁瞅准时机,上手又是一个突刺: “杀!” “杀你个头!” 柴天诺的身体骤然变形化作一个大弧,理应正中目标的马槊落空,两人无法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都弯成面条了,这还能是人? /114/114338/2955154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六章 老神仙 上 “哐哐!” 趁两人惊骇失神,柴天诺上去便是两个狠辣的踢腿。 “嗷呜,混蛋,为何踢我不踢他?!” 特木尔夹着腿,满脸铁青的问。 一瘸一拐的巴图鲁,使劲揉着自己的胯骨轴,呲牙列嘴的说: “你瞎啊,我都被踹倒了,还不算踢?” “屁话,我这是撩阴腿你那是侧踢,能一样?!” 看着满脸青筋说话都哆嗦的特木尔,巴图鲁咧嘴,好吧,是不太一样,瞅他这般模样,八成卵子快碎了。 “那能一个样吗?” 柴天诺也不乘胜追击,笑嘻嘻在那里说: “前次是巴图鲁付的买命钱,他是付钱的大爷,你算是稍带的小厮,那地位能一样?” “对了,刚才我若来狠的,你们就废了,一人十两别耍赖。” “我不认!” 特木尔强撑着站直身子,语气僵硬地说: “某乃英雄之后,即便卵子成渣,也一样能战!” 这是不认账啊,柴天诺皱眉望向巴图鲁: “你怎么说?” “那个,我听他的。” 巴图鲁指指特木尔,柴天诺二话不说,冲着旁边海碗粗大树一脚踹去! “嘭!” 暗劲爆开,大树中段炸的粉碎,轰然倒地,二位果毅都尉眼珠子差点蹦出来,齐齐从怀里掏出银锭子递了过去。 就这力道,若真落在身上,莫说卵子,半边身子也得崩碎了! 柴天诺接过十两的大锭子,用牙一咬成色十足,脸上立马露出灿烂微笑: “某就喜欢你们这些青年才俊,出手就是阔绰!” 特木尔抖抖自己的双腿,举起双刀,摆了个进攻的姿势,巴图鲁与其差了丈余,马槊平举,脸色凝重。 “用不用再休息会儿,你俩腿还抖着呐。” “不用,看招!” 特木尔矮身前冲,鎏金河反射着阳光,狠狠斩向柴天诺脖颈。 脚面猛的一推,五尺鸣鸿带着破空之音撩起,轻松把弯刀荡开。 未等刀势至顶,鸣鸿狠狠劈落! “噹~!” 丈八马槊出手正是时机,稳稳架住鸣鸿,特木尔眼神骤然一亮,破绽,有了! “中!” 特木尔大吼,半月弯刀雪山穿过格挡的缝隙,急速斩向柴天诺脖颈! “嘭!” 近在咫尺,但那刀锋,寸进不得,特木尔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柴天诺用鸣鸿拍拍槊锋,嬉笑着说: “要不要我也给你来上一脚?” 看看柴天诺缓缓收起的撩阴脚,再看看躺在地上抽搐不停的特木尔,巴图鲁咽了口吐沫,然后使劲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同袍,八成是废了! “这便认输了?” 柴天诺撇嘴: “没意思,某还想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那!” “……算了吧,我家只有我一根独苗,还等着我回去传宗接代那。” 巴图鲁使劲摇摇头,苦笑着递过去二十两银子,即便两人配合也不是对手,差距太大了。 “承蒙惠顾!” 柴天诺收起银子,嘴巴笑的合不拢嘴,巴图鲁无奈摇头: “柴天诺,你这贪婪劲儿能不能改改,怎么说也是神州年轻一代第一人,有点气度好不好?” “尔等高富帅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体谅不到我等穷人的拮据,气度能当饭吃?” “球!” 王廷兵卒见到自家大人和十八里堡割头人去到树下乘凉,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样便好,那位属实恐怖,恐怕除了将军,再无一人能够遏制他。 “我、我这是在哪里?” 特木尔迷迷瞪瞪的睁眼,看到的是葱郁的枝叶。 “在树底下,怎么样,卵子不痛了吧?” 柴天诺满脸温和的问,旁边的巴图鲁使劲用手指头揉着太阳穴,真不知说啥好。 “……真是不痛了!” 猛的坐起身,特木尔满脸惊奇,刚才痛的那叫欲仙欲死,便是割肉刮骨也比之不如。 且受伤部位肿胀如球,现在竟完全恢复了,奇迹啊! “承蒙惠顾,九十七两。” 柴天诺掂掂手里的布口袋,脸上笑开了花。 “你把我身上的银两全都取了?” 特木尔眼睛瞪得溜圆,柴天诺眼睛比他瞪得还大: “你以为,那可是神药,九十七两你赚大了!” 略作思考,特木尔果断点头: “确实值!” 一旁的巴图鲁扭过头来,惊奇的看向特木尔: “真的假的,那鼻屎大点的东西,真有这么大疗效?” “有,我从未见过如此良药。” 特木尔认真点头,巴图鲁猛的看向柴天诺,柴天诺与他飞了个白眼: “我说你就是不信,现在信了吧?” “我买一颗,多少钱?” 巴图鲁直接开口,柴天诺想了想,伸出两个指头。 “两千两,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去取!” “……你家开矿的?” 柴天诺倒吸凉气,自己说的是二百两,这家伙真有钱! “我家没矿,但是牛羊无数,两千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巴图鲁冲远处喊了一嗓子,一个亲卫爬起身领命走了。 “也与我来一颗,我也出两千两。” 特木尔这亲身体验过疗效的,自然不会放过购买如此神药的机会。 “你家也牛羊无数?” 柴天诺咧嘴,彼其娘之,怎么一个比一个有钱! “我家牛羊了了,但是有个银矿。” 特木尔语气平淡的说,柴天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牙根痒痒的紧: “讲真,某真想绑了你们做肉票!” 两位草原汉子脸色一僵,屁股忍不住往外挪了挪。 “……戏言懂不?” “我一饱读圣贤书之人,岂能行那龌龊之事!” 看着两人不信的表情,柴天诺一阵气结,怎的相识之人都如此不信自己,难道自己的人品,真的那么差?! 特木尔也派了位亲卫前去取钱,神州青年一辈拔尖三人,趁着空闲聊了起来。 “巴图鲁,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柴天诺的声音充满疑惑,巴图鲁使劲点头: “自然是真的,不然十八里堡的交手怎会如此奇葩。” 想想古怪的规定,还有那些死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双方将士,柴天诺只觉一股怒火闷在胸中: “大华朝廷还有你们那狗屁倒灶的王廷,到底是如何想法?” “因一虚无传说,便让无数将士厮杀血祭,他们把某等当做何物?!” 巴图鲁低头没有说话,特木尔冷笑: “还能为何?” “祭祀用的猪狗罢了!” /114/114338/2955569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六章 老神仙 下 特木尔说完,三位青年同时沉默,过了半晌,巴图鲁才再次开口: “认真说,倒也算不上虚无,毕竟老神仙都说了,那天地大符关乎神州气运。” “得其者,不但会诞生骇世强者,还会国祚长久。” “有老神仙背书,世上何人不信?” “所谓的老神仙,莫不是个吹牛的算命先生?” 柴天诺不以为然的说,结果那二位猛的扭头望向他,眼中皆是震惊。 “为何如此看某?” 柴天诺被他们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巴图鲁牙痛般的说: “别人说说倒还罢了,你说这话,合适吗?” “我为什么不合适?” 柴天诺满脸疑惑,巴图鲁吸着凉气说: “两界河畔你已死去,若不是老神仙搭救,你现在便是一坨腐肉,如此说自己的再生父母,好嘛?” 咚咚,心脏跳动之声三人听得分明,柴天诺一把抓住巴图鲁的胳膊,面容有些扭曲的说: “我都忘记你这厮在场了,赶紧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 巴图鲁好奇的问,柴天诺气结: “废话,某都死了,还记得个屁!” “噫吁嚱,我还以为死人能知晓周遭的事情呐。” 柴天诺冲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家死人能晓事,麻溜的说,惹毛某没你好果子吃!” “这事儿吧,既复杂又简单。” 巴图鲁揉揉脑袋,把所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本柴天诺心中的疑惑,慢慢解开。 “如此说来,是老神仙带走了单云娘?” “然。” “如此说来,单云娘这生符之人,可以关乎国祚延续?” “然!” 巴图鲁点头,一个然字让他说出了不同的腔调。 “这单云娘,很可能与天地大符有关系?” “然~,吧?” “……没那学富便莫要说那词语,让人听着只感到可笑!” 柴天诺无奈摇头,巴图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都是我在铁木图将军与我们折冲都尉说话时听来的,没甚意思,属实记得不太清楚。” 柴天诺徐徐吐了口气,真真是未曾想到,单元娘竟是天上逃脱的仙奴,自己死后,竟然发生了如此惊人的事情。 “老神仙到底是何身份,为何你等对他如此尊崇?” 怨不得柴天诺疑惑,不说眼前这两位年轻位高的果毅都尉,单说一卫将军对其都有孺慕之情,便由不得人不对其好奇。 “老神仙是大华人士,但王廷的建立,是其一手促成!” 特木尔插言,上来便爆了个大雷。 未等柴天诺回过神来,他接着说道: “王廷八位将军,有三位与他有半师之谊,铁木图将军能从一个放羊娃成长到如今的地步,老神仙功不可没!” 使劲敲敲头,柴天诺苦笑着说: “我怎么觉得他不是大华人,反倒像是你们草原人。” “你这便狭隘了,于老神仙这等地位之人来说,国家的界限,算不得明显。” 特木尔轻轻摇头,柴天诺咧嘴,可不是嘛,草原王廷这大华强敌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妥妥国际主义者! “莫以为你们那位天齐大帝不知晓,钦天监大监正,便是老神仙。” 特木尔看着柴天诺,认真说道。 “噫吁嚱,真的假的?!” 自打桃牌和墨锭被镇压到钦天监,柴天诺便对这原本以为只是司时观天的机构有了了解。 钦天监独立于朝堂之外,却能左右朝中许多大事。 有几次与大夏大魏的冲突,都已箭在弦上,只因钦天监一句时辰不对不宜动兵便遭果断放弃。 浪费军资逾千万,朝中却无一人发声。 有次与喝多了的山长闲聊,还得一惊人之事,大监正面见天齐大帝不跪不拜,反倒是大帝要与他行礼,属实让人感到吃惊。 “老神仙,乃天下第一人!” 巴图鲁说的斩钉截铁,柴天诺倒吸凉气,这话着实有点大。 “天下第一人,他莫不是陆地神仙?” 柴天诺记得李义川说过,武道巅峰便是陆地神仙,敢称天下第一,怎么也得是陆地神仙境的高人。 “陆地神仙……” 特木尔脸上浮起耐人寻味的表情,巴图鲁则笑呵呵的说: “渤海国一百二十年前曾是大华死敌,危险远超我们王廷,它是如何衰败,变成的三流国家?” “这事大华世人皆知,便是渤海国的史书也有记载。” 柴天诺想了想过去所学,缓缓说道: “岁除之夜有大星坠入皇城,连皇帝在内的刘姓皇族几乎全灭,死伤人数八百余。” “从那日起,渤海国便陷入了动荡,几位皇族外支互相征伐,原本强盛的渤海国,就此衰落,再不复往昔强大。” 巴图鲁啪啪鼓掌: “不愧是秀才,史学学的真棒!” “莫说没用的,渤海国的衰败,与老神仙有何关系?” “你不是说他是陆地神仙吗?” “告诉你,所谓的大星其实是老神仙招来的术法,在那之前,他以一人之力战死三位陆地神仙!” “皇族全灭,巅峰武者全灭,这才是渤海国衰落的真正原因!” 柴天诺的汗毛噌的竖了起来,想说二人撒谎,但实在找不出他们撒谎的理由。 “一、一百二十年前他便存世,那他到底多大了?” “三百余岁总是有的。” 特木尔感叹的说,柴天诺真的呆住了,两位鞑子之言,真是彻底震惊了他。 过了半晌时间柴天诺才缓过劲来,嗓子有些干涩的说: “不都说自神话时代之后,大世便存不得神仙,便是陆地神仙境的武者也不敢越境,这位老神仙,难不成真是神仙?” “如今世上怎会有神仙存在。” 特木尔摇摇头,轻声道: “不是神仙胜似神仙,他是大世,唯一的例外!”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直到两位亲卫拿来银子,才缓过劲来。 年岁毕竟小,比不得那些经历世事,内心波澜不惊的老朽,两次谈话,三人的心境皆发生不小变化。 “真的要走了?” “嗯,时间到了,阴山卫要撤回阴山脚下的驻地,不然还能叫阴山卫吗?” 巴图鲁咧嘴笑,和特木尔一起递上银票: “正儿八经的大华银票,只要是大华境内皆可兑换。” /114/114338/2955720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七章 锁龙关夜话 上 柴天诺接过银两,取出两颗来生果递了过去,想了想,又一人给了一颗。 “怎么个意思,柴大财迷这是良心发现了?” 巴图鲁看看手里的果子,惊奇的说。 “就当是吧。” 柴天诺点点头,笑着说: “与你俩还算谈得来,不想你们早早死了。” “便如上次所说,某不想夺草原王廷之地,你们也不想南下牧马放牛。” “如今交手,皆是无奈。” “希望有一天,当你我能左右大局,便消了这恼人的冲突,还边塞一个清净!” “都起来了,柴大猛人今儿拿足了锭子,没那心思割人头了。” 巴图鲁大吼,趴在地上半晌的卒子们犹犹豫豫的爬了起来,那位就是一割头上瘾的家伙,即便自家都尉有言,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待阴山卫走了,西北边军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为何?” 柴天诺皱眉看向特木尔。 “王廷八卫,阴山卫不喜乱战,所以驻扎期间,除了王廷与萨满教亲下的指令,极少会寇边骚扰。” “且铁木图将军和边军将领相熟,真有大事发生,总会通气一二。” “这次接防的黑河卫不同,他们前身是被收编的莽荒部落,与同样接受过大华文明传承的阴山卫不同,黑河卫,是真正的蛮族!” 特木尔意味颇深的看了柴天诺一眼,然后才接着说道: “黑河卫古早之前便信奉欲乐天,乃是萨满教最忠贞的信徒,若让他们在教派、王廷间二选一,他们必会选择教派!” “特木尔说得对,那些家伙是真正的蛮子,杀人放火叩边打草谷于他们来说是家常菜,且这次王廷南下,除了黑河卫还有其他卫府伴随。” “与西北来说,必会有大战发生!” 巴图鲁满脸凝重的说,柴天诺点点头,却笑了起来: “甚好,砍尔等的头颅总是有些不太好下手,若是砍起蛮族蛮子,想必感觉一定畅意!” 巴图鲁特木尔齐齐咧嘴,黑河卫碰上眼前这大华蛮子,真不知道谁更野蛮! 阴山卫撤了,柴天诺溜溜达达的返回了十八里堡,骑着胭脂兔带着几个大小包裹,慢悠悠的离开。 “大郎,还回来不?” 一守卫大声呼喊,柴天诺没回头,摆摆手走了。 四千两银子到手,解刀无忧,忙活了这许多日子,也该歇息歇息了。 夜色重,有阴云密布,星隐月藏,大地漆黑一片。 于干旱的西北来说,这样的天气十分少见。 铁木图着布衣坐城头,身前小几摆小菜若干,烈酒一坛,静待老友。 风吹大裘响起呼呼之音,一道身影突然从城下飞起,在火把照耀下如同扑食猛禽。 撩起大裘,种行信如羽毛般落在几旁,坐下,端起粗瓷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这酒怎地如此寡淡,上烈酒!” 皱眉,种行信不满的将瓷碗放下,铁木图无奈摇头: “这是某花五两锭子从互市买来的大华高烧,品的是其醇香,与你这只知辛烈的家伙喝,属实浪费。” “酒是割喉刀,若不辛烈,如何称为酒?” 种行信拿起酒坛倒满酒,沌沌沌又是一大碗,看的铁木图那叫一个心痛。 “与我留点,待回到阴山,我便只能饮马奶过嘴瘾了。” 铁木图夺过酒坛,给自己斟了一碗,轻抿一口在唇齿间轻漱,满脸享受的咽了下去。 “......每次看你这模样,总会起身鸡皮疙瘩。” 种行信摇头,取筷吃口羊肉,皱眉问: “真的要换防了?” “自然是真的,王廷大帐已到一百里外,黑河卫于三十里外筑营,阴山卫后天便要开拔,琐事一堆,让人心烦。” “石龙单于可是亲来?” “这倒没有,来的是单于七子石天狼。” “......竟是这厮,边关不得安宁了。” 种行信皱眉摇头,铁木图脸色有些凝重的说: “便是他不来,边塞也不会安宁,听说萨满教有不少黑萨满随黑河卫前来,务须小心,那些家伙术法阴损,便是大宗师,一个不察也有丧命的危险。” “石龙单于到底是何想法,由得萨满教扩张,再这样下去,王廷会被彻底架空。” 种行信眉头高皱,铁木图叹气: “连自己的儿子都信奉了欲乐天,单于有何办法?” “毕竟劫难将临,天上的存在不停下凡,想要破局,属实太难。” “不管多难也得破局,这不是一家一国之事,大夏、大魏已彻底被控,若大华王廷倒下,天下之人便真成了任他们宰割的牲畜!” 种行信忍不住轻锤几面,铁木图轻轻点头又摇头: “可曾见到老神仙,他对眼前的局面,有何想法?” “前些日子见到了,他老人家还是一样云淡风轻,说凡事顺其自然,左右不过生死。” 种行信无可奈何的摇头,铁木图苦笑: “若有他老人家出手,天下立时大定,真想不明白他的想法。” “......这一点,两位相公倒是有所猜测。” “哦,说来听听?” “老神仙是一扇门,不动,则天上只能透过门缝落下卒子,若他动了,便可能会有恐怖存在入世。” “便如老神仙之前所说,世事变幻于他来说便如空中花园,偶尔采个花草无所谓。” “若是动了根基,便是大难临头之时。”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最后还是种行信先开的口: “距离陆地神仙还有多远?” “不远了,待回到阴山脚下,喝口清泉吃根羊腿,也就到了。” 铁木图微笑的说,种行信感叹: “我等凡俗属实不能于你这天之骄子相比,想当年,某打你跟打癞皮狗差不多,如今是彻底反过来了。” “你这话听着就欠打!” 铁木图瞪眼,随之叹气: “年轻时,总有开疆扩土之心。” “待知晓了大世些许秘密,却发现可笑至极,人世间的杀伐只会便宜老天爷,我等便是那刍狗,天地不仁啊。” 话落,两人不再说沉重话题,聊起了当年琐事,一时间感慨连连。 远处天边泛白,种行信起身抱拳: “木图兄,前途坎坷,愿你一帆风顺!” “借你吉言,愿这大世,也能一帆风顺。” /114/114338/2955831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七章 锁龙关夜话 下 “大爷,绿矾油可劲儿用,咱不差钱,今儿一定要把鸣鸿解出来!” 回到土木堡已是傍晚,第二天一大早,柴天诺直奔铁匠铺,嘭的把鸣鸿拍到桌子上,异常豪迈地说。 “怎地,发财了?” “那可是,瞅瞅这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华银票,整整四千两!” 柴天诺显摆的把银票拍到桌子上,老铁匠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赚钱的速度也太快了,若不是年岁差的有点大,我真想把孙女儿嫁给你!” 哈哈哈,柴天诺直接笑了起来,年少金多说的便是自己,妥妥的金龟婿。 “您孙女儿多大了,要不然见个面?” “可拉倒吧,她还未满月,等她长大,你早是个丝瓜瓤子了!” “......” 这老犟头纯粹是在耍胡自己! 老铁匠拿出瓷瓶,沿着刀身的曲线不停倾倒绿矾油,伴随嗤嗤的响声,大片浓雾升起,周围尽是烧焦的味道。 柴天诺买了副烧饼,看着越露越多的刀身满脸兴奋。 到得中午,老铁匠轻轻把鸣鸿从残渣液渍中取出,在清水中擦洗,提刀的那一瞬,刺眼光芒爆开,如同金乌落地,集市上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 “小子,你真是弄了个了不得的宝贝!” 待光芒消去,老铁匠看着一汪清泉般的鸣鸿感慨连连。 刀长五尺,锋芒似光身如清泉,两道红痕若满池莲花,在刀尖两侧隐刻金龙银凤,手法细腻,望之不显庸俗。 “拿好喽,如此重宝,须当第二条性命待它,物有灵,才能通神。” 柴天诺点点头,接过鸣鸿,脸上乐开了花。 鸣鸿的制式和大横差不多,不过更长了一些,刀式十分简练。 但刀身打制的异常精细,拿在手里感觉不像一把噬肉饮血的利刃,反倒像件工艺品。 “多谢大爷,这些日子,真的麻烦您了。” 柴天诺道谢,老铁匠摆手: “好刀配好鞘,不得不说你运气好,我手里有块放了许久的阴沉乌木,长度也足够,正好便宜了你。” 老铁匠在木箱里一阵扒拉,最终取出一块长近五尺的乌黑物件,观其不似木质,反倒有些玉石般的感觉。 “有香气?” 柴天诺挑眉,老铁匠骄傲的说: “此木又唤作沉香,戴在身上蚊虫不叮蛇鼠不近,绝对算得上宝贝!” 日将落,柴天诺背着鸣鸿,手提新打制的破甲锥往家走,脸上表情既有喜悦又有心痛。 奶奶个熊的,本以为四千两银子能剩下大半,结果解刀所用远超想象,再加上阴沉乌木的刀鞘以及三十六支制式破甲锥,竟然花了个精光! 这可真是赚钱困难花钱易,四千两银子啊,连个水花都没泛起,噌的便没了,一想起来便觉心痛。 老铁匠喜滋滋的收拾摊子,旁边小贩好奇的问: “大爷,今儿怎地说是如此干净?” “我打算不干了。” 一边收拾东西,老铁匠一边笑呵呵的说: “这些日子赚的钱,十辈子也赚不出来,压箱底的陈年货色都卖了出去,柴大财主就是有钱!” “......蛮儿啊,你说我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端坐家中,看着雕龙画凤的刀鞘,柴天诺苦笑不已,彼其娘之,自己被老铁匠忽悠了。 如此花哨的刀鞘,怎能拿到战阵使用? “忽悠,绝对的忽悠,真香!” 柴蛮儿趴在床上,一边大口吃着柴天诺带回来的点心,一边使劲点了点头。 虽说边塞这边点心种类比京城差得多,但架不住量大,两个大子儿一大包的烤面旗又香又脆,瞬时收买了小丫头的心。 平日里嘚吧个没完的小嘴巴光顾着吃了,哪还有时间理会柴天诺的自怨自艾。 “......你这话讲真讲假?” “讲真,老真了!” 小丫头扭头冲柴天诺一笑,喷出满嘴的面渣。 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柴天诺找齐自己那四个卒子准备去巡边,刚一到城门便被赵九斤叫住。 “天诺,巡边的时候仔细着点,有啥动静及时报警,昨个有两伍离开堡子没多久便遇到了草原鞑子。” “和之前那些很不一样,满脸刺青野性的很,一两个便敢挑衅队伍。” 柴天诺眉头微皱: “看来是跟随黑河卫的鞑子部落先行到了,营头,该有的通告都发了吧?” 从十八里堡一回来,柴天诺便把阴山卫黑河卫的事情报给了赵九斤,第二天边城的通告也到了,从内容不难看出,整个西北边军,都对这次换防十分重视。 “发了,各个桥堡如今每天报两次信,虽然未曾发现王庭兵卒,但普通的草原鞑子比往日多了许多,情形不容乐观。” 柴天诺轻轻点头,冲赵九斤拱拱手,催马奔向城外。 “别说,这小半个月没有巡边还怪想的。” 小罗跨下战马一边跑一边尥蹶子,属实在堡子里憋坏了。 “莫撒欢,该有的准备都做好,万一出了事,不至于手忙脚乱。” 老不死的在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装备,得胜钩上的长枪,腰间的横刀,还有骑弓和箭矢,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怕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好。 “老不死的,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大罗小罗还有小袄子看得直笑,柴天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便笑着说。 之前遭遇草原鞑子,也没见他有如此表现。 “头儿你不知道,从军二三十年了,我总能嗅出点不一般的东西。” 老不死的苦笑: “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同袍,许多都死了,我能比他们活得长久,便是因为这个本事。” “王廷卫府换防我之前经历过,可唯有这次,于我的感觉很不一般,心里没底的紧。” 点点头,柴天诺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曹叔曾说过,生死场走的多了便会产生无法言喻的的直觉。 老兵之所以活得长远,便是因为他们总是循着自己的直觉行事。 离开土木堡没多久,柴天诺他们遇到了一支,去给桥堡送补给的其他营的后勤队伍,二十人的大什虽然没有死的,但人人带伤,百总苦笑着说: “花脸鞑子太野了,五个人便敢冲撞我们大什,往后的日子,可是真的不好过了。” /114/114338/2956272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八章 黑河卫 上 “路上遇到的花脸鞑子很多吗?” 柴天诺好奇的问,百总摇头: “花脸鞑子也就遇到五个,但其他鞑子属实不少,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与大什分开没多久,便遇到十几个策马急奔的草原鞑子,柴天诺一夹马腹,胭脂兔蹭的窜了出去,盏茶功夫便追到跟前。 “都给某下马,草袋里装的是甚?” 迎头拦住,连接上手柄的鸣鸿前伸,草原鞑子立刻停了下来。 两个不长眼的将将举起长枪,便被他人压了下去。 “......请问,前面可是十八里堡割头人?” 队伍里年长的头目表情有些僵硬,西北少见的赤红胭脂马,手里绝无仅有的连杆长刀,这配置,像极了那位在各个部落间流传的,喜割人头的大华蛮子! “是我,如何?” 柴天诺皱眉,众鞑子身体骤然一僵,之前那两个举枪的更是脸色大变,身子都有些发抖。 “木里图拜见大郎,祈请您饶恕孩子们的无理。” 所有草原鞑子皆用右掌捂着心口行礼,面对眼前这无敌的存在,根本提不起半点争斗之心。 “莫说没用的,袋子里放的什么?” 柴天诺不耐烦的挥刀,再次发问。 “回大郎,都是从互市买的东西。” “解开某看看!” “喏。” 柴天诺逐一检查,还真都是必需品。 “这些日子,为何你们出入边塞的次数如此频繁?” “因为黑河卫所属部落来了,我们这些先来者必须与他们腾地,明天开始,便要行往草原深处了。” 头目苦笑解释,柴天诺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沿着两界河巡边,途中又遇到几波草原鞑子,皆是互市归来,看来他们对这次远行也是心中无底,没有再扰边,皆是老老实实换取物质,准备应对未知的旅途。 “头儿,你这名气着实了不得,草原鞑子见了你便如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放一个。” 大罗羡慕的说,若是自己能有如此威名便好了。 “哼,若是边军人人都有某的名气,这边塞,便稳了!” 柴天诺哼了一声,带着队伍继续巡边。 晚上找到赵九斤时,这厮正在大口吃肉,柴天诺也是服气,每次找他,十次有九次在吃。 “于我个行牌,明日我要往锁龙关那边去。”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赵九斤皱眉: “十八里堡不去,直接冲人老巢去,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放心,我不傻,只是去看看,不会一个人攻打锁龙关。” 柴天诺从桌上拿起个奶片子大大咬了一口,扭头呸呸吐掉,差点酸掉大牙。 赵九斤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牌子递与他: “你现在名头响彻边塞,两位相公也对你有所夸赞,这是上头发于你的牌子,今儿才到。” “你要去锁龙关我也不拦你,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月余时间便要回京了,莫要因琐事耽搁了。” 柴天诺闻言一愣,在西北住的久了,几乎都忘记自己要返京这事儿了。 点点头,柴天诺拿起根棒骨转身便走,赵九斤在后边喊了一声: “明个早上去后勤那里领套披挂,人马俱全的那种,莫要忘了,安全第一!” 第二天上午,老不死的等人一通忙活,帮柴天诺和胭脂兔具了甲。 看着身上黑黢黢的甲胄,柴天诺直咧嘴,他还是第一次穿全甲,真没想到如此麻烦。 “头儿,您一个人去锁龙关可得万万小心,那里是人家大本营,您再武功盖世,也抵不住枪山刀海。” 老不死皱着眉头说,其他几人使劲点头,生怕自己这位贼大胆的伍长一时兴起,来个单挑锁龙关,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 “晓得了。” 柴天诺点头。 “若想出恭提前解绑绳,没有半刻钟您解不开,小心兜一裤裆屎。” 小罗面色凝重的说,似乎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是白痴?” 柴天诺翻个白眼,拍拍同样具甲的胭脂兔,小跑着奔向城外。 得胜钩上扣着连好的鸣鸿,四个箭筒挂在马鞍两侧,新配的弓袋放着已上好弦的望月犀,装具皆调到最好,柴天诺咧嘴,自己这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柴天诺放下乌黑面甲,轻磕胭脂兔腹甲: “兔子,跑起来!” “咴咴~” 骏马嘶鸣,如长箭射向远方,滚滚烟尘如龙。 城头,赵九斤看着消失在远方的一人一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可是重装具甲,重量超过四百斤,便是西北最好的战马,装具之后也只能冲锋数百米。 可赤红胭脂兔一路狂奔最少十余里,速度竟然没有半点衰减,这还是马? 马妖还差不多! 一路狂奔数十里,蹚水过河后,柴天诺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兔啊,咱武器带全了,但这吃喝,好像都没带。” “咴儿?!” “你还能吃草,那我吃啥去?” 柴天诺无奈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几十里都窜出来了,这要是回去,丢脸可就丢大了,只能继续前行! 跨过两界河,胭脂兔又开始撒蹄狂奔,柴天诺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家坐骑的耐力,有些好的离谱了! 左右思量,应该是那一把来生果的效用,再加上胭脂兔和自己同饮过桃花仙境之水,更和自己去过不少古怪之地,有些变化倒也合理。 又行五十里,柴天诺看着前方毁了的土城,忍不住摇头。 两侧皆是百米高的小山脉,土城正好卡在中间,居险地要隘,这便是三年前被一仗毁掉的蛮子堡,若能将其恢复,必然会遏制南下的草原骑兵。 当年小锁龙的称谓,便是对此要地的评价。 只可惜如今已毁,西北不远处便是锁龙关,想要再建却是难上加难。 轻拍马背,胭脂兔停下脚步,柴天诺摘下鸣鸿,静立不动。 远处渐有马蹄声响起,不多时,一大什黑甲骑兵从破损土城行出,同色长枪上战旗飘扬,透着凛冽萧杀之气。 柴天诺立于道路中央,不躲不闪,静观其变。 三息,牛角声起,一伍骑兵骤然加速冲来,三十丈外,骑弓疾射! “叮叮~” 鸣鸿轻舞,两只羽箭弹落在地,柴天诺暗自盘算,准头还行,力道也可,和阴山卫的精锐倒是差不了多少。 接下来,便要称量一下他们的近战能力。 /114/114338/2956390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八章 黑河卫 下 “哈喇!” 相距二十丈,骑兵放声大吼,五支长枪平举,胯下战马速度再提。 柴天诺扬起手中鸣鸿,赤红胭脂兔猛然跃出,快如闪电,三息便至近前! “噹~!” 鸣鸿带着风声舞过,五把长枪齐断,日光下,银亮刀身骤闪,两骑人马具裂! 前冲五丈齐回马,三名黑河卫骑兵拔出弯刀呼喊着冲向柴天诺,看都不看地上同袍尸首。 柴天诺摇头,静立不动,鸣鸿再挥,血飞舞,只余一人。 看着回马冲向自己那孤零零骑兵,柴天诺微微点头,战意旺盛,但战力,却还比不上阴山卫。 “欲乐天!” 骑兵大吼,距离柴天诺还有三丈,便将手中弯刀狠狠劈落。 危险! 柴天诺神识震颤,内力瞬间涌入鸣鸿,臂膊急转,向前方狠狠斩去! “嘭~!” “咴咴~” 刀锋半出受阻,空无一物的前方骤然暴起炽热火团,若不是胭脂兔闪得快,必然会被燎到。 “噗” 鸣鸿划过如割皮革,柴天诺低头看,那名骑兵裂开的身体如陈年老尸,未有半点水分,便是胯下战马,也化作了枯瘦干尸。 用锋刃挑开枯枝般手指握住的弯刀,柴天诺眼神微缩,刀把处,有一符文正在慢慢消散。 “……不愧是最亲近萨满教的府卫,果然够邪性!” 柴天诺看看远方屹立不动的十五骑,轻轻拍了拍胭脂兔的脖颈: “兔,过去瞅瞅,今个不割脑袋了,一日花出四千两银子的大款,属实看不上十几两的小生意。” “咴咴~~” 胭脂兔带着颤音鸣叫两声,碎步前行,柴天诺咧嘴,奶奶个熊的,自家兔子也会嘲笑主人了! 柴天诺前行,黑河卫半分不动,直到来到阵前两丈,大什百总才开口说话,大华口音十分生硬。 “你,西北白梃兵?” 柴天诺挑眉,想想自己和兔子身上的具装,还真是有点重装骑兵的感觉。 “差不多,你们是黑河卫?” “是。” 大什百总点头,驱马上前与柴天诺面对面。 看着那布满刺青,但眼眸依然清亮的面容,柴天诺打开面甲与其对视。 “你很年轻。” “……” 柴天诺实在想不到,大什百总会说这话。 “你也很厉害。” 大什百总接着说道: “不过,年轻人容易冲动,大军之前,任你武功再高,也一样会被铁蹄踏的粉碎。” “一骑入敌阵,莽了。” 柴天诺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挠了挠肚子,感觉有些奇怪,这些黑河卫,似乎并不象巴图鲁他们说的那样野蛮。 “两个选择,一,信奉欲乐天加入黑河卫,我的位置,你坐。” 看着表情认真的百总,柴天诺真的有些无话可说,阵前策反好吗,我可是刚杀了你们的同袍! “我选第二个。” 未等百总再言,柴天诺便直截了当的说。 “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百总用力夹夹马腹,战马未转身,而是缓缓退了回去,其余十四骑驭马上前,再次排成一条直线。 “说实话,尔等某并未放在心上,若说死路一条,也只能是你们。” “你们的欲乐天,管不了我柴某人。” 柴天诺举起鸣鸿,丹田运转,内力在周身运转。 经历刚才一战,柴天诺对黑河卫再无半点小视,拥有符咒的他们,危险性远超阴山卫。 “哈喇!” 未再搭言,黑河卫百总扬枪大吼,九支长枪骤然飞出,直落柴天诺胸膛。 心神巨震,柴天诺想都没想冲着前方一拳轰出: “撼五岳!” “轰~!” 狂暴内力脱体而出,如山川倾倒砸向长枪,九支长枪瞬间被碾得粉碎,化作巨大火团冲天而起。 “彼其娘之!” 胭脂兔原地转身奔向后方,柴天诺忍不住咒骂,九枪便是九条命,这些黑河卫疯了吗?! “死!” 六条身影从火团冲出,裹挟熊熊烈火扑向柴天诺。 “咴咴~” 不用柴天诺吩咐,胭脂兔便撒开蹄子拼命狂奔,借助惊人的速度,迅速和身后六个火人拉开了距离。 “疯子,全他娘是疯子!” 柴天诺忍不住咒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怕死,或者说根本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家伙。 虽然只是一瞥,但他看得分明,那六人皮肤被烧的皲裂,但神色未有半点变化,就好像烧的是他人一样,让人心中忍不住一阵阵发颤。 二十丈、三十丈、五十丈,五位追击骑兵连同坐骑轰然倒地,化作滋啦作响的火团,唯有百总依然带着火焰狂奔。 但从他那露出白骨的胳膊可以看出,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柴天诺于心不忍,回首大吼: “蝼蚁尚且惜命,你们是不是疯了,为何如此糟践自己的性命?” “欲、欲乐天……” 轰的一声,百总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很快化作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炬。 柴天诺策马回转,看着渐渐收缩的焦尸只觉心中发堵。 萨满教到底下了什么样的蛊,让这些草原汉子如此决绝? 叹气,绕过六个燃烧的火炬,柴天诺来到九人身旁,人马屹立不倒,却已化作干尸,风吹过,变大的衣物啪啪作响。 “欲乐天欲乐天,到底是什么东西,迷了尔等心窍?” 摇摇头,柴天诺取一把弯刀,果在刀柄发现血红咒文。 “去!” 把弯刀高高扔起,弯弓搭箭,放! “噹~!” 弯刀碎裂成两段,未有火焰爆出。 一把接住掉落的弯刀,手柄处的符文正在慢慢消失。 柴天诺心中了然,如此说来,火球乃符文吸食性命转化而成,与所有战士武器画上符文,萨满教,并未按什么好心! 一个合格的战士,非短时可以造就。 不但需时间打磨根基,还要经刀山血海历练,从死人堆中爬出的战士,乃国之珍宝。 让其随意放弃生命,只为换来疯狂一击,说明执掌者,并未把他们看的多重,只是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可悲,可恨!” 摇头,柴天诺拍拍胭脂兔,穿过残檐断壁,直奔锁龙关而去。 “你派出的那支大什,被人灭了,一个不留。” 锁龙关白虎节堂,黑萨满盯着眼前不停晃动的篝火,声音平静的说。 “哦,这才走了没多久便被灭了,看来是碰上了西北边军的精锐。” 膀大腰圆,熊罴般的黑河卫将军阿格玛,一边擦拭手中狼牙棒,一边不以为然的说。 /114/114338/2956510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九章 符咒攻伐 上 “是不是精锐不知道,但其只有一人,二十个卒子,死亡时间相差不大,其中半数,激发了符文。” 皮肤黝黑如同墨染,便是刺青都有些分辨不出的黑萨满,声音依然平静。 黑河卫将军阿格玛停下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的说: “如此说来,这一对二十的阵仗应该是碾压着打,可能从火焰里,分别出来者身份?” “......你在说笑?” 黑萨满扭头望向阿格玛,黝黑的脸庞,双眸却是纯白,泛着莹莹白光,让人一望便觉心底发毛。 “大萨满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如何能做到。” 阿格玛咧嘴笑: “你们做不到,不是还有欲乐天吗?” “欲乐天无处不在无所不知,必然能看清来者面目。” “一只蜉蝣蝼蚁,值得欲乐天注目?” 一直平静的黑萨满,语气透露出不满,阿格玛再笑,大声冲门外喊: “让桑格带一营卒子去蛮子堡瞧瞧,看看是哪位大神前来拜会!” “喏!” 穿过蛮子堡,柴天诺未走直路,而是绕了个大圈赶往锁龙关。 那些死去黑河卫皆有符文在身,保不齐便有什么能让他人感知的邪门东西。 一路行来,柴天诺发现大量骑马的鞑子,守护着密密麻麻的大车行向南方,那是黑河卫所属的部落,正在涌向关内。 柴天诺的脸上露出凝重表情,原住鞑子已经与他们让出了草场,可他们依然大批涌向关内,这说明跟随黑河卫过来的部落数量,远超想象。 柴天诺策马慢慢靠近一支迁徙的小部落,那些刺青鞑子刚开始不以为然,还以为是黑河卫的士兵,无意间的开口问话,却让柴天诺露了馅。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刺青鞑子的语言,竟然和普通草原鞑子并不相通,连基本的问候语都差之千里。 刺青鞑子发现端倪立时暴怒,一群人挥舞着长枪弯刀冲向柴天诺,却被他瞬间放倒二十余骑,吓得这些家伙转身便跑,却被柴天诺挥舞着鸣鸿截了去路。 天色渐黑,迁徙的部落大车围了一圈,中间篝火燃的旺盛,两位鼻青脸肿的刺青鞑子,拿着豆料铁刷伺候胭脂兔。 柴天诺则拿着盐碗小刀,乐呵呵的吃着架在火上的烤羊。 “未曾想部落里竟然还有懂大华语的,某运气不错。” 同样鼻青脸肿的翻译咧嘴,肿胀的脸盘子根本分不出是哭是笑。 “这次来了多少人?” 柴天诺边吃边问。 翻译想了想,伸出十个指头,结果让柴天诺一巴掌抽翻在地。 “十个,你以为某眼睛是用来喘气的?” “......大人,我的意思不是十个,而是很多很多。” 翻译抹了把鼻血,小心翼翼的说。 “很多很多也得有个数量,总不可能无穷尽吧?” 擦擦手,柴天诺斜着瞥了翻译一眼,发现这些家伙除了身上刺青多些,真没看出那里野蛮。 认真讲,还没有过去那些草原鞑子蛮横,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翻译算学不怎么的,或者根本就不会算学,一阵抓耳挠腮后,又把两只手比划出来: “听黑河卫的大人说过,我们这次过来的人数,至少是黑河卫的四五倍,准备为之后的大战做准备。” “而且王庭的贵人也需要人伺候,人少了不行。” 柴天诺眉头微皱,未曾想竟从这些普通牧民嘴里的到如此重要的消息,这次卫府换防以及王廷大帐南移,果然是在为打仗做准备! 也不知战力大不如前的西北边军,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草原骑兵的冲锋。 吃完香喷喷的羊肉,柴天诺未曾休息,骑上胭脂兔借着月色走了。 一两日不睡对他来说无甚影响,如今最重要的是打探情报,了解黑河卫的目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柴天诺奔袭了四五个小部落,期间侥幸擒得一名黑河卫的信使,得到了重要消息。 王廷大帐虽然南移,但石龙单于未来,主持王廷大事的,乃是单于七子石天狼,外号天狼星! 他的目的很明确,扫清锁龙关南部所有桥堡边镇,把战线一举推到边城之下,若有可能,攻破边城,直入西北腹地! 这次之所以让如此多的部落前来,就是让他们在此扎根适应环境,为侵占大华做准备。 听闻这个消息,原本悠哉的柴天诺待不住了,一刀斩了信使,转身便往土木堡狂奔。 这种消息,越早知晓准备的越充足。 晨曦从大地升起,柴天诺环顾周围,越来越多的部落进入关内,远远望去如爬行的蚁群。 “事情严重了,真让他们扎下根,边塞绝对易手!” 看着密密麻麻的草原人,柴天诺心中越发焦躁,昨日蛮子堡除了那一大什看不到任何人影,如今迁徙的大车已经排成了长龙。 “他娘的,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咒骂一句,柴天诺手擎鸣鸿冲向蛮子堡,双臂挥舞,瞬间劈翻十余辆大车,把本就狭窄的通道堵得死死,自己则快马扬鞭一路向前,但凡见到的大车一律毁了。 “坏了!” 将将冲出蛮子堡,柴天诺心里便咯噔一声,数百骑兵排列整齐,把隘口堵的水泄不通,不用问,目标一定是自己! 必须冲过去,务必要把消息传出去。 柴天诺没有任何犹豫,双腿一夹,斜举鸣鸿直冲敌阵! “立枪阵,莫让他钻了空子!” 铜龙府折冲都尉晃晃脖子,擎着手中长柄萱花大斧,催马奔向柴天诺。 一仗斩杀二十黑河卫,倒要瞧瞧这大华蛮子的本事! 敢单骑出阵相迎,且来者压迫力十足,八成是个好手。 柴天诺眼眸微眯运转内力,就在双马交错的那一刹那,鸣鸿带着破空之音狠狠斩出! “噹!” 刀斧相交爆出刺眼火花,数个指甲大小的碎块飞出,打的甲胄叮当作响。 “嗯~!” “咴~~!” 双方的力量皆超出对方的想象,巨力相撞,竟把狂奔的马儿瞬间阻住,两匹良驹皆发出痛苦嘶吼。 “斩!” 柴天诺从马背跃起,双手高举鸣鸿,狠狠斩向铜龙府折冲都尉桑格! “嘭~!” 桑格举斧相抵,巨力落下,坐骑四腿一软瞬间倒地,便是那腕粗的斧柄,也被柴天诺斩出一个不小的缺口。 /114/114338/2957178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六十九章 符咒攻伐 下 双脚刚刚落地,柴天诺便再次跃起,鸣鸿直指立足不稳的桑格。 “雷火符!” 桑格突然大吼,一张黄色符纸如箭般射出,正正打中鸣鸿刀锋! 咔的一声脆响,耀眼蓝色雷光爆开,柴天诺身体骤然一僵,紧接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通火球轰然炸开,把柴天诺远远崩飞出去。 “彼其娘之!” 于空中稳住身形,柴天诺几巴掌扑灭脸上的火苗,若不是有面甲在,脸皮绝对会被烧焦。 脚尖刚刚触地,柴天诺便猛的冲了出去,鸣鸿直刺对方心口。 桑格眼神骤然收缩,对方不但反应速度快的惊人,战力更是强大,两击便震的自己骨头酸麻,单以气力来说,恐怕还要高于自家将军! 噹的一声响,宣花斧荡开鸣鸿的同时翻转下劈,柴天诺急挽刀花,针锋相对。 “叮~!” 内力加持下的鸣鸿无比锋利,同属不凡的萱花板斧应声断裂。 桑格心中一沉,左右手同时甩出一张黄符: “雷火、灭神!” 符纸的速度快的超出想象,直冲柴天诺面门而去! 彼其娘之! 柴天诺狂运八重龙蛇劲,在鸣鸿切中二符的同时,身体骤然一缩,一式蠖屈螭盘顾视闲护住了周身。 雷光炸裂,紧接便是爆裂火球,柴天诺举臂护住脸颊,弓步硬顶,地面被划出两道清晰足痕。 “斩!” 身体将将稳住,浑身燃烧着火苗的柴天诺便急速窜出,鸣鸿照准惊愕的桑格狠狠斩落! “啊~~!!” 就在刀锋将要碰触桑格头颅的一刹那,无法想象的痛楚从柴天诺心灵深处骤然爆发,嫣红的血从七窍喷涌而出,柴天诺一个跟斗翻倒在地,按着脑袋疯狂大吼。 一缕鲜血从头顶流下,坚硬的桶盔更是被一分为二,桑格只觉得浑身发软,刀锋若是再进两分,八成自己就死了。 “好凶狠的家伙,幸好某不是纯粹的武者,不然必死无疑!” 脸上刺满怪异白色刺青的桑格擦了擦头顶留下的血水,捡起地上断裂的宣花斧,照准柴天诺的脖颈猛然砍下。 “噹~!” 虽然有些颤抖,但鸣鸿依然稳稳架住落下的锋刃。 “这怎么可能?!” 看着浑身颤抖七窍流血,可眼神依然坚定的柴天诺,桑格满脸无法置信。 被灭神符打中的家伙必然心神损伤,意志力差的当场就会死去,便是那些坚韧之辈,数天之内也无法恢复。 可如今连十息都不到这家伙就站了起来,难道他的心神是钢铸不成?! “杀!” 柴天诺双目猩红,强忍千刀万剐般的痛楚,一刀狠狠斩落。 噗地一声,桑格右臂脱体而飞,他也是硬朗,理都不理喷血的断臂,左手一抖又是一张符咒 “雷火!” “嘭!” 柴天诺擎刀再斩,被炸得倒飞五丈浑身浴火。 未等桑格松口气,柴天诺一个跟斗翻起身,冲着桑格一拳捣出: “卸三山!” 嗵的一声震响,桑格胸腹被炸得稀碎,满脸惊愕的倒在地上。 “杀!” 五百黑河卫见自家大人毙命,立刻扬起长枪奔来,柴天诺任熊熊火焰烧灼几身,踉跄伸出右手,猛然大吼: “霜离!” 苍天裂,寒光闪,五尺霜剑轰然坠落! 大地颤抖寒气四射,拥挤于狭窄隘道的黑河卫骑兵,瞬间便被抹去百人,剩余者连人带马瞬间化作冰雕! “咳咳,这一击,逆天了。” 寒气涌过,身上的火焰立刻熄灭,柴天诺挥舞着鸣鸿扫开道路,骑着胭脂兔奔向远方。 “咳咳,某最讨厌的,便是符咒术法!” 用手臂擦擦眼睛口鼻间不停流淌的血渍,柴天诺伏倒在胭脂兔背上。 “咴咴~” 胭脂兔扭头担忧的看看自己主人,轻声鸣叫,急速冲向土木堡。 待柴天诺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柴蛮儿那张充满担忧神情的小脸。 “少爷,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这就要去了那!” “......乌鸦嘴!” 柴天诺强忍头痛坐起身,发现手上被烧的痕迹全部消失。 “喂我吃了来生果?” “嗯,整整三颗,但你就是不醒,吓坏我了,这都五天了。” 柴蛮儿搂着柴天诺的胳膊,使劲用小脸蹭了蹭他的臂膊。 五天,这么久了,看来来生果只能医治外伤,却无法修复损伤的心神! “蛮儿,你帮我把赵营头请来,我有要事与他说。” “你这才刚醒,歇息歇息再说吧。” 柴蛮儿嘟着嘴,心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脸色白的跟个鬼一样,就不知道好好休息。 “不能再耽搁了,牵扯无数人的生死,听话,快去。” 柴天诺指了指外边。 “哦。” 小丫头很识大局,再用小脸蹭蹭柴天诺的胳膊,转身便跑的没了影子。 “你这一遭着实吓坏我了。” 赵九斤提溜着一筐黄橙橙的梨子过来,见到脸色苍白的柴天诺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在锁龙关那地界到底干了什么?” “这些日子黑河卫的骑兵疯了似的到处攻伐,有两个桥堡被他们直接拿下,更有一个边镇被他们屠了城,尸横遍野甚是凄惨。” “边军这边,就没有反制的手段?” 柴天诺使劲揉了揉额角,自己这一觉睡得时间太长,很多事情都耽误了。 “倒也不是没有,种行信大人暴怒,亲帅两府骑兵横扫边塞,斩杀草原鞑子两千,草原骑兵三千余,便是黑河卫的将军阿格玛,也被大人一掌打飞。” “若不是那些怪异的黑萨满相救,阿格玛必会被大人斩落马下。” 听到这消息,柴天诺立时觉得头痛都轻了,不由感叹: “痛快!” “说到底,西北离不开种家,有他们在,便如有了定海神针!” 赵九斤赞同点头。 “种大人没有乘胜追击直捣黄龙,趁机收回锁龙关?” 柴天诺好奇的问,赵九斤把削好的梨子塞给他,没好气的说: “你这是做梦,锁龙关上到处都是八牛弩和其他防御器械,区区两府兵卒,还不够人家热身的呐。” 柴天诺无奈摇头,这倒是,你说如此重要的锁龙关,当年怎么就让人那么轻松夺下? 如今真就成了锁龙关,牢牢把大华这条神龙,按在神州腹地动弹不得。 /114/114338/2957304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章 某去打草谷 上 “现在情况如何?” 这点是柴天诺最关心的,一场大反击杀敌总数超过五千,边塞应该清净了吧? “一塌糊涂。” 见柴天诺满脸困惑,赵九斤叹气,苦笑着说: “没多长时间,黑河卫也学乖了,种行信大人但凡出城,他们便兵发他处,你灭我一营,我便扫你一镇。” “这一来二往的,硬是把咱们将军牢牢按在边城无法动弹,说来说去,黑河卫于边城卫的兵力差不多,可这军民两用的边民,却差到了天上地下。” “如今草原骑兵缩在锁龙关不动弹,但是黑压压的草原鞑子,却铺天盖地的涌进了关内。” “换防前草原鞑子虽然也经常来关内,可他们的部落终究在关外。” “如今这些刺青的不同,拖家带口全入了关,数量比野牲口还多,现如今站在土木堡城头都能看到鞑子的炊烟,这边塞,终究换了主人。” 赵九斤满脸苦涩,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头,没得办法,大华边民皆是良善百姓,干的是种粮种菜的营生,温顺的一塌糊涂。 除了那些归顺大华的关内鞑子,其他边民真是没有半点战斗力。 可草原边民却皆是军民两用的主儿,提刀是战士举鞭是牧民,战力几乎和边军相当,属实比不了。 “不会从其他府卫调些兵将支援?” 柴天诺眼睛咕噜一转来了注意: “咱西北边军四卫,总不能一直让边城卫独自在前扛着,但凡再来一卫,轻松扫了黑河卫!” 使劲捶捶掌心,柴天诺面露兴奋,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么简单的法子,相公府不可能想不到。 见到柴天诺脸色变换,赵九斤笑了: “看来你还不笨,察觉得出事情不简单。” “其实,这是西北边军和王廷的一个默契,各家只出一卫兵力,战况如何皆看他们的本事,省的把战事扩大。” 听闻此言,柴天诺更是迷糊,王廷不是一直想要拿下西北的嘛,战事扩大,岂不遂了他们心意? 还有西北边军,这是在自家保卫自己的土地,为何要打的如此畏首畏尾? 赵九斤叹气,点明了真实缘由: “王廷不想战事扩大,是王廷没有把握,在消灭西北边军后,能直面一百五十万大华府军!” “西北边军不想战事扩大,是因为,不想自己被朝廷彻底控制!” “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柴天诺不傻,立刻明白其中缘由,说来说去,终究还是西北这边的事儿! “......种家,就真的放不开这份权利?” 事情非常明显,大华拥有府军近二十卫,若在算上二线的乡兵,那数量更是恐怖。 若西北相公府放权,便如清剿沙河郡王般就近抽调几卫参战,西北这边的局势,一定会有极大改观。 “不是种家放不开,而是西北人,放不开。” “朝廷大军进入,粮草必然就地征缴,西北行省本就苦寒,粮食质高产量却低,根本养不得那么些人,到头来,苦的还是西北人。” 赵九斤叹气,柴天诺忍不住使劲挠头,朝廷、地方,彼此间便是一团乱麻,这该如何解决? 见到柴天诺无法释怀,赵九斤咧嘴,轻声说: “其实,虽然诸国与边境虎视眈眈,但只要陛下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会河清海晏。” “真的假的,营头,你莫不是在满嘴放炮?” 赵九斤轻哼,小声说: “若陛下能把咱们那位北域大都护请来,莫说惹事的大夏大魏还有草原王廷,便是整个神州也能一下扫平喽!” 柴天诺先是一滞,然后便觉牙痛不已。 这倒是实话,大帝真若求援,多了不说,大都护阁下数百万精兵还是拿得出来的,真要有啥想法,加上那些属国兵丁,凑个千万都有可能。 只不过,能请吗? 或者说,是敢请否? “你这下明白了?” “皆是李家一家,北域也是大华的一部分,可敢请动大都护?” “即便大都护阁下没有不群之心,但光他那数百万精兵的粮草,便能吃垮几个行省!” “到那时,必然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孰对孰错?” “......莫说了,我脑仁儿快炸了!” 柴天诺叼着梨子躺倒,只觉额角一鼓一鼓的痛,真恨不得自己有那本事,一把抹平天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统统扫到阴沟里。 赵九斤咧嘴笑,能让你柴大猛人头痛,某心窃喜,某心甚慰。 梨子的汁水滴入口中,甚是清甜,柴天诺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梨子边吃边问: “就土木堡这穷乡僻壤的地界,你从哪弄来的梨子?” “这是二位相公听闻你受了重伤,特意让人送来的,不得不说,你面子属实够大!” 说到这里,赵九斤恨恨的抓起个梨子,也不削皮也不擦,上去就是一大口,然后便瞪大了眼睛。 噫吁嚱,怎地如此好吃,早知昧下一半了! 吃着清甜的梨子,柴天诺一团浆糊般的脑子好了许多,一个念头突然从脑中涌出。 “营头,土木堡有没有牙行?” “那自然是有的,咱们土木堡这边没得掳,但其他地界交战可不少,牙行生意好着呐。” “甚好!” 柴天诺猛捶手,又揉了揉针扎似的脑壳,嘴角微翘邪魅一笑: “某又找到挣钱的营生了!” “......能不能消停点,这次不死算你命大,咋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呐?” 赵九斤头痛了,种行信大人都说了,万万看好这喜好惹事的家伙,莫让他胡来,整个西北边塞,都因他个人的举动彻底乱了起来,便是相公府都头大。 “对了,先说说,几天前,你到底干了何时?” “也没干啥事,就是杀了点人,不过我得到些重要消息!” 柴天诺急忙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赵九斤点头,西北边军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相公府早已有相关猜测。 不过听闻柴天诺一人斩杀一营外加一大什,被斩杀的还有位使用符咒术法的高手,汗水立马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 “彼其娘之,我算是明白,为啥黑河卫炸了锅!” “为何?” 柴天诺从提篮又挑了颗梨子,边吃边问。 “你说的那位使用符咒术法的高手,乃是黑河卫铜龙府折冲都尉,桑格!” /114/114338/2957428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章 某去打草谷 下 “噫吁嚱,竟是这么大的官儿,赏金肯定不少吧?” 柴天诺面露喜色,便是头痛都轻了几分。 “......他还是黑河卫武力第二人,大萨满的关门弟子。” 赵九斤感慨的看着柴天诺,你说这小子,咋就这么能惹事儿呐? “哈哈哈,竟如此了不得?” 柴天诺大喜,笑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 “赶紧说说,赏金几何,会不会破千?” “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赵九斤呼啦啦往怀里揣了好几个梨子,转身便走。 “为啥,好大一个官儿呐!” 柴天诺抻着脖子喊。 “脑袋都没有,空口白话谁信你?” 说罢赵九斤便没了影子,他要把这消息赶紧报上去,其他还好说,若是萨满教的大萨满怒了,有啥问题真不好说。 “蛮儿,蛮儿?” 柴天诺伸着脖子喊,小丫头不在屋里,这是去了哪了? “少爷,你叫我?” 柴蛮儿呼哧呼哧的跑来,一看便是出了趟门。 “你帮我喊一下老不死的,我有事情与他说。” “不用喊了,刚才我出去买饭,正好看到不死大叔他们,等下他们就来看你。” “那感情好,让我看看都买了些啥,你是不知道,我这肚子都快塌没了!” 柴天诺搓搓手,俩眼放光的看着柴蛮儿手里的提篮。 “刚出炉的火烧,滚烫的羊汤,还有西北的糊辣子,就知道您好这口。” 小丫头喜滋滋的往矮几上摆碗筷,手脚甚是利落。 看着忙忙活活的蛮儿,柴天诺突然愣了。 平日里经常见觉不出来,自己昏睡了几天,突然发现,小丫头长大了。 原本稚嫩的脸庞变得丰润,之前圆圆的下巴如今收窄,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大姑娘娇俏的模样。 柴天诺忍不住叹气,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便是一年多,蛮儿这丫头也已经十三了,正是豆蔻年华。 藏不住了,是时候与她戴钗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丙二街,卷上珠帘总不如。” 轻轻摇头,柴天诺起身下床,穿上鞋便走,把柴蛮儿给弄懵了。 “少爷你干嘛去,这正要吃饭呐?” “去集市,等下留老不死他们吃饭,我再去买点熟食。” 看着捂着脑袋走远的柴天诺,小丫头忍不住嘀咕一声: “有点不正常,平日那么抠的人,怎么突然大方了?” 待柴天诺回来,老不死的四人已经到了,见他急忙行礼。 柴天诺抖抖手里的东西,笑着说: “你们有口福,马罗锅刚卤出来的灯笼挂被我一锅端,今儿咱们好好贴贴膘,早早过个秋!” 一群人围着矮几大块朵颐,除了各种下水,便是糊辣子盐巴以及胡葱。 东西虽不精致,但味道够厚够足,最得百姓喜好。 柴天诺身体欠佳,不太敢吃油水过大的东西,便在羊汤里洒满糊辣子,一口火烧一口汤,吃的满头大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而原本刺痛的脑仁儿,在两碗羊汤下肚之后,竟然神奇的好了! 柴天诺咧嘴,感情这是饿的啊,别人饿了肚子难受,自己饿了脑袋痛,歪把子葫芦个别种。 “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到了一桩好营生,人手不太够,你们帮我拿拿主意。” 几人吃的正爽,闻言齐齐一愣,自家头儿除了割人头抢财物,还会有别的营生? “莫要用这眼神儿看某,某可是秀才出身,不是只知砍头的糙莽汉!” 柴天诺一看眼神便知他们想法,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呵呵呵。” 几人齐笑,心道十八里堡割头人声名远扬,您说这话就不嫌臊得慌? “头儿,您想干什么营生,需要多少人,有没有危险,赚头大不大,咱们五个不够吗?” 老不死的终究岁数大,思考的全面。 “我这营生有点大,人数倒也不用太多,一都百人正好,实在没有五十也行。” “危险吗,自然是有的,但也不是太大。” “至于赚头,一本万利!” “嘶~~” 几人齐齐倒吸凉气,虽然柴头有些莽有些暴,但真是没说过谎,他说一本万利,那赚头绝对小不了! 老不死的眼珠一转,低头沉声说: “您要干嘛,莫不是劫商队?” “那除非全宰了,不然很容易暴露,做不长的。” 说完,老家伙还用手比划了个割首的动作 大罗闻言,也压低嗓门说: “这营生虽然赚头大,但终究是咱们大华自己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是啊,保不齐就会遇到熟人,这刀子,真不太好下。” 小罗也凑上前,压低嗓门说。 “你们傻不傻,不会蒙面易服吗,改的彻底一点,他们绝对认不出!” 老不死的与大罗小罗齐齐望向小袄子,眼神皆是震惊。 “放心,即便隐约认出,终究做了伪装,哪怕有些许不同,他们也无法指正。” 小袄子轻捶桌面,鼓着几颗青春痘的脸上皆是兴奋。 若有大钱入手,阿爹的伤腿便能医治,老娘也不用起早摸黑的去割草,家姐的嫁妆也有了着落,嫁过去也不会让夫家人看不起。 钱啊,属实是个好东西。 老不死的三人齐齐倒吸凉气,未曾想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小兔崽子,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 柴天诺脸皮子抽搐不已,自己这帮卒子,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们够了啊,胡咧咧啥,我说的可是正经营生,别给我往歪道上扯。” “正经生意能一本万利?” 四人皆有某不信的眼神望着柴天诺。 柴天诺冲几人招招手,呲牙列嘴的说: “某要打草谷!” “……” 看着几人茫然的表情,柴天诺给气笑了: “彼其娘之,你们是愚夫吗,这都听不懂?!” “头、头儿,我们听得懂,但、但是,我们打谁的草谷?” 老不死的话头有些结巴,草原王廷抢掠边塞那叫打草谷,己等抢掠边塞那叫造反,还不如打劫商队呐! “尔等脑中皆是驴粪?” “某说的打草谷,自然是打草原鞑子的草谷,非得他们抢掠咱们才能叫打草谷?” 说到这里,柴天诺忍不住屈指狠狠敲了几人一下,彼其娘之,皆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114/114338/2957951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一章 专业人士 上 原来是抢掠草原鞑子,几人同时松了口气,老不死的想了想,轻轻点头: “这反向打草谷的事儿,咱们还真从未干过,那些小打小闹掳人的不算,但是认真想想,还真是有很大的搞头!” “草原鞑子虽然没钱,但牲口甚多,若有渠道卖的开,那绝对是来财的好营生。” 几人同时点头,齐齐望向柴天诺。 这事儿离了十八里堡割头人办不成,若是没他,莫说打劫牲口,不被人部落打劫便不错了! “你们啊,眼界就是太小。” 柴天诺瞅着众人不屑一笑,用两根指头在几面做了个走动的姿势。 “某的主要目标不是牲口,而是,人!” 下午,整个土木堡轰动了,柴大猛人征召猛士二十一,须自备武器装具,绳子最少三十米,他要带人打草原鞑子的草谷! 有打劫强掳经验的专业人士优先考虑。 老不死的四人负责挑选,报名之人甚多,毕竟是与草原鞑子直面的地界,猛人狠人绝对不少。 “营头,你过了啊,某是去做正经生意,你怎能往里胡乱塞人?!” 堡子里,柴天诺满脸不高兴的说。 五十人的名额,硬是让赵九斤夺去半数,非要往里头塞人,太不拿自己这发起人当回事儿了! “兄弟啊,铁片子做饷银,一条裤子穿三代,咱们甲三营,苦啊!” 赵九斤揽住柴天诺的膀子大倒苦水,说的那叫一个凄惨,真真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兄弟们过得凄惨,要十个名额与他们贴补一二,不过分吧?” 柴天诺想想,勉强点点头,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一个马勺舀饭的弟兄,照应一下也是应当。 “那还有十五个名额,如何解释?” “这个,消息不知怎地让边城那边知道了,咱们将军大人直接要了十个名额,你能不给?” “必须给必须给,顶头上司的要求怎能拒绝?” 柴天诺使劲点头,然后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瞅着赵九斤说: “你说那碎嘴子到底是谁,用不用找出来揍一顿?” 赵九斤老脸一僵,咧嘴干笑的说: “应该是无心之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当是个屁,放了他吧。” “当屁放了?” “放了,绝对放了!” “那另外五个又是哪里来的?” 柴天诺不再逗他,问那五个名额的来处。 “那五位可是真正的专业人士,有他们在,绝对会省掉许多麻烦?” 赵九斤正容,语气认真,柴天诺好奇的问: “什么来头?” “大华朝廷,官办牙行的人。” 柴天诺恍然,这是上家,有他们在,确实能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翌日大早,土木堡前,柴天诺看着排列整齐的抓捕手,脑中突然涌起一个想法: “营头,你们就没想过,打草谷会失败?” 赵九斤闻言一愣,还真是,不止自己,貌似所有人都未想过失败的事情。 略作思索,赵九斤笑了,使劲拍拍柴天诺的肩膀,感慨的说: “如今在边塞,十八里堡割头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是无可争辩的边城卫第二高手,有你在,大家便有信心!” 柴天诺咧嘴笑,于胸口掏出两张字据: “签名,立字为证!” 赵九斤疑惑的接过,看了看内容。 “柴天诺占五,土木堡占一,边城占一,余者占三,立字为证,不得悔改!” 瞅瞅柴天诺,赵九斤点头,接过炭笔,认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敞亮!” “出发!” 收起羊皮纸,柴天诺振臂大吼,五十一骑冲出城门奔向远方。 土木堡之人皆望向远处,心中忐忑,也不知这头一次的反向打草谷,收成到底如何。 “都听好,跟某行事规矩不多,只一条,听令形事!” “某让往东偏向西者,一次警告,二次斩!” “尔等可明白?!” 柴天诺大吼,五十骑齐声应答: “喏!” “甚好!” “头儿,先往何处?” 老不死的悄声问,柴天诺挠挠肚皮,咧嘴一笑: “先把跨过两界河的扫了,某要让鞑子们知道,过河容易,回头难!” “阿爹,大华蛮子骑兵,数量很多!” 绑扎帐篷的青年鞑子无意间抬头,看到远处黑压压涌来的马队,立刻大声吼叫,原本正在各自忙碌的牧民迅速聚到一起,手拿武器望向远方。 “上马,莫让他们占了先手!” 面部刺有白纹的老鞑子果断下令,百十号人迅速上马,果断迎了出去。 “头儿,貌似他们人比咱们多,不如换个小点的部落,先练练手?” 看着黑压压迎过来的马队,老不死的脸皮子有点发颤,柴天诺咧嘴笑: “百十号人算甚,都不够我开荤。” “待对方乱了,缴械绑人!” 扭头,柴天诺冲众骑大吼: “且让尔等瞧瞧,何为一骑当千!” 轻夹马腹,胭脂兔骤然提速,瞬间从马队冲了出去,柴天诺手握望月犀哈哈大笑: “某燕人张翼德在此,何人能挡?!” “……头儿何时被阉了?” 小罗瞠目结舌的说,大罗上去就是一巴掌: “别胡扯,头儿胡须长着那!” “不过,头儿何时改的姓名?” “……” 柴天诺耳朵尖,听的一清二楚,原本大笑之声戛然而止,心中腹诽不已,一群没文化的囊货! “放箭!” 老鞑子挥手,心中暗惊,对面来人坐骑速度超乎想象。 “憾五岳!” 看着漫天飞来的羽箭,柴天诺上手便开大招,呼的一声,数十箭矢被吹得四处乱飞。 柴天诺片刻不停,开弓搭箭,瞬间便是五连射! “阿爹,大华蛮子会术法!” 老鞑子刚要搭话,便被急速飞来的破甲锥射中,嘭的一声脑瓜炸的粉碎。 “咄咄咄~~!” 箭似连珠,鞑子接连倒下,便是趴附马背也无用处,原本整齐的马队立刻乱了套。 “噫吁嚱,一气三十六箭,某破纪录了!” 收弓,柴天诺擎起鸣鸿,大吼着冲入对方战阵: “跪地不杀!” 声未落,两颗人头高高飞起,柴天诺鸣鸿疾舞,抵抗者斩,余者拍落马下! “头儿是不是忘记咱们是来打草谷的了?” 马队中人倒吸凉气,十八里堡割头人名不虚传,以一敌百如入羊群,但是他这也杀得太多了,盏茶功夫便死了小半! /114/114338/2958121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一章 专业人士 下 “柴头儿出手太狠,那可都是钱啊!” 牙行管事眉头皱成了包,上好的精壮鞑子,源头价钱也得十几两,一下便没了好几百两! “爽!” 柴天诺大笑,看着趴伏在地的草原鞑子哈哈大笑,这刺鼻血腥,闻着怎的如此提神? 抓捕手兵分两路策马疾驰,很快环成一个大圈,把投降的鞑子围了起来。 紧接着半数人员下马,两两配合,一人持刀一人拿绳,手脚利落的捆绑起来,而马上那半数人,则擎着长枪谨慎戒备。 柴天诺看着这娴熟的配合惊了: “这也太专业了,尔等之前到底是干嘛的?” 一位边城来的战士咧嘴一笑: “头儿,我们之前都是捕俘队的,办起这事自然娴熟。” “我等也是。” 土木堡的战士挥手致意。 柴天诺咧嘴,感情都是专业人士,再瞅瞅招募的那二十一人,手脚也相当利落,遇到犟的直接冲脖颈就是一刀背,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说不得,八成也是专业人士。 “柴头儿,一共六十三人,千两银子到手!” 牙行管事笑得合不拢嘴,皆是身强体健的青壮,市面上绝对的抢手货,这银子来的也太快了。 “这么少?” 柴天诺皱眉,不满的说: “账是不是算错了,某之前打量过,怎地也得有百十来个。” “……之前确有百十个,但架不住您手狠,半柱香功夫斩了五十余,那可是小千两啊~!” 说这话的时候,牙行管事嘴皮子都在抖,上好的货色哐哐躺了一地,心脏都在滴血。 咧嘴,柴天诺倒吸口气,着实有些心痛。 一时兴起刹不住手,小千数锭子就这么飞了,自己妥妥的败家子! 栓好的草原鞑子起身,几位牙行伙计又用米长脚链把他们锁在一起,这样想跑都跑不了。 柴天诺看的连连点头,彼其娘之,抓捕队除了自己五人是外行,全他娘专业人士! “头儿,那些妇孺怎么办?” 老不死的看着帐篷群落探头探脑的妇孺,小声问。 柴天诺咧嘴笑: “全抓了,都是钱。” “……是不是有点狠了?” “一点儿也不狠。” 牙行主管摇头插话: “失去主家的男人他们过不了冬,跟咱们走反而有条活路。” 柴天诺点头,笑着说: “顶多一两代,他们便会成为大华子民,不比在苦寒之地挣扎要好?” 大罗小罗笑着点头,出身关内鞑子的他们,对此最是知晓。 柴天诺自己留下看守,其他人直冲部落居住区而去,不多时便燃起熊熊大火,那是带不走的帐篷牧草,被放火焚烧。 一个时辰后,人数超过三百的妇孺被带了过来,哭声连片。 扫视人群,柴天诺皱眉: “怎么未见老人?” “头儿放心,咱们干不出那种丧天良的事情。” 老不死的明白柴天诺的疑惑,急忙上前解释: “黑河卫下属的刺青鞑子和之前的草原鞑子不同,年岁过了五十五,便会被逐走自生自灭,所以部落里没有老人。” “……难怪巴图鲁称他们野蛮,属实半点不虚!” 日头偏西,已有晚霞浮起,土木堡城头站满了人,赵九斤望着远方,表情带着些许凝重。 “营头,柴秀才他们不会出事吧?” “这都一整天了,怎么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军功官担忧的问。 “莫哔哔,让你这一说,某心里都没底儿了!” 狠狠瞪了军功官一眼,赵九斤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可是边塞第一次反向打草谷,不会出甚事情吧? 城头众人正在忐忑,一骑远远奔来,于城下大声呼喊: “营头,柴头说了,清理两块场地,准备安置两脚羊和牲口!” 城头众人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赵九斤紧绷的脸皮瞬间放松,笑呵呵问: “空场子多的是,到底掳了多少人,至于特意清理吗?” “两脚羊四百余,牲口两千!” 小袄子喊完掉头便走,浑身充满干劲儿,刚才牙行管事算过账了,大家伙每人最少能分四五十两银锭子,一天收成顶得上七八年! “彼其娘之!” 赵九斤直接炸了毛,就知柴天诺这小子狠,上来便整这么大的阵仗,四百鞑子两千牲口,这遭发大了! “除了执勤的,全都去清场地!” “奶奶个熊的,这银子来的也太轻松了。” 一个时辰后,借着最后一点日光,队伍浩浩荡荡涌进了土木堡。 堡里的住户皆点着火炬,惊奇围观捆绑在一起的黑河卫鞑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装扮如此怪异的人。 土木堡里白虎节堂灯火通明,众目睽睽之下,牙行管事算盘打个不停。 “两脚羊四百六十六,均价十五,合计六千九百九,算个整,七千两。” “嗵。” 赵九斤一屁股坐到地上,看到一屋子人望向他,急忙拍着屁股站了起来。 “凳子歪了,凳子歪了。” 歪个毛线,是被吓着了吧! 大家伙都明白赵九斤为何失态,如此大的数目,又有何人不心惊? “马两百二十一匹,牛五百头,羊一千九百三十二只,这个价钱,便不好说了。” 牙行管事皱眉,屋里众人也是点头,确实不好算。 尤其是马的价格,成色好的上千两都值,成色不好的,三四两便能拿下,牲口这东西,真不好定价。 “用不到那么麻烦。” 柴天诺摆手: “咱这营生长着那,莫在那里斤斤计较。” “和那两脚羊一样算账,马一匹十两,牛二两,羊一两,算五千锭子便好。” “不过两脚羊和牲口转运便是牙行的事了,堡子没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 “柴头敞亮!” 牙行管事竖了个大拇指,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牲口这相当于白赚,之前他看过,中上战马便有近百,真要卖的好了,几万锭子轻松入手。 “天诺,你这也忒大方了!” 赵九斤把凳子挪到柴天诺身边,轻轻戳了戳他。 柴天诺摇头,小声说: “莫要斤斤计较,咱们是源头,渠道在人手中,相互得利,才是长远之计。” 赵九斤若有所思点头,心中暗叹,不愧是秀才,这心思就是比自己这样的莽汉缜密。 /114/114338/2958260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二章 逆转的态势 上 算盘子又是啪啪啪的一阵响,屋子里的人都静悄悄的,唯有火炬和烛火不是发出啪啪声。 “柴头,都算好了,现在便报账?” “报!” 柴天诺点头,心里也有些小激动。 “喏。” 拿起誊写好的账单,牙行管事逐行念了起来: “今儿总共收入纹银一万两千两,柴头拿五成,共六千两。” 柴天诺心肝那是嘭嘭一阵乱跳,怪不得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这钱来的也太快了! 往日的自己,就是个妥妥的愚夫,一颗脑袋才值几个钱,早怎么不知道买卖人口那?! “边城一成一千二百两,甲三营一成一千二百两。” 噗通,赵九斤又坐到了地上,彼其娘之,抢钱都没这么快! “抓捕队抓捕手共五十人,合分三成三千六百两,每人,七十二两。” 轰的一声,大堂里瞬间炸了锅,到处皆是鬼哭狼嚎之音,彼其娘之,一天赚了十年的钱,怎不叫人痴狂? 牙行管事办事就是利落,挥挥手,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抬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 接过布包,管事笑呵呵的说: “今个下午,我便传信让边城那边送来了银两,按照柴头的意思,分赃不过夜,现在便把钱分了。”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静静等待银两到手。 分完银两,柴天诺挥手止住了又想乱嚎的众人,声音平静的说: “钱到手莫要乱花,想想同甘共苦的家人,晚上早些歇息,明个一早出发,养精蓄锐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喏!” “多谢柴头!” 众人齐齐叉手行礼,今日这钱来的属实简单,原因大家自然知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柴天诺摆摆手走了,回家把银票递给小丫头,看着上窜下跳的柴蛮儿忍不住笑了。 “过来。” 从床脚翻出昨日买的东西,柴天诺让柴蛮儿转过身来,解开两个圆圆的团子鬓,手脚略显笨拙的与她梳了个垂鬓。 “真好看!” 小丫头拿着铜镜,借着月光看了看,冲着柴天诺咧嘴一笑,真真是有了七分妩媚。 “你好动,步摇不适合,我买了个凤尾钗与你插上。” 从木盒取一造型简朴但制工精细的金钗,柴天诺轻轻插入柴蛮儿发鬓,左右看看,忍不住轻轻点头。 终究是个大姑娘了,温婉的垂鬓比起童儿的团子鬓,属实好看了太多。 “少爷,今个为啥要给我换发型?” 柴蛮儿好奇的问,柴天诺拿着木梳一边帮她修整垂下的发丝,一边轻笑着说: “我家蛮儿是大姑娘了,已经藏不住了,该恢复姑娘家的打扮了。” “光有个发钗也不行啊,我身上衣服配不上!”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说,柴天诺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头: “昨个便与你买了,拿去,换上让我瞧瞧。” “嗯!” 柴蛮儿接过布包,蹦蹦跳跳的入了西屋。 摇摇头,柴天诺看着西屋空荡荡的门框轻轻摇头,等下便找个长布钉上,蛮儿大了,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了。 “少爷,好看不?” 柴蛮儿走出西屋,双手拉着裙摆转了一圈,柴天诺双眼不由一亮,忍不住连连点头。 鹅黄色的褙子配上嫩绿色的多福罗裙甚是亮眼,与含苞初放的柴蛮儿相配到了极点,透着股青春娇俏的气息。 “少爷,我听老不死的大叔说,咱们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回去了?” 柴蛮儿坐在柴天诺身边,拉着他的衣袖问。 柴天诺习惯性的想要揉揉她的脑袋,看到那个金钗住了手,终是大了,再当孩子待便有些不好。 小丫头看到柴天诺的举动,立马用头在他掌心顶了顶,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 柴天诺那叫一个暖心,咧嘴笑着说: “是啊,就要走了,所以我想留下点东西。” “既然我柴某人来过,那这边塞怎地也得有些改变,不然,如何对得住我一代天骄的名头?!” “一代天骄,少爷你啥时候有的这个名头?” 小丫头满脸疑惑,柴大猛人、大郎、葛朗台、十八里堡割头人倒是经常听,这一代天骄怎么从未听过? 柴天诺咧嘴: “……蛮儿,你又变丑了!” 便如柴天诺所说,从那日起,边塞真的迎来了大变化! 打草谷七天,收入白银十万两! 得柴天诺授意,牙行不再运送轻薄银票,而是白花花的上好银锭子,没有装箱,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车上,日光一晒,晃瞎了围观之人的眼睛。 “七天十万两?!” 边城卫将军种行信噌的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下属的汇报。 “确凿无疑,柴秀才还与了边城一成的股份,正好一万两,白花花的银锭已经收入库中,喜的李大人非要于柴秀才烧高香。” “这个李老抠,纯粹是在胡闹!” 种行信都气笑了,死人才能受高香,李税官这不是谢,纯粹是在咒柴天诺。 十万两啊十万两,种行信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 不用多了,只要能与边城五十万两银子,他就能打造出一支精锐的军府,若是有两百万两,他便敢出动大军,直接攻打锁龙关! “燕城,看来,咱们也得转转思路了。” 停下脚步,种行信看着边城卫中郎将,若有所思的说。 “七天十万两,真有那么大的收成?” 龙山城相公府,小种相公不小心弄倒了茶碗,被茶水泼了一身,但他理都不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龙山卫将军。 “真有那么大,边城那边的银两不够,这两日牙行从龙山调过去几十万两银锭子,说是备用。” “两脚羊和牲口在驿道排起了长龙,前后不见首尾。” “听说牙行光护卫就从山北过来了上千,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 龙山卫将军张之龙边说边摇头,真是未曾想到,边城卫那边竟找到如此来钱的营生,种行信这家伙,发大了! “你找我们,有何想法?” 老种相公稳坐钓鱼台,喝着茶水,不紧不慢的问。 “两位相公,龙山卫,也想掺和掺和这门营生!” 张之龙叉手行礼,小种相公哼了一声: “之前不是说龙山卫防务繁重,抽不出人手支援边塞,怎地,现在又有人了?” /114/114338/2958819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二章 逆转的态势 下 “这、这个,此一时彼一时。” 张之龙满脸尴尬的说,小种相公直接被气笑了: “好个此一时彼一时,你这是看到难处便退,看到好处就上啊!” 咧咧嘴,张之龙没有说话,此时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不如三缄其口。 “莫再说了,龙山卫能有这心,便是好的。” 老种相公轻轻摇头,截住了小种相公的话头。 “谢老种相公成全。” 张之龙再次行礼,老种相公抿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 “丑话说在前面,这营生是龙山卫自己想要掺和的,权,某放给你。” “但若遇到难处便想后退,某不答应。” 老种相公这话说的平缓,可张之龙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小种相公好怼人,但终会与人机会,老种相公说话和气,但丁是丁卯是卯,一字千金! 张之龙走了,小种相公换了身衣服,好奇的问老种相公: “兄长,若龙山卫抵不住想后撤,你会如何?” “撤编制,斩首脑,抄张家,如此而已。” 老种相公用最温和的话语,说着最狠辣的话,小种相公竖个拇指,不愧是自家兄长,办事,就是干脆! 打草谷的第八日,边塞发生一件大事。 边城卫一次出动四府一万两千兵卒,包抄十八里堡周围大小部落数十个,斩抵抗者八百,掳两脚羊九千,劫大小牲口五万,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黑河卫将军阿格玛暴怒,亲帅六府骑兵出锁龙关,势要给边城卫个颜色瞧瞧。 不想,却在蛮子堡遭遇亲自带队设伏的边城卫将军种行信,被其一枪挑飞,若不是部下与黑萨满拼死相救,阿格玛必死无疑! 主将一个照面重伤,六府草原骑兵瞬间慌了神,再被宗师境的种行信带队一阵冲杀,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两个时辰的大战,边城卫五府兵卒死一千二,黑河卫六府骑兵亡五千四,降一万二,逃走者寥寥数百,双方战力,发生根本性逆转! 战前边城卫拥有十五军府四万五千兵卒,黑河卫拥有十八军府五万四千草原骑兵,经次一仗六府全灭,余三万多兵卒,再不敢出锁龙关。 “种行信这混账,统共十五府兵马,竟敢一次出动九府,就不怕某毁了他那座边城?!” 腰间缠着厚厚绷带的阿格玛一拳打碎桌子,恨恨不已的说。 “这是因为他有十全的把握,所以才不把我等放在眼中。” 黑萨满抬起头,两只纯白眼眸闪闪发光,一道恐怖的伤口从其头顶直贯下颚,皮肉分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却未见半点血渍。 “大师,这事也怪你,出阵前你不是占卜过了,说诸事皆宜的嘛,最后怎地成了如此模样!” 阿格玛生气的说,但其眼神始终不敢往黑萨满脸上看,伤口处有无数白腻虫子翻滚,看着着实让人反胃。 “……我等遭到了阻击,这次大战,边城卫早做了准备,我于阵中,看到了紫薇术宗的道士。” 黑萨满语气幽幽的说,阿格玛终究是一卫将军,不缺聪明才智,猛然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卒子们手里的聚灵符都失效了!” 当晚,边城白虎节堂灯火通明,种行信看着窗外星空,声音淡然的说: “两脚羊分某一半,牲口留下两万,你可以走了。” “老种,你这也太黑了,一下便要去一半!” 张之龙抱怨的说,种行信轻哼一声: “若无某前出拦截,你以为你回得来?” “还有,若不是紫薇术宗的刘博山大师出手,你以为,边城卫能如此容易的拿下黑河卫的六府?” “近两万持有聚灵符的草原骑兵,若无大师,边城卫必然损失惨重,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且你打草谷,还是借着某边城卫的由头。” “这些,难道不值半数的要价?” 种行信直勾勾的看着张之龙,大宗师的气概压的他双腿发颤。 “我认,我认行了吧?” “就会仗着自己大宗师的身份压人!” 只有武夫八品的张之龙,一边擦汗一边幽怨的说。 “对了,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某也见见那位神仙般的人物?” 张之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炼气士啊,只听过没见过,一人便能定住近两万骑兵,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手段! “美得你!” 种行信不屑的瞥了张之龙一眼,然后叹气说道: “便如你所说,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即便是某,也未必入得了他的法眼。” “你可是宗师,如此说,是不是有些贬低自己?” 张之龙咧嘴,种行信苦笑: “刘博山大师乃紫薇术宗天下行走,距离炼气士七品只有一步之遥,我一区区三品宗师,如何入得他的法眼?” “那你是如何请动的他?” “某没那本事,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大师这些日子正在勘察两界河,被那些草原鞑子烦的不轻,两位相公屈尊求助,他才帮了这一把。” “不然,你认为西北有人能请的动他?” 土木堡,忙碌了一整天的抓捕队感叹不已,不愧是种将军,一仗便让边境换了天。 至于收入,那更是惊人,一万两千俘虏再加近万的两脚羊,卖出去最少也得几十万,这还没算牲口,妥妥一口吃了个胖子! “噫吁嚱,你怎不早说,若知有炼气士出现,某一准儿去那五府当卒子去了!” 听闻边城卫之所以大胜,全因一位炼气士出手,一人便定住了六府骑兵的聚灵符,柴天诺心中那叫一个痒痒。 面见传说人物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着实可气! “行啦,见不见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反正你又不可能出家当道士,老实待着与柴家传宗接代吧!” 调侃一句,赵九斤拍了拍柴天诺的肩头: “谢了,一个举动让整个边塞盘活,整个西北行省,都该感谢你。” “……你看得出我的用意?” 柴天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赵九斤,赵九斤直接被他气笑: “贼婆奶奶,在尔眼里,某到底有多不堪?” “不堪不至于,不过没脑子、大吃货、死不要脸,确是你的名头。” 柴天诺认真的说,赵九斤脸皮子抖了好几抖,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若不是某打不过你,今儿非揍出你屎来!” /114/114338/2958997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三章 边塞桃园 上 之后数日,边城卫依然是大军出动,疯狂掳掠边塞地区的草原部落。 黑河卫主将重伤锁关不出,只派出三府兵力与蛮子堡遗址前三里隘口驻扎,守住这最后的要地。 周遭的桥堡和边塞重镇也红了眼,纷纷派出自己的队伍抓捕草原鞑子,便是民间也出现不少组织,集结浩浩荡荡的队伍参加打草谷。 短短三日,两界河南北岸的草原鞑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被掳掠,便是逃往蛮子堡之后,两营府兵更是直接顶在蛮子堡外对峙,希望可以再抓些晚归的草原部落。 第四日,浩浩荡荡的各方抓捕队扫遍整个边塞地区,未曾发现一个草原鞑子,一个校尉感慨不已地说: “两三年了,从未见过边塞如此干净。” 最终边城卫五府一万五千人,假扮边城卫的龙山卫四府一万两千人,再加各桥堡、边镇散兵三千,民间抓捕队三千,合计三万三千余人,联合对蛮子堡前的黑河卫发动了攻击!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掳掠两脚羊! 一场仗打的摧枯拉朽,大华方面人人奋不顾身,即便黑河卫大批兵卒激发了聚灵符,依然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彻底崩溃。 俘获六千草原兵卒的联军犹不过瘾,冲过蛮子堡,饶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一次掳掠草原鞑子三万人,牲口十五万,浩浩荡荡开回边塞。 黑河卫,彻底丧失了与边城卫争雄的实力,满编十八府的兵力,如今只余半数,便是作为兵源地的部落,也损失了大半。 余下的草原鞑子连夜跨过锁龙关逃亡关外,阿格玛看着那零零星星的族人,差点哭出声来。 完了,全都完了! 黑河部族如今损失大半,恐再无翻身之时了。 种行信看着穿过边城浩浩荡荡开往内地的两脚羊与牲口群,直接张大了嘴巴。 这次既无紫薇术宗大师压阵,又无自己挑梁,为何战绩,反而如此亮眼? 胸前包着绷带,鼻梁骨也被打扁的张之龙说出了答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金钱连父母妻儿都能杀,何况草原鞑子呼?” “……如何防住聚灵符?” “两千面人高木盾便可,金钱在前,办法有的是!” “……如何防住黑萨满的术法?” “三千把标枪而已,乌云盖顶,啥都成了肉糜,金钱在前,办法有的是!” “金钱,真的那么重要?” 种行信眉头微皱,张之龙用未受伤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感叹的说: “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金钱做动力,便是夺了锁龙关也不是不可能!” 种行信看着不见首尾的队伍,默然无语。 当天夜里,相公府传来急令,翌日所有镇堡封禁,不准出一兵一卒! 所有人都满头雾水,这是为何,红红火火的生意,就这么停了? 十几位大族家长直接找到相公府,赚头如此大的营生,怎能说停就停? 一天可是最少几万两的进账,若是再给点时间,大家伙能直接把锁龙关给掀了! 老种相公抿着茶,没有答话。 小种相公叹了口气: “你们有这心,甚好。” “某也希望能收复锁龙关,一雪当年之耻。” 看看家长们疑惑的表情,小种相公脸色凝重的说: “探子有报,就在刚才,王廷大帐已到锁龙关外,机会,没了。” 所有人立时无语,沉默离开相公府。 翌日,旭日东升,热闹了许多日子的边塞,少有的安静下来,空旷大地见不到一个人影,直到一个马队出现。 “嘟~嘟嘟~~!” 悠扬号角响彻天地,一十八匹骏马飞奔如雷,四位号手间歇吹响号角,八位传令兵大声呼喊: “王廷令下,禁打草谷,违令者斩!” “王廷令下,禁打草谷,违令者斩!” 四位金甲护卫,手持与大风中呼啸的枪旗沉默不语,只是牢牢护住中心二人。 一人骑巨马,身高近丈,手擎两丈高的金矛,红艳艳的缨子,于狂风中摇戈。 一人未着片甲,穿一袭黑衫,背丈八长枪六支,狂傲之气冲天。 “竟然是独角兽?!” 立于城头的柴天诺看着黑衫客倒吸凉气,其胯下骏马鬓毛雪白,身上竟长有鳞片,头上更是有支米长螺旋尖角,看起来甚是威武! 柴天诺使劲揉了揉眼睛,几疑自己看花了眼,彼其娘之,这前世西方神话中的生物,怎地出现在这里? “吁~!” 十八匹骏马同时驻足,八卫传令兵冲城头众人大声吼道: “王廷令下,禁打草谷,违令者斩!” “……” 赵九斤与守卫的卒子齐齐看向柴天诺,人家十八骑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不用想,这话就是对他说的。 “十八里堡割头人?” 黑衫客盯着柴天诺开口,声音如磨铁,刺耳无比。 柴天诺点头: “某便是。” 黑衫客点头: “站出来,送尔一把长枪,期待来日交手!” 摆摆手让周边之人让开,柴天诺直接立于墙头,黑衫客话中意味古怪,恐有危险。 反握枪杆,用力抛出! 一枪出手,竟有雷鸣之音! 柴天诺心头一震,八重龙蛇劲在体内急速运转,右手充满内力,狠狠抓住枪杆。 “嗡~~~” “噔噔噔!” 柴天诺从墙头落下连退三大步,差点从城头跌落。 俯首看,枪身震颤,发出嗡嗡鸣音。 鲜血不停从右手滴落,手掌被震得裂出无数口子。 倒吸凉气,柴天诺望向黑衫客,竟是一位宗师,而且,品级绝对高绝! “走!” 黑衫客催马前行,一十八骑奔向远方,号角声与呼喊声在空旷大地不断响起。 “那黑皮什么路子,一枪竟有如此大威力?” 老不死的帮柴天诺包扎手掌,赵九斤看着露骨的伤口,忍不住倒吸口气。 柴天诺,如今是边城卫名副其实的第二高手,随手一枪便让他承受不起,该是怎样的境界?! “以我推测,最低也得是个上三品的宗师!” 柴天诺咧嘴,满脸真诚笑容。 赵九斤直接毛了: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发痴心疯了,受了伤还如此高兴,脑子坏了?” “坏个毛线,赚大发了!” 看着手中亮银长枪,柴天诺给给的笑了起来。 /114/114338/2959190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三章 边塞桃园 下 能够承受内力灌输,妥妥的宝贝,自己真的赚大发了! “大漠孤烟,噫吁嚱,这不和巴图鲁那马槊成了一对嘛!” 柴天诺低头细看,却在枪尾处发现四个字,大漠孤烟,他记得巴图鲁那支丈八马槊名叫长河落日,这他娘妥妥一对。 王廷特使游遍整个边塞,过城不入,唯在土木堡与边城顿足。 土木堡柴天诺收了一枪,边城下,黑衫客与种行信互相行礼,对言。 “莫要再起事端,大变将至,稳为上!” “知道了,河图兄,珍重!” “珍重!” 金矛拂过,边塞再次恢复平静。 黑河卫占据蛮子堡,对破损之处进行简单修复。 西北边军恢复了每日里的巡边工作,只不过,空旷大地遇不到一个人。 柴天诺还有十天左右便要回返,赵九斤当着他的面写的评语,甲等上上的评价高兴的他合不拢嘴: “赵兄过誉了,真的过誉了!” “实在不行,你与我写句前无来者后无古人便好,甲等上上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柴天诺那张鞋拔子脸,赵九斤眼角猛跳: “你还要脸不?!” 评语完结,柴天诺军籍提档,今日便可回归京城,但柴天诺自打来到西北便不得闲,想要到处走走,这一离去,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来。 听闻柴天诺想要四处走走看看西北大好河山,赵九斤直接乐了: “可拉倒吧,尔又犯了死穷酸的毛病,西北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有甚的好看!” 柴天诺气结,就不该和这粗线条的憨货,说如此感性的话! 取了档案文书等物,柴天诺回家与蛮儿说了下想法,结果小丫头撇着嘴说: “可拉倒吧,西北这鸟不拉屎的地界,有啥好看的,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去集市逛逛呐。” “……蛮儿,你和赵九斤八成是亲戚。” “什么说法?” 小丫头抬起精致小脸,好奇的问。 “同是满脑袋石头的憨货!” 无人作陪,柴天诺只得千里走单骑,先去的便是自己熟悉的十八里堡。 若说西北这地界还有啥可看之地,那十八里堡若是排第二,其他地界绝对不敢排第一。 “咱十八里堡的景色,绝对排在西北顶头,您说的那种仙境般的地界也有,不过就是远些。” 十八里堡当了半辈子看守的老兵伸手指了指东边: “一直往东走,越过一座石头山,便会看到一大片的天然桃园,那里也就我知道,大郎,你算是问对人了。” 柴天诺瞧瞧东方,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自己貌似和桃,相当有缘啊! 骑马一路向东,穿过大片树林,趟过十余条小河,柴天诺终于见到了那座老兵口中的石头山。 看着陡峭的石头山,柴天诺咧嘴拍了拍胭脂兔的脖子: “兔啊,你在这四处逛逛,我上去瞅瞅,快的话一个时辰,慢的话三两天,别跑远了昂。” 胭脂兔呲牙从柴天诺打了个响鼻,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柴天诺看的直咧嘴,这真成兔子了。 石头山不高,顶多四五百米,但是陡峭,除一条不知何年何月修出的狭窄石阶,再无他路。 柴天诺踩着只容半个脚掌的石阶一路向上,心中啧啧称奇,以自己的身手都走的如此艰难,十八里堡的老兵当年是如何上去的? 他这玩心,属实有些大。 攀至山顶,看着眼前景象,柴天诺两眼骤然一亮! 山顶不平向下凹陷,形成一片谷地,打眼望去如阔口瓷碗。 葱郁树林占据半壁江山,嫩绿草地又划半数,余下的,是一汪清潭,有山泉汇下,水汽缭绕,如梦似幻。 “这漂亮的,有些过劲儿了!” 柴天诺深吸口气,馥郁芬芳入胸,舒坦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顺着石阶跑入山谷,香气更显浓重,遍地奇花异草,柴天诺进入林子,真的全是桃树,花朵早已败落,青青果子挂枝头。 “啁啁~” 手拿几个果子,柴天诺刚从桃林走出,便见一只身披青色羽毛,头上长有五彩冠羽的大鸟,瞪着好奇的大眼走向自己。 叫声如同天音,让人心神不由一清。 观山观水,赏鸟品桃,柴天诺抚摸青鸾顺滑羽翼,一边大嚼青桃一边感慨的说: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呸呸!” 大口吐出残渣,柴天诺使劲呸了两下。 青桃气味清新,但太过苦涩,属实咽不下去。 三两步来到潭边,柴天诺捧水漱了许久,那苦涩才淡了,不过水中有股怪异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再饮一口水,柴天诺脸色骤变,清冽潭水竟有强烈的血腥气味,而在那气息之中,隐隐还掺杂天人气息! 起身四顾,山谷景象尽入眼底,一派祥和,不可能是这里。 柴天诺一步迈入水潭,品落下泉水,清冽无杂味。 潭边有一狭窄洞穴,隐隐发出嚯嚯之声,柴天诺低头,果有血腥气味。 略作犹豫,柴天诺调整一下背上的鸣鸿,弯腰行入洞穴。 屈膝弯腰,越走血腥气味越大,透过隐隐的光芒,都能看到水中有丝丝未散开的血渍。 “……倒要看看,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水位越来越高,柴天诺屏住呼吸,一头扎进水中,向着前方急速游去。 化作暗渠的洞穴及其悠长,柴天诺最少潜行一百余米,才见到头顶有亮光落下,终是游了出来。 虽然身处水底,但柴天诺依然清晰听到,外边有哭喊声,便隐到石壁旁边,慢慢露头。 “萨满大人,饶了他们吧!” “我认杀认剐,他们还小比车轮都矮,石龙单于也不会杀他们啊!” 刚一出水,祈求声、哭喊声,还有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轰然入耳,柴天诺看着前方景象,瞬间呆了。 此处同样是一片山谷,不过比桃园大了数倍,放眼望去,皆是之前护卫金矛的金甲护卫! 被金甲护卫包围的,是一大群赤裸裸的大华人,男女老幼皆有,人数怎地也上了千。 嘭,一名金甲护卫抬脚踹折女子双腿,抓住发髻扯着便走,女人的痛苦哀嚎,丝毫未影响他的举动。 虽同为人类,但于他眼中,女子还不如家养的牲畜! /114/114338/2959689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四章 韦陀大师,宗师青年 上 “板直了!” 黑萨满皱眉,金甲护卫双手扳住女子双肩,膝盖猛的一顶,月白胸膛显现。 噗的一声,锋利骨刀从胸口切至下腹,炽热的内脏怦然涌出。 黑萨满唰唰两刀切断脏腑连接,整幅内脏完好无损的掉入四五丈宽的血坑,溅起米高血花。 女子瞬间没了声息,被金甲护卫随手丢到一旁,那里,是堆积成山的尸首。 “嘭!” 看着十余萨满流水线般的举动,柴天诺脑中似乎有根弦断了,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猛的从水中跃出。 “杀!” 柴天诺大吼,五尺鸣鸿出鞘,于空中划了个大圈,狠狠斩向金甲护卫。 “噗~” 声音陈长,毫无防备的金甲护卫,被一刀斩杀五人! “集!” 一声吼,十余弯刀齐齐砍出,柴天诺急忙收刀抵挡,却被密集刀势砍的连连后退,未曾想,这些看似普通的兵刃,竟能抵得住锋利的鸣鸿! “滚开!” 双臂骤然发力,瞬间斩出一十三刀,巨大的力道把金甲护卫打的连连后退。 “阻!” 令下,持刀护卫转身避让,六面大盾聚合,把柴天诺紧紧挤在中央。 “刺!” 六支长枪透过缝隙,狠狠刺向柴天诺。 “都于某,滚开!” 柴天诺猛然跺脚,暗劲轰然爆开,枪盾手顿时倒了一地! “杀杀杀!” 鸣鸿急挥,残肢不断飞起,柴天诺提起一把长枪,猛的投了出去。 噗的一声,长枪透体而出,发令军官嘴巴张合几下,无力扑倒在地。 “杀杀杀!” “某要杀光你们这些无有人心的畜生!” 柴天诺疯狂大吼,内力灌输之下,鸣鸿发出艳红光芒,斩落处,金甲护卫立时化作一地碎渣! 看着那个灌满大华子民脏腑的血肉大坑,一股无法想象的怒火于柴天诺心中喷涌而出。 把大华子民当成牲口宰杀,某必屠灭尔等蛮夷! 原本还能挡阻鸣鸿的兵器,刚一碰触柴天诺灌输内力的鸣鸿,便随使用者一同碎裂,化作遍地残渣。 陷入疯狂的柴天诺招式大开大合,身前无一合之敌,便是略阻都办不到。 将将盏茶的时间,便被柴天诺击杀过百。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柴天诺与暴怒慢慢恢复常态,疲惫的感觉渐渐涌现。 这些金甲护卫,战力远超之前遇到的王廷骑兵,便如虎贲儿与武秀才,一个是普通的芸芸众生,一个是百里挑一的良才。 斩杀一个护卫,体力消耗抵得上七八个普通骑兵,即便柴天诺天赋异禀,也渐渐感到有些后继无力。 “都于某让开!” 突然响起的吼声如同霹雳,硬是在周围掀起一股小风,金甲护卫迅速让开,独留柴天诺站在血坑旁喘息。 咚咚,一位额头刺有金色符文的瘦高萨满缓缓走来,脚落,如擂鼓! “韦陀大师!” 金甲护卫齐齐弯腰行礼,名为韦陀的萨满未曾说话,边走边脱衣物。 甩掉长袍褪去衣裤,只穿短裤的韦陀抖了抖身子,咔咔咔的骨鸣此起彼伏。 与其他刺满各色刺青的萨满相比,韦陀的身体白净许多,只在胸口、额头,还有手脚刺有金色符文。 配上他那筋肉纠结却异常白净的身躯,望之,如同神祇下凡。 趁此空闲,柴天诺调匀了呼吸,双手紧紧握刀,戒备望向气度不凡的瘦高萨满。 “噔噔噔!” 韦陀身影急闪,速度快的惊人,眨眼便至柴天诺身前,布满青筋的右拳骤然轰出,如一出鞘利剑! 呼,鸣鸿破空撩起,目标直指韦陀斜肋。 “嘣!” 韦陀不闪不让,一肘砸向鸣鸿雪亮刀锋,竟发出筋皮绷紧般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柴天诺心中巨震,被韦陀抓住机会,一拳砸中胸口! “嗵!” 巨力骤然爆发,柴天诺被打的离地飞起,不等他稳住身体,又被一脚劈中胸腹。 “哐”的一声,柴天诺被狠狠掼在地上,结实的岩面硬是被他用头颅撞出个小坑! 左手猛拍地面,柴天诺身体瞬间回正,紧接便是一个飞膝,险险挡住长枪般踹向面门的长腿。 嘭的一声响,两人同时后退,萨满韦陀稳住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旗鼓相当,今儿遇到个好对手! “呵呸!” 柴天诺吐掉嘴里血块,又用手背擦掉口鼻间的血水,瞅着立如铁杵的韦陀,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大的力气,好快的速度,还有,好强的防御力! 竟连蕴有内力的鸣鸿都能挡住,这家伙的身体,简直硬的不可思议。 晃晃脖子,柴天诺双手紧了紧刀把,矮身冲向韦陀! 差不多的境界,单靠肉体便能抵挡蕴藏内力的鸣鸿,我咋就那么不信呐?! “嘣!” 鸣鸿急落,径直劈中韦陀筋肉纠结的小臂,再次发出筋皮绷紧般的声音。 “嘣嘣噗~!” 柴天诺丹田急速运转,刀起刀落于瞬间,眨眼便是三刀,就如他夜里打磨根基那般,落点如一,未有半点偏斜。 金色符文闪亮,承受不住连续打击,陡然脱体消散,鸣鸿锋利的刃口瞬间落下,眨眼便要将韦陀一分为二! “噹~~~” 一枚铁胆带着无匹巨大的力量撞中刀身,巨大震颤穿入双臂,柴天诺把持不住,鸣鸿远远飞了出去。 转身,看着那个扎着满头细碎小辫,面带笑容坐于石上的青年,柴天诺额头滑下汗滴,宗师境高手,竟然如此年轻?! 众人皆站唯其端坐,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莫看了,继续打,去你兵刃公平些。” 青年语气柔和随意,手中轻轻抛着一枚铁胆,柴天诺眼角微颤,便是韦陀身上飘出的香气,都无法让他分神。 一位大宗师在此,若想害己,那枚铁胆便够了。 “继续打继续打,莫受某的影响,许久未见如此精彩的交手,莫要停。” 青年摆摆手,韦陀轻哼: “你的对手是我,莫要分神!” “若是天狼星想害你,你躲得过去吗?”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柴天诺晃晃脑袋,双腿微曲身体内敛,脚下踩了个不丁不八的姿势,拳虚握,冲韦陀轻轻招手: “来!” “嘭!” 来字话音未落,韦陀的顶肘便至心口。 柴天诺左手缠丝劲卸力,右手冲着韦陀脖颈便是一记狠辣手刀! /114/114338/2959872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四章 韦陀大师,宗师青年 下 “嘣!” 依然是筋皮绷紧般的声音,柴天诺扭腰顶胯,抖身便是一个铁山靠,把韦陀远远撞了出去。 不行,这家伙身上有符文加持,单靠肉体的力量,很难毁掉符文! 念头在柴天诺心中急闪,脚下半点不耽搁,追着韦陀的身影逼了上去。 身体微斜,左臂抬起架住落下的斩腿,右掌用力拍中韦陀左臂! “嘭!” 两人同时倒飞又同时稳住身体,先看看血肉模糊的伤处,然后震惊抬头,对方使的,也是暗劲! “不错,龙争虎斗!” 青年宗师轻轻点头,两人再次撞到一起: “杀!” 如此危险境地,柴天诺决定不再隐瞒,右臂骤然伸长,化作柔韧鞭子狠狠甩出,暗劲轰然爆发! “嘭”的一声,韦陀肩头炸出一血肉模糊大洞,不过他只是眼角微抖,于伤势理都不理,一个鞭腿踢中柴天诺大腿。 “嘭”,同样的爆音,柴天诺左腿皮开肉绽血流如注,隐隐能看到森白骨头。 “可恶!” 柴天诺右手猛抖又是一鞭甩出,韦陀丝毫不惧,根本不做任何防御,并指插向柴天诺面门。 “嘭!” 左臂被暗劲炸断,但韦陀的指头也到了面门,若是暗劲爆开,柴天诺不死也得重伤。 “卸三山!” 柴天诺大吼,防备的左掌用力推出。 “嘭~!” 狂暴内力喷涌而出,如出膛炮弹击中胸口,韦陀嘭的飞了出去,身上金色符文闪烁,瞬间全部消失,一大口血噗的喷了出来。 柴天诺脚踩灵蛇噔噔几步追了上去,右手如翘首毒蛇刺向韦陀胸口。 “欲乐天!” 韦陀大吼,于空中一拳轰出,柴天诺心神震颤,来不及多想,缩身便是一个蠖屈螭盘顾视闲! 一声爆响,柴天诺被远远炸飞,交叉于身前的双臂皮肉炸裂,便是臂骨也裂开大缝。 “内力外放?!” 踉跄稳住身体,柴天诺望向失去符文护身的韦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自己这般能够内力外放的武夫。 “很奇怪?” 韦陀抹去嘴角血渍,冲柴天诺微微一笑: “域外天魔都能办到的事,我等天人岂会做不到?” 柴天诺默然,平时有些自视过高了,未尝见过并不代表没有,只不过是自己没有遇到罢了。 血水顺着双臂不断滴落,很快便在身下积累了一滩。 韦陀伸手接过同伴扔来的药丸,服下后身体迅速恢复。 “域外天魔,你这样子属实凄惨,不如臣服与某做某的奴仆,我这主人,怎地也会保你一命。” 青年宗师轻笑着说,手中铁胆被他捏的来回变形,如若泥塑。 柴天诺嘴角翘起,如此言语身为天人的韦陀萨满竟然未曾反对,这被称为天狼星的青年宗师,身份必然高贵。 取一枚来生果服下,柴天诺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迎着韦陀吃惊的眼神招了招手: “某第一次遇到旗鼓相当之人,甚喜,再来!” 嘭,二人再次相撞,暗劲爆发之音响个不停。 虽然失去符文护身,但萨满韦陀的身躯依然坚若钢铁,拳脚飞舞好似钢枪大刀。 与之相比,运用龙蛇八重劲的柴天诺却是极致的软硬变换。 硬时似战斧,拳拳到肉皆是金石之音,软时则如龙筋,盘绕收紧韧性十足,绞的韦陀骨肉发出嘎嘎响声。 天色渐黑,原本强硬的韦陀耐力开始下滑,在柴天诺的猛攻下颓势渐露。 一位黑祭司上前耳语,天狼星想了想,轻轻点头,遗憾的说: “大事重要,尽量留这不知来路的天魔一条性命,若能训为狼犬,也是一桩美事。” “喏。” 一记摔碑手打的韦陀身体踉跄站立不住,紧接便是蕴含暗劲的阴阳双推,韦陀撞到岩壁发出嗵的一声脆响,身体慢慢滑落。 柴天诺大口喘着粗气,血淋淋失去知觉的韦陀是个好对手,虽然自己胜了,可丹田内空空如也,真真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内力。 “咔!” 黝黑金属长棍狠狠打中小腿,一枚淡红符文随之飘起,柴天诺坚若金石的右腿应声折断。 一个翻身躲开落下的另一条棍子,柴天诺勉强稳住身体,看到两名黑萨满扬起长棍再次打像自己。 右手化作长鞭猛然挥出,却被金属长棍一棒打落,符文飘起,柴天诺闷哼一声连连后退,眼中皆是震惊表情。 竟能把自己柔弱无骨的右臂打断,这些家伙的术法,简直强的不可思议。 两名黑萨满不紧不慢逼向柴天诺,手中长棍不停飞舞,红色符文不断飘起,打得他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嘭的一声,前额被棍子打中,血水瞬间涌出,额角骨头塌陷了一大块,柴天诺只觉眼前一黑一头呛倒在地,心中则是苦笑不已。 术法符文,还真是武者的克星! 若自己状态完好还能强行破去,如今损耗一空,真成人家手中待宰羔羊了。 “行了,再打下去他就废了。” 天狼星出声,一黑萨满说: “稍等,待我断了他四肢,省的麻烦。” 说罢,他便扬起棍子打向柴天诺。 看着下落的棍子,柴天诺脸上突然浮现怪异表情,左手猛然扬起: “撼五岳!” 轰的一声响,两位黑萨满被狠狠打飞出去,柴天诺猛的跳起身,一把抓住韦陀,刚想跃入水中,却被恐怖力量直接拍到岩壁之上。 嘭的一声,岩壁裂开细密纹路,血水从柴天诺全身涌出,瞬间红了地面。 远处的天狼星收回右臂,笑呵呵的说: “若是让你跑了,某这宗师的面子,岂不丢得一干二净?” “......” 血液不停从七窍向外流淌,柴天诺不露声息的收紧右手五指,昏迷的韦陀,渐渐失去了生机。 “昂~~!” 白色天人之灵刚刚现身,镜花卷轴便化作巨大龙首冲出,将其一口吞下! 恐怖的威压惊得众人连连后退,趁此机会柴天诺一头扎入水中,身影很快消失。 “那是何物,为何能吞噬天人之灵?!” 一直老神在在的天狼星脸色大变,众萨满也是满脸震惊,刚才的情景,超乎他们所知。 “必须把那个域外天魔抓回来,他是某等最大的威胁!” 天狼星一把扔掉手中碎烂铁胆,转身便想跃入水中,空中突然想起鹰鸣,所有人皆震惊望去。 /114/114338/2960161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五章 屠戮 上 “苍鹰啼叫,出了何事?” 天狼星皱眉,一位金甲护卫抬起手臂,巨大黑影落下,原是一只异常神俊的草原苍鹰。 从苍鹰腿部取下竹筒,校尉目光一扫立时色变: “王子殿下大事不好,王廷大帐化形,已吞噬数百护卫,您必须尽快回返!” “......这事,来的可是真巧!” 看看潭水,天狼星恨恨跺脚,转身走向山谷之外。 “继续祭天,待某回来,必要看到天地大符!” “喏!”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七王子天狼星,萨满们纷纷摇头,王廷大帐是利器也是隐患,非石龙单于血脉无可镇压,但凡疏忽,必会迎来恐怖降临。 柴天诺顺着水道急速穿行,见头顶有隐隐亮光,便猛的从水中冲出! “啊~~~!” 出水的一刹那,柴天诺疯狂大吼,浑身伤势全部消失,但有无数青筋浮出,遍布全身,整个人肿胀了一大圈,望之如同妖魔。 “天人之灵,五分之四!” 柴天诺根本无暇顾及心灵深处响起的声音,他只有一个感觉,痛。 肉体痛,灵魂痛,便是思维也在痛,简直超出了他对疼痛的理解范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不如一刀自裁的想法。 吼叫声在桃园山谷不断响起,吓得萤火虫四处乱飞,莹莹光点在空中不停闪烁。 许久,疼痛消失,再次迎来的,却是无边舒爽。 青筋消失,便是脸上的疤痕也随之一清,柴天诺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双脚蹬地纵身一跃,竟到了两三丈的高度。 “这便是,宗师境的感觉?!” 一拳又一拳,内力如狂涛涌出,于空中刮起狂风,桃林被吹得哗哗作响,大片未熟的果子掉了一地。 接连五拳,内力才无以为继,柴天诺仰天大笑,这种感觉甚好,好的无以复加! 自己到宗师境了吗? 恢复平静的柴天诺轻轻摇头,门已打开,脚已半入,若按世间的说法,应该便是入了宗师。 但柴天诺感觉,这样的宗师境,不妥。 按龙蛇八重劲所讲,应该有本质的改变才能称得上入境。 自己如今内力高了,气力大了,也有了轻身之术,却并未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本质,依然未变! 门已开,柴天诺一脚内一脚外,已能看到远处景象,心中猜测,只有当自己的内力发生彻底变化,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宗师! 扭身看看爬过的洞穴暗渠,柴天诺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一拳砸中岩壁,碎裂的石头哗哗落地。 “很好,真的很好,某这便集齐大军,势必屠了尔等畜生!” 噔噔几步跃上十余丈高的谷顶,柴天诺如鸟雀般在石阶轻点,没多久便落到了地面。 这种似飞若翔的感觉甚是舒爽,但柴天诺此时心中皆是嘶吼面孔,将一落地便放声大吼: “兔子,来~~!” 声如疾风传遍四方。 “咴咴~” 十几息后,远方传来赤红胭脂兔的叫声,盏茶功夫便响起激烈的马蹄声,奔袭速度着实惊人。 柴天诺跃身上马,一抖缰绳: “兔子快跑,咱们回家!” 胭脂兔能感觉出自家主人心中凝重,一个转身蹿了出去,快如闪电。 哪怕心情沉重,柴天诺依然大吃一惊,兔子这家伙,速度逆天了吧?! 半夜,柴天诺的大吼惊动了守城兵卒。 入得城门,柴天诺直闯土木堡,把赵九斤从床上拉了起来。 “尔不是出去旅行了吗,为何半夜闯入某的闺房,你想作甚?” 半迷糊的赵九斤双手捂着前胸,黑黢黢的胸毛抖个不停。 “彼其娘之,尔个屁,闺房个球,没那本事莫要掉书袋,出大事了!” 柴天诺差点被这厮给气笑了,端起茶水泼了他一脸,然后便把事情说了个遍。 “彼其娘之,竟有这事?!” 赵九斤也是大怒,穿着犊鼻裤一跃而起,冲进节堂直接下令: “甲三营集合,着重装!” “传令兵兵分三路,一插白羽上报边城,讲缘由!” “二插黄羽绕桥堡,求增援!” “三插红羽城内绕,动员土木堡所有汉子,杀鞑子!” 看着节堂来回穿梭的人物,柴天诺呆了,他是真没想到,赵九斤这厮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老赵,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过!” 赵九斤伸开臂膊,亲兵为其着重甲。 “某正憋着一肚子火,好个王廷,上次金矛特使于我大华边塞放言,某忍了。” “可忍让换来的是甚?” “拿某大华子民当牺牲!” “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是甲三营被打没了,这个理,某也要讨个清清楚楚!” 柴天诺深吸口气,火光闪动中,往日眼中有些油滑的赵九斤,如撑天柱石! 天微亮,五百甲三营兵卒穿重甲,负神臂弩,备马槊。 千余桥堡援兵持长枪,携巨盾。 两千土木堡民壮装具五花八门,但浑身皆是萧杀之气。 “事情缘由你等已知,多余的话某不多说,只一句,杀鞑子,救百姓!” 话音落,赵九斤策马前行,第一个冲出城门。 “杀鞑子,救百姓!” “杀鞑子,救百姓!” 三千五百骑鱼贯而出,吼声震天。 柴天诺与赵九斤并马而行,小声问他: “咱甲三营不是轻骑嘛,哪来的马槊和重甲?” “打草谷挣了那么多钱,总不能堆在仓库里发霉,与兄弟们增加保命的筹码,那才是正事!” 悄悄比了个大拇指,今儿赵九斤的形象,在柴天诺心里大变样。 游哨早一步到了十八里堡,还是那位老兵,为大军指点了前进的方向。 “绕着石头山继续前行十里地,就能看到那个山谷的入口。” “不过那里是与沙河郡王地盘,还有大夏边境的交界处,如此兴师动众,恐会惹来事端。” 看着老兵担忧的眼神,赵九斤笑了: “事端,难怪那些鞑子会在那里行事,沙河郡王被诛九族,一点不冤!” 挥鞭,大军鱼贯涌向远处,老兵瞪大了眼睛,他还是头次听说沙河郡王的下场,在西北这地界,消息终究不甚灵通。 到得石头山,柴天诺和大军分开,再次经桃园山谷潜了过去。 鸣鸿落在山谷,临时找了把大横,对如今手握逾十万两锭子的柴天诺来说,那些都是小钱。 /114/114338/2960610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五章 屠戮 下 水中的血腥气息更大了,桃园山谷的水潭,都能看到丝丝血渍,柴天诺顺着暗渠潜过去,刚一露头便迎来十余把长枪! “轰!” 超人的神识早已察觉不对,柴天诺出手便是撼五岳,威力远超之前,一击扫过血肉横飞,瞬间便让他秒了十数人! 鸣鸿没被收起,好事! 柴天诺打眼一扫立时发现,鸣鸿深深插入岩壁,上边挂了一大堆的东西,竟被这些混蛋当成了挂杆,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提脚踹飞身前金甲护卫,柴天诺飞身跃起,几个点脚便到了岩壁前,欣喜抓向鸣鸿。 就在指尖将要碰触鸣鸿的刹那,柴天诺猛然缩手,事有不对! 转身,萨满皆在远处,原本围过来的金甲护卫远远躲开,柴天诺哼笑,还好反应过来,这是与自己下了埋伏啊。 身影急闪,柴天诺瞬间冲入人群,大横骤然出鞘狠狠斩落! “噹噹~!” 只两声,四尺大横便碎成两段,对方的武器质量,远超普通兵刃。 撼五岳! 轰的一声,柴天诺一拳轰出,人群立时到了一大片。 前方十余人更是瞬间毙命,柴天诺忍不住咧嘴,仅仅数个时辰,自己的攻击力再提数筹。 “过来吧!” 一把抓住两个凶悍挥刀的金甲护卫,柴天诺转身扔向鸣鸿。 嘭的一声,身躯将将碰触鸣鸿便发生剧烈爆炸,两名护卫瞬间化为灰烬! 柴天诺两步冲上,一把握住鸣鸿,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喜,还是持锋在手稳妥。 骤然转身,刀出如山倾,冲来的金甲护卫被砍倒一大片,柴天诺足跨四方,鸣鸿大开大合,每次撩起总会带走数条性命。 对方数量虽多,却被自己一人杀的尸横遍野,这一刻,柴天诺真正体悟到了宗师的恐怖,若无钳制手段,千军万马来去自如! “噹!” 身后传来破空之音,柴天诺手腕翻转,鸣鸿骤然撩起,稳稳架住砸落的长棍。 “吱~~” 转身压刀,锋芒顺棍身疾落! 痛呼起,黑萨满双手随符文长棍掉落。 “噗~!” 斩落刀锋上撩,半边身子高高飞起,柴天诺毫不停歇,噔噔两步冲入第二位黑萨满怀中,五尺鸣鸿只余刀柄。 “之前打某打的爽不?” 看着萨满面上露出的惊恐神情,柴天诺咧嘴: “某这人性子急,晚上的仇早上报!” 鸣鸿高高扬起,一道血线飞过,黑萨满的上半身,被一分为二! 柴天诺转身,看着惊恐的众人展颜一笑: “莫看你们人多,不过土鸡瓦狗,可能阻某半分?” “聚灵符,攻!” 一金甲校尉大吼,数十长枪闪烁着光芒急速飞来。 “彼其娘之,撼五岳!” 柴天诺毛都炸了,抖手又是一记大招。 “轰~!” 爆炸威力远超想象,柴天诺距爆发点不足两丈,被炸的腾空飞起十余丈,轰的一声撞上岩壁,哗啦啦掉了一地碎石。 “咳咳,混账东西,某” 柴天诺落地刚想大骂,神情忽然一怔,眼前皆是不着寸布的大华子民,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依稀希望。 “大人,我想活。” 一瘦弱少年看着柴天诺,声音颤抖的说。 “……有我在,你死不了!” 使劲揉揉少年头顶,柴天诺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同样瘦弱,眼中同样,带着不甘! 大步向前,柴天诺目不转睛走过尸骨堆,望之无用,把这些混账斩草除根,才是正理。 爆炸形成的狂风吹的金甲护卫滚作一团,柴天诺高高跃起落入人群,双脚狠狠跺下。 嘭的一声两人炸的粉碎,鸣鸿于地面划了个大圆,血水泉涌而出。 “聚灵符,攻!” 十余弯刀斩落,柴天诺大吼跃起,险险避开刀阵,却被两支闪烁光芒的长枪,狠狠刺中背部。 “嘭!” 后背血肉模糊,柴天诺一口老血喷出,将将落地稳住身子,一枚黄色符纸又贴到了身上! 可要了血命了,柴天诺猛吸口气身体骤缩,一式蠖屈螭盘顾视闲,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又是嘭的一声响,柴天诺跟个球一样被炸的飞出老远,气得他连放粗口。 一脚踹碎脚下头颅,柴天诺如点水蜻蜓急速在人群穿梭,盏茶时间又被他灭掉数十人。 不过柴天诺也不好过,金甲护卫各个不要命,出手便是聚灵符。 而那些萨满更是术法满天飞,一不小心便遭重击,打的柴天诺体无完肤,瞅之如同血人,根本认不出本来面貌。 若非境界又长,妥妥变成一地碎肉。 “彼其娘之,蚁多咬死象,某这是要完犊子!” 轰的一声巨响,柴天诺又是一个撼五岳,巨大的爆炸瞬间扫清身前。 柴天诺大口喘着粗气,望着略作停顿再次涌来的金色海洋苦笑,奶奶个熊的,真的顶不住了! 战力提升后,自己有些过于张狂了。 “放箭!” 熟悉的声音响起,柴天诺惊喜转身,却被一箭射中肩膀,气得他差点骂出来。 若不是自己突然转身,妥妥射中后脑勺! “咄咄咄~” 箭矢坠落如雨,即有沉重的弩箭,也有修长的羽箭,金甲护卫瞬间倒下一大片。 “放箭!” “放箭!” 赵九斤连吼三声,五百神臂弩外加两千骑弓,瞬间射出万余箭矢,把那千五金甲护卫,牢牢困住! “营头,我们头儿还在那里头,您这么整,不会把他射死吧?” 老不死的看着接连不断倒下的声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箭落如雨,谁顶得住啊? “莫得关系,柴天诺皮糙肉厚,妥妥死不了。” 赵九斤呲牙一笑,然后再次大吼: “竖盾,搭墙!” “神臂弩点射,把十二重箭全放出去!” “于某灭了这帮无父狗仔!” 赵九斤命令下的十分及时,一千巨盾刚刚竖起,数百激发聚灵符的长枪便落了下来,爆炸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即便柴天诺都有些承受不住。 只得捂着耳朵,带着一身箭矢蹿向远处。 柴天诺刚奔走了几步,便看到七八个身影,正攀着岩壁悄悄爬向高处。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疾跑两步,柴天诺高高跃起,如一大鸟,扑向最高那人。 “噗!” 刀锋闪人落地,柴天诺如同失去重力约束,踩着岩壁来回穿梭,想要逃走的萨满接连跌落。 /114/114338/2960772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六章 多如繁星 上 “混蛋,竖子可恶!” 一位鼻青脸肿的萨满与地上爬起,忍不住破口大骂,从十余丈的高度跌落,哪怕他们拥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也有些招架不住。 噗的一声,由在大骂的头颅飞起,柴天诺速度快如闪电,没等摔得半死的萨满们回过神来,便将他们一一斩杀。 彼其娘之,怎么都不是天人! 甩去刀上污血,柴天诺异常不满,若是能再来个天人,自己便圆满了。 “清扫战场,补刀!” 赵九斤大吼,盾阵立时分开,一盾一枪一弩,三人一组,开始清理地上的尸首。 柴天诺看的连连感叹,这是第一次见到正规边军开战,未曾想竟如此强大,远超之前对他们的认知。 尤其是赵九斤这厮,今日着实重新认识了他。 有情有义心有正气,现场指挥能力更是强的出乎意料,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数百兵卒拿着大批衣物,走向那些被掳来的大华子民,一边出言安慰一边登记造册。 “老赵,你今日的表现,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柴天诺迎上,忍不住使劲拍了拍赵九斤的臂膊。 赵九斤哼了一声,斜眼瞅着柴天诺说: “不说某是没脑子、大吃货、死不要脸了?” 柴天诺咧嘴笑言: “那是表象,你老赵有内秀,大大的内秀!” 赵九斤脸皮抖了三抖,心中充满疑惑,内秀便内秀,这大大的,是怎个意思? “莫说没用的,身上这些羽箭为何不拔了,插着漂亮?” 握住一支闪着寒光的弩箭,赵九斤腾的拔了出来。 “噗~~” 一道血花溅了出来。 “……某说某是无意的,你能信不?” 赵九斤看看手中弩箭倒钩上的肉条,呲牙列嘴的问。 “我锤死你个没脑子的!” 盏茶之后,柴天诺与赵九斤来到血坑,看看旁边死不瞑目的尸首,再看看坑中浸泡于血渍中的脏腑,同时咬紧了牙关。 “以某同胞为牺牲,此仇必报!” “此处该要如何处理?” 柴天诺皱眉,他发现一个疑点,便是最早在水中嗅到的那丝天人气息。 原本以为是那名叫韦陀的萨满所留,可如今看来,那想法是错误的。 血腥气味冲天的大坑中,竟然拥有强烈的天人气息,柴天诺蓦然想起在桃花仙境时,纸老与自己说过的话。 人为万物之灵,生来便带有大量灵气,难不成这些混球杀人,便是为了提取灵气? “埋了吧。” 赵九斤摇头: “被杀之人最少两千,如今这天气又热了,还是早些入土的好。” 柴天诺点头,同意了这个意见。 “营头,那些百姓的来路调查清楚了。” 一位千总走来,先冲浑身插满箭矢的柴天诺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 “他们都是沙河郡人,因沙河郡王谋反,便逃到了咱们西北和沙河郡的交界处,不想却被王廷骑兵掳掠至此,成了他们施法的牺牲。” 原来如此,柴天诺恍然大悟的点头,活下来的差不多有八百余人,加上那些死去的,人数怎地也得有个三千左右。 西北边塞这边人员几乎都在各个边镇,若是一下少了如此多人,肯定会被察觉。 也只有前段时间刚被清剿的沙河郡,才能出现如此多的流民。 “营头,这些百姓该怎么办?” 千总忍不住挠了挠头,赵九斤大手一挥: “全部带回去,土木堡盛不下,可以送去边城嘛,咱们将军大人绝不会坐视不管。” “咱们西北人少,多些人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数量不止眼前这些。” 千总摇摇头,看到赵九斤和柴天诺皆疑惑望向自己,急忙解释: “百姓们说,他们是被挑选出来的,在他们聚居之地最少还有好几万人,都被草原骑兵牢牢控制,也不知现在是如何情形。” 柴天诺猛的看向赵九斤,赵九斤脸色骤变,沉声说: “打听清楚,王廷在那边有多少人,好几万百姓被抓,这事必须尽快通报边城。” “无怪王廷大帐抵达锁龙关后,除派金矛特使游边再无其他动作,原来是在这里做那妖事!” 半个钟头后,经过百姓们的阐述,终于弄清了聚居之地的情况,柴天诺与赵九斤齐齐倒吸凉气。 围住聚居地的不是黑河卫,而是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库尔敦卫和呼桑卫,人数多的无法形容,便像天上的星星! “彼其娘之,草原王廷绝对心怀鬼胎!” 赵九斤一拳打中岩壁,然后恨恨的说: “换防换防,换个屁防!” “阴山卫走了,黑河卫来了,可他们暗地里竟然又来了两卫,必然不安好心!” 柴天诺心中也是沉甸甸的,轻轻点头道: “尽快回返,将消息上报,如何应对,由二位相公定夺。” 拿定主意便不再拖延,环绕血坑再挖一巨坑,将赤裸身躯投入血坑,埋土,修成一座巨大坟墓。 看着巨大坟冢,柴天诺轻叹息: “愿当来世,生净土,法王家!” 大部队带着八百余百姓急速奔向土木堡,柴天诺经过暗渠洞穴再次返回桃园山谷,下了石头山,想了想,策马急速奔向远方。 他想看看,百姓们所说的如同天上的星星,到底是多少! 一阵狂奔,天色渐暗,越过一道四五米高的土丘,柴天诺终于看到,何为满天星星。 夕阳余晖下,帐篷一直排向天边,望不到尽头。 无数炊烟升起,于空中化作滚滚浓雾,望之,如远古巨妖降临! 柴天诺大口喘息,可胸口依然憋闷,如此庞大的数量,简直突破了他的想象。 “忘八端!” 喝骂一声,调转马头,柴天诺急速奔向远方,西北的劫难,来了! 一路狂奔,柴天诺很快赶上行动缓慢的大部队,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行走越发困难。 “怎地如此长的时间?” 赵九斤好奇的问,柴天诺脸若冰霜个,思虑半天开口说道: “我去看了聚居地。” 赵九斤精神立马一震,急忙问道: “人数如何,可有百姓们说的那么多?” “……分辨不出,帐篷连到了天边,数量,当以万为基数!” 赵九斤脸色骤然,看着柴天诺同样有些惨白的面容,半晌才憋出几个字: “西北的祸事,来了!” 一夜急行军,所有人员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队伍顿时,变得沉默。 /114/114338/2960878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六章 多如繁星 下 回到土木堡天色已白,边城的信使在城中等候,看着被解救的百姓和长长的队伍直咧嘴: “赵营头,你这手脚也太利落了,种将军还想问问用不用支援一二,你直接便救回来了,不愧是白梃兵的老千总。” “还有,队伍数目也太大了,得有个三四千人吧?” “你这是提前当上了折冲都尉呐!” “噫吁嚱,你个不靠谱的,竟然是白梃兵出身?” 柴天诺吃惊的望向赵九斤,赵九斤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哪个囊球刚才说我有内秀来着,怎地才几个时辰,便又成不靠谱了?” “那个,此一时彼一时,此一时彼一时嘛!” 看着呲牙列嘴的柴天诺,赵九斤切了一声,正容与信使说: “正好你在,赶紧把消息带回边城,看将军如何定夺。” 赵九斤把被救百姓的描述讲了一遍,柴天诺补充了一下自己所见,信使头上的汗哗的流了下来。 “二位,你们莫不是戏言?” “如此重要之事,岂能戏言!” 看到赵九斤和柴天诺认真的表情,信使转身跑向自己的坐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嘟哝: “祸事来了,祸事真的来了!” 队伍在土木堡解散,桥堡的援军纷纷离去,赵九斤让会计每人给了二两锭子,大声解释: “土木堡没啥值钱东西,特产只有这些腌臜物,兄弟们莫要嫌弃昂。” “赵营头敞亮,以后若还有这种事,定当义不容辞!” 柴天诺听得直咧嘴,好吗,银子不值钱,还成了土木堡的土特产,老赵这张嘴属实厉害! 参加行动的甲三营兵卒,还有那两千汉子也是同样待遇。 兵卒们面露淡淡喜色,竟然有赏银,不错。 前些日子的打草谷,着实肥了甲三营,大家手里的收入,比从军一辈子的收入还高。 不过这赏银终是意外所得,白得的锭子,谁不喜欢? “赵营头敞亮!” 汉子们高声呼喊,领了锭子立马回家,心中既喜又忧,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帐,那得是多少鞑子! 食过一顿不正点的早餐,赵九斤、柴天诺,领着一百兵卒护送百姓前往边城,土木堡统共人数不超五千,实在承受不下如此多的数量。 寅时,队伍到了边城,一早得到消息的民政官开始接收百姓,柴天诺与赵九斤被直接喊去将军府白虎节堂,陈述事情经过。 穿过内外两道城墙,柴天诺感慨的与赵九斤说: “彼其娘之,可算让某进城了!” “你不知道,刚来报到时守城卒子死活不让某入城,还满嘴喷粪,便是某这好脾气的都火了。” “你算好脾气?” 赵九斤咧嘴: “一个人干倒人一都兵丁,这事儿,也只有你柴大郎能做得出!” “……我的头衔怎地如此多,柴大猛人、十八里堡割头人,还有大郎,就不能与我起个清朗些的?” 柴天诺眉头高皱,这都什么破称呼! “你想叫啥?” “西北潘安、边塞子都,某觉得,这些还是很配某的。” 赵九斤看看柴天诺那满脸满身的疤痕,眉梢使劲抖了抖,彼其娘之,现在说你是个鬼都有人信,球的潘安子都! 边城不愧是边塞第一城,不但建筑大气,人气也比土木堡旺盛了太多,柴天诺打眼望去,到处都是熙熙攘攘人群,摩肩擦踵一点不夸张。 去将军府的短短路程,废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刚在门房处下马,两人便直接被领到白虎节堂,穿着布衣的种行信,已经等候多时。 “详细说说情况。” 一身儒雅之气的种行信面色凝重,未有任何寒暄,直接让两人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柴天诺叉手行礼,把自己如何发现血祭之所一一陈述,赵九斤补充之后的部队运作以及百姓所言,柴天诺又把自己独去的事情一一详细说清。 如此关乎重大之事,必须详实。 两人讲完,种行信久久未曾开口,白虎节堂静的可怕。 足足刻钟时间,种行信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次草原王廷的举动,更超三年前。” “怕是,想要彻底铲除西北了!” 柴天诺和赵九斤皆叹气,如此大的阵仗,若说不是这个目的,谁都不信。 “柴天诺,你可是入了宗师境?” 种行信突然发问,赵九斤猛的望向柴天诺,噫吁嚱,这厮武力强悍,难不成真的入了宗师境?! 可他才十七岁,连戴冠之年都不到,这也太逆天了吧? 柴天诺咧嘴,种将军不愧是宗师,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不同,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 “大人,我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何境界,宗师该有的手段有了,但总觉差些东西。” “便如,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噫吁嚱,还真像你的出身,妥妥一文道武道骑墙派!” 赵九斤忍不住插嘴,种行信微笑: “搭下手。” 握住柴天诺的手腕,种行信的眉头皱起,柴天诺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内力磅礴如大河,奔涌之势绝对是宗师的表现。 可丹田运转却有些迟滞,要比宗师,少了些顺畅。 若是遇到大战,耐久力肯定会差上不少。 “……某还是第一次见,如你这般的骑墙派!” 松开手,种行信轻轻摇头,看着柴天诺再次开口: “你的文书档案已经提走,本来已不属西北,但事关重大,且你武力远超他人,不知可否帮西北一个忙?” “将军客气!” 柴天诺急忙叉手行礼: “某的传承来自西北,也算半个西北人,有事将军尽管说,天诺义不容辞!” “……甚好,曹福收了个好徒弟!” 种行信欣慰一笑,说出想让柴天诺所办之事。 行军打仗不能模糊,信息越精确越好,百姓与柴天诺的描述过于笼统,虽能于西北边军提个醒,可若要备战,那属实无法作为参考。 想要柴天诺帮的忙,便是领一队长于统筹的专业人士,去那聚居地,查清草原王廷这次来的人数,部队的装备器具,粮草后勤。 得到精确的信息数据,才能有的放矢的作出应对。 柴天诺果断领命,如此时刻,正是己等良才保家卫国之时,百死不辞! /114/114338/2961409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七章 冲营 上 柴天诺打头,六骑紧随其后奔向西北。 虽然两日未眠,但精神依然旺盛,肉体无半点疲乏的感觉,若是套用柴天诺前世的理念,那便是境界越高,越接近非人。 抵达十八里堡,一行七人掉头奔向东方,那位老兵看着迅速消失的马队轻轻叹气: “大河奔腾大江咆哮,吾等小小池塘,如何抵得住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轻摆首,老兵跽坐城头,默默无语。 “柴秀才,还有多远才能抵达那处聚居地?” 一位长须飘飘的美髯公发问,柴天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好久未曾有人叫自己秀才了,思来想去,还是这个名头好听。 “吕大人,过了石头山还得再跑半个时辰左右,已经靠近沙河郡了。” 美髯公是边城卫左郎将,武力虽然不高,但其善于计谋谋划,在边城卫属于军师般的存在。 其门下幕僚众多,这次带出的五人各有所长,乃打探军情的最佳组合。 “快到时烦劳提醒一声,该有的准备还是得做。” “喏。” 轻轻颔首,一卫左右郎将,那可是妥妥的大人物,柴天诺发觉这些日子自己接触的官员等级是越来越高,也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前去拜会二位相公。 “吕大人,越过五里外那个小土坡,便能看到聚居地了。” 柴天诺指着前方提示,吕修林挥手止住队伍,待马蹄全部裹好布,又换了一身边塞牧民的打扮,这才继续前行。 越过土坡,吕修林一干人等齐齐倒吸口气,听人说与自己看,感觉天差地远! 吕修林瞅了眼柴天诺,心道难怪柴秀才说多如繁星,这打眼望去,真有些无边无际的感觉。 “青河君,草原鞑子数目确实惊人!” 一位花白头发,身穿对襟劲装的门客,手拿单筒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报着听不懂的数据。 另外四人,各自在一画有棋盘般纵横线的厚牛皮上不停记录,皆是些古怪符号,看的柴天诺一头雾水。 刻钟时间后,吕修林见劲装门客收起望远镜,便开口问道: “山河先生,探查结果可好?” “基本清楚。” 山河先生把望远镜小心放入木盒,指着一张牛皮说道: “敌营被吾等划分成九九八十一区,经分析,共可分成三部分。” 拖过另一张牛皮,山河先生指着上面的符号继续说道: “一部分是围在中央的大华子民,他们只占一区,但人数不少,粗估在六万七八千左右。” “另一部分,便是百姓所说的库尔敦卫和呼桑卫。” “从服饰、旗帜还有不同等级营帐分析,这两卫所属军府数量惊人!” “……数量惊人,可是远超之前的阴山卫?” 吕修林皱眉问,山河先生重重点头: “不错!” “阴山卫拥十五军府,兵力四万五六千,换防后的黑河卫也不过十八军府,兵力五万五上下,可那呼桑卫,最少有二十五军府。” “至于库尔敦卫,更是达到三十军府左右。” “两卫兵力总数达到十七万左右,若是再加上那被打残了的黑河卫,恐怕人数会突破二十万!” 柴天诺与吕修林同时一惊,二十万大军,这可是三年前草原王廷入侵边塞军力的一倍! 当年打的痛苦不堪,如今的西北边军,可能挡得住? 看看沉思的吕修林,山河先生接着说道: “第三部分则是人数最多的草原鞑子,他们分成无数大小部落,位置极其混乱,数目无法精确计算,但怎地也不会少于五十万!” 说完,山河先生又开始汇报人员装备等情况,吕修林听得频频点头,柴天诺却半点也听不进去。 二十万正式皮甲,五十万部落怎地也能再调出二十万可战的草原鞑子,那这兵力便会达到恐怖的四十万! 西北边军统共二十来万,如何抵得住四十万铁骑?! “柴秀才,柴秀才?” 吕修林叫了两声,柴天诺才回过神来。 “不知柴秀才可有办法探查两卫兵卒战力?” “死于你手中的王廷兵卒不下千数,你在整个西北,最有发言权。” 吕修林认真的说,五位门客满脸感慨的看着柴天诺。 这可是边城卫无可争议的武力第二人,可惜出身终究不是西北,过不得几日便要回返京城。 “这有何难!” 柴天诺一个跃身跳上马背,抖缰蹿了出去。 “吕大人稍候,某去去便来!” 赤红胭脂兔似也知道要隐蔽行踪,不待柴天诺吩咐便跑向他处,绕了个大圈奔向聚居地。 “……青河君,这柴秀才,莫不是要一骑独闯敌营?!” 山河先生与其他四位门客满脸震惊,吕修林捋捋自己的美髯,苦笑着说: “某看,八成是。” “这柴天诺的胆量,属实逆了天!” 远远绕出二十里,柴天诺拍拍背上鸣鸿,摇摇得胜钩上的大漠孤烟,又取出袋中望月犀,夹五支破甲锥,朝连绵不尽营帐冲去! “大漠孤烟直,某即得了大漠孤烟,那便来个直的,看某一骑冲营,战他个天昏地暗!” 柴天诺大笑,胭脂兔嘶鸣,包脚的布匹踩得稀烂,密集蹄声如若震雷! “那是何方来人?” 瞭望塔上,一王廷兵卒满脸疑惑的问身边同袍。 “不知,会不是会黑河卫的?” “不可能,那些家伙被大华蛮子打破了胆,怎敢一骑来此?” “那会是何方来使?” 七八个兵卒齐齐望向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视力超群之人骤然色变: “不好,是大华蛮子!” 话音刚落,五支沉重破甲锥便精准落下! “咄咄咄~” 五人同时倒飞,撞断臂粗栏杆跌落,剩余两人惊恐敲鼓大吼: “大华蛮子来袭,大华蛮子来袭!” 一校尉迅速从营帐跑出上马,大声喝问: “哪个方向,兵力多少?” “自北而来,兵、兵力,只有一人。” “你” 校尉刚想喝骂,嘭嘭两声,最后两位哨兵脑袋爆开,径直从瞭望塔跌落。 鼓声终止,但原本平静的大营瞬间活了起来。 无数职守兵卒就位,拉开近乎人高长弓,搭重箭,瞄准六七十帐外的柴天诺,倾角撒放! “噫吁嚱,草原王廷的兵丁里边,竟然有长弓手?” /114/114338/2961531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七章 冲营 下 柴天诺满脸吃惊的表情,不管是曹福李义川曾经的诉说,还是他来西北后的亲身所见,都知晓草原王廷的一个特点,便是只有骑兵,未有半个步兵。 骑兵喜好使用弓身短但射速快的骑弓,至于这种超长的长弓,根本不会装备。 便是大华、大魏还有大夏,也从未听说有配备如此长弓的部队,倒是前世那位雾国的黑王子,有支震惊天下的长弓部队。 “咄咄咄!” 与骑弓近乎直射的箭道不同,长弓射出的重箭皆是自天而降,不过长弓手们未曾料到胭脂兔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落点差了七八丈。 未等他们再作调整,柴天诺咄咄咄便是两拨五连射,瞬间秒了刚刚集结到位的十位长弓手! “射雕手,他是射雕手,骑兵拦截!” 这时校尉才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呼喊,集结二十多骑便冲了出去,对付射雕手最好的办法,便是拉近与他们的距离。 一旦被骑兵近了身,便是射雕手的末日! 二十骑冲出,陆续上马的骑兵接踵而出,即便是用命填,也要把这突然冒出的大华射雕手干掉。 一骑便敢冲击数十万人的大营,这是对王廷莫大的侮辱! “噫吁嚱,柴秀才这射艺,属实逆天!” 一位门客用袖子抹去头上汗珠,看着远方的聚居地直咧嘴,如自家主公所言,这柴秀才,真的要一骑独闯地阵。 “射艺确实惊人,但我看他这胆魄,才是真正的逆天!” 山河先生感叹的连连点头,一人独对几十万,这种直视地狱般的胆量,岂是常人能够拥有。 “咄咄咄~” 箭落如雨,二十余骑瞬间倒了半数,剩余之人更是铆足了劲向前冲,只要近了,这善射的混蛋,必是枪下亡魂! 收起望月犀,柴天诺取下得胜钩上的大漠孤烟,忍不住咧嘴一笑: “用王廷宗师赐予的长枪杀王廷兵卒,感觉一定很好!” 二十丈,十丈,接敌! 柴天诺右臂急探,丈八长枪骤然刺出,速度如划过苍穹之闪电! “噗!” 血花飞溅,锋芒刺穿马颈又从校尉心口钻入,柴天诺再笑,臂膊猛然用力: “去!” 双臂之力逆天,硬生生把一人一马挑起,狠狠砸向他骑! 嘭的一声,两双人马化作模糊血肉。 欲乐天在上,这还是人类的力量?! 其他骑兵心中骤然一冷,皆用不可思议眼神望向柴天诺。 不理睬擦身而过之人,柴天诺双臂急摆,大漠孤烟连续刺出,一式八方风雨,把挡路骑兵一一挑落。 “咄咄~!” 赶到的长弓手上了瞭望塔,张弓急射,沉重的长箭射穿细麟甲,扎入柴天诺体内。 可即便是威力十足的重磅长箭,也只能刺入柴天诺体内半分,然后便不得寸进。 “破!” 枪挑数十人后,柴天诺终于闯进大营,丈八长枪划了个大弧,狠狠砸向支撑瞭望塔的柱子。 轰的一声巨响,七八丈高的瞭望塔轰然倾倒,十余长矛手口吐鲜血,眼见便没了气息。 “皆是薄脆盘子,经不起敲打!” 柴天诺切了一声,灌输内力的大漠孤烟被他舞成了虚影,中者立时碎了一地,短短时间,便被他在人群中趟出一条血路。 “……不对!” 嗅着周围的气息,柴天诺脸色骤变,和那山谷中相同的味道,夹杂着天人气息的血腥味 掉转马头,柴天诺寻着气息冲了过去,大片黑色布匹组成巨大营帐,一枪挑破冲入,内是无边地狱! 无数尸体堆积如山,比山谷大了数倍的血坑,咕嘟咕嘟冒着怪异的气泡。 “混蛋啊!” 柴天诺策马冲锋,枪出如龙,盏茶时间便挑了七八名萨满,便是术法落下也躲都不躲。 胸中愤懑到了极点,只想把这些畜生碎尸万段! “噹!” 刺出的长枪,第一次被人挡住,柴天诺抬头,是一身架骨奇大巨汉,于那日所见举金矛之人甚似! “斩!” 大戟扬起,狠狠劈向柴天诺! “噹~~” 巨力落下,柴天诺吃惊的瞪大眼睛,自己双臂竟然感到酸麻,这巨汉,到底是何境界? “再斩!” 大戟提起再次落下,胭脂兔四蹄陷地发出痛苦嘶吼。 “咄咄咄!” 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柴天诺瞬间便成了刺猬。 看着越聚越多的王廷兵卒,柴天诺一拳轰出: “撼五岳!” 轰的一声巨响,穿着黑色重凯的巨汉被从异兽背上轰落,狂暴的气流刮倒一大片兵卒,胭脂兔不等柴天诺吩咐转身疾驰,瞬间脱离人群闯入密密麻麻的营帐区。 想想大帐周围满面绝望的大华百姓,柴天诺狠咬银牙策马而去。 “撼五岳,撼五岳,撼五岳!” 拦路兵卒倒了一地,柴天诺冲出大营奔向远方。 一身穿布衣满头小辫之人,弯弓搭箭,冲着远去的身影骤然撒放! “啁~~” 柴天诺心头巨震,身体猛地一缩,蠖屈螭盘顾视闲! “嘭!” 一口老血喷出,柴天诺俯倒马背,吃惊的看着透体而出的箭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一箭完全破开自己的躯体! “咴咴~~!” 赤红胭脂兔豁命奔跑,如同一道红色闪电。 呼桑卫将军索克贝伦看着远去的柴天诺,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被自己的星落重箭穿透心脏竟然不死,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青河君,柴秀才阵亡,我等该如何行事?” 山河先生再次掏出单筒望远镜,看着远方大营的情形发问,声音干涩如磨砂。 一人独闯敌军大营斩杀数百,这战绩,足以惊世骇俗! 但是,那位柴秀才过于莽了,毕竟是一个人,一拳难敌四手,不但被射成了马蜂窝,更是被之后那位射雕手射穿了心窝。 一位原本大有前途的悍将就这样死了,属实有些不值。 “……此种变故,我该如何于将军说?” 吕修林轻轻摇头,身为种行信的副手,他知道种家有多看重这个柴秀才。 虽然不是西北人,但其传承的,却是最正宗的西北精神,将军说过,便是两位相公谈起他来,也是欣慰的紧。 看到自家主公为难的表情,山河先生叹气: “青河君,走吧,受此袭击,敌方大营必会搜查周围,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114/114338/2961740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八章 取箭 上 吕修林叹气,轻轻点头: “走吧,天妒英才,柴秀才太年轻,行事,属实过于莽了。” 六人上马,趁大营还未反应过来,急速奔向远方。 “青河君,草原王廷如此大的动作,为何大夏无有任何反应?” 一门客疑惑的问。 认真说来,沙河郡并未与草原王廷接壤,其面对的,乃是西部的大夏。 大夏大魏世代交好,却与大华以及草原王廷拥有世仇。 百余年前,因大夏无故攻击大华商队,造成数百人的死伤,牧边大将冉锋带五千精兵入草原跋涉千余里,天兵突降袭击大夏都城,一仗斩杀大夏皇族三十七人,神州震颤! 大夏老皇膝下子女此役皆卒,若无酒后遗留贱生子,大夏皇族怕是要断了香火,从那以后,两国便成了死敌。 至于草原王廷,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两年前差不点让大夏皇族断了香火。 自那以后,但凡王庭有所动作,大夏必然发了疯般阻挠,恨意远比大华强烈,毕竟大华办下的事情已是百年之前,时间终究会磨平许多东西。 “不知,不过将军与我曾有过猜测,恐怕,还是苍天道的事情。” 吕修林轻轻摇头,见众门客面露疑惑,便解释道: “这些年神州变故甚多,某认为,其中最大的变故,便是苍天道成了大夏大魏两国之国教。” “在大夏与大魏,哪怕是皇位更迭,也必须经昆吾仙国同意才可,神权,远大于君权!” “可是,这与草原王廷有何关系?” 山河先生疑惑的问,吕修林轻轻摇头: “有迹象表明,这草原上信奉欲乐天的萨满教,便是苍天道的一个分支。” 门客们皆是一惊,吕修林叹气: “石龙单于人虽残暴,但有底线有傲气,与西北也有些默契。” “可这次王廷大帐南移,主持者却是身为萨满教天子的七王子天狼星。” “而与之前来的,也是之前从未听过的库尔敦卫和呼桑卫,恐怕草原王廷,有了大变动。” “保不齐,大萨满石碑奴已经控制王廷,不然,也不会有草原鞑子经沙河郡直入直隶之事,更不会有如今这般变故。” 众人默默点头,心中沉甸甸的,昆吾仙国已控制大魏大夏,若再加上草原王廷,大华,可还撑得住? 路过土木堡,吕修林让一位门客前去传信,柴天诺陨,死前阵斩数百王廷精锐,堪称人杰!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土木堡,众人皆是无法置信,柴天诺于大家心中便是不死战神,哪次大战不是遍体鳞伤? 可第二天依然生龙活虎,如此猛人,怎可能死?! 小袄子被小罗一脚揣进屋内,如此消息,老三位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于柴蛮儿,只能把这呆小子踢进去。 毕竟他的岁数最小,于柴蛮儿说起来,也方便开口些许。 “蛮、蛮儿,干嘛呐?” 看着身穿黄裳绿裙,如一靓丽翠鸟般的柴蛮儿,小袄子瞬间红了脸。 柴蛮儿未穿女装前,两人时常嬉笑打闹,如今假小子突然变得亭亭玉立,小袄子便觉有些胆怯,话都说不利落了。 “袄子哥,怎地这个时辰便下岗了,不会是偷溜吧?” 小丫头望望窗外天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两日发生大事,甲三营除了去往边城的,全都上了城墙值守,这个点数除了偷溜,没有其他解释。 “不,不是,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罢,我听着呐。” 柴蛮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冲小袄子点点头,小袄子嘴巴蠕动半天,实在不忍说出消息,最后被老不死的拽着衣领拖了出去。 “蛮儿啊,叔与你说件事,你可万万要挺住啊。” “不死叔,你们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们的秉性。” 看着皱起眉头的柴蛮儿,老不死叹了口气: “刚有信使来报,柴头儿遭了不测。” 看看面无表情的柴蛮儿,老不死接着说道: “头儿死的荣光,一人阵斩数百王廷精锐,信使说了,头儿,乃是真正的人杰!” 说完这话,老不死的,大罗小罗还有小袄子同时低下了头,心中充满忧伤,小小的土屋瞬间静了下来,便是心跳之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咔嚓,咔嚓咔嚓。” 这什么声? 四人抬头,看着眼前景象顿时呆住,柴蛮儿正拿着个黄橙橙的梨子,边吃边冲四人笑。 “……蛮儿丫头,莫不是受打击太重,疯了?” 老不死的嘴角抽了好几下,怎想也想不到柴蛮儿会有这番表现。 “咯咯咯,你们诓我,少爷好着那,也不对,就是身上有些痛,别的啥毛病也没有!” “这丫头,真的疯了!” 看着咯咯笑个不停的柴蛮儿,四人齐齐点头,疯了,真的疯了! “尔等莫不是在胡扯?!” 赵九斤刚从边城回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立马双目一瞪吼了起来,柴大猛人会死,开什么玩笑! “但、但是信使” “毛的信使,你们见到老柴的尸首了嘛?” “这倒是未曾见。” “那不结了!” 赵九斤牛眼又瞪,大马金刀的坐下,使劲用手拍了拍桌面: “于某准备上一大盆羊汤,还有刚出炉的烧饼,某等老柴回来同吃!” “喏!” 千总下去准备吃食,赵九斤端坐桌旁,双手握的泛白。 “营头,铺子刚宰的羊,汤鲜着呐。” 千总端上一大盆连汤羊肉,还有一提篮烧饼,看看表情僵硬的赵九斤,叹口气退了下去。 未及多久,一道俏丽身影走了进来,坐在桌尾,用双手托着脸腮,呆呆发愣。 “蛮丫头,你来作甚?” 赵九斤声音有点干涩,柴蛮儿声音轻轻的说: “我等少爷回来,与他一起喝羊汤。” “……等着吧。” “嗯。” 两人静坐无声,日头从当空落往西山,未动半分。 “千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去劝劝营头吧。” 亲卫看着昏暗的室内,有些担忧地说,千总苦笑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只大手猛的拨开: “统共这么大点地界,却被你们两个囊货堵了个瓷实,不知道让让地儿啊!” “你、你、你” 看着眼前刺猬般的人物,千总满脸惊喜。 /114/114338/2962446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八章 取箭 下 “你个毛线,赶紧找个金创郎中,别忘了叫上钱老铁匠,某等他们疗伤!” 血人般的柴天诺大步走进中厅。 “都这个时辰了,怎地不知道点灯,钱库里的银子都堆到顶了,至于省这点油钱?” 取出火镰打着火,柴天诺瞅着坐在桌头桌尾的二位笑了,奶奶个熊的,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灯火通明,刚才寂寥无声的中厅人声鼎沸,长桌上放的是刚热好的羊汤,铺子老板亲自来现打火烧,几十号人物哈哈大笑。 “……他们真的是因为某回来高兴,而不是找借口喝酒?” 柴天诺满脸发黑的看着站在桌上跳舞的几人,彼其娘之,一个个跟头牛似的,跳的那叫一个辣眼! “我就知道你没事,尸山血海闯出的汉子,岂能那么容易死掉!” 赵九斤端起羊汤大喝一口,嗯,味道十足。 柴天诺切了一声,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掌心都钳掐出血了,装个什么劲儿! “嗯,我一早就知道少爷不会有事,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柴蛮儿手里拿着四五个刚出炉的火烧,脸腮塞得满满的,即便被烫的吱哇乱叫也不住嘴,面皮肉馅溅的到处都是。 柴天诺摇头,这话只能骗傻子,看这模样就知道,八成一天都没吃。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位金创郎中和钱老铁匠齐齐赶到,原本闹得正欢的众人立马收敛,齐齐聚在柴天诺身边,脸上皆是担忧表情。 桌子扯开,柴天诺大口咽下烧饼,使劲点了点头: “来,帮某卸甲!” 柴天诺如今真的便如刺猬差不多,胸前倒是无事,但背后插满箭矢,老不死的数过,整整一百零三支! “小子,忍住喽!” 先动手的是老铁匠,细麟甲被射的稀烂,箭头带着钢制甲片插进肉里,不卸了甲,属实无法取箭。 “大爷尽管下手,某忍得住!” 柴天诺点头,老铁匠拿出一个铮亮铁钩勾住皮索猛地一提,皮肉骤然一紧,血水哗的流了出来。 围观之人齐齐倒吸凉气,着实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这一下子,妥妥能痛死个人! “……大、大爷,您还是轻点吧,我身子骨弱,经不起您的大开大合。” 柴天诺瞬间便萎了,老铁匠提的痛快,可自己却遭了殃,五六支箭被从皮肉中提出,扯下来好几绺肉丝。 “也是个娇生惯养的。” 老铁匠不屑的说,不过下手还是轻了许多,两位金创郎中在一旁配合,用锋利小刀划开皮肉,小心将箭头取了出来。 若是再让犟老头整下去,保不齐甲未卸完人便去了。 甲卸四分箭取五十,柴天诺的汗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痛,这次比与苍天道徒战的那次受伤还要重,自己这次属实有些莽的过头,差不点便毙了! “噗~!” 血花飞溅,剧痛骤然袭来,柴天诺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呵,这个插得深,都快入腹了!” 钱老铁匠可能是嫌金创郎中过于谨慎,在拆甲片的时候,噌的把一狼牙羽箭拔了出来,差点没把柴天诺痛死。 “……大爷,你是铁匠不是郎中,莫要擅作主张好不好?!” 金创郎中无奈摇头,顺手把一捧金疮药塞进了伤口,那酸爽直接让柴天诺崩了,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蛮儿,于某找跟棍子,受不了了!” “好嘞!” 柴天诺话音刚落,一根充满浓重酸腐味道的棒子,便被柴蛮儿塞入了嘴中。 “呕,这什么东西?!” “搅酱棒槌啊,少爷您的最爱!” “我谢谢你啊!” 你别说,那浓重的味道一入了肺腑,柴天诺立马精神起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一个时辰,甲卸完,箭矢只余穿胸那根,两位金创郎中前后看了好几遍也不敢下手。 锋利的三刃重箭正正穿胸而过,两人实在想不明白,柴天诺为何还能活着! “大郎,这只箭透胸而出卡在正中,三刃箭头不好退,铁羽箭尾不好进,我等属实没有办法。” 两位郎中无奈摇头,老铁匠用力举起手中虎钳,得意洋洋的说: “让开,到了还得让老汉出手!” 郎中们急忙让开,现在确实该让老铁匠出手,不管断前还是断后,总得有个进退的方向。 开合几下钳口,老铁匠卡住箭杆狠狠用力,双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咔的一声,钳口竟然崩了! “他大爷的,这到底什么材质,竟连一点凹痕都没有?” 伸手擦擦箭杆,老铁匠惊奇的叫了起来。 “莫吱歪,赶紧想个法子把箭弄断,时间再长,老柴该受不了了!” 赵九斤看出柴天诺的眼神已经有些恍惚,急忙开口催促。 “法子自然是有。” 老铁匠拿起白瓷瓶轻轻一到,白烟升起,一道浅浅缺痕立刻显现。 “有用,赶紧倒!” 赵九斤双眼立马一亮,老铁匠呲牙一笑: “承蒙惠顾,五百两白银。” “奸商!” 赵九斤猛瞪眼。 “你才奸商,缺一两也不行,童叟无欺!” 老铁匠眼睛瞪得比赵九斤还大。 “你就是奸商!” “胡咧咧,五百两一个大子儿不能少!” “打住打住,绿矾油,值这个价。” 柴天诺有气无力的说,这都啥时候了,还在那为几百两银子争执,也不知是我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老爷子,钱我出,只有一个要求,莫要熔断箭杆,去掉尾羽便可。” 柴天诺十分好奇这支射穿自己的重箭,属实不想废了它,思来想去,也只能毁掉不甚重要的箭羽了。 “瞅瞅啥叫人品,柴大猛人就是敞亮!” 老铁匠瞥了一眼赵九斤,然后便拿着瓶子小心处理起薄薄的箭羽。 入夜,百骑入堡,领头人是边城卫将军,种行信。 “将军,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赵九斤行礼,疑惑的问。 种行信摆手让他起来,神情失落的说: “收拾一下柴天诺的遗物,把他那童儿叫来,两位相公想要见见她。” 赵九斤回首望望灯火通明的堡子,嘴角咧得大大的,这叫什么事儿! “……” 种行信看着浑身缠满绷带,坐在桌旁大口喝着羊汤的柴天诺,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这吃的唏哩呼噜的架势,哪点像个死人? “大人请,土木堡的羊肉汤堪称一绝,没有过多调味,喝的便是那股子鲜香。” /114/114338/2962577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九章 术法 上 柴天诺殷勤递与种行信一碗羊汤,将军大人喝了一口,嗯,味道属实不错,鲜香中透着一股腥臊,呕~~! “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吕修林不是信口雌黄之人,他说你被射成马蜂窝,更被一箭穿胸,某属实无法相信,你能活下来!” 拿起赵九斤递过来的茶水,种行信大大喝了一口,然后噗的一口远远喷了出去。 “彼其娘之,羊汤不放作料,茶水里倒放了个十足,会不会吃饭,你们两个愚夫!” 种行信这般沉稳之人直接跳了脚,这都弄得些什么,根本不是人吃的玩意! “拿错了拿错了,将军大人请用茶。” 赵九斤急忙奉上新茶,种行信轻轻抿了口,不错,是茶的味道,这才喝了起来。 “道理其实很简单。” 柴天诺边说边喝了口羊汤,多鲜亮,将军大人的口味也太挑了。 喝着滚烫羊汤,柴天诺用手在胸口比划了两下: “刚才两位取箭的金创郎中检查过了,正常人的心脏在左,我的却在右,就是这点,让某活了下来。” 种行信恍然点头,原来如此,柴天诺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这就叫偏心。” 赵九斤于一旁呲牙列嘴的说。 “说说库尔敦卫呼桑卫兵卒的战力。” 这次探查唯一没有摸清的,便是两卫战力,柴天诺把对方大营搅了个底朝天,对此最有发言权。 “普通兵卒战力与黑河卫差不多,不过他们身上没有聚灵符,真正搏命时,比不上黑河卫。” “不过他们的整体战力,应该远大于只有轻骑的黑河卫。” 柴天诺想起那些长弓手,便忍不住眉头。 “他们拥有草原王廷少有的长弓部队,射程比骑弓远得多,威力也大的多。” “若不讲射速准确度,长弓威力恐怕还要胜过神臂弩!” “且他们有许多遮蔽严实的大帐,我曾划开一个看过,具是攻城器械。” 柴天诺一边回忆,一边把自己所见清清楚楚讲了出来,未有半点模糊。 种行信脸色凝重的点头,到得如今,不用想了,草原王廷的目标,就是西北边塞! 虽然沙河郡如今兵力匮乏,但那里河流众多地形多变,携带攻城器械的数十万大军,很难于那里快速行军,目标只可能是西北。 “对了将军,我于大营遇到两位好手,虽不是宗师,但其战力,绝不是寻常武夫能够抵挡!” 柴天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骑着犀牛般野兽的巨汉,能硬扛自己一记撼五岳,身体瓷实的令人感到恐惧。 而且力量也异常的大,同为武夫境,其力量稳压自己,保不齐便是武夫境第一力士。 再便是那位扎了满头小辫的非主流,箭射的又准又狠,射程也是异常的远,恐怕和自己一样,同为罕见的射雕手! 于柴天诺处得到消息,种行信不做休息,领着亲卫连夜离开了土木堡。 柴天诺则是一直吃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才打着饱嗝腆着大肚子,在柴蛮儿的搀扶下回了家,赵九斤看着遍地狼藉忍不住摇头,这就是头猪,比自己还能吃! “少爷,靠吃恢复的多慢,你咋不吃粒来生果?” 柴蛮儿能清晰感觉出自家少爷的孱弱,之所以让自己扶着,并不是撑的,而是手脚属实无力。 “果子不多了,需省着吃,过些日子回了京城,有机会一定要在直隶多走走,来生果属实神奇,某能活到今日,其功不可没。” “那你还与兔子吃,它受的伤远比你轻。” 说到这里,小丫头忍不住瞥了自家少爷一眼,也不知怎么想的,拿兔子比自己还要金贵! 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天,若不是周身痒痒的厉害,柴天诺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下去。 小心翼翼撕掉缠身绷带,柴天诺满意点头,除三个伤势过于重的口子,其他地界都已掉痂,自己身体的愈合力,属实强悍。 叫醒睡的迷迷瞪瞪的小丫头,柴天诺领着她在土木堡转了一遭,若是无事,该要准备走了。 “这便要走了?” 老铁匠把修复好的箭矢递与柴天诺,恋恋不舍地说: “你若走了,我这铺子的收入,立马下降九成,如你这般的傻财主,属实难求。” 柴天诺苦笑摇头,放下枚十锭的银子走人。 老铁匠要价不低,但他的手艺绝对衬得起这价格,从京城到西北,自己从未见过手艺如此精湛之人。 回到家中打理行囊,柴天诺和柴蛮儿骑着赤红胭脂兔刚刚来到堡子,便见一大队西北轻骑从城门涌了过来,看穿戴面貌,并非甲三营所属。 “真有此事?!” 还未进到中厅,柴天诺便听到赵九斤那大嗓门。 “千真万确,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赵校尉,机会千载难逢,正是解救百姓的大好时机,若是等边城来援,百姓不知还能剩下几人!” “某这便聚集人手,片刻便好!” 赵九斤转身便走,正好和柴天诺撞个满怀。 “这急赤白咧的,出了何事?” “王廷大营起了变化,正是解救百姓的好时机!” 赵九斤也不隐瞒,把事情见了说了一下。 来者是另一堡城的宋校尉,前些时日得边城令,每日派人打探王廷大营情况,结果今儿探子一去被吓了一跳,原本漫无边际的营帐,近乎全部消失。 除了原本聚居地的大华百姓,余下王廷所属数量不过千,正是解救百姓的最佳时机! “柴大郎!” 那校尉见到柴天诺立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位超级猛人,若有他随行,绝对十拿九稳! “走吧,这事你莫要管了,有我们足矣,兄弟,一路珍重!” 使劲拍拍柴天诺的肩头,赵九斤大步离去。 略做思考,柴天诺笑了,大步跟着走了出去,如此振心之事,岂能少了自己。 策马回返,柴蛮儿懂事的回到屋里,小声嘱咐柴天诺: “少爷万事小心,蛮儿在家等你回来。” 看着略显担忧的秀丽脸庞,柴天诺心中暖意融融,轻揉如云秀发,笑说: “放心,你家少爷乃打不死的小强,去去就回!” 看着纵马奔向远方的柴天诺,柴蛮儿满脸疑惑: “小强为何物,为何打不死?” /114/114338/2962727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七十九章 术法 下 再次集结人手,这次没有各桥堡的支援,但土木堡的汉子们依然踊跃。 不多时,人员集合完毕,整整一府的兵卒,急速开往聚居地。 “赵校尉,你这是要把甲三营建成另一支白梃兵呐!” 看着人马具甲,得胜钩上还挂着油亮马槊的甲三营,宋校尉满脸羡慕的说。 “前些日子打草谷攒得多,正好于兄弟们置办些保命的家伙什儿。” 赵九斤望着移动铁人般的兵卒,脸上露出淡淡微笑,甚有成就感。 马蹄声声若擂鼓,赵九斤不用回头便听得出是柴天诺跟了上来,如此撩骚的马蹄声,除了赤红胭脂兔,没有别的马儿能踩得出来。 “真要一起去,不会耽搁了你的行程吧?” 赵九斤皱眉,宋校尉面带喜色的与柴天诺行了一礼,柴大猛人能够同行那是最好,只要有他在,攻坚啃硬便不在话下。 “耽搁不了,兔儿现在跑起来那就是一阵风,回去用不了一旬,时间管够。” 来时柴天诺花了些时间,找管军需的官员领了身瘊子甲,虽然身上的口子大部愈合,但皮肉深处依然痛痒难耐,还是弄身重凯护身为妙。 趟过十八里堡难走的滩涂地和丘陵,大部队一路向东,越过那道矮矮的土坡,原本漫无边际的王庭大营映入眼帘,果如宋校尉所说,人员近乎走光。 “赵校尉,如何作战可有章法?” 宋校尉擎起手中长枪,看着前方面露谨慎,终是王庭正规军,虽只得己方三成,依然不容小视。 “用不到章法。” 赵九斤从得胜钩摘下马槊,猛然大吼: “冲锋,平了他们!” “杀!” 三千人吼声震天,若潮水般漫过土坡冲向敌营,打首的依然是柴天诺,凭借兔子惊人的速度,很快与大部队拉开距离。 之所以奋不顾身的前冲,不为别的,眼力超群的他,看到一场屠戮正在进行,范围远比那日的山谷大得多! “红土大师,大华蛮子来了,人数众多,该怎么办?” 库尔敦卫将军苏日力格看着潮水般涌来的人流,皱起了眉头。 牺牲数目众多,若想斩尽,恐怕还得大半天,这些大华蛮子的反应真快! “某早料到他们会来,,正好与这些无信之徒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欲乐天的威严不容挑衅!” 萨满教萨满红土,乃是此次随王庭南下的萨满教的话事人之一。 其身为八大金纹之一,术法惊人,被许多教众视若欲乐天在尘世的化身。 柴天诺一骑当先,手擎望月犀,死死盯着前方。 原本遮蔽的帐幕皆被撤开,红黑色的血腥大坑看得分明,柴天诺可以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一道巨大的赤红符文柱直通天际,无数哀嚎的灵魂,冲天而起。 “......这到底,是何种妖术?!” “苏日力格,护我周全。” “喏!” 巨神般的苏日力格提起长戟,把金纹萨满挡在身后,远望,如一铁壁。 看着漫坡袭来的人群,红土嘴角升起一丝微笑,佝偻着身子走到血坑旁,伸手抓住一颗心脏,慢慢举了起来。 “噗通,噗通!” 原本发黑收缩的心脏,突然开始跳动,猩红血水从仅仅拳大的心脏喷涌而出,化作无数丝线射向四面八方。 三千骑正在狂奔,空中突有炸雷响起,无数马儿仰天嘶鸣,最少三十四骑翻倒在地。 紧接着,青天白日响起电闪雷鸣,大地开始震动,所有人皆是一惊,情况不对! “嗡~~~~” 震颤巨音降临,无数土墙缓缓于大地升起,囊括方圆数十里! “这便是聚灵阵的效用?!” 红土脸上露出惊喜,他也是第一次借助聚灵阵施法,未曾想,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让他心中有了种,自己便是天地间主宰的感觉! “咴咴~~” 马嘶人吼,无数奔跑铁骑被升起的土墙绊倒,大地升腾起滚滚尘埃。 必须拿下那个正在施法的祭司! 柴天诺咬牙,取一只星辰银破甲锥,弯弓搭箭,屏息凝气瞄向远方。 距离将近两百丈,属实有些超出自己能力,但情况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兔,稳些,再稳些!” 赤红胭脂兔依然在狂奔,蹄声如雷,原本微微起伏的身体,如今稳得如同平地。 便是这个机会。 啁的一声响,破甲锥带着刺耳鸣音飞出,转瞬即至! “噹~~!” 苏日力格手腕翻转,重箭远远飞出,低头,心中尽是震撼。 腕粗长戟竟被一箭划了道深纹,这箭矢,到底是何材质?! “兔儿小心!” 柴天诺大吼,前方五丈之地突然升起一道高高土墙,看来是萨满注意到了自己,开始单个针对。 “咴咴~” 赤红胭脂兔依然狂奔,未有半点减速迹象,就在最后关头猛然跃起,离地最少丈余,高高从土墙之上越过。 “好孩子!” 柴天诺大喜,不愧是兔子,跳的就是高! 右手取箭三支,相互间的距离已经拉至百丈,柴天诺嘴角微翘: “大块头,这次看你如何抵挡!” 啁啁啁,三箭近乎齐出,但痕迹完全不同,一支绕着曲线螺旋前进,一支直冲苏日力格眉心,至于另一支,则是远远飞向他处。 “中!” 苏日力格大吼,两丈长的长戟被他舞成了扇子,叮叮两声响,两支破甲锥应声落地。 “啁~” “坏了!” 苏日力格刚拦截下那两支破甲锥,便见之前飞向他处那支,绕了个大弧直接扎向红土萨满心口。 “嘭~” 眼见便要命中目标的破甲锥突然停在空中,紧接炸的粉碎,红土望着柴天诺笑,自己可不是那些没有半点守护之力的普通萨满。 完了! 柴天诺心中沉重,后方人吼马嘶,无数土墙彻底把三千人的队伍困住,范围如此恐怖的术法,说是神仙手段一点不为过! 单凭自己一人,根本无法应对千人队,更何况里边还有那个巨汉,以及这强大的离谱的萨满! “轰~~~!” 突然有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焚烧的大地升腾起滚滚浓烟,原本被困在井字土墙内动弹不得的众人惊奇发现,土墙竟然瞬间消失。 “之前皆是幻觉,汝等继续向前。” 一柔和之声响起,赵九斤猛回头,看着那位如大鸟般掠过马队的道人惊喜大吼: “博山大法师?!” /114/114338/2963318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章 屠戮 上 “去吧,守护百姓乃是你等职责,至于那个金纹萨满,便交于我来处置。” 大袖挥舞,紫薇术宗天下行走刘博山脚尖轻轻点地,身影瞬间掠出数十丈,速度竟比奔马还快了数倍! “汝,很不错。” 几次点地,刘博山很快越过柴天诺,留下一句赞赏之言。 看着如同飞行般的身姿,柴天诺眼热得不得了,何为仙风道骨,这便是仙风道骨! 沙场如潮,掩不住那飘逸身影,所谓仙神,不外如是。 “那便是大华紫薇术宗的道人?” 红土皱眉,扬手甩出三张符咒,将将离手便消失不见。 “咔咔~!” 雷龙骤然从空中落下,紧接便是巨大火球与数十根飞舞冰凌,看的柴天诺心头猛颤,忍不住想起两界河旁,自己便是被那冰凌穿死。 “散。” 大袖轻舞,一个不紧不慢的散字,所有攻击骤然化为乌有,刘博山手指遥遥一点,红土面露惊容,紧接便炸的粉碎! 这一手,震惊了敌我所有人,这是何等手段,简直超出想象! 这味道,太香了! 柴天诺心头砰砰直跳,看着天人之灵升空,又被刘博山一掌抓回,几番揉搓化作卵大雾球收了起来。 “妖道去死!” 苏日力格怒吼,手中长戟狠狠斩向刘博山,却被他一指点住锋芒,半点不得动弹。 “吁~~!” 柴天诺勒马,吃惊的看着眼前景象。 丈高巨汉手中巨大长戟落下,却被清瘦道人一指抵住,哪怕巨汉用尽全身力气,锋芒也未曾下落半分。 “某不杀你,与天狼星带句话,再敢开聚灵法阵,某便撕了王廷大帐,灭了萨满邪教,让尔草原,飘雪三年!” “滚!” 手臂一挥,库尔敦卫将军苏日力格骤然横飞二十丈,口中血喷如泉,整条右臂连同手中长戟瞬间粉碎,便是肩膀也烂了大半。 苏日力格也是硬气,起身爬上自己那匹犀牛兽,吐着血奔往锁龙关。 眼前道人简直恐怖到了极点,便是大萨满阁下,怕也远远不是对手。 “杀~!” 部队赶到,开始对因金纹萨满被杀,自家将军逃走而变得恐慌的库尔敦卫兵卒展开攻击。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心惊胆战,战事很快终结。 库尔敦卫统共死了不到二百人,其他人等皆伏地求饶。 刘博山看看惊恐的大华百姓,再看看恐怖的血坑,轻叹气,转身便走。 红尘事红尘了,自己这断了红尘之人,本不该多管红尘闲事。 可血脉相同,那根,如何断的开? “道长留步!” 柴天诺下马急奔,拦住了正欲离开的刘博山。 “柴秀才,何事叫我?” 看着于身前叉手行礼的柴天诺,刘博山脸上露出微笑。 “这、这个,倒也无事,就是一见道长便觉亲切,总想交谈一番。” 柴天诺尴尬挠脸,总不能说见道长仙气十足,想要揩点仙气用用。 刘博山微笑,右臂轻挥,让柴天诺跟了上来。 “道长,您法力无边,若是能早点出现便好了。” 柴天诺扭头看看血坑,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博山轻轻摇头: “能力大之人,受到的限制自然也大,除非到了某个点,否则我并不能出手。” 说到这里,刘博山脸上浮现无奈之意,见柴天诺张口欲言,便笑着说: “都是些出家之人的事情,与你多说无益,了解的多了,对你也非好事。” 柴天诺不由咧嘴,这般话语已经有好多人跟自己说过,妥妥能憋死个人。 刘博山轻笑两声,一看柴天诺的面孔,他便知柴天诺的想法。 “你今年才十七,年岁还小,努力走下去,待境界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便知道了。” 柴天诺再次挠头,感觉有点怪异,眼前这位大法师,总让他有些古怪的感觉,便好像,某位许久未见的父辈。 “当年见时,你还在襁褓之中,再次相见,却已成勇武男儿,泽霖兄与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刘博山望向柴天诺的眼中皆是感慨,想起往昔,道心有些微颤。 “道长,您、您” 柴天诺嘴巴僵硬有点说不出话,如此称谓父亲的,必然是至交好友。 未曾想,这位紫薇术宗的天下行走,真的是相熟长辈! “这些年,若林他们两口子照顾的你很好,也让我这化外之人宽心不少。” 刘博山背着手跬步而行,脸上皆是对往昔的眷恋。 “道长,您和家父还有义父相熟?” “自然,便是你这天诺的名字,也是我们三人斟酌出来的。” 柴天诺脑子有些混乱,若是相熟,为何从未听长辈们说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要多想,之后我因变故出了家,所有互相间的往来才少了。” 轻轻摇头,刘博山看看远方,声音有些凝重的说: “行事之时多多小心,一个域外天魔的身份,便能让你树敌无数。” “您知道我那不着调的身份?!” 柴天诺嗓音都变了,刘博山摇头: “封印都是我下的,岂能不知?” “可某千算万算,却未料到你会因奇遇解开封印,时也命也运也,果非吾之所能。” 柴天诺的脑子更加混乱,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十六岁之前生活平淡,竟是因为眼前这人下了封印。 自己年幼未恢复记忆之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莫要多想,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了并非好事。” “既然得了奇遇不再伏地,那便尽快成长,有朝一日,自会有为你那冤死双亲报仇的机会。” 说完,刘博山轻轻拍了拍柴天诺的肩膀,身影连闪,很快消失在远方。 柴天诺静立半天,心中思潮涌动,果然,父亲娘亲之死并不简单,即便是仙神般的大法师都不能明言。 不过他说的对,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即便知道了也无好处,而今要做的便是努力提高自己,境界到了,事情自然也就知晓了! 打起精神,冲远方躬身,柴天诺转身走向大营。 “老赵,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兵卒,正用鞭子狠狠抽打一群人,哭喊声震天动地。 “那都是畜生,该入地狱的畜生!” 赵九斤气的鼻子都歪了,说起话来嘴巴哆嗦的厉害。 刚才清点完俘虏,大家伙便开始对百姓进行登记造册,却未料,竟从中发现着数百个躲藏起来的混账! /114/114338/2963480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章 屠戮 下 混账,柴天诺扭头认真打量,隐隐有些明白赵九斤的意思。 数百人皆左衽,虽长得形似大华人,但若细看,依然能从他们的打扮举止看出不协,他们是王廷的贵人。 无数年的相互交往,使得大华血脉在草原广为传播,便如石龙单于所说,他的身上便流淌着大华的血脉。 和近乎蛮荒的原始部落相比,拥有大华传承的草原人,谋略学识远超普通草原鞑子,自然便在王廷占得一席之地。 偏偏又是这些人,对大华的态度极为厌恶,每次两国爆发冲突,都有他们的身影出现。 这才使得大华有了那句经典论断,出华为夷,入华为民。 “大营都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作甚?” 柴天诺好奇的问。 “还能做甚,食肉喝血!” 一开始,柴天诺以为这是赵九斤的气话,可在真的了解后,却发现,这是真话! 之所以这些贵人未曾撤走,便是要等着吸食聚灵法阵凝结出的灵血灵气,老人可延年益寿,女子能青春永驻,至于婴孩,则能培养天地根。 他们是真未想到,有一卫将军和金纹萨满在,竟还会被大华人来了个瓮中捉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看看血池,再看看鞭子下痛苦的贵人,柴天诺抽出鸣鸿,大步走了过去。 “老柴,你要作甚?” 赵九斤大声喊,柴天诺头也不回的说: “杀人!” “......” 赵九斤嘴唇蠕动半天,最终还是未曾开口阻止,数万百姓只余两千不到,这些草原鞑子,确实该死! “噗噗噗~” 鸣鸿出刀如雨,瞬间血流成河,贵人们哭泣躲闪,却延不得半分,终究化作刀下亡魂。 蔓延的血线最终流入血坑,相互混合,再分不出彼此。 “柴大郎住手吧,余下的都是妇孺!” 宋校尉挡在人群前,却被柴天诺一把拨开。 指指血池旁布满尸斑的肉体,柴天诺冰冷的说: “我们的也是妇孺,为何,他们能杀能吃?!” “看着那些死去者的躯体,你可敢说,我是大华军人,那些吞噬尔等精血的畜生,杀不得?” 看着积累如山的尸首,仿佛有无数怨念飞来,宋校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所谓坚持烟消云散。 “头儿,擦擦脸上的血渍吧。” 老不死的不知从哪找了条湿面帕,轻轻递了过来。 站在被自己斩杀的尸堆前,柴天诺半晌未动,三千己方将士落下的眼神,比往日多了许多惧意,而不再如过去那般崇敬。 柴天诺默默无声接过,仔细擦去脸上血渍,至于身上的过于多了,根本擦不干净。 不过和往日被自己血液沾染不同,今日的,皆是草原贵人之血。 “莫要怨他们,大家伙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你的做法,待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好了。” 赵九斤上前安慰,柴天诺轻轻摇头: “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行事,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纯粹是想为那些死者,讨个公道!” 看着那些在兵卒带领下,满脸庆幸走向远方的百姓,柴天诺声音有些沙哑: “敌人把他们当成弃物,自己人把他们当成冰冷尸首,原本的亲朋戚友,如今只想早早逃离,未有对他们的半点牵挂。” “数万生命,于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消失,老赵,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 赵九斤默然,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生者远大于死者,这是边陲约定俗成的规则。 “......暑往寒来秋复秋,人将白骨葬荒丘,胡蝶梦中家万里,望乡台上泪双流。” 柴天诺叉手,冲血坑尸山深鞠一躬。 “轰~~~” 天色骤变,雷龙穿梭,无数透明灵体飞起,一头扎向柴天诺。 狂风起,掀飞绿草拔起大木,沙土千钧入空,把苍天染做一片昏黄。 哗哗之声响起,困满沙土的豆大雨滴不停砸落,除了浑黄,天地间再无二色。 “咔咔空!” 神雷突降击中血坑尸山,金色火焰熊熊燃烧,雨滴不但未浇灭大火,反而更长火势,形成巨大火卷冲天而起,把四方照的一片金黄。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不知怎的,看着浑黄天地中,矮在马腹下躲雨的众人,柴天诺心中突然升起这个念头,一如前世黄巾军之所言。 镜花界,摄入灵体纷纷化作明珠坠落,打的清灵之水啪啪作响。 小岛上,安期枣树静立不动,人高桃树轻摆枝叶。 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然后便如来时那般突兀的消失。 “......这场雨,也太怪了!” 赵九斤抹掉脸上水渍,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景象。 血坑尸山消失,原地半点灰烬没有,只余一深深大坑。 可那些被柴天诺杀死的贵人,依然陈尸坑旁,便连血渍都未化开。 而原本被血水浸透的柴天诺,如今身上不染半点血渍,泥水般的雨点,竟将他洗的一尘不染,如若谪仙。 看着雨后显得清秀的柴天诺,一个想法突然涌上赵九斤心头,应运之人! 队伍护卫着百姓一路向南,众人皆沉默不语,先有柴天诺疯狂屠戮,后有天降怪雨雷火,所有人心中皆有些茫然。 原本熟悉的世界,看起来,怎地如此陌生? 半路,宋校尉带人撤了,帮忙的汉子们回到土木堡也都散了,柴天诺与赵九斤还有老不死的等人打过招呼,带上柴蛮儿直接离去。 护送百姓前往边城的赵九斤忍不住摇头,屠戮妇孺,自己这位柴老弟的名声,怕是毁了。 “......蛮儿,想不想去看看龙山城?” 搂着柴蛮儿清瘦的小腰,柴天诺忍不住笑了,你说这妮子整日价嘴巴不停,那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怎地身上半点赘肉都没有。 “少爷去我就去!” 蛮儿回头,脸上露出灿烂微笑。 柴天诺瞧之忍不住一怔,心中感叹,小女初长成,若花神,展颜一笑百花开。 边城将军府,白虎节堂。 种行信身穿布衣,背手望着窗外,倾听赵九斤之汇报,少顷,哼声说道: “柴天诺的做法很对,别人在食己肉喝己血,却要自己宽宏大量,那岂不成了白痴?!” “话是这么说,但残杀妇孺终究会败了名声,天诺这次,名声怕是彻底臭了。” /114/114338/2963631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一章 卸甲白梃 上 “名声臭了……” 种行信嘴角慢慢翘起,转身看着赵九斤,轻轻摇头叹气: “九斤啊九斤,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啊?” 赵九斤瞪大了眼珠,不知将军为何突发此言。 “于某记好了!” 种行信转身,望着赵九斤,眼神犀利的说: “我等皆为厮杀汉,不是那些追求声名的酸腐文人!” 声若震雷,震的赵九斤心神乱颤。 “国之有令,便是屠城杀俘也得去做!”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国为民,便是成妖成魔也在所不惜,何时需要顾忌名声了?!” 将军气势如山,压的赵九斤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骤然醒悟,是啊,某等厮杀汉,何时要像酸腐文人那般,追求声名了? 两天后,柴天诺来到了龙山城,与杀气重重戒备森严的边城相比,龙山城大了许多,也繁华了许多。 虽然一样有兵丁巡逻,但人数和次数皆少了许多,店铺里售卖的东西更是丰富了不少,柴天诺带着蛮儿好一通逛,着实给小丫头置办了不少饰品衣物。 “小娘子好福气,郎君如此痛你,今后的日子一定舒心。” 脂粉店的老板娘,看着俊朗的柴天诺与俏丽的柴蛮儿感慨万千,郎君虽然清秀,但一看那满脸的伤疤便知是个狠人,却对娇小的娘子如此贴心,真是难得。 柴蛮儿从店铺里走出,一路上嘴巴就没合拢过,时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着实吓得柴天诺不轻,蛮儿这丫头,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蛮儿你到底怎地了,笑得如此诡异,少爷心里瘆得慌。” “少爷少爷,老板娘说我是你娘子哦。” “她那是眼瘸好不?” 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丫头明亮的眼眸骤然一暗,难过的低下头道: “……我都忘记自己是奴婢了,当不得少爷的娘子。” 柴天诺直接被气笑了,伸手使劲把柴蛮儿的秀发揉了个乱七八糟: “胡扯八道什么,少爷何时把你当奴婢了,小祖宗还差不多!” “别揉别揉,好不容易才整出的发型。” 柴蛮儿赶忙护住新梳的垂鬓,心里一暖早把那点难过扔得远远的了。 “莫要胡思乱想,你家少爷现在军功甚高,些许特权还是有的。” “等回了京城,不用再等十年便可帮你消了奴籍,到那时你想干嘛干嘛,啥事都由的你。” 拍拍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柴蛮儿的脑袋,柴天诺笑了,认真讲,这世上的柴家人,如今也只剩自己与蛮儿了。 “嗯!” 柴蛮儿微笑点头,俊俏的脸蛋如意盛开雏菊。 在龙山城呆了几日,该逛的逛了,该买的也都买了,收拾好行囊,柴天诺准备上路。 于西北呆了这些日子,真要离开,反而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 两人一马于闹市穿行,有一老者临街说书,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小徒弟哐哐敲两下铜锣,引了新来行人兴趣,然后便端着铜锣收大子儿,围观的人不少,付钱的人不多,了了十来个大子儿。 噹的一声,柴天诺抛落一枚二两的小锭子,引得围观之人惊呼连连,小徒弟更是感恩戴德连连鞠躬。 老者坐在高椅欠身行礼,然后便继续讲了起来: “要说那十八里堡割头人,天生便有异象,头生双角眼为重瞳,双目开合间有雷光闪烁,端的是惊人无比!” “且说那日他去了快活林,故意把娇俏老板娘扔进了大酒缸……” “……” 柴天诺听的脸皮子直跳,彼其娘之,原来这说书先生说的竟是自己。 可那头上生角还有快活林是怎么回事,听着咋那么像武二郎干的事? “少爷,你这个十八里堡割头人,比人家那个差远了。” 柴蛮儿听得兴起,忍不住拽了拽柴天诺的胳膊。 “呵呵呵,接着听,看看还有啥说道。” 又听了盏茶功夫,柴天诺直接翻起了白眼,造谣,绝对造谣,内容简直是胡扯八道,自己啥时候喜好食人耳朵了? 还他娘的最喜生食,自己这不成野人了吗! 虽然是造谣,可老先生嘴皮子甚是利落,说的那叫一个跌拓起伏,柴天诺和柴蛮儿直接听入了迷,跟着围观群众一起倒吸凉气,连称这柴大郎不简单,着实不简单! “……” 种行信看着两人一马,忍不住使劲揉了揉额角,听关于自己的杜撰听得如此入迷,也是没谁了! “莫听了,与我来,有要事相商!” 两巴掌拍醒听得津津有味的柴天诺,种行信驭马行往他处,柴天诺咧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听书摊。 “你已提档,原本不该再麻烦你,可边城卫缺乏好手,某不得不找上你。” 一个简陋酒肆,烧几个爽口小菜,上两坛割喉烈酒,种行信边喝边说。 “大人有事尽管说,我也算半个西北人,虽然呆的时间断,但感情,绝不浅。” 柴天诺郑重的答,种行信欣慰点头,说出找他的缘由。 边塞风云变幻如夏日天气,速度快的离谱。 两天前,原本隐藏行踪的库尔敦卫与呼桑卫在锁龙关现了身,而两卫所属部落,也开始大举进入关内。 数十万草原鞑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攻城略地,用半天时间便攻下十一座桥堡,死伤人数超过两千! 在萧清两界河对面的桥堡后,一半的草原鞑子开始渡河,把战线直接推到了土木堡等边陲重镇城墙之下,瞬间便把西北大片土地圈了出去。 “三卫兵卒并未出兵,但眼前局势必须改变,不然,西北便再无可回旋之地。” 种行信叹气,柴天诺倒吸凉气,未成想,这短短的时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大人,您想天诺如何?” “我毕竟只有一人,数十万,非我能力所及。” 柴天诺苦笑,人要有自知之明,那可是数十万鞑子,根本不是自己一人能够解决。 “某与你三千精兵,任务只有一个,便如之前的打草谷,狠狠撕咬草原王廷的躯体,直至他们痛的承受不住,逃回关外!” “但是,为何是我?” 柴天诺满脸狐疑,他不信,偌大的西北,除了种行信没有别的宗师。 “因为你,最干净!” 种行信眼中有锋芒闪烁,最终变成深深叹息: “西北已不是数年前的西北,处处皆是孔洞,能信得过的高手,真的所剩无几了。” /114/114338/2964209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一章 卸甲白梃 下 柴天诺皱眉,真的未曾想到,西北局势已经如此紧迫。 看到柴天诺有些犹豫,种行信再次叹气: “其实,某最想的,便是亲自出马,荡平那些让人生厌的马蝇!” “可天狼星已经入关,数次现身边城之下,如无我相抗,恐怕边城的落败,只在一瞬间。” “那您今日,怎的离开了边城?” 柴天诺疑惑眨眼,种行信笑说: “因为刘博山道长,正在边城做客。” 柴天诺恍然点头,有那位在,怕是与天狼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位神仙般的人物! “刘博山道长今晚便要返回紫薇术宗,这个忙,他是帮不上了。” 柴天诺还未开口,种行信便说出了他之所想。 砸吧砸吧嘴,柴天诺遗憾的说: “若是刘道长能出手干掉天狼星便好了,以他的手段,轻而易举。” “他们这些世外之人受天地限制太大,这种直接干预红尘走向之事,不能做。” 种行信摇头,看着柴天诺认真问道: “这件事,你可答应?” 柴天诺使劲点头: “答应!” “小子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还边塞一片清净!” “少爷,又不走了?” 边城客栈,柴蛮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柴天诺温和一笑: “在西北呆了这么久,有难岂能不出手?” “应该用不了多久,最多几天也就够了。” “可秋闱快要开始,不会耽搁了吧?” 柴蛮儿好看得秀眉皱成了疙瘩,柴天诺轻轻帮她揉开: “放心吧,我省得,将军也说了,若事不可为,走便是。” 一头扎进柴天诺怀里,小丫头使劲在胸口蹭了两下: “来生果全都带上,不能舍不得吃,蛮儿等少爷回来。” 声音带有哭腔,柴天诺轻抚小丫头后背,心中皆是暖意,有人等候的感觉,真的很好。 军需库,三位卒子帮柴天诺具甲,柴天诺看着在阳光底下闪烁刺眼光芒的明光铠,忍不住苦笑: “这也太扎眼了吧?” “就是要此效果!” 边城卫中郎将柳燕城轻轻点头: “大人的意思,便是让你成为一面旗帜,一面让草原鞑子惊惧不已的,旗帜!” 三千骑从边城鱼贯而出,柴天诺回头瞧瞧身后排列整齐面色沉稳的兵卒,忍不住倒吸口气,烈阳之下,血气如剑入空! “大人,您这堂堂中郎将当我的副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看着自己身边副官打扮的柳燕城,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边城卫第二人当自己副官,这面子没边了。 “不过!” 柳燕城使劲摇头,指指身后不出半点声息的兵卒: “三千白梃卸甲做轻骑,与之相比,我这中郎将又算的什么?!” “嘶~~!” 柴天诺倒吸凉气,真的惊了,让作为西北基石的白梃兵卸甲当轻骑,哪怕死上一个都是莫大损失! “柳大人,这” “莫要多说,事若能成,便是我等全死也是值得。” “柴大郎,西北生存与否,皆在你手!” 看着柳燕城凝重的表情,柴天诺咧嘴,这压力,着实有点大。 只不过,柴天诺嘴角翘起,我柴某人最大的长处,便是韧性足,扛得起压! “柳大人,可与我备足破甲锥?” “破甲锥一千二百支,雕翎重箭三千,可够?” “……您这是想整死我啊!” 柴天诺脸皮子抽搐,如此大的数量,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整不死!” 柳燕城摇头,嘴角露出一点微笑: “将军说了,你已推开宗师境大门,某期待,这场大仗过后,你能彻底进入宗师境!” 土木堡城头,赵九斤与守城兵卒吃惊的望向远方,一府骑兵经驿道奔向前方,三千骑,除如雷蹄声,未有一丝杂音飘起。 看着得胜钩上被红绸包裹的锋芒,赵九斤身体猛然一颤,白梃兵?! 柴天诺冲城头挥挥手,又疑惑的问道: “大人,既然轻装出击,为何不选草鹞子?” “因为新建的草鹞子,相公府已经指挥不动!” 柳燕城声音平静,柴天诺忍不住重重叹气,这西北,貌似比大华朝廷还要危机重重。 “停!” 柴天诺扬手,数十骑手次第挥旗,一府骑兵骤然停住,两两相对,队形无半点混乱。 前方两百丈处有一大型部落,人数恐怕不会少于千数。 “戒备,前三营持枪,后三营备弩!” 柳燕城大声呼喊,声如雷鸣,柴天诺忍不住掏掏耳朵,就凭中郎将大人这嗓门,还真是个当副手的料! “大郎,下来,如何行事?” 柳燕城询问,将军大人说过,这一府白梃,话事人只能是柴天诺,无论生死,皆由他定! “柳大人,射雕手,一般能射多少箭?” 柴天诺不答反问,取出望月犀,看着远方如潮水般涌来的草原鞑子,面带笑容。 “西北虽无射雕手,但与之相关的记载倒是有。” 看着远方急速奔来的鞑子,柳燕城平静如水。 “普通弓手连射十箭便已力竭,射雕手满弓可开百,八成可开三百,若是换了轻弓,无法计数。” “那某今日便看看,能否破了这记载。” 柴天诺点头伸手,猛然大吼: “箭来!” 两位兵卒立刻举起手中箭壶,一侧有破甲锥二十四,一侧有雕翎重箭三十六。 右手抚过,五支雕翎入手。 振臂、满弓! 犀牛角扳指猛然撒放,箭如流星! “咄咄咄~!” 五箭连射,百八十丈距离,五骑骤然翻倒,其后十余骑瞬间滚作一团。 “咄咄咄~!” 又是五箭连发,又是五骑翻到,箭矢精准的可怕,草原鞑子们奔驰的速度立刻骤减。 一向沉稳的中郎将吃惊的望向柴天诺,此子臂力射艺,简直高的无法想象! 连绵箭矢飞如虹,短短十余息时间柴天诺便射空了一壶雕翎,对方落马三十六,死亡数目还要加上两成。 闪避不及的其他鞑子被绊倒落马,铁蹄踏过,瞬间便没了声息。 “雕翎!” 柴天诺再吼,又是一壶三十六,十余息时间,又被他射了个精光。 草原鞑子的步伐彻底停了下来,对方有位恐怖的射雕手,距离还有一百二十丈,恐怕冲到跟前,己方也所剩无几了。 看到鞑子掉头,柴天诺微笑振臂,柳燕城会意点头: “上枪,冲锋!” /114/114338/2964346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二章 边陲天厌 上 看到白梃兵的冲锋,柴天诺才明白,为何一谈起西北,大华人总是想到白梃兵。 这支重甲部队哪怕是卸甲做了轻骑,也不是其他部队可以比拟。 整齐划一的动作,毫无迟钝的衔接配合,再加上娴熟至极的枪法,轻松便把千人部落拿下。 “大郎,如何处置?” 柳燕城看着密密麻麻蹲在地上的草原鞑子,眉头皱了起来。 若是如之前打草谷那样买卖,这行动速度必然下降,如今时间紧迫,那样的法子行不通。 “简单。” 柴天诺笑了起来,挥动大漠孤烟拍了拍拉营帐的大车: “便照草原规矩行事,过车轮者斩!” “一天屠上几万人,某不信,他们还能在关内呆得住!” 柳燕城看着柴天诺,发现其虽面带笑容,但双眸一点笑意都没有,冰冷如窟。 “过车轮者,斩!” 令下,哭喊声此起彼伏,半个时辰后,一府白梃离开,除了几十稚子,部落再无活人。 高高的木杆上挂满了首级,一旁垂有一块大大的帐布,上边用血液写满猩红大字: “五日之内滚回关外!” “伤大华一某便还百,不信杀不尽尔等蛮夷!” “十八里堡割头人,柴天诺留!” “大郎,属名是不是不太好?” 柳燕城皱眉,之前杀妇孺之事柴天诺名声便毁,若再沾染大量屠戮,名声可真就坏了。 “无妨,就是要让草原鞑子,一提到我的姓名便发颤!” 柴天诺自刚才开始,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消。 “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西北,能帮衬些许,我心甚慰。” 日头西落,三千白梃横扫两界河南侧二十七部落,斩人头一万八,烧营帐数千,燃起的浓烟烈火遮天蔽日,远望,如末日。 期间,北岸鞑子纠结五千余过河突袭,先被柴天诺一阵箭雨射杀数十领头之人,后被三千白梃半渡而击,五千鞑子活下者不及一成。 一日时间,两界河南岸遍地横尸,蝇虫如黑雾般于空中飞舞,彻底化作一方罗刹鬼域。 闻讯探查的边镇部队人皆色变,看着哭啼的孩子和那些不瞑目的尸首,心中阵阵发寒,大华乃礼仪之邦,怎么能做出这种,屠戮之事! 一夜修整,三千骑不入城,不扰民,静待朝阳生。 夜间,众多草原鞑子过河,身上不带半点武器,只为把孩子们接过河,柳燕城问柴天诺如何处置,柴天诺还是同样的笑容: “由着他们接,既然留下性命,便不能让他们饿死。” “待咱们杀得多了,想必这些部落,今年冬日一定过得艰苦。” 柳燕城恍然点头,柴天诺的心思,着实缜密。 晨曦升,白梃备战,北岸哗动。 百余部落连夜行动,集结数万大军严阵以待,柴天诺笑了,如此悠长的两界河,怎能防得住? 上马,三千白梃沿河岸一路狂奔,数万临时聚集的鞑子,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一刻钟的功夫队形便拖拉开了好几公里。 半个时辰过去,紧跟着不到两千。 柴天诺都无语了,这些家伙脑袋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两千对三千精锐,纯粹是在找死! 相同战术,柴天诺弯弓搭箭消减打击对方势头,半数白梃持弩配合,短短几息功夫,使用骑弓的鞑子便被消减了小半。 再被柳燕城带领的三营白梃过河冲了几个回合,便所剩无几了。 “鞑子们的战力集结,正是最好的时机,失去了容身之所,不信他们还能在关内呆下去!” 柴天诺笑意更浓,三千良马精兵,完全可以和他们打时间差。 铁骑如狂风挂过,缺少防卫的部落被轻松剿灭,哭泣的稚子,燃烧的营帐,遍地的人畜尸首,让进入关内的所有草原鞑子惊骇不已。 这样的场面,和他们之前所想完全不同! 第二日,两界河沿岸部落几乎被清扫一空,斩杀人员过三万,牲口十余万,集结的鞑子被运动战拖长,最终各个击破,南岸陷入恐慌。 夜幕落,队伍回边城修整,草原部落越过蛮子堡,连夜迁往锁龙关下,人心惶惶,再无刚入时的狂妄。 第三日,锁龙关出动五府骑兵巡边,势要截杀那支可恶部队,不想却被连夜埋伏好的边城八府袭击,近乎全灭! 从那日期,两界河区域再见不到一个活着的鞑子,所有人员皆撤到了蛮子堡西北,不大的蛮子堡,硬生生被草原王廷塞进了六府兵卒,双方态势,再次发生变化。 又过两日,位于大后方的西北边军泽湖卫十一府兵卒进入边塞地区,而作为西北人员最多的沥泉卫,更是直接调派二十三军府七万余人,浩浩荡荡开过两界河,直抵蛮子堡下。 加上边城卫出动的军府,西北边军于两界河区域陈兵十余万,任谁都看得出,这是要打大仗的迹象。 王廷特使出现,质问西北因何违背往日双府对峙的约定,却被得种行信示意的柴天诺一箭射爆头颅。 自己违背约定在先,竟还有脸前来质问,谁与你的胆子?! 金色王廷大帐,七王子天狼星坐在金椅之上眉头高皱。 “都说西北边军软弱,我怎的瞧不出半点软弱的地界?” “恐怕皆是谣传,若真软弱,西北早被王廷夺下了,那还会有今日这局面。” 留着满头小辫的呼桑卫将军索克贝伦轻轻摇头,一人便敢冲击数十万的大营,三千人便敢直面十余万人,自他到此,就未曾见西北有半点软弱的模样。 反而应该说硬,磐石般的坚硬! “这个,要看怎么比法。”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轻轻摇头,感慨的说: “和当年相比,西北边军确实软弱了不少。” “大华未发生挣龙之前,西北虽然整体实力落后王廷,但那时的兵卒敢杀敢拼,四五十人便敢夜袭大帐,两三百人便敢冲击千人队。” “那时的西北边军,才真正让人头痛。” 大帐之内众人皆沉默,七王子天狼星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师,这些日子死的人数着实不低,为何天地大符还未开启?” “若是能夺下天地大符,这西北边军便不足为虑,会不会大符就不在此处?” 萨满看着疑惑的天狼星苦笑: “大萨满阁下推演了数遍,结果确凿。” /114/114338/2964508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二章 边陲天厌 下 “天地大符绝对在十八里堡与两界河周围,至于为何不开启,某属实算不出来。” “每次占卜的结果都一样,就差那么一点契机,可这契机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萨满无奈摇头,这些日子诸事不顺,原本蒸蒸日上的草原王廷,在连续经过了圣物被抢,生符被夺后,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生消退。 若天地大符再被抢了,那王廷还是趁早返回草原深处,国运不到,强而为之只能让结果变得更坏。 天狼星眉头高皱,最后无奈点头,但愿天地大符出现,自己这次瞒着单于带出库尔敦卫和呼桑卫,若无寸功,那前景绝对堪忧。 “对了,那个到处杀人的边陲天厌到底是何来头?” “短短几日便把关内的局势搅得一团糟,那家伙属实不简单!” 萨满拿出一根尤有血丝的骨头,用铁锤打得稀烂,看着那些碎片说: “天狼星,从卦象来看,近期你与他会过面,这家伙是一个域外天魔,怪不得行事如此狠辣!” “原来是那个家伙。” 天狼星点头: “早知那日就应该宰了他,省的惹出这些事端。” “未必有机会,应运之人,不管是应的哪个运,都不是那么好杀的。” 萨满摇头,天狼星叹气,他们这等信奉欲乐天之人,更是相信命数。 边城,白虎节堂。 柴天诺和种行信站在沙盘旁不停推演: “大人,既然两位相公下定决心攻打锁龙关,那这蛮子堡必须拿下,仅凭小山附近狭窄的隘口,一旦被人拦腰切断,西北可就真的完了。” 种行信点点头,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堡子虽小,却集结了近两万人,锁龙关的守军又能随时增员,这仗真的不好打。” “不好打也必须打。” 柴天诺用木棍指了指蛮子堡与锁龙关之间的一大片区域: “这里驻扎了近二十万草原鞑子,若不能提前攻占蛮子堡萧清他们,待大军进攻之时,更是无法迅速萧清。” “到时锁龙关上的战争器械便有了用武之地,伤亡肯定很大!” 种行信绕着沙盘看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确实,这蛮子堡卡住要害,必须拿下! 但是,该要如何打,却是个难题了。 翌日,柴天诺跟随边城卫八府兵卒,驻守两里之外观沥泉卫攻打蛮子堡。 沥泉卫将军第一次攻城便动用十府兵力,想要靠人数生生掀翻蛮子堡。 怎料经过紧急修缮的蛮子堡,防御能力大大出乎意料,整整一个上午,伤亡人数超过八千,可那弹丸之地依然屹立不倒。 莫说掀翻蛮子堡了,便是城头也未登上一次。 原本士气低迷的王庭兵卒顿时士气高涨,而原本士气高涨的沥泉卫,却彻底被打断了筋骨,匆匆后撤,士气低迷的不得了。 泽湖卫见到数百辆大车源源不断往后拉尸体和伤员,直接麻了爪,相公府特使命其出兵轮战,直接被泽湖卫将军回绝。 一直位于大后方的他们久未作战,早已没了那股血性。 临到最后,攻城之事还是交于了边城卫。 “天诺,你可从未参加过攻城,万事小心!” 看了身穿明光铠应邀参加攻城的柴天诺,种行信叮嘱许久。 “将军放心,之前沥泉卫其实打的很好,就是缺一可破敌阵的百人敌,所以被困在城墙之下无法登顶。” “我去,必将其撕出大口,一战功成!” 军旗展,战鼓擂,三府兵卒做好攻城准备,相公府特使皱起眉头: “种将军,自古以来都是攻城方倍数才可攻城,你们这只有对方一半,是何道理?” “接战面太小,人多反而施展不开。” 种行信摩挲着刀把,声音沉稳的说: “只要柴天诺带队撕开城墙防御口子,把城门打开,大军泉涌而入,必会一击奏效!” “听某号令,举盾,走!” 柴天诺大声吼,身后旗手挥舞号旗,稳步向前。 “箭来!” 望月犀擎起,亲卫奉上加长破甲锥。 一百五十丈,柴天诺开弓百五,未伤一人,长长的破甲锥深陷夯土墙,形成十余利于攀爬的箭梯。 “咄咄咄~” 箭落如雨,雕翎重箭射不停,精准打落拿着叉杆想要拔箭的草原兵卒。 盏茶时间柴天诺又是百五十箭,毙命者,近乎两百! “大郎威武,大朗威武!” 队伍不疾不徐前进,吼声震天,柴天诺凭一己之力压制城头,六具八牛床弩一早便被他射毁,两百人的长弓手,近乎被他杀了个精光! “噫吁嚱,这便是射雕手,属实令人震撼!” 特使感慨,种行信点头,射雕手之所以名满天下,便是他们这恐怖的远程打击压制力,一人抵一府,算不得吹嘘。 “放!” 距堡六十丈,一千弩手齐放,紧接又是一千,三段击的射法衔接牢固几无破绽,压的城头持弓待射的王庭兵卒抬不起头,不断有被命中者倒地。 再进二十丈,三千弓弩手止步,依旧保持压制,柴天诺负弓,取下鸣鸿,大吼: “攻城!” “杀~~!” 三千人拿起刀盾,紧随柴天诺冲向蛮子堡四丈高的夯土墙,余下三千人手持快弓慢进点射,压制所有露头兵卒。 柴天诺速度快若奔马,距离城墙还有四五丈,一个腾身便跳了上去! “噫吁嚱,柴大郎已是大宗师?!” 特使惊了,看着大鸟般的柴天诺,下意识拽掉了一缕长须。 “不中已不远。” 种行信点头,虽然柴天诺说自己还差点,但就这架势,绝对已到大宗师。 人还在空中,柴天诺便一拳轰下: “撼五岳!” 轰的一声巨响,城头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立时被扫到大片,便是夯土箭垛也塌了两三丈,城墙上的步行青石更是被气流卷起,打的草原兵卒哀嚎不已。 “撼五岳,撼五岳!” 丝毫不顾惜内力,柴天诺抬手又是两记大招,城头瞬间空出一大片区域,碎裂的尸首和伤兵到处都是。 “杀!” 身影急闪,泛着微微红光的鸣鸿扫过之处,皆是血腥碎渣! “大郎威武,大郎威武!” 喝彩声吼声震天,趁此时机,边城卫刀盾手盘上了城头,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 /114/114338/2965051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三章 西出阳关的道人 上 “好,甚好!” 相公府特使捶手,这阵仗打的比沥泉卫好了太多,简直称得上摧枯拉朽。 “种将军,不愧是饱经锤炼的边城卫,战力果然远超沥泉卫与泽湖卫!” “特使言重,真正起大作用的,是柴天诺,若无他这猛将,决不会打的如此轻松。” 说话间,前府刀盾手已全部冲上城头,中府三千收弓,与急速敢来的后府三千汇合,手持长枪横刀,准备破城! 柴天诺跳下城头,迎着伸向自己的刀枪,挥动鸣鸿环了个大大的圈儿,碎尸瞬间爆开洒落一地,惊得王廷兵卒连连后退。 “卸三山!” 一招卸三山轰碎腰粗闩木,紧接又是一招撼五岳,新立起的朱红大门,被炸出一个大大的豁口! “破城,破城!” 中府、后府六千兵卒大吼涌入,在柴天诺带领下迅速横扫蛮子堡。 见事不可为,草原王廷方面大将叹气,带小半人马经后门逃往锁龙关,堡关之间的广大区域,再次暴露在边城卫眼前。 清杀完残余敌兵,千人敌之声响彻天地,此战,柴天诺杀敌千余,乃是真正的千人敌! 蛮子堡易手,一个时辰后,十余万大军次第开入锁龙关前区域,开始对草原部落进行清扫,实行的办法,便是柴天诺的焦土政策! 红日将要西落,锁龙关东南烈火熊熊黑烟遮天,再无一草原鞑子。 死者的尸体被焚烧,生者哭哭戚戚出了锁龙关,经此一役,作为王廷三卫根基的部落元气大伤,想要再次崛起,恐怕得数十年后了。 原本低落的士气再次高涨,夜色下,举着火把的沥泉卫、泽湖卫士气大振,赶着数十万牲口返往西北边塞。 经过城门时,所有兵将皆对城头柴天诺大吼: “千人敌,千人敌,柴大郎威武!” 夜渐深,柴天诺一直站在城头,望向远处锁龙关,通行队伍依然望不到尾。 “白日一战颇为辛苦,为何不下去休息?” 种行信背手立于柴天诺身边,好奇的问。 “我想多听听他们的吼声,老提劲儿了。” 柴天诺咧嘴,种行信忍不住掐了掐额角,你说这柴天诺到底是何秉性,性子也太跳脱了吧! “将军,蛮子堡可是要利用起来?” “嗯,如此要地必须入手,今晚工匠便会到位,把此处修成铜墙铁壁,成为西北边陲的西北大门!” “......锁龙关呐?” 柴天诺皱眉,种行信看着他,笑了: “你走之前,应该能看到这场大仗。” “胜,锁龙关回归,西北再次有了铜墙铁壁。” “败,有蛮子堡做底,我们依然不亏!” 点点头,柴天诺露出真心笑容,自己这趟西北来的不虚,便是以后见到曹叔和李老叔,也能拍着胸膛说一句,我柴大郎,为西北尽了力! “这几日龙山卫的府兵也要过来,西北行省各个州府的乡兵也要集结,趁此机会多走走看看,回去于曹福他们说一声,西北,无恙。” 种行信的声音有些飘忽,柴天诺轻轻点头,现下正是大战前最平静的时候,一旦战起,必会轰动天下。 “道长,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一位守城官兵经过再三检查,确认手中通牒是真的,就是有些脏的过了头,不但有墨迹,还有烤鸡的香味,保不齐便被当成了裹纸。 “大人,夏已深秋将至,贫道和徒儿准备西出阳关看看塞外风景,行遍天下,也是我等修行的一部分。” 清风道人稽首,小道童明月弯腰,守城官兵忍不住咧嘴,心想就二位这穷酸打扮,不会走到半路便饿死了吧? “道长务须小心,出了阳关便是大夏的地盘,咱们和大夏的关系你也知晓,万万保重。” “谢大人。” 出城,又行三十里,便看到了位于西方的那座雄关,出了那里,便是阳关了。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通关之后,看着荒凉大地,清风道人忍不住感叹,从怀中取一葫芦沌沌两口,酒香四溢,原是上好烧酒。 “......师父,你可是越发的不靠谱了,抢人一屋子酒,只得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界躲避,还看塞外风景,你就不怕饿死我?!” 明月满脸愤恨的说,清风道人没理他,盖上酒葫芦的盖子,皱起眉头望向远处,声音有些凝重的说: “浮尸千里,恐要发生大事端。” 明月小道童本待反讥,鼻中突然嗅到一丝古怪气息,急忙掐指筹算,最后满脸惊恐的说: “彼其娘之,何人在引天地大符,这是不想活了吗?!” 清风道人牙痛般的摇摇头: “不是不想活,恐怕是某些势力故意为之,想借机达到某些目的。” “……毁大世根基,开幽冥通道,他们真能控制得了?” 这一刻,明月小道童脸上透着无法言喻的凝重,往日里的嬉皮笑脸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你说说这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就不能让我清闲点?” 清风道人无奈挠头,大块头皮屑随风飘落,看的明月直犯恶心。 “师父,你也该洗洗澡了,这都快招蛆了好不?” “你个小兔崽子,明知我最怕的就是水,还让我洗澡,是不是想让我早死?” 狠狠瞪了眼无奈摊手的明月小道童,清风道人有些心痛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举起指头比划半天,最终还是没下去嘴。 “咬!” 狠下心把指头递到自家徒儿嘴边,清风道人扭头闭上了眼。 明月切了一声,刚想下嘴,便闻到一股浓重的油灰味,忍不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也太味了!” 抹抹嘴,明月于地上找一锋利石片,狠狠在清风道人指尖一划,血水流出,竟是黑色! “彼其娘之,便是吃上十个大炊饼,也补不回来这遭的损失了!” 白纸脱手飞起立于空中,清风道人以指做笔于纸上勾勒,三两下便有一木门出现。 “明月,你说该把口子开在何处?” “这还用问,肯定是应运之人身边,那样法力消耗才小嘛!” 清风道人点点头,自己这混账徒弟说的对,法力消耗越小越好,怎地也能省下几个炊饼。 /114/114338/2965259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三章 西出阳关的道人 下 “开。” 道人用手指轻轻一点,白纸骤然变大,化作一扇技法拙劣的木门悬于空中。 “快走快走,我闻到羊肉汤的味儿了,保不齐能讨上一碗润润肠胃!” 大大咽口吐沫,清风道人一脚跨进木门,瞬间消失不见。 明月小道童使劲抽抽鼻子,也跟着咽了口吐沫,腾身钻进木门。 咬一大口刚出炉的火烧,喝一口热腾腾的羊汤,柴天诺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这叫吃的什么饭,将将巳时前后不搭。 “大郎,用撒点芫荽不,我婆娘刚摘的。” 羊肉铺子老板一边切菜,一边笑眯眯地问。 “那必须的,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不早说?” 柴天诺立马来了精神,来西北时间也不短了,这还是第一次听闻有香菜,在羊汤上边撒点,那滋味就别提了。 “这是今年头茬下的,西北人嫌有股怪味没人吃,也就我这山北出来的人,还念着这口味道。” “那是没吃惯,等上瘾了,顿顿离不开!” 老板在柴天诺的大盆里洒了一大把切碎的香菜,让羊汤一蒸,那味道别提多香了。 舀一碗飘满香菜的羊汤喝下,柴天诺舒服的打了个哆嗦: “巴适得很!” “吸溜……” “吸溜……” 这啥声音,柴天诺抬眼,发现两颗炸了毛的脑袋正正摆在桌上,看着自己面前的羊汤哗哗流口水。 “清风道长,明月小师傅?!” 柴天诺心神微颤,第一眼便认出了来者是谁。 正是自己入京时写清风符的清风道人和他那个小徒弟,经历过单云娘之事,柴天诺知晓,这两位绝非常人。 便是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明月,恐怕岁数也远超自己。 “这位公子,你眼前这盆绿油油的汤物,怎地如此诱人?” 清风道长直勾勾的望着汤盆,眼睛一眨不眨,顺便啪的一巴掌,把明月伸出的手打了回去。 斋主还未施舍,怎能如此无礼,不过这撒了芫荽的羊汤,着实勾人肠胃。 “……二位道长,一起吃点?” 柴天诺眨眨眼,询问道。 “中~!” 两位把脑袋担在桌上闻味道的馋货,噌的坐到椅子上,不待柴天诺再说其他,拉过汤盆拿起烧饼便吃了起来。 “别和我抢,那里还有!” “有个屁,那是人斋主的碗,与我喝两口,你这不孝徒儿!” 丁零当啷一阵响,羊汤溅了一桌子。 “……” 看着争抢撒在桌子上羊肉的师徒二人,柴天诺抹掉脸上香菜叶,苦笑冲老板说: “老板,收拾下桌子,再来三盆羊汤三套烧饼。” 不多时,热腾腾的吃食便端了上来,师徒俩各自有的吃喝便静了下来,只管使劲往嘴里扒拉,即便烫的上牙花子脱了皮也不住口。 “二位道长何时来的西北?” “将将。” 明月只管吃,清风多少给柴天诺这斋主点面子,头也不抬的回了句话。 “西北苦寒,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柴天诺用烧饼蘸着羊汤边吃边问,清风道人依然头也不抬的说: “西出阳关看风景,秋将至,景色美得很。” “你可拉倒吧!” 明月小道童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停下嘴巴鄙视的说: “偷人酒喝却被撞个正着,累得我也跟你四处躲藏,说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师父,你这脸皮着实够厚!” “怎能用偷?” “我等出家之人与读书人一样,不能用偷字,跟我这么些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被自己徒儿在外人面前打脸,清风道人甚是不满,忍不住瞪眼教训一番。 “那用何字?” “窃,唯有这字,才能配上我等身份。” “你个老不休的窃贼!” “……你个不孝徒儿!” 柴天诺急忙拦住将要大打出手的师徒俩,苦笑着说: “多少酒钱我帮你们付了,为了这点事情东躲西藏,何至于此。” “斋主敞亮,不愧是应运之人!” 清风道人大大的竖了个拇指,然后笑呵呵的说: “您随便找个衙门一问便知,只要给了酒钱,那海捕文书自然便消了。” 柴天诺眼角噔噔连跳好几下,连海捕文书都下了,这师徒俩,难不成把人酒窖砸了?! 吃饱喝足,清风道人摸着滚瓜溜圆的肚皮,先是打了两个饱嗝,然后冲柴天诺行了个拱手礼: “谢斋主施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师徒二人还有要事在身,期待有缘再相逢,扯呼!” 拉起同样吃了个滚瓜溜圆的明月,清风道人起身便要走,柴天诺垂了满脸黑线,这都说的什么话,咋那么像劫道的匪人? “道长,这些日子西北不太平,恐有大战发生,有事您可说与我听,我多少能帮衬一二。” 清风道人摇摇手,本待说不用,可想了想,又坐回桌旁: “柴公子,你可知,这些日子有何处死人众多,就是超过千人的那种。” “……道长,这些日子死的人多了去了,怕是数也数不过来。” 柴天诺咧嘴,这真不是假话,大半个月以来征战不休,再加上那些被血祭的百姓,人数怎么也得有个二十来万了。 将这些日子的变故粗略说了一遍,柴天诺发现,眼前二位的脸色便如红绿灯一样变换个不停。 “祸事来了,祸事真的来了!” 清风道人使劲抹了把脸,汗珠子哗哗往下落。 明月也是差不多的表现,扯起自家师父的长袖擦了把脸,袖子哗哗往下滴水,就跟演杂耍一样。 “柴公子,麻烦你带我去趟那个山谷,还有那个聚居地,越快越好,不然会有大事发生!” 清风道人脸上的油滑消失得一干二净,满脸郑重表情。 小道童也是如此,只不过配上漏腚装,怎么看怎么滑稽。 能让两位奇人异士如此表现,事情肯定小不了,柴天诺扔下锭小银子,带着二人便去了堡子。 蛮子堡正在紧张施工,所以他便回了土木堡,原本想吃点饭便回边城,却遇上了清风道人。 借一匹马与清风道人,柴天诺打头,三人急速奔向那处山谷。 还未入得山谷,柴天诺脸色便起了变化,青天白日,却有黑压压乌云盖在山谷上空,不时还有恐怖啸声传出。 任谁看了也会知晓,山谷内有异事发生! /114/114338/2965408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四章 化去阴阳归尘土 上 “还好还好,来得及!” 见到眼前诡异情景,清风道人反倒松了口气,两骑急速冲入山谷。 轰的一声巨响,马匹刚刚进入山谷,便如触动了未知机关,山谷中央骤然放射出刺眼的蓝色光芒,差点把柴天诺从马背晃下去。 待双目勉强适应了环境,柴天诺惊奇发现,原来是那座埋葬百姓的大坟,正在向外发散耀眼光芒。 而那些似若痛哭哀嚎的声音,同样来自大坟! “明月,布符阵!” 清风道人揪起明月小道童的衣领使劲扔了出去,高度最少七八丈,随后自己也从马背跳了下去,一个筋斗翻上了坟头。 噫吁嚱,果然是高手,柴天诺眼角微颤,一个跟斗十余丈,妥妥宗师手段! 明月小道童于空中如落叶般飘荡,未曾下落,反而有点往上升。 “彼其娘之,今儿可要大出血了!” 明月用力咬破无名双指,黑色血水喷涌而出,被他在空中连续画符: “东方玉宝、南方玄真、西方太妙、北方玄上,听吾号令,封禁天地!”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如苍穹雷霆,震的整个山谷随之动荡,黑色符文骤然爆开化作天幕,将整个山谷困住,便是大坟那冲天而起的光芒,也随之一暗! 柴天诺只觉心神颤抖,自觉已经高估明月小道童,可到了才发现,还是大大低估了他。 口吐真言便震的自己心神震颤,之后的符阵更是压的自己肉体裂痛,草原王廷的萨满与之相比,那就是一坨渣! “师父快点,再磨蹭下去,我的羊汤就白喝了!” 明月小道童大声喊,清风道人点头,在凹凸不平坟头脚踩七星,手中近乎秃毛的拂尘连甩,于空中画出无数金色符文: “度仙上圣、好生度命、太灵虚皇、无量太华、玉虚明皇、真皇洞神,听吾号令,转换阴阳,伏天大阵,起~!” “嗵~!” 黑白二气从清风道人身上溢出,如山洪暴发瞬间充斥整个山谷,沉闷之音爆响,柴天诺和赤红胭脂兔被恐怖的力量压在岩壁之上,半点动弹不得。 原本已经暗淡的蓝色光芒越加暗淡,哀嚎之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把手指放到唇边,清风道人呲牙咧嘴半天,无奈举起指头: “徒儿,帮我~~” “这个费劲啊!” 明月小道童气得鼻子都歪了,一个跃身十余丈冲至自家师父身前,抓起指头狠狠便是一口! “嗷呜,够了够了够了,再咬就断了!” 清风道人被咬的发出狼嚎,抖手甩掉咬的自己骨头吱嘎作响的亲徒儿,墨色血液形成大符冉冉升起。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阴阳化形大阵,起~!” 伴随清风道人的吼声,墨色大符升至谷顶,骤然化作金色海洋,十方诸天尊之虚影现形,皆用无名指弹出一缕白光,贯入大坟中央。 “轰!” “彼其娘之,十方诸天尊某圈圈你个叉叉!” 如若雷暴,大坟骤然炸裂,清风道人被炸得远远飞出,一身道袍扯得稀碎,气得他捂住老鸟大声喝骂。 摔倒在地的明月小道童,见自家师父赤裸裸的样子哈哈大笑: “没毛皱皮水鸟,师父,你这皮囊太丑了!” “嘭!” 清风道人一脚踹在自家徒儿脸上,双脚绕阴阳行走,双臂举升,一巨大阴阳双鱼冉冉升起。 嗡~~~,清亮之音响起,大坟内的尸骸血污急速孵化,很快变成肥沃泥土,无数花草从中长出,化作美丽绿地。 轰鸣之音再响,十方诸天尊的虚影消散,乌云消散,数方符阵也随之消散,明媚阳光,再次洒落。 绿地之上,嫩枝摇戈,花苞抽出,灿烂绽放! 一个个面带笑容的灵魂从花朵中飞出,冲上天际飞向四面八方,化作濛濛细雨降落。 原本荒芜的西北边塞,渐渐冒出嫩绿枝丫,于这初秋,绽放暖春气息。 两界河畔驻扎的三卫府兵,皆震惊的看着大地,仰望头顶烈阳下洒落的细雨,心中有种莫名的哀伤。 “……这叶片虽小,但还是可以遮挡一下的嘛。” 清风道人摘取新发叶片,用藤蔓穿过,好歹做了条遮挡要害的草裙,不过行走间难免走光,笑的明月小道童在地上连连打滚。 柴天诺低头看看遍地花草,再看看形似乞丐的师徒俩,恍然明白,何为真人不露像! “道长,您,可是炼气士?” 柴天诺恭敬的问,在他心中,能有如此大能耐的,也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炼气士了,便如那位紫薇术宗的天下行走,刘博山。 “炼气士……” 清风道长使劲挠挠头,瞅着自家徒儿疑惑的说: “明月,我到底是个啥?” “你就是个无毛皱皮大水鸟,哈哈哈!” “我打死你个目无尊长的小混蛋!” 看着你躲我藏闹得开心的师徒俩,柴天诺轻轻摇头,如此奇人,必然身藏秘密,自己如此问,有些过了。 “道长,可需休息?” “不,大事重要,柴公子,咱们去往下处!” 原本正在打闹的使徒二人同时正颜,不多时,三人离开了山谷。 大华一处刚刚修缮好的清静小道观,鸾娘和单云娘边挑豆子边说话,虽然差了十岁,但两人气质雷同,怎看怎像一对姐妹。 袁天册冲着神位敷衍的拜了拜,插上清香一柱便算了事。 只不过他这神位也是奇葩,即无塑像也无画像,只有一大大的木字,我。 “奇哉怪哉,本已晃动的天地大符,为何又稳了?” 掐指连算,却根本算不清楚,袁天册眉头皱的老高,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 推演数百年,可能偶有模糊,但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即便是谪仙,也不可能屏蔽牵扯大世气运的军国大占星术。 指头越掐越快,眉头越皱越高,袁天册慢慢陷入迷境不能自拔,白色烟气从身上不断飘起。 “夫君,醒来!” 眉心骤然一痛,袁天册猛然惊醒,看着自己破裂的手掌震惊不已,竟有人把自己拖入了无量秘境,简直不可思议! 鸾娘松了一口气,把银针又收回手腕处。 “多谢夫人,若不是你这一针,恐怕我的道行会毁去大半!” 袁天册把鸾娘揽入怀中,真诚道谢。 鸾娘红了脸,无奈说道: “妹妹看着那。” “没看没看,我什么都没看到。” /114/114338/2967067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四章 化去阴阳归尘土 下 单云娘看着二人,笑眯眯的睁眼说瞎话。 “刚才到底是怎地了,我叫了好几声你都醒不过来。” 鸾娘好奇的问,袁天册苦笑摇头,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单云娘惊了: “姐夫,你可是超脱之人,这世上,怎可能有能定住你的人?” 袁天册想了想,最后无奈摇头: “不知,数百年间,此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以现在大世规则,天上存在根本下不来,处处透着悬疑。” 鸾娘细思量,语含深意的问: “夫君,天地大符回稳,对大世是好是坏?” “自然是好。” 袁天册看着头顶苍天,轻轻叹气: “至少,可以让白昼晚些到来。” “那你还纠结作甚?” 鸾娘迎着袁天册疑惑的目光,展颜一笑: “于大世好,自然不会是那些天上存在,既然如此,何必刨根问底?” “大世多一位无法估量的高人,于你于天下,岂不是莫大的好事?” 袁天册先是一愣,紧接便哈哈大笑,感觉自己这三百年都活到了狗身上,看问题,还不如自家娘子。 松开鸾娘,袁天册叉手鞠躬: “谢娘子解惑!” “停停停!” 清风道人大声吼叫,柴天诺回首,惊奇发现,浓浓白烟从这位大能胯下冒出,还透着浓重的焦糊味。 一个跟斗从马上跳下,清风道人使劲拍打胯下,烧毁半截的黄色符纸哗哗落下。 “彼其娘之,这是何人在胡乱推算某?” “可惜了我这九张护命神符!” 柴天诺忍不住挠头,把符咒藏在胯下,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眼前这位大能的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你这老不死的,我能继承的遗产又少了半成!” 明月道童满脸痛惜,柴天诺叹气,如此奇葩的使徒,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聚居地,看着近乎比山谷大了十倍的坟冢,清风道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明月小道童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师父,这聚灵阵已经运作,咱们该咋办?” “咋办,凉拌!” 使劲掏了把火辣辣痛的胯下,清风道人的脸盘直接皱成了一颗失去水分的烂苹果。 消散如此大的怨气,想要不扰动规则根本不可能。 即便扰动了规则,这数万人的肮脏坑,也不一定消散的了。 看着脸色发白的师徒俩,柴天诺好奇的问: “道长,若是聚灵阵无法消散,会有何后果?” “……天地大符升起,大世屏蔽打开,激发之人若能控制,便会成为重器,国祚延续数百年不成问题。” “若是不能控制,天崩、地裂,幽冥通道打开,妖鬼邪神乃至域外天魔皆会蜂拥而至,大世,会变成一片鬼域。” 柴天诺倒吸凉气,贼婆奶奶,听起来相当恐怖,如自己这般的家伙蜂拥而至,那自己岂不成了大路货色? “道长,不知我能否帮得上忙?” “你?” 清风明月同时眨眼,猛然对视,对啊,这位可是应运之人,天下大运维系其身,保不齐天地大符的事情,真就需要靠他解决! “师父,怎么用柴公子?” 明月挠挠屁股,上下审视柴天诺,那般打量物件的眼神,让柴天诺心中发毛。 “没有头绪,如何使用应运之人,我半点经验没有。” 清风道人摇头,顺带也挠了挠屁股,柴天诺咧嘴,不愧是师徒俩,表情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不行切碎了洒在坟冢上,用天下大运引导聚灵阵?” 明月眼睛一亮想出个褶子,清风连连点头: “不愧是我的爱徒,这点子也只有你才想得出!” “柴公子,为了天下苍生,您贡献一把好不?” “对啊,亿万生灵都会对您感恩戴德,这可是天大的德行!” “……不贡献,不愿意!” 瞅着那两张笑的呲牙咧嘴的面孔,柴天诺果决摇头。 贡献毛线! 为天下苍生出分力可以,哪怕是刀山火海柴某人也敢闯,但若想把老子剁成肉泥浇坟头,一百个不答应! “德行某不要,亿万生灵死便死吧,短短数十载,谁又能不死?” 柴天诺表情异常认真,我有那个心,也想尽那份力,可若把我当傻子,那我便不伺候了。 “如此看来,只能用笨办法了。” 清风道人摇头,无奈的说: “这座坟冢最少几万人,只能一个个超度焚尸,只是这速度,也不知来不来的及。” “道长,坟冢之中,并无尸首。” 柴天诺摇头,迎着二人迷惑的眼神,讲解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神雷天降,金色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尸首,清风道长看着柴天诺,脸色越来越凝重: “当时,你脑中可有听到某些声音?” 柴天诺想了想,轻轻摇头: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清风明月同时松了口气,不料柴天诺却接着说道: “声音没听到,但心中且有念头浮起。” “念头?” “念头。” “是何念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言出口,柴天诺表情异常凝重,来自前世的他,自然知晓这句话的意味。 清风道人和明月小道童闻言,表情却骤然一松,连连拍着胸口说: “还好还好,苍天死便死吧,反正留着也无甚用。” 柴天诺满脸茫然,这二位的想法,还真是异于常人。 “既然没了尸首,那处理起来便简单多了。” 清风道人轻轻点头,明月笑着说: “难怪未见怨念之云,如此省事多了,不愧是应运之人!” 应运之人,身为才高八斗的骑墙派良才,柴天诺自然知晓其中意义,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 “道长,您,能看穿我的真身否?” “真身?” 清风道长绕着柴天诺走了两圈,最后无奈摇头: “这哪看得出,天地大符由在,域外天魔真身肯定进不来。” “转世天魔和人类近乎一模一样,如何看得出你真身是何?” “对啊,柴公子,其实若按转世轮回之说,你已转世便属人类,你的真身便是人类,何来看透一说?” 明月小道童搭腔,惊得柴天诺连退三步,他们真的能看出,自己是域外天魔! “你、你们为何不厌恶我这域外天魔?” /114/114338/2967357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五章 天地大符 上 “我们,为何要厌恶域外天魔?” 清风明月同时开口,满脸好奇。 “可、可是” 柴天诺把之前之事说了个遍,清风笑了: “厌恶你的是天人和俗人,你又未做恶事,如我俩这般的神人,岂会有那种狭隘想法。” 好吗,直接称呼自己是神人,有够不要脸的。 “师父说的甚对,如你这般大方敞亮的家伙,哪怕是条食粪野狗转世,我也不会对你有半点歧视!” 明月上前伸手拍拍柴天诺的肚皮,安慰的说,他的个头太低,只能拍肚皮。 “……我谢谢你啊!” 柴天诺脸上垂了一堆黑线,但心里却是暖烘烘的,这世上,终究有明事理之人。 “再来一口吧?” 清风咬着牙把手指头递到明月嘴边,明月咔嚓一口便咬了下去。 “彼其娘之,你小子上辈子肯定是条狗!” 使劲甩掉自家徒儿,清风道人再次用血画符,看着那乌黑似墨的血渍,柴天诺恍然,恐怕这师徒二人,也非平常人类。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阴阳化形大阵,起~!” 墨色大符再升,十方诸天尊身影显露,十道白色光芒贯入大坟,清风道人一个跟斗翻出数十丈外,大坟轰的一声炸的粉碎。 清风道人一个跟斗又翻了回来,坑中果然无有尸体。 脚踩阴阳双臂举升,巨大阴阳鱼冉冉升起,然后噗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怎么个情况?” 清风道人举着双手,满脸迷惑,明月小道童绕着大坑转了好几圈,又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最后呲牙列嘴的说: “柴公子好本事,不但把数万尸骸一次清理干净,更是将灵魂也归于虚无,师父,您这伤,白受了。” “……彼其娘之!” 夜幕降临,三人又回到了土木堡,柴天诺烤了只全羊,用以弥补清风道人受伤的心灵。 “柴公子,土木堡的人表面对你客气,但私底下好像有些畏惧,这是为何?” 啃着蕉香四溢的羊腿,明月小道童好奇的问,柴天诺笑笑,未做隐瞒,把事情说了出来。 两位出家之人轻轻摇头,世人想法千千万,不能说你的好也不能说他的坏,总归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后两日,柴天诺带着二位道长驰骋于边塞,超度所有亡灵。 二人换了崭新道袍,形象立马大变,仙风道骨之气显露,再不是那穷叫花子模样。 柴天诺不由感叹,果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换件衣裳,人便不再是那个人了。 期间,柴天诺特意去帮清风道长抹去酒债,整整三千两银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噫吁嚱,三千两银子,便是一池酒也买下了,仅仅一人,如何能盗?” 县衙书房,柴天诺满脸惊奇的问,县太爷苦笑摇头: “谁都想不透,只能说他妖法厉害,把人酒楼所有存货一扫而空,那真的是能灌满满一池子。” 想想清风道人的本事,柴天诺也是挠头,与他人不可能,与那位,却是轻松至极。 放下三千两银票,柴天诺拱手请县太爷撤去海捕文书,县太爷干脆同意,整个西北谁人不知柴大郎? 师承老鬼哨,将将十七年岁便要入境宗师,细数神州天骄,无人可比! 夜色降临,清风明月穿着崭新道袍,一师一徒笑的畅快,怀揣两千两银票,差点把他们大牙给笑掉。 一场打草谷,柴天诺赚的盆满钵满,收入十余万,再不是那个抠抠搜搜的葛朗台。 “二位道长,即便走也得天明才好,这黑灯瞎火的,属实不太合适。” 柴天诺劝说,清风道人使劲摇头: “此间事情已了,我们师徒也该走了,谢谢柴大郎的银票,让我终能去见老相好,你若死了,我一定为你烧高香!” 呆了两天,清风明月也习惯了大郎的称谓,柴公子叫起来太过生分。 “高香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必然活得好好的!” 柴天诺翻白眼,这说的什么话。 互相拱手,清风明月策马奔向远方,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大郎,有时间去趟桃园山谷,越快越好,你是应运之人,溪水源头有你的宿命。” 柴天诺一怔,然后轻轻点头,既然清风道长说了,那明天便去走一遭,看看,自己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两匹枣骝跑的不慢,半个时辰便离开边塞,奔往大夏交界阳关道。 “师父,昨个晚上你不是推算过,柴大郎既是应运之人又是变数,其不受任何规矩限制,有何宿命可言?” 身穿崭新道袍的明月发问,那外露了数百年的臀儿,终是藏了起来。 “不受任何规则限制,那便是他的宿命,驾!” 抖动缰绳,枣骝极速奔驰,一抹微笑于清风道人嘴角浮现。 “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明月,某这身打扮,可有白石郎君潇洒?” “有,必须有,师父便是潘安再世子都重生,真乃天下第一俊男!” 明月少有的大捧特捧,心中则在嘀咕,发了春的师父甚是可怕,自己必须由着他说话,否则,一顿竹笋炒肉妥妥跑不掉。 只是,你那老相好已数十年未见,保不齐已经归于黄土,到时可别拿我撒气。 第二天一早,柴天诺骑着胭脂兔再次去往石头山,双脚几次轻点便登了顶,在谷顶一看,桃园景色大变,原本青涩的果子染上红晕,比之前多了一份丰收的颜色。 下至谷底,摘红桃入口,清甜水润,属实好吃。 柴天诺打定主意,待看过何为自己的宿命,便多采摘些鲜桃,蛮儿必然喜食。 仰头望,溪水化作的瀑布奔流而下,高度至少有个三四十丈,岩壁即陡且滑,于常人来说,几乎不可攀登。 可对如今的柴天诺而言,未有半分难度。 双臂一震如大鸟腾空,脚尖于岩壁轻点几下,便上了陡峭悬崖,极目望,清澈泉水自远处潺潺涌来。 理理后背刀鞘弓袋,柴天诺大步向前。 时光流逝,柴天诺已不是过去那个愣头青,无论何时,鸣鸿不离身,锋芒在手,这性命,便多了几份保障。 /114/114338/2967638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五章 天地大符 下 溪水清幽,外貌艳丽的鸟儿和小兽在两岸嬉戏,一点不怕柴天诺这个外来者。 沿着小溪行走半个时辰,景象未有多大变化,柴天诺俯身捧一捧溪水,入口及其甘冽。 拿起腰间挂的皮囊打满水,柴天诺抬头,却发现,景象大变! 原本明朗的天空消失不见,到处皆是黑压压的乌云,举目四望,不见半株花草,皆是布满黑红颜色的砂岩。 站起身,柴天诺发现,脚下潺潺溪流也变了颜色,清冽之水化作粘稠黄汤,浓烈的硫磺气味扑鼻而来。 自己这是入了幻境? 或者,是入了如单云娘家中木门内的福地! 柴天诺检查一番,身上无变化,便是那一皮囊清水也依然甘冽。 “啁,啁~!” 空中传来清脆叫声,柴天诺仰头观望,忍不住倒吸口气。 身长数丈长有六足的怪鸟,使劲扑打着翅膀飞向高空,锋利的双足间,抓着一只巨大白象。 “孽畜,纳命来!” 暴吼骤响,一支闪烁金芒的羽箭飞起,瞬间穿透怪鸟头颅! 怪鸟生命力极其顽强,哪怕头颅被射穿,依然在奋力向上。 “昂~~!” 乌云炸裂,一巨大龙首显现,一口便将怪鸟咬成两段,伴着电闪雷鸣,缓缓缩回乌云之中 白象鸣叫坠落,却被升起的符咒托起,缓缓落地。 柴天诺心中震撼无比,自己,到底来到了何处?! “拔都神将?!” 惊喜吼声突然响起,柴天诺扭头一看,一队身穿破烂战甲的战士,满脸惊喜的看向自己。 拔都神将,那是什么鬼? 柴天诺刚要解释,嘴巴却自己动了起来: “千年未见,你等可好?” 话刚说完,柴天诺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心中直接发了毛,彼其娘之,这他娘是谁在说话?! “我等,不是太好……” 战士们布满伤痕的脸上,显露一丝黯然。 打头的战士强振精神,看看隐隐发出雷声的天际,带着柴天诺急速奔向远处一座小庙。 “千年了,终是等到您的回归,有您在,一定可以夺回失守的天关!” 行至小庙前,战士们止步,柴天诺则身不由己的走了进去。 庙里即无神像也无案几,只有一套残破麒麟战甲,上边密布的刀伤箭痕,诉说着当年惨烈的战况! “吱嘎~” 庙门自动关闭,不受控制的身体立时恢复正常,柴天诺大大的松了口气,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属实难受! 于庙中仔细检查,除了正中那套战甲,再无他物,便是尘埃都没有一粒,干净的令人发指。 略做思考,柴天诺伸手摸向战甲,门窗紧闭出不去,便是用尽全力轰上,也无法损坏半分,出去的契机,只可能在战甲之上! “轰~~~!” 手指刚刚碰触到战甲,天地景象再次大变,一段影像于眼前缓缓浮现。 七彩祥云于天地间飘荡,身穿五彩麒麟战甲的神将,高高举起手中长枪,冲前方密密麻麻的战士大声怒吼: “我等幽冥看守共七万两千三百二十一人,遵人皇号令,誓死守卫大世壁垒,纵万死亦不辞!” “万死不辞,万死不辞!” 山呼海啸,七万余幽冥看守吼声震天动地,那时的天地大符大世壁垒,还是霞光四射朝气蓬勃。 妖魔鬼怪藏于幽冥通道之外,心存忐忑的窃视气势如虹的幽冥看守。 景象骤变,一金色人形立于人间至峰,冲苍穹之上围观自己的仙神冷哼一声,右手猛然抓向大世里的人间气息! 天地轰鸣,旭日东升,纯白色气息迅速凝结,化做一普普通通男子。 “孤赐汝名拔都,着麒麟战甲,为大世守护壁垒,百年一生死,千年一凝结,愿人道永昌!” 说话间,九州金气凝结,一套五彩麒麟战甲于男子身上显现。 苍穹之上突有飞虹落下,目标直指男子,金色人形挥手,一把古朴青铜剑骤现,将飞虹一刀两断! “去吧,万千血性男儿等着你,莫让幽冥,现人间!” 男子伏地叩拜,化作白气飞走,天上仙人嗤笑: “人皇,你寿不过三百,能守到几时?” “我等寿岁无疆,总有机会下手。” 金色人形笑: “顽石岁长,无用。” “拔都乃人间气息化身,只要人道昌盛,便永不可毁,即便我死了,他依然会不断出现。” “你等存在,说来说去,不过寄生于大世体上之蛆虫,若大世灭,你等会如何?” 天上仙人沉默,人皇笑,持青铜剑,于天地间挥过。 大音希声,却引万千山峦倾倒,众仙怒吼,却被人皇笑声盖住: “今日后,天人隔断,世上再无仙,人间之事人间了,尔等腐物,且怒去吧!” “哈哈哈!” 画面骤转,柴天诺再次回归小庙,心中已对此处有所了解。 此方空间,便是大华朝廷和草原王廷一直想要引出的天地大符,而所谓的天地大符,其实便是人世间之壁垒! 此方壁垒,把妖魔鬼怪挡在大世之外,人皇一剑斩断天地间的联系,虽然断了凡人成仙的道路,却也让人间真正属于人类。 想想之前的对话,柴天诺轻轻摇头,看起来,所谓的仙,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麒麟甲消失,已经牢牢附着在身,柴天诺咧嘴,大华与王廷争了半天,最后却便宜了自己,你说该上哪说理去。 推开庙门,战士们叉手行礼: “恭喜神将再次回归!” 点点头,柴天诺脸色变得凝重: “一,幽冥看守加上我,统共七万两千三百二十一,其他人去了哪里?” “除了我等三百四十二人,都死了,彻底消失。” 一的声音异常嘶哑,柴天诺眉头皱起: “怎会,幽冥看守死后皆会于化生池中转生,何来彻底消失一说?” “……拔都神将,时代,已经不同了。” 一轻轻摇头,伸手请柴天诺与他一同前行。 “首先更正,您与我等并非千年未见,而是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千年!” 柴天诺吃惊的望向一,一点头,接着说道: “您乃人世间气息所化,本应千年凝结一次,可自打上次逝去,您到今日才再次转生,那只能说明,人间气息,不多了。” /114/114338/2968705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六章 黄巾力士 上 “我等,也是相同道理。” “化生池由人间气息支撑,只要人道昌隆,自然便会让我等无限转生。” “可自打您上次逝去,化生池的气息越来越淡,同袍接连战死归于虚无,如今存世的,只余我等了了几人了。” 柴天诺叹气,对此,也有猜测。 人皇虽然斩断天人联系,但世事轮回,终无法做到十全。 便看如今降下的天人,还有越来越昌盛的仙神教派便知,天上存在对世间的影响,已是越来越大,这人间气息变得不纯,幽冥看守,自然会受影响。 “嘟嘟~~~” 远方突然传来号角声,一拔腿便跑,柴天诺一把抓住他的臂膊,几个飞掠便赶了过去。 大地裂开巨大孔洞,一龙首蜈蚣身,长度最少十余丈的妖兽出现,数百幽冥看守挥舞兵器与其战作一团。 “吼~!” 妖兽鸣叫,身体突然往外弹出密密麻麻黑影,落地化作无数手持双刀佝偻身体的人形妖物,嘶吼着冲向看守,战事瞬间变得激烈! 数量虽然远少于来袭妖物,但幽冥看守经历无数岁月磨练,早把技艺练到至深,且手中兵刃绝非凡品,很快便将妖物斩杀干净。 “吼~!” 龙首蜈蚣再次大吼,身体骤然爆开,无数米长尖刺飞出,瞬间洞穿无数看守。 “斩!” 柴天诺抽出鸣鸿急速跃起,一个精准的下劈,瞬间斩落龙首。 伴随嗤嗤的响声,巨大的龙首蜈蚣冒起浓浓黑烟,很快便只剩白骨一堆,地上巨大的孔洞慢慢愈合,壁垒再次恢复正常。 收起鸣鸿,看着浓浓黑烟升上高空,化作乌云的一部分,柴天诺心中有不好的念头升起,这些气息,怕不是在污染大世壁垒? “一,我记得你等皆是宗师境甚至陆地神仙境高手,为何如今竟变得如此孱弱?” 刚才看到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柴天诺对此还是隐隐有所记忆,七万余看守几能上天遁地,拳出山裂脚落地陷,端的是厉害无比。 “还是相同道理,人间气息不足,我等,自然也就变得衰弱。” 一轻轻摇头: “幸好天地大符还能压制妖魔鬼怪的气息,否则我等,根本无力抵挡。” 说话间,天空裂开大洞,无数长有麟翅的怪物蜂拥而出,大战再次展开! 时间飞快,进入天地大符已整整十天,柴天诺记不得自己已经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妖魔鬼怪,似乎就没闲过,最长的一次休息,时间也未超过半个时辰。 晃晃有些僵硬的肩膀,柴天诺看着正在擦拭兵刃的幽冥看守,忍不住问道: “无数岁月过去,整日这般战斗,你们不觉得苦吗?” 看守们慢慢停下了手上习惯的动作,望向柴天诺的眼中,带有无尽茫然。 “无数年前曾觉得苦,现在,习惯了。” “我等使命便是守护人间,这是人皇赐予的职责,若哪天受不住了,便是我等的死期。” 与其它看守相比,一的灵性高了许多,柴天诺看着那些木讷的幽冥看守,心中只觉透不过气来。 自己仅仅十天便已承受不住,他们却已熬过无数岁月,这是何等的痛苦! 看着数百沉默看守,柴天诺心中不由涌起一个念头,遂大声问: “尔等职责何时了?” “不知,人皇已死,我等只能守下去。” “人间气息已淡,为何还要守下去?!”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原本木讷的幽冥看守齐齐扭头望向柴天诺,眼中尽是震惊。 “人间气息已淡,说明这世上值得守护之人已少,既然如此,何必再守!” “可,可那是我等职责。” “人皇已死,职责自然消失,若你等心中不稳,那某便于你等下令,这职责,某替你们解了!” 话出口,看着那些颤抖面孔,柴天诺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这一句话,很可能便会为大世带来无穷祸害,妖魔鬼怪涌出,天地也会为之变色! 但是,自己看不下去,世人早已忘记这些守护大世的血性男儿,不知自强只知叩拜仙神,守护他们何用? 或许一场灭世之灾,反而能让他们看清世界的本质。 想着想着,柴天诺突然笑了,恐怕大世所有人,都不会有自己这般想法,归根结底,自己,终归是个域外天魔! 一笑了,幽冥看守们都笑了,这是拔都神将第一次说此种话语,冰冷的脏腑,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谢谢,神将,有您这句话,我等甘愿守护至死!” 拔都为人间气息化身,他的想法便是人间想法,有这句话,幽冥看守们,便足够了! 大战接踵而至,又有看守死去,众人守在化生池旁,祈祷他能顺利转生。 乳白池水翻滚,透明灵体慢慢重塑肉身,骨骼内脏渐渐成型,正当众人松气之事,嘭的一声,肉身碎裂脱落。 灵体随之崩碎,脸上没有惊恐,只有无尽岁月后的解脱。 “给某回来!” 柴天诺怒吼,忍不住伸手想将他聚拢。 “昂~~!” 巨大龙首骤然从柴天诺体内冲出,一口把即将崩裂的灵体吞入腹中。 柴天诺先是一愣,然后骤然一怒,彼其娘之,怎么每次都来这一手,有没有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五十七!” 幽冥看守们也被突然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呸!” 未等柴天诺喝骂,龙兽噗的一声又把五十七号幽冥看守吐了出来,不过不再是碎裂的灵体,而是穿着金盔金甲,散发金色光芒的战将! 一先是疑惑,紧接脸上露出无比惊喜的表情: “仙魂,黄巾力士?!” 柴天诺也感受到五十七身上的磅礴之气,忍不住使劲咧嘴,这怎么个意思,让龙首吞下去再吐出来便能升级? 那自己用不用也走上这么一遭? “五十七,拜见世尊!” 金甲战将单膝下跪,冲柴天诺深施一礼,直接把他弄懵了。 “一,这是怎么回事?” 一表情复杂的看着柴天诺,叹气说道: “原来,您并不是拔都神将。” “那我,是什么?” 柴天诺满脸疑惑的问,一跪下叩首: “一,拜见世尊!” 噫吁嚱,我他娘怎么成了世尊?! 柴天诺被吓得连退三步,忘记谁与他说过这个词汇,世尊世尊,一世之尊,自己不过一未到宗师小子,怎么也不可能是那种存在! /114/114338/2968979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六章 黄巾力士 下 行完礼,看到柴天诺的表现,一也反应过来,好像事情,有些不对。 黄巾力士乃仙界神将仙吏,尘世间能把生灵转化为黄巾力士的,只有古早之前便消失不见的世尊。 可眼前之人与己等奋战十数日,言谈举止,绝不会是威压大世的无上世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一,解释一下!” 幽冥看守一苦笑,把缘由解说一遍,柴天诺双目一瞪,真未想到,镜花缘卷轴,竟有如此大来头! “照这么说,镜花缘最早的主人,莫非便是世尊?” 柴天诺取出卷轴,把猜测说明,一望向他的眼神不停闪烁。 人皇曾有猜测,世尊已经泯灭,如此说来,眼前的拔都神将,很可能便是世尊接班人! “我等愿为小世尊仙奴,祈请小世尊开恩!” 一跪下,再次行大礼,却被柴天诺一把拉了起来。 “我知你意,若能转化,你等永非仙奴,乃是某柴天诺之同袍!” 龙首吞吐,身披残破战甲的幽冥看守皆变了模样,金盔金甲浑身仙气缭绕,冲天气息将上空乌云吹散,大地落下久违日光。 “参见世尊!” “莫喊这俩字,担不起,真的担不起!” 柴天诺使劲摇头,自己不过一下九品的武夫,如何能担得起世尊之名。 “拜见主公!” 黄巾力士们转换的那叫一个快,一个称谓不行直接转换另一个,衔接毫无破绽。 柴天诺咧嘴,好嘛,这妥妥有备胎,不然绝不可能叫的如此快。 “快看,那方有幽冥通道出现!” 一位黄巾力士惊呼,五十七嗖的飞了过去,未用武器,泛着金芒的拳头狠狠落下: “破!” 幽冥洞开,却被一拳打碎,刚刚从中冲出的魔怪瞬间崩碎。 天地大符还是那个天地大符,可守护之人已经变了。 三百四十二位黄巾力士,若是在神话时代,便是开辟中千小千世界都够了! 柴天诺笑了,自己的宿命,难不成便像一所说,是要成为一世之无上尊? 可惜大世规则不允,不然把力士们招去,天下何人能阻? 这正和黄巾力士们聊着,柴天诺身上突然升起五彩霞光,一恍然大悟的说: “主公并非真正拔都神将,在此幽冥之地无法久留,须得尽快离开!” “彼其娘之!” 柴天诺那叫一个气,之前十来天净打仗去了,且自己身份终究存疑,根本无暇问及许多事情。 现在身份没问题了,却又没时间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急匆匆进入小庙,麒麟战甲自动脱落,柴天诺见地上有一枚鹅黄叶片,立刻俯身去捡,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溪旁。 “筑道基,可召唤。” 看着叶片上的字迹,柴天诺了然,待自己超脱武者境界,八成便能召唤力士。 “某的底牌,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与此同时,大华钦天监,职守星官皱眉摇头,本已浮起的天地大符的气息,消了。 从推演来看,得手者既不属大华也不属王廷,怪哉怪哉! 锁龙关外王廷大帐,一向老神在在的天狼星暴怒,一拳把营帐内的侍女打成肉渣,怒吼之音十余里外清晰可闻。 “如此沉不住气,岂能成为若大草原的主人?” 盘腿坐于大帐一角的金纹萨满白水,语气波澜不惊的说。 天狼星强行忍住内息怒火,憋气问道: “大师,可能推测出是何人得去,不会是大华朝廷吧?” 白水接过侍从递来的腿骨,用铁锤慢慢砸碎,看着飞溅的骨渣轻轻摇头: “不是大华,其人古怪,无命数,算不出。” “这该如何是好。” 天狼星瘫坐大椅,白水却笑了: “算不出,却能推出,只要找到气运无法推测之人,那不就推出了吗?” 柴天诺没有回土木堡,直接去了边城,两界河周围不停有辎重运送,大战迫在眉睫。 与柴蛮儿放下一袋鲜桃,柴天诺又去了将军府。 其时,种行信正与柳燕城聊着什么,眉头高高皱起。 “大人,刚摘的鲜桃,您尝个鲜。” 柴天诺放下提篮,乐呵呵的说。 见到柴天诺,柳燕城原本凝重的表情立马放松,柴天诺咧嘴,八成又有啥难事,需要自己出手了。 桃子都已洗好,种行信拿起颗咬了一口,原本高皱的眉头立马松了下来。 “这是哪里产出的桃子,竟然如此水灵?” “石头山的,今儿去走了一遭,摘了些桃子。” 柴天诺拿起颗递与柳燕城,笑呵呵的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二位大人如此挠头?” 种行信轻轻摇头,柳燕城笑着说: “原本挠头,看到你回来,这事就好办了。” 柳燕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白日有一支大什在两界河附近巡逻时失踪,随后一都前去探查,结果也消失不见,最后派出一整营的骑兵,在一山坳中发现他们的尸体。 校尉检查尸体,发现皆是被割掉左耳,立马回来上报,事情严重了。 柴天诺挠挠肚皮,满脸迷茫,互相渗透厮杀乃常有之事,有何严重的? “大郎不知,如今西北四卫把锁龙关以及十八里堡那边围的水泄不通,草原王廷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过来。” “我和将军思来想去,只能是四卫中的内鬼,给草原王廷开了口子,不然,他们绝对过不来!” “还有,蛮子堡是咱们边城卫守卫,他们绝不可能跨过,那只能说明,两旁的小山脉有他们的密道!” 柴天诺点头,大战将至,己方腹地竟有敌方大批探子穿梭,再加上那不知底细的内鬼,情况确实严重。 “小山脉异常陡峭,常人攀爬困难,但于你来说如履平地,怎地也是位准宗师嘛!” 柳燕城边说边咬了口桃子,立马和种行信一样瞪大了眼睛,这桃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吃。 带一营白梃出城,队伍急速奔向黑蛮子堡。 以繁忙的蛮子堡为中心,柴天诺踏着峭壁一路向左,白梃兵们沉默的于山脚跟随,疾驰不到三十里,柴天诺发现了端倪。 小山脉峰顶有一半天然洞穴,向下延伸往南北两侧,一头指向锁龙关,一头指向边城。 /114/114338/2969253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七章 大仗 上 “整的还挺隐蔽!” 看着被树枝落叶覆盖的洞口,柴天诺忍不住哼了一声。 若不是脚尖正好落下,真是很难发现此处,冲山脚白梃兵喊了一声,柴天诺挥手扫开杂物,顺着堪堪一人通行的洞口钻了进去。 下到深处光线近乎消失,柴天诺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捆枯枝,发现横向有一大洞,高度最少有两三丈,莫说人员马匹,便是车辆也能畅通无阻。 估摸下方向,柴天诺走向南方,没多久,便见一块巨大整石堵住去路,柴天诺用力推开,正好和白梃兵们对了眼。 “我没推开前,能发现端倪不?” “发现不了,严丝合缝,用手敲也未有空音。” 带队校尉摇头,柴天诺哼了一声,从洞穴岩壁成色看得出,洞穴时间久远,也不知道是谁因何目的开凿。 白梃们点燃火把,策马行了进来,没多久便又见一大石阻路,这石头与南边的不同,看起来沉重,实际用手一推便开,根本就是空心样子货。 “呵,这要说他们没问题,傻子都不信!” 推门出来,岩洞正正对着一支部队的营地,瞭望塔上的士兵一看到山上的大洞,立马入营报告。 白梃兵校尉看着营地皱起了眉头: “大郎,这里是草鹞子的营地!” “新草鹞子?” 柴天诺脸色骤然变得冰冷,自打来到西北,一直未和新鬼哨还有草鹞子打过交道,这头一次接触,却在如此情况之下,还真是让人无语。 “围了营地,半个不许离开!” “喏!” 白梃兵们从岩洞急速冲出,沿着营地两侧疾驰,很快便将不大的营地围了起来。 “哪个部分的,谁让你们围堵的大营?” “这里可是草鹞子的驻地,莫非你们不想活了?” 一队身穿杂花轻甲,手持长枪的骑兵从大营冲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位校尉,长得斯斯文文,看起来不像武夫,倒像一位读书郎。 “大郎,这是西北大族张家的麒麟儿,不但是西北行省的武举案首,同时还是文举案首,其大伯,便是龙山卫将军张之龙!” 白梃校尉在柴天诺耳边轻语,种行信之所以派他过来,便是因为这家伙,乃是白梃中少有的耳报神。 “大郎,抓到两个从后门离开的家伙,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正说着话,一伍白梃用长枪指着二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肩头和大腿各有个口子,血哗哗的流,看来是被教训了一番。 “大胆,竟敢袭击府兵,某” “闭嘴!” 柴天诺声音不大,却震的所有马匹连连后退,明眼人皆变了脸色,声浪蕴有内力,这是上九品大宗师才能具备的本事。 拍拍胭脂兔来到那人跟前,柴天诺伸出大漠孤烟,挑掉帽子,无发,乃青青光头。 枪尖挑起下颚,两腮通红还有皲裂,再看看手掌虎口处的旧痕,柴天诺笑了: “西北兵营里跑出个王廷精锐,好得很。” 草鹞子皆沉默,眼前之人的身份,所有人都能猜到,必是十八里堡割头人,柴天诺柴大郎! 若碰到他人还敢狡辩一二,遇到这位主便不用想了。 大宗师,且喜好割人首级,有好事者统计过,死于他手上的草原人,数量得有好几千,因他而死的,更是数不可数! “草鹞子大什以上军官全部缴械出营,限时半个时辰,超时者杀!” 柴天诺声音冰冷,张家麒麟儿憋不住了,开口道: “草鹞子归龙山卫管辖,边城卫无权干涉,柴天诺,你的军籍已脱离西北,更没那个权利管草鹞子!” 呵,说的还真是条理分明,不愧是比自己还骑墙的骑墙派! “你说的都对。” 柴天诺手腕一抖,直接拍晕王廷精锐,提着大漠孤烟行向张家麒麟儿,草鹞子们脸色骤变,齐齐驱马挡在前面。 “但是于某无用。” 大漠孤烟骤然扬起,啪啪啪的一阵响,草鹞子倒了一地,柴天诺笑着说: “都老实的躺在地上,别激起某的火气,不然割了尔等首级换银子!” 余下的草鹞子立刻让到一边,这位真能说到做到,柴大郎喜人头,西北世人皆知。 驭马来到张家麒麟儿身边,柴天诺使劲用手拍拍他的脸颊: “我的军籍确实不属西北,但某的师长,皆是西北老卒!” “他们为了西北,献出大半个人生,西北于某来说,便是家!” “家中的事,某管不得?!” 柴天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下便把张家麒麟儿的脸腮打的紫红。 “老鬼哨草鹞子,那可是守护西北的一面旗帜,如今怎地就成了你们这些忘八端,引狼入室,甘为奴婢?!” 啪的一掌把人抽到地上,柴天诺鄙视的说: “你信是不信,若两位相公不阻,我一人便能灭了你一族。” “龙山卫将军,好大的身份!” “一个下九品的武夫,于我手上,盏茶功夫罢了。” 白梃兵们倒吸凉气,好张狂的言辞,好霸道的手段,但听着,怎么就如此解气?! 草鹞子们低下了头,人皆有羞耻之心,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有所抵触,如今被柴天诺直接扯掉遮羞布,真真有些无地自容。 草鹞子大什以上的官员陆续从营地走出,交出身上佩刀,被白梃兵们用绳子捆成一排,远处突然响起嘈杂之声,数十骑披挂整齐的草鹞子暴起,冲向营地后门。 “找死!” 柴天诺眼神骤冷,双腿一夹胭脂兔立时冲了过去。 “冲出去,留在这里只能是死!” 一手持长柄大斧的莽汉大吼,前方阻止的两位白梃被他一斧荡开,绝对是上境的下九品! “噗!” 胸口骤然一痛,莽汉低头,长长枪尖从心口刺出,嘴巴开合两下,从马背跌落。 柴天诺从背后取出鸣鸿,手柄一接,挥成大圆撞入人群! “嘭!” 如雷暴巨响,血肉崩了漫天,盏茶功夫数十人便死了个精光,尸首无一完整,遍地皆是血肉,如同地狱。 大大的呼吸一口,柴天诺有些迷醉的说: “这血腥的气味,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白梃兵们还好,和柴大郎配合过多次,虽然仍觉心惊,但终是适应了。 可从未见过柴天诺出手的草鹞子们,属实被眼前景象吓着了,简直不像人类所为,这柴大郎,莫非是个魔鬼?! /114/114338/2970155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七章 大仗 下 “天狼星,草鹞子那边出事了。” 八大金纹之一的白水,看着眼前不断燃烧的火堆,突然开口说道。 正在和部下说话的天狼星一愣,紧接脸上便挂起了寒霜。 “一事不顺百事不顺,西北那边,不会把咱们的探子全拔了吧?” 白水没有理睬天狼星,他只管告知出了问题,其他的,与他何关? 话语刚出口天狼星便知道自己办了件蠢事,八大金纹只关心萨满教还有欲乐天的事情,与其他事情皆看心情,在这一点,还不如那些普通萨满好沟通。 轻轻用手指敲击桌面,天狼星思考半晌,终是下定决心,猛然站起发令: “传令金帐卫将军宋河图,出十府兵卒强攻蛮子堡,能夺下最好,务必把西北边军的目光吸引过来,让他们没那个时间去萧清!” “喏!” 与天狼星商讨事情的那位折冲都尉,看着急匆匆离去的传令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子殿下,让传令兵与宋将军传信,可妥?” “......你不说都忘记这事儿了!” 天狼星又派一人去追回刚才的传令兵,自己起身走向大帐之外,金帐卫的任务便是守卫王廷大帐,非石龙单于之令不得离开。 宋河图身为上三品大宗师,天狼星的命令想听便听,不想听连睬都不睬。 如今想要出动金帐卫,必须亲自去拜会,若是只去一传令兵,必然不会理睬。 来至王廷大帐三百米处,天狼星望着眼前低矮的茅屋忍不住咧嘴,这便是宋河图的怪癖之一。 不住营帐不住土石房屋,只住这个不大的低矮茅屋,不管王廷大帐移往何处,茅屋必然跟随。 “宋将军,好些日子不见了,您的精神愈加饱满啊,哈哈哈。” 天狼星推开茅屋,抱拳一礼,哈哈大笑。 盘膝而坐的宋河图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天狼星,眼神未见半点波动。 天狼星有些尴尬的放下手,把来意说清。 天狼星说完,宋河图未曾开口,依然直勾勾的看着他,同样身为大宗师的天狼星,被其看的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天狼星幼时,宋河图曾当过一段时间他的枪棒教习,当时顽劣的天狼星属实没少挨揍。 大了之后,天狼星于古国遗迹获得奇遇,一举成为草原王廷最年轻的大宗师。 从那以后,自许天之骄子的天狼星,便总想把小时的仇报回来,于是在一次宴席之后,借醉挑衅宋河图。 当时宋河图便是现在的表现,表情无任何波澜,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似乎能刺入心灵深处,着实把趁酒撒泼的天狼星尴尬的不轻。 若不是石龙单于柔声吩咐,被晾在一旁的天狼星能尴尬死。 只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比之前好多少。 两位大宗师交手,所有围观的王廷贵人,都以为会是一场惊世骇俗的龙争虎斗。 未成想,宋河图仅仅只是一拳,便把如花蝴蝶般到处穿梭的天狼星砸倒。 未等天狼星站起,便被宋河图死死卡着后脖举了起来。 “某当年便说过,莫弄这些花哨的东西,尔却一直不改。” “不知强健根基,莫说成了宗师,便是成了陆地神仙,你也一样是个弱渣!” 说完,宋河图哐的一脚踹在天狼星屁股上,让天之骄子坐了回土飞机。 即便是现在,一想起石龙单于哈哈大笑的声音,天狼星还会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 气氛过于沉重,见宋河图一直不开口,天狼星只得拱拱手转身离去。 “去找格鲁萨,让他亲自带八府金帐卫攻打。” “人再多了,王廷大帐便无法压制。” 宋河图的声音突然响起,天狼星心中一喜,赶忙转身施礼: “谢过宋将军!” 看着恭敬的天狼星,宋河图轻叹一口气: “这次王廷大帐南下,你就不该参与其中,更不应和萨满教纠缠得如此深!” “往昔与你说过的话,怎就不听?!” “无论何时何地,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若你成了陆地神仙,不用动任何手脚,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属于你!” 天狼星不由一愣,十余年,未曾听见宋河图如此和自己说话了。 叉手,行了个大华礼仪,天狼星苦笑: “宋师傅,我涉足太深,已无法回首。” “若能回到幼时,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练功,成为天下之雄!” 说完,天狼星躬身,脸上略带落寞的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宋河图的叹息。 号角声和铜锣声骤然响起,正在修缮蛮子堡的工匠急忙入城,通过南门撤向边塞,守城官兵迅速就位,严密戒备。 远方浓烟滚滚,一看便知,有大部队正在涌来。 “竟是金帐卫!” 守城折冲都尉收起手中千里眼,面上挂霜,转身大吼: “燃起狼烟吹震天号,八牛弩、抛石器就位,火炮备好弹,只要敌军进入射程便自由开火!” “喏!” 如此大的仗势,出动的又是金帐卫,大仗,不可避免! 城头瞬间忙碌起来,不多时,滚滚狼烟笔直升空,悠长的号角响彻天际。 “放!” 金甲洪流将将进入射程,早已准备好的四门火炮便次第开火,脑袋大小的铸铁炮弹裹挟着火焰飞出,目标直指洪流前锋! “嘭嘭!” 裹挟千钧之力的铁弹轰然落下,却被骑着犀牛兽,身高逾丈的格鲁萨挥棍打飞两颗! 剩余两颗铁弹飞过,瞬间在骑阵中打出两条血肉长廊。 “装填!” 清洗炮膛,再次进行装填,火炮威力巨大,但装填速度及慢,八牛弩与抛石器开始次第开火,巨大的弩箭和碎石漫天飞舞,金帐卫不断落地。 舞动手中丈八铜棍,把袭来的石头弩箭扫的粉碎,格鲁萨算算距离,猛然大吼: “长枪五十,袭城!” 骑阵立时分散,五十骑站于马背,用力抛出手中长枪: “欲乐天!” 长枪拖曳红光飞起,带着长长尾虹,跨越数百丈的距离轰然坠向蛮子堡城墙。 折冲都尉脸色骤变,大声呼喊: “刀盾兵集阵,防御!” “轰轰轰~” 未等众人做出反应,五十支长枪次第落下,炸的城头火光连连,更有两支直接命中火药桶,惊人爆炸骤然发生。 轰的一声巨响,城墙被崩出一个巨大凹口,还好基础踏实,否则必会垮塌出缺口。 /114/114338/2970373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八章 惨烈攻防 上 “弓箭手,弓箭手就位!” 满脸是血的折冲都尉被爆炸轰到了城头之下,来不及检查自己伤势,三步并作两步又奔上了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帐卫放声大吼。 “放箭!” 格鲁萨大吼,骑手立刻摇旗,数万狼牙箭雨般落向堡内。 “躲避!” 折冲都尉一把抹掉脸上血渍,再次放声大吼,一步差步步差,五十支用生命抛出的长枪,彻底改变了攻防双方的位置,现在先手在金帐卫那边,蛮子堡只能疲于应付。 折冲都尉最后悔的,便是没有提前把城防盾布置到位,哪怕是部署一支手持大木盾的兵卒也好,怎地也不会造成如今这般巨大的损失。 弓箭手们刚刚跑上城头,便迎来密集箭雨,瞬间倒了一大片,若非一旁的刀盾兵掩护,全灭都有可能! “金汁、滚木、礌石全上来,给某砸死这群忘八端!” 折冲都尉一把将射中脸面的狼牙箭拔出,血水噌的飞了出来,锋利的倒钩箭头上,还挂着一颗眼珠。 “大人,包扎一下吧!” 冲上城头的金创郎中拿着绷带药瓶奔向折冲都尉,却被他一掌推开: “你疯了,这里危险,你个郎中上来干什么,快下去!” 说话间,残余的弓手终于上了城头,锋利雕翎箭带着刺耳的声音飞了出去,冲在前方的金帐卫瞬间倒了一批。 “把城放盾拉上来,神臂弩也上来,刀盾兵做好掩护!” “咄咄咄~” 金帐卫第二批箭雨落下,刀盾兵急忙把身边的同袍拉入盾下,有了准备的边城卫,伤亡立时大减。 箭雨过后,边城卫的弓手急忙起身,再次张弓射箭。 脚踏实地开弓的力量远高于马背,准头更是超出许多,金盔金甲虽然好看,但防御力也就一般般,根本抵不住雕翎重箭的力道。 骑阵中不时响起马匹痛苦的哀鸣,跌落在地的金帐卫,瞬间便被如海铁蹄踏成了肉泥。 “长枪五十,袭城!” 浑身插满长箭的格鲁萨再次大吼,如今距离蛮子堡已不到五十丈,必须把对方的压制打下去,只有那样,才能一鼓作气攻破城墙! 五十骑迅速站于马背,用力抛出手中撒发着红光的长枪: “欲乐天!” 长枪笔直飞出,拖曳着光芒落向蛮子堡城墙。 “竖起城防盾!” 折冲都尉大吼,金创郎中把玉瓶中的创药往他空洞洞的眼窝一倒,手脚利落的用绷带缠了起来。 “起~~!” 伴随众兵卒大吼,三丈多高的巨大城防盾接连被竖了起来。 “轰轰轰~!” 五十支刻有聚灵符的长枪次第落下,爆炸掀起的火光四射,虽然情形看的惊人,却未造成半点人员损伤。 在守城这方面,西北边军,比以骑兵为主的草原王廷强出太多! “攻城!” 格鲁萨大吼,从犀牛兽跃下,挥舞着丈八长的熟铜棍,大步冲向城墙。 “放箭!” 金帐卫射出最后一波箭,纷纷从马上跃下,以左臂小皮盾遮挡,右手持着兵刃冲了上去。 “破!” 身高三米的格鲁萨猛然跳起,高度竟然超过城墙一大截,五米长数百斤重的熟铜棍被他舞成了扇面,狠狠砸向前方城防盾! “嘭~!” 一声巨响,能够顶得住聚灵符武器攻击的城防盾,竟被其一击打的粉碎,后方支撑的二十余战士瞬间亡了大半。 “杀~!” 边城卫兵卒齐齐刺出手中长枪,却被来回扫荡的熟铜棍,瞬间打成了肉渣! “忘八端,吃某一刀!” 折冲校尉高高跃起,狠狠劈出手中大横,却被熟铜棍瞬间打飞,不但大横断成两半,便是两条胳膊也变成了麻花。 “……咳咳,咳咳咳” 跌落城头的折冲都尉大口吐血,看着从城头不断落下的兵卒忍不住苦笑,两方对战,最怕遇到的便是这种超人猛将,一人便能改变战局走向。 便如柴大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格鲁萨大人万岁!” 攀上城头的金帐卫越来越多,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便是武夫称雄时代的特点,一位高手,单凭一己之力便能改变战局,高端武力,是国家稳固的基石。 看着从城头不断涌下的金帐卫,气息减弱的折冲都尉无奈的说: “完了。” 老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之前几乎是凭柴大猛人一己之力攻下的蛮子堡,今天又要被另一位猛人夺回,这风水,流转的可真快! “撼五岳、撼五岳、撼五岳!” 熟悉的大吼骤然响起,紧接便是巨大的爆音,墙头上的金帐卫被狂暴的气流吹的满天乱飞,便是那位三米高的巨人,也被炸的飞了起来,狠狠砸到地上。 “柴、柴大郎?!” 折冲都尉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在城头来回飞舞的身影,脸上露出灿烂微笑。 好,甚好,有了猛将兄,蛮子堡,绝对保下了! 眼睛慢慢闭上,折冲都尉松了口气,太累了,某终于,能够休息了。 “啪啪啪!” 大嘴巴呼呼的往脸上抽,没几下便把将要断气的折冲都尉给抽了回来。 “大、大郎,别、别打了,我都快死的人了,至于这么折腾我嘛!” 折冲都尉欲哭无泪,脸肿的老大,牙齿都快抽掉了,这死人他也受不了啊! “屁话,不折腾你就死了!” 看到醒过来的赵三里,柴天诺松了一口气,刚才这货气都不喘了,还好被自己几巴掌给抽回来了,不然,这世上便少了一个有趣的贱人。 “张嘴!” 一把将来生果塞进赵三里口中,柴天诺冲着他屁股便是一脚,然后转身便走。 个赔钱货,本来来生果便很少了,还得浪费一颗,想想就心痛! 从那么高的墙头摔下来,三米高的格鲁萨竟然毫发无伤,如今正挥舞着那根硕大的熟铜棍,打的边城卫的兵卒漫天乱飞。 “大块头,接某一刀!” 柴天诺高高跃起大吼一声,待格鲁萨转过身,五尺鸣鸿狠狠斩落! “嘭!” 两把同样蕴含内力的武器相撞,巨力骤然爆开,柴天诺嗖的飞上了半空,格鲁萨的双腿却深深陷入地下。 “够劲,再来!” 抖抖麻痒的双臂,柴天诺一个跟斗稳住身体,高高扬起鸣鸿,冲着格鲁萨,再次狠狠斩去! /114/114338/2970527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八章 惨烈攻防 下 “杀!” 柴天诺爆吼,身体于空中急速旋转,五尺长锋于空中划出大大弧线,狠狠斩向双脚深陷地面的格鲁萨。 “滚~!” 身为上古遗族的格鲁萨双目圆瞪,内力急速涌入熟铜棍,狠狠打向被舞成大圆的鸣鸿。 自打成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力量相抗衡的年轻武夫! “嘭!” 巨响,锋芒与棍体相撞的瞬间,发出刺耳声响,格鲁萨印象中无坚不摧的熟铜棍,被斩出一道近乎三分之一深度的豁口。 柴天诺一个跟斗落地,双脚一蹬再次冲出,鸣鸿直刺格鲁萨膝盖。 两人个头差距太大,对柴天诺来说,格鲁萨的膝盖正好下手。 嘭的一声,格鲁萨手腕翻转,熟铜棍被其舞出棍花,稍显花哨的技法却奏大效,把直刺而来的鸣鸿远远打飞。 就在二人打的热火朝天之际,边城卫却被金帐卫打得节节败退,蛮子堡的大部落入金帐卫手中。 虽说边城卫在西北四卫里战力属于最强,但终究还是普通兵卒,和精挑细选的金帐卫相比,差距不小。 “欲乐天~!” 鸣鸿与熟铜棍相交的一瞬间,五把被激发聚灵符的长枪狠狠刺中柴天诺后背。 嘭的一声,柴天诺被炸的飞起,背部甲胄被炸的粉碎,皮肤大片龟裂,鲜血哗哗流出。 “中!” 趁此机会,格鲁萨撩起熟铜棍狠狠打中柴天诺的腰部,将其狠狠掼在墙上,夯土墙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 “噗”,一口老血喷出,柴天诺眼睛瞬间红了,彼其娘之,竟然搞偷袭,草原人的规矩上哪去了?! “卸三山!” 一拳轰出,格鲁萨嘭的倒飞出去,眼中皆是震惊,胸前厚重冷锻钢甲被击成碎片,胸骨碎裂化作骨刺扎入内脏,血水大口大口从口中涌了出来。 一肘把自己从夯土墙上摘下,柴天诺脚踩灵蛇瞬间追上,鸣鸿果断落下,巨大头颅离体,血水泉涌。 “中郎将!” 金帐卫齐声大吼,更有数十把被激活聚灵符的长枪脱手飞向柴天诺: “欲乐天!” 彼其娘之! 柴天诺猛的跳起,把残余的内里一次放出: “撼五岳!” 爆炸接踵而起,巨大的气浪涌向四方,冲的交手的兵卒滚作一团。 柴天诺算是发现了,这聚灵符便像人体炸弹,炸不死你也能恶心死你! “杀!” 落地,冲出,鸣鸿于人群绽放,瞬间收割性命无数,有脱出手的柴天诺支援,战况再次扭转。 “找到那个人了!” 一直待在王廷大帐一角,默默盯着眼前篝火的金纹萨满白水,突然开口说道,话语里少有的带着一丝喜悦。 “在何处?” 天狼星立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浮起兴奋神色。 “金帐卫中郎将格鲁萨被人杀了,我推演不出对方半点痕迹,必是夺走天地大符掌控之人!” “格鲁萨死了?!” 天狼星一愣,这位金帐卫中郎将出身上古遗民,虽只有武夫八品,但战力远超常人,曾因琐事与一刚入境宗师交手,结果不相伯仲。 宋河图曾说,假以时日格鲁萨进入宗师境,一入便会拥有中段品级的战力,其天地根之稳固,世人罕见! 能把格鲁萨杀死,对方即便不是宗师,也是拥有宗师战力的巅峰高手,如此看来,计划必须提前了! 蛮子堡内的战斗依然在继续,虽说边城卫在慢慢收复失地,但拥有自爆能力的金帐卫,属实不是那么容易驱逐。 这些家伙一急便自爆,虽然比不上黑河卫那般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但也差不了多少。 不说其他战士,便是柴天诺这个大高手也被他们炸的遍体鳞伤,若非后续有持大木盾的战士顶上,还不知道战事会如何变化。 不过,柴天诺心里也是有些佩服金帐卫,一般来说,军队最怕的便是主将出事,所以两军交战,皆是想尽办法要斩杀对方首脑。 主将一死,大部分军队都会立时崩溃,可金帐卫在失去自己的中郎将后,却依然奋战不休,这股战意,属实给柴天诺不小震撼。 “小心自爆,木盾向前挤压,大郎把右侧那只蛮横的队伍灭了!” 伤势已经大好,但却成了独眼龙的赵三里,站在屋顶高处大声呼喊,众人依照他的吩咐行事,一步一步将金帐卫赶了出去。 当最后一个金帐卫从城头跌落,所有人放声大吼,眼见要陷落的蛮子堡,终归又夺了回来! “城防盾竖起,木盾手插缝,弓箭手隐蔽好,射击!” 受损严重的城墙被巨大的城防盾一挡,暂时恢复原有的性能,弓箭手们透过缝隙不停射箭,金帐卫见大势已去,开始整队,准备撤离。 柴天诺松了口气,大半个时辰的攻防,内力和体力都消耗到了极点,若再打下去,真是有些无以为继了。 “赵三里,赶紧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支援都跑到哪里去了?” 如此长的时间,自己这寻找内奸的都能赶来,就不信那些两界河旁的家伙看不到冲天狼烟! 赵三里点点头,平日里略显油滑的面孔,失去一只眼睛后,反而稳重了许多,让柴天诺忍不住夸了一句: “不得不说,你就适合当独眼龙,早知道早把那颗眼泡摘了。” “......我谢谢你!” “嘟嘟嘟~~~!” 悠长的号角响起,柴天诺和赵三里猛的向外望去。 金帐卫在向锁龙关撤退,而锁龙关方面,却有一大片黑线,正在向蛮子堡涌来。 “彼其娘之,这是要开决战了吗?!” 看着远处那从未见过的庞大军队,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大口凉气,对方不但有骑兵,还有大量步兵以及数目庞大的攻城器械,打眼一看,不像草原王廷,反倒像大华! “......忘八端,八牛弩、抛石车、火龙,这不都是西北军中利器嘛,如何落入这些家伙的手中?” 赵三里忍不住咒骂,有了这些利器,草原王廷攻打城池,可就简单了许多。 “老赵,这仗,该如何打?” 柴天诺的声音有些沙哑,对方的数量太大,保守估计也得二三十万,想要几府兵卒凭借半毁的蛮子堡挡住他们,根本不可能! /114/114338/2971197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九章 苍天可曾佑他 上 “撤,抓紧收拾行囊,带不走的器械一律浇火油焚烧,半刻钟后集合撤离!” 赵三里果断的说,兵卒们领命立刻开始打点物品,用不上的直接一把火烧掉,柴天诺吃惊的望向他: “你疯了,死了那么多兄弟才守住的蛮子堡,就这么放弃了?” “放弃!” 使劲点头,赵三里连色凝重的指着乌泱泱涌过来的人海说: “蛮子堡太小,草原王廷又得到了大批攻城器械,不说其他,一个齐射便能毁了蛮子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撤离,才能保住兄弟们的性命!” 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王廷大军,柴天诺想了想,轻轻点头,赵三里说的对,敌人无可阻挡,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老赵,你的形象在某心中大变样。” “......还是变了好,之前肯定没啥好印象!” 队伍开始撤离,城防盾、防守器械,带不走的被褥等等皆被泼上火油焚烧,熊熊大火把蛮子堡烧的一片通红,浓烟滚滚飘向天际。 “七王子殿下,蛮子堡的守军要跑!” “跑吧,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天狼星看着浓烟滚滚的蛮子堡,轻轻笑了两声。 既然下了决定,那之前想要隐瞒的便不用再隐瞒,先把那夺天地大符之人抓住,然后直捣黄龙,占了这西北行省! “这些日子的努力,全白费了。” 赵三里看着被大火笼罩的蛮子堡忍不住叹气,如此火势,草原王廷想要过来,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以后。 虽然大家伙安全了,可看着亲手被自己烧毁的城堡,这心里还是相当不舒坦。 “莫看了,走吧,且去看看,那些混账为何不来增援!” 柴天诺皱眉,如此紧要关头,近二十万边军竟无一支队伍前来救援,事里透着说不出的古怪,难不成,是赵三里太招人恨了? 队伍朝两界河退去,因有大量步行工匠,所以走的很慢,整整一个时辰后,才看到泽湖卫的大营。 “彼其娘之,王廷骑兵如何过来的?” 赵三里看着前方混乱的战阵,眼珠子几乎跳了出来,难怪没人支援,这里打的比蛮子堡还激烈。 二十余万人不断来回冲杀,死去的兵卒遍布沙场,便是两界河里,也飘满了浮尸。 “不对,交手的,皆是西北边军!” 柴天诺眼神好,立马看出了其中端倪,交战双方武器装备完全一样,就连战法也无半点区别,看挥舞的旗帜,两方皆为边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三里懵了圈,柴天诺嗤笑: “还能如何,便如草鹞子般,整体投靠了草原王廷!” “这怎么可能?” 赵三里满脸无法置信的表情,柴天诺拍拍他的肩膀,摇头说: “没啥不可能的,想想这两年边军的变化便能明白,西北,早已被人蛀成了朽木。” “带兄弟们结营防守,某去看看!” 不待赵三里回话,柴天诺双腿一夹马腹,赤红胭脂兔噌的冲了出去。 举起望月犀,将将搭上破甲锥,柴天诺又放了回去,一团乱麻,如何分辨的出哪是友哪是敌。 反手擎起大漠孤烟,柴天诺加速撞进战圈,枪杆连拍,把厮杀在一起的兵卒逐一分开,并大声吼道: “都住手,皆是西北出身,何至于手足相残!” “大郎,他们不是手足,那些戴金色鱼钩臂巾的,皆是苍天道徒!” 有相识校尉大吼,柴天诺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虽然服饰相同,但有一方臂膊戴着绣有金色鱼钩的臂巾,一看便是苍天道徒! “这驴日的苍天道,就是祸乱天下的第一邪教!” 柴天诺动了气,出手不再留情,马疾驰,枪出如龙,战阵之上痛呼之声连成片,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让他挑死数百人。 且他专挑军官下手,死在手上的卒子寥寥无几,折冲都尉校尉之流遍地都是。 失去指挥的苍天道徒仓惶后撤,硕大的混乱战阵,硬是让他生生分开。 “大郎威武啊!” 赵九斤远远的冲柴天诺竖了个大拇指,柴天诺斜着瞥了他一眼,都不惜理他。 前些日子柴天诺带着白梃兵到处杀戮,死在手上的鞑子妇孺堆积成了山,整个边塞地区,无论同袍还是百姓,望向他的眼中皆带惊恐。 仿佛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恐怖魔鬼,天厌之名响彻边塞。 “大郎,你来了。” 柳燕城御马上前,冲柴天诺点了点头。 看着柳燕城腹部还有胳膊上染血的绷带,柴天诺皱起眉头,边城卫中郎将都受了如此重的伤,看来刚才的形式,果然危险。 “大人,边城卫,也有苍天道徒?” 柴天诺于边城卫的官兵接触最多,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边城卫也会混进苍天道的信徒。 “有几个,早就清理了,边城卫干净,不像其他三卫,直接被蛀成了马蜂窝。” 柳燕城摇头,柴天诺困惑的指了指他的伤口: “那你这是?” “......一个不小心,让张之龙那野狗咬了。” “嘶~” 柴天诺倒吸凉气,看柳燕城咬牙切齿的表情便知,那位龙山卫的将军,八成是反了! “柳燕城,莫说的那么难听,各为其主罢了。” 蹄声嘀嗒,张之龙在亲卫的簇拥下,于阵后走了过来,先是忌惮的看了柴天诺两眼,然后劝慰的说: “柴大郎,你以十七的年岁跨入宗师,说是青年一辈第一人,并不为过。” “如今大华风雨飘摇,西北灭亡只在瞬息,何不顺应天意归于苍天道?” “以你武力,必会成为大华境内苍天道高层,到时天厌之名便可抹去,必会成为天下称颂的应天之人!” 看着张之龙有些激动的表情,柴天诺忍不住使劲揉了揉额角: “我记得前些时日,你可着实抓了不少草原鞑子做两脚羊,如今倒向草原王廷,就不怕他们秋后算账?” “与你更正几点。” 张之龙咧嘴轻笑: “首先,我并未倒向草原王廷,而是信奉了苍天道。” “我于王廷无有归属,同为苍天信徒,不过是相互配合。” “其次,能把道徒光明正大送入大华腹地,还能从大华牙行得到大批银两,如此好的营生,我为何不做?” /114/114338/2971347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八十九章 苍天可曾佑他 下 柴天诺和柳燕城同时吸了口凉气,心口一阵阵发凉,当时没有细想,可如今想想,那么大批信奉欲乐天的鞑子进入大华腹地,若有组织,真是一股很大的破坏力! “柴大郎,放眼神州,除了大华这腐朽古国,你可能找到不信奉苍天之国度?” “若想前程似锦,唯有皈依苍天,留在大华,唯有死路一条!” 张之龙说的慷慨激昂,柴天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咧嘴问柳燕城: “柳大人,这话你可曾听过?” “听过,权当狗吠。” 柳燕城面无表情的说。 大笑,柴天诺冲柳燕城竖了个大拇指,昂首与张之龙说: “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儿倒要看看,这苍天,如何保住你的命!” 马嘶鸣,柴天诺瞬间撞入骑阵,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两位亲卫手中长枪未等抬起,便被大漠孤烟扫断脖颈。 眼神骤缩,张之龙举枪便刺,却被全力出击的柴天诺一枪贯穿头颅! 大漠孤烟一甩,张之龙的残尸落入边城卫阵前,柴天诺看着震惊的苍天道徒轻蔑一笑: “苍天可曾佑他,你们信奉的,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战阵对峙双方皆沉默,西北边军官兵望着柴天诺的身影,心中有莫名豪气涌动,于万军之中取首级,这才是男儿之巅! 苍天道徒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张之龙沉默不语,心中理念大受打击,皈依苍天道,为的就是有所依仗,可如今看来,这依仗,未起半分作用。 “大郎,不好了,王廷大军跨过蛮子堡,杀过来了!” 赵三里带着人员冲了过来,远方,号角声越发清晰。 “把工匠带过河,列阵,迎敌!” 柳燕城大吼,旗手迅速晃动旗帜,十余万西北边军当着叛军的面开始布阵,带有鱼钩标志的四万余叛军,扬起画有金色鱼钩的苍天道旗,缓缓退向王廷大军涌来的方向。 因应战匆促,四卫府兵受损严重,尤其是龙山卫,除了一位折冲都尉率领的三千人,整卫全部谋反,可以说,龙山卫已经没了。 “柳大人,战争器械那?” 柴天诺左右打量,骑兵位于两侧,中阵前方是长枪手,后方是刀盾手,再后方,则是弓弩手。 可那些重型战争器械,除了三架八牛弩,在寻不到别的。 “都让那些反骨的家伙毁了。” 说这话的时候,柳燕城眼角忍不住抖了三抖,柴天诺苦笑: “对方数十万大军,战争器械完备,西北边军,可能挡得住?” “挡不住也得挡,时间紧迫,已来不及做其它应变,只能硬扛!” 硬扛,柴天诺看着正在护送工匠过河的赵三里,忍不住叹气,不好扛啊! “柳大人,种大人在何处?” “龙山城相公府,与两位相公有要事相商。” “泽湖卫、沥泉卫的两位将军那?” “龙山城相公府,与两位相公有要事相商!” “......军中无大将,难怪会被反了。” 柴天诺摇头,作为军中肝胆的主将皆不在,这仗真不好打了。 “那现在,谁是这十余万将士之首?” 柳燕城无言的指了指自己,柴天诺咧嘴,认真想,还真是只有这位边城卫中郎将合适。 “柳大人,于某支队伍冲一把,被动挨打,局势只会越来越乱!” “可要备全甲?” 柳燕城想都没想便同意了,如今边城方面最高战力便是柴天诺,能一人影响战局走势的,也只有他。 “全甲,人马具甲!” 柴天诺点头,柳燕城的亲卫亲自与他备甲,速度手法比老不死的四人好了太多。 “队伍集合!” 大漠孤烟高高举起,柴天诺大吼,三千五百骑脱离大部队,站到他的对面,其中有五百骑皆是人马具甲,一看便是及其精锐的重装。 “贼婆奶奶的,怎是你们这些囊货?!” 虽然皆都放下面甲,可就这独一无二的装备,还有那些止不住的切切私语,柴天诺一眼便看出,这是甲三营那群囊货! “柳大人,这些日子跟随我活动的白梃兵呐,有他们在,于我两营便够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配合,柴天诺对白梃兵有了极深的了解,能成为西北边军的旗帜,白梃兵靠的不是装备的强大,而是无比坚强的意志,以及远超其他兵卒的战力。 “他们还有任务,甲三营是边城卫装备最好的,有他们做你的后盾,我多少也能放心点。” 柳燕城的声音依然平静,柴天诺却在其中品出了不同的意味。 轻轻点头,柴天诺合上面甲,放声大吼: “三角阵,我为峰,我不停,阵不停!” “喏!” “出发!” 柴天诺大吼,胭脂兔迈着小碎步向前,甲三营随后,之后便是一府三千边城卫,也是久经战阵的队伍。 之所以未用其他卫府,柴天诺明白,终究是底细不清,若是阵前倒戈,那可真就完戏了。 三百丈,两百丈,队伍早已进入战争器械发威的距离,可王廷大军依然静悄悄的,没做任何攻击。 队伍依然在小碎步前进,战阵异常暗劲,让人及其压抑。 “大郎,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九斤忍不住问了一声,柴天诺轻轻摇头: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他们肚中蛔虫,岂能知道他们的想法!” “天狼星,那人就在前方阵中,很大可能,便是那个站于锋芒之人。” 金纹萨满白水开口,天狼星轻轻点头,挥挥手,十府三万人高马大的库尔敦铁骑,在十位骑乘犀牛兽的折冲都尉的带领下,手持丈八大戟,潮水般涌出大阵。 战争器械之所以不出手,原因很简单,便是为了不伤及那个夺了天地大符控制权的家伙。 天狼星费尽周章从石龙单于手中得到南下的权利,究其原因,便是为了天地大符! 大萨满石碑奴特意找他说过一句话,得天地大符,天狼便会真正化星,下一任王廷单于,必然是他。 若是得不到天地大符,莫说单于之位,恐怕性命都无法保全。 “冲锋!” 相距不及百丈,柴天诺大声下令,自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五百甲三营紧随其后,三千边城卫次之,巨大三角骑阵,笔直冲向王廷大阵! /114/114338/2971517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章 白梃兵 上 长戟挂抵基托,锐利戟锋前指,十位库尔敦折冲都尉,齐齐冲向柴天诺。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死柴天诺,而是重伤! 那匹赤红胭脂兔必须干掉,免得目标逃走,只要能擒下目标,自家将军,便有断肢再造的机会! 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杀~~~!” 双方同时大吼,骑阵狠狠撞在一起,血花瞬间飞溅,顷刻死伤无数。 大漠孤烟猛振,轻松荡开刺向胭脂兔的长戟,柴天诺扭腰振臂,抽回的长枪如暴雨梨花刺向对面。 噗噗噗,三位折冲都尉胸口近乎同时出现贯穿大洞,可他们却拼命扑出死死抓住大漠孤烟,任凭柴天诺将他们高高挑起也不松手。 “好汉子!” 柴天诺松手扔枪,大漠孤烟伴着三人落地。 没得办法,之前蛮子堡的大战真是耗尽了柴天诺的所有气力,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些许恢复,可前方敌人众多,必须保存体力。 “嗡~~!” 背后鸣鸿急速飞出,带着令人心惊的颤音挥过,三匹体型巨大的犀牛兽被一分为二。 柴天诺大吼一声,鸣鸿被其舞成了旋风,不管是递来的长枪大戟,还是阻路的骑兵战马,沾之立时化作遍地尸块。 如此紧要关头柴天诺藏不了拙,只要势头被阻,三千五百人便会被近乎数倍的敌人包围,全灭,只在一瞬间。 八重龙蛇劲于奇经八脉奔涌,一式琐文结绶灵蛇降,双臂延伸近丈,再加上同样近丈的鸣鸿,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漩涡,沾者,唯死! 嘶吼声,巨大的撞击声,刀锋入肉的闷响此起彼伏,三角阵外围不断有人落马,又不断有人填补,阵型始终保持不变。 从高处看,柴天诺便如无比锋利的刀尖,锐利的刺破厚重敌阵,向着远方急速冲锋。 贯穿了! 前方豁然开朗,再无阻挡之人,柴天诺心中骤喜,头也不回的冲向六十丈外王廷大阵。 “就是那人,确凿无疑。” 坐于火旁的白水轻轻点头,天狼星脸上露出淡然微笑,如此重要人物竟敢孤身冲阵,看来,大华并未知晓他的重要性。 “不愧是能夺取天地大符的角色,这武力值,这怪异的体术,确实异于常人。” 天狼星再挥手,伤势大好的黑河卫将军阿格玛仰天大啸,带领三万黑河卫涌出大阵,冲向柴天诺。 三万又三万,不知你这家伙,能否让我出手,天狼星看着如闪电般袭来的柴天诺,原本淡然的微笑越发灿烂。 “六万精锐出击,再加上之前那三万余还在修整的金帐卫,是时候了。” 柳燕城轻轻点头,于马鞍后方掏出一巨大竹节,摇燃火折子,点着引线。 “嘭~~轰~” 一颗头大光球冉冉升起,与高空骤然炸裂! 其时,柴天诺手中鸣鸿,正狠狠劈中阿格玛手中狼牙棒,断裂的尺长尖牙四处乱飞,数名黑河卫卒子从马上掉落。 “哒哒哒,哒哒哒。” 整齐的蹄声从王廷大阵左右两侧偏后处响起,天狼星和金纹萨满白水同时惊愕望去,白色的枪杆,黑色的具装,血红的大旗,正是西北边军最强战力,白梃兵! “集阵,防御!” 有大将嘶吼,草原王廷大阵朝向南方,根本未曾想过会有袭击来自两侧后方。 且数万兵马撒出,原本排列整齐的阵仗终究出现了漏洞,几十万兵马,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调整的好的。 “三连射,放!” 旗手舞动手中血红大旗,左右两侧万人队同时连射,每人三具上弦备箭的神臂弩,瞬间放出六万支箭,打的王廷大阵顿时乱作一团。 神臂弩用完便扔,硝石火油爆燃,于空中化作火球,白色大枪平举,重装骑兵狠狠撞入敌阵。 “杀!” 齐声吼,如利箭过柳,两万白梃兵交叉冲过,草原王廷的大阵,瞬间乱了阵脚!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滚开!” 鸣鸿一刀斩断狼牙棒,顺带切掉阿格玛半边身子,黑河卫将军,卒! “杀!” 白梃兵的出现,着实震撼了柴天诺。 白色大枪过处几无一合之敌,数十万敌军被区区两万重装打的一片混乱,此间情景,看了属实让人提气。 “破掉器械!” 令下,白梃兵立时分作两队,一队舞动长枪分割敌人,另一队动用火油焚烧器械,更有部分手中没有火油的白梃,直接抽出腰刀劈砍。 “死!” 柴天诺一头撞入混乱敌阵,舞成大圆的鸣鸿过处,无一人能活。 “白梃兵不愧是西北第一强军!” 天狼星连连点头,脸上没有半分懊恼。 “不过,区区两万来人便想破了我数十万的大阵,有点高估自己了吧?” 摇摇头,天狼星猛然大吼,音波如海浪涌过整个战场: “黑河卫,聚灵符!” 原本因主将被杀而面露仓惶的黑河卫兵卒,听到此音脸色骤然一僵,手中长枪弯刀同时亮起,狠狠斩向白梃兵。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原本近乎无匹的白梃兵,被激活了聚灵符的长枪弯刀命中,人马瞬间炸的粉碎,短短时间便陨了数千! “忘八端!” 柴天诺这位猛将更是遭受重点打击,瞬间挨了数十下,重甲炸的粉碎,便是皮肉也被掀起大块,露出颤动不已的内脏。 攻伐双方的形势,骤变。 “嘟~~~” 悠扬号角响起,这是西北边军的撤退信号。 死伤近乎半数的白梃转身边跑,丝毫不拖泥带水,柴天诺同样带着冲阵同僚急速回返,三千五百人少了一半,着实让他心痛不已。 “重整战阵!” 王廷方面并未乘胜追击,而是老神在在的整理阵列。 跑回本阵的柴天诺,心痛的问相熟白梃校尉: “伤亡可大?” 脸上被崩掉一大片皮肉的校尉轻轻点头: “两万人,死六千,伤一万四,惨重。” 柴天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鬼哨没了,草鹞子没了,若白梃再没了,西北边军,还能称为西北边军?! “不过,值了!” “黑河卫全灭,任务,也完成了。” 校尉脸上露出淡淡微笑,柴天诺叹气: “什么任务,值得付出如此代价?” “毁战争器械。” “……可他们依然还有数十万人,值吗?” “白梃尊军令,值与不值,无足轻重。” /114/114338/2972105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章 白梃兵 下 看着校尉那张依然在不停流血的面孔,柴天诺沉默,与喜好自由行动的自己相比,白梃兵们,才是真正的战士! “列阵!” 柳燕城大吼,旗手舞旗,十余万西北军,开始整齐列队。 柴天诺理所当然的站到了战阵最前方,表情凝重的看着王廷那边庞大的战阵,突然发现,白梃兵们做得对。 若那些战争器械还在,恐怕这十余万边军,未待冲阵便会被打散,六千白梃兵的死,值! “传令,喀尔斯卫出关,是时候,夺取西北了!” 悠扬号角再次连续吹响,基本整好阵列的西北军,皆震惊的望向远方,一支身穿火红战甲,从来未曾见过的军队,慢慢汇入大阵! “喀尔斯卫,拜见七王子!” 吼声震天,便是西北这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柴天诺苦笑,眼前便是最坏的情况,敌人层出不穷,众多闻所未闻的卫府接连出现,西北真的,危了。 不止是柴天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敌人数倍于己,这场仗,该如何去打? 往嘴里塞了一颗来生果,柴天诺身上的伤势急速恢复,现在无法留手,即便底牌全出,大概率也是个死。 “还好还好,我把银票都留给蛮儿了,即便我死了,她也能舒舒服服活下去。” 柴天诺叹口气,晃晃膀子,迎接大战的来临。 “……现在开始想身后事,还是有些早了。” 柳燕城轻轻摇头,柴天诺咧嘴: “不早了,等下打起来,可就没时间想了。” 柳燕城看看空中日头,侧耳倾听,微笑着说: “静下心来,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柴天诺眨眨眼,侧耳倾听,猛的回首望向南方,隐约有落雨之声响起。 “嗵嗵嗵~!” 三声巨响,大地震颤,不多时空中响起呼啸,柴天诺猛的抬头望去,三枚巨大赤红铁弹,笔直落向王廷大阵! “轰轰轰~~” 铁弹在落地瞬间炸裂,狂爆气流夹杂碎片横扫周围,瞬间收割百余性命。 原本老神在在的天狼星与金纹萨满,同时惊愕望向远方。 这火炮的射程和威力,简直超出想象! 这炮声,怎地如此熟悉?! 身后人员密集,柴天诺看不到任何情景,但是,总有种呼之欲出的想法在心中飘荡,却又让他不敢相信。 “嗵嗵嗵~!” 又是三声巨响,紧接便是次第响起的号角,柴天诺实在忍不住心中激动,惊喜自语: “大华十六卫?!” 第二遍炮响,柴天诺心下立刻肯定,那就是大华十六卫出动时的炮令,在武学上舍参加剿匪时,经常听到相同炮令,还有那接踵而至的号角声! “哒哒哒,哒哒哒!” 落雨之声变成密集蹄音,两支铠甲装备各异的庞大军队从战阵两翼奔来,其后更有数十门西北从来未曾有过的拖曳炮车! “布阵!” 嘹亮吼声响起,炮车迅速在战阵前方一字排开,数百辆八牛弩车穿插其中,十余万兵卒于战阵两翼列阵,原本稍显单薄的战阵,立刻变得丰满。 真是十六卫,而且还是两个卫府! 柴天诺忍不住使劲捶了捶手,自打西北行省建立,这是第一次有朝廷直属卫府府兵进入,无论什么原因,西北的天,变了! 天狼星的脸色变得铁青,自打他主持王廷大帐南下以来,各种状况层出不穷,尤其是如今,原本的碾压态势消失的无影无终。 “前方的,莫不是大华朝廷的府卫?” 天狼星强压着心中怒火问,旁边一位都尉轻轻点头: “应该是,西北边军不可能有如此完备的装备,以及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器械。” “呼桑卫、库尔敦卫,喀尔斯卫,各出十府骑兵,冲阵!” “喏!” 三十府近十万铁骑离开大阵,冲西北边军战阵奔去。 “抽黑河卫所属部落战士一万,开聚灵符,于某毁了那些器械!” “喏!” 黑河卫已全部战死,一万装备繁杂的草原鞑子手持长枪兵分两路,于战阵之上绕了个大圈,冲向西北边军战阵。 其他几卫兵卒的脸上,露出复杂神情。 黑河卫兵卒已全部阵亡,前些时日下属部落也因反向打草谷损失巨大,眼前这一万部落战士,已是黑河卫最后的根基。 开聚灵符必死无疑,黑河卫、黑河部落,经此一仗,八成会彻底消失。 “白水大师,烦请派出萨满,力争一击突破西北防线!” 天狼星躬身一礼,白水轻轻点头,不多时,数百金刀狼卫护卫着数十萨满,也冲了出去。 “柳大人,可用某带人阻上一阻?” 吃下来生果伤势完全消失的柴天诺,晃晃手中鸣鸿问道。 大漠孤烟遗失,他是真想去捡回来。 “莫急,看看朝廷卫府,作战方式与西北有何不同。” 话音刚落,嗵嗵又是两声炮响,和西北习惯用旗语指挥不同,大仗状态下的十六卫府,更喜用炮令指挥大集团作战。 两声炮令发出,府兵未有动作,炮兵和弩兵开始定标,伴随指挥一声令下,数十门大炮同时开火,紧接便是数百八牛弩! 巨大的轰鸣震的大地颤抖不停,升腾起的漫天硝烟,让西北边军彻底认识到,大华主力府卫,和边军的巨大差别。 “咴咴~” 炽热开花弹落入密集骑阵,便如石落水塘,激起的波浪不停向四周蔓延,瞬间夺走数百铁骑的性命,紧接便是密密麻麻超过丈长的八牛弩箭。 十万人的庞大骑阵,硬是被一轮攻击遏制,原本潮水般的冲锋瞬间一滞,紧接便迎来第二轮次攻击! 战阵之上,火炮的轰鸣惊天震地,弩箭撕破空气的声音更是连成了片,十余万西北边军,包括柴天诺,看着划过天际的炮火久久无法言喻。 “这,便是朝廷府卫的作战方法?” 柳燕城的声音有些干涩,柴天诺深吸一口饱含硝烟的空气,使劲点了点头: “和我在武学上舍学的内容一样,自打大帝登基实行新政,大华府卫的作战方式已和过去完全不同,只不过与书本上寥寥几言相比,实战,震撼了太多!” “......时代变了。” 柳燕城满脸落寞。 /114/114338/2972264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一章 新时代的到来 上 “是啊,时代变了,新的时代,到来了!” 与柳燕城的落寞不同,柴天诺心中皆是震撼,隐隐还有些兴奋。 在直隶参加剿匪时,柴天诺并未见到如此战法,毕竟打的不是阵地战,敌人也都是小股,不至于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如今这一见,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虽然看起来仅是战术上的改变,可影响之深远柴天诺能猜想的到。 以后的战争,尤其是大型阵地战,恐怕再不是个人武勇的天下! 草原王廷方面的震撼,不比西北小,或者更大。 “......大华朝廷的火炮,性能远超想象!” 天狼星的声音有些压抑,原本只起辅助作用的火炮如今大放异彩,效果超乎想象。 一直波澜不惊的白水站起身,看着远方的炮火连天,轻声说: “王廷方面也有变化,以后的战争形态,恐要发生大的变化。” “冲过去!” 呼桑卫将军索克贝伦大声嘶吼,这样的交战他从未经历过,敌人远在数百丈之外,攻击却已抵达,还未接敌,己方伤亡便已数千。 不过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想要活命必须冲过去,停滞不前或者后退,只能是死路一条! 终究是轻便的车载炮,十数轮过去,炮管便微微发红,无法继续装药攻击,只有八牛弩还在不停射击。 数十萨满终于冲了上来,黄色符纸铺天盖地飞舞,与骑阵前形成肉眼可见的屏障,弩箭射在上边发出咔咔裂响,被穿梭闪电打的粉碎。 王廷方面兵卒士气立时大振,嘶吼向前,黑河鞑子绕了个大圈,开始接近西北大阵,手中长枪,开始绽放莹莹光芒。 “欲乐天!” “嗵~!” 又是一轮炮响,一直矗立无声的大华卫府兵卒,从背后解下巨大黑袋,取出里边巨大的弓弩,上弦,静等命令到来。 “放!” 激活聚灵符,闪烁着红芒的长枪急速飞向边军大阵,同一时间,连绵如雨的弩箭落向大阵前方的冲锋骑兵,西北大阵对黑河鞑子投出的聚灵长枪,毫不顾及! “嗡~~!” 刺耳的高频音骤然响起,两道金色光波自大阵两侧的大华卫府阵中升起,瞬间笼罩整个大阵,被激活聚灵符的长枪次第落下,却被光波瞬间消融不见。 “坏了!” 金纹萨满白水身体猛颤,手里燃烧的薪柴洒了一地,天狼星同样面色凝重,即便是他这个外行,也能看出金色光波的不凡。 “咚、咚、咚!” 鼓声起,两位身穿纯白色道袍的道士,双手各自托着一枚放射金芒的棋子,慢慢走上高台。 “星官大人!” 两位大华府卫将军恭敬行礼,两位道士微笑颔首,脚踩北斗七星,画金色符文,将棋子,置于北斗七星符文之中。 “嗡~~” 又是刺耳高频音响起,金色光波如海浪急速蔓延,瞬间便把两方大阵囊括,遮掩草原王廷骑阵的黄色符纸熊熊燃烧,如雨弩箭接踵落下,连绵不绝! “咄咄咄~~!” 盏茶功夫,如天河倒倾,弩箭射落上百万,加上黑河鞑子,超过十万的王廷大军,侥幸跑回者,不到五百骑。 “......武者时代,将要终结?!” 身为二品宗师的索克贝伦满脸迷茫,虽然逃得性命,但其身上最少中了上百箭,更有腕粗床弩掼体,看起来异常凄惨。 “大师,我等的符咒用不了了!” 大阵中的萨满惊恐大吼,白水掐了个手印,却无任何效果,只能无奈摇头: “那二位穿白色道袍的道士,应该是钦天监的星官,他们下了结界,我等术法,被禁了。” “白水大师,你也无法抗衡钦天监的道士吗?” 天狼星眉头高皱: “即便你一人不行,有如此多的教中萨满,难道还抵不住他们二人?” “......他们是真正的脱俗者,想成为星官,最低要求,便是七品炼气士!” 说这话的时候,白水脸上不自禁的浮起羡慕的神色,己等萨满,即便得欲乐天垂青,依然无法跨进那个境界。 大萨满说得对,大华虽然腐朽,但人杰地灵,一国便抵神州! 天狼星的眼角忍不住抽动两下,作为下一任单于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他受到大萨满石碑奴的鼎力支持,知道许多他人不知道的辛密。 炼气士和武者一样,也分九品。 一至三品叫染尘,四至六品称鸣蝉,七品摘星,八品五仙,九品天命,而一品炼气士,战力便相当于中三品大宗师! 至于七品炼气士,已经可以和刚入境的陆地神仙交手,若说人间武力至峰,非炼气士莫属。 年前天狼星曾好奇寻味大萨满石碑奴的等级,气苦笑说: “历经两甲子磨砺,依然未脱出染尘,天下良才,皆归大华!” “白水大师,那我们还争个什么?” 天狼星苦笑摇头: “两位人间巅峰,想取我等头颅如探囊取物,还打个什么劲!” “此言差矣。” 白水轻轻摇头: “即已脱俗,那受到的限制自然也大,他们能出现在西北,恐怕也和王廷坏了规矩,涌入数十万兵马有关。” “协同防御已是不易,若他们胆敢出手攻击,恐怕会遭天谴。” 原来如此,天狼星恍然点头,可是看着充斥天地的光波,还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没有术法加持,我等如何抵得住如雨箭阵?” “为今之计只有后撤,寻找规则制约之地,到那时,这金色符阵,自然而然便会消散!” “噫吁嚱,这术法,也太厉害了!” 柴天诺看着漫天荡漾的金波,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之前的连番大战,除了刘博山出手那两次,西北边军在术法一途被草原王廷压的死死的,柴天诺一度以为西北乃至整个大华,只有寥寥几位术法大师。 可今日一见,彻底颠覆他之前的推测,原来,只是西北无大师。 “柳大人你可太坏了,有如此强援也不说,害得我差点写遗书!” 柳燕城嘴角微翘: “波澜不惊的日子哪有意思,偶尔来点惊喜,才会体悟到生活的精彩。” 柴天诺上下打量柳燕城几眼,未成想,这粗鄙的家伙,内心竟然这么感性。 /114/114338/2972415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一章 新时代的到来 下 “王廷大军要撤了!” 腹部包扎着厚厚绷带的赵九斤大吼,赵三里一边帮他整理绷带,一边埋怨的说: “就你能,就你能!” “竟然跟随柴大郎去攻击人家本阵,自己几斤几两没个数嘛?!” “甭在这胡扯八道,眼睛都缺了一颗,你有啥立场与我说这话?” 赵九斤梗着头说,却被赵三里一巴掌抽中后脑勺: “就凭我是你堂哥!” 柴天诺一阵咧嘴,真未想到,这俩主竟然是堂兄弟,难怪一样的不靠谱! 扭头看看静立不动的大华双卫,柴天诺小声与柳燕城说: “柳大人,你有没有发现,西北边军,至少在装备方面,已经远远落后大华卫府?” “那种大弩可连射十二支弩箭,比神臂弩强了不止一倍两倍!” “……终究是,时代变了。” 柳燕城叹气。 王廷大军开始徐徐后撤,西北边军,则开始向前挺进。 两位炼气士静静端坐高台,不言不语,如同塑像。 不知过了多久,两位炼气士同时开口: “到极限了,再往前,符阵便无法奏效。” 柴天诺仰首观望,发现已来到蛮子堡前,金波驻足堡前百丈,便不再动弹,仿佛被某种规则按下了定格。 “大郎,与你个任务。” 柳燕城突然开口,柴天诺点点头: “说。” “夺下蛮子堡,这是一个战略要地,不管是退是守,都能为西北争取不断的时间。” “没问题,哪支队伍于我同往?” “右领军卫,成山府。” “只一府?” 柴天诺看着王廷大军退过后,依然人满为患的蛮子堡,忍不住使劲咧了咧嘴。 蛮子堡里最少好几万人,三千对几万,还是攻城,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右领军卫的将军大人说了,一府,足够了。” 这话柳燕城说的呲牙咧嘴,柴天诺同样呲牙列嘴的刚想说话,便听身后远处再次传来巨大的炮声。 “嗵嗵嗵!” 三枚火红炮弹于头顶飞过,一头撞入蛮子堡,紧接便是巨大的爆炸,能清晰看到,残缺的尸体飞向四方。 “……这到底是什么炮,威力怎的这么大?!” 柴天诺忍不住往后望,这三门炮不但威力大,射程也超乎想象,真想看看是什么造型。 可他身后人山人海,除了人头就是人头,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听说是今年刚刚配给卫府的超级火炮,最远射程近二十里。” 柴天诺咋舌,二十里,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恐怖的射程! 三门神秘大炮如同攻击的哨声,冷却好的数十门车载火炮次第开火,蛮子堡中的守军被炸的人仰马翻,很快便撤了出去。 柴天诺得令,领着身穿黑色全甲的成山府冲向蛮子堡,骑兵都未下马,直接冲了进去。 整面南墙被火炮轰的稀碎,堡内遍布猩红肉糜,柴天诺闻着混杂硝烟的浓重血腥忍不住咧嘴,比灌输内力的鸣鸿打的还碎! “难怪只需要一府兵卒,原来是打扫卫生。” 草原王廷大军已经全部撤回锁龙关,这场大仗打的虎头蛇尾,原本以为将要横扫整个西北的王廷,死伤十数万,大大动了元气缩在锁龙关不动。 而西北边军也被大华卫府好好上了一课,原本天下闻名的西北边军,短短三年时间便被大华卫府远远超越。 无论装备器械还是战术战法,都已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蛮子堡,又在紧张施工。 南墙彻底没了,残存的北墙被连夜加固,柴天诺看着城墙上那三十门火炮,还有密密麻麻的床弩直咧嘴。 好家伙,这一个齐射,最少伤亡一两千! 战事平息,又没了柴天诺的事情,刚想策马走人,却被柳燕城叫住。 “别那么急,看看这是谁?” 两位身穿全凯放着面甲的重装骑兵站在柳燕城身后,柴天诺一个猛子从马上扑了下去,直接把两人撞倒在地,然后便挥着拳头使劲捶起他们的胸甲。 “卞盛,子进,你们两个混球怎地来了?!” 柴天诺声音都有些变调,这可是自己兄弟,莫说蒙着脸,便是化成灰也认得! “别、别捶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卞盛和申屠子进大声嚎嚎,这才分开几个月,天诺的力量又大了! 土木堡,众人围坐桌旁,赏着落山的金乌吃羊肉,互相说着这些日子彼此的经历。 “我们右领军卫是在一个月前出发的,换装了新式装备,每日里只是行军演练,谁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卞盛喝口羊汤,然后点了点头,难怪天诺推荐来这里,滋味果然不错。 喝口羊汤,吃口酥的掉渣的新出炉烧饼,卞盛接着说道: “直到五天前进入沥泉卫的驻地,我们才知道,左右领军卫来此,就是为了应对草原王廷。” “两位相公那么早,便预见了王廷的变故?” 柴天诺还没说话,作陪的赵九斤先问出了话。 “之前,并非为了王廷。” 卞盛轻轻摇头,申屠子进抬头看了他一眼,呲牙一笑,接着喝汤。 “那是为何?” 赵九斤疑惑的问,柴天诺却从卞盛脸上看出了端倪,使劲用手掌拍了拍赵九斤的肩膀: “老赵啊老赵,能不能长点脑子,今儿差点死在他们手上,这还不明白。” 赵九斤略做思考,猛的一惊: “你、你是说那些叛军?” “还能是谁?” 柴天诺摇摇头,哼声说道: “若不是今儿早上的变故,那些家伙肯定还隐藏不动,西北边军若是自己清理,恐怕整个西北,便烂了。” 赵九斤低头,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 “如今叛军已经撤入锁龙关,可他们的亲人都还在西北,两位相公,不会请左右领军卫动手吧?” 这是他最担心的,历来平叛都是调遣异兵进行,大军过处人头滚滚,十室九空实属正常。 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他是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景。 “你想多了。” 柴天诺一点一点撕着烧饼往羊汤里放,声音有些过于平静的说: “无法控制时请援兵还好说,如今主干已经暴露逃走,若再请人帮助,那不是在打整个西北的脸?” “那、那你的意思?” 其实赵九斤已经想到,但心中过于惊骇,有些不敢说出口。 /114/114338/2972962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二章 米府的婆姨随州的汉 上 “自己清剿家里的逆子,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过于丢人!” 柴天诺端起泡满烧饼的羊汤,吃的唏哩呼噜,赵九斤的食欲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冰冷无比。 杀敌杀寇,便是粉身碎骨也不皱眉头,可若向自己人举起屠刀,他是真真做不到。 三兄弟同时摇头,赵九斤是个好人,但,好人未必是好军人。 撇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几人说起轻松的事情,终是在死人堆里爬出的战将,赵九斤也缓过神来,说起柴天诺这些日子的表现,把卞盛和申屠子进惊得连吸冷气。 几个月的时间,杀人超过数千,并亲手炮制了反向打草谷,挣得盆满钵满,再不是原来的死穷酸。 武力更上层楼,大步迈入宗师境,堪称青年一代第一人! “噫吁嚱,天诺,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申屠子进放下手中羊腿,虽然早知柴天诺必进宗师,可感觉没分开多久,怎么就成传说中的大宗师了那?! 卞盛倒是不太吃惊,杀一人为罪,杀百人称雄,屠戮数千凶悍,这宗师,便是用人名堆也堆进去了。 “这个,怎么说那。” 在自家兄弟面前不用隐瞒,柴天诺挠挠头,皱着眉说道: “如果用正常的说法,我确实已是宗师,但是,我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还没找到那个感觉?” 卞盛好奇的问,四人在墨香居的时候,经常谈起宗师境,柴天诺便曾说过,在他的感觉中,宗师境和武夫境相比,应该有种非常大的变化。 可那种变化,他始终没找到,也不知道那种变化,到底是什么。 “怎么说那,好像找到了点,却还是差那么点事。” 这话柴天诺说的呲牙咧嘴,感觉朦胧,实在无法言表。 “天诺,以你的想法来看,宗师境应该如何?” 外表粗狂,其实内心细腻的申屠子进,轻声问道。 我的想法,柴天诺皱眉,第一次审视自己内心,三人也不说话,只是吃着东西,静静等待他对自己道路的终结。 半柱香后,柴天诺抬头,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超凡脱俗,一身内力由后天转先天,动静之间契合法则,一拳一脚顺应天道。” “攻,可令林倒山裂,守,可抵炮弩直攻,上可扶摇入空数十丈,下可入水时辰不吐息,如此这般,方可称为宗师!” “……” 卞盛、申屠子进还有赵九斤,皆直愣愣的看着柴天诺,也不说话,让柴天诺心里直发毛。 “怎么地,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很对,不过,我觉得那不是宗师,应该是神仙!” 赵九斤咧嘴,申屠子进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天诺,你的要求太高了,恐怕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也就是那般手段吧?” 柴天诺使劲挠挠头,忍不住尴尬一笑,貌似,自己真的说的有点过了。 “其实,天诺所言,还真是与古书上描写的某些存在相符。” 卞盛轻轻点头,望向柴天诺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某些存在,不会真是陆地神仙吧?” 申屠子进倒吸凉气,卞盛轻轻摇头: “那倒不至于,我说的是修真,炼气境界的,修真!” “切~” 申屠子进和赵九斤齐用鄙视目光瞥了卞盛一眼,神话故事里的角色拿出来说,这算怎个意思。 卞盛摇头轻笑,柴天诺若有所思,两位憨货说个不停,月升起,夜色渐浓。 第二日,柴天诺本想带二位兄弟去看看蛮儿,然后好好逛逛西北,奈何他们军纪在身,昨晚已是破例,现在连大营也出不得。 柴天诺那叫一个无语,忍不住问他们: “就眼前这局势,你们还能赶得上秋闱不?” 二人苦笑,八成是赶不上了。 柴天诺只得自己上路,于边城带上蛮儿,向种行信辞别。 “怎地也要去趟龙山城,以你的出身,这么久了未见两位相公,不好。” 柴天诺听从了种行信的意见,去了龙山城,与集市买了几斤时令水果,乐呵呵的去往相公府。 “少爷,您还是自己去吧,我一个奴仆,去了不好。” 柴天诺忍不住挠头,蛮儿身份未改,去了确实不太妥当,便让她去客栈歇息,一个人前往相公府。 检查过腰牌,守卫立刻放行,来人是两位相公经常提起的柴大郎,他们自然不会为难。 门房带着柴天诺直接入了后院,进到一处两进的宅院,来到了小种相公种师庸的书房,老种相公出去有事,如今只有小种相公在。 “后辈柴天诺,拜见相公!” 柴天诺抱拳大大鞠了个躬,行的不是军礼,而是后辈拜见长辈的常理,以曹福与两位相公的关系,恰当。 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的种师庸,一把扶住柴天诺,上下打量几眼,满含喜悦的说: “终于见到我西北出林猛虎,好,甚好!” 柴天诺咧嘴,露出真诚微笑,相公不愧是相公,说得话就是好听,出林猛虎,这可比十八里堡割头人还有大郎啥的好听多了! “来的匆忙,也不知道该买些啥,小子便在集市买了几斤水果,相公莫要嫌弃。” “人来便好,人来便好。” 种师庸摆摆手,看着柴天诺的眼中皆是笑意。 如今西北局势一团乱,甚是让人闹心,能见到嫡系出身的柴天诺,属实让种师庸高兴。 柴天诺见屋中还有不少穿盔戴甲之人,就知他们有事相商,于是冲人堆里的柳燕城咧嘴一笑,转身拱手告辞。 走之前,柴天诺将一纸筒双手递给种师庸: “小子无甚拿得出手的东西,唯书画还算能够入眼,便画了一幅青山松柏图,献与两位长者,祝两位相公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完,柴天诺躬身离去,种师庸看着挺拔身姿感慨连连,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曹福。 “相公,能否让我等欣赏一下柴大郎的作品?” “我真是好奇,一位千人敌,到底能画出怎样的画作。” 柳燕城和柴天诺数次共同杀敌,自认非常了解柴天诺,与他看来,这就是位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可将将柴天诺,却说自己唯有书画拿得出手,这让他十分好奇,猛人柴大郎的书画,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九十二章米府的婆姨随州的汉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75226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二章 米府的婆姨随州的汉 下 “看了不准笑啊!” 种师庸先给众人打预防针: “人有所长必有所短,柴天诺乃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其他方面自然会弱些,无论好坏,这都是他的心意。” “您就放心吧,哪怕是张墨染的稚儿捉虾图,我等也不会取笑,赶快打开,您这么一说,更加勾起我等的好奇心了!” 其他将官也纷纷出言,十分好奇这位轰动边陲的柴大郎,到底能画出何等神作。 “你们这些人呐~。” 种师庸摇摇头,打开纸筒轻轻一倒,先出来的是一个被红绳穗子缠绕的二两小银锭,应该是做坠子用,被打磨的如同镜子,一看便是上了心的。 “用银子做画坠,这还真是少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柳燕城上前接住画坠,帮着将卷轴缓缓取出。 卷轴略湿带点潮气,还有胶水的味道,一看便知是刚刚作出的。 又有一位将官上前,帮着柳燕城将卷轴徐徐打开。 “好画!” 将将打开一半,一位身架子有些消瘦的果毅都尉便禁不住喊了一声,虽只露出一半,可那淡抹云霞,空濛山色,已让人望之心静。 “打开打开,天诺这孩子,还真是多才多艺。” 种师庸脸上喜色更胜,柳燕城一放到底,众人看着黑白二色的卷面,忍不住齐齐吸了口气,未成想,柴天诺的画技竟然如此出众! 青山绕云霞,薄雾罩山林,悬崖绝壁间,两株嶙峋松柏盘旋如龙。 虽扎根贫瘠,但枝叶繁茂,岁月于树身留下刻痕,却更显其坚韧稳固!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柴大郎的画,已经破了技,涉及了意的境界,真无法想象,这是一位将将十七岁的武人所作!” 感慨之声接踵而起,柳燕城却看着下方的文字连连点头: “画作的不错,但与字相比,却差了不少,这字,已是完全的大家风范!” 楷书端端正正,未有半点偏斜,本该让人感觉过于死板,却偏偏透露出潇洒飘逸之气,望之如仙人临江,雾气盘绕,令人观之心旷神怡。 且书写之处异常干净,黑是黑白是白,便如双色阴阳鱼,相融相汇又边界明晰,实属难得。 “确实有大家风范,俗话说字如其人,还是有些道理的。” 种师庸点头,脸上笑意更胜,柳燕城拿起卷尾,轻声诵读: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 “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众人皆沉默。 画出众,字出尘,诗有韵味,柴天诺,着实惊艳了大家。 “绝代天骄!” 一位五大三粗的将官,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也只有这四个字才能配得上柴天诺,所谓的天之骄子,都有些轻了。 “什么绝代天骄,你们在看何物?” 老钟相公种师诚走进屋内,看到众人围成一团,忍不住好奇发问。 种师庸把事情说了一遍,种师诚拿起画作细细打量,最后忍不住叹气: “天诺这孩子,有心了。” 明眼人皆能看出,此画暗喻两位相公,诗画所指,触动心弦。 “好好收起来,保不齐过几年,天诺成为一代大儒,那样这字画可就值钱喽。” 老钟相公笑呵呵的说,自有侍从上前收起字画,寻一日光照不到的地界挂起来,慢慢阴干。 “兄长,和朝廷来人谈的怎样?” “其他皆好,唯独西北大族之事,不好解决。” 种师诚坐下,拿起茶碗喝了口茶水,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啊,确实不好解决,谁能想到半数大族都牵扯到了叛国,大华朝廷眼里揉不进沙子,这一杀,必然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种师庸忍不住叹了口气,之所以放弃数百年坚持,主动把朝廷大军引入,便是因为西北已经不稳,种家不能成为西北的罪人。 但无论怎么想,两位相公也没想到,作为西北基石的大家族,竟然有超过一半参与到了叛国之事。 “这杀,是一定要杀的,而且,要杀的干脆,杀的果断,杀的,一干二净!” 种师诚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老钟相公为人和气,一般对事不下定论,可只要他的话出了口,那便是百分百要贯彻下去。 看来西北大族,真要迎来大清洗了。 “既然兄长决心已定,那还有甚不好解决的?” 种师庸有些疑惑,既已下定决心清洗,那还能有何事为难。 “米府的婆姨随州的汉,西北大族皆与他们有所牵扯,不解决隐族之事,便无法清除干净那些祸根!” 说到这里,种师诚眼中骤然放出一道寒光,这些年西北近乎烂到骨子,隐族绝对脱不得干系。 当年祈求种家收留的弱小隐族,如今已成西北大患! “相公何必为难,实在不行,咱们便狠下心,将这些妖孽般的家伙杀个精光,哪怕西北因此大乱!” “反正西北将要回归大华朝廷,有两卫在,怎地也能稳住阵脚。” 一位将官猛挥手,其他人皆点头,这些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隐族,已彻底成为西北毒瘤。 军民两道隐族多有渗透,且这次他们明知叛国之事却不上报,已经完全毁了当年和种家的约定。 如此隐患,决不能留! “如何清的干净?” 众人又是沉默,是啊,西北的边边角角皆有隐族扎根,如何清的干净。 “之前也曾派李子仪与他们谈判,毕竟数百年的关系,我也不想做绝。” “未曾想这些家伙竟然打伤了李子仪,将他赤身裸体丢在闹市,他们,这是在狠狠抽打某这张老脸啊!” “反了天了!” 所有人皆是大怒,种师庸更是一把摔了手中茶碗: “如此弑主恶狗不能留,清不干净也得清,只要把其主干杀光,就不信那些末梢,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众将官点头,老钟相公叹气,那西北,可就真的打烂了。 “两位相公,其实,有位人选,乃是对付那些隐族的最佳选择。” 两位相公与其他将官齐齐看向柳燕城,柳燕城笑着说: “便是文武双全的柴大郎!”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九十二章米府的婆姨随州的汉下免费阅读。 /114/114338/2975246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三章 武无第二 上 柴天诺是真没想到,自己离开相公府,刚刚走到客栈门口,便又见到了柳燕城。 “柳大人这速度可够快的,找我何事,不会又是拔营攻城吧?” 除了这两点,柴天诺实在想不出,他还能有何事找自己。 “寻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柳燕城没有回答,而是带着柴天诺走入客栈后的一处院落,于风雨亭坐下,然后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完柳燕城所言,柴天诺直接惊了。 “堂堂西北边军竟拿一个帮派毫无办法,柳大人,你莫不是在说笑?” “某哪有那个心情说笑,说来说去,都是当年惹的祸!” 柳燕城苦笑,说起米府婆姨随州汉的由来。 在西北边军还未建立之时,西北远比如今荒凉的多,人口更是连现在一成都不到。 由于临近大夏和荒凉草原,西北属于妥妥的边塞地区,大华朝廷不愿耗费财力设置民政管理,因此居民家国意识单薄,生性蛮横彪悍,算得上是一片不法之地。 之后因为朝廷政策变化,大华开始在边塞地区驻军,并有大量人口迁徙,便和原本的土著起了矛盾,着实死伤了不少人。 大华朝廷因之大怒,时任兵部尚书与西北驻军下了命令,清剿边境蛮愚,杀光为止,一个不留! 因这道命令,数万原住边民糟了难,除了逃往草原深处和大夏境内的,其他成年男女基本被杀了一个空。 曾有学者说过,草原鞑子中的很大一部分,便是当年那些逃跑的原住边民。 其时,进行清缴的西北驻军伤亡也是不小,原住边民相当彪悍,战力不容小视,尤其是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隐族,西北驻军中的大部伤亡,都是他们造成的。 时任西北驻军首脑的种家先祖大怒,对那些堪称妖孽的隐族下了狠手,无论老幼妇孺一律杀光,势要萧清这些不尊王法之徒。 在朝廷源源不断的支持下,半年后西北清缴一空,隐族也只余一个偏僻村落存世。 被大军包围的隐族族长,冲种家先祖行大礼,恳请饶恕。 种家先祖看着村子里的妇孺软了心,横竖人数寥寥,便签下协议,隐族永世为大华奴仆,替大华牧守边陲打探消息。 从那以后,隐族于西北站住了跟脚,因为他们的特殊能力,在之后的岁月里更是屡创奇功,成为西北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人口稀少的隐族迅速发展,一百年后拥有隐族血脉者在西北建立了两个不小的州城,一个是米府,一个是随州。 米府出美女,大名鼎鼎的月影姬便是米府人,随州出硬汉,五十年前震慑天下的第一武夫,便是随州人。 西北边军建立以后,多多依仗隐族,对他们的监管属实放松不少。 然后隐族便借着各种由头在军中民间培植势力,等相公府发现的时候,他们已尾大不掉,几乎插足西北各个地方。 若要清剿,西北必会伤筋动骨。 柴天诺听的使劲挠头,这些事儿,与自己有何关系? 柳燕城叹气,说起了叛国之事以及隐族的嚣张,气的柴天诺一巴掌拍碎了石头桌面: “无法无天,如此祸国殃民的玩意,就应该清扫干净,一个不留!” “终究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况且他们也是大华子民,真若因这事乱了西北,谁都得不到好处。” “不能杀人,那这种琐碎麻烦的事情,我能如何?” “找其首脑,说明道理,劝他们退出军政两界,安安心心的在那两府生活,莫再沾惹世事。” 柳燕城认真的讲,结果发现,柴天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何故用此眼神看我,难道我身上有不妥之处?” 低头打量一番,柳燕城也没发现自己有何不妥之处。 “土生土长的西北人都劝不来,我这近万里之遥的人能劝回来?” “柳大人,您良心大大的坏了,保不齐在哪里给某下了套!” 柴天诺指着自己鼻子,一百个不相信的说。 “......怎地一听这大大的,某就想与你大嘴巴子?” 柳燕城咧嘴,正言说道: “找你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你文武双全!” “哦~。” 柴天诺若有所思,柳燕城又看了看柴天诺那张吃过来生果后,疤痕消失,变得清秀无比的面孔,若有所思的说: “看来还要加上一条,长得嫩超,算得上是位美男!” “这活计,某接了!” 柴天诺猛的一捶桌子,吓了柳燕城一跳。 “不怕是我等与你下的套?” “某乃顶天立地好男儿,岂会怕尔等宵小下套!” 得,这直接唱起戏来了,柳燕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略显鄙视的说: “是不是推算出,隐族那边谈判的主角,是位女子了?” “姐儿最爱俏郎君,尤其受不了的,便是那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风流郎。” 柴天诺咧嘴,带着些感慨地说。 “哦,大郎似乎对女儿心思,颇有琢磨?” 柳燕城挑眉,若是这般,那成功的几率,便又能增加不少。 “哎,不能说是琢磨,只是略知一二。” 柴天诺起身,望着亭外姹紫嫣红,禁不住想起秀春阁里姑娘所说,关于喜姐的事情。 “山桃红花满上头,洛河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这世上,最多的便是负心汉,最苦的,却是痴心女。” 啪啪啪,柳燕城使劲鼓掌,脸上皆是满意神情,妥了,此事彻底妥了,就柴大郎这番言语,妥妥的妇女之友,这番谈判,稳了! “......蛮儿,你说你家少爷,是不是上了柳燕城那厮的当?” 柴天诺端坐屋内,呆呆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柴蛮儿一边帮他打理头发,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人柳大人可没与您下套,该说的都与您说了,这事横竖都是您自个儿揽下的,怨不着别人。” “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现在心里更是没底儿,你说那隐族的话事人,不会是位白鬓大娘吧?” “那某这不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了?” 说到这里,柴天诺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彼其娘之,自己坚决不委身大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九十三章武无第二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75246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三章 武无第二 下 “少爷,收拾好了,站起来让我瞧瞧。” 得,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第一次收拾打扮,感觉怎么那么别扭。 柴天诺无奈摇头,站起转身。 把梳子放到一旁,柴蛮儿看着转身望向自己的柴天诺,眼神一时有些痴了。 来至大世十七年,柴天诺从未打扮过,今儿穿了柳燕城送来的月白长衫,腰间挂了润白麒麟玉佩,修了面,整了发,立时如同变了一个人。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虽怒视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 柴天诺一把夺过蛮儿手中的书本,这死丫头,夸赞人还得翻书本,还有没有点真诚! “少爷,你今儿真帅,我都舍不得让你去了。” 柴蛮儿一头扎进柴天诺怀里,搂着腰,小脸使劲在他胸口揉搓。 “我也不太想去,柳燕城那厮竟然还送来脂粉,这他娘纯粹是想让我出卖色相!”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秀春阁破了身子那。” 柴天诺脸上阴晴变幻,最后咧嘴摇了摇头,两方谈判关乎西北安稳,怎么可能牵扯到皮肉之事,自己这想法有些下作了。 手持折扇,不太利落的开合数次,柴天诺于秋风中舞着扇子离去,柴蛮儿于窗口探头大喊: “少爷,真若是碰到白发大娘,可要让她封个大大的红包,你可是真真的童子,少于千两不值得啊~!” 扑腾,左脚拌右脚,柴天诺差点摔个狗啃屎,看着来往行人瞧向自己的古怪目光,心中苦笑,丢了大人喽! “霓裳坊,就是此处了。” 看着眼前五彩楼阁,闻着空中飘散的脂粉香气,柴天诺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 揽着客人娇笑从身边走过的莺莺燕燕,手拿长嘴茶壶于堂中来回穿梭的大茶壶,此番情景,像极了远在万里之外的秀春阁。 “柳大人,谈判谈判,总要与我点拿捏对方的手段,不然,便只能任对方拿捏。” 下午见柳燕城时,柴天诺想起了自己疏忽之处。 只知道与对方的要求,却无可以拿捏对方的手段,那还谈个屁。 柳燕城皱眉,面色凝重的说: “若实在无法谈拢,便于他们说,两位相公下了决心,不想种家因祖上的一时心软成为大华千古罪人。” “若他们不妥协,便向朝廷请旨意,取消相公府,彻底还政于朝。” 柴天诺倒吸凉气,未曾想这隐族的事情,牵扯到的干系竟然如此之大! 之前和卞盛聊天听他们说过,从即日起,朝廷府卫便会在西北驻扎,西北再不是边军一家做主的地界。 若是相公府也取消了,那大华民政必然进入,西北边军也就不再存在,西北,将成为朝廷直接掌控的真正行省! “两位相公还说了,到那时,他们会赶赴京城,祈请大帝派钦天监占星师配合十六卫府派大军入西北,彻底清剿隐族。” “这次必不会犯祖上的错误,半点根芽,也不与它留!” 此言一出,柴天诺毛都炸了,上午见面时,柳燕城曾说隐族混血近乎遍及西北,若不留根芽,那西北,岂不血流成河? “莫要不信,两位相公已有决断,老钟相公更是说过,隐族莫要以为血脉遍地便安全,咱们那位大帝心狠着那。” “若是觉得西北之事烦他,便是将整个西北杀个十室九空,也是做得出的!” 有些艰难的咽下口唾液,柴天诺苦笑点头,这事儿大帝绝对做得出,清空西北迁徙百姓,于大帝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以取舍的事情。 “我等皆是西北出身,也不愿西北化为地狱,事情成败,皆在你手!” 随手扔给大茶壶一锭二两小银,柴天诺忍不住叹了口气,数百万性命压在己身,亚历山大啊! “公子您来了,可好些日子没见了,里边请,里边请!” 得了银子的大茶壶眼睛一亮,弓着腰往里让,柴天诺嘴角抽动,彼其娘之,让你这一说,老子直接成老嫖客了! “啊呀,公子您来了,可有相好的姑娘,我这就帮您叫去。” 徐娘半老的老鸨刚一露面便接了柴天诺一锭小银,眼睛立马变得和大茶壶一样,蹭蹭往外冒着绿光。 柴天诺忍不住摇头,和秀春阁没得比,过于热情一点也不矜持,属实没啥深度。 “不用麻烦了,我是相公府的,要见你们主事人,按规矩来吧。” 此言一出,老鸨大茶壶脸色立时起了变化,大茶壶转身离去,老鸨带着柴天诺往后方行去。 穿过热闹的两进宅院,通过小门进入一草木丰茂的花园,周遭立马安静下来,老鸨边走边说: “公子,前次来的那位武夫都闯不得七关,您这文弱身体,何苦来哉?” 看着前方出现的七层宝塔,柴天诺忍不住摇头: “某属实不知你们是何等想法,相公府来人都要历经考验才能见到你们的主事人,难不成,她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 “公子这话,有些过了。” 老鸨不满的看了柴天诺一眼,柴天诺冷哼: “与你说个明白,我非西北人,而是朝廷派来历练的武秀才。” “在某看来,你们这番作为,有些寻死的感觉。” “两位相公行事温和,又念着同为西北人的缘故,总是下不了狠手。” “可你们的眼界太窄,就没想过,真若让大帝知晓了尔等作为,以大帝眼中揉不得沙子的脾性,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得下去?” 一番话语,老鸨脸色立马变了。 天齐大帝的脾性世人皆知,说一不二,行事手段更是狠辣,有不满其为人的老学究曾隐晦说: “大帝是那铁锅旁的燃薪人,亿万百姓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冷热生死,不过是他心中一个念头。” “与老皇相比,咱们这位大帝,少了太多仁慈。” 谈话间,两人来到七层宝塔前,塔前站着十七八个身穿各色服饰之人,看来便是有些地位,皆用不屑眼神望着柴天诺。 柴天诺扫视众人一眼,然后看着宝塔上的牌匾笑了: “武无第二,你们这匾子的口气,着实有些大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九十三章武无第二下免费阅读。 /114/114338/2975246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四章 闯七关 上 “有何大的?” 一劲装男子昂首说: “我隐族高手无数,族长更是惊才绝艳,不到三十便已是上境大宗师,便是边城卫将军种行信,也挡不住我家族长三招,这武无第二,哪里大了?” 彼其娘之,种将军都挡不住三招,我与其动手,岂不一个嘴巴抽飞?! 柴天诺心中惊叫,但面上依然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瞅着眼前趾高气昂的货色们,柴天诺笑了,某可是大大的骑墙派,耍嘴皮子,某能活活说死你们! 嘴角微翘,脸上露出淡然笑容,柴天诺用异常柔和的声音说: “草原王廷阴山卫将军铁木图,九品宗师境,距离陆地神仙只差一脚,未知,你等族长可能战?” 众隐族表情陡然一滞,草原王廷阴山卫将军铁木图,与西北边军边城卫将军种行信兄弟相称,这在隐族近乎人尽皆知。 那位乃是整个边陲实至名归的第一强者,即便隐族再自大,也知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边、边军挡着那,他过不来!” 柴天诺冲那说话之人高高竖了个大拇指: “挖着西北边军的墙角,却靠着西北边军阻敌,仁兄脸皮着实够厚!” 一群隐族瞬间红了脸,但凡有点良心的,听到这种话语便会抬不起头。 “行,咱不说帝国之人,说说大华自己人。” 唰的打开折扇,柴天诺一边扇着风,一边轻笑着说: “前些时日,来西北边陲勘察地势走向的刘博山大法师,诸位可知?” 所有人,包括老鸨皆齐齐点头,那位可是赫赫有名的紫薇术宗天下行走,距离摘星只差临门一脚,和铁木图一样,都是将要蝉变的绝世高手,隐族之人怎能不知? “他是我柴某人的世叔,便是我的名字,也是他和父辈共同起的,未知,能否敌得过你家族长?” 众人皆默然,一位将要蝉变的六品鸣蝉炼气士,使上手段便是与陆地神仙也能较量一二,他们再自大,也不敢说自家族长能战的过如此高人。 “更不用说,正在边塞职守的两位钦天监星官大人,他们可都是七品摘星,尔等族长,可能接他们一招?!” 此言柴天诺是吼着说的,气势如虎,十余隐族连连后退,脸上皆白了三分。 “但、但他们都已是脱俗之人,算不得武者!” 一人依然在强行狡辩,柴天诺叹服的点头: “好,就让尔等死心!” “前两年有宗师境探花不满排名硬闯皇宫,被职守陆地神仙一掌拍死,未知,尔等族长,可抵得住陆地神仙?!” 众人再退,脸色苍白面带沮丧,未成想,自以为的强大,在事实面前竟然如此单薄。 “可知何为坐井观天?” “可知何为以蠡测海?” “说的便是你们!” “在西北待得久了,眼力价便只剩针尖那么大小,还自以为了不起拿捏两位相公,告诉你们,若非相公府相护,大华卫府扫过,瞬间便能扫清你们这些忤逆!” 众隐族额头有汗珠滴落,柴天诺暗哼,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厉害,狠狠打掉尔等嚣张气焰! “某从大华腹地来,即见过生不如死的罪民,也看过被大帝当成磨刀石的苦匪,更在山北行省杀过起事的苍天道徒。” “你可知,那数不可数的高耸京观里,到底埋了多少人?” “其中又有多少吃乳幼儿,白发老者,甚或,身怀六甲的孕妇?” “时代变了,大帝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抹去尔等忤逆,便是对天下百姓,最大的慈悲!” “不、不能这样,我等隐族扎根西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齐大帝不能这样行事啊!” 一老者哆哆嗦嗦的说,柴天诺的话真的吓着他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些话并非谎言,己等真是有些过于高看自己了,若无相公府相护,隐族,危在旦夕! “苦劳?” “大华宽广,揽千山万水,西北于大帝眼中,不过是个贫瘠弹丸,你等所谓的苦劳,算个甚?” 柴天诺鄙视的说,老者汗流浃背,这一刻,所有隐族皆有哭泣的想法,原来己等甚都不是,在天齐大帝眼中,西北隐族,不过是一不起眼的浮尘。 “公子姓柴,莫不是柴大郎?” 还是老鸨子激灵,猜到了柴天诺的身份。 这柴姓异常稀少,来自大华腹地,姓柴,又身具强大气魄,除了十八里堡割头人柴天诺,不做第二人想! “柴、柴大郎?!” 其他隐族也反应过来,可不是,除了那位彪悍的一塌糊涂的主儿,还能是谁? “然。” 柴天诺轻摇折扇,动作潇洒至极,心中却在骂娘,今儿有些降温,这扇起的风,属实有些阴冷。 “吾等不知柴大郎虎架前来,罪过罪过!” 众隐族急忙行礼,再无之前嚣张。 一是人的名树的影,千人敌柴大郎这些日子声名赫赫,斩杀的首级近乎一府,妥妥的杀神转世,何人不惧? 再是刚才柴天诺的话,真的惊醒了他们,盲目自大一旦消失,剩下的便只有胆战心惊,对这位来自京城武学上舍的猛人,自然更加畏惧了三分。 “该说的话某已说到位,该如何做,想必你等心里有数,这塔,我还用闯吗?” “这、这个,还请大郎见谅,这是隐族的规矩,想要见到我族族长,必须闯关才行。” 隐族老者苦笑,过去觉得这是提高隐族身价的妙招,如今却觉得,是在啪啪打隐族自己的脸面。 “行吧,今个来,我代表的是两位相公,而不是大华朝廷,便给你们这个面子,你们好好想想该如何做。” “若我下次来,恐怕代表的便是朝廷,到那时,恐要血流成河了!” “恕罪恕罪!” 隐族众人齐齐叉手弯腰,心中暗下决心,等下便回去议事,不管族长同不同意,必须答应二位相公的提议。 己等之前真是狗咬吕洞宾,竟然为难守护隐族的两位相公,简直满脑粪汤! 种师诚与种师庸静静的坐在中堂喝茶,心中思绪起伏不定,不知柴天诺到底谈的如何。 可他们绝对想不到,柴天诺的嘴皮子会厉害到如此地步,宛如无数年之前的纵横家!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九十四章闯七关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75246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四章 闯七关 下 “劳您费心了!” 隐族众人九十度鞠躬送柴天诺入塔,塔门一闭转身便走,事态紧急,必须早做打算。 进入塔中环视,柴天诺发现此中空间不小,顶头处坐有一人,正拿猩红棉帕擦着手中钢刀。 “上前!” 那人看都不看柴天诺,张嘴二字,嚣张至极。 柴天诺轻轻摇头,缓步前行,便如自己所说,西北隐族在西北呆的久了,自以为天王老子,其实,就一井底之蛙。 “自己选武器,想要见我家族长便要有死在这里的觉悟!” 擦刀人站起身,身高近两米,狭......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四章闯七关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52557.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五章 恐怖的上境大宗师 上 留下呆立不动的女子,柴天诺上了第三层,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蒲团上,看着他微微笑。 柴天诺与他面前另一蒲团坐下,好奇的问: “为何冲某笑?” “陌陌第一次对男人感兴趣,我很欣慰。” “第一次,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挑眉,刚见时女子那调笑的口吻,可不像是第一次的感觉。 老者能猜到柴天诺所想,便笑着说: “陌陌那是口花花,她对平常男子根本没甚感觉,西北大庭百余年也就出了她这么一个纯血,见到你,自然便动了心。” 柴天诺......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五章恐怖的上境大宗师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52558.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五章 恐怖的上境大宗师 下 “松开!” 青钢爆吼,暗劲爆发弹开柴天诺的右手,一个跟斗落在了地上。 柴天诺没有再追,而是轻轻弹去袖口尘埃,并用面帕擦了擦脖颈上的血渍,那是强行近身时,被飞舞的铁片削的。 若非筋骨坚硬若铁,仅只一下便足以要了性命。 “咳咳,果然,够狠!” 青钢用袖子擦了擦口鼻,鲜血哗哗向外流,仅仅被拍打了两下,他的内脏便受到了重创,若是个常人,两下便成了肉泥。 “还要继续吗?” 脖颈的伤口略做按压便停了血,柴天诺微笑着问,青钢......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五章恐怖的上境大宗师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5255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六章 桃园福地 上 柴天诺狠狠吐掉嘴中血水,用手抹了把脸,全都是血,忍不住呲牙列嘴的说: “彼其娘之,直接破了相,看来某这翩翩佳公子,入不得人法眼那!” 起身,干脆撕下月白长衫衣袖擦脸,既然色相没作用,那还留着作甚。 大步往回走,柴天诺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哼笑着说: “大美人讲讲,为何说话便要先接一掌,这是什么道理?” “我的道理。” 隐族族长拿起柳枝,蘸上些许石黛,一边画眉,一边波澜不惊的说。 “你的道理,我......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六章桃园福地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5476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六章 桃园福地 下 “轰~!” 霜离剑印刚一碰触塔顶,便发出隆隆巨音,乳白寒气如瀑布般泄下,七层塔的最顶一层,被炸得粉碎! 无数粉红色花瓣随着寒气宣泄而下,如小娘身上的红花白裙,看起来,分外好看。 宝塔上余下的几人匆匆赶出,看着消失的塔顶满脸震惊。 “怎会,那可是桃园福地啊!” 桃园福地被霜离剑印一击破掉,嶙峋桃树碧绿草地化作缭绕仙气飘散,隐族族长杏眼圆瞪,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着柴天诺,殷红血水,顺着她开裂的脸颊哗哗往下流。 “啪......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六章桃园福地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56139.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七章 文无第一 上 柴天诺转身,看着天长老怀中哆哆嗦嗦的女族长,咧嘴一笑: “你说站住就站住?” “都快成肉泥了,还这么趾高气昂,你以为你是谁?” “我、我是族长,我不同意,即便是天长老,也无权代表隐族。” 怜花奋力挣扎着说,口中血水不停从口中流出,样子既可怜又可恨! “……天长老,麻烦您老松下手,让这婆娘头朝下着地,摔死她!” 柴天诺狠狠比划个碎裂的手势,天长老苦笑,虽然怜花脾性恶劣,但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若孙辈,怎能那般......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七章文无第一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5782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七章 文无第一 下 “你还知道《尔雅》?” 天长老上下打量柴天诺几眼,惊奇的说。 “瞧您说的,若连辞书之祖《尔雅》都不知晓,那还配称为文人?” 柴天诺老大不高兴的说。 “大郎说的对,大郎说的对。” 天长老满脸僵硬的连连点头,不过他这心里却在嘀咕个不停,你个杀人如麻的十八里堡割头人,哪点像文人了? “竟然还有《水经》?!” 柴天诺又翻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刚扫了两眼,便失态的叫了起来,嗓音都变了调。 “竟然连水经都知道,大郎果然不简单!”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七章文无第一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6568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八章 清剿 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种相公噌的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贴身护卫所言。 “千真万确,民政官员四百三十七人递交辞呈,卫府将官递交辞呈者逾千,兵卒太多无法退。” “不过隐族上交了名单,详细记录他们的出身根脚,诚意属实不小。” “可有柴天诺的消息?” 小种相公急切问道,贴身护卫点头: “隐族来人说柴大郎正在清查叛国之人名单,傍晚时便会回来。” “好小子,真如柳燕城所说,他是解决此事的最佳人选!” 种师庸绕着大厅来......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八章清剿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66841.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八章 清剿 下 “老天爷是个忘八端,念了,又能如何?” 女子疑惑的问,听到两个孩子也磕磕巴巴的念了,柴天诺松了口气,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轻声说: “孩子还小,你还年轻,回娘家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 “不、不杀我们?” “你哥哥在家等着你,快点回去,好好生活。” 女子磕磕绊绊的说,柴天诺摇头,转身离去。 赵三里那王八蛋曾与他说,自己年纪轻轻便能当上大官,便是因为妹妹嫁了龙山卫将军。 当时柴天诺鄙视的说他是个靠裙带子关系上位的......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八章清剿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68295.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九章 雷火大符 上 食下来生果,琪琪格顿觉腹中剧痛缓和,惊奇的看看柴天诺,慢慢站起身来,不过一想刚才自己说的话,脸色再次白了起来。 “莫想那么多,若苍天真的护佑你,便不会有如此下场。” 说完,柴天诺挥挥手,亲卫鱼贯而入,手持神臂弩,冲茅屋大吼: “房中人出来,三息后点火!” 无人应答,十余位亲卫将点燃火把扔了过去,茅草屋子很快燃起大火。 “冲出去,杀了这群异徒!” 二十余人刚从茅屋冲出,便被箭雨放到大部,两个身手好的拨开飞向自己......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九章雷火大符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7569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九十九章 雷火大符 下 “符咒?!” 柴天诺猛然跃起,看着冒着绿色火焰的碎石小道皱起眉头,幸好心中有所防备,不然被绿火沾染上,怕是没啥好果子吃。 “咄咄咄~” 便在柴天诺悬空之时,三支床弩大箭次第射来,准度高的惊人! “噹噹噹!” 鸣鸿急挥,瞬间便把大箭劈的粉碎。 “不好!” 大箭尾部有三个小小瓷瓶正在裂开,刺眼红芒将要爆发,柴天诺猛然蜷起身子,一式蠖屈螭盘顾视闲,牢牢护住身体。 轰的一声,空中爆开火团,柴天诺坠落地面,就地一滚压灭火焰......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九十九章雷火大符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7664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章 一瓣桃花一世界 上 “沈家主,西区乃坊市聚集之地,大符炸裂,死伤者成千上万,你就不怕遭天谴?” 赵九斤脸色铁青的说,沈家家主闻言大笑: “天谴,我等皆为苍天信徒,所行便是苍天意志,他们之死皆因你等,怨不得别人!” “......疯子!” 众人手持神臂弩却不敢激发,半座城的性命皆在己手,无人敢轻举妄动。 “哎,最怕遇到的便是这种疯子,代天之意,老天爷忙着哪,哪有空理会你们这些蝼蚁。” 柴天诺轻轻摇头,把手伸进怀中,有些肉痛的说: “......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章一瓣桃花一世界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7917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章 一瓣桃花一世界 下 “全部杀光,手脚利落点,莫要损伤我的桃源福地!” 话音未落柴天诺便冲了出去,身影拉成虚影,一头撞进人群,碎裂的躯壳立时飞满天。 “放箭!” 赵九斤大吼,密集的弩箭急速射出,大批苍天道徒哀嚎倒地,老不死的咧嘴与他说: “营头,你不怕柴头抽你?” “抽毛的抽,老柴身上箭矢密的如同铠甲,射不伤他。” “引爆符咒,与这些异徒同归于尽!” 沈家家主见大势不妙,立刻放声大吼,苍天道徒掏出瓷瓶,大吼着老天爷,狠狠激发! “彼其......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章一瓣桃花一世界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8512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一章 惊世一刀 上 “蛮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柴天诺握紧刀柄的右手半点血色都没有,胭脂兔感受到主人的心焦,奔跑如飞,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相公府附近。 极目四顾,外围有不少持枪兵卒,可他们皆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聚众人群,屠戮平民百姓,谁也不敢做。 “又来个官军,拦住他,莫让他进去!” 一手持鱼叉的暴民大喊,后方立时竖起十余根削尖的长棍,柴天诺面无表情的接好鸣鸿长柄,胭脂兔未做半点减速便撞了进去! “嘭!” 蕴含内力的鸣鸿泛起红芒,挥......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一章惊世一刀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86063.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一章 惊世一刀 下 “苍天道妖人杀无赦,苍天道徒杀无赦,苍天道徒家眷杀无赦,助苍天道之人,杀无赦!” 四个杀无赦一出,整个屋内鸦雀无声,柴天诺环视众人,再次说道: “山水先生名重,可有沙河郡王李靖章重?!” “那可是真正皇家血脉,不依然被屠戮殆尽?” “说句逾越的话,老皇和前太子因何下位,说到底还是苍天道和昆吾仙国之事!” “你们总是考虑朝中大臣的想法,可曾考虑过,大帝的想法?” “对妖人手软,何尝不是叛国?” “你们就不怕,大帝......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一章惊世一刀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88790.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二章 石碑奴 上 锁龙关外,王廷大帐。 天狼星卷坐大椅满脸沮丧,这次自己主持的南下诸事,皆败。 原本换防的黑河卫近乎全灭,被自己偷偷带出来的库尔敦卫、呼桑卫,也损失惨重。 便是守卫王廷大帐的金帐卫,损失也是不小,中郎将格鲁萨更是毙命蛮子堡,也就留作后手的喀尔斯卫好些,若是让石龙单于知晓,必然暴怒,便是斩首也有可能。 “哎,诸事不顺,前程暗淡呐。” 俯下身,天狼星使劲用手搓了搓脸,有大华朝廷两卫府兵和那两位七品摘星炼气士在,草......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二章石碑奴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93564.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二章 石碑奴 下 “宋师傅慢着!” 天狼星猛然起身,一把将水晶瓶打掉,看着骤起眉头的宋河图,心神不知怎的豁然开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小七,你莫不是疯了?” 看着笑的撕心裂肺泪涕横流的天狼星,宋河图忍不住摇头,可惜了那瓶珍酿,也可惜了眼前这个自幼看着长大的,混小子。 因母亲出身不雅,硬生生把他逼成如此模样,让人忍不住叹气。 “宋师傅,好久未听你叫我小七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坠入深渊?!” 抹去笑出的泪水,天狼星对宋......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二章石碑奴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9495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三章 奎天狼 上 “老天爷,那到底是什么?” 蛮子堡的守军吃惊看到,无数金灿灿的液体从锁龙关涌出,如同瀑布般宣泄而下,在阳光照耀下放射着刺眼的光芒。 越来越多的右领军卫府兵看到这一幕,皆站在城头惊愕的远望。 “哐哐哐!” 后方突然响起巨大炮声,紧接三枚赤红炮弹便从蛮子堡上空划过,笔直飞向锁龙关。 “是紧急撤退的炮令!” 值守折冲都尉浑身一震,脸色铁青的扭头大吼: “整队撤离,抛弃所有辎重,快!” 王廷大帐内金潮涌动,天狼星与宋河图......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三章奎天狼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79806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三章 奎天狼 下 看着天齐大帝桀骜的面孔,袁天册摇头,苍穹之下,蝼蚁狂言,可笑,可悲。 “老天爷虽然耍无赖,但人世间的法则却不予他管,只盼有变数可以结束这场浩劫,却不知,来不来得及。” 天鉴山门垮塌,神州震荡,一声龙吟从所有人的心中响起,那是一头恐怖巨兽,因为摆脱枷锁而发出的喜悦吼声。 “龙首,昂起来了。” 两位星官一起轻轻摇头,各自用右手握着枚棋子,跬步而行,却在瞬间来至蛮子堡北城墙。 “快一些,真的没时间了。” 一位星官大......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三章奎天狼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02746.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四章 西北望,射天狼 上 “可知左右领军卫有何动向?” 柴天诺心里最挂念的,其实是卞盛和申屠子进,那可是自己兄弟,根本不敢想象他们出事的情形。 “他们应该无事,听说两卫府兵都已撤退到了龙山城,现在正在城头部署防御。” “我去看看!” 未等赵九斤说完,柴天诺拿起鸣鸿背好弓,转身便往外走。 “少爷我也要去,好些日子没见卞盛少爷、子进少爷了,我要去见他们!” 蛮儿突然从里屋跑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套轻便的锁子甲。 这是老种相公吩咐人与她找的,兵荒...... 《吞天道主》第一卷西北望,射天狼第一百零四章西北望,射天狼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03582.html 第一卷 西北望,射天狼 第一百零四章 西北望,射天狼 下 “清风道长?!” 身体还在空中,柴天诺便惊喜的吼了出来,就那韵味独特的字迹,除了清风道人没人写得出! “嗷呜~!” 奎天狼痛苦大吼着后退,整个脸面撞得粉碎,内里的沙土哗哗往下流,不一会儿便聚起一个两三丈高的土堆,便是眉心处的石碑奴,也被撞成一滩烂泥。 “攻击!” 左右领军卫的将军时机把握得很到位,一声令下,火炮、床弩连续开火,轰的奎天狼连连后退,身体更是被轰出无数孔洞,沙土哗哗往下流。 “聚!” 石碑奴恼火的声音响起,流出的沙土急速向周围蔓延,绿色藤蔓瞬间从地下长出,化作绿色厚毯附着在屏障之上,飞出的炮弹弩箭皆被阻挡。 伴随一声长啸,金色液体流出,奎天狼迅速恢复原样,再次展开对龙山城的攻击。 城头众人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藤蔓组成的绿毯越来越厚,便是三门巨炮的炮弹也无法射穿,金色屏障却在慢慢变得暗淡,一看便知撑不了多长时间。 果不其然,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又有绿字于空中浮现: “终究二百五,多了某吃亏。” 柴天诺倒吸凉气,这话说的,真有清风道人那股子疲沓劲儿! 老钟相公已经被人搀扶着下了城头,看着嘶吼奋战却不起半点作用众人,神情黯然的说: “奎天狼非人力可以抗衡,与儿郎们说说,想办法保全自己为上。” “......喏。” 身边亲卫轻轻点头。 “忘八端,世间就不应该出现如此离谱的存在!” 柴天诺右手扳指不停撒放,破甲锥带着刺耳鸣音连续不停地射入奎天狼体内,可对由土木构成的奎天狼来说,这点攻击连蚊子叮咬都算不上,与它造不成半点损伤。 轰的一声巨响,金色屏障裂开一个大洞,巨大的狼爪落下,城墙一阵晃动,瞬时坍塌一大片,无数兵卒跌落。 附着在屏障上的藤蔓如群蛇般涌入城内,还在抵抗的兵卒纷纷被其刺穿,瞬间便被吸食一空,化作尘土飘散。 “斩!” 柴天诺大吼,手中鸣鸿狠狠斩向侵入藤蔓的根部,种行信从另一侧飞跃而起,巨大的斩马不停挥舞,被斩落的藤蔓掉到地上,很快萎缩干枯,变成只有扎长的枯枝。 轰的又是一声巨响,屏障再次裂开一个大洞,炽热的火焰涌了进来,城墙上正在奋力抵抗的兵卒立时化作燃烧的火人,哀嚎声响成一片。 “卞盛、子进!” 那段被火烧过的城墙,正是他们二人防卫的区域,柴天诺忍不住放声大吼。 “我们没事!” 跳落城头的卞盛大吼,抱起身上着火的申屠子进,一把扔进了旁边存水的大水缸。 看到二人没事,柴天诺这才松了口气。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柴天诺心中满是苦涩,如若世上皆为如此恐怖妖物,那人类,该如何存活于世? “撤退,哪有撤退可言?” 种行信轻轻摇头,握紧手中斩马,猛然跳起,穿过屏障狠狠斩在奎天狼身上。 “爆!” 雷鸣暴怒的吼声响起,种行信把所有内力一次放出,只听轰的一声,便如被巨炮击中,奎天狼的一条前腿炸的粉碎,巨大的身体骤然倾倒。 “杀!” 再次高高跃起,种行信手中斩马急速斩向奎天狼眉心处的石碑奴。 “噗噗噗~!” 无数藤蔓如锋利长枪刺出,把种行信固在了空中,仅仅一息时间,便化作了飞灰。 “......将军!” 柴天诺银牙几乎咬碎,两步助跑高高跃起,体内所有内力从右拳一次涌出: “卸三山!” 嘭的一声,奎天狼的面门被打得粉碎,却又在瞬间恢复,巨口一张,铺天盖地的火焰迎面扑来。 “可恨啊!” 柴天诺被烧成一个火人,飞出十余丈,狠狠跌落在地,眼睁睁看着奎天狼彻底粉碎屏障,喷吐着火焰焚烧地面到处乱蹿的兵卒。 没希望了,烈火焚身,柴天诺能听到自己身上发出的啪啪声。 “少爷!” 柴蛮儿慌张的从躲藏的石屋跑出,拿着盛水的木桶,豁命跑向柴天诺。 “蛮儿,快回去!!!” 柴天诺猛然爬起身子,惊恐大吼,然后便看到,炽热火焰从天而降,把柴蛮儿连同周围的一切,彻底笼罩。 “......啊~~~!” 柴天诺只觉得心脏骤然停跳,心中恐惧到了极点,蛮儿,死了! “草你祖宗,某要杀了你!” 柴天诺狂吼,用烧成焦炭的双手抓起鸣鸿,再次冲向奎天狼,却被四处穿梭的藤蔓瞬间贯穿,支在空中,慢慢被烈火烧成焦炭。 漫天神佛啊,可否与我力量,杀死眼前这孽畜?! 一息尚存的柴天诺,心中充斥无边悲愤,一个声音突然从心灵深处响起: “神佛无用,求人不如求己,你可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杀敌之力?” “愿意!” 柴天诺斩钉截铁的说。 “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 “哈哈哈哈,那便随了你的心愿!” 火焰骤然熄灭,穿体而过的藤蔓瞬间化为飞灰,焦炭开裂,浑身赤裸却无半点伤痕的柴天诺轻轻落地,眉心有一道狰狞红纹! “望月犀,来!” 不知落到何处的望月犀应声飞了过来,柴天诺一把握住,霜离剑印飞出,落于弦上化作一支寒霜长箭。 “只能于二十丈内起作用,成败,皆看你的表现。” 柴天诺双眸微缩,脚尖轻轻点地,瞬间来至奎天狼面前。 满弓,寒霜之气萦绕望月犀,漂亮的弓身发出咔咔响声,道道裂痕出现。 奎天狼庞大的身体骤然一震,它感觉到了危险,能彻底抹杀自己的危险! 石碑奴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的望向柴天诺,霜白箭矢上附着的,是完全不同于大世,甚或这方天地的规则,透露着泯灭万物的气息! “嗷呜~~!” 奎天狼疯狂吼叫,张嘴咬向柴天诺。 “嘭!” 撒放,望月犀碎裂成渣,霜离剑印离弦瞬间化作十余丈霜剑,狠狠洞穿奎天狼,并直刺苍穹! 紫色雷龙瞬间碎裂,蓝色雷龙于空中欢快穿梭。 “空空!” 雷龙腾舞,一击而下,把奎天狼射的粉碎。 柴天诺落地,眉心处的红纹消散,原本已经复原的身体迅速焦化,最后怦然倒地。 看着碎裂崩塌的奎天狼,柴天诺微笑闭眼。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一百零四章西北望,射天狼下免费阅读。 /114/114338/29804833.html 第一章 一夜容颜改 上 柴天诺双眸闭合,气息消失,便在这时,第一道晨曦从地平线升起,如利剑刺破苍穹。 奎天狼崩塌化作的土木堆,于朝阳的照耀下迅速化作浓浓绿色雾气,急速涌向四面八方。 天地间骤然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不停,盐碱滩、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葱郁草原繁茂森林,与高空望去,荒凉西北瞬间换了容颜。 两位钦天监的星官抖抖袖子站起身,原本狼狈的模样消失不见,再次变得道骨仙风。 大世规则恢复正常,身上枷锁尽去,两人忍不住齐摇头,不用推算他们也知,这世间,必会因前夜之事发生巨大变化。 走出屋子跃上城头,瓢泼大雨自然而然避开两人,翘首,看着远方雨帘中不停生长的植被,两位高人感叹连连: “一夜容颜改,奎天狼凝聚的万千灵气润泽荒凉大地,以后的西北行省,必为人杰地灵之地。” “不错,数十万条灵体回馈大地,必会让西北来个大变样!” “少爷!” 两位星官在遥望天地,原本应该葬身火海的柴蛮儿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搂着焦炭一样的柴天诺,哭的撕心裂肺。 卞盛和申屠子进从被烈火烧融的石屋中走出,不管泥泞雨地,无力坐在柴天诺身边,抓着被烧成枯骨的手臂,浑身颤抖的厉害。 大雨倾盆,但老种相公与其他残存者,皆从掩体走了出来,聚拢在柴天诺身边,满脸痛惜表情。 之前柴天诺的表现太过震撼,那一击,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 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本事,假以时日,这位拥有西北传承的天骄,必会成为一代传奇! 只可惜,没机会了。 老种相公为首,所有人低头默哀,柴天诺凭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西北,他是西北芸芸众生的恩人,大恩人! 繁华小镇人来人往,清风道人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背,由着坐骑恣意行走,跟在他身后的明月小道童嘿嘿笑个不停。 不出他的预料,清风道人照着占卜结果找到自己那位几十年前的老相好,却发现原本的圆润妩媚,已变成历经风霜的沧桑。 不过这不打紧,清风道人也不是那看重皮肉的俗人。 只不过,人家已经子孙满堂,光儿子便生了七八个,再加上女儿孙子外孙女,那可是好大一家子人。 清风道人那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冲上去一把抱住老大娘噘嘴便想下口,结果让人儿女子孙拿着棒槌轰了出来。 一想到之前的情景明月便笑个不停,那场面,怎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嗯?” 原本沮丧的清风道人面露惊奇,右手连掐,算了老半天,最后面色感慨的说: “柴大郎不愧是柴大郎,一击之力已经达到如今大世的极限,大世又能多一二十年的时间,好,甚好!” “师父,短短一二十年的时间,有用吗?” 明月轻轻摇头,对于长生种来说,一二十年便如白马过隙,短的不能再短,真没什么用。 “你错了,与天上存在来说,确实很短,可于人类来说,却是很长,毕竟时间,在人类这边!” 清风道长面色认真,平时的那丝玩世不恭散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 明月还是不明白,清风望着碧蓝苍穹,轻声说: “仙神已经腐朽,如顽石,亿万年不变。” “人类如新生嫩芽,暮落生朝阳成,一夜容颜变。” 大华京城洛阳,一直盯着缓缓升起朝阳的袁天册突然皱起眉头,拇指在其它四指骨节来回掐算,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愕。 “怪事,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大监正,出了何事?” 喝了一夜酒,却只是微醺的天齐大帝,打着酒嗝问。 袁天册轻轻摇头: “那天大的劫难,被人化解。” “天地间的通道虽被打开,可枷锁仍在。” “上苍垂手被斩碎,滋润西北,人世间,或又能延续数十载繁茂。” “哦,是谁做下的?” 盘腿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天子模样的天齐大帝有些惊奇,那般超乎法则的存在,何人能化解? 世间之人皆生于规则长于规则,实在想不出,谁有那个能力,可以斩碎上苍垂手。 “那人不在五行,生死无因,无法推测,你认为能是谁?” 袁天册瞥了眼天齐大帝,天齐大帝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测算不到,只能是域外天魔柴天诺,想不到啊想不到,他还真是个变数!” “貌似与那些仙佛相比,这个不知跟脚的域外天魔,于大世反而更好啊。” 轻轻摇头,看着放荡不羁的天齐大帝,袁天册叹气,你这脸上的表情,到底算庆幸还是遗憾? 世上测算不到的,柴天诺算一个,你李靖申,又是另一个! “天人之灵,圆满!” 奎天狼碎裂的一刹那,无人发现,一个灰蒙蒙的半透明龙首,一口把土木堆上冒出的巨大灵魂之球吞下了肚子,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便在弥留状态的柴天诺心中响起。 “彼其娘之,你不插手不行啊?!” 又是一个声音从柴天诺心底响起,不过,他没听到。 悠扬的鸟鸣,洗荡心灵的水声,还有沙沙的树叶响声,一切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柴天诺慢慢睁开眼睛,扭头四顾,清灵之水形成的浩渺水域,小岛、茅屋、菜地,还有自己依靠的歪脖子果树,一切都说明,自己进入了镜花界。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柴天诺坐在地上,有点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景色。 片片云霞在空中轻舞,三两只水鸟慢慢的拍打着翅膀,悠然自得的飞过视野,只留下耳际清脆的啼鸣。 望不到尽头的清澈水面,不时有活泼的鱼儿跃出,留下绵绵波纹不断扩散。 “果然是仙家福地,景色真是不同凡响。” 轻轻点头,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福地相比,镜花界的景象更显悠远灵动,也大了太多,尤其是这清灵之水构成的水域,望之无边无际,简直没有尽头。 镜花界镜花界,莫非这是一方世界,而不是洞天福地? 轻轻摇头,柴天诺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完好无缺,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的身体,疑惑的嘀咕: “我,不是死了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一章一夜容颜改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820930.html 第一章 一夜容颜改 下 之前的大战还历历在目,烈火焚身的痛楚依然在心田震荡,柴天诺想不明白,自己如今,到底是怎么一个状态。 “哗~~” 清风抚过,粉红色花瓣于眼前飘过,柴天诺侧首,先是一愣,紧接一抹温柔浮起。 歪脖子果树旁,有一棵开满桃花的人高桃树,正于清风中向自己摇戈。 花朵鲜艳,树干挺拔,一看状态便很好。 来到桃树旁,柴天诺脑海不自禁的显现出桃花仙子美丽的脸庞,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桃枝。 桃树一阵颤动,仿佛正在向他打招呼。 鹅黄叶...... 《吞天道主》第一章一夜容颜改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21066.html 第二章 寻星诀 上 柴天诺挠挠头,又翻了两页,还是一片空白,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 这么厚的一本书只写了这么点东西,难不成只是为了介绍自己来历,以及显摆自己诗词本事高强? 心中正犯嘀咕,有一鹅黄叶片飘了进来,柴天诺取其一看,字不多,只两行。 “书柜寻有缘。” “熟记,放回。” 瞅瞅洞开的屋门,柴天诺忍不住咧嘴冲外边喊了一声: “树兄,整天往下飘树叶,可曾担心,哪日会秃了枝?” 轻风抚,无人答,柴天诺笑着起身,来至书柜前,伸手便要取书...... 《吞天道主》第二章寻星诀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21067.html 第二章 寻星诀 下 “啊~!” 四位兵卒将将把柴天诺抬起,便大吼着又扔了回去,见众人怒目而视,急忙解释: “相公,诸位大人,柴大郎身上滚烫,便如烧红的铁块一样,我等实在承受不住!” “这怎么可能?” 赵九斤皱眉上前,轻轻用指尖戳了戳柴天诺焦黑的尸首,竟然真的烫手无比! “这,确实有些不对。” 众人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尸首落地,原本泥泞的地面开始冒烟,温度不是一般的高。 就在众人面面相视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位星官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柴...... 《吞天道主》第二章寻星诀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21068.html 第三章 起死回生 上 来到歪脖子果树下,柴天诺叉手俯身深深鞠躬,感慨道: “树兄帮某甚多,若有机会,必会挑两担上好农家肥献于树兄!” “……” 原本随风摇摆的歪脖子果树骤然一僵,这他娘谢我还是怪我? 树枝再次摇摆,水面溅起波纹,一拇指大小石头瓶子飞出,落于柴天诺掌心。 柴天诺打开一看,里边是清灵之水。 数量不多,十几滴左右。 柴天诺挑眉,心中暗喜,这是承诺起作用了,不由再次深深鞠躬: “多谢树兄,若有机会,某必挑十担上好农家肥过来!” “……” 一瓣粉红花瓣飘飘悠悠落下,柴天诺接到手中笑了: “树兄,你这串种了,这可是桃花瓣,你怎地……” 花瓣溶于手中,柴天诺却忍不住摸了摸眉心,那里隐隐发烫,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桃源福地,竟然融进了自己体内! 又一鹅黄树叶落下,柴天诺看看树上那几颗安期瓜枣,忍不住咧嘴,再掉下去,可就没有叶子进行光合作用了。 “归去,肥尔自用!” 噫吁嚱,树兄果然有灵识! 柴天诺又鞠一躬,来至桃树前,轻轻碰了碰满树繁花,微笑着说: “快快长大,看看他处不同风景。” 桃树轻轻摇摆,花枝招展,很是欢快。 来至茅屋前,柴天诺深鞠一躬,望望四周恬静景象,心神牵动,离开镜花界。 万紫千红于眼前绽放,柴天诺发现,过去自己是从镜花界飞出,而这次大为不一样,却是整个镜花界骤然收缩,汇入己体。 恍然明了,镜花界便如桃源福地,已经融入己身。 龙山城,一处阴冷的石屋,其内空空如也,硕大的空间,除了柴天诺的焦尸,便是一床被褥。 鸣鸿已被卞盛寻回,连鞘放在柴天诺身边,柴蛮儿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面上无半点血色,若不是偶尔眨动的眼睛,便和尸首一般无二。 卞盛和申屠子进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七天了,这丫头不吃不喝,眼见瘦了一大圈,再这么下去,如何了得。 “情况如何?” 小种相公皱眉问,今天是第七日,两位星官推算的最后时辰,大批人赶了过来,想看看可会有奇迹发生。 “天诺的尸首无任何变化,除了第一日发热,其后一直冰冷。” 卞盛无奈摇头,申屠子进在一旁补话: “不过这么些天了,尸首却半点不腐,这点甚是神奇。” 小种相公忍不住叹气,要的是回来,腐不腐的不重要。 “蛮丫头如何,还是不吃不喝?” 卞盛黯然点头: “蛮儿的意思很明确,想要跟着天诺一起离去。” “自打被收留,天诺便成了她的一切,不可能独活的。” “早知如此,天诺活着的时候,便应该与她个名分,这般痴情的丫头,不多见。” 小种相公想了想,上前几步,来至柴蛮儿身边,轻声劝慰的说: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大好人生,可不能想不开啊。” 柴蛮儿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小种相公叹气再言: “那也不能一直如此,今日已过头七,也该让你家少爷入土为安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柴蛮儿,脸上终于出现些许神采,再次轻轻摇头说: “少爷快回来了,这两天做梦,少爷托梦给我,让我等他,他很快便会回来。” 看着精神有点亢奋的柴蛮儿,众人苦笑,这丫头,人已经痴了。 “大师!” 两位星官缓步走来,众人齐齐拱手,原本他们早就应该离去,为了柴天诺,留了下来。 “还是未有变化?” “半点变化没有,便是尸首也无半点腐烂。” 轻轻点头,两位星官同时掐指,柴天诺依然无法推测,可算到柴蛮儿时,两人同时扬眉: “老树新芽,枯木逢春?” “山回路转,柳暗花明?!”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两位星官同时来自柴天诺身边,一人抓住一条胳膊测了起来。 石屋内瞬时安静下来,心跳之声清晰可闻,看到两位星官如此表现,众人只觉一阵心慌,难不成,真会有奇迹发生?! “赶紧叫金创郎中!” 星官抬起头,表情激动的说。 “大、大师,您是说?” 小种相公嘴巴僵的厉害,哆嗦半天话才出口。 “柴天诺,活了!” 另一位星官满脸感慨,如此都能活,这龙道一通,天下果然不同了。 卞盛和申屠子进嗷的一声扑到柴天诺身边,仔细观看,烧焦的手足未有半点变化,但是,胸腔里真的有心脏的跳动声,原本冰凉的尸首,再次变得温暖! 赵九斤等相熟之人也是齐齐涌了进来,手脚哆嗦的检查,然后满面惊喜,真的有心跳。 四五个金创郎中很快走了进来,一人拿起锋锐小刀在柴天诺胳膊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水立时流了出来。 石屋内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大吼,简直无法想象,死而复生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柴蛮儿茫然的望着众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卞盛使劲揉揉她的脑袋,把一皮囊清水递到她的唇边: “傻丫头,你家少爷真的活了,赶紧喝水!” 申屠子进则把一张烧饼递了过来: “快点吃,七天了,也不知你怎么熬下来的!” 原本茫然的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柴蛮儿赶紧把耳朵贴在柴天诺胸口,果然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 “哇~~!” 柴蛮儿大声哭了起来,一把抢过皮囊大口大口喝起水来,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流。 看着柴蛮儿脏乎乎的小脸,卞盛忍不住叹气,这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小丫头,不易啊! 时间过得飞快,因今年边疆事多,许多生员在规定时间赶不回去,天齐大帝便下了道旨意,推迟秋闱时间,改为入冬进行。 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文臣不满,说这于礼不合,武人回不来,可文人都在,不行可以先举行文道科举嘛。 天齐大帝笑了,于朝堂之上质问几人,尔等说的礼,是谁定的? 约定俗成形成的玩意,在尔等口中变成了礼,到底是礼过于轻了,还是尔等过于自大? 金科玉言出口,几位大臣立马汗流浃背的伏地叩首,这要是在嘴硬下去,脑袋不至于掉,但屁股绝对不爽。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三章起死回生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822232.html 第三章 起死回生 下 因这缘由,卞盛、申屠子进早早离开了西北,一路狂奔赶回去参加冬闱,而西北的冬天,也在慢慢到来。 转眼已是寒月中旬,整个西北银装素裹,偶有裸露地面,却长着青葱植被。 奎天狼带来的变化,即便寒冬也不能阻挡,原本应该荒芜的大地,依然葱葱郁郁,不但牛羊等牲畜有了新鲜青料,便是作物也一样迎着寒风茁壮成长。 饱经磨难的西北人,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好年景,这日子,真是有了盼头。 柴天诺被移到了相公府,这里照应起来也方便。 “两三个月了,柴大郎还没醒?” 这一日,赵三里带着自家妹子和两个外甥来到相公府探望,对于柴天诺当时的手下留情,他们心存感激。 早一步赶来的赵九斤叹气摇头,死而复生这种事确实让大家很是高兴,可柴大郎一直这么躺着也不是回事儿,那于死了又有何区别? 几人入得房里,张夫人让俩孩子给躺在床上的柴天诺叩首,赵三里看着被绷带包成一个大条的柴天诺直咧嘴,简直便是个大虫子茧! “不得不说,柴大郎果非常人。” 赵九斤拍拍柴天诺,感叹的说: “如此长时间未进食,正常人饿也饿死了,可他的机体生命力反而更加旺盛,着实让人震惊。” “旺盛有个毛用,手脚都废了,便是醒来柴大郎也是个废人,一代天骄变成如此模样,着实让人可惜!” 赵三里叹气摇头,紧接便奇怪的问: “蛮儿那丫头呐,怎么未见到她?” “……那丫头也是个奇葩,之前恨不得和自家少爷一同去死,如今见没事了,便整天到处跑,现在正在后院堆雪人呐,到了晚饭时辰一准儿回来。” 赵九斤咧嘴,这女人的心思属实难懂,便是小女人也是如此! “二哥,若是柴大郎废了,那柴蛮儿今后该如何过活?” 张夫人皱眉,赵三里咧嘴道: “放心吧,那丫头可是个富婆,手里十余万两银子,再加上相公府照应,日子肯定不会差。” “对于柴蛮儿来说,柴大郎人在便好,哪怕他是个残废。” “更何况,死而复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出现了,便是断肢再造,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张夫人轻轻点头,赵九斤却皱起了眉头: “你们看看,柴大郎,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赵三里探头一看,果然有些不对劲,纯白色的大蛹正在变色,更有咔咔的声音不断响起,尤其是柴天诺的嘴巴,竟然开始往外喷涌火星! “快走,危险!” 赵三里抱起俩外甥便跑,张夫人和赵九斤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嘭!” 几人将将离开屋子,便听一声巨响,典雅的木屋瞬间被炸塌,并有熊熊火焰升起。 “他娘的,到底出了何事?!” 被气流冲进荷塘的赵九斤,带着浑身冰碴爬出,看着前方的火海满脸茫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大功夫一大群人便冲了过来,守卫们提着木桶救火,小种相公皱眉问湿漉漉的赵九斤: “怎么回事,柴天诺那?” “爆、爆了!” “爆了?” “爆了,真的爆了!” 赵九斤冲小种相公使劲点头,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众人瞠目结舌,真的假的? “天诺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 小种相公摇头,众人也一起摇头,结果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杵在这里作甚,都去救火!” 火势莫名的大,即便一桶桶带着冰碴的池水浇上,也未见分毫变小的态势。 “彼其娘之,就这火势木头早烧光了,不对劲,很不对劲!” 赵九斤呲牙咧嘴的抹了把脸,弄了一手的黑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皆是一身的泥水。 在后院堆雪人的柴蛮儿早回来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风雨亭中,注视的火势,脸上没有半点焦急。 她能清晰感受到,火海之中,柴天诺的气息在慢慢变强! “嘭!” 一道龙卷骤然升起,残存的屋子四分五裂,火焰顺着龙卷冲向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柴天诺双手高举赤身裸体,有点迷糊的站在烧焦的地面。 一回到现世便是狂暴火海,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将火焰吹飞,八成又得变成焦炭。 “少爷!” 身穿素白裳裙的柴蛮儿,一头扎进柴天诺怀里,小脑袋使劲在他胸口蹭了蹭,原本提着的心踏实的落了下来,少爷终于回来了,真好! 柴天诺搂着柴蛮儿,脸上即惊且喜。 怎么回事,蛮儿不是被奎天狼的吐息烧死了吗,怎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奇迹,真是奇迹!” 赵九斤喃喃自语,其他人也是同样表情,人不但活了,被烧毁的手脚也回来了,简直无法想象! “……破蛹而出,毛虫化蝶?” 想想之前柴天诺的模样,赵三里带着些许恍然的表情轻轻点头。 小种相公跬步而行,来到柴天诺身边,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 “有啥事之后再说,先找身衣服穿上,你这样属实有伤风化。” 柴天诺低头瞅了瞅,立时羞红了脸,奶奶个熊的,都忘记自己光着腚了,那点家伙事儿全让人看去了! 晚上,数百人欢聚一堂,庆祝柴天诺的起死回生。 相公府前院摆满了桌椅,大家伙不惧风寒吃喝的尽兴,蛮儿抱着柴天诺的胳膊死活不松手,生怕他刺溜一下消失不见。 “天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会起死回生?” 老种相公一边问一边紧了紧身上的大裘,终究岁数大了,室外温度阴冷,有些承受不住。 “相公,我得了一些仙缘,所以比常人多了些许不同,但是其中缘由,不是太好说。” 柴天诺苦笑,牵扯自己根本,有些东西确实不太好讲,老种相公体谅的点头,大家伙也都能理解。 虽然少,但世间不是没有遇到仙缘的,各种限制颇多,不能讲也是应该。 “大郎,你这眉心怎地有个花瓣印记,之前可未曾见过。” 赵九斤用筷子指了指,柴天诺摸摸桃花瓣,看看脸色有些苍白的老种相公,右手一挥,桃花如雨落满地。 嘈杂声立时消失,众人震惊不已,夜幕变白昼,粉红桃花漫天飞舞,天地瞬间变了颜色。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三章起死回生下免费阅读。 /114/114338/29833897.html 第四章 我于雪中摘仙桃 上 “这、这是什么术法?” 一果毅都尉抄起一把飞舞的桃花,发现竟是真的,忍不住惊奇的问。 旁边的赵九斤知晓不少事情,左右看了看恍然大悟的说: “这是桃源福地,但是比过去可大了不少!” “桃源福地,也是从仙缘中得来?” 福地气温如阳春三月,老种相公脱下大裘,脸上气色眼见好了起来。 柴天诺笑着把桃源福地的来历说了一番,众人感慨,真没想到,隐族竟然还有这样的重宝。 “少爷,文房四宝!” 柴蛮儿眼尖,发现地上有金光闪烁,立时跑过去捡了起来,却发现,竟是自家少爷宝贝至极的文房四宝。 接过文房四宝,柴天诺也是感慨不已,原本以为文房四宝在大战时被毁,不想竟是进入了桃源仙境,着实让人喜从心生。 席间谈起西北变化,柴天诺倒三杯浊酒于地,祭拜逝去的种行信、柳燕城,土木堡的乡亲兄弟,还有那万千逝者。 “相公,种将军死了,如今谁是边城卫的将军?” 自打来到西北,柴天诺便在边城卫,自然想知道老部队如今谁掌权。 老种相公笑眯眯的指了指旁边,赵三里咧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梁骨。 “真是你?!” 柴天诺的声音有些变调,赵三里有些尴尬的点头: “真是我。” “……” 柴天诺皱眉望天,赵三里除了性子有些油滑,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不过与种行信种将军相比,差的那可不是一点半点。 “切,我堂哥就是个二把刀,能够上位,纯粹靠的裙带关系。” 赵九斤小声说,柴天诺摇头,张之龙叛国被己杀死,哪还有什么裙带关系可言。 一看柴天诺的表情,赵九斤便知他的想法,于是呲牙列嘴的说: “你不知道,我堂哥,娶了相公家的那位小娘,就是被他摸屁股的那位!” 柴天诺惊了,瞅瞅怏然自得的赵三里,再看看笑眯眯的二位相公,满脸得惊愕,这都行?! “也甭光说我,你不是一样一步登天?” “若没这裙带子关系,你哪有可能当上边城卫的中郎将!” 赵三里反驳,柴天诺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彼其娘之,这俩囊货执掌边城卫,边城卫还能有未来吗? 见柴天诺满脸惊愕,小种相公苦笑摇头: “西北损伤太大,将尉青黄不接,矮子里面拔高个,也只能让这俩疲沓货色上位了。” 想想自来以后的连番大战,柴天诺忍不住感慨点头。 种将军柳将军死了,其他骨干都尉校尉也是死伤无数,比起那些躲在后方瑟瑟发抖的家伙,赵三里他们好过百倍。 “只是他俩还有其他上位的将官境界有些低,真若有大战发生,西北缺如行信还有你这般的猛将。” “西北的尖端战力,属实被一扫而空。” 说到这里,不止两位相公,其他人也是感慨不已。 将为兵胆,如今的西北边军,再无以一当千的猛将了。 “相公们莫要担心,时代终究变了,个人武勇虽仍重要,但已不是大仗时的绝对决定!” 柴天诺深吸口气,徐徐将自己的见解说出。 与执行新政之后发生大变的大华卫府相比,西北边军过于墨守成规。 大华卫府如今依靠的是火炮、床弩,还有其他新式战争器械,大大降低了对将军个人勇武的要求。 一卫首脑,如今主要进行战略战术部署,与营帐中运筹帷幄,再不是自己冲锋在前,时代,终究变了。 柴天诺侃侃而谈,两位相公与众人听的连连点头,看向他的眼神连番变化,越发觉得柴天诺有将帅之风范,若是能留下,必为西北边军巨擘! 只可惜其出身武学上舍,如此天纵,朝廷肯定不会放人。 未得几日,有关柴天诺复活的消息,便通过特殊渠道传到了兵部,身兼兵部尚书的李成澜大将军震惊不已,亲自拿着密报去找天齐大帝。 柴天诺与西北做下的事情惊世骇俗,功劳无人可比,且年岁只有十七,今后必为大华军中栋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如此天骄死而复生,实乃我大华幸事!” 大将军叙述完柴天诺的事情,一旁宦官便冲天齐大帝叩首道贺,怎料大帝只是轻轻点头,脸上并未有多大的喜意,不甚在意的说: “大华宽广,异人异事层出不穷,这死而复生之事,倒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惊奇。” 李成澜大将军皱眉,大帝的态度有问题。 “成澜,那柴天诺如今是什么境界?” “秉大帝,按其表现,必是宗师境!” “不过一将将入境的宗师,我大华宗师逾五十,倒也算不得什么太过重要的人物。” 天齐大帝招招手,一旁宦官紧忙递上金樽,其一边喝酒,一边无所谓的说: “如今到该想想,他这个已经消籍的人,该如何再次注籍。” 大将军的眉头皱的更高,亿万之五十,这还不重要? 且柴天诺只有十七,如此年岁的大宗师,便是整个天下也是独一份的存在,大帝,似乎在故意贬低柴天诺! “成澜,柴天诺如今是和军阶?” “秉大帝,之前积军功享果毅都尉军职,如今其与妖兽袭城一战军功惊世,恐怕一个将军是跑不掉的。” 李成澜认真的说,军中武人想要晋升,首看便是军功,与军人来说,那是自己的无上荣耀,是自己用性命对国家做出的贡献。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籍都注销了,哪来的军功,都与他免了,破例为他保留个秀才身份,也算是对他的慰藉吧。” “对了,时间也不早了,让他快些回来,终是我大华天骄,岂能留在边陲。” “年轻人喜好玩乐,与他定个回归的时间,莫要超了。” 看着满脸无所谓表情的天齐大帝,李成澜叉手行礼,声音凝重的说: “大帝,军功牵扯卫府将士福邸,怎能说消便消?” “那样,会寒了百万披甲的心啊!” “这便寒了心,那我大华儿郎的心性,属实有些过于纤细了吧?” 大帝笑呵呵的说,看到李成澜满脸凝重,只得改口道: “那便与他个千总当当,再多,孤可不答应。” “......喏!” 看着天齐大帝眼中那丝寒意,李成澜暗自叹气,拱手离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章我于雪中摘仙桃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833988.html 第四章 我于雪中摘仙桃 下 冬月至,大华朝廷的命令终于抵达,柴天诺恢复武秀才身,享千总衔,接到命令立即启程,一个月内返回军部报道,逾期按逃兵处置! 消息传出,西北震荡。 以柴天诺的军功,即便享将军衔也是绰绰有余,便是再怎么差,也得有个折冲都尉的空衔。 千总比武秀才的身份高不了多少,这不但是对柴天诺的羞辱,更是对西北数十万死者的蔑视! 与他人的愤怒相比,柴天诺淡然许多。 过去的他,与常人一般无二,总想于官场爬的越高越好,觉得只有那样,才能对的起死去的父母,义父阿娘玉珍儿脸上才有光。 可自打经历了这次的死而复生,神识又在浩瀚无比的星空穿梭了那么长的时间,心胸骤然开阔,才发现,原来世间之事,竟是那般渺小。 想来自己能活得畅快惬意,才是九泉之下父母最希望的。 看到众人气愤,柴天诺笑着劝慰,老钟相公把他拉到一旁,声音凝重的说: “天诺,李成澜大将军私下与我传信,这件事是大帝做下的,你若回去,万万不可叫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说罢,老钟相公还狠狠握了握柴天诺的手臂。 柴天诺了然,轻轻拍了拍老钟相公的手掌: “相公,我省的,经历这次死去活来,我看透了许多事情,不值得为那些鸡毛蒜皮之事动气。” “待满十五年军籍,便辞了这官,无拘无束反而自在。” 老钟相公感慨点头,如此也好,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被天子惦记不是好事,归隐山林才是最好的选择。 认真讲,这不是柴天诺的损失,而是大华的损失。 “你能看透便好,只是,委屈你了!” 种师诚叹气,柴天诺微笑摇头: “不委屈,顿开金绳扯断玉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今日方知我是我,说得好!” 小种相公来至跟前,拍拍柴天诺的肩膀,看着柴天诺也是感慨万分,真想把这跟脚西北的麒麟儿留下! 奈何命令果决,无任何回旋余地,真是可惜了。 “已是冬月,四处大雪纷飞,稍有阻隔便会浪费十余日,月数时间,太紧了!” 赵九斤皱眉,柴天诺笑着问他: “中郎将就这么清闲,没事便能往相公府跑?” “这不听了消息赶来安慰你嘛,怎知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遇到这种事情还笑得出来,某也是服了!” “难道我还能哭?” 柴天诺白了赵九斤一眼,退后两步,郑重于二位相公及众人行礼: “数月时间,小子多得相公于诸位大人照应,在此谢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期盼来日再相逢!” 晨曦升时接令,正当午时辞行,牵着胭脂兔柴天诺感慨万千,有了桃源福地,属实方便太多。 “柴大郎,还会再见面吗?” 大庭陌陌紧紧抱着柴天诺的左胳膊,眼中含泪的问,紧紧抱着柴天诺右胳膊的柴蛮儿嘟着嘴瞅着她,仿佛心爱的玩具被人抢了。 柴天诺抽出手臂使劲揉了揉大庭陌陌的脑袋,笑着说: “有缘自然会见,哪怕路途再远,记得,有事便来找我,刀山火海,不辞!” 送行人群之外,琪琪格站在一处墙角,抚摸自己微隆腹部暗下决心,待春暖花开,必去京城寻他,他是自己与未出生孩子的贵人! 于她眼中,众人皆浮尘,一庞然蛟龙沉于底,蓄势,化真龙! 大雪骤起,柴天诺于众人行礼,又冲侧旁逝去将士埋骨之地深鞠一躬,上马,奔向远方。 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瞬时把大地变成一片素白,蛮儿被柴天诺用大裘裹在怀中,只露螓首于外,惊喜看着白茫茫大地。 柴天诺驱动内力,于体外做屏障,片雪不沾身。 如此做派,便是上九品满境的大宗师都不敢长时间维持,消耗太大,丹田根本来不及恢复。 这便是真正先天与上九品的区别,一个看似源源不竭,实则无根之水,一个则是真正的归墟海眼,内力源源不绝! “少爷,咱们走的方向不对啊。” 蛮儿看够了雪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向北,并未南归。 “傻丫头,这才反应过来。” 柴天诺用下巴磕磕柴蛮儿的头顶,咧嘴笑说: “雪中赏景更佳,我带你去看桃花。” “桃源福地到处都是桃花,还用去别的地界看?” “不一样。” 柴天诺轻轻摇头,伸出左手轻轻掐算,微笑着说: “那里不但有桃花,还有仙桃,雪中摘桃的感觉,想必甚好。” 大雪掩盖所有一切,柴蛮儿根本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可与柴天诺来说,有寻星诀指引,天地便如棋盘,纵横有序,落子自然清晰! “蛮儿,拜祭一下土木堡的父老乡亲。” 在一处倒塌边镇前驻足,柴天诺抱下蛮儿,冲着残檐断壁深深鞠躬。 奎天狼过处尸骨无存,只余寂寥建筑,诉说之前这里的热闹。 柴天诺三鞠躬,天地颜色骤变,无数透明躯体于地下钻出,发出刺耳声音冲向高空,聚合形成巨大龙卷,无数痛苦面容不断显现。 “少、少爷!” 柴蛮儿惊恐的抱住柴天诺的胳膊,柴天诺冲她轻轻摇头,无声说了个莫怕,然后高高举起左手,灵魂形成的龙卷一头扎下! 镜花界,原本平静的清灵水域再起波澜,无数晶莹剔透的晶球落下,发出欢快声音,柴天诺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掠夺大世灵体,某这域外天魔的称谓,不虚。” 不止土木堡,整个西北行省各地,皆升腾起无数灵魂,化作白虹飞向土木堡,汇入柴天诺体内,清灵水域变得更加浩渺,如海。 西北各地,皆有人看到了贯空白虹,听到了刺耳啸声,心中一时恍惚,仿佛见到了逝去家人的面容。 大雪纷飞,苍穹之上隐有雷鸣,仿佛苍天在怒吼,却被规则阻挡,无奈看着属于自己的硕果被人盗取。 两人一骑踏雪而行,柴蛮儿忍不住好奇的问: “少爷,你刚才在做什么?” “招魂,吞噬大世之灵气。” 柴天诺笑,身影慢慢隐于雪中。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章我于雪中摘仙桃下免费阅读。 /114/114338/29841538.html 第五章 一路向东南 上 十八里堡没有收受到奎天狼的冲击,但是冬月至,西北边军损伤又大,所以人员全部撤离,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回。 本就丰茂的植被,经奎天狼灵气的滋润,长得更加繁茂,让柴天诺这个不知来了多少次的常客,都有点不敢相认。 寒冬降,万物凋零,于柴天诺来说,反倒是个好处。 虽然植被依然葱郁,但下方泥水已被冷风冻透,胭脂兔可以放心大胆驰骋,不用再担心被草窝折了腿脚。 一路来到石头山下,柴天诺揽起蛮儿轻轻一纵,立时如大鸟般飞起,直落山顶,喜的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柴天诺看着如花面额,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小丫头于自己心中的地位,属实越来越重。 “这便是日久生情吧?” 喃喃自语被小丫头听去,忍不住好奇的问: “少爷,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家蛮儿漂亮了。” “本来就漂亮,只是平日里你不正眼看人家罢了。” 小丫头嘟嘴嘀咕,柴天诺揽着她,冲下方一指: “看看,漂不漂亮。” 桃园山谷有温暖气流上升,大雪到得此处立时向上空返飞而去,只有零星雪片落下。 柴蛮儿细看,薄薄雾气下,山谷幽兰,半边桃花半边果,潺潺流水似琴筝,声音悠扬悦耳。 更有艳丽青鸾无名小兽于花草间穿梭,为这恬静风景更添几许灵性,望之,让人心境自然平静。. “太漂亮了!” 柴蛮儿忍不住翘起小手连拍,不是她夸大,桃源福地虽然更加美丽,但美得不真实,除了桃花桃树再无他物。 桃园山谷则不然,与桃源福地相比,多了几分灵动,更多了几分活性。 揽着蛮丫头落入谷中,柴天诺摘一枚红艳艳果子,手掌轻抚,绒毛立刻一空。 “尝尝,味道如何?” 柴蛮儿接到手中轻嗅,芬芳的桃子气味扑鼻而来,咬一口,汁水炸裂,甘甜无比。 “太好吃了,比之前吃的更加好吃!” 柴蛮儿使劲点头,柴天诺笑了,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原本是想收几棵桃树入福地,若是能够从福地长成,以后便有源源不断的鲜果可以食用。 不过看到山谷祥和宁静的景象后,柴天诺改了主意,山谷天成,自己若是取了桃树,那便毁了这片净土。 不若取些桃核种下,看天意如何。 看完了桃林,观完了花草,赏完了清潭,柴天诺摘了不少仙桃放入桃源福地,经过清灵之水的滋润,那里的空间着实变大了不少。 “该走了。” 从柴蛮儿头顶取出一片枯叶,柴天诺留恋的看了眼山谷,准备离去。 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再来,亦或,再无相见之日。 “啁~!” 鸟鸣响起,一只青鸾振翅,缓缓落于柴蛮儿肩头,任柴天诺如何驱赶也不离开。 “少爷,你就让我留下小青吧,它吃不了多少东西!” 柴蛮儿楚楚可怜的哀求,柴天诺看看青鸾通灵的眼神,左手掐指推算,脸上慢慢浮起笑意,轻轻点头,揽着柴蛮儿跃向谷外。 “少爷,还能再来吗?” 蛮儿眼神有些迷离的问,柴天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声说: “尊前相见,似羞人,踪迹萍浮。” “问弄雪飘枝,无双亭上,何日重游。” 身影落,如雪中白虹。 出了山谷,柴天诺并未折返,而是继续往前,跨过献祭无数百姓的聚灵阵,绕了个大圈行往沙河郡。 因两次聚灵大阵皆于沙河郡民众相关,柴天诺非常想看看,原本富庶的沙河郡,如今到底变成何种模样。 沙(本章未完!) 第五章一路向东南上 河郡地处偏远面积不大,但在大华的声名却不一般,便是有些广袤的行省,都比之不上。 沙河郡只有七州,在九大郡王中虽然地盘最小,却人杰地灵,曾出天下名士六十三,便是三十六儒,也有近十数出自这里,曾有纸墨飘香观天下之说。 物产也极其丰富,尤其是各种瓜果,口感香甜,有大华果林之称。 若不是沙河郡王谋反,沙河郡,乃是天下人向往之地。 入了沙河郡,胭脂兔立刻跑了起来,虽有雪花敷地,但大道通畅,比之前好走了太多。 不得不说,那李靖章是个有本事的人,把沙河郡治理的井井有条,单只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便是大华驿道都比之不上。 两个时辰后,天色有些发暗,前方出现一座巍峨大城,赤红胭脂兔立时双眸圆瞪,撒着欢的跑了过去。 不过到得跟前,两人一马同时默然。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遮掩不住残檐断壁。 即便是冰天雪地,依然有野兽不停出没,只为吃那些还未完全腐烂干净的尸首。 入眼处,狼狈窜行,鸦雀翻飞,为这寒冷的冬日,更增添一分凉意。 “兔儿,走,入城看看。” “咴咴。” 柴天诺拍拍胭脂兔粗壮的脖颈,行向倒塌的城门。 马蹄哒哒,行过处皆是密密麻麻的尸骸,不怕人的鸦雀扭头瞧瞧两人一马,回过头,继续啄食被冻得梆梆硬的残尸。 那扣扣的声音,次次斩落心扉,让人不自禁的想打寒颤。 “战城南,死城北,满地僵尸污青血。” “马蹄蹀躞,骨肉狼藉。” “地远无人收,乌鸢飞飞下来食。” 柴天诺叹气,声音有些低沉,着实把小丫头吓得不轻。 “不要听不要听,少爷你吟的什么破诗,太吓人了!” “那来个欢快的?” “嗯!” “望湖关下战,杂虏丧全师。” “鸟啄豺狼将,沙埋日月” “呜呜呜,少爷你欺负我~~” 见蛮儿被自己惹哭了,柴天诺急忙道歉,好半天才把吓得心惊肉跳的小丫头哄过来。 柴蛮儿使劲往柴天诺怀里躲了躲,指着遍地横尸的残垣断壁,疑惑的问: “少爷,为啥咱们要来此,到处都是尸骸,太吓人了!” 柴天诺帮她紧了紧大裘,笑说: “你家少爷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半仙儿,出发前我曾算过,此地与我有缘。” 说完,柴天诺又擎着左手掐算起来,越算面上的表情越古怪,怎地不但与自己有缘,也与蛮儿兔儿还有小青有缘,这缘分也太广了吧! 第五章一路向东南上 /114/114338/29861676.html 第五章 一路向东南 下 “有缘,什么缘?” 柴蛮儿好奇的问,眼角还挂着泪珠。 柴天诺咧嘴笑: “尘缘,所以未了。” “切~~” 小丫头咧嘴,低头暗自嘀咕,少爷真成算命先生了,就会说些四六不靠蒙人的话语。 城很大,之前居住的人很多,所以尸首也特别多,四处穿行的野物,更是数不胜数。 柴天诺不去管它,只是策马信步,缘之一字妙不可言,有了因果,你便是想躲,也躲不开。 赤红胭脂兔漫无目的的在城里闲逛,不知怎的,远处有隐约声响引起了它的兴趣,不知不觉便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待胭脂兔停下脚步,已经来到一座道馆之前。 与其它残破的建筑相比,道馆还算完好,除了大门倒了半扇,没有其他损坏,便是两侧的对子以及顶上的牌匾,也是完好无损。 对子上的金字写的不错,引起了柴天诺的兴趣: “道步清虚,位登九五,金阙化身九秋九。” “德居太上,尘遍三千,皇宫毓秀于三月三。” 柴天诺点头,不说其他,单这副对子便能看出,这道观有些东西。 牌匾简单,只写观名,太上。qs “兔儿走,咱们的缘分都在里头,某到想看看,到底是啥缘分,能把某从西北招到此地!” 胭脂兔纵身跃上台阶,挤开大门闯了进去。 未曾想,外边看起来不大的道观竟然内有乾坤。 入眼处并无楼阁,唯一条大道直通山林。 远望,亭台楼阁皆隐藏在葱郁之中。 柴天诺忍不住感叹: “蛮儿,以后咱们有钱了,也要买个大宅子,必须有山。” “我算是发现了,有钱人家里都有山,没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钱。” “算了吧,您也就是过过嘴瘾,十余万两银票都在桃源福地,您要是真想买,啥时候都能买。” 柴蛮儿撇嘴,柴天诺咧嘴,还真是来,自己现在妥妥的有钱人,可若让自己拿出几万两去买大宅,那是真的舍不得。 顺山路上行,隐有讲经的声音传出,柴天诺侧耳倾听,没错,真是讲经的声音! “啁~” 嫌冷一直躲在大裘里的青鸾钻了出来,脑袋微斜,静静听那柔和的讲经声。 柴天诺眼微眯,整座城里皆是死人,这里却有人在平和讲经,怎么想怎么透着股怪异。 转过山脚,声音清晰入耳,前方是一面积颇为巨大的讲经场,至少能容纳一两千人,一身穿湛蓝道袍老态龙钟的道人,坐于高垫之上讲经,身前俯卧十余动物。 见柴天诺过来,道人没有停顿,只是冲他点头示意,依然在不紧不慢徐徐讲经。 “正所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之后,自然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下马,柴天诺眼神微眯,右手刚欲举起,却被柴蛮儿按住,使劲拉着他坐下,一起听那老道讲经。 柴天诺咧嘴,真没想到,小丫头的力气还不小,差点把自己的衣袖给扯烂。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事情不急,这古怪的缘分,到底看看有何神奇之处。 静下心观察,动物里最大的是头老黄牛,最小的是一只老鼠,最让柴天诺觉得奇怪的,则是一条鳞片斑斓的大蛇,都这个季节了,它也不怕把自己冻死? 吐槽过了,柴天诺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动物们表情丰富,不是寻常畜类那种呆滞,望向老道人的眼神极其虔诚,不带半点其他颜色。 柴天诺心中惊奇渐生,不自禁想起了那只于直隶被自己斩杀的野狗。 它曾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它那般的怪(本章未完!) 第五章一路向东南下 物只会越来越多,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右手指尖再动,青鸾却落了下来,用脑袋蹭蹭柴天诺的手掌,明亮的眼中,能清晰看到那丝祈求。 “……这叫啥事儿啊!” 柴天诺咧嘴,欲动的右手沉了下去。 不多时,赤红胭脂兔竟然也坐了下来,倚靠在柴天诺身上,面露思索之情。 咧嘴摇头,柴天诺拍拍胭脂兔的大脑袋,苦笑着想,罢了罢了,既然都不想让自己出手,那边认真听听吧。 认真说来,自己这一生,还真是从未听过道家经籍,这次倒也是个机会,博览百家之长,才能突破界限,走得更远。 之后,柴天诺再未起杀心,而是认真听老道人讲经,听着听着倒是真听了进去,发觉这道家经籍,有些地方讲得还真是很有道理。 天色彻底变黑,讲经之声一直未断,蛮儿累了,趴在柴天诺怀里睡着了,青鸾卧在柴蛮儿怀中,依然认真听讲。 胭脂兔则疲沓了很多,虽然在听,却把自己硕大的脑袋放到了柴天诺肩膀上,一直仰着头,属实有些累。 子时,月黑风高,突有沉闷震地之音响起,紧接便是树木倒塌的声音。 伴随剧烈吼叫,一庞大身躯撞倒树木窜进经场,直扑老道。 老道脸色发白,却不躲不闪,依然在沉稳讲经。 柴天诺心中突有灵感爆发,放下柴蛮儿推开赤红胭脂兔,瞬间冲了过去,一记重拳狠狠砸中丈高人形! “嘭!” 暗劲爆发,丈高人形吼叫着飞了出去,接连撞倒五六棵碗口粗的树木才停了下来,柴天诺借着月色望去,竟是一人立猛虎! “……某的遭遇可是越来越离奇了,再这样下去,都可以写本聊斋了!” 柴天诺咧嘴,冲着爬起身的猛虎大步行去,心中对所谓的缘分有了些许眉目。 老道人讲经不停,如圣人布道。 那些动物便如门下弟子,正在参经悟道,眼前看似简陋的场面,保不齐便是一方道统正在成型,而自己,便是那护道之人! “奎宿天降星君!” 人立猛虎突然大吼人话,身体再涨,瞬间化作披挂金甲战将,扬起巨大弯刀,狠狠斩向柴天诺。 挥手,鸣鸿瞬间现于手中,柴天诺双手一扬,绽放红光的刀锋急速上撩。 “嘭!” 空中爆开巨大火团,掀起的风暴吹得老道人身体摇摆不停,他的额头立时布满汗渍,但口中经文,依然未有半分停顿。 “斩!” 荡开的鸣鸿迅速被抽回,狠狠斩向弯刀被震飞,门户大开的金甲战将! 第五章一路向东南下 /114/114338/29861677.html 第六章 护道人 上 “嘭!” 内力催到极致的鸣鸿刚一碰触金色甲片便轰的爆开火花,金甲战将哀鸣倒地,一条大腿被齐根炸断。 柴天诺矮身收刀,紧接一个急转再次出刀,刀锋上翘,目标直指金甲战将硕大头颅! “嗡~!” 刺眼弧线闪过,头颅应声落地,淡绿色的血液冲天而起,柴天诺将将松了口气,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狠狠跺入了土中! “逆天夺法者,死!” 柴蛮儿面色苍白的望向远处,身高十数丈的金甲战将突然出现,一脚便把柴天诺深深跺入土中。 被斩首的金甲战将化作绿色雾气,迅速汇入新出现的金甲战将体内,原本便异常庞大的身躯,又随之涨大了一圈。 老道人嘴中经文不断,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他也预感到这次讲经布道会招惹麻烦,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竟会招惹出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过是一门修己修身的道法,何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 “阴阳,二分斩!” 地下突然响起柴天诺沉闷的吼声,便是厚重尘土也无法阻挡,紧接一道红芒冲天而起,夜幕中,如明亮圆镜。 “吼~~~” 十数丈高的金甲战将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地,柴天诺带着满身泥土从地下跃起,双眸放射震慑人心的光芒,一拳狠狠落下: “撼五岳!” “嗵”,无比狂暴的内力喷涌而出,把庞大金甲战将一拳打的粉碎,漫天皆是飞溅而起的墨绿色沙土。 “斩!” 一声斩,双臂舞成幻象,鸣鸿瞬间斩出一十八刀,浴火锋芒于空中划出九横九纵,一声尖锐吼声响起,墨绿色沙土燃起熊熊烈火,很快消失不见。 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柴天诺甩掉鸣鸿刀身焦黑污渍,转身回到讲经场,揉揉柴蛮儿的脑袋,一屁股坐了下去。 “少爷,没事吧?” “没事,不过这护道人可不好当。” 柴天诺揉揉肩膀,经文倒是要好好听听,能惹来异象截断,必有其不凡之处。 老道人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口中依然徐徐不停: “无鞅之众,迮国一半,土皆偏陷,非可禁止。” “于是元始,悬一珠宝,大如粟米,在空玄之中……” 时间推移,柴天诺越听脸上表情越是凝重,虽然只是与中段才听,但也有了推断,老道人的经文,妥妥是在夺天之权! 其经意正好与苍天道人世为刍狗的理念相驳,这是在惹事啊! 柴天诺下意识仰首,果不其然,满天星斗几乎不见,浓浓阴云自八方汇集,便是圆月也被遮了三分。 “噫吁嚱,竟能惹来天劫,这到底立得是什么道统?” 看着云层间越亮越多的闪电,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过去曾在神话话本中看到过立道统遭天劫的事情,未成想今日竟被自己碰上了,貌似这护道人,并不好当。 “鸿蒙起,大世生万物,无贫贱高矮之分,皆如龙。” “牛马可言,顽石通性,力合,可逆天!” “咔咔空!” 一道雷龙径直落下,目标直指老道人颅顶。 柴天诺的身影瞬间来至其身前,鸣鸿带着裂音扬起,锋芒泛着红光,斩向须角分明的刺眼雷龙! “空!” 空间炸裂,老道人一下趴伏在地,脸盘子狠狠撞在地上,两道鼻血噗的喷了出来,不过即便这样,他口中的经文还是未有半点停歇。 收刀,一掌击出,柴天诺借助反弹之力跃回远处,心中忍不住骂了声娘。 雷龙虽被斩裂,但残余的闪电全落到柴天诺身上,俊俏的脸面如同锅底,毛发直接成了鸟巢,一咧嘴,呼呼往外冒黑烟。 “(本章未完!) 第六章护道人上 ……少爷,不行咱们走吧?” 柴蛮儿看着柴天诺的样子,脸上满是心痛。 一旁的动物们齐齐看来,面上皆是哀求之意,柴天诺摇头,微笑着说: “这里和咱们有缘,岂能一走了之。” “放心,你家少爷现在是钢筋铁骨,这都算不得伤。” 柴蛮儿抿嘴轻轻点头,但脸上,皆是担忧。 “万物有灵,进化为人,铸基石。” “清浊二分为天地,天地人相合,便为大世。” “苍穹后有,却盖压三才,是为逆道!”qs “空!” 苍穹巨音,震的大地震颤不休,柴天诺都觉得有些心惊,彼其娘之,这种话都敢说,妥妥找死之举! “嗷呜~~!” 丑时到,山林中再起异响,伴随吼声和树木倒塌之音,又是一人立猛虎冲出。 柴天诺瞬间来至其身旁,手中鸣鸿挥过,猛虎立时二分,倒塌化作满地沙石。 “娄宿天狱星君!” 不待柴天诺有其他动作,满地沙石再次聚合,化作银甲战将,手中弯刀狠狠斩落。 柴天诺咧嘴笑,只是换个颜色,与之前有何不同? 避开斩落刀锋,柴天诺脚踩灵蛇瞬间绕到银甲战将身后,鸣鸿划过腰间,猛然向上撩去! “阴阳二分斩!” 巨型战将刚刚化生出来,便被柴天诺一刀两断,紧接便是九纵九横一十八刀,彻底将其气息斩灭。 “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倒也算不得难以对付。” 柴天诺摇头,话刚说完,身上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雷电、火球,蕴含恐怖力量的兵刃接踵而至,柴天诺想逃,却惊恐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死死捆住,根本无法挣脱。 “撼五岳!” 柴天诺爆吼,庞大的内力涌向四面八方,待身体挣脱枷锁,立时又来了一个蠖屈螭盘顾视闲! 大地震动,巨大火球腾起,柴蛮儿震惊的望向山林边缘,五个巨大身影同时现身,擎起手中降魔杵,用力砸向被烈火包围的柴天诺。 “胃宿天仓星君!” “昂宿天目星君!” “毕宿天耳星君!” “觜宿天屏星君!” “参宿天水星君!” “碎!” 火焰混杂着泥土冲天而起,柴蛮儿脸色苍白,正欲呼喊,便听到柴天诺中气十足的吼声: “阴阳、二分斩、二分斩、二分你娘的斩!” 无数红芒爆然绽放,竟比火焰还要刺眼,五个巨大身影瞬间碎裂,化作的墨绿沙土刚想聚合,便被柴天诺以乱披风刀法斩碎烧熔。 “畅快!” 浑身浴火皮肤开裂的柴天诺仰天大笑,骤然振臂,焦化的衣衫连同火焰被震得粉碎,原本被烧的皮开肉绽的肌肤,迅速复原! 第六章护道人上 /114/114338/29861678.html 第六章 护道人 下 经过与七位战将的交手,柴天诺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了清晰了解。 单说战力,比之前提升十数倍不止! 七位战将的战力,怎么也得是中境宗师,却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原本颇受限制的卸三山撼五岳,如今手到擒来,消耗的内力几盏茶的功夫便能恢复如初。 至于身体,更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如此沉重的降魔杵打在自己身上,竟然不能破防! 也就对术法类的攻击防御差点,这才让大火烧裂了皮肤,不过躯体的复原能力太强,短短十几息时间,裂开的皮肤便恢复如初,简直强得逆天! 若是按大世的境界来分,光凭战力,恐怕自己,怎地也得是个八九品的上境大宗师。 挥手从桃源福地取身衣服穿上,柴天诺掐指一算,双眼立时一缩,马步一扎,双手开合,冲远方摆了个开弓的架势,然后大吼一声: “出来吧,你那根尾巴,某看得清清楚楚!” 柴蛮儿顺着自家少爷开弓的方向看去,还真是发现了端倪。 黑黢黢的山林里,有一颗奇高大树,树皮黑白两色掺杂,隐有光芒绽放,一看便不一般。 喊过之后,林中半点动静都没有,柴天诺笑了,很好,你不动弹那是最好。 双目凝神,丹田急速运转,内力于奇经八脉奔涌,虚架的弓身,现出一支银白长箭,柴天诺双臂再展,空中发出咔咔的满弦破音。 “接某这招断生死!” “嘭!” 右手拇指急速撒放,空中爆出一团白雾,长箭瞬间消失,紧接远方响起恐怖吼声,一个数十丈高的白色猛虎现身。 “域外天魔汝且等着,待某真身可以下凡,必食你骨肉!” 话音未落,猛虎巨大的身体便炸的粉碎,一颗金星冲天而起。 “昂~~~” 巨大黑龙从柴天诺体内飞出,直冲云霄,一口将金星吞入腹中! “谪仙之灵,五分之一。” 这便是谪仙? 原来自己的缘,就是它! 强大无比的力量从丹田泉涌而出,却又在瞬间蛰伏,柴天诺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彼岸与自己铸造出远超境界的强大躯体,些许变化,已引不起波澜。 巨大黑龙于空中游走片刻,一头扎回柴天诺体内,拍拍胸口,柴天诺心中升起疑云。 之前,柴天诺一直以为龙首是镜花界所化,可这次龙首变黑龙,柴天诺却觉得,那黑龙,便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 自己这域外天魔,看来隐藏了不少秘密啊。 轻摇头,左手掐指一算,劫难应该已了,柴天诺满意点头。 还行,谪仙之灵五分之一,若得圆满,八成自己就进入陆地神仙境了。 那时自己便是神州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便是大华朝廷也无法勉强。 想到这里,柴天诺笑了,求财求官求名,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渺三千世界,大世为之根本,不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惟愿宁静致远,生而自由!” “此,便是我等之追求!” 柴天诺缓步走回,老道人正好讲完经,大大松了口气。 地上俯卧的动物皆冲其颔首,身上有莫名气流涌动,眼神更显灵动,空中随之飘起幽香,隐隐有莲花虚影出现。 “……老道长好本事,讲经讲出舌灿莲花的祥瑞,以后你的道统,必是大世名宗!” 柴天诺看着扶摇莲花感叹的说,传说中的存在次第出现,这龙道开与不开,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老道人起身,缓缓走到柴天诺身边,双膝下跪叩首,行大礼。 柴天诺右手虚抬,立时把他托了起来: “为何与我行如此大礼?” (本章未完!) 第六章护道人下 “一是道尊护我传道,若无您的守护,贫道早已身死道消,徒儿们也会不得善终。” 说到这里,老道人两手结太极阴阳印,冲柴天诺再次恭敬作揖。 “你我相遇也是缘分,护你传道与我也有好处,莫多客气。” 柴天诺摆手,不说其他,老道人的礼貌甚是让人舒服,若按民间说法,这可是一方道统的开山祖师爷,能如此对己,实属难得。 “二是道尊识破我等异类,却未痛下杀手,虽在贫道讲经时三起杀心,但终究未曾出手。” “因此之故,孩儿们可以听完经书,贫道能留道影于大世,现已无憾,生死皆有道尊决定!” 说到这里,老道再次行大礼,那些动物也是同样表现,只不过终究不是人类,动作变形的很,看起来异常滑稽。 柴天诺抬手,再次托起老道,看看柴蛮儿他们,苦笑着说: “家人皆为你等求情,我如何下得去手?” “这礼免了吧,只要你等不行恶事,某的刀锋绝不会相对。” 老道松了口气,再次作揖感谢,然后有些惊奇的指指赤红胭脂兔和青鸾: “它们,也是您的家人?” “自然。” 柴天诺拍拍胭脂兔靠过来的大脑袋,盘坐于地,正容问道: “你身上的气息与人不同,到底是何来路?” 老道也不回答,只是再次叩首,可等他抬起头,柴天诺一口吐沫差点喷出去,柴蛮儿更是直接笑了起来: “原是只老龟,没有头发用草做道髻,太可笑了!” “咴咴~” 胭脂兔也呲着牙大笑,青鸾则在那里猛眨眼,不明白到底哪里可笑了。 其实柴天诺也想笑,不过看看满脸尴尬的老龟,抖手弹了蛮丫头和胭脂兔一指头,俩货笑的太放肆,属实于礼不合。 笑声停了,老龟拱拱手,说起了自己的来历。 太上观最少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具体时代已无法考证,至于老龟,则是当年建观时,一位工匠从山上捡到的山龟。 因龟可负重,那位工匠便把它垫入观基,以求太上观稳固如山。 那时的老龟已初具灵性,被大石压于地下,历数百年未死,直到一年地龙翻身,大殿根基出现裂纹,它才爬了出来。 当时老龟已灯枯油尽离死不远,也是机缘巧合,一位杂事道人发现了他,秉承善念,将他放入讲经场旁的寒泉。 有水汽滋润,老龟终是活了下来,后来观里的其他道人也发现了它,经常喂食些剩菜剩饭,他便在太上观住了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它这寒泉里的老龟,变成了太上观的祥瑞,道士们见到他,都要称呼声龟祖。 第六章护道人下 /114/114338/29861679.html 第七章 太一是老龟 上 祥瑞,柴天诺使劲揉了揉额角,皱眉说: “不应该啊,天地间规则为大,哪怕你是长寿的龟类,三四百岁还有可能,年岁再高了,怎么能抵得住岁月流逝?” “更何况你还被压在地下那么长的时间,这与理说不通啊。” 老龟笑着指了指讲经场一旁的溪水源头: “我自打有了隐约意识,便在寒泉中生活,得救以后,又回到了寒泉,思来想去,应是泉水有灵,与我陈长寿命。” 泉水有灵? 柴天诺挑眉,伸手远远一招,一注清泉立时飞了过来,老龟与他的弟子们同时一惊,果然是拥有大神通者,举手投足尽显奇异。 泉水入口,寒冷甘冽,果真蕴有不少灵气。 柴天诺感叹,大世灵气稀少,能有灵泉藏身千岁,老鬼的际遇世上难寻。 老龟咧嘴笑,接着讲了起来。 千年时间,它于讲经场听过无数道士讲经,这经文听的久了,便渐渐开了灵智,比起其他动物,也多出许多人世间的积累。 但天地规则依旧,老龟一直不曾有幻化为人的机会,直到那一天,浩劫来临。 因沙河郡王谋反,大华府兵如潮水般涌来,沙河郡民众立时陷入无比恐慌,道馆里的道士虽是化外之人,但终究脱不开世俗纷争。 之后朝廷大军横扫八方,因沙河郡民众信奉苍天道者众多,屠城便成了常态。 现任观主见不得百姓受苦,便把他们引到了观内藏身,结果引来杀身之祸,被大华府兵认为包庇苍天道徒,一并抓走杀埋! 说到这里,老龟声音都有些发颤: “道尊,那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心祭拜太上,哪可能去信奉什么苍天,他们冤啊!”新 听到这里,柴天诺忍不住轻轻摇头,太上观的道士们心善,但也须得分时候,几道杀无赦,何人能阻? 更何况两军交战,府兵早就杀红了眼,一时善行换来的却是灭顶之灾,孰对孰错,又有谁能说得清。 从那日起太上观便空了,除了鸟兽鸣叫再无一丝人气,或者说,应该是整座城市无半点人气存在,只余它这老龟,默默守护千年道观。 直到有一天天地轰鸣,老龟身体骤轻,仿佛枷锁褪去,立时便能幻化为人形。 人身便捷,它便于道观行走,看那些道家经籍,与自己的理解佐证,心中渐渐升起明悟,于是便坐在讲经场,对天地阐述自己参悟的道理。 渐渐有些动物被经文吸引,来至讲经场,并慢慢有了灵性,老龟便将它们收为弟子,这太上观,终是有了些许生气。 听完老龟陈述,柴天诺点点头,心中也是感叹,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相同的事物,会有不同的认知。 之前于自己来说,朝廷处理沙河郡王之事大刀阔斧果决快速,把谋反之事消灭在萌芽,对大华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事情做的着实不错。 可在沙河郡民众的眼中,恐怕又是另一番模样。 “对了,为何要称我为道尊?” “尊之一字太大,世间没几人能承得住。” 柴天诺说出自己疑惑之处,虽然被人称呼为尊挺爽,但德不配位,恐会惹来祸端。 “能为老龟护道,说明道尊您和吾道相合。” “可能因为泡多了灵泉,贫道能清晰看到您的身上,有青气冲天,那可是传说中修道之人才会有的异象!” “如今世上早无修道之人,称呼您一声道尊,并不为过。” 说完,老龟再次作揖行礼。 柴天诺摇头,自己这道尊还真是不值钱,只因世上无其他修道者才成了尊,想想便觉无奈。 挽起袖子,柴天诺左手掐算,该有的缘分皆了,唯有一丝因果还存,忍不住疑惑问: (本章未完!) 第七章太一是老龟上 “你我之间为何有因果未了?” 老龟闻言也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看到柴天诺不停掐算的手指,恍然的问: “道尊,您善于占卜推算?” “算是吧。” 柴天诺点头,学了寻星诀,说自己善于占卜推算并不为过。 “原来如此。” 老龟轻轻点头,从道袍中掏出一个红包,双手呈给柴天诺,苦笑着说: “贫道幻化人形时,龟甲自然脱落,上边还沾着几枚不知何时香客仍上的铜钱,若是用来占卜,倒也算的是件不错的宝物。” 柴天诺接过红包打开一看,内有拳大龟甲,颜色棕红隐隐透明,看起来不像骨质反倒有些像玉石。 旁边几枚古朴铜钱未有半点锈迹,十成十的新,让人看了心中便喜。 拿起龟甲摇晃几下倒出铜钱,柴天诺看着卦象满意点头,前途虽稍有坎坷,但影响不大。 起身,柴天诺将龟甲铜钱收入桃源福地,把柴蛮儿扶上马背,突然想起还未知晓老龟姓氏,便开口问道: “道长法号为何,可能告知?” “法号?” 老龟重新幻化成人,眨眨眼说: “法号真是没有,毕竟贫道幻形时太上观已空。” “不过数百年前,倒是有位游方道人于我起过一个名字,作为法号倒也相称。” “什么名字?” “太一。” “......” 看着老龟淡然的表情,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这名字比自己道尊的称谓还大,大了去了! “即为同道中人,那便是道友了。” “太一道友,伸手。” 柴天诺心头一动,取出拇指石瓶,冲太一晃了晃。 太一听话的伸出双手,柴天诺打开盖子,轻轻把一滴清灵之水倒进他的掌心,笑着说: “缘本已了,因果也断,可某看你可亲,咱们这缘分,便再续上一续,且看日后,到底会有如何变化。” 收起石瓶,柴天诺郑重对太一行礼,转身离去。 太一老道双目瞪得溜圆,望着掌心水滴,心脏砰砰直跳。 看似渺小,却纳五湖四海之水,道尊予的这枚水滴,大有来头! “道尊,可能知您名讳?” 太一老道大声询问,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柴天诺,告辞!” 柴天诺,太一点头,小心捧着清灵之水来到寒泉旁,轻轻放了进去。 原本清澈的泉水瞬间腾起雾气,太一捧一捧泉水饮下,顿觉身体通畅,灵识一清,果是天下至宝! 招呼徒儿们同饮泉水,太一远远行礼,道尊与的这份缘分,属实不轻。 第七章太一是老龟上 /114/114338/29861911.html 第七章 太一是老龟 下 离开太上观,天色已经见白,柴天诺笑,这趟收获不小,占卜之术,还是很有作用的吗。 只不过,怎么想也没想到,太一会是个老龟! 转生大世,有许多事物于前世相符,但也有许多事物,和前世不相符,太一便是其一。 前世赫赫有名的东皇太一,在大世从来未曾听过,无论神话还是传说,都没有过丝毫记载,可今日却见到了,还是一只有些滑稽的老龟。 纵马前行,柴天诺脸上浮起微笑,若是太一真能变做前世的东皇,那乐子可就大了,虽来自千奇百怪海纳百川的大世,可从上到下皆是动物的道统,还真是从未见过。 “蛮儿,想不想老叔还有喜姐她们?” “嗯,老想了,晚上打迷糊的时候,我还闻到易升合的脂粉香气呐!” “对了,还有宝泰楼的云片糕的香味,还有对襟里弄炸糕的香气,还有还有” 一说这个柴蛮儿立马精神起来,小嘴巴嘚吧个不停,柴天诺眼角跳个不停,这哪里是想人,纯粹是馋了好不! 马蹄哒哒向东南,一路走来,天气越来越好。 许久之后,柴天诺进入一片广阔平原,枯黄植被遍野,未见半分霜雪,却有恶臭冲天。 “呜,少爷,好臭啊!” 蛮儿忍不住用袖口捂住自己口鼻,柴天诺掐指推算,看着远方空中不停盘旋的鸦雀,忍不住叹了口气: “沙场残阳红似血,白骨千里路荒野,这世上,最苦的便是升斗小民!” 看着道旁越来越多的残尸,柴天诺忍不住叹气,不用想,又是一场大仗所在。 朝廷兵卒的尸首应该是收了,可沙河郡的却曝尸荒野,戾气尸气冲天,待得春暖花开,此方定会瘟鬼横流! 至于大华朝廷为何如此行事,柴天诺隐隐想起在武学上舍曾学过的一片前期策论,写的条理不通,但够狠辣。 对敌国,屠城、暴尸、污水源,把一方地界化作死域,待数十年后,用作流迁之地,到那时,一切终将不同。 但是,沙河郡不是敌国,而是大华疆域,如此行事,柴天诺真的觉得,天齐大帝,有些过于狠辣。 他这牧民之人,并未把百姓,放在心上! 一次生死,让柴天诺的心性有了变化,原本坚定的信念,起了些许波澜。 “少爷,不能绕开这地界嘛,又臭又阴森,让人皮肤麻麻的。” 柴蛮儿使劲往柴天诺怀里躲了躲,柴天诺再次掐指推算,轻声说: “还记得尸首多的地方,会有何产出不?” “来生果?” 小丫头立刻精神起来,柴天诺微笑点头。 “少爷你太厉害了,连来生果都能推算在什么地界,这世上,还有能瞒得住你的事?” 看着蛮丫头崇拜的眼神,柴天诺苦笑摇头: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之前只是算出了些许端倪,再结合这里的情况,才有了这个猜测,若是不中,也在情理之中。” “切,我还以为板上钉钉那,原来还是个一半一半的半仙儿啊!” 听着蛮儿不屑的口气,柴天诺眼角抽搐,这妮子,太不与人留面子了! “少爷,赶紧说说往哪边走,好久没吃来生果,人家都瘦了!” 虽然在刺挠柴天诺,可柴蛮儿的馋虫已被勾起,不停催促柴天诺前行。 柴天诺正好借此机会习练推算之术,左手掐个不停,指节都快被掐紫了。.. “兔儿往左,再往右,然后照直走!” 赤红胭脂兔在柴天诺的指导下来回奔走,渐渐靠近一个巨大的土丘,嗅了嗅凝重的气息,身体瞬间僵住。 看着眼前高高堆砌的尸山,柴天诺眉头高皱,虽然外形不像,但气息,怎么如此像草原王廷设(本章未完!) 第七章太一是老龟下 下的聚灵大阵?! “......蛮儿,你们离远些!” 心头骤然升起不好的感觉,柴天诺褪下大裘披在柴蛮儿身上,使劲拍了拍胭脂兔的屁股,让他们远远躲开,鸣鸿瞬间现于手上。 “嗷呜~~!” 尸山响起狼嚎,并有急奔之音响起,柴天诺双脚轻点后退五丈,凝神看向前方,这气息,甚为熟悉。 嘭,一个漆黑身影落下,柴天诺双眼微缩,果不其然,真是食脑野狗! 后腿长前腿短,嘴中还叼着一颗腐败人头,放着红光的眼眸直勾勾望着自己。 “嗷呜~!” 食脑野狗抛下口中腐败人头,带着浓重尸臭扑向柴天诺,柴天诺未曾出刀,左袖只是轻轻一挥,空中立时涌起狂潮,把野狗狠狠打飞出去! “大宗师?!” 落地后,食脑野狗缓缓站立起来,黑红色的血水不停从长有利齿的大嘴滴落,眼中尽是惊愕。 自己于过去,终是不一样了。 柴天诺感慨,年前还能与己交战一二的妖物,如今连一袖之力都承受不住,自己的进步还真是不小。 野狗血肉的气息依然甜腻,但吸引力已远远不如过去那般强烈。 “你这般的存在,某杀过,认真解答,可饶你一命。” 柴天诺用手捂住口鼻,眉头高皱,香甜气息混杂尸臭,气味浓烈的让人一阵阵反胃。 “大宗师,甚好!” “食了你蕴含精气的血肉,必会让某等大幅进化!” “嗷呜~~” 食脑野狗眼中惊愕消失,面上皆是喜悦,仰首狂吼,尸山各处长啸此起彼伏,很快便有二十余只食脑野狗奔来。 “……某这是闯进狗窝了!” 柴天诺咧嘴,手中鸣鸿平举,心中波澜不惊,对于具备大宗师上境能力的他来说,一群下九品中上境的武夫,掀不起任何波澜。 “杀!” 七八只野狗同时扑来,锋利的爪子瞬间变长,如同数十把锋利短刀,狠狠斩向柴天诺。 抖腕,鸣鸿于空中划出十余道弧线,除了破空声,再无他音。 嘭嘭嘭,伴随杂物落地的声音,扑来的食脑野狗立时化作一地碎块,红黑色的污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阴阳二分斩!” 红芒闪烁,柴天诺如疾风掠过,后方十余食脑野狗同时一僵,身体一分为二倒了一地。 甩掉刀锋沾染的污血,柴天诺嘴角微翘,这般游刃有余的感觉,属实不错! 小心躲开横流的污血,柴天诺来至近前,发现即便是死了,那些尸块依然在不停扭动,生命力顽强到了极点。 第七章太一是老龟下 /114/114338/29861932.html 第八章 柿槡市里黄三郎 上 “也该出来了吧?” 柴天诺喃喃自语,果不其然,二十余道透明身影从尸块中飘出,皆口唇蠕动冲他不屑一瞥,扭头飞向高空。 柴天诺瞧得分明,这些混账说的是,凡俗蝼蚁。 “昂~~!” 黑色巨龙轰然飞出,张开山岳般的大口,一口便将天人之灵吞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扭转身躯,又一头扎回柴天诺体内! “……境界不同,天人之灵无效了啊。” 二十余天人之灵入腹,只是身体微微发热,再无其他表现,柴天诺无可奈何的摇头,还是那句话,境界不同,需求也不同了。 在柴天诺看不到的地方,镜花界飘起了细雨,那是天人之灵所化,生养万物。 “少爷,现在能过去不?” 柴蛮儿大老远的喊,柴天诺摆摆手阻她前来,腾身跃上尸山,急速掠向远处。 如此多的食脑野狗,再加上聚灵大阵的气息,这座尸山绝对有问题,不调查清楚了,柴天诺心中难安。 飞掠数里,柴天诺慢下了脚步,情况不对。 落脚之处皆是尸骸,已经远远超出应有的数目,便是把整个沙河郡所有人都葬在这里,怕也行不成这高逾十数丈,无有边际的巨大尸山! 左手掐指推算,竟是见群龙无首,吉。 “这便怪了,怎会如此奇怪?” 柴天诺皱眉,身后突然响起破空声,他想都不想,反手便是一刀! “噹~~” 声悠长,一从尸骸中爬出的黑影踉跄后退,断了的前臂落在尸堆里不停抽搐,五根尺长锋刃相交,发出噌噌的声音。 柴天诺转身,发现那黑影也是个食脑野狗,只不过比起之前那些更加具有人形,皮毛也不再是黑色,而是耀眼的金色。 收刀,脚踩连环,柴天诺瞬间及身,鸣鸿高高撩起! “噗~!” 不及躲闪的食脑野狗被一刀两断,光影变换,两片残尸消散,化作二分的符纸缓缓飘落。 不好! 柴天诺心头猛的一颤,双脚用力点地腾的高高飞起。 “落雷!” “咔咔空!” 伴随吼声,一道紫色雷龙骤然落下,正正劈中柴天诺,电光闪烁,立时腾起大火。 “散!” 内力喷涌而出,大火连同衣物同时被震的粉碎,光溜溜的柴天诺忍不住在心中骂娘。 自打死而复生,自己但凡大战,必然会打成赤身***,若是让他人知晓了,自己这脸面该往哪放! 不待落地,柴天诺一个筋斗冲向现出身形的金毛野狗,不料那孽畜突然咧嘴一笑,脚下蓝色光线冲天而起,组成笼罩四野的庞大光阵! “彼其娘之!” 柴天诺头皮一阵发麻,一头撞进于天地大符一模一样气息的庞大光阵。 “轰~!” 眼前闪烁异常刺眼的光芒,即便闭上双眸也无法躲避,紧接便是连绵不断的撞击,柴天诺感觉自己一直在狭窄的洞里下坠,凸起的石头撞的周身酸痛不已。 “嘭!” 一声巨响,柴天诺狠狠撞在地面,痛得他忍不住咧嘴,这下够狠,便是自己逆天的蛟龙之躯,都有些散架的感觉。 “竟然赤身***,莫不是个疯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伤风化,属实有伤风化啊~~” “……” 柴天诺睁开眼,发现强光已经消失,自己赤身***的躺在地上,周围皆是围观群众。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冲自己指指点点,还有闺中小娘嘴里喊着不羞不羞,却透过指缝死死打量自己,那求知若渴的眼神,烧的柴天诺皮肤火辣辣的痛。 彼其娘之,丢人丢大喽! 柴天诺老脸(本章未完!) 第八章柿槡市里黄三郎上 一红,挥手便想从桃源福地取出衣衫,结果连挥了七八次,桃源福地半点动静都没有。 汗水哗的从柴天诺脸上流了下来,与心灵绑定的桃源福地竟然联系不上,到底出了何事?! 看着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众人,柴天诺脸蛋儿红的似若猴腚,抓起鸣鸿跃上屋顶,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先生,我懂什么是吊儿郎当了!” 远处隐隐有稚童恍然大悟的声音传来,柴天诺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落地面。 夜色渐深,柴天诺穿着偷来的衣裤,手持鸣鸿,皱眉蹲在屋顶,寻思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第一个可能,便是遭遇了幻境。 可经过两个时辰的调查,柴天诺觉得应该不是,幻境中的存在皆是虚无,根本不可能如这里这般栩栩如生。 偷衣裤时被一八九岁的稚童发现,不但屁股挨了一泥丸,还被那混小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若是幻境,那世上就没真实存在了! 至于第二个可能,柴天诺觉得最接近现实,那便是,自己落入了如天地大符一般的小世界,这里的生灵,都是真实存在! 草原王廷想用聚灵大阵引出天地大符,和这里的尸山正好相符,再加上及其相近的气息,柴天诺九成九能肯定,这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至于如何出去,应该便如天地大符中的拔都神将,满足了一定条件,自然会从这里出去,只是条件是什么,自己却没有丝毫头绪。 月挂枝头,肚中一阵擂鼓,柴天诺苦笑着摸了摸眉心,无法开启福地,只能饿上一宿了。 翌日清晨,柿槡市的街头出现一怪异男子,手持近乎人高大刀,在那里呼喊做人护卫。 “瞧一瞧看一看啦,正经八百的武道大宗师,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四海蛟龙,本事厉害的紧,有需要的莫要错过啊~~” 这话柴天诺喊得挺顺溜,街上行人却觉得别扭得劲,咋听咋不像找活,倒像是个甩卖大力丸的。 虽然叫卖声不怎么地,但效果还是不错,不多时一位胖乎乎的商人便来到他面前,笑呵呵的问: “本事真的那么强?” “必须的,妥妥的天下第一!” 柴天诺使劲点头,富商从胸口掏出一张黄符纸,随手在上边画了个符,往地上一拍,立马出现一只吊睛白虎。 “打吧,打得死,我便雇你做护卫,一个月五吊大子儿。”.. 瞅瞅笑呵呵的肥圆富商,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彼其娘之,随手一画出现的白虎,气息竟然不弱于那个被自己斩杀的谪仙白虎,这家伙,到底是何来路?! 第八章柿槡市里黄三郎上 /114/114338/29861933.html 第八章 柿槡市里黄三郎 下 “别愣着,赶紧打啊,某一息时间上百的大子儿呐!” 富商催促,柴天诺一把将鸣鸿插在地上,合身撞了过去! “嘭”得一声响,吊睛白虎被柴天诺一肩膀撞飞,富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力量着实惊人。 用沙土聚出的白虎重量最少也得有个几千斤,眼前这有些消瘦的小子,身具千钧之力! “破!” 柴天诺紧随倒飞的白虎冲出,右拳重重落在硕大的脑袋上,把白虎狠狠砸落在地,硬是将坚实的三合土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嗷呜~!” 白虎身躯开裂沙石奔流,却被它瞅准机会狠狠咬住柴天诺的右臂,伴随嘎嘎的磨牙声,血水立时飞溅出来。 “死!” 柴天诺大吼,被白虎含住的右手死死扣住白虎喉管,抡圆了狠狠掼在地上。 伴随哐的一声巨响,吊睛白虎化作飞扬沙土,一张黄符纸在空中飘荡,被柴天诺一把抓住,用力一握,化作飞灰消散。.. “本事确实不错,你这护卫我雇了,先与你一吊大子儿,去把衣服换了,都快露腚了。” 富商满意点头,从褡裢取钱递了过去,柴天诺接过直接冲进旁边的包子铺,猛的一拍桌子: “小二上包子,纯肉的,先来一笼屉!” 富商看着狼吞虎咽的柴天诺,忍不住使劲咽了口吐沫,半柱香时间吃下五十七个包子,饭桶转世的吧?! 半个时辰后,打着饱嗝的柴天诺,跟着满头汗水的富商走人了。 “你这也太能吃了,一百三十三个包子,十个人吃的也没你多!” 富商咧嘴,换了身短打扮的柴天诺只是咧嘴笑,这里的包子也太好吃了,自己好久没吃的如此过瘾了。 “姓甚名谁说一下,到了衙门咱们也好备案。” 柴天诺打着饱嗝说: “我姓黄,家中排行老三,无名,别人都叫我,黄三郎!” 此言一出,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一喜,话不由心,和之前天地大符之中一样的遭遇,看来自己,已经触发了此间隐秘! 在衙门备好案,柴天诺便参加了富商贾招福的商队,任务倒是简单,往八十里外的另一座城市运送粮食。 由于两座城池之间隔有茂密森林,短短路途最少也要走个两三天,且林中野兽繁多,一路颇不安宁。 时间飞快,转眼已是三个月后,夜幕下,篝火旁众人聊的热火朝天,自打有了黄三郎,商队来回间从未出过问题。 不管狼虫虎豹,于黄三郎来说,皆是一刀之事,轻松至极。 “三郎啊,你都已经二十八了,也该找个女人了,老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贾招福一边大口啃着干饼,一边笑呵呵的于柴天诺说。 柴天诺闻言笑了,挑了挑篝火道: “东家竟说便宜话,女人是那么容易找的?” “我这一穷二白的糙汉子,哪有女人肯跟我。” “那我与你找个,还不要你半分钱,你看如何?” “……不会是痴傻婆娘吧,要不就是老了的妓子?” “瞧你说的,正儿八经的良家女子,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那铁定要,我又不是傻子!”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我是真男儿,绝不反悔!” 一语落地画面骤转,柴天诺看看怀中酣睡的婴儿,直接懵了圈,自己这就娶妻生子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妥妥的一头雾水啊! “夫君,明日便是爹爹忌日,是否要带虎儿同去?” 一长相清秀女子走来,看年岁应该在三十多岁,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 “爹爹!(本章未完!) 第八章柿槡市里黄三郎下 ” 女童笑着扑进怀中,柴天诺看看她,再看看怀中婴儿,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瞬时涌上心头。 这便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好,甚好! 柴天诺使劲在女童和婴儿脑袋上亲了一口,看着清秀女子笑了,如此人生,夫复何求! 画面骤然再转,城破,无数府兵挥舞着武器冲了进来,恐慌乱跑的民众被大批宰杀,有校尉大声吼: “尔等沙河郡的反民听着,变了恶鬼莫寻某等,都是你们郡王惹下的祸事!” “夫君!” 鬓发泛白,但依然妖娆的妻子,带着如同少女时自己的女儿,惊慌奔向牵着儿子的柴天诺,远处,一队府兵张开了手中长弓。 “啁啁~” 带有鸣镝的箭矢,拉着尖锐刺耳的声音,笔直飞向母女俩。 柴天诺心神猛然一紧,猛然大吼: “尔等找死!” 内力狂暴奔流,柴天诺瞬间来至自己妻女身边,速度比箭矢还要快了三分! “撼五岳!” 一声暴吼,柴天诺冲着十余丈外的那队府兵猛然挥出右拳,便听嘭的一声,所有箭矢被炸得粉碎,狂风骤起,府兵瞬间倒了一地。 “杀!” 柴天诺一个掠身来至府兵跟前,鸣鸿扫过,遍地残尸! 飞身来到家人身边,柴天诺把妻子儿女揽在怀中,脸上皆是庆幸。 “放心,有我在,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伤你们半分!” 此言一出,周围立时出现莫名波动,大片房屋倒塌,大批刚刚入城的骑兵,立时发现柴天诺一家。 “这里有反民,杀了他们!” 骑兵纵马跑来,柴天诺把妻儿挡在身后,与地上抓起碎石,大把大把撒了出去。 “嘭嘭嘭~” 碎石落下如同箭雨,大队骑兵连人带马倒在地上,不过他们数量太多,后方跨过倒下的同袍,大吼着冲了过来。 “在房角躲好了!” 柴天诺嘱咐一句,瞬间化作虚影冲了出去。 “阴阳二分斩!” 如狂风刮过,鸣鸿划过之处,血肉横飞! 短短盏茶功夫,柴天诺便回到了原位,紧紧护住身后家人,前方的数百骑兵,化作巨大血肉泥潭! “你,为何如此强大?” 有声音突然响起,柴天诺笑了: “废话,家人需要守护,不强大怎能行!” “……但是,你过于强大,我无法,让你体会到我的绝望。” 凭空响起的声音有些沮丧,柴天诺转身紧紧抱住三位家人,笑声更胜: “所以,身为丈夫和父亲,我比你称职的多!” 听闻此言,娘子和一双儿女紧紧抱了抱柴天诺,带着满脸笑容渐渐淡去: “谢谢你,夫君。” “爹爹,再见。” 柴天诺重重点头,心中有柔情,拥有家人子嗣的感觉,甚好! “你是谁?” 猛回头,柴天诺望向一处墙角,一个手握酒瓶的颓废醉汉现出身形: “柿槡市里,黄三郎。” 第八章柿槡市里黄三郎下 /114/114338/29862231.html 第九章 罗睺星君 上 柿槡市里黄三郎,这称谓倒是挺顺口,柴天诺用脚扫开地上砖块,于醉汉身边蹲下,看着慢慢开始沙化的城池,感慨的说: “能够具化一座城市,你的神识惊人的庞大!” “何时发现的?” “吃包子时发现的。” “啊?” 黄三郎有些惊奇的望向柴天诺,有些不敢相信,其会在那么早便发现端倪。 “说实在的,你能摘取我记忆中的片段,本事确实强大。” “但是,某的来历异于常人,有些记忆中的东西,大世,不可能存在。” 说到这里,柴天诺忍不住叹...... 《吞天道主》第九章罗睺星君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62278.html 第九章 罗睺星君 下 过了许久,好歹稳定下情绪,黄三郎接着说道: “之后,我找到娘子儿女的尸首,具现了他们的魂魄,躲入天地大符,于这柿槡市里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柴天诺点点头,又疑惑的问: “既然如此,那你该十分庆幸,终究家人皆在身边,哪怕变成鬼,毕竟一家人团圆。” “看着自己挚爱一点点腐烂,值得庆幸?” 黄三郎反问,柴天诺使劲挠挠肚皮忍不住咧嘴: “怪恶心的!” “但我瞅娘仨没啥变化,挺好的,咱家小柱子白白胖胖,很招人喜爱!” “...... 《吞天道主》第九章罗睺星君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62279.html 第十章 熟悉的直隶,饮血的刀 上 这话说的霸气、豪勇,与柴天诺刚入天地大符时天壤之别,甚慰! “你、你到底是何身份?” 罗睺星君身子骨有些哆嗦的问,柴天诺笑了: “我这一身血,你闻不出气味?” “但、但是域外天魔,怎么可能有黄巾力士,而且还是两个?” 罗睺嘴皮子发僵,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我家主公是域外天魔,但也是未来的大世至尊,便是你的真身来此,也得俯首称臣!” 身材伟岸的五十七傲然说道,矮小的罗睺于他手中,更显瘦小。 “更正一下,我...... 《吞天道主》第十章熟悉的直隶,饮血的刀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62280.html 第十章 熟悉的直隶,饮血的刀 下 “快走啊,不要过来!” 左千牛卫千总看着疾驰而来的柴天诺大声呼喊,他怎么也没料到,一次照例的巡防会变成如此模样。 未成想,直隶的鞑子和五州的苦匪已经结成了庞大的军队,竟然还拥有少许的战争器械! 这种情况必须上报朝廷,否则,必成大患! “咄咄~!” 又是一阵箭雨,又有两名左千牛卫的战士落马,便是那千总也被两支锋利的狼牙箭射中后背,幸好他的穿了身细麟甲,否则必死无疑。 “走啊,快走!” 看着越跑越近的柴天诺,千总都...... 《吞天道主》第十章熟悉的直隶,饮血的刀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63341.html 第十一章 新的军功录事牌 上 “柴大猛人?!” 城墙上响起惊喜呼喊,紧接营门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彼其娘之,你这熊人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有关你的传闻都快飞上天了?!” 满脸虬须的丙二营营头李正熙大步行出,狠狠与柴天诺拥抱一下,又使劲锤了锤他的肩膀,然后叹气说道: “回来了便好,别人是九死一生,你这厮是死而复生,某和兄弟们都跟听话本一般,却是苦了你了!” “难不成,柴秀才便是之前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位死而复生的西北边军天骄?!” 左千...... 《吞天道主》第十一章新的军功录事牌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63847.html 第十一章 新的军功录事牌 下 “冲啊~!” “为大华尽忠的时候到了,兄弟们奋勇杀敌!” 便在其他部队还在慌乱部署的时候,一支仅仅百十人的骑兵队伍嚎叫着脱离大部队,孤零零的冲了出去。 阵型排的那叫一个密,就跟个大板砖似的,一点缝隙见不到! “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左威卫将军暗骂一句,禁军丙二营这群疲沓玩意是不是吃错药了,仅仅一都却去冲击数千人的骑阵,纯粹是在找死! “天诺啊,你这大宗师可得好好表现,万万出不得差池啊!” 李正熙的声音有点哆嗦,...... 《吞天道主》第十一章新的军功录事牌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114338/29867886.html 第十二章 论功过 上 “斩!” 一道红芒扫过,苦匪头目连人带马爆开,化作一地碎渣。 “柴天诺在此,何人敢来一战?!” 柴天诺怒吼,带着身后队伍渐行渐远,沿途鞑子苦匪化作血肉碎渣铺了一地。 左威卫将军用感激的目光望着他,难怪如此勇猛,原来,是那位死而复生的天骄! “天诺,你是故意在将军面前吼的吧?” 李正熙语气古怪的问,柴天诺在前奋勇杀敌,他与兄弟们优哉游哉,妥妥天上地下的区别。 “看出来了?” 鸣鸿飞舞,但不影响柴天诺说话。 “那么明显岂能看不出来,天诺,你学坏了。” 李正熙咧嘴,想当年的柴大猛人属于不服就干,如何会使这些蝇营狗苟的手段。 “坏个毛线,某可是真真的救他一命,这份恩情他总不能不还吧?” “日后若是有事,他怎地也得搭手一二吧?” “还是那句话,你学坏了。” “懒得理你!” 柴天诺哼声,依然狂杀不止,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鞑子惊恐发现,那个在草原肆虐的天厌,竟然来到了大华腹地! 有了这一发现,原本悍勇的草原鞑子立时乱了套,不断有小队人马离开骑阵,仓惶逃向浓雾之中。 渐渐溪流汇聚成河,所有鞑子呼喊着天厌之名,掉头扑向浓雾。 柴天诺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改变了战局走向! 截杀完最后一支来不及撤走的小队,柴天诺长长吁了口气,护着百十号人于战场穿梭,便是他这大宗师,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老王,什么数目了?” “过千了,正好一千一百八十四,天诺,你是某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千人敌!” 军功官感慨的说。 柴天诺笑了,按道理,过千最低享校尉衔,若斩杀的是正规王廷骑兵,千数便能享受折冲都尉衔! 不过以大华朝廷对自己的刻薄来说,八成也就是个校尉衔,自己也没别的奢求,三天时间能积累到果毅都尉便好。 错过了秋闱,八成不会于己重考的机会,有个果毅都尉的衔,回返韶音怎地也不会给义父阿娘还有玉珍儿丢脸了。 “不愧是力挽西北狂澜的柴天诺,战力之高,堪称大华卫府第一人!” 左威卫将军乔融来至跟前,冲柴天诺拱手,感叹的说。 柴天诺微笑回礼,自有那份大宗师的气度。 战损统计完毕,一场半个时辰的遭遇战,小万数人折了三千,余下大部带伤,这仗是没法打了,必须返回驻地上报。 柴天诺望望浓雾笼罩之地,眉头高高皱起,这种手段不似萨满,难不成,又有其他势力插手其中? 与左威卫将军讨要了命令,柴天诺回营清洗血渍,翌日,其只带两人于直隶行走。 对他来说,人多了反而是个麻烦,若是自己,纵千军万马也可来去自如。 之所以带两人,只有一个目的,记录军功。 丙二营的军功官必须跟着,左威卫的果毅都尉作为见证人也必须跟着。 其实,本用不到如此麻烦,但柴天诺受到打压之事明眼人皆知,左威卫将军考虑再三,决定让一位果毅都尉跟着验证。 如此操作,哪怕是大帝也不好作甚手脚,毕竟,这可是牵扯国之根本的事情。 “怪事,这一早上下来,只遇到些散碎的卒子,草原鞑子的大部队都去了哪里?” 柴天诺疑惑的用棉帕擦了擦鸣鸿雪亮的刀身,发现一点血渍都没有,恍然记起,自从有了罗睺黑星,鸣鸿便开始吸血了,这倒是方便了,以后不用再擦拭血渍。 “柴大郎,你这把刀也太邪性了,不会是妖物幻化的吧?” 果毅都尉注意很久了,那把长柄大刀一直在啧啧吸血,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刀没事,就是前些日子安的这颗黑星喜食血气。” 柴天诺咧嘴一笑,进阶皱眉: “老王,这都中午头了,我斩杀的,有没有过百?” “一百五十一,肯定过百了,不过按这速度,上千是不太可能了。” 军功官摇头,脸上皆是感叹。 于他人来说这是相当令人震惊的数目,可于柴天诺来说,确实太少,没办法,一路行来就遇到这么多人,一个也没逃掉。 “我得算上一卦,今儿太不对劲,大部队都上哪去了?” 骗腿下马,柴天诺取出龟甲铜钱,摇了摇倒在地上。 一般事情掐指推算便够了,今儿事情不太对劲,便得借助太一的褪甲铜钱占卜,这样的准确性极高。 “利行东南,五十里,血火交融,横尸遍野。” 嘶,柴天诺忍不住吸了口气,这个卦象于己来说不错,但东南五十里外,恐有大劫! “天诺,你这才学了几个月的占卜之术,到底准不准?” 军功官看着满脸大仙儿气质的柴天诺忍不住咧嘴,和刚才那杀伐勇武之人,简直判若两人。 “绝不会错!” 柴天诺收起铜钱龟甲,满脸凝重的望向东南: “东南五十里,是不是快到京城了?” 军功官和果毅都尉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可不是,那已经到了洛阳城下! “京城应该还没到,不过,晋镇肯定到了!” 果毅都尉想了想,轻轻摇头。 晋镇,那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来京城时经过的那个镇子吗,期间还第一次见到了清风道人以及明月小道童。 飞身上马,柴天诺带领二人直冲东南而去。 行二十里,入主驿道,遍地尸首血流成河,三人同时说了声,坏了! 此处已经出了直隶的地盘,进入京城范围,周边有大量卫府府兵驻守,往日的苦匪根本没那个能力突破防卫圈进入京城。 只能按照天齐大帝所想,化作各个卫府以及皇家禁军的磨刀石。 但如今地上趴俯的尸首皆是卫府府兵,数量最少上万,而草原鞑子的身影几乎没有,这与理说不通。 一场大战,双方必然都有死伤,如此现象绝对不对,恐有妖事发生! “大郎,怎么办?” 果毅都尉额头冒出了虚汗,自打那场挣龙之后,这是第一次有敌人冲进京城地区,事态极其严重! “怎么办,凉拌!” 柴天诺使劲抿抿嘴,边走边说: “之前用苦匪做磨刀石还算说得过去,如今竟用掳来的鞑子磨练队伍,大帝,属实有些过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十二章论功过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870458.html 第十二章 论功过 下 “缺吃少用数目稀少的苦匪,怎能与数目众多战力正丰的草原鞑子相比?” “而且那些鞑子之中,未必没有隐藏萨满之类的术士!” “大帝与朝廷做的,甚是不对!” 柴天诺使劲摇摇头。 前天听李正熙说了草原鞑子的来历,柴天诺心里便是一惊,原来西北贩卖过来的草原鞑子,除了少部分有了下家,其余皆被天齐大帝放入了直隶! 这些能征善战的草原汉子,用很短时间便在直隶形成了不少部落,且性子奇野,短短几个月便被他们拔掉了十余座兵营,死伤府兵超过数千。 柴天诺觉得,这已不是磨刀石,纯粹变成了杀猪刀,也不知天齐大帝是如何想法。 若想练出精兵,完全可以让各个卫府轮值前往边疆,大浪淘沙,那样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兵! 把如此庞大的物力人力浪费在咫尺之地,好吗? 登基初始,大帝立下的政策,确实与大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才短短几年工夫,大帝为人,似乎就变了。 军功官和果毅都尉对视摇头,确实不对。 其实不止柴天诺,已经有许多武人发现了不对,大将军更是于朝堂之上大声质问天齐大帝,是否想要自毁国之长城? 结果遭天齐大帝咒骂,被乱杖打出,气的身为大宗师的大将军当庭吐了血,卧床月数才恢复过来。 不过大将军以身体有恙为由,已经许久未上朝堂了。 “大帝的想法,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如何评判?” 果毅都尉苦笑,军功官叹气: “也只能逆来顺受,看大帝能否幡然悔悟了。” 柴天诺摇头,没再说什么话,三骑沿着满是尸首的驿道极速前进,不多时,便看到前方升腾起的浓浓黑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彼其娘之,兔儿,加速!” 看着驿道上行商和百姓的尸首,柴天诺脸色越发难看,斜擎鸣鸿,骑着胭脂兔如箭般奔向远方。 果毅都尉和军功官咧嘴,赤红胭脂兔的速度逆天了,简直跟飞一样! “大帝,真的错了。”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妇孺,果毅都尉叹气,军功官也随他叹气,不忍再看地上惨状,两人面色冷峻的跟了上去。 “大帝啊大帝,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 武学上舍山长带领举人还有新进秀才们,列阵看着眼前血火交融的晋镇,脸上满是痛苦。 京城周边,最繁华的地界有两个,一是洛水,另一个便是晋镇。 洛水学子官员为主,晋镇行商文人为主,皆是文化风气鼎盛之处。 洛水长于静,毕竟是国子监所在之地,静是其特点。 晋镇流于噪,这个噪不是说嘈杂,而是这里的文风过于热闹,且文人多以晋地名士为主,张狂、热烈便是他们的特点。 原本的一静一动,乃是大华京城两极,交相呼应,烘托着整个大华文坛蒸蒸日上。 可如今,晋镇皆是血火,卫府府兵在数不胜数的鞑子苦匪攻击下连连败退,黑白色的建筑燃起熊熊大火,来不及逃走的民众,皆化为刀下亡魂。 “小子们,以班为单位组阵,给某把那些膻腥之辈,屠个干干净净!” 山长大吼,手握单耳长戟,和十余位教习先冲了出去。 “山长,兵部的命令,不是让我们压阵吗?” 孙景钟小声问,一边问一边举起手中长弓,嗖嗖嗖便是三箭,远处应声倒下三个正在持枪狞笑的鞑子。 “压个屁的阵,都已这番模样,听他毛的命令,杀!” 山长一声吼,身子骤然跃出七八丈,一戟落下,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紧接一个挑刺,将一前冲的苦匪刺穿,远远扔了出去! “山长威武!” 射艺教习孙景钟咧嘴笑,右手连抹箭矢连环,冲向他们的骑队瞬息倒下大半。 “……奶奶个熊的,不愧是当年军中第一射雕手,就这战力,比某这大宗师都要亮眼!” 看到孙景钟的表现,山长咧嘴,再次奔向远方。 终是靠近京城重地,随着赶来的府兵越来越多,战事在慢慢扭转,鞑子数量虽然不少,但武器相差太多,慢慢落了下风。 晋镇残余的百姓,也在府兵们的掩护下逃往洛阳城,不过数量连之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说其他,只文商两道,便与大华不小的打击! “杀杀杀,于某杀光这些恼人的鞑子!” 身穿全甲赤足而行的山长如同天将下凡,单耳大戟挥过之处,皆为碎渣,若是柴天诺见到一定欣喜,自己和山长造成的后果,简直一模一样。 “神官,府兵越来越多,儿郎们顶不住了。” 鞑子头人声音有些焦躁,之前按照萨满们的吩咐,十余万草原鞑子陆续进入神州腹地,汇合了苦匪,在由昆吾仙国派来的神官指挥下,很快在直隶站住了根脚。 经过数个月的积累后,终于集结起将近十万的大军,发动了对大华京城的攻击! 但是,之前谋划的挺好,真到起事之时,才发现,这大华百姓的战力,属实惊人! 不说那些妇孺,但凡成年男子,那个身旁没有刀枪? 便是那些身穿广袖宽衫,看起来放荡不羁的文人,真动起手来那也是惊人的狠。 口里骂着入你娘、曰尔八辈祖宗,手中装饰精美的细长大横挥舞个不停,刺向他们的枪戟纷纷断落。 二三十人,愣是能把一营的骑兵挡在了巷口。 若不是被箭矢在身上扎了几个洞,这些骂骂咧咧不像文人的狂士,八成还不会退。 “果然,大华在李靖申的带领下,民风已经大变,再不是那个礼仪传世的古国了。” 神官掀起兜帽,未曾想,竟是一长相雍容俊美,年岁三十左右的女子。 “神官,那我等该如何应对,退,还是硬攻?” 一位苦匪将官叉手行礼,面上皆是恭敬。 “稍安勿躁,静静的听,洛阳城里,有动听的乐曲响起。” 神官侧耳,做个倾听姿态,鞑子头人和苦匪将官对视一眼,把手掌护在耳边,努力从嘈杂声中,寻找那动听的乐曲。 “真的有乐曲,还是琵琶弹奏的!” 两人猛然抬头,脸上皆是吃惊的表情,神官妩媚一笑: “破阵曲响起,这千年帝都洛阳,就要破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十二章论功过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876890.html 第十三章 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城 上 “这是什么声音?” 负责现场指挥的兵部主管,疑惑的扭头望去,却发现,一位从晋镇入京的女子,静静坐与路边,正用手中琵琶,弹奏一曲破阵谣。 “来人,把那女子带走!” 场面诡异,一想便有古怪。 “喏!” 两名亲卫抽出横刀逼向女子,女子手上动作未停,冲他们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这千年从未破过的洛阳城,也该换换颜色了。” “铮~!” 指尖划过,四弦齐断,刺耳声起传遍四方。 “请苍天!” 怒吼声此...... 《吞天道主》第十三章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城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77873.html 第十三章 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城 下 山长欲言,再想想之前听闻的关于柴天诺的消息,点头退到一边,勇武后辈崛起,心中甚慰! “此人身上气味不对,小心应对!” 女神官皱眉,手中断指颤动。 脚尖杵地,手中鸣鸿斜擎,柴天诺冲谨慎戒备的十人咧嘴笑,身体骤然消失! “小心!” “嘭!” 女神官话刚出口,身侧便有红芒闪起,两名天兵连反应都未做出,便嘭的一声爆开,化作一地血污! “哦,相当不错!” 柴天诺身影出现在十丈外,满脸惊奇的看着众人,鸣鸿刀尖插着一根仍在抽动...... 《吞天道主》第十三章熟悉的人,不熟悉的城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77874.html 第十四章 柴千户 上 有大将军在,所有兵将便有了主心骨,排兵布阵井井有条,不多时,便完成了对南区的包围。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卫府的府兵大批到位,包围圈越来越厚,便是到处皆是碎石残害的南城墙,也有整整一卫进行拦截。 上百门拖曳式火炮,五百架八牛弩,彻底断了草原鞑子的退路。 “……完了,大华的战争器械太过凶悍,根本不是靠人数能够突破的,彻底完了!” 鞑子头人看着不断冲锋又不断被炮火巨弩撕裂的骑兵,发出绝望的叹息。 “人数?” 苦匪将...... 《吞天道主》第十四章柴千户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77875.html 第十四章 柴千户 下 “嘭嘭嘭!” 刺眼光芒连绽,待强光过去,卫府兵卒们惊奇发现,失效的火炮、弩箭,再次恢复正常! “开火!” 伴随火炮的轰鸣,箭矢密集的破空之音,原本欲崩的阵线再次稳固,密密麻麻的鞑子如麦子般被收割,大部连符咒都未来的及使用,便被夺去了性命。 “柴小子绝对学坏了,明明说是一招,怎能上手便是三刀?” 山长摇头批评,眼中却尽是笑意,这疲沓的混小子,着实招人喜爱! “噫吁嚱,这都要不了你小命,难不成你属乌龟的?” 接着反...... 《吞天道主》第十四章柴千户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81520.html 第十五章 无功无过 上 “老王啊,这次天诺的功劳,不小吧?” 看着远去的身影,李正熙的轻声问。 军功官王承志点点头,把今日一战详细说了一遍,李正熙点头: “不愧是天诺,我敢断言,其三十岁前,必入陆地神仙!” “我也是这么觉得。” 王承志用力点点头,柴天诺的表现太过出众,第一次相见不过一介武夫,再次相见,却已是上境宗师。 如此天骄百年难遇,他人觉得遥不可及的宗师境,与其说来,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历程。 “你说大帝脑子是不是被砖头砸了,...... 《吞天道主》第十五章无功无过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81521.html 第十五章 无功无过 下 柴天诺想了想,笑着点头: “姐姐说得对,蛮儿的心思我也知道,消完奴籍我便与她上个合户,算作柴家妻。” “待二八年华到了,紧随她心意,想跟我便娶了她,想走,我永远是她的亲人。” 喜姐欣慰的笑了: “天诺啊天诺,这世上如你这般的男子到哪去找?” “蛮儿这丫头,有福啊。” 说完,喜姐揉揉柴蛮儿的脑袋,把她推向柴天诺,笑着走了。 “少爷~~” 蛮儿使劲搂住柴天诺的腰,用小脸在他胸口蹭了又蹭,仿佛一只撒娇的猫咪。 柴天诺搂着...... 《吞天道主》第十五章无功无过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81522.html 第十六章 文武双考 上 “其实,有因必有果,柴小子遭人针对,倒也事出有因。” 山长满含深意的望着柴天诺说: “可曾记得西北相公府前,被你斩杀的山水先生?” 山水先生,柴天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大儒! 确听两位相公说过,大华朝堂之上,多有其好友学生,当时自己并未在意,未曾想,这报复来的如此迅捷。 “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柴天诺笑着点头: “我杀他们老师挚友,他们反手夺我军功,一报还一报,还真是天理循环。” 看着柴天诺发自内心的笑容,李义川...... 《吞天道主》第十六章文武双考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85461.html 第十六章 文武双考 下 照山长吩咐,柴天诺早早回了烟花巷。 这些日子事多,且老屋生火不便,李义川便一直住在武学上舍。 教习宿舍有暖墙,与他这种上了岁数的人来讲,好过冷清的院子百倍。 吃过晚饭,柴天诺赤裸上身来至院内,手持五尺鸣鸿,用力斩向虚空! 疾落猛提,狭长鸣鸿被舞成红扇,绵密破空之音不断,烟花巷的住户忍不住扭头望去,熟悉的声音又回来了。 月挂枝头,有雪粒飘落,不多时便下起鹅毛大雪。 柴天诺身躯片雪不沾,散发的热气升腾如龙,柴蛮儿...... 《吞天道主》第十六章文武双考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86409.html 第十七章 无可比拟 上 鼎足极粗,怕不得有大腿粗细,即便是加固的大车,也被压的车身变形,地上的青石板更是被碾的裂出细密纹路。 “卸车。” 数十位役夫从另一车上取下架杆,便想搭架吊下巨鼎,柴天诺笑着冲他们摇摇头: “用不到。” 探身抓住巨大鼎足,内力于体内疯狂运转,柴天诺猛然大吼: “起~~!” 咔咔咔,被压的变形的车身慢慢复原,木头发出让人心惊的声音。 柴天诺看似平常的蛟龙之躯,蕴有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五千斤的巨鼎,被他轻松举过头顶! 《吞天道主》第十七章无可比拟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86410.html 第十七章 无可比拟 下 “你多大年岁了?” “禀大帝,三十六。” “柴天诺多大了?” “……十七。” “废物!” 当啷一声响,天齐大帝手中砚台狠狠砸中内侍头顶,砚台粉碎,内侍颤抖不已。 “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却只在伯仲之间,花费那么大的财力物力,却只养出你这种废物,留着何用?” 天齐大帝的吼声响彻后宫,众人噤声,无人敢言。 “陛下,莫要苛求,贾内侍已做得很好,大华亿万人口,能如他般进入上三品宗师境的,又有几人?” 语声清幽,两位身穿灰色道...... 《吞天道主》第十七章无可比拟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90700.html 第十八章 天地有正气 上 “你懂个球,好不容易有机会混进众贤堂,我等怎地也得沾点文气再出去。” “你考你的,莫要打扰我等!” 山长这话说的实诚,柴天诺差不点一口吐沫喷出去,到底是谁打扰谁,数十双大眼泡子盯着,自己属实有些心虚。 “想要成为文道峰顶,泰山压顶不弯腰,何惧他人目光。” “天诺,心性还需提高。” “是。” 少有露面的文院院长缓声说,柴天诺赶忙应是。 这位可是当年三十六儒领军三人之一,文坛地位远高于山水先生,但其生性淡薄,除了教...... 《吞天道主》第十八章天地有正气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893576.html 第十八章 天地有正气 下 “院长,柴天诺于算学一途,恐已超越前人!” 两位算学博士悄声与陈知行说,如此人才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众贤堂外再起欢呼之声,和柴天诺熟知的那些人更是感叹连连,柴大猛人不愧是柴大猛人,文武两道皆立峰顶,大华第一天骄的称谓,实至名归! “第三项,命题诗。” 韦博士展开一张熟宣,上边有三个命题。 “选其一,诗词皆可。” 柴天诺俯首看,一曰家国,二曰情长,三曰,既往。 家国,柴天诺轻轻摇头,心情复杂。 情长,嘴角隐有笑意,但大庭广众下论情,属实有些不妥。 既往,心弦猛然被拨动,柴天诺深叹口气,提笔,异常端正的楷书,于洁白宣纸慢慢展开。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写完,柴天诺把狼毫小楷放下,面上带了一丝萧瑟。 心中执念虽已放下,可遥想死去的种将军、柳将军,还有那无数尸骨无存的西北同袍,柴天诺心中滴血。 满腔热血报国,换来却是营苟,郁气终是难消。 “好词,可有词名?” 文院院长轻轻拍了拍柴天诺的肩膀,心中也是感叹,一位未来的将帅之才便这样消融于尘世,属实有些可惜。 “破阵子,忆西北!” 再次拍拍柴天诺的肩膀,文院院长朗声说道: “诗词一途,柴天诺,无可比拟!” “文考结束,柴天诺皆为无可比拟!” 考试结果公布,这次堂外却无喝彩之声响起。 一首破阵子勾动了所有人的心弦,换来的是哀叹连连,一代天骄落得如此下场,怎不让人心生唏嘘! 众贤堂内,柴天诺眨眨眼,看着韦博士有些疑惑的问: “这便结束了?” “我记得,不是还有八股策论的吗?” “那些,不需要。” 韦博士摇头,看到柴天诺脸上困惑,便认真解释: “八股定文过于死板,且近些年定题多为奉上,即便做的花团锦簇又有何用?” “至于策论,你之前所作已足够精彩,说是镇国之作也不过分,那些有心之人,想挑也挑不出毛病!” “正是此理!” 山长和院长同时颔首,其实柴天诺的能力学识众人皆知,出任武学上舍教习、文院全科博士,完全没问题。 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考核,便是让那些混账家伙知晓,你们故意打压的柴天诺,是如何的天资纵横! 即便受到你等打压,也依然有无数人看好他,待他迈过那道天人之隔,且看尔等,又该用何等脸面面对! 众人离开众贤堂,柴天诺先冲外边黑压压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这番情意。 然后转身,柴天诺冲众贤堂深深鞠躬,在诸子先贤围观下作答,恐怕天下也只有自己一人有这个荣幸。 一鞠,二鞠,三鞠,未等柴天诺直起身子,巨大的龙吟响彻天地! “昂~~~” 天地动荡,众贤堂绽放出至白光芒,诸子先贤虚影于光中穿梭,最后在无数人震惊的注视下,化作光桥流向柴天诺。 十余息后,光芒敛去,龙吟声消散,柴天诺眉心处那瓣桃花中心,多了一个豆大白点! 整个国子监鸦雀无声,刚才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到了,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诸子先贤认可了柴天诺,动用自己的气运,对他进行加持! “想不到,真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人能得到诸子先贤的认可。” 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皆冲着于小道走来的老者叉手行礼: “拜见大祭酒!” “莫要多礼,莫要多礼。” 白须白发穿一身白色长儒衫的国子监大祭酒,冲众人摆摆手,然后盯着柴天诺眉头那个白点,轻声问: “身上可有不妥?” 柴天诺摸摸眉心,想了想,微笑回答: “没有不妥,就是额头有点热,再就是,原本的怨气全没了,心中,唯有正大!” “这便对了,这便对了。” 大祭酒点头,见柴天诺想问,便感慨的说: “古往今来,仙神有仙神之气,修真与炼气士有真气,武道中人有内力,你可曾听说,读书之人有什么?” “……书呆子气?” 柴天诺眨巴眨巴眼,有些犹豫的说。 此言一出,诸位读书人齐齐尴尬咧嘴,至于武夫们,差点笑喷。 大祭酒也是脸面一阵扭曲,好半天才稳定下来,理理思路,苦笑着说: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那属秉性,便如武人的莽气,贪官贪欲,甚或妇人的起床气,人皆有之。” “我说的,却是读书之人,理应追求的气势,你可知,是什么?” 柴天诺皱眉,突然灵光一闪,响起前世的一个词汇,立时脱口而出: “浩然正气!” 此言一出,大祭酒身体骤然一僵,声音不大,可整个国子监,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便是心中,也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思绪。 “何为浩然正气?” 大祭酒强压下心中悸动,屏息问道。 柴天诺正容,沉声说道: “所谓浩然正气,便是天地间最正大刚直的气息,它是一切魑魅魍魉的克星,所有阴腐邪魅的天敌!”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为大义可赴死、为家国天下可捐躯,这,便是浩然正气!” 此言出,国子监众人身躯齐震,心中仿佛有无穷大的正气生气,那些隐晦角落里的脏污瞬间一清。 “浩然正气,好,甚好!” 大祭酒连连点头,语气有些激动的说: “我只想到了正气,却未想到浩然,与你之想,属实差了份大气!” “大祭酒阁下,您过于夸赞了,小子属实承受不起。” 柴天诺不好意思的拱手推辞,这夸赞真的承受不起,以大祭酒阁下的身份,世上无人能承受住这份夸赞。 看着面露羞意的柴天诺,大祭酒笑了: “这夸赞他人受不起,唯你可受。” “数千年来得诸子先贤认可的,唯你一人!” “世上百年一天骄,千年才有柴天诺!”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十八章天地有正气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893578.html 第十九章 国子监里大祭酒 上 众人一片哗然,这赞赏,顶了天了! 傍晚时分,柴天诺文考之事传遍京城,秒对对子,算学解开困扰诸贤数十年的难题,一首《破阵子.忆西北》,瞬间火遍京城。 更让人震惊的,便是诸子先贤灵体现身,赐予柴天诺浩然正气,国子监大祭酒阁下,更是说出了世上百年一天骄,千年才有柴天诺这样的话语! 洛阳破城之事将将过去,余波还未平息,身为第一功臣的柴天诺却遭遇如此不公,民间瞬间沸腾。 朝堂上那些故意刁难的大人物,立时成了无耻卑鄙小人,祸国殃民的奸臣,文考结束才短短一两个时辰,大门便被人泼了粪。 出去采购的仆佣更是遭了灾,啥都没买到,倒是带了一身破菜叶臭鸡蛋回来。 大人物们暴怒,立时派出家丁抓人打人,却被激起民愤的百姓破了府、抄了家,若非府兵及时赶到,八成小命都保不住。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偌大的洛阳城,处处皆是升起的浓烟,那是大人物们的宅院被人点了火。 “大帝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洛阳已被暴民占领,必须派兵进行清剿!” 大人物们鼻青脸肿的扑倒在书房,有几位被打的狠的,还在吚吚呜呜哭个不停。 天齐大帝斜靠椅背,手拿尺素,一遍遍读着上边誊抄的《破阵子.忆西北》,许久未曾说话。 原本吵闹的大人物们渐渐息了声,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说的真好。” “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未曾想,孤竟成了那话本里的昏君!” 天齐大帝叹气,不愧是千年才有一个的柴天诺,天下才气他独得八分,自己与他的文学造诣相比,差之千里! “不哭闹了?” 天齐大帝缓抬眼,声音平静的如若死水。 大人物们齐齐摇头,多年相处的君臣,他们对脾性暴躁的大帝知之甚深,看似平静,实则如同欲喷火山,最是危险。 “你们干的这破事!” 当啷一声,上好的铜铃山金樽被摔得粉碎,天齐大帝猛的站起身,上前几步,抬脚便踹! “派兵清剿、派兵清剿,如今整个洛阳城无论军民皆站在柴天诺那一方。” “受诸子先贤认可的柴天诺代表浩然正气,我却与你们这群营苟成了魑魅魍魉!” “派兵清剿,信不信洛阳城瞬间翻了天?!” 天齐大帝怒不可遏,新政以来积累的好名声,因柴天诺之事丧失殆尽,便是久不问世事的老皇帝都派人来传了话: “挣龙之事怨不得你,皇家本来便是薄情寡义。” “但近些时日你所做之事,属实让人厌恶!” “打压忠良恣意妄为,你以为你是什么?” “须知,李家虽牧守大华亿万百姓,却如狂涛之一叶轻舟,百姓为水,载舟覆舟皆看民意。” “李靖申,你莫不是要做李家的千古罪人?” “看尔所作所为,昏君二字,不虚!” 被圈养的废太子也托人带来一封信: “李靖申,你变了,变得令人极其厌恶,难不成江山社稷亿万百姓与你眼中,皆是玩物?” “吾羞于与你同姓!” 被迫让位的老皇和废太子的来信,属实狠狠打了天齐大帝的脸,兵部更是上报,军中思潮涌动,恐有不稳。 兵卒们皆在传言,陛下薄情寡义打压忠良,不值得于这李家卖命。 自登位以来,天齐大帝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慌神的感觉。 天下百姓不是都十分听从己意,为何处置个柴天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陛下饶命,饶命啊~” 大臣们跪地痛哭,他们心中属实委屈的紧,消不消军功皆由天齐大帝说了算,他们只能算是拱火,两次消军功的主谋都是龙椅上这位,怎地挨揍的就成了自己? “陛下,暴戾只能证明无能。” “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是成为明君的条件之一。” 两位正一道的五仙炼气士轻声说,心中也是感慨,此事也是他们看着一步步变成如此,按理说化外之人不应掺言,可几十年的交情,怎能说放便放? “哎~。” 天齐大帝后退几步,一下子摊在龙椅上,声音有些干涩的问: “罪己诏拟的怎样了?” “启奏陛下,翰林院已经拟好主体,剩下的,就是润色了。” 内侍躬身回答,天齐大帝无力的摆摆手: “莫要弄那些无用的东西,让翰林们加上一句,孤李靖申嫉贤妒能打压柴天诺,错!” “另外让兵部重算军功,与柴天诺正名,但最高不应超过中郎将,毕竟,他才十七岁。” “喏!” 内侍松了口气,倒退着走出御书房,天齐大帝又冲着瘫软在地的大臣们摆了摆手: “回去吧,想个法子认错,诚恳点。” “孤身为一国之君都惹不起民意,更何况你等?” “君臣一场,孤不希望,最后只能杀你等平民愤。” 两位炼气士轻轻颔首,手中棋子落下,虽有错,但能改,善。 “这不稳的江山,终是稳下来了。” 袁天册未在钦天监,而是待在自己的小道观里,鸾娘正在和单云娘清理过冬的蔬菜,闻言忍不住笑了: “说来说去夫君也有错,一个域外天魔的名头,差点毁了柴天诺。” “域外天魔是真的,我未曾撒半点慌。” 袁天册苦笑摇头,单云娘好奇的问: “姐夫,域外天魔能得到诸子先贤认可,能养的出浩然正气?” 袁天册咧嘴,掐指算了半天,最后只能苦笑着说: “按道理绝不可能。” “柴天诺口中的浩然正气,乃是天地间正气的源头,作为恶念载体的域外天魔根本无法承载,这便是正邪不两立。” “那柴天诺为何能得诸子先贤认可,还凝出了浩然正气?” 掰去干掉的菜叶,鸾娘好奇的问。 袁天册无奈摇头,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数百年里积累的经验学识,半点推算不出啊。 不说外界纷扰,国子监内众人散去,膳堂里摆了宴席,即算柴天诺的接风宴,也算他的就职宴。 人数不多不少,近百,皆是文武两院的教职。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十九章国子监里大祭酒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00377.html 第十九章 国子监里大祭酒 下 “大祭酒阁下,我这名头,是不是有些大的过火了?” 柴天诺苦笑着说,身前小几摆放的菜肴半分未动,百年一天骄,千年柴天诺,此言大的没了边,让他心里没着没落的难受。 “越大越好,不大了,怎能扭转乾坤?” 大祭酒捏起指肚大小的酒盅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您是说?” 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便有些明悟,山长于一旁呵呵笑: “新政短短几年,大华便改了模样,这点好。” “但是,朝堂腐朽的太快,蝇营狗苟遍地,就是咱们那位大帝,也越来越傲气,越来越听不进话。” “大祭酒便是借你之事好好与他们上一堂课,让他们知晓,何为民意如山!” “不错。” 大祭酒轻轻点头: “新政最重要的政策之一,便是强民躯提心智,大帝这两年过于懈怠,忘记初心,某要借此机会,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大祭酒说话的语气温和,但内里内容却如绵里针,柴天诺叹服举杯。 有此老在,大华便走不了弯路! “老叔,伤腿还是不舒服?” 看到坐在一旁的李义川不时揉腿,柴天诺皱起眉头。 战阵上爬出来的人,那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鬼哨出身的李义川更是如此。 右腿上伤痕累累,骨头都断过好几次,受不得风寒。 膳堂虽然点了取暖的炭火,但终究空间大,在这冬腊交际之时,还是有些阴冷。 “柴小子,某听传闻说你得了一方神话传说中的福地,是不是真的?” 山长夹起一大片炙烤的焦香的肉片,边吃边问。 柴天诺点点头,笑着一挥手臂,周围景象立时大变,众人惊愕的望向周围! 金乌当头,周围明亮的有些刺眼,粉红色的花瓣四处翻飞,带来细腻清香。 无数嶙峋桃树处于盛花期,望之,如粉红花海。 “诸位师长,这便是桃源福地。” 柴天诺挥手,艳红仙桃落于众人身前: “这是西北一处山谷所产,那里灵气十足,桃子味道属实不错。” 大祭酒看看周围环境,再看看柴天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忍不住感慨的说: “天诺啊,看此情形,说你是位仙家也不为过。” 众人食桃,清甜爽口,能在如此季节吃到水果,着实不易。 “天诺,你这福地属实是个宝,竟然能让仙果不腐,若是多存点隔季销售,那不发大了?” 赵怀安看着福地,有些感慨的说。 柴天诺苦笑摇头: “维持桃源福地需要天地灵气,哪有那么简单。” “莫看福地现在这么大,用的多了缩水很快,如今天地间灵气稀少,想要补充,千难万难。” 众人恍然点头,确实,和神话时代相比,大世已经改变了太多。 “天诺,你之前和大祭酒阁下说,浩然正气乃读书人独有,难道吾等武人,便不能有了?” 孙景钟皱眉,大祭酒笑着摇头,柴天诺解释道: “山长,其实,这边牵扯到一个认知,何为读书人?” “文道之人不就是读书人?” “是,但是太狭义。” 柴天诺笑笑接着说道: “无论何人,只要喜好读书,读好书,便可称为读书人。” “书为何?” “知识传承之载体,可为纸,可为石,可为天地万物!” “读书知理,行事端正,便可养浩然正气。” 柴天诺侃侃而谈,前世对浩然正气有较为深刻的讲解,尤其是屈大夫的正气歌,更是讲的分明,不过在大世,貌似浩然正气还是自己第一个说出。 “天诺,你心中的浩然正气,可有形?” 韦博士好奇的问,听柴天诺所言,貌似他心中已有所得。 柴天诺拂袖,文房四宝立时飞出,白纸悬于空中,墨砚自动。 拿起老笔轻沾,柴天诺认真书写: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众人停下手中动作,看着纸上大字慢慢痴了,字好,文章更好,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天诺,这首诗歌可有名?” 文院院长陈知行越读越是喜欢,忍不住出口问。 柴天诺想了想,决定不做任何改变,于是笑着说: “正气歌。” 柴天诺把纸悬于桃树,众人纷纷誊抄,和那首《破阵子.忆西北》一样,这首《正气歌》也必是传世佳作! “天诺啊天诺,天下才气你独得八分,那些立志想要成贤成圣的文人却是惨了,有你在,便永无出头之日。” 韦博士苦笑摇头,柴天诺咧嘴,这没得办法,自己身上有另一方世界数千年的积累。 说句不好听的,天下才气十成,若自己真施展出来,恐怕得的九成九! 酒正酣,如暖春,气氛越来越热烈。 有此美景,文院的文人们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一篇篇佳作跃然纸上。 自于武学上舍的武夫们,那自然少不了较量。 柴天诺则陪着几位老大人,还有那些爱清静的聊天。 对于柴天诺的西北之行,大事近乎世人皆知,可其中的细处,却无人知晓,正好有空得闲,柴天诺便把自打离开洛水之后的事情,详实的说了一遍。 其中有欢笑也有悲凉,众人这才知晓,柴天诺的死而复生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真真是没想到,大监正竟不远万里去救你,柴小子,你这脸面可大到天上去了!” 山长啧啧称奇,柴天诺苦笑着耸耸肩,然后好奇的问: “为何之前洛阳出那么大的事,大监正都不出手?” “以他老人家的本事,应该轻松惬意的紧才对。” “没那么简单。” 大祭酒轻轻摇头: “袁大师虽是大华钦天监大监正,但是他所看的,却是整个天下!” 柴天诺不太明白,但是大祭酒并未再说。 讲到最后,柴天诺着重讲了种行信等人的殉职,还有锁龙关天鉴山门的倒塌,引来众人连连叹息。 “天鉴山门倾倒,影响的不止大华,而是整个神州!” 礼部吴侍郎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外表看不过是一座关卡倒塌,可内里的影响,那就大了去了。” 见众人好奇的望来,吴侍郎摇摇头,接着说了起来: “大夏大魏与我敌对,内部消息不好打探,但也曾听说,大魏国都有妖兽于光天化日食人!”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十九章国子监里大祭酒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01152.html 第二十章 兄弟聚首 上 “至于大夏的消息更是神奇,说大夏皇帝新宠的妃子竟是条狐狸精。” “若非被出关的国师发现,老皇帝八成会被吸成人干。” “我说的不是用了兽皮术法的隐族,而是幻化人形的真正妖物!” 见有人想要反驳,吴侍郎急忙解释,柴天诺也点点头,说起了回归时,遇到老龟太一的事情,众人皆是感慨连连。 兵部赵侍郎苦笑着说: “前几日得钦天监送来秘信,是西南国域附近的驻军发来的,那边的诸国更是乱作一团。” “传说竟有皇族集体变异,未成想...... 《吞天道主》第二十章兄弟聚首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1335.html 第二十章 兄弟聚首 下 “......” 柴天诺那是满脸的黑线,睡得好好的,这丫头怎地突然来这一出,莫不是开始思春? 翌日日上正午柴天诺才起了身,看着依然在呼呼大睡的柴蛮儿他也是服气,再睡下去,怕不是要睡连了夜。 叫起哈气连天的柴蛮儿,两人开始打扫起院子卫生,好好拾掇拾掇,墨香居怎地也得再开起来。 当了教习博士,时间便比之前当秀才时充裕了许多,没有自己的课程随时可以回家,一个月还有七八天的休沐假,生活甚是美好啊! 蛮儿还是和原来那般勤快,打扫起家务甚是卖力,但就是哈气连天,柴天诺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但她脸上的倦意太明显了。 “你这情形不太对,咱得找个大夫看看去。” “不用不用,就这几天有些乏,过些日子便好了。” 小丫头使劲摇头,继续卖力干活,不多时便出了一身大汗,那倦意反倒淡了,柴天诺这才放下了心。 中午下了汤面,柴天诺边吃边想,下午应该画几幅应景的画,然后再写几幅好字,明日墨香居便能开业了。 “天诺,我们回来了!” 这正吃着,前屋响起熟悉的喊声,柴天诺和柴蛮儿惊喜对望一眼,放下碗筷便迎了出去,果不其然,真是卞盛于申屠子进回来了。 “好,甚好,几个月不见,比过去壮了,更有男儿气魄了!” 与两人使劲抱了抱,柴天诺看着他们连连点头。 都是还未戴冠之人,模样可以说一天一个变化,他们离开西北也有几个月了,变化确实不小,身材更加伟岸! 一家人也用不着客气,柴蛮儿又去下了些面,四人吃的唏哩呼噜。 “我听老叔说你们都下放到卫所历练去了,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你回来了,怎能不来看看你?” 卞盛咬口胡蒜,大口扒拉着汤面说,申屠子进同样的动作。 “你昨日的表现传遍四方,顶头上司听说我们是你兄弟,立马给我们放了两天假,天诺,你可太了不起了!” “干嘛那干嘛呐,怎么不等我就开了灶?” 胖乎乎的身子一进饭堂,柴天诺便惊喜的跳了起来: “你个囊货跑哪去了,怎地连韦博士都不知你下落!” 两人使劲拥抱,然后各自坐下,柴天诺脸上皆是遮掩不住的喜意。 和卞盛他们俩怎么说也在西北碰过面了,可魏忠贤却一直未曾见过。 之前还问过韦博士,结果韦博士眉头皱得老高: “有些怪,忠贤考上举人后,便被朝廷某个部门给抽调走了,说是进行历练,可具体哪个部门却查不出来。” “院长还亲自吩咐过,莫要多问,莫要多说。” “蛮儿,莫用小碗,用咱家那个土瓷大碗,多下点面昂!” 虽然没见到蛮儿,但听伙房有动静,魏忠贤一想便知柴蛮儿正在忙活。 “晓得了,忠贤少爷,用多加两片腊肉不?” “必须的,两片不够加六片,六六大顺!” 魏忠贤乐呵呵的喊,兄弟仨齐咧嘴,这熊玩意儿,饭量还是那么大! “说说上哪去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若是出了事,我都不知该如何与魏叔说。” 柴天诺眉头皱的老高,这话不是虚的,有据可循不容易出事,最怕的便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应召,死了都没地方找。 看看哥仨担忧的眼神,魏忠贤小心的瞅瞅屋外,然后低头轻轻招手,待众人脑袋聚在了一起,才悄声说道: “我去的那地界啊,不能告诉你们!” “……这便完了?” 柴天诺嘴角抽动,魏忠贤乐呵呵的点头: “完了,妥妥完了,就一句话,谁都不能说,嘿嘿嘿。” 啪啪啪,三个大巴掌先后抽中魏忠贤后脑勺,直接把他抽到了桌上,紧接三人便要握拳砸下,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着调的囊货! “饶命饶命,好汉饶命啊,小的知错了,真知错了!” 魏忠贤毛都炸了,卞盛和子进还好说,天诺如今可是妥妥的大宗师,一拳下去,绝对屁股开花! “个熊玩意儿,竟敢戏弄吾等,赶紧说,去了什么地方?!” 柴天诺一只手压着魏忠贤胖乎乎的水桶腰,任他拼尽全力也爬不起来。 魏忠贤扭头看着三人满脸苦笑的说: “真不能说,说了可是会满门抄斩的!” 柴天诺一愣松开手扶起魏忠贤,原本放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这厮,莫不是入了那些隐秘部门?” “不愧是千年柴天诺,这才思老敏捷了!” 魏忠贤一边揉腰一边奉承的说,几个月时间没见,天诺的本事更加惊人了。 自己与他手上,便如稚子,半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你怎么入了那些部门?” 卞盛眉头高皱,语气有些凝重的说: “隐秘部门虽然有不少好处,但坏处更多。” “有时还会连累家人,你这厮犯了什么毛病,竟加入那些部门,好好参加科举不好吗?!” “对啊,有天诺这受到诸子先贤认可的名士教导,最少也能得个同进士,去当黑皮狗,你脑袋进水了?” 五大三处的申屠子进眉头同样高皱,放下堂堂正正的出身不要,偏去当阴沟里的老鼠,妥妥脑仁有病! “我也不想,但这是子承父业,有何办法?” 魏忠贤苦笑摊手,三兄弟恍然点头,原来如此,那便没办法了,这种子承父业的隐秘行当最是难脱,更何况还是朝廷的。 “既如此,那便坐吧,自己小心些,有危险赶紧跑,啥也不如小命重要,知道不?” 柴天诺认真嘱咐,卞盛和申屠子进点头应和。 看着他们担忧的表情,魏忠贤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你们仨真像!” “嗯?” “我是说表情,眉头都皱的跟个老咸菜疙瘩似的,老喜人了!” “……你就一没心没肺的囊货!” 柴天诺彻底服气了。 “面来喽,忠贤少爷可劲儿造吧!” 柴蛮儿铃铛似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盆似的土瓷大碗摆上了桌,大片腊肉直接盖住了面。 “……你哪位啊?” 看着身穿黄裳绿裙的柴蛮儿,魏忠贤懵懵的问。 “你脑子真出问题了?” “我都不认识!” 柴蛮儿叉着腰,直接被魏忠贤气笑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章兄弟聚首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02279.html 第二十一章 冲突 上 “你是蛮儿?!” 魏忠贤的声音变调的厉害,如同被掐着脖子的公鸡,柴天诺被他逗乐了: “这不是废话嘛,才多长时间,连蛮儿都不认识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总、不、如!” 手拍桌面,魏忠贤直接唱上了,柴天诺看其不似作假,忍不住和柴蛮儿对视一眼,然后疑惑的说: “蛮儿的变化,真有那么大?” “你可不废话吗!” 魏忠贤拉过瓷碗,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吚吚呜呜的说: “如果不是蛮儿声音未变,我都以为你偷偷从哪弄了个美娇娘!” “忠贤所言不差。” 卞盛挑一筷子面条,笑呵呵的说: “去西北前,蛮儿还是男女难辨的小童,西北相见时,便已是初长成的娇俏小娘。” “如今这一见,便如初绽红花,分外夺目。” “对,甚是夺目,和你妹妹有的一拼!” 申屠子进使劲点头,然后感慨的说: “我这辈子所见女子,最漂亮的便是玉珍儿和蛮儿。” “天诺,你有福啊!” 柴天诺瞅着柴蛮儿忍不住咧嘴,心道连天葵都没来,毛的女子,女娃娃还差不多。 “天诺你要上心些,洛阳周边到处都是不着调的大人物,若是被他们瞅见,很可能会引来祸事!” 身为暗卫,魏忠贤听自家老爹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于是正颜,认真说。 “最好还是把名分的事情早些落下,有名分在身,能避过很多祸事。” 卞盛点点头,在西北时柴天诺便与他和申屠子进说过,此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怎么个意思怎么个意思,有甚我不知道的事情?” 魏忠贤饭也不吃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柴天诺笑着说: “我问过兵部赵侍郎了,军功虽然无法晋升,但抹去奴籍倒是轻松。” “等明个一早我便带蛮儿去消了奴籍,然后与她合户,算作柴家妻。” 卞盛两人微笑点头,天诺死后柴蛮儿的表现他们看得分明,生死不渝,两人早已无法分开,蛮儿衬得上柴家妻的身份。 “噫吁嚱,到底是怎么回事,咋就突然成亲了那,若林先生他们不知道,好吗?” 魏忠贤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感觉事情的发展,远超自己想象! 柴蛮儿坐下搂着柴天诺的胳膊,满脸喜悦,卞盛边吃边把西北的事情说了一遍,魏忠贤心中的震惊这才慢慢缓了下来。 绝食要跟天诺同死,这样的女子,世上罕见! 魏忠贤感慨点头: “蛮儿衬得上柴家妻的身份,但你们总得举行个仪式吧,若林先生他们不知,属实不好。” “那是自然。” 柴天诺点头,看着柴蛮儿笑着说: “只是提前给蛮儿定个身份,她年岁还小,等她十六那年,若不嫌我烦,便回韶音县好好办个仪式。” “才不会呢,我要一辈子跟着少爷!” 柴蛮儿使劲抱着柴天诺的臂膊,柴天诺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个傻丫头。 看着温馨两人,三兄弟齐感慨,郎才女貌,属实般配! “天诺,你如今到底什么境界?” 魏忠贤又端起自己的大碗,边吃边问,卞盛两人也是兴趣满满。 洛阳城之事过后,坊间街头对柴天诺的猜测颇多,绝大多数人认为,这位西北回来的天骄,应该属于宗师境中上品。 可昨日他那一手化气为物,震惊了整个洛阳城! 要知道,那可是陆地神仙们才能拥有的招式,便是九品大宗师也施展不出来,因为那已牵扯到了境界领悟,不是内力丰稀所能决定。 柴天诺想了想,笑呵呵的说: “具体什么境界不太好说,不过单凭战力,应该接近上九品极境。” 虽然有所猜测,但听柴天诺确凿的说,三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一年前不过是个下九品的武夫,短短时日便成了准备冲击陆地神仙的极境大宗师,这种进阶速度,怕不是要空前绝后?! “可能看到陆地神仙的门户?” 卞盛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自家兄弟面前用不着隐藏,柴天诺微笑点头: “看得分明,如今只是欠缺些基础积累。” “积累,需要多少年岁?” 申屠子进的声音也有些哆嗦,柴天诺双眼微眯,中有寒光绽放: “多则两年,少则三个月!”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倒吸凉气,天诺性子不喜夸大,如此说来,哪怕是最慢,他也会在戴冠之前入境陆地神仙! “大祭酒说的甚对,世上百年一天骄,千年才有柴天诺。” 卞盛感慨万千,能有这样的兄弟,今生值了! “如此说来,咱们那位大帝对你的打压,真是有些搞笑了。” 申屠子进外表看似粗狂,其实内里十分细腻,一下便点出了如今柴天诺与朝廷的分歧点。 卞盛忍不住摇头: “说实在,大帝之前行事虽嫌狠辣独断,但终究与国有益,唯独在天诺之事上做了愚事,图让天下人看了笑话,更让他的声誉受了损失。” “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 这点不止卞盛想不明白,申屠子进和柴天诺这当事人,更是想不明白。 魏忠贤眼睛咕噜一转,又低下头冲几人招了招手。 “……你莫不是还想挨抽?” 三人一起皱眉,魏忠贤咧嘴,奶奶个熊,这表情这架势,就跟一个妈生的一样! 压低嗓门,魏忠贤小声说道: “大帝认栽了,西北的军功虽然无法恢复,但洛阳城的全认了!” “我听翰林院那边传出的消息,天诺这次,八成会成为府卫主官级别的大人物!” “真的假的?” 申屠子进有些不太相信的问,毕竟传闻天齐大帝因直隶与洛阳之事要下罪己诏,可一直未见动静。 就那位的脾性,根本不是个会认错的人。 “真真的,比金子还真!” 魏忠贤使劲点头,接着小声说道: “这次不认也不行,诸子先贤现形给天诺撑腰,便是老皇与废太子都骂了咱们那位硬脾气的大帝。” “更有无数军民瞅着他,咱们那位圣上若是再不认错,恐怕真会惹起民变!” “嘶~,天诺之事,后果真的如此严重?” 卞盛倒吸凉气,魏忠贤点头: “恐怕比你想的,还要严重!”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一章冲突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02280.html 第二十一章 冲突 下 “……你说的到底有没有谱?” 卞盛用怀疑的眼神望之,魏忠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天底下,再无比我靠谱的了!” 魏忠贤再怎么说,哥几个望过去的眼神还是充满疑惑,最后柴天诺笑着道: “认不认随他,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 “若入境陆地神仙,都尉或者郎将,我会看在眼里?” 哥三先是一愣,然后齐齐点头。 己等眼界还是窄了,与陆地神仙来说,所谓的都尉、郎将,甚或将军大将军,可能看得入眼? 人间峰顶,岂会在意这些! 下午时分,铜...... 《吞天道主》第二十一章冲突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4745.html 第二十二章 与人做狗 上 “少爷,少爷!” 旁边涌来一大群护卫,见到自家少爷惨状立时暴怒,有两人抽出腰刀直接斩向柴天诺! 柴天诺双眸微眯,抬手又是两掌,未等近身俩护卫便飞了出去,人未落地便昏了过去,手中腰刀直接碎裂成渣。 见此情形,众护卫额头立时出了一层虚汗,一巴掌把人抽出十余米远,这是何等惊人的力量! “再敢向某亮刀,死!” 柴天诺语气平静的说,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冷意。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尔竟敢下此狠手,我家老爷可是刑部尚书,你莫...... 《吞天道主》第二十二章与人做狗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4746.html 第二十二章 与人做狗 下 “自然是会的。” 刮一下柴蛮儿挺翘的鼻尖,柴天诺微笑着把她揽入怀中,心中感叹,有名分和无名分果然不同。 原本只觉得蛮儿娇俏可爱,如今再看却有心动的感觉,这让自己怎么去放手? “蛮儿啊蛮儿,你是越发喜人了,若日后厌了我,让我如何放手?” “那就莫放手啊!” 柴蛮儿使劲嗅了嗅柴天诺身上的味道,有些陶醉的说: “夫君身上的味道百闻不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厌烦。” 柴天诺紧紧抱着如同盛开红花的蛮儿,不...... 《吞天道主》第二十二章与人做狗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4747.html 第二十三章 塌了半边的刑部 上 四人皆步行,出了巷子,自有马车等候。 风雪声中马蹄疾,柴天诺闭目养神,额头白珠隐隐闪烁光芒,为暗淡车厢增添一丝光亮。 得到未久还无法得心应手控制的浩然正气于厢内来回滚动,消去人心隐晦,毕竟正气浩然存。 看着如谪仙落世的柴天诺,三位书令心中动荡,如此出尘清亮的人物,尚书大人侍郎大人却想与他行恶事,就不怕遭到天谴? “柴千户小心,尚书大人要对你下暗手!” 一位书令忍耐不住,压低嗓门说,结果另两位看来也有此意,闻...... 《吞天道主》第二十三章塌了半边的刑部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5825.html 第二十三章 塌了半边的刑部 下 “聚气为盾!” 内力瞬间涌出,于周身形成气盾,哪怕挡不住对方指刀,也能拖延些许时间。 左手手指猛掐,寻星八法狂运,在掐至无名指第二骨节时,拇指骤然一僵,柴天诺双眸一亮,斜指地面的鸣鸿猛然挥出: “幽冥界!” 刺眼红芒乍现,急速延伸向前! “噗~” 一声闷响,蓝绿色的光芒亮起,又被红芒急速斩碎,萧内侍满脸惊愕的看着柴天诺,一支臂膊应声落地。 “再隐身啊,某看” 刚撂了半句狠话,柴天诺便转身就跑,吕内侍将将迎来,便挨...... 《吞天道主》第二十三章塌了半边的刑部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6763.html 第二十四章 坐看云花轻 上 “刑部真的塌了半边?” 天齐大帝倚靠龙椅,颇有些好奇的问。 “陛下,真真的,炮声隆隆大半个京城都听得到,您没听到?” “听到是听到了,还以为是哪家点的爆竹。” 天齐大帝点头,贾内侍忍不住咧嘴,这话说的虚,谁家爆竹能整出这般震天动地的动静? “听说街口的菜市还落下十余支弩箭,其中竟有八牛弩的大箭!” “连八牛弩和火炮都出动了,郑芝山这是要干什么?” 天齐大帝坐直身子,好奇心越提越高,这些日子一直在倒腾罪己诏的事儿...... 《吞天道主》第二十四章坐看云花轻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06764.html 第二十四章 坐看云花轻 下 “臣知罪,祈请陛下宽恕。” 郑芝山趴伏在地,带着哭腔说,天齐大帝遗憾摇头: “孤想宽恕你,但两千余条亡魂宽恕不了你。” “就因你那宝贝儿子,刑部两千番子尽亡,五十宗师更是一下去了三位,你可知,有些小国,便是一位宗师都没有?!” “如此大的损失,你让我如何宽恕你!” 嘭,天齐大帝狠狠拍了下桌子,砚台跌落摔的粉碎,郑芝山趴伏在地浑身颤抖。 强行压住心中怒火,天齐大帝缓缓的说: “念你挣龙有功,赐你一丈白绫,回家自行...... 《吞天道主》第二十四章坐看云花轻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10597.html 第二十五章 两万两的兔儿 上 柴天诺还未回到墨香居,便被急匆匆赶来的赵怀安截在了半道: “赶紧随我回武学上舍!” 赵怀安拉着柴天诺袖子转身便走,柴天诺忍不住咧嘴: “不是还有好几天假嘛,为何今日便让我回去?” “好事,兵部给你授衔来了!” “……将将与我个白鹌鹑,难不成再与我个白松鸡?” 柴天诺记得,散千户上边便是散校尉,同样是一身白,不过把鹌鹑换做松鸡。 身为武人却穿如此未有半点杀气的军服,属实膈应! “怎会,你的好事来了!” 赵怀安比柴天诺还兴奋,边走边说这两日发生的大事。 首先,昨日天齐大帝正式下发了罪己诏,雕版印制的文书贴遍洛阳城所有地界,其他行省也有驿卒传递。 内容很简练,说明自己在苦匪、罪民问题上的失误,并对这些年自己的过错进行了总结忏悔。 赵怀安有心,不知从哪寻了张带了过来,柴天诺打开轻声念: “孤以凉德,得大统后,本欲志新天下,用还祖宗之旧。” “不期依仗非人,遂致苦匪鞑寇猖獗,破洛阳、杀百姓,罪,深重!” “因性狭,妒忠臣、抹军功,愧,耻于心……” “不错,这罪己诏写的属实不错,翰林院的诸位大人,词汇运用属实惊人。” 柴天诺看的连连点头,自己写策论词赋啥的可以,这种馆阁体的文章,属实比不上翰林院的翰林。 表面说的都是自己的错,但看得多了,却让读者慢慢转了心思。 错很多,但都是奸臣蒙蔽所致,大帝还是好的,心性纯良,值得天下人托付终身! “你管他谁写的,只要好处下来不就得了!” 赵怀安切了一声,柴天诺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条条大路通洛阳,到了洛阳不就得了吗,至于纠结是走哪条路来的? “赵教习,你是位智者!” 柴天诺感叹的说,赵怀安嗤之以鼻: “球的智者,世上滔天大错都是智者做下的,还不如二傻子!” 柴天诺先是一愣,想了想,忍不住倒吸凉气,此言说的太对了,忍不住冲赵怀安竖了个大拇指: “赵教习,你是位二傻子,正儿八经的二傻子。” “……若不是某打不过你,一准儿把你屎揍出来!” 回到墨香居和柴蛮儿说了一声,在其担忧的眼神中,柴天诺骑着胭脂兔奔向国子监。 刚到国子监的门口,柴天诺便被等候多时的李义川拉着去了议事堂,堂里至少有百十号人,皆用喜悦的眼神看着他。 此次兵部来人是赵侍郎,一见到柴天诺他便笑着说: “如此好事,某劫了下属管事的胡,亲自来颁布,莫要嫌我烦。” 柴天诺急忙摆手,赵侍郎放下两个卷轴,轻点其一说: “大将军为你争取了两个选择,这是其一,打开看看。” 打开封口的锁扣,柴天诺缓缓展开卷轴,其上只有一句话: “兹委任柴天诺为左监门卫将军。” 将军?! 柴天诺吃惊的抬头看向赵侍郎,左监门卫将军可是真真的实职,麾下统领数万人,这升迁速度,也太快了吧? 堂内其他人闻言,立时轰的吼了起来。 大华府兵十六卫,能成为其中一卫的将军,绝对是武人莫大的荣耀! 看到柴天诺不可思议的表情,赵侍郎叹气解释: “你也知晓左右监门卫的现状,将军与高级武官皆亡,便是府兵余者也不超两成,如今在重建,正需要你这样武力绝高的大宗师镇守。” “所以大将军在和大帝商量过后,做了如此决定。” “这数个月里你参加大战无数,经验远超他人,如此破格,也是应该。” 柴天诺点头,又看向第二个卷轴,赵侍郎轻轻点头: “打开看看吧。” 打开同样的黄铜锁扣,柴天诺读起来: “因柴天诺战功卓绝,特赐享中郎将衔,薪酬归左监门卫发放,月酬纹银五两。” 堂里众人议论纷纷,这个与之前那个相比,差得太远。 表面上看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中郎将,衔级只差了半级,可之前那可是委任状,享的是正儿八经的实职。 后边那个虽是同样的卷轴,却不是委任状,只能算是个赐享文书,只是享受中郎将的虚衔,除了每月那五两银子,真实地位恐怕还比不上府里的左右果毅都尉。 若从配备的装备来看,更是连白鹌鹑都比不上,至少那还有身衣服,可享中郎将衔,别说是衣服,连根毛都没有。 “两个都看过了,那么,你选哪个?” “我选第二个。” 柴天诺毫不犹豫的说,赵侍郎苦笑点头: “我猜你也会选第二个。” 不止是他,议事堂里所有人都是如此想法。 一位尚未戴冠的少年,自大磨砺开始便一直征战不休,经历过他人无法想象的残酷战斗,还有让人无法想象的死而复生,之后又在京城保卫战中立下奇功。 可死而复生后迎来的是什么? 打压、蔑视、敌对! 更有朝廷重臣直接调派军队想要灭杀,若不是其有惊天战力,早已死无全尸。 任谁经历过如此磨难,怕也都会心灰意冷。 一腔热血保家国,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再热的心,也会冻成寒冰! 中午,众人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对柴天诺进衔的祝贺。 柴天诺也从赵侍郎那里得到了刑部大员们的处理结果。 刑部尚书郑芝山与他那个犬子一同悬梁而死,刑部侍郎张世成被满门抄斩,期间竟从其家中翻出昆吾仙国与他来往的书信,气的天齐大帝顺道又抹了十余人的官衔,并派人对他们进行调查。 但有问题,定斩不饶! 吃完饭,赵侍郎走时特意去看了胭脂兔,他一边用手抚摸胭脂兔粗壮的脖颈,一边笑着与柴天诺说: “说来你和大将军缘分不浅。” “兵部下属马场拥战马三十余万匹,偏偏你就选中了赤红胭脂兔。” “大将军的坐骑只留了这一个后代,三十余万分之一的概率,属实不大。” 柴天诺咧嘴,还真是,这缘分真是不小。 “有机会赶紧去兵部把它转出来,已经有人开始非议了。” 赵侍郎走了,柴天诺告别众人,直接奔向兵部,今儿有空得闲,正好把兔儿的事情办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五章两万两的兔儿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10598.html 第二十五章 两万两的兔儿 下 说实在的,虽然打从中了武秀才入武学上舍开始,自己便算是兵部管辖下的一枚卒子,但自己真是从未进过兵部大院,倒是位于城外的马场经常去。 看着和刑部一模一样的院门,柴天诺忍不住咧嘴,掌管建筑的工部绝对偷了懒,妥妥照一个模子建的。 从门子处问得赎买的部门,柴天诺牵着胭脂兔奔了过去,原本有点打瞌睡的管事,在看了柴天诺的身份牌子后立时清醒,原本因不耐烦而达拉的脸皮,直接笑成一朵花。 “怨不得今早儿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原来是柴大人来了!” “得见大华最年轻的大宗师,荣幸之至,属实荣幸之至!” 柴天诺咧嘴,心道拉倒吧,进了大院之后未曾见到一只喜鹊,倒是乌鸦见了不少,你听到的八成是老鸦叫! 听柴天诺说完来此的缘由,管事瞅瞅长得异常雄壮的赤红胭脂兔,原本菊花似的脸蛋,又皱成了一个大柿饼子。 “柴大人,属实不太好办啊,赤红胭脂兔在军籍战马中属于拔尖的存在,哪怕啥都不干,留着配种也是好的。” “若想赎买,那价格可就顶天去了!” “你且说说价格,若是太高,我想办法去筹筹钱。” 拍拍赤红胭脂兔靠过来的大脑袋,柴天诺微微一笑,兔儿便是自己家人,价格再高也得拿下。 困在马场里哪有跟着自己舒服,墨香居里从不栓它,想出去遛弯便出去遛弯,自由的紧。 管事取过算盘扒拉半天,也不知道是由着那条规矩在算数,最后慢条斯理的取出一张赎买书契,在上边用朱砂端端正正写上赤红胭脂兔的编号,然后又写了个大大的贰万两。 “如此神驹,上万实属正常,若不是看您军功在身,五万两都不卖。” “书契已出,当天有效,您若是拿不出钱来,赤红胭脂兔必须归还兵部,以后不得赎买。” 依然是那张笑脸,柴天诺看的忍不住想抽上一巴掌。 这混球明摆着是不想让自己赎买,否则告知价格,也好让自己有个筹钱的时间。 如今只与半天不到的时间筹钱,谁拿的出来? 也只有自己这柴大财主了! 二十张千两的大额银票放下,柴天诺在管事惊愕的眼神中拿起朱砂笔,于两份赎买书契签下名字,然后笑呵呵的说: “虽然不知道你因何缘由为难某,但是无所谓,柴某心胸狭窄,这事儿记下了,以后出门小心,指不定何时飞来块砖头便要了你小命!” 说完,柴天诺收起自己那张书契,牵着兔儿转身便走。 刚才那话纯粹是在吓唬管事,他柴天诺如今怎地也是享着中郎将待遇的大人物,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去难为一个管事。 他这口花花全当玩笑,可管事却上了心,脸盘子变得刷白,出了一头的虚汗。 柴天诺是谁,那可是亲手斩杀人数过万的万人敌! 恐怕整个大华,再无一人有他采生采的多。 前几日刑部的事情更是震惊了整个洛阳城,凭一己之力杀死两千余刑部番子,废掉大宗师三个,自己脑子是不是进了水,竟然去招惹他,找死吗?! 管事越想心越惊,撂下摊子直接冲进了一个屋子,人还没进去便吼了起来: “司库大人,你在害我,你在害我啊!” 一三十余岁,满脸虬须,身穿皂色官服的男子皱眉,不高兴的说: “大清早的胡嚷嚷什么,我怎地害你了?” “还说未害我,柴天诺将将把赤红胭脂兔赎走,走之前” “两万两纹银,他拿的出来?” 身为兵部司库的李啸风惊愕不已,两万两银子那可是妥妥的巨款,柴天诺一个毫无根脚的家伙,怎会如此有钱? “人就是有钱,你这办法根本难不住他!” “柴天诺走之前撂下话,他心胸狭窄最是记仇,让我以后出门小心些,指不定啥时候他便取了我的性命!” 说到这里管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阎王叫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过五更天,这柴天诺便是活阎王,自己小命休矣! “……堂堂享中郎将衔的大人物竟然威胁一个小小管事,这柴天诺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 李啸风脸色一时阴阳不定,他是真未想到,一件小小不然的事儿,柴天诺竟有如此反应。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平了这事儿,都是你让我这么办的。” “如若不然,我便到处宣传是你让我为难柴天诺,看看你能躲过大宗师的板砖不!” 彼其娘之,这叫什么事儿! 李啸风无奈,他这始作俑者更不敢面见那位活阎王,只得带着管事去找大将军,这事儿,也只有大将军能帮得了忙。 赵侍郎也在,他一回来便找到大将军,说柴天诺选择的事情,怎料刚说了个开头,便见李啸风与那管事入门便跪。 “这是怎地了,还未过年便磕上头了?” 李啸风是李成澜大将军的侄子,其父死的早,被大将军当成儿子一样看待。 “又惹了什么祸了,不是某说你,三十郎当的岁数,也该稳重些了。” 李成澜看着跪在地上的侄子,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这孩子本性并不坏,但总喜干些没脑子的事情,于京城圈里也算有名,李家缺根弦的大名,便是天齐大帝也知晓,还经常借此调笑于己。 “孩儿惹上大事了,求叔父救命啊~~!” 李啸风叩首,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之所以为难柴天诺,实是因为前些时日偶然看到扬蹄狂奔的赤红胭脂兔,瞬时便被夺了心神。 与其他高官子弟不同,李啸风并无不良嗜好,唯独一个马一个字,是他绕不过去的坎儿,马痴字傻的名号,仅次于李家缺根弦。 李成澜眉头皱起,看这模样,自家这愚钝的侄儿,恐怕真是惹下了不小的祸事。 “起来说话,详细说,莫要隐瞒!” 李啸风讪讪起身,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最后哭丧着脸道: “我是真没想到,那柴天诺竟然如此有钱,而且脾性如此记仇,若真被砖头拍死,那可真真没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现在知道没脸面对祖宗,早干嘛去了?!” 大将军被气笑了,这个囊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五章两万两的兔儿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15425.html 第二十六章 陆仙之下第一人 上 “你只看到赤红胭脂兔如今神骏,可曾想过,那是因为柴天诺与它吃了天材地宝?!” 李成澜轻哼一声,冲拉达着脑袋的李啸风使劲摆摆手: “走吧,柴天诺不是小气的人,他那纯粹是吓唬你们玩。” “多大的人了,连个真假都辨不出,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两位加起来快要七十岁的而立男子小步磨蹭,走了半天也没离开大将军书房,他们心里虚啊,那柴天诺可是个杀神,顾忌您,可未必顾忌我们两个卒子。 “算了,我去把柴天诺叫回来,你们当面道...... 《吞天道主》第二十六章陆仙之下第一人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16093.html 第二十六章 陆仙之下第一人 下 “总览大帝登基后的这五年,你军功当属第一,便是那南疆的铁梨花尉迟大将,也差你甚远。” “但这大华,终究还是大帝说的算,吾等武人,属实无奈。” 说到这里,李成澜大将军无奈摇头,花白发须随之摆动。 柴天诺眨眨眼,感觉自己有点懵,大华不是只有李成澜一位大将军吗,这尉迟大将又是从何而来? 本想问问,未成想大将军喝大了,一个劲儿拍着肩膀说亏了你,柴天诺苦笑着安慰他说: “大将军想多了,经过这许多事情,小子也已看得透彻...... 《吞天道主》第二十六章陆仙之下第一人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18071.html 第二十七章 武学上舍第一课 上 “什么,兵部宴席大厅垮了?” 天齐大帝先是一愣,紧接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是怎么地了,先是洛阳城门垮了,然后是刑部垮了大半,现在兵部宴席大厅也垮了,难不成我大华这些日子犯了太岁?” “……那个,犯不犯太岁不知道,奴才只知道犯人,犯了柴天诺柴大人!” 贾内侍呲牙列嘴的说。 天齐大帝眼角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些日子一听到这个名字便头痛,钻心的痛。 这叫什么事儿,天齐大帝用双手指肚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叹着气问: “说说吧,如何又牵扯到了那个柴天厌!” 贾内侍咧嘴,嘿嘿笑着说: “这事儿吧,说来有些可笑……” 听完贾内侍的陈述,天齐大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家缺根弦不愧是李家缺根弦,自家叔父力挺的人他去下绊子,孤严重怀疑,他家祖宗慧根有缺,哈哈哈哈!” 贾内侍满脸尴尬,欲言又止,属实不知该如何提醒天齐大帝,李成澜大将军的李家,属于皇家远亲。 都是一个祖宗,说他便是说己啊。 天齐大帝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表情怪异,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亵渎李家宗族,大逆不道! “你刚才说,李成澜自认不是柴天诺对手?” “是,陛下,大将军还称赞柴大人,乃陆地神仙之下第一人。” “而柴大人也承认,自己与大将军切磋时,只动用了八分功力。” 天齐大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过了盏茶时间,才感叹的说: “贾高啊,这世上若有后悔药,孤一定真心诚意对待柴天诺!” “如此惊人天赋,哪怕来因成疑,他也值得孤真心相待!” 贾内侍使劲点头,必须的,陆地神仙之下第一人,八成力便把大将军打服,如此天资,值得任何一位帝皇屈尊相交。 “对了,我才发现你这厮在吹牛皮!”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打蒙了贾内侍,天齐大帝看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哼声说道: “你不是说自己与柴天诺半斤八两嘛,可连李成澜这九品巅峰都不是他对手,你这八品货色,如何能与他半斤八两了?!” 见天齐大帝拿起砚台便想砸,贾内侍急忙跪下解释: “陛下,不是奴才吹牛,实在是柴大人进步太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与他来说贴切到了极点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说的属实不错,天齐大帝再叹气,把手中砚台又放了回去。 “你说他拒绝了将军的实衔,只要了个中郎将的虚衔?” 天齐大帝话头突然一转,贾内侍点点头: “正是,从奴才得到的消息来看,柴大人已对官途失去兴趣,如今只想于文道攀登,立志成为天下名士。” “他以为文道是那么好走的?” 天齐大帝哼笑着说: “一个武道天骄却想走文道,莫不是脑子坏了?” “一身惊人本事却想懒散度日,哪有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天齐大帝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阵转,贾内侍咧嘴,得,自己主子,又在打坏主意了。 吃饱喝足,柴天诺骑着赤红胭脂兔,带着一身灰奔向墨香居。 他未曾注意到,路旁停着一顶轿子,一位满身学究气息的老者站在路旁,在几位中年人的陪同下,静静看着柴天诺远去。 “……策马扬鞭目中无人,无有半点书香秉性。” 墨香居恢复营业,代写书信价格不变,阁子里的姑娘们你来我往,柴天诺差点累的手抽筋。 便是那张俊脸,也硬是被芊芊玉指给生生掐肿,心痛的柴蛮儿不得了,上前阻拦却被姐姐们笑着阻挡。 “又不真吃你家相公,不过是占个小小便宜,莫要当妒妇啊。” 过了两天,柴天诺要正式在国子监文武两院上课了,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柴蛮儿有些心累的说: “这下那些浪蹄子逮不到机会沾夫君便宜了。” 柴天诺摸摸自己肿胀的脸腮,心有余悸的说: “恐怖,甚是恐怖,再来两天脸非烂了不可,一定是快要入春,姑娘们的心思,都开始骚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柴天诺穿一身黑色对襟短打准备出门,蛮儿替他整了整衣领,翘脚偷偷与他腮旁烙下一吻,目送他离去。 瞅着慢慢变小的身影,柴天诺脸上露出止不住的微笑。 家中有人盼归,风虽疾冽,却吹不散胸前那抱暖。 到了武学上舍,柴天诺先去见了山长,问自己的课程安排,山长挠挠头,笑呵呵的说: “今日上午全是你的课,大课,所有生员全听!” 柴天诺脸皮子一阵抽搐,噫吁嚱,上来便给自己放大雷! “山长,即便是大课,那也得说说,我到底讲什么、教什么吧?” “讲大家最想知道的西北见闻、真实战阵,教他们到底如何做,才能活下去。” 山长的脸色有些凝重,柴天诺皱眉想了想,认真点头。 上课的锣声响起大校场皆是排列整齐的生员,有举人也有秀才,还有少许过去的熟人,柴天诺毫不怯场,于讲台边大声说道: “山长有命,那便于你等说说,某于西北的所见所闻!” 事出突然,柴天诺未有任何准备,只能按照记忆,从自己离开直隶开始讲起。 杀苍天道徒,救被困府兵,着重点出苍天道的自爆术法。 过天鉴山门,观黄龙河之澎湃,于草原鞑子、王廷骑兵第一次交手,诡异的萨满,生符之人单云娘。 凶险之处让生员们为之色变。 撤走的阴山卫,全灭的黑河卫,陆续赶来的草原王廷其他卫府部落,乌云盖顶让人喘不动气! 山谷中的聚灵大阵,被当成牺牲宰杀的万千民众,笼罩整个西北的天地大符,听得众人心惊肉跳,几疑是在听神话故事。 叛变的草鹞子、龙山卫,势不可挡的白梃兵,潮水般涌来的王廷大军,钦天监法力通天的炼气士,新式火炮与各种战争器械参与的大战血肉横飞,武学上舍一干人等心潮澎湃! 这是真正的大仗,双方兵力近百万,不管放在哪里,都算得上惊天大战!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七章武学上舍第一课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918072.html 第二十七章 武学上舍第一课 下 与隐族的谈判,武无第二文无第一,伏羲后代桃源福地,听得众人心旷神怡。 慢慢地,纯黑色武学上舍生员身后,聚拢起大批身穿白色长衫的读书人,他们皆是文院的师生。 清剿叛徒、苍天道徒,斩杀山水先生筑十丈高京观,众人第一次知晓西北的严峻,也第一次知晓,为何柴天诺被敌我双方皆称为天厌、屠夫。 安良进的大义灭亲,悲情的自尽,让众人知晓了何为家国两难全,更让文院的学子们,留下了痛惜的泪水。 之后的大献祭,锁龙关的崩塌,恐怖的奎天狼的降世,以及众多将士的舍生取义,让文武两院莘莘学子们心惊肉跳。 不自禁的扪心自问,在面对如此无可匹敌的天地大妖时,自己,可能像那些忠贞之士那般,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城破之际,某以霜离剑印做箭射杀奎天狼,就此终结西北之事。” 说完,柴天诺也是心神动荡,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依然于西北奋战的同袍,某,甚是想念! “柴教习,如遇奎天狼那般恐怖的存在,吾等如何应对?” 有生员提问,柴天诺想了想,沉声说: “现在的你们无法应对。” “那、那该怎么办?” 不止那位生员,许多人脸上皆露出有些慌乱的神情。 “努力锤炼根基,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直到有一天,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 柴天诺大吼着说,众人心神震撼,又有人问: “可那终须时间,若现在再次出现,我等又该如何?” “隐蔽,夯实基础,期待来日自己成为峰顶。” “那、那何人应对天地大妖?” “有我,有诸位宗师,有陆地神仙,还有诸位炼气大师!” “我们便是尔等屏障,希望在我们倒下之时,你们已长成可以守护人间的参天大树!” “这便是吾辈武人的责任,保家卫国代代相传,虽死,无憾!” 柴天诺抬起手臂使劲捶捶胸口,大校场先是一阵静默,紧接便是冲天吼声: “保家卫国,虽死无憾!” 文院师生看着吼声震天的黑色狂潮,心中震撼不已,对平日里瞧之不上的武夫,第一次起了敬重之心。 虽行事粗莽,但他们,却是在用性命守护家国,吾等,敬之! 大祭酒阁下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心道幸好自己把文院人众叫了过来,否则这振奋人心的场面,岂不错失了? 一堂课讲了正好一个时辰,课间时分,大祭酒狠狠说了一通武学上舍山长: “靖坤啊靖坤,你也是眼见半百的人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大局观?” “天诺如此重要的授课,你应该早些于文院通气,虽是文人,但也需要了解西北之事,了解大华面临的难题,了解那些舍生取义的英雄!” “这是多好的受教育的机会,你啊你,半点长进都没有。” “大祭酒阁下说的甚对,靖坤贤弟,你这事做的甚是不对!” 文院院长陈知行也在一旁补刀,山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摊手苦笑着说: “天地良心啊,我就是想让柴小子与大家伙讲一讲西北的事情,省得老是有人去我那问来问去,属实能烦死人。” “谁料柴小子这么能讲,简直比说书先生还厉害,若是早知道他有这么一手,我早与您说了。” 大祭酒捋着胡须想了想,勉强算是原谅了他,然后好奇的问: “上午还有一节课,你想让天诺作甚?” “讲解真实战阵,该如何应对敌人,如何保存自己,这便与文人无关了吧?” “……有关,这堂大课,文员人等也参加!” 陈知行肯定的说,山长人有些懵,这怎么个意思,文院生员,难不成要集体转到武学上舍?! 锣声响,柴天诺看着下方众人满脸懵,这什么情况,实战的课程,为何文院师生全在? 山长苦笑的与他说: “一起教吧,大祭酒阁下说了,国破之时何来文武一说,皆须上阵杀敌,不然,为何要让文道科举增加外考?” 柴天诺一怔,然后认同点头,不愧是大祭酒,眼界之宽,远超己等。 国子监所有生员环了个大大的圈,柴天诺从讲台一跃而下,便走边说,声音洪亮,便是最远处的生员也听得清清楚楚。 “说道真实战阵,讲头可就大了去了。” 挥手,一把丈八长枪凭空现于手中,人群先是哗然,然后很快平静,都猜到了,应该是藏于桃源福地之中。 “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两军对阵,同样如此。” “能在敌方触及不到之处先发制人,那胜率,便占了大半!” “不过那不是某要讲的,自有教习说与你们听。” “我先与你们讲讲,真实战阵是如何模样!” 柴天诺特意摘出蛮子堡的几次攻防战,还有那次最大的阵仗详细解说。 双方的排兵布阵,将士们的应对厮杀,新式战法以及战争器械的大举应用,听得众人热血澎湃。 他们是真真未曾想到,牵扯如此之大的阵仗,双方却各自埋下无数暗手,原本的大胜,转瞬之间便成大败,一个思量不到位,迎来的恐怕便是灭顶之灾! “两军对阵看将帅,作为基层的兵卒,想要活下去,首要的一条,便是拥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毅力!” “一旦战阵崩溃,再好的装备也保不住自己性命。” “枪出如林,不动摇、不崩散,哪怕同袍皆死,也要一人为阵,这,便是保命的最大秘笈。” “至于其次,便是拥有强大武力!” 柴天诺来到草靶前,抖手便是一枪,草靶立时炸的粉碎: “五十宗师齐列阵,便是千军万马,也可杀之片甲不留!” 先讲长枪再讲刀,最后讲到弓弩盾,柴天诺把自己的心得讲了个分明,一位新晋秀才忍不住问: “柴教习,如何才能变得如你这般强大?” 相同的声音此起彼伏,柴天诺不语,挥刀百次,破空之音如雷,待众人冷静,这才说道: “各人天地根皆有不同,有的好,自然进展会快,有的坏,自然进展便慢。” “只要努力便有收获,跬步而行哪怕是慢些,终究要比裹足不前好,你们,可明白?”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七章武学上舍第一课下免费阅读。 /114/114338/29923443.html 第二十八章 文院第一课 上 柴天诺未曾骗他,人与人之间皆有差距,很可能豁出命去努力,依然比不上别人的闲庭信步。 但是,只要走了,便要比原地踏步好,超越过去的自己,一样是莫大的进步。 准时下课,文武两院生员皆满脸凝重,若不是柴天诺讲开,他们是真不知道,外表欣欣向荣的大华,处境竟然如此严峻。 原本以为边疆摩擦皆是小打小闹,可如今才知道,那是牵扯数十万人生死的惊天大战! 用过午饭,柴天诺找到文院院长陈知行,询问自己的课程安排,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院长大人笑了: “你上午讲的已经够多,生员们需要时间消化,下午便来点轻松的,上堂大课,与他们探讨一下礼记,然后切磋切磋诗词对子便可。” “自打你那首破阵子.忆西北横空出世,整个京城地区立时喧嚣不已。” “生员们都想看看你这位千年人物,到底有何风采!” “小心,莫要让他们抓住纰漏,不然你这千年柴天诺的名头,可就垮了。” “……院长大人,我怎么感觉您在幸灾乐祸那??” 柴天诺满脸黑线的说,文院院长陈知行笑颜大开: “你的感觉没有错,自古以来文人相轻,凭啥诸子先贤认可你却不认可我?” “看你被找麻烦,我心大悦!” “院长大人,您良心大大的坏了!” 柴天诺转身便走,陈知行满脸疑惑,大大的,这是什么用词手法? 明伦堂中众生员身穿白色长儒衫,扎同色头巾,规整坐于蒲团之上,身前矮几摆放文房四宝,齐齐冲柴天诺行礼: “柴先生好。” “诸位同学好。” 柴天诺轻笑回礼,心道这不是很正常嘛,哪有院长说的那么可怕。 同样坐于矮几前,柴天诺翻开书本,面带笑容的说: “礼记乃读书郎必学经典,想必诸位同学多有涉猎。” “正所谓温故而知新,今日我便带着大家,重新熟悉一下礼记,毕竟这是科考中的大项,多做琢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完,柴天诺正色,看着帛纸制成的礼记,认真读了起来。 转眼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就当柴天诺以为会波澜不惊的过去时,一生员突然开口: “先生,未知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是何说法?” 柴天诺心中咯噔一跳,找麻烦的来了,幸好前世博览群书,虽是妥妥的理科生,但对礼记等古书也颇有研究,至少各种版本的释义那是记得相当熟悉。 “道理其实很简单,要与善良能干者亲近并敬重他,承认并爱慕他,如此而已。” “那夫为人子者,反必面,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又是如何意思?” 柴天诺话刚说完,又有一生员问道。 噫吁嚱,这是进入问答阶段了啊。 合上书本,柴天诺冲众人咧嘴笑说: “这一点,便说到了为人子女之道。” “出门时务必当面告诉家中父母,免得老人牵挂,回家时同样如此,这是对父母的尊重。” “在学习时,务必将自己所学整理成册,方便父母进行检查。” “一字概括,孝,为根本。” 此言一出,明伦堂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柴天诺的释义与传统释义看似相似,但内里完全不同。 一个是以学业礼仪为根,凡事都应守礼遵规。 一个却是以孝为心,做事多考虑父母长辈,两者的核心完全不同。 许多生员想要用传统释义反驳,可临到开口之时却发现,于柴天诺的释义相比,传统释义干涩许多也苍白许多,二者,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这礼记,竟然还能从孝道入手释义,不愧是柴天诺!” 韦博士站于窗外,捋着胡须感慨的说。 在他身周站满博士学正学录,院长轻轻点头,小声说: “接着听,看他还有何种解释。” “先生,您认为,取妻不取同姓,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弗与为友,可对?” 有一生员提出疑问,同时深深施礼,看得出,他是真有疑问,并非故意刁难。 “对,也不对。” 轻轻摇头,柴天诺看着迷惑的众人,轻笑着说: “取妻不取同姓,确实有其道理。” “我大华亿万子民,游走迁徙之人不在少数,十数载后两不相认者颇多,若是万一娶了亲人之后,不但后代易患天痴,更是有违人伦纲常。” “但若情深,且可确定不是五服之内,便是娶了又何妨?” “礼法再大也须有人情,不能一概而论。” 提问生员再次深深鞠躬,脸上露出灿烂微笑,柴天诺心中嘀咕,这小子八成喜欢上了同姓女子,看他那脸傻笑便知! “那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可有道理?” 又一位生员问,柴天诺忍不住暗暗挠了挠肚子,叹气说道: “其实,我想说这纯属放屁!” 明伦堂轰然,谁也未成想,柴天诺会说如此话语。 “不说其他,单只一个卜之便是屁话!” “街上的算命先生颇多,又有几个活得滋润了?” “让一群骗子指点迷津,纯属脑壳坏了!” 一番话语属实惊得大家伙不轻,大华每年祭天大典都需钦天监对来年国运进行卜算,这打击面可太吓人了! “那、那个先生,算命先生中,便没有真正高人吗?” “有啊,便是我。” 柴天诺指着自己呲牙一笑,场面一时一静,这反转,属实出乎众人意料。 “您算得准?” “相当准!” 柴天诺微笑点头,那生员立时兴奋的问: “我姓宋,我父姓甚?”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你都姓宋了,你爹自然也姓宋。 柴天诺慢条斯理的取出龟壳铜钱,窗外教员们齐齐咧嘴,竟然有算命的家伙什,难不成他真会算命? 看看散落地上的龟甲铜钱,柴天诺眨眨眼,又掐指推算十余息,最后惊奇的看向那生员: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未成想,你的身世竟如此奇葩!” 不待他人询问,柴天诺便说了起来: “兄死弟娶嫂,遗腹子落地,却偏偏姓了村中孤老的姓氏,这位同学,可否解释为何如此?”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八章文院第一课上免费阅读。 /114/114338/29924234.html 第二十八章 文院第一课 下 “神、神了,真的神了!” 那位姓宋的生员结结巴巴的说,他的身世从来未曾与人说过,柴博士太神了! 看宋姓生员表现便知,柴天诺说得对,明伦堂立时喧嚣迭起。 又有两人让柴天诺占卜,结果半分差池都没有,一时之间求柴大仙算命数的呼声络绎不绝,却都被他回绝。 “这是明伦堂,不是街头算命摊,事不过三懂不懂?” 雷霆般的大嗓门响起,震的明伦堂颤抖个不停,众学子立时清醒,这才发现己等犯了错,急忙行礼道歉。 之后的课程波澜不惊,柴天诺讲的礼记颇具新意,听得生员们连连点头,窗外文院职员同样如此。 院长陈知行更是感叹的说: “文院来了条过江龙,幸甚幸甚!” 下课时分除了几位内急生员,其他人等均未离开明伦堂,而是围着柴天诺不停问这问那,柴天诺则有问必答,氛围甚是和煦。 只不过,当上课铃声响起,氛围又是一变,柴天诺看着摩拳擦掌的学子们咧嘴一笑: “怎么的,你们对自己吟诗作对的本事,就这么有信心?” “然~!” 众人齐声回答,惊得柴天诺眉头直抖,噫吁嚱,怎的如此斗志昂扬,喝参汤了? “尔等如此有信心,吾心甚慰,放马过来,让某瞧瞧你们的本事!” 看着跃跃欲试的诸位生员,柴天诺心中一样斗志昂扬,奶奶个熊,便不信前世数千年的风流,会压不住你们这些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 “我先来!” 一生员猛的站起,却被柴天诺遥遥一点按了回去: “你先来个甚,规则都未定,过于猴急了吧?” 哄堂大笑响起,那生员立时红了脸,急忙缩了回去。 “我与你们定规矩吧。” 文院院长昂首走进明伦堂,身后跟了一大串,生员们急忙起身相迎。。 柴天诺了然,这是站在门外听着不过瘾,都进来看热闹了。 院长来至讲台前,把一长轴挂好,下卷两分,古朴隶书显现。 一、命题诗,风花雪月各一首,词也可,由文院诸位教员做裁判。 柴天诺咧嘴,这是被自己那首破阵子,忆西北给惊着了,不敢出于边塞相关的题,直接上风花雪月了。 “你等可有异议?” 院长大人面无表情的问。 “无~。” 柴天诺跟着大声喊,韦博士点起一炷香,笑呵呵的说: “生员太多,风花雪月各推十首,时间紧迫,赶紧开始吧。” 场上两千余生员立时伏案,或奋笔急挥或皱眉苦思,拼全劲想要超越柴天诺这千年才出一个的神人。 相比生员们的紧张,柴天诺这边从容了太多。 挽起袖子,磨一砚台上好墨汁,取一羊毫小楷,沾足墨水轻轻落笔。 院长、韦博士,还有其他几位学究走到柴天诺身边,看着熟宣上徐徐展开的工整楷书忍不住连连点头,韦博士感慨的小声说: “天诺之字已入大家,中规中矩、棱角分明的楷书,硬是让他写出了飘逸离尘之意,属实难得。” 一炷香燃尽,生员们推出的作品已经看完,佳作属实不少,但诗中含义中规中矩,总让人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还是念念天诺的吧,国子监皆是良才,唯独缺少他这样的奇才。” 陈知行抖抖手中生员做的诗词,心中有些遗憾。 韦博士拿起第一张,朗声念: “听风入梦。” “僵卧寒亭心不哀,尚思为国戊边关。” “夜半惊听风吹雪,铁马冰河入梦来。” “好诗!” 韦博士还未念完,喝彩之声便连连响起,相比生员们诗中悠闲景象,这首听风入梦属实深沉了太多。 陈知行轻轻点头,朗声问众生员: “风之一项,何人为冠?” “柴先生!” 回声响亮,陈知行再次点头: “然。” 韦博士拿起第二张熟宣,朗声念: “风雨梨花老兵还。” “遍体伤残与硝烟,卸甲还乡亦可哀。” “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 众人皆沉默,第一首还罢了,第二首属实让人心悲切,韦博士望着柴天诺,苦笑着说: “天诺,一个风花雪月的命题,硬是让你写的如此凄凄惨惨戚戚,也是世间少有。” 柴天诺同样苦笑着答: “韦先生,实在无有办法,我所写,皆是我所见。” “那些花好月圆我未曾见过几多,却见多了腥风血雨老兵凋落,于我眼中,这便是风花雪月的本貌。” “花之一项,何人为冠?!” 陈知行朗声问。 “柴先生!” 众生员答,并齐齐冲柴天诺行礼,两首诗,让他们看到了戊边将士的艰难,想起自己诗中的繁花似锦,一时有些羞愧难当。 韦博士又拿起第三张宣纸,继续念道: “山雪。” “阳春山落雪,纷飞寒气烈,信中闻花绽,未见半抹红。” “夜袭马蹄疾,辰眠甲未卸,五尺鸣鸿闪,关破天地裂!” 这首诗,当仁不让又为冠首,文院院长陈知行等不及韦博士慢条斯理的动作,自己上手拿起那张卷子念了起来: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陈知行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柴天诺,貌似这首月,和之前三首有些区别,不但是首词,意境方向也有很大区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 一首水调歌头念完,明伦堂静的可怕,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引动了多少人的心扉。 陈知行念完词,过了盏茶功夫才回过神来,感叹的说: “柴天诺于诗词一道已至化境,当可与世无敌!” 长轴之上还有许多规则题目,但是无人有心再比,四个命题四首传世,这世上,何人能比? 下课后,四首诗词随人流迅速传遍京城,一时间,柴诗仙之名响彻勾栏酒肆,天厌、屠夫之名渐消,这是柴天诺从未想到的后果。 皇宫御书房,天齐大帝看着手中誊抄的诗词,心神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贾内侍见大帝许久未曾动弹,心下有些担心,便泡了碗热茶递了过去: “陛下,喝点茶吧。” 天齐大帝轻轻点头,接过茶水抿了一小口,神情有些复杂的说: “贾高啊,某是越来越后悔,打压柴天诺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八章文院第一课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24984.html 第二十九章 年关 上 “陛下,这是为何?” 贾内侍眨眨眼,疑惑的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说的真好。” 天齐大帝抖抖手中纸张,感慨的连连叹气: “如此才情高绝之人天下难寻,若能早生十余载,某必与他成为挚友!” 贾内侍忍不住咧嘴,心说人都让你得罪透了,还挚友,妥妥的冤家好不好! 柴天诺发现,自己孟浪了,昨日一时兴起写下的风花雪月四首诗词,与自己惹来偌大的麻烦。 这次回归洛阳,原本想静心过活,可这些日子连续出现的诗作,属实震惊了整个京城,以后想要清净过活,恐怕是不好办了。 一首破阵子.忆西北,惊艳天下! 遥远东方渤海国,达官贵人们的宴席上,歌姬铿锵吟咏,名士风流击鼓相伴。 西北相公府,昔日的同袍们感慨连连,看得既血脉喷张又心痛不已,诗词极好,但柴天诺受到的打压属实让人心痛。 便是遥远的北域,听闻也有无数文人传唱,堪称大华近年最有影响力的作品。 若只是一首诗词还好,时间推移,热度终究会过去,哪怕那位半首诗词震天下的麟先生,终也埋没于诗山词海,化作芸芸众生。 却不料,风花雪月同时现世,无论哪一首皆是镇国传世之惊天大作,洛阳城文道瞬时乱了,无数名士大儒赞赏有加。 称赞若无慷慨赴国难,何有风花雪月生? 前两首悲,第三首慷慨,至于第四首水调歌头,用尽大华文气,恐百年之内,再无可以超越其的存在! 能做出如此大作之人,心性已超凡俗,可称一声,仙。 柴天诺诗仙之名由此而生,便是因其采生无数而怨恨之人,也不得不说一声,其人确实暴戾,但其才学至高,也是世上罕见,诗仙之称无愧。 原本只在巷子里弄小有名气的墨香居,如今声名旺的超乎想象,柴天诺挂在店里充门面的十余幅未装裱的字画对子被人洗劫一空,便是案板旁练手的废纸也被拿了个精光。 待翌日晚上柴天诺回家,柴蛮儿哭丧着说: “夫君,那就是群疯子,连我擦鼻涕的纸都抢。” “嗯,确实是群疯子,赶明咱就关门,不差这点钱。” 柴天诺看着凌乱的店面使劲点头,彼其娘之,简直跟遭了劫匪一般,桌倒墨洒,还有没有王法! “别介别介!” 柴蛮儿急忙阻止,啪的把一沓银票拍到桌上,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这可是五百四十两银子,若每天都这么多的进账,月数便能有万余辆的进账,开,必须得开!” “噫吁嚱,那些家伙莫不是真疯了?” 柴天诺拿起银票检查,全都是硬实到极点的全通票,十余张随手划拉的东西竟能卖出如此高价,属实超出他的想象。 “管他真疯假疯,只要有银子入账便好。” “夫君你赶紧划拉些不上数的字画,越多越好,明天等着赚大钱呐!” 蛮丫头小脸笑成一朵花,眼中皆是银晃晃的锭子,柴天诺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然后便挽起袖子大干起来。 一日五百两,十日便是五千两,一月一万五,一年那便冲着二十万的锭子去了! 柴天诺小心肝一阵阵的乱跳,彼其娘之,果然文人最容易赚钱,自己与西北死去活来的捯饬才捯饬了十余万两,如今胡划拉一番便能大赚一笔,天上地下的从差别啊! 如何成为名士? 一是需要有好的作品,这是成为名士的根基。 二是需要有大量的作品,无论好坏,量大便可,产生巨大的舆论,这便是名士提升名气的不二法宝。 柴天诺如今的举动,正好应和了第二条。 大半个月的时间,柴天诺名气响彻整个大华,墨香居五十锭银子的简笔画,传到他省硬是被炒到了五百两,十倍赚头引来无数黄牛,小小的烟花巷被挤得水泄不通。 京城大户人家家里若没柴仙人的字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书香门第,一时间洛阳纸贵,不管真的假的,家里总是得弄上几幅。 一开始,喜笑颜开的柴家小夫妻数钱数到手软,半个月收入不是万五,而是整整三万,这来钱的速度,比抢钱还快! 只不过时间久了,柴天诺也有些厌烦了,蛮儿看着堆满箱子的大小银票和锭子,也失去了往日的激动,嘴里嚼着洛阳顶级铺子出的死贵死贵的点心,唉声叹气的说: “夫君,这些日子,我怎么感觉干什么都提不起神,往日里最喜欢吃的炝锅面都吃不出香气。” “睡觉还老做噩梦,一大堆一大堆的银锭子从天上往下落,差不点被砸死,觉都睡不好了。” 正在撕着肉脯磨牙的柴天诺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说: “蛮儿,我觉得咱们有些本末倒置了,你说,咱们为甚赚钱?” “这还用问,过得舒服啊。”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但是,这些日子,过得舒服吗?” “......不舒服,头痛,身子乏。” “这便是了,我这些日子也有些心神不宁!” 柴天诺一把将肉脯塞进嘴里嚼了个精光,然后感慨的说: “为了赚钱而赚钱,属实走了下道,明日起,墨香居停业,阁子里姑娘们的书信,晚上免费帮她们写,再不能这样下去了。” “钱利面前,真会让人蒙蔽心神。” 柴蛮儿明悟点头,想想,还是之前无忧无虑的日子舒心。 关门三日,两人原本萎靡的状态大好,果然无阿堵物影响,通体舒畅。 “通过金钱考验的感觉,如何?” 学宫内,大祭酒笑着问,柴天诺有些尴尬的点头: “通体舒畅,前些日子,真的有些被钱财蒙蔽了心,如今的感觉,甚好。” “这便是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金钱喜人却不可过限,凡事务须注意,莫要过度。” 大祭酒点头,柴天诺拱手,真心诚意受教。 临近年关,柴天诺花钱重整了两个院子,屋里加盖了暖墙火炕,李义川乐呵呵的赶了回来,炭火烧的火热,屋里温暖如春。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时间飞快,又到了一年年关。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九章年关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27923.html 第二十九章 年关 下 三十晚上,墨香居灯火通明,院子燃起数堆篝火,热浪滚滚不显半点寒意,桌子直接摆放到了露天。 天公作美,无风无雪,看着玩闹众人,柴天诺轻轻于地倒酒三杯。 一敬爹娘,未知二老于地下,过得是否安好。 年关过,人增岁,若按前世来说,十八已是成人,再不是懵懂少年。 二敬看守天地壁垒的黄巾力士,若无默默献身无数载的他们,幽冥通道开,妖魔鬼怪入,大世不宁,人间化地狱! 柴天诺感叹,不知自己何时能有封禁幽冥通道的能力,一生困守壁垒,属实太过悲哀。 三敬西北同袍与那逝去的数十万性命,塞外寒风如刀,祈愿他们能与九泉之下瞑目,来世,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你这厮是有钱了,上好的赵家高烧不喝却往地上倒,狗大户的心思果然难猜,嗝~!” 一只大手从背后拍中肩头,柴天诺叹气,忠贤这囊货的酒量,甭提了! 近年关,卞盛、申屠子进还有魏忠贤都放了三天假,再加上临近来回穿梭,把墨香居当成了自家后院的秀春阁姑娘们,这热腾腾的年气立马升了上来。 李义川看着眼前四位一表人才的后辈,心怀大悦,一口闷下杯中酒。 艰辛半辈无儿无女,眼见半百却有了四位天资纵横的弟子后辈,今生值了! “天诺,干!” 卞盛举杯,与柴天诺一饮而尽,得了西北传承的衣钵,几人的酒风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原本都是小口小口的抿,如今却喜一口杯尽,那割喉刀的辛烈,果然迷人。 “你如今的声名之响,大华无出右者,若按世俗说法,你已站至人生巅峰,此生无憾!” 卞盛拍拍柴天诺的胳膊,夹起一筷子牛肉,边吃边感叹的说。 柴天诺笑着摇头: “过去我也是如你一般想法,可经历过许多之后,突然发现,这些过去渴求的东西,不过是浮云。” “那你现在追求的是什么?” 魏忠贤的大脑袋突然从一旁钻出,醉醺醺的问,柴天诺看看明月星空,轻笑着说: “伸手可摘漫天星斗,俯身能测四海水深,如此,便足了。” “……” 一群人皆用怪异表情看着柴天诺,他却怡然自得的吃菜喝酒,坐在首座的李义川轻笑说: “你们,莫不是以为天诺犯了痴证?” 众人皆点头,便是以喜姐为首的姑娘们也是一样的动作。 李义川夹起一粒花生米,边吃边说: “站得高才能望得远,没有远超常人的志气,又如何能屹立大世巅峰?” 魏忠贤砸吧砸吧嘴,刚要说话,却被李义川用根鸡腿塞住: “你莫说话,胡扯八道和志向完全是两码事。” “师父你偏心!” 取下鸡腿,魏忠贤一边大口啃着,一边幽怨的说。 李义川叹气: “忠贤啊,师父不是偏心,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他人所不能及,便如天诺。” 众人齐齐点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冲己等微笑拱手的柴天诺。 “忠贤,如今你是什么境界?” “武夫六品,再有一品便是高品武夫,厉害吧?” 魏忠贤得意洋洋的说,以他这个年岁,确实值得骄傲。 李义川笑笑,扭头问道: “你们俩呐?” “师父,前些日子在直隶与苦匪交战,略有所得,在钦天监鉴定过,已是武夫八品。” 卞盛轻轻点头,申屠子进与他一样的动作: “师父,我也是,巡逻时被鞑子包抄,一番恶战下来,立时感觉自己不同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却也是最能激发潜力之时,以你们的年岁有此境界,称一声天才并不为过。” 李义川点点头,然后指着夹着蚕豆喂蛮儿的柴天诺说: “若于现在的天诺相比,你们觉得,多久可以追上?” “怎么可能!” 三人同时摇头。 人要有自知之明,大祭酒那句世上百年一天骄,千年才有柴天诺,并不为过! 武道,仅仅十七岁便成为陆地神仙之下第一人,便是宗师满境的大将军都不是对手,称其为大华第四人,半点不虚。 文道,破阵子.忆西北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交相呼应,大华百年才气被柴天诺洗劫一空,诗仙临世,何人能敌? “我虽老朽,却也知晓,自神话时代之后,如天诺这般人物,再也未曾临世。” “大祭酒阁下的那句千年才有柴天诺,有些矜持了。” 正在与柴蛮儿窃窃私语的柴天诺忍不住咧嘴,老叔这夸赞太高了,自己有点承受不住啊。 “以我看来,一年内,天诺必然入境陆地神仙!” 此言一出,众人身体皆颤,何为陆地神仙? 武学之巅峰,超越人类常识般的存在! 正因为从他们身上能够看到些许传说中神仙的影子,所以才被成为陆地神仙。 以柴天诺的如今的声名和境界,所有人都能猜到,他必然会成为陆地神仙,可未曾想到,老叔如此看好他。 一年便为陆地神仙,那可真能震惊天下,未到加冠之年的陆仙,千百年来何曾有过? “入境陆地神仙后,天诺最多三年,必然入境天妒!” 哄,李义川此言一出,众人立时爆了锅,吱哇乱叫起来: “可不能,可不能,成为换骨便好,天妒可万万进不得。” 最先叫起来的是喜姐,与她来说柴天诺便是个值得自己骄傲的弟弟,为了攀登武学巅峰而去寻死,一想便觉得心惊。 卞盛等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有天诺这般的兄弟,想想都觉得骄傲,于他们这些武人来说,都知道跨过换骨一入天妒便是死,怎地也不能让自家兄弟寻死不是? “你们啊~” 李义川摇头,目光深邃的说: “他人不行,不代表天诺不行,有些人生而不凡,天生背负气运而生,某相信,天诺,必会开辟前人从未有过的境界!” 众人皆未想到,李义川会在年夜之时说这些话语,柴天诺却笑了,冲着众人咧嘴说: “老叔今儿过于高兴,所以多说了这些话语。” “不过你们的眼力界是真差,这么长时间了,便看不出老叔的变化?” 变化,卞盛等人定睛细看,还真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二十九章年关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29117.html 第三十章 天价字画 上 “师父,你怎地变年轻了?” 申屠子进疑惑的说,李义川已经四十有六,因为早年身体亏空的厉害,打眼望去,五十都不止,可如今望去,气色真的好了太多。 “彼其娘之,怎地连褶子都消了?!” 抵近细看的魏忠贤忍不住惊呼,这才发现,自家师父脸上那些纵横的褶子基本消失,只剩下浅浅的印子。 李义川冲他肥腚飞起一脚,大过年的,怎么说起脏话来了! “真的哎,李老叔的头发根都变黑了,这是要返老还童啊?!” 喜娘把李义川原本顺滑的头发...... 《吞天道主》第三十章天价字画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29142.html 第三十章 天价字画 下 墨香居的年关过得热烈,于街坊邻里走动过后,众人倒头便睡,喜姐带着姑娘们回秀春阁,入门的那一刻,翠儿突然开口: “姐,我瞅子进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八成已经入了迷。” “就你眼睛尖。” 喜姐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姐,子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性子也端正,与他走,不亏。” 旁边几人也轻声说,柴天诺以为只有自己见到了申屠子进的眼神,其实姑娘们早已发现,牵扯男女之事,女子远比男儿敏感的多。 “就你们会多想,...... 《吞天道主》第三十章天价字画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29143.html 第三十一章 小儿夜行 上 拿着管事奉上干果磨牙的柴天诺,噗的一声喷出满嘴渣滓,幸好扭头扭得快,不然非把前排几人浇个遍。 “如何?” 马掌柜面有得色的递与柴天诺一张裁剪的板板正正的生宣,这还是从墨香居传出来的,属实比绵帕好用了许多。 “过了吧,如此天价若是流拍,我这脸面可就保不住了。” 柴天诺接过宣纸擦擦嘴角,小声的说。 “放心吧,这是拍卖行里几位鉴定师一起做的决定,您的名声够大,洛阳城里有钱人又多,再加上大华春与坐看云花轻皆为少有的...... 《吞天道主》第三十一章小儿夜行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29144.html 第三十一章 小儿夜行 下 “老马啊,齐公子不愧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家教果然得体!” 柴天诺点头,由衷的说道。 “……呵呵呵。” 马掌柜眼角抽搐,心道刚才还说人家风不好缺乏家教,这便改口了? “齐老二,六万两便想拿下柴仙的开山画作,你在做梦吧?” “七万两!” 柴天诺但觉心肝扑通便是猛的一跳,扯的五脏六腑都有些麻痛。 “老、老马,这又是哪家公子,人品怎地如此端正?” 右手捂着心口,柴天诺嘴巴有些干涩的问。 “咳咳,这位是友通钱庄常大...... 《吞天道主》第三十一章小儿夜行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29572.html 第三十二章 钦天监 上 柴天诺想想倒也有理便点头应允了,然后再次问道: “何大人,刚才那些孩子是?” 何远山叹气,轻声说了起来。 洛阳城破,左右监门卫近乎全灭,其他卫府也有大批人员死于鞑子的刀下,总人数近乎十万! 虽然其中大多数为单身汉,但也有三四千拖家带口的老兵。 他们都是家中顶梁柱,原本死了朝廷还有抚恤金发放,可因柴天诺之事,功过抵消,死去兵卒的抚恤金,被抹得一干二净! 左右监门卫的老兵,绝大多数住在洛水,朝廷不管,他们的家庭立时陷入了绝境。 “朝廷不管,我洛水县衙管!” 何远山眼角抽搐,狠狠挥手: “他们皆是阵亡将士的子嗣家人,他们家中支柱为大华捐躯,若是不照顾好他们,岂不寒了天下武人的心?!” 柴天诺叉手,冲何远山深深鞠躬,心中有愧。 自己平了反,却未想到还有如此多的将士家人,挣扎在生死线。 与何县令还有诸位衙役大哥相比,自己差之太远! 何远山扶起柴天诺,苦笑着说: “奈何洛水县衙能力有限,我等拼尽全力,也只能维持他们这些天的吃食,事情虽已上报,却不知何时来信,等待他们的,恐怕是无底深渊。” “……何大人,过几日国子监一开学,我便去找大祭酒阁下,牵扯万余人命,且还是为大华捐躯之人,怎能置之不理!” “这些银票虽不多,但应该能撑些时日,后续我会继续筹集,怎地也得让他们的生活走上正途!” 说完,柴天诺于额头一抹,一沓厚厚银票现于手中,最少有两三万两。 看到银票,何远山与一干护卫脸上立时露出笑容,这大批的银两,应该够军属们度过寒冬了。 何远山不推辞,让衙役班头武陵接过银票,感慨的拍了拍柴天诺的臂膊: “有这些银票,应该够军属度过寒冬,我代他们谢谢你!” “莫说谢,我这惭愧的紧,只想到自己,却未想到还有如此多的家属在经受苦难,何大人,你和诸位大哥,是真正的万家生佛!” 得到夸赞,众人脸上皆升起一丝羞色,感觉这话说得太过了。 柴天诺满脸敬重的看着众人,大华不倒,便是因为有这些看似平凡,却忠于职守、心存善念之人的存在。 万家生佛,半点不虚! 昨夜一晚未睡,柴天诺一直在思考,有什么法子帮助众多军属。 反映情况那是必须,但朝廷的态度属实无法推测,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 俗话说瞌睡来了送枕头,有了这五十余万,那些军属的日子,便有了盼头! 洛水县衙,何远山等人看着柴天诺摆放在桌上的五十余万两银票,额头汗水哗的流了下来。 “柴先生,我知你心好,因为军属们的事情而心急。” “但再怎么急,咱也不能做那违法之事!” “你可是大华文坛名士,万万莫要污了自己声名啊!” 县衙之人齐齐点头,目光既有钦佩也有担忧。 半天时间筹措到如此大数目的银两,大家伙能想到的,只能是柴诗仙打劫了钱庄,或者劫了大户人家。 毕竟他可是陆地神仙之下第一人,真要动粗,何人能挡? 看众人目光,柴天诺差点笑出来,赶忙说出银票来源,省的他们担心。 “……两幅画作挣了六十二万两?” 何远山的声音有些变调,他这洛水县令终究小了些,对那些大人物的奢靡,了解的还是有些不到位。 柴天诺点点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最后感慨地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天下之事何其不公,那边笑这边哭,酒池肉林隔壁,便是食不果腹之人,奈何奈何。” “……柴先生说得真好!” 何远山看着柴天诺,眼中有些模糊,仿佛看到了那位明阳先生,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 县衙师爷与账房先生紧张测算,大半个时辰后,看着账簿笑着说: “大人、柴先生,若是从临近省份买粗粮,五万两锭子便能帮他们度过难关。” “到那时春暖花开,各个商坊用人也多了起来,活路自然便有了,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柴天诺想了想轻轻摇头: “光有吃不行,我看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虽已春来寒气未消,这衣物,必须置办几套。” 说完,柴天诺于账簿上点了点,两位冬烘先生拿起算盘想要细算,却被他阻止: “再加五万便是,有盈余好过不够数。” 账房先生又添一笔,柴天诺又想了想,直接拿起三十万两拍到账簿上: “窝棚不能住了,想办法与他们建房舍,总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家。” 一番推算,五十余万两银票一分不拉的留了下来,原本想帮柴天诺省些银子的何远山,看着柴天诺远去的声音感叹: “某仿佛看到了,明阳先生的身影。” 寒冬腊月本不适合建屋盖房,但于军属们来说,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界,比什么都重要。 洛水大面积的建房举动,还有络绎不绝从周边行省抵达的粮车货车,最终惊动了洛阳城,经过暗卫缜密调查,一份详实密报摆在天齐大帝面前。 “贾高啊,你说这柴天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看着手中密报,天齐大帝忍不住摇头,用带着些许感慨的语气,问跟随自己数十载的贾内侍。 贾内侍想了想,认真的说: “惊才绝艳,为文武两道千百年来罕见天骄!” “正直无私,保家卫国不惜五尺身。” “宅心仁厚菩萨心肠,见不得他人受苦。” “视钱财为粪土,为了帮助他人,可以把将将到手的巨资拱手相让。” “奴才能想到与其相近者,唯有那位使得蜀凉行省富甲天下的,明阳先生。” 天齐大帝惊奇抬头看向贾内侍,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却不料自己身边奴才,竟能说出这番话语。 “贾高啊,你今天的话,说的有些多。” 贾内侍慢慢趴附于地,叩首,再抬起时已挂满泪痕: “奴才出身也是军属,阿爹战死家中困苦,阿娘和弟弟妹妹活生生饿死。” “奴才多希望,那时能有人相助,脱离无边苦海!”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三十二章钦天监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32672.html 第三十二章 钦天监 下 “柴天诺,便是那样的人!” 此话说的确凿,天齐大帝望着跪俯于身前,打小跟着自己的贴身内侍,不知怎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寒意,紧接便是心惊! 孤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什么? 恣意妄为,任性为之,不体谅民情,拿天下做棋盘,守家卫国之人被自己抛弃,他们的家人子嗣只能在生死边缘挣扎,某是要当那天下第一等的昏君?! 冷汗瞬时从天齐大帝周身涌出,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骤然消失。 看着原本应该最随自己心意的贴几人都开始真心实意赞赏他人,天齐大帝深深叹气,自己错了,身为大华牧民者,却把万民当成玩物,自己真的错了。 无怪乎他人把柴天诺当成万家生佛,属实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与昏君一般无二! “起身,与孤研墨!” 天齐大帝甩掉手中密报,撩起衣袖,贾内侍急忙上前,滴水研墨。 “陛下,您要写什么?” 家内侍好奇的问,天齐大帝痛快的说: “罪己诏!” “您、您不是刚写完的嘛?” “那是别人代笔,说的皆是屁话!” 捉笔,天齐大帝认真于纸上书写,一边写一边与贾内侍谈话: “贾高啊,你刚才的话有些惊着我了,别人不知晓你可知晓,那柴天诺可是域外天魔,你把他说的属实过于好了。” “陛下,奴才斗胆问一句,域外天魔,又如何?” 贾高弓腰低头,眼睛小心上瞧,天齐大帝手中御笔骤停,刚想说些什么,却恍然大悟,是啊,域外天魔又能如何? 这世上有神有仙,也有妖魔鬼怪,为国为民者,何种出身重要吗?! 年十五上元节,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齐大帝再次下发罪己诏,与之前洋洋洒洒数千字不同,如今只有短短几句话: “孤错了,对不起大华军民!” “洛阳城一战逝者军功皆认,死伤军民皆有抚恤,不用户部出,由皇家内库全担!” 洛阳城里城外皆惊愕,紧接便有无数身穿红色蟒服的内侍行走京城地区各处,统计孤寒无力者,并登记造册,随后,大批银两拨到各个底层衙门。 出了正月,朝廷又有诏令下,大华所有生民免税一年! 万民上表谢恩,天齐大帝的声望,如春笋般节节攀升。 “未成想,咱们那位大帝,竟然真的认错了。” 柴天诺看着手中刚刚被人送来的银票,颇为感慨地说。 县衙来人说了,天齐大帝拨款于洛水,特意说明须把柴天诺款项退回。 害怕柴天诺不明白其中利害,县令大人隐晦的托人捎话: “莫与帝挣,关乎民心,不可赎买。” 柴天诺一听这话便明了,天下能赎买人心者,只有天齐大帝一人! 之前还好说,大帝不做为自己掏腰包填补空缺,关乎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存亡,任谁也无法追责。 如今既然有了各种款项,那自己若是还要出钱出力,可不就成了与天齐大帝争抢民心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好好收着,咱家里的银两,是越来越多了。” 柴天诺往桃源福地收了一半,其余交于柴蛮儿。 过了年关,蛮儿已经十四,虽只短短月余,小丫头却长得越发标志,一举一动也与过去的毛躁大不同,处处透着股妩媚气息。 便是心性越来越沉稳的柴天诺,有时也会看的入了迷,还被来访喜姐调笑: “已是合了户的夫妻,看着流口水算怎么回事?” 柴天诺尴尬的说: “蛮儿还小,怎地也得过了十六再说。” 这便是柴天诺觉得大华最不好的地方之一,女子十三四便嫁作人妻结婚生子,小小的身体还未长开,哪有那个元气孕育下代。 所以生产无论对女子还是腹中胎儿都是一道难关,死者不在少数。 大华女子成年期于前世不同,十六身体便可长开,那时,对身体的伤害便不大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总不能等到花都凋谢了不是? 出了十五,国子监的课程也走上正轨,柴天诺一个月上二十节课,文院武院对半分,统共十天,余下的两旬皆是休沐日。 看着忙忙碌碌的他人,柴天诺忍不住感慨,还是当教习好啊,这日子不要太舒服。 上课时,柴天诺着重讲解针对科举考试的可能题目,并经常进行模拟考试,毕竟春闱就要到了。 此举着实震惊了国子监的文武生员,原本两院也有雷同的做法,但从未如他做得这般细致。 一堂课五十人,有时硬能塞进上百人,柴天诺咧嘴,看来前世这考前辅导班的路子,吸引力属实巨大! 这一日,柴天诺将将进入国子监,门房老兵便与他说,钦天监有大人物相招。 柴天诺接过请柬一看,竟然是西北与草原王廷交战时的黑子、百子两位星官相招。 对二位摘星级别的高人,柴天诺很是尊敬,不说其他,身为化外之人能挺身阻止草原王廷大军突袭,单只一点便远超其他人。 骑着胭脂兔一路狂奔,入了洛阳城径直去往东区,没有多久,柴天诺便看到了钦天监高高耸立的司天台。 下马,在身穿道袍的观星士的引领下,柴天诺前往推算局,一路看着那些巨大的天文仪器,忍不住暗自咋舌。 大华于天文方面的研究,远超神州其他国家,不说其他,单只这些仪器,便是他国穷尽财力也无法营造,没有技术支撑,做出来的不过是个大玩具。 穿过叮当作响的巨大水钟楼,爬上洛阳城最高建筑司天台,柴天诺看着闪烁着光芒自动运作的大占星仪忍不住咋舌。 就这仪器,哪怕拿到前世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满满科技风,也不知大华是如何研究出来这远超时代的物件。 将将来到推算局门口,黑白二色的大门便被人推开,黑子白子二位星官微笑着迎出。 “柴小友,西北一别数月,汝风采更胜往昔。” 柴天诺叉手行礼,心道妥妥更胜往昔,你们见我时,我还半死不活的呐。 “二位大师许久不见,小子也是想念的紧,于西北时相比,大师们出尘之气愈发清晰。” 恭维过后,三人入内,乐呵呵的聊了起来。 星官相招也无大事,只不过是想叙叙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三十二章钦天监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29937887.html 第三十三章 找事 上 三人聊得正欢时,袁天册与天齐大帝正透过术法投影,静静的看着柴天诺。 “大监正,可能看出柴天诺真正实力?” 天齐大帝盘腿坐在地上,每次来大监正这里,他都十分随意,和往日威严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好说。” 袁天册摇摇头,对满脸好奇的天齐大帝说: “之前他的表现我也注意过,李成澜说的不错,其绝对称得上陆仙之下第一人。” “但是,仪器显示他的境界只有六品,甚是奇怪。” “那会不会是因为,柴天诺的真实境界,本就是六品宗师...... 《吞天道主》第三十三章找事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37956.html 第三十三章 找事 下 “你的感觉没有失灵,贾高确实对你很有好感。” 山长之前和贾高聊天,知晓了贾高之事,于是便说与柴天诺听。 柴天诺忍不住感慨点头: “得道者多助,古人诚不欺我。” 从山长室出来,柴天诺顺着小道缓行,不经意间发现,道路两侧的垂杨柳已经绿了枝丫,不自禁的想起,两年前的事情。 大星坠,文转武,自己的人生,就此大变。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几度秋!” 摇头,不再想昨日之事,柴天诺大步行去。 翌日,休沐。 春风起,绿...... 《吞天道主》第三十三章找事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37957.html 第三十四章 好大的巴掌印 上 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到底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招惹这位主儿,这可是凭一己之力让天齐大帝两下罪己诏的牛人,惹他,岂不是在找死? “柴大人、柴大人,有事好说有事好说,哪个不长眼的招惹您了您说,我等抽不死他!” 周围护卫齐齐点头,奶奶个熊,谁这么没有眼力价,找死那不是?! “去了账房便知,都是体面人,哆嗦成这个德行,你也不嫌躁得慌。” 柴天诺索性提溜起大掌柜大步走向账房,楚兵廖泽明跟在后边直咧嘴。 自打去年便没再见面,...... 《吞天道主》第三十四章好大的巴掌印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37958.html 第三十四章 好大的巴掌印 下 王家安愣了一小会儿,从小到大爷爷宠父亲溺,何曾受过如此大辱,立时红了双眸: “你个忘” 啪的一声响,三颗大牙飘飞,王家安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王家安身负权贵子弟特有的嚣张,而柴天诺的则是跋扈! 浪荡公子于杀人过万的跋扈宗师相比,属实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 “我可” 刚说俩字,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大耳光! 这次飞出五颗牙齿,血水顺着王家安脸面哗哗往下流,痛得他直接哭了起来。 “杀了他,与我杀了他!” 两位护卫脸色难看的想...... 《吞天道主》第三十四章好大的巴掌印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38232.html 第三十五章 轮站论战 上 “哇,爷爷怎能如此,怎地就把我放弃了!” 王大公子听闻此信立时崩了,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终究是朝中老大人,于大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柴大人便看在家国的份上,绕了这不懂事的孩儿,想必王公子以后定会改过自新。” “确能改过自新?” 柴天诺狐疑的看去,王大公子立时狠狠点头,心中却在说,彼其娘之,某实在不知错在哪里。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服软啊! “行,某看贾内侍的面子便饶了你,不过有句话须...... 《吞天道主》第三十五章轮站论战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41103.html 第三十五章 轮站论战 下 “不去!” 柴天诺拿起教义,翻个白眼转身便走,眼见上课了,如今春闱越来越近,哪有那个时间浪费! “三品掌院学士的面子都不予,你还想不想在文道混了?” 山长见柴天诺不予理睬,赶忙拉住他的胳膊,皱着眉头说。 “切,正二品中书令的面子我都不予,何况是个正三品的学士?” 柴天诺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况且,是他求我的对子,却让我送上门去,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把自己位置摆得太高,八成是把人情世故啥的都忘干净了吧!” 《吞天道主》第三十五章轮站论战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41550.html 第三十六章 清剿不详 上 从桌下取出一蒲团,柴天诺扔到苏成之身边,坐下,乐呵呵的看着众人呵斥,态度悠闲的紧。 “......他人如此说你,你不动气?” 苏成之好奇的问,柴天诺笑: “一群野狗围着你犬吠,你难道学狗吼回去?” “还有没有点做人的尊严了。” 学士大人脸皮抽动,不知该说甚好。 呵斥半天,见柴天诺无半点反应,嘴君子们也有些无奈,一人心中不甘,愤愤而言: “我看大帝不应该只与你抹去西北军功,便是所有西北边军的功劳都应抹去!” “守关...... 《吞天道主》第三十六章清剿不详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29942057.html 第三十六章 清剿不详 下 天齐大帝起身,缓步从七层木质高台走下,来到巨大的黑牛身旁,看着长有倒钩的蹄子,还有口中扎长的獠牙轻轻摇头: “竟然有这种怪物现身,直隶,莫不成了妖地?” “诸位卿家议议吧,这直隶的不详,该不该出动大军进行清剿?” 朝堂立时响起大片赞同之声,眼见便要祸及家门,此时哪还有商议的时间,必须立刻出兵! 六部同时表态,三省大员更是第一时间说明,要钱与钱要粮与粮,一定要把不详,彻底清剿干净! 见提议被全盘通过,李成澜再...... 《吞天道主》第三十六章清剿不详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006046.html 第三十七章 牧牛翁 上 “这速度!” 看着化作灰白尘粒倒塌的虎牛残骸,柴天诺忍不住咋舌,这吸取速度,比过去快了数倍不止。 “走了,让某看看,这直隶到底有如何惊人的变化!” 拍拍胭脂兔的脖颈,一人一马朝南方行去,那里仿佛河岸,近处明朗远处阴云密布,把整个天空,分成阴阳二色。 走了半刻钟都不到,天空便下起瓢泼大雨。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但柴天诺,属实对这场骤然而起的大雨提不起任何好感。 雨水不仅大,而且冷,不仅冷,竟然还能腐蚀护体灵气,绝...... 《吞天道主》第三十七章牧牛翁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027802.html 第三十七章 牧牛翁 下 “有救了,有救了!” “柴大猛人来了,柴大人来了,柴诗仙来了,柴那个谁来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柴天诺满脸僵硬,不愧是李正熙教出来的兵,与自己的称谓老多了,连柴那个谁都出来了! “莫在那里胡咧咧,列队欢迎中郎将!” 李正熙满脸愁容的走了出来,柴天诺没好气的挥手: “拉倒吧,欢迎个球,赶紧带我看看去,你这脸皮都快拉达到地上了。” 兵卒们乐呵呵的散去,柴天诺与李正熙一起走向卒子们休息的营帐。 “昨个晚上有两个帐子出...... 《吞天道主》第三十七章牧牛翁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052338.html 第三十八章 匡夫人 上 叮叮咚咚,素手轻拨,古琴声如高山流水,衬的那妩媚容颜更显娇艳。 柴天诺可以肯定,之前身侧绝对无人,能于不声不响间侵至身周,此女于气息的把控属实惊人。 彼其娘之,今儿是怎地了,遇到的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心中腹诽,略作思量,柴天诺一屁股坐在女子桌前,呲牙一笑: “夫人莫怪,某乃军人,任务在身时,不卸甲、不收刀!” 琴声微乱,女子望向柴天诺的眼中,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你果然与他很像,皆是一样恪尽职守。” 女子轻...... 《吞天道主》第三十八章匡夫人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155781.html 第三十八章 匡夫人 下 “匡夫人,那颙看起来挺老实,你们为何不趁机下手?” “没有那么简单。” 匡夫人苦笑摇头: “此凶兽来自幽冥,本身便具勾通两界的能力,便是在此将它打的粉碎,用不了一时三刻便会恢复如初。” “便是国师在时也无法处置,只能靠吾等殉妃困守无矩之地,以待天地大变,由规则抹杀。” 柴天诺摇头,心里说不出是甚滋味。 一干幽冥看守如此,匡夫人等也是如此,行的都是永无止境的任务,于他们来说,这任务恐怕还不如死了好。 “匡夫人,你...... 《吞天道主》第三十八章匡夫人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182134.html 第三十九章 百里枯尸路 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23xstxt.m.23xstxt. /114/114338/30204478.html 第三十九章 百里枯尸路 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23xstxt.m.23xstxt. /114/114338/30325557.html 第四十章 阴间福地 上 “坏了,孩子气息怎地越来越弱?” 老妇人突然惊叫,柴天诺上前用手指抵住孩子脑袋略微探视,立刻便知出了何事。 母体并非生人,虽孕育而出,却终究缺了阳气,和丙二营那些被羽女吸了阳气的兵卒差不多。 迅速取一枚来生果放入稚子口中,原本青白的脸色立时红润,便是瘦瘦小小的身躯也开始变得圆润。 “阴阳两重天,终是不同,若要延续后代,你等须想想,该如何为后代补充阳气。” 掏出一把来生果递与老妇人,柴天诺辞别千恩万谢的活尸,再次上路,牧牛翁的气息便在山的那一边。 骑着胭脂兔登上山巅,看着下方密布木屋,柴天诺忍不住摇头。 他们,算是活死人还是死活人? 孩子虽是生人,可体内天然蕴含大量死气,以后必然病灾连连,未来人生必然坎坷。 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既然孩子来到世上,那自然有其道理,终会有活路留下。 轻点头,转身,胭脂兔顺着山道一路下行,速度越来越快,原本明朗天空再次阴云密布,此时柴天诺可以肯定,但凡天变,不祥必然出现! “咔咔空!” 雷动,大雨倾盆,天色铅红,柴天诺浑身一抖,自己,再次进入那方小世界。 “哞~~” 牛叫声再起,昏暗的视线中,模糊而又巨大的身躯迎头撞来! 胭脂兔速度未减半分,鸣鸿划破雨幕闪起寒光,座座小山伴随破空之音被一分为二。 五息之数,停手,血水染红周边数十丈,杵地鸣鸿疯狂吸血,啧啧之声不绝于耳。 少顷,巨大的虎牛尸首皆化为泥粉,柴天诺举起鸣鸿细看,原本受挫萎靡的罗睺黑星再次恢复灵动,刀身细小划痕消失,雪亮如初。 “甚好!” 柴天诺笑,胭脂兔仰头长鸣,撒腿急奔,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入夜,漆黑,不见半点星光,伸手不见五指。 柴天诺见无法前行,便找了处高地歇息,聚气为盾始终维持,密集的雨滴落在上边,如一个透明水晶罩。 “咴咴~” 胭脂兔甩头撂蹄,哪怕是高处,地面依然泥泞积水,待得甚为不爽。 柴天诺笑着拍拍它的脖颈,转手一刀斩向一侧,黑色影子应声落地。 看着地上迅速变黑的积水,柴天诺俯身细看,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又是什么东西?” 人形黑影溶解很快,化作浓墨般的液体流向四方,柴天诺用小指沾一点轻嗅,竟是墨水的味道! “噗噗~!” 鸣鸿急舞,地上立时堆积十余人形黑影,柴天诺有些摸不到头脑,这玩意半点攻击力都没有,难道是特意前来送死的? 周围扑来的黑影越来越多,随着刀锋飞舞,渐渐积累起一大片,便是胭脂兔也抬腿踹死了数只。 遥远之地,牧牛翁端坐虎牛背上,咧嘴笑: “我家洗砚清池畔,点点墨痕似花开。” “不喜俗人赏颜色,惟愿灵气遍天涯。” “积少成多,墨花开染天地!” “轰~!” 地上横躺黑影,连同正在奔来人形同时炸开,化作带着微微银光的无边墨海,瞬间笼罩八方! 柴天诺与赤红胭脂兔被崩的高高飞起,墨海骤然升起无数尖刺,狠狠扎向他们。 “撼五岳!” 一拳轰出,巨树般的尖刺纷纷碎裂,化作墨水沉入墨海,紧接着,更多的尖刺升起,于四面八方刺向柴天诺。 变化来的太快,便是柴天诺都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一时有点慌了手脚。 撼五岳连绵轰出,硬是把墨海打出一个巨大窟窿,柴天诺与胭脂兔落地,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稳,终究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 刀出如山拳落如风,打的墨海支离破碎,但墨海便如至柔之水,便是被打的再碎,汇合之后依然无半点变化。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被墨海活活耗死! 柴天诺心中焦急,想了想,如今办法只能是骑上胭脂兔,一路张开龙蟠于渊,硬闯出去,就不信这墨海真能笼罩整个小世界! “龙蟠于渊!” 柴天诺大吼,五彩琉璃屏障出现,立时把周围墨海排挤开。 “兔儿,跑!” 骗腿上马,胭脂兔高声鸣叫奔向远方,墨海掀起高高浪头,瞬时把屏障淹没。 一刻钟,两刻钟,柴天诺心中越发焦急,这墨海真如无穷尽般,总也跑不到头。 龙蟠于渊形成的屏障已经出现裂痕,若再无解决办法,八成便要陷入困境! 牧牛翁于牛背俯身,伸手捞起一把浓重墨水,笑呵呵的说: “本便是世界基础,如何会有首尾?” 哐啷,承压许久,龙蟠于渊形成的五彩琉璃屏障,终是碎了。 墨海立时生成尖刺,于四面八方刺向柴天诺。 便在这危急关头,柴天诺额头梅花印绽放光芒,一块普普通通的墨锭飞出掉入墨海。 柴天诺心惊,这不是纸老予自己文房四宝中的那块墨锭嘛,怎会突然自主飞出? 柴天诺正在疑惑,墨海突起波澜! 在墨锭掉落之处,有巨大漩涡骤然出现,整个墨海响起无法形容声音,似恐惧,似欢喜,伴随漆黑浪涌迅速汇向漩涡。 盏茶功夫,浩渺墨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那块不起眼的墨锭,静静躺在地上。 弯腰拾起,柴天诺心中感叹,文房四宝皆是无法想象宝物,可惜纸老未曾细说用法,自己当时又被纯金盒子迷了心窍,如今想想属实令人懊恼。 见四下再无妖邪出没,柴天诺想了想,猛挥手臂,一人一马立时消失,再出现已入桃源福地。 看着绚烂花海明朗天空,柴天诺忍不住松了口气,虽心痛灵气,可在此诡异小世界,也只有桃源福地可以放心安歇。 “……到底出了何事?!” 牧牛翁猛然站起,原本矮小的身躯骤然变大,看着手中竹板放声大吼。 竹板上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但墨迹浅淡,若不细看几乎要消失不见,之前可不是这样。 “走!” 怒吼,虎牛群如狂潮奔涌,很快来到柴天诺消失的地方,气息犹存,但就是找不到人。 “混账,那忘八端去了何处?” 牧牛翁舞起同样变得沉重巨大的青竹杖,狠狠砸向地面。 便听嘭的一声,地面开裂,出现一道数十丈长的裂痕!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章阴间福地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325558.html 第四十章 阴间福地 下 一人一马在桃源福地好好清洗一番,吃完可口食物,还舒舒服服睡了个大觉,待他们出现时,小世界已是正当午时。 “噫吁嚱,这是地裂了嘛,怎地出现这么大个裂痕?” 此时牧牛翁早已离去,柴天诺挠挠头,骑着胭脂兔继续前行。 走了许久柴天诺才反应过来,这天竟然晴了。 两次进入这方小世界,两次皆是瓢泼大雨,现在骤然晴天,柴天诺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有城池!” 看着远方巨大的城池,柴天诺立时来了精神,不管死人活人,只要是人,那必然会得到有用的消息。 来至近前,柴天诺看着城门上的大字倒吸一口凉气: “酆都?” 低头看周边熙熙攘攘人群,果然阴气森森有别于生人。 不像活尸,生智慧的那些若不不认真辨别几乎分不出来。 下马,柴天诺回首,发现人群不能超出城墙外十丈,一到那个距离便会掉头走回。 顺着人流入城,道路两旁皆是热闹商铺,见有卖热气腾腾包子的,柴天诺上前问了价钱,买了十余包子走人。 “……不愧是酆都,还真是鬼食!” 包子入手冰冷,原本以为的热气,其实皆是寒冷阴气。 掰开包子,第一眼看是粉嫩肉馅,第二眼便成了曲张攀爬的毒虫。 随手扔到地上,两只细犬立时扑上大口吃了起来。 “这、这是阳钱?” 包子铺老板娘清点大子儿,却被其中十几文烫伤了手掌,忍不住惊呼。 “找到了!” 遥远之地,正靠着虎牛休息的牧牛翁,猛然睁开双眼,手指在竹板上一点,身影立时不见。 柴天诺站在一处私塾窗外,听着里边郎朗读书声,有点走神。 屋内皆是稚子,读的不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蒙学,而是诗经。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童声悦耳,柴天诺不禁想起了童年之事。 “与我走,莫要打扰此间生灵!” 低沉声音响起,打断柴天诺对往昔的思念,回首一看,却是牧牛翁。 柴天诺轻笑点头,与他往外走去。 虽不是阳间界,柴天诺也不想打扰这方平和的世界,哪怕皆是鬼怪,见到知识传承,心中依然欢喜。 两人很快走出城池,牧牛翁望着柴天诺,强压怒火问: “你用何种手段收了墨海,速速还来!” 见牧牛翁焦急,柴天诺笑了: “先于我说说,这里到底是何处?” “之前不是变说了吗,这里是阴间界!” “唬我?” 柴天诺再笑: “明明是一方小世界,或者说是一方福地,何来阴间界一说?” “一个禁不住某一刀之威的存在,能掌控真正大世?” “那你岂不成了阴间世尊!” 牧牛翁眼色变得阴沉,望向柴天诺的眼中放射寒芒: “再与你次机会,交出墨海,我放你离去,不然,便死在此地!” 柴天诺挥手取出鸣鸿扬了扬,心中嘀咕,墨海又不是我收的,哪知如何交出? 再说了,是墨海先要取自己性命,最后才被护主的墨锭收了,自家墨锭坚决不能与他。 “张狂,某便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牧牛翁大吼,身体瞬间拔高,化作三丈巨人,腰粗青竹杖当头落下。 彼其娘之,个头怎地如此大?! 柴天诺猛的扬起鸣鸿,便听哐的一声,双腿齐膝陷入土中,青竹杖上的力道,出人意料的大。 阴阳二分斩! 泥土骤然爆开,柴天诺瞬间及身,红芒急闪,牧牛翁巨大的右腿立刻从身躯飞出。 “可恶,定身符!” 牧牛翁轰然倒地,右手却在瞬间于空中画了道符,高举鸣鸿的柴天诺立时被定住了身子。 “雷击!” 伴随牧牛翁的大吼,晴天骤然落下雷龙,顺着鸣鸿刀尖一贯而下,紧接便是轰然巨响,柴天诺衣衫被炸的四分五裂。 “忘八端,斩!” 便在雷龙命中身体的那一瞬间,柴天诺被定住的身体立时恢复自由,高举的鸣鸿急速挥出。 “噗!” 鸣鸿闪烁刺眼光芒,狠狠斩入牧牛翁仅剩左腿,内力喷涌而出,轰然爆开,血肉骨渣飞溅的到处都是。 “忘八端,大风符!” 栽倒在地的牧牛翁扬手扔出一张黄色符纸,瞬间涌起大风,把柴天诺骤然卷起抛向十余丈外。 “忘八端,有种肉搏,用符咒算甚好汉!” 柴天诺快气炸了,眼见鸣鸿便要斩到牧牛翁的腰腹,却被大风一下抛起,这符咒真他娘的恼人! “忘八端,集!” 牧牛翁双目喷火,未曾想眼前这光腚猴韧性如此强,挨了一记雷劈竟然毫不当回事,皮肉都被炸裂了好不好。 俩人都上了真火,嘴里只会对骂忘八端,词汇贫瘠到了极点。 集字出口,飞散血肉骨渣迅速汇集于断腿处,被切断的右腿也飞了回来,没用多长时间,牧牛翁便恢复如初。 “肉搏,看某一杖敲死你!” 牧牛翁大步疾奔,青竹杖抡圆,狠狠砸向柴天诺。 “断生死!” 柴天诺于空中早已做好准备,一声吼,内力凝结的银白长箭骤然消失,牧牛翁整个躯体立时炸的粉碎,只余两条腿轰然倒地。 一个空翻稳稳落地,柴天诺瞅瞅自己身体,就这么短短时间,身上裂开的口子便恢复如初。 除了被雷劈的雀黑,半点伤痕未留。 “简直逆天了!” 柴天诺暗自赞叹,清灵之水与彼岸共同铸造的躯体属实强大,如今基本用不到来生果,单凭复原之力便能自愈。 “与竹有关,这都碎成渣了,到哪去找竹?” 柴天诺用鸣鸿在地上扒拉半天,除了肉泥没有别的,青竹杖成了粉末,未找到半点与竹子相关的物件。 “不对!” 柴天诺心神猛然颤动,想都未想双腿用力一蹬,远远飞跃出去。 便见空中骤然落下燃烧大石,狠狠砸在刚刚立足之处,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大洞! “……某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术法!” 柴天诺咬牙狠狠呸了一口,脚下急点,身体如大鸟般四处飞掠。 “忘、忘八端,这厮神识怎地如此惊人?” 地面血肉聚拢,牧牛翁再次现形,不过刚才那个大石耗费法力不小,累的他连连喘息。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章阴间福地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611556.html 第四十一章 竹牌 上 “玄冰!” 见柴天诺身影急速闪动,越来越靠近自己,牧牛翁扬手又是一个术法。 “聚气为盾!” 柴天诺汗毛倒立,内力喷涌而出,便听咔咔连响,无数散发寒气的尖锐冰凌撞得粉碎。 “火云!” 未等冰凌落完,柴天诺身周又升腾起熊熊烈火,着实气得他够呛。 牧牛翁体型看着像武者,但内里纯粹是个术法高手,这样被他追着打,不说伤害高不高,心里着实憋屈到了极点。 “巨木!” 天降十余丈巨木,被柴天诺一式阴阳二分斩切成两半,爆开之后化作...... 《吞天道主》第四十一章竹牌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611557.html 第四十一章 竹牌 下 事虽想明白,但连番大战,最后啥好处没落着,这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柴天诺跳入霜离斩出的大坑摸索起来。 要说这牧牛翁的身躯,那可不是一般的瓷实,他可是挨了霜离剑印后依然能够维持形体基本存在的第一人,虽然是碎了点。 在冻得梆硬的碎块里扒拉半天,柴天诺眼神骤然一亮,弯腰拿起一个竹牌,立时明了,这次不祥的根源,绝对来自这面竹牌! 除了材质,竹牌无论哪点皆与前两次得到的桃牌一模一样,就是图案的颜色属实暗淡了些。 用手抚了抚牌面沾染的碎屑,原本暗淡的图案立时亮了起来。 “酆都!” 两个字脱口而出,画面和柴天诺于酆都城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城门前那些面带笑容的行人也是一般无二。 “都死球了,为何还这么快乐?” 柴天诺咧嘴,发现每个人脸上皆是笑容满满,忍不住暗自嘀咕。 和桃牌一样,竹牌下方也有一首小诗: “阴间界” “酆都香稻字重思,遥想飞魂去未饥。” “争奈野鸦无数健,黄昏来占旧栖枝。” 柴天诺点头,诗算不得好,不过倒也押韵,只不过,自己该如何离开这个阴间福地? 莫不是要毁掉竹牌? 那可有些太可惜了! “昂~~~” 柴天诺这正在纠结,巨大的龙首骤然冲出,一口把竹牌吞了进去。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就不能打个招呼?!” 柴天诺气结,上次这样,这次又这样,哪有一点房客的态度! 原本平静的镜花界电闪雷鸣,竹牌一碰到清灵之水立时绽开,化作巨大酆都城,缓缓落入水底,又于瞬间收缩,变成一个小小模型。 四处奔走的阴间人迅速变形,化作浑浊球体沉于水中,在清灵之水的滋润下,变得越来越清澈。 “怎地了,吃独食吃坏了肚子?” “该!” 明月小道童一边啃着死面大饼,一边斜眼撇着清风道人不屑的说。 好不容易偷只鸡,全让这老货吃了! 问他还有脸打着嗝说甚鸡飞了,谁家鸡飞前还特意脱了羽毛,骗三岁小孩儿那! “坏事了坏事了,某用来钓天上仙的阴间界被人破了。” “彼其娘之,天下的命数全乱了!” 清风道人满头大汗,明月小道童先是一惊,伸手一顿推算,紧接便无所谓的又啃食起能当砖头砸人的死面大饼: “乱便乱,相比躲不开的终结,这天下命数越乱越好。” 清风道人闻言一怔,细细思量,最后缓缓点头,事关己则乱,这件事情,明月比自己看的透彻。 “不愧是某高徒,这推演的本事就是强悍!” 感慨点头,清风道人一把抢过死面大饼,转身便跑。 明月先是一愣,紧接怒火中烧,抄起地上的砖头便扔了过去: “老货,道爷与你拼了!” 天地变色,柴天诺左右观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直隶,赤红胭脂兔四脚朝天躺在身边呼呼大睡,那架势哪里像匹马。 “起来,莫睡了,走人。” 拍拍赤红胭脂兔的脖颈,柴天诺直冲山巅,想要看看,那些活尸如今到底是何模样。 山峦清秀屋舍依旧,柴天诺推开屋门,里面静悄悄,老妇人与男主人躺在地上,已化作毫无生机的干尸。 里屋有婴儿哭泣声传出,响亮有力。 柴天诺推开门,见干尸化的产妇搂着孩子,静静躺在床上。 轻叹气,柴天诺上前,想要把孩子取出。 “救救我......” 如同砂磨般的声音响起,柴天诺吃惊的望向产妇,虽然身体已经干涸,但其眼睛依然清亮。 虽无心跳,但其躯体,还在散发微弱生命波动。 柴天诺二话不说,取出来生果塞入其口中,不到盏茶时间,产妇又恢复了原本丰润的模样。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夫君和婆婆,求求你!” 产妇哭泣不止,柴天诺立刻来到外屋同样施为,可来生果入了嘴却半点变化没有,二人早已失去生命力。 回屋摇头,产妇搂着孩子痛哭,柴天诺再叹气,生而死死而生,生又死,何种人能承受如此来回折磨? “想好今后如何过活了吗?” 柴天诺小声问,产妇抱着哇哇哭泣的孩儿使劲摇头。 这倒真是个麻烦事,柴天诺也是挠头,孩子还好说,终是活人,可这当娘的,说是精怪妖孽也不为过。 若是带回洛水,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 “柴大人,此事,交于我等处理便可。” 屋外传来清朗声音,柴天诺心头微颤,能够隐过自己神识无声无息靠近的,必是高手! 彼其娘之,这些日子净他娘遇高手去了! 戒备转身,见到来人穿戴,柴天诺提起的心立时放松下来,急忙冲来者拱手: “未曾想能在如此荒郊野岭遇见三位大师,幸甚幸甚!” 来人身穿钦天监特质道袍,一看便知是三位占星师。 三位占星师回礼,为首之人笑言: “大监正阁下推算破除不祥之人必是柴大人,果不其然。” “能有柴大人这般人杰,实乃大华之幸。” 花花轿子众人抬,柴天诺也回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指着母子俩轻轻叹了口气: “生死两重天,不知大师会如何处置他们?” 见柴天诺面带怜悯,占星师们笑了: “柴大人果然心善,于传说完全不同。” “还请放心,大监正阁下已推算到此种情形,以后他们母子会在钦天监过活。” “这孩子身具阴阳二力,又得您赠与仙果,以后必是钦天监之栋梁。” “这妇人那?” 柴天诺轻声问,产妇止住哭泣,胆怯的望向三位占星师,她也知自己如今不属常人,最是忌讳见到这些化外之人。 毕竟化外之人最喜做的,便是铲除妖邪。 “柴大人放心,钦天监也是讲人情世故之地,母子情深,我等绝不会做那强断亲情之事。” “只不过她终究不属人类,以后生活,自然会受些限制。” 占星师语气诚恳,柴天诺再冲他们行礼。 面对鬼魅妖邪,钦天监众人便是官方执法者,能有如此真诚态度,实属不易。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一章竹牌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625349.html 第四十二章 我与蛮儿游洛水 上 静静看着三位占星师施展术法,托着轻若无物的母子俩离去,柴天诺忍不住叹气,兴衰何至如此之快。 无数木屋树皮还未干透便失去了主人,原本热闹的山坡,再次沉入沉寂。 返回丙二营于众人道别,李正熙有些不能置信的问: “不祥真的消失了?” “然。” 柴天诺微笑点头。 “......看你这表情,某心里怎地便这么没底?” 李正熙用怀疑的眼神瞅着柴天诺,柴天诺不屑的瞥他一眼,调转马头奔向远方,只扔下一句,气的李正熙直跳脚: “某不...... 《吞天道主》第四十二章我与蛮儿游洛水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627666.html 第四十二章 我与蛮儿游洛水 下 “夫君便是个花心大萝卜,难怪会有桃源福地,这桃花运都满了天。” 柴蛮儿嘟着嘴,不高兴的说。 柴天诺脸面僵硬,细思量,真是如此,紧忙抱起蛮丫头,笑呵呵的说: “梦境里的事情怎能做得准,正好明日无事,我便好好带你看看洛水,也算踏个晚春。” “真的?” 柴蛮儿双眸亮晶晶的问,柴天诺使劲点头: “真的,比真金还真!” 翌日,蛮儿穿一身嫩绿裳裙,欢天喜地的跟着柴天诺行往河边码头,那里有柴天诺昨日安排好的画舫。 “咴~~” 一...... 《吞天道主》第四十二章我与蛮儿游洛水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627667.html 第四十三章 第一个任务 上 “不好!” 涂青丘忍不住惊呼,自己挥袖掀起的气流被凌空跃下之人一袖震碎,狂风瞬间来至身前。 “轰~” 宗师境的涂青丘连同身边几人立时被卷的飞起,落于十余丈外。 勉强双脚落地的涂青丘,瞬间被汗浸湿后背,来者境界之高,远超想象! 抽出腰间佩剑,涂青丘正待再战,却被缓缓落地的柴天诺惊了一跳: “中郎将大人?!” 皱着眉头的柴天诺看清出手者的面容也是一惊,这不是涂山族老祖涂青丘吗? 再看看周围身穿制式装备的涂山族人,还有...... 《吞天道主》第四十三章第一个任务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627668.html 第四十三章 第一个任务 下 第二天一大早柴天诺便和李义川离开了墨香居,春闱在即,国子监无论师生皆是满脸凝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整天,柴天诺半点未曾休息,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拿一副火烧于课堂随便对付了一下。 好些日子不见的卞盛、申屠子进还有魏忠贤都回来了,学的那叫一个认真。 按他们的话说,未听天诺讲课前觉得自己春闱那是三指捏田螺,手拿把稳。 听完天诺的火箭提升课,立时感觉自己就是一坨屎,若不是回来听讲,绝对会名落孙山! 连续...... 《吞天道主》第四十三章第一个任务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636828.html 第四十四章 鸡犬不留 上 柴天诺下马,一人捶了一下肩膀,然后说: “把大门与我开条缝,兔儿这么大的身架骨,哪能挤得入小门。” “喏!” 兵卒们和城头兄弟打好招呼,开始用力推动沉重大门,城头的兵卒则咋咋呼呼冲柴天诺问好,整的三料中郎将大人心里一阵阵的发热。 “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入城,难不成又有事端?” “哎,确有事端,不过是我一人的事端。” 柴天诺叹气,然后眉头皱起: “怎么这么晚了还留小门,难不成卫里有人出城消遣?” “没有没有真真的没...... 《吞天道主》第四十四章鸡犬不留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690662.html 第四十四章 鸡犬不留 下 “不愧是亚陆仙!” 一暗卫感叹的说,魏忠贤得意洋洋的指指自己: “我是他兄弟!” “知道。” “真的假的?” “柴大人有三位师兄弟,二位乃军中猛虎,唯一肥圆之徒走的是文道,除了你魏忠贤,还能有他人?” 魏忠贤震惊的看着众人,噫吁嚱,果然自己便如黑夜明月,单薄面巾根本无法遮掩璀璨光芒! 继续大步前行,柴天诺微微摇头,命令让灭门确实有其道理。 堂堂从二品的朝中大员,不但暗中资助苦匪,家中更是隐有与大华不两立的苍天道徒...... 《吞天道主》第四十四章鸡犬不留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700330.html 第四十五章 金棋子 上 “……大人这文思有些低啊,鸡犬不留是个比喻,说的是人,而不是真的鸡犬!” 魏忠贤使劲摆手,这可是大帝部署的任务,不能胡来,不然是毁掉脑袋的。 “奶奶个熊,你的文章解译都是某教的,竟敢说某文思低,欠抽啊!” 柴天诺上去便是两个大巴掌,抽的魏忠贤后脑勺麻酥酥的痛,也让他心里泛起了迷糊,难不成,鸡犬不留,便是真的鸡犬不留?! 众暗卫带着满脸难明意味跑遍周府,共捉狗十七,鸡一百二十八,中庭立时乱作一团,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都宰了,放干净血,就当今晚上行动的补贴了。” 柴天诺挥手,众人嘴角连颤。 彼其娘之,这还是第一次见出任务用鸡狗当补贴的,还得是柴仙人啊,这脑回路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众暗卫站于中庭水池旁,满脸凶神恶煞的挥动手中匕首,鲜红血水染红池水,不多时地上便躺满尸首,不过皆是鸡犬。 “大人,这些人该怎么办?” 魏忠贤挨了揍不敢再多嘴,有一双鬓染白的暗卫行礼询问。 “周侍郎的家人留下,让其他人说,老天爷是个王八蛋。” 柴天诺声音平静的说,办法简单,却是分辨苍天道徒的绝佳手段。 “老、老天爷是个王八蛋!” 不断有人照吩咐说话,不过也有死活不说的,未用他人动手,柴天诺挥手把鸣鸿插入他们胸口,短短盏茶功夫,便化作浮尘消散。 暗卫们看得心惊肉跳,不愧是这段时间于京城声名鹊起的妖兵,真面貌比传说的还要邪门! “大人,这些余者又该如何?” “占卜。” 柴天诺咧嘴笑,挥手取出龟甲铜钱,蹲在地上,让暗卫把确认不是苍天道徒的人员带了过来。 “蹲下!” 一哆嗦成筛子的胖子蹲下,柴天诺和蔼的把龟甲递与他: “莫惊慌,来,往地上扔。” 哐啷,铜钱洒了一地,龟甲正正盖在地上。 柴天诺咧嘴再笑,便听噗嗤一声,鸣鸿深深刺入胸口,不多时,大胖子便化作一地浮尘。 人如流水走过,有的生有的死,莫说周侍郎府上之人摸不着头脑,便是众暗卫也一般无二。 这凭占卜断人生死的法子,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筛选完毕,还剩下三十来人,柴天诺摆摆手,魏忠贤急忙把从府上抄来的银票放于他手中,半点废话不敢多说,后脑勺现在还是麻酥酥的痛呐。 柴天诺看看,每人手里放了二百两的票子,满脸认真的说: “拿着票子走人,做点小买卖,或者买上几亩地,莫要再入官宦之家,小心横祸再来!”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嚎啕大哭着向柴天诺行礼,然后急速离开这恐怖的生死场。 “……大人,放人离去,真的好吗?” 暗卫皆望向柴天诺,随意放人离去,这可是在违抗圣意,一个不小心,那毁掉脑袋的! “无事,这是某下的命令,有啥事大帝自会找某,与你等无关。” 柴天诺无所谓的摆手,有那年长的暗卫苦笑,执行了十余年的任务,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个性的上司,属实让人有些无法适从。 “把那些家眷带过来。” 柴天诺再做吩咐,魏忠贤急了: “天诺,这些可不能随便放,出了事儿咱真担不住!” “就你多嘴,我看着象傻子?” 今儿柴天诺咋看魏忠贤咋不顺眼,那话跟吃了枪药一般冲。 魏忠贤咧嘴不语,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也知道为啥,见自己干这么危险的行当,天诺肚子里全是火,若是自己敢胡咧咧,他能把自己抽成猪头。 老妇少妇一一过关,到了周侍郎那个年仅九岁的最小儿子,柴天诺却笑了: “你还用扔龟甲铜钱吗?” 听闻此话,原本满脸惊恐的稚子,脸上却露出淡然表情: “不用了,未曾想,你竟是个破界之人,这手占卜的本事,属实惊人!” 柴天诺再笑,很有自知之明,之前推算,卦象为灵童葬猛虎,指的便是他。 “说说来历,莫要耍横,你不是某对手。” 稚子点头,语气平静的说: “某乃羽化宗炼气士兵解转世,与周侍郎不过是合作关系,并未对大华做任何不良之事。” “想必天齐大帝,应该不会要了我的命。” “之前那些青衣人是你的手下?” 柴天诺好奇的问,羽化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门派。 “自然,他们皆是上品武夫,未曾想连你一招都接不下,亚陆仙的称谓,果然不错。” 稚嫩的面孔却说着条理清晰的话语,再加上那满脸淡定的表情,让人看着着实有些别扭。 “有甚好处与我?” 柴天诺屈指弹了下眼前这位羽化宗高人的脑门儿,一个大包立时鼓了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高人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现在他的心神肉体都还稚嫩的很,哪里承受得住柴天诺那凶狠的脑崩儿。 “大帝要不要你的命我不知晓,某领的命令可是鸡犬不留,没有好处,为何不杀你?” 高人看着柴天诺眼中的寒意,立时便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眼前这厮绝对是神州第一人屠,根脚又是域外天魔,若是让他不爽,小命绝对不保。 “我、我有双手朴刀一把,乃北海寒铁所制,灌输内力之后削铁如泥,不知可否换我一命?” 高人小心翼翼的问,柴天诺抬手便是一个脑崩儿,擎起手中鸣鸿不屑的说: “可比得上鸣鸿?” 看着刀身上不停自动旋转的罗睺黑星,高人武者额头连包,眼含热泪连连摇头。 此中妖兵天下难寻,便是那发红黑星散发的能量波动便不次于刚入境的炼气士,自己那把挚爱神兵,属实比其矮了几个层次。 “我藏有银票十万两,皆献与你,可能留条小命?” 柴天诺挪开高人小手,抬手又是一个脑崩儿,小小额头直接肿成一片。 “某两幅画便值六十余万两银子,十万两,你是在羞辱我?” “哇,我还有宗内奇药一瓶,便是手脚掉了,只要抹上三天便可接好,这能换我一条性命了吧?” 高人忍不住疼痛,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五章金棋子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843329.html 第四十五章 金棋子 下 柴天诺笑眯眯的拉开捂着脑袋的小手,上手又是一个大脑崩: “某有来生果,不管多重的伤吃上一枚便好,稀罕你的破药?” 说完,柴天诺取出一把来生果在高人面前晃了晃,高人立时破防,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眼前这厮怎的如此讨厌,自己两世为人积攒的家私竟然比不上他随手拿出的物件,这也太打击人了! “哭吧哭吧,谁叫你才这么大点,不过再拿不出好东西,某可要拿你祭刀了!” 说罢,柴天诺还贴心的取出张裁好的生宣递给粉嫩的高人,一脸看到肥票的表情。 “……” 暗卫们脸盘子抽动个不停,柴大人真不是一般的坏,硬生生把一位转世奇人整成这般模样,属实让人心生怜悯。 “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眼见柴天诺脸上的笑意在消失,转世高人终于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这是我前年于一行脚僧手中换来的奇物,只要将其贴在眉心,便能看到幻境,甚是神奇!” “……幻境,你觉得某会稀罕吗?” 柴天诺斜眼,高人头上汗水立马落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 “老、老漂亮了,桃花飞舞若仙境,美、美不胜收!” 便是这句话,引起了柴天诺的注意,桃花满天飞,莫不是…… 一把夺过木盒,柴天诺打开一看,心肝立时颤了又颤。 盒子不小,但里边只有一指盖大小花瓣,一枚干枯了的,桃花瓣! 彼其娘之,这难不成,真是桃源福地? 柴天诺使劲咽口吐沫,小心捏起干涸桃花瓣,生怕一使劲便把它捏爆了,轻轻将其贴在眉心,果如高人所说,入眼皆是飞舞桃花! 真是桃源福地! 柴天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转世高人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桃花,却未注意到只有方丈大小的龟裂地面。 这是一个灵气即将完全耗尽的桃源福地,之所以只能让人看到美景,实是因为其灵气,已不能维持他人进入。 柴天诺正在思索,桃花瓣却突然融入他眉心处的花瓣印记,原本只有一瓣的桃花印,如今却成了两瓣! 耀眼光芒亮起,周围所有人皆是用手遮眼,柴天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自己展开的桃源福地,相比过去,其面积增加了近乎一倍! 看看漫天飞舞比过去多了许多也更加漂亮的桃花雨,柴天诺立时明白,自己的桃源福地,把那干涸的桃源福地吸收了! “……看来桃源福地从镜花界得到的清灵之水甚多。” 柴天诺忍不住喃喃自语,若不是这样,面积肯定不会变的这么大! “这便是传说中的桃源福地?” “太漂亮了!” 暗卫们咋舌,柴天诺一挥手,白日变天黑,瞬间回到了大世,众人齐齐惋惜叹气,如此美妙之地不能多看几眼,属实让人懊恼。 “你这物件不错,某饶了你性命,是生是死,便看大帝如何决断。” 柴天诺挥挥手,暗卫把高人带回周侍郎家眷群里,立时便有一妇人把他搂在了怀里。 转世高人一边揉着额上大包一边嚎啕大哭,嘴里还不时喊着娘亲痛啊,那模样属实让柴天诺打了好几回冷颤。 彼其娘之,这哪有半点高人的模样! “甭忘了,等下把之前说过的东西都交出来!” 柴天诺吼了一嗓子,高人哭的更厉害了,就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接着过。” 再摆手,余下的家眷继续抛龟甲,一十二三少年摔落龟甲,柴天诺验视一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芝为车,龙为马,览遨游,四海外!” “噫吁嚱,难不成,你竟是位天上仙?” 话未落,鸣鸿已比到那少年的脖颈处,少年笑言: “看来是有大神通者算到了我的行踪,到了还是未曾脱开束缚,奈何,奈何!” 随着两声奈何,少年身形急速收缩,不多时便化作一团蛋大金光。 金光慢慢散去,留在地上的,却是一枚金灿灿的棋子! 柴天诺倒吸一口凉气,这便是任务所说的棋子? 怎么那么像两位星官手中的棋子,除了颜色,可以说一模一样! 难不成那两枚棋子,也是和上苍有关之人幻化而成? 思量许久,柴天诺压下心头震撼,把棋子直接收入福地。 想也知道,这棋子一定相当重要,万万不可丢失。 暗卫带着最后一人前来,魏忠贤小声说: “这是周侍郎的大儿,名叫周赟山,二十有三,听说是位书痴,除了看书啥都不会。” 柴天诺点头,同样让其抛龟甲,然后看着卦象连连摇头,周侍郎府上属实不凡,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虽然不知是何物,但某还是要说,把那物件拿出来。” “大、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周赟山哆哆嗦嗦的说,配上他枯瘦如柴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柴天诺哼声,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缓缓站了起来: “莫要装傻,某没有那么好的脾性,惹毛了我,即便你是同僚也得死!” “什么?” 暗卫们齐齐惊呼,柴天诺嗤笑着说: “周侍郎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大儿竟是条隐藏毒蛇,他的一举一动,皆被自己的书痴儿子上传。” “能大义灭亲到如此地步,周赟山,你不简单。” “扔下龟甲铜钱,便能看到如此多的东西?” “柴大人,你比那些算命的神棍厉害多了。” 周赟山有些费劲的说,右手于身上摸出一块牌子递了过来。 魏忠贤接过,看着上边的内容立时一惊: “噫吁嚱,竟然还是暗卫的折冲都尉,官职属实不小!” “某要的不是破牌子,赶紧把那物件拿出来,不然,某撕碎了你!” 柴天诺未曾放手,望向周赟山的眼神,更加凌厉。 “……那物件只能交于大帝,无论谁拿到手,都是死路一条!” 周赟山脸色发青的说,众暗卫担忧的望向柴天诺,皆是同僚,真不至于为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闹到如此地步。 “你不都说了吗,某比算命的神棍厉害多了。” 柴天诺边说边收紧手指,捏的周赟山脖颈嘎嘎作响: “虽不清楚是何物,但某算的分明,只要你亲手交于大帝,那这些傻货,便必死无疑!”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五章金棋子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843330.html 第四十六章 十占其八 上 什么? 众暗卫齐齐扭头望向周赟山,周赟山整个面孔都被憋成了紫色,看着柴天诺平淡的眼神,无奈指了指胸口。 柴天诺松手,其砰的一声跌落于地。 “咳咳,咳咳!” 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咳嗽,周赟山有些无奈的问柴天诺: “天齐大帝的东西你也敢抢,莫不是心中半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 柴天诺咧嘴笑: “不过是与你手中拿过,如何算得上抢?” “你这厮良心大大的坏了,净与人下套子。” 柴天诺笑着说,手上动作不停,从周赟山怀里掏出个红色的...... 《吞天道主》第四十六章十占其八上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843339.html 第四十六章 十占其八 下 “贾高啊,柴天诺,真的长于推算?” 袁天册的表情有些凝重,别人不太清楚,他这大世唯一的超脱者,却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意味! “老神仙,确凿无疑。” 贾内侍认真点头,并于怀中掏出一根如同红玉的鸡镫骨递了过去: “上午喝鸡汤时,小的出于好奇,便问柴大人可能与小的表演一把,结果柴大人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小的摔了龟甲,柴大人便把小的出身运迹说的一清二楚,并说小的以后会有一劫,还要与小的做个破解的法子。” “由于当时身...... 《吞天道主》第四十六章十占其八下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4/114338/30843340.html 第四十七章 春闱 上 “再者说了,柴天诺乃是堂堂中郎将,一群将入官场的青瓜竟敢挑衅上官,莫不是在找死?” 话说的严厉,但天齐大帝的语气却带着些许调笑,惹天下文道新苗群攻,柴天诺的麻烦不小啊。 “陛下,柴大人文采之盛天下难寻,虽然走的武道仕途,但也并不能完全说是武人。” “若不想惹人非议,说其名不配位,柴大人还是参加春闱的好。” 吏部尚书行礼,天齐大帝想了想,扭头问李成澜: “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大将军笑了: “哪来那些屁事,若在军中,小小卒子胆敢犯上,必是死罪!” “陛下,应该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全抓起来,菜市场一同斩首,挂满城头的首级,想必异常壮观!” “……孤就不应该问你这屠夫!” 天齐大帝摇头,文官们冲着大将军怒目而视,太狠了,一下便想斩了文道根基,果然是个老匹夫! “陛下,成与不成应该看柴大人的看法,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一直未曾出声的尚书令微微拱手说,天齐大帝点头,这话说得对,不愧是朝中群官之首。 “贾高,通知柴天诺上朝,莫在家里窝着整日数钱了!” “喏!” 天齐大帝这话说的有其缘由,如今柴天诺的画作价格奇高,平均起来不下万两,拍卖行前些日子又卖过其一副精品,又是数十万两的入账。 现在他手里的银票怎地也有个百万两,便是天齐大帝都有些眼红,再不是当年那个抠抠搜搜,买个炊饼都得想半天的穷小子了。 近午,柴天诺大步走入朝堂,这是他第一次来此,难免有些好奇。 不过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与前世朝堂的金碧辉煌相比,大华属实淳朴了太多,或者说过于简朴了。 “拜见陛下!” 柴天诺叉手躬身,非大日不行拜礼,大华的礼仪,乃是承继与上古。 “贾高,把事情缘由与柴大人说说。” 天齐大帝有些日子未见柴天诺了,如今一见,其身上的气魄更加雄壮! 其实来时路上贾内侍已经把事情缘由说了,如今不过是走走过场,待贾内侍说完,柴天诺立时咧嘴拱手: “陛下,某不参与!” 柴天诺心中嗤笑,大爷如今可是三料中郎将,妥妥的高官,有毛病才会去和他们比。 “柴大人,若你不应战,那这名不配位的说辞,可就脱不开了。” 吏部尚书方泽儒轻声说,文人最重声名,一旦不好的名声落下,那一辈子也脱不开。 “愿咋说咋说,某杀人数万,天厌、屠夫的名头戴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会怕甚名不配位?” “真敢与某面前挑衅,说不得杀上一批,挂在城头想必一定壮观!” 柴天诺不屑的说,还狠狠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带起的风声,让方泽儒忍不住心跳。 天齐大帝噗嗤笑出声来,忍不住冲大将军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军中二位杀才,想法说辞简直一模一样! 大将军拱手,和赵侍郎一起咧嘴笑,天诺不愧是我武道中人,想法就是干脆! 这话出口,文臣皆默然,遇到此等说不通道理的存在,你能如何?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便是如今这般情况。 “柴大人,若是他们肯出钱于你,可愿应战?” 尚书令大人轻声问,柴天诺不知这位儒雅老者是谁,忍不住扭头望向李成澜,大将军笑着说: “莫看我,那是咱们尚书令大人,有啥事说便是。” 噫吁嚱,这便是大华运维的实际掌控者,尚书令大人?! 柴天诺急忙拱手行礼,笑着说: “尚书令大人好,您应该也知晓小子的本事,说实在的,些许银两,真的入不得某法眼,随手两笔丹青也就有了,真不想与他们玩过家家的把戏。” 奶奶个熊! 文臣骚动,如此大事与他眼中竟是小孩子把戏,属实太狂了! “柴大人,那若是万两的锭子呐?” 吏部尚书方泽儒继续追问,柴天诺瞅瞅对面举止儒雅的吏部主官,忍不住暗自嘀咕: “彼其娘之,难不成六部尚书,都是这般熊样?” “咳咳!” 李成澜使劲咳嗽两声,脸上老大不乐意了。 “除了兵部,兵部尚书老好了,堪称人中龙凤,妥妥的龙凤!” 柴天诺赶忙补救,李成澜满意点头,站于一旁的赵侍郎差点笑抽。 “赶紧回话,莫让人以为咱们武人都是无礼之徒。” 李成澜摆头,柴天诺正正脸色,义正言辞的与方泽儒说: “吾辈武人忠肝义胆,以侠义千秋为则,重义轻财,岂会因区区万两锭子而折腰!” 这话说的硬气,李成澜和赵侍郎差点挑起鼓掌,三个义字为武人正身,便是尚书令和坐在龙椅之上的天齐大帝都隐隐点头赞同,说的属实不错。 “十万两!” “文武两道春闱皆考,一门十万!” 方泽儒继续加码,柴天诺怒发冲冠,双眸猩红的瞪着他说: “方尚书,你以为区区二十万两锭子,便可买去某心中坚守?!” 李成澜用力点头,说得好,虽然钱属实有些多,但心中坚守最重要。 “某告诉你,莫要如此看不起人!” “这春闱,某应战定了!” 柴天诺恶狠狠的说,李成澜差点原地栽个跟斗,这、这什么情况? 天齐大帝的脸盘也是哆嗦个不停,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吧! 你的坚守呐,你的忠肝义胆、侠义千秋、重义轻财上哪去了,难不成喂了狗?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便是方泽儒这始作俑者,都觉得脸皮子发紧。 “嘿嘿,二十万两轻松到手,爽利!” 柴天诺使劲挥动手臂,满脸的兴高采烈。 “……柴小子,我咋看你那么欠抽呐?” 李成澜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柴天诺咧嘴,冲好奇的赵侍郎招招手,然后一阵吚吚呜呜,看的天齐大帝与满堂文武抓耳挠腮。 这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啊,活活急死个人! “真的那么严重?” 赵侍郎满脸凝重,李成澜也是眉头紧皱,柴天诺苦笑: “可不咋地,因去年连翻大战,瘟鬼流窜之事早有预测,但任谁也想不到,能严重到如此地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七章春闱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843341.html 第四十七章 春闱 下 柴天诺叹气,前些日子先是得到赵九斤和赵三里的来信,其中内容甚是惊人! 开春之后,随着气温的升高,瘟鬼开始在西北肆虐,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整个西北行省,半数军民染上瘟疫。 为了控制瘟鬼救治病号,原本便因修复城池支付抚恤而捉襟见肘的西北财政,彻底崩溃。 短短一旬时间,西北上报统计死于瘟鬼人数超过五万,随着药材越来越短缺,死亡人数更是急剧上升。 两人希望柴天诺能帮忙从京城采购药物,如今西北边军能够战斗的人员不足三成,若真有战事发生,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 听闻西北出事,柴天诺立时坐不住了,急忙联系到包不羁,让其帮忙寻找货源,钱不是问题,只要数量! 包不羁满口答应,老交情在此,柴天诺如今身份又大是不同,自然尽心尽力。 药材将将上路,柴天诺又得到两位相公来信,希望其能在京城多多美言,免了西北今年的税银。 西北虽因奎天狼之事万物蓬发,植物长势喜人,可半数民众病倒,整个西北已经停摆,往日不算多的税银,今年便成了大麻烦。 “这事你怎么也不与我等说说,人多力量大,总归能想出些办法。” 李成澜埋怨的说,赵侍郎在一旁点头,柴天诺咧嘴苦笑: “税银牵扯国之根本,乃西北属于大华的象征之一,如此事情,兵部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天诺说的对,此种事情,武人掺和不得。” 赵侍郎无奈摇头,大将军也是叹气,确实,此种牵扯国之根本的事情,兵部还有自己这个大将军,不能掺和。 “还好西北税银少,不过是象征性的征收,我手里的数目倒也差不太多,有春闱这二十万两,那便绰绰有余了。” 原来如此,两人点头,难怪柴小子会如此行事。 “只是却亏了你,好不容易赚下的银两,全与西北填了坑子,老种小种应该与你立牌坊,不然对不起你这番情意!” 李成澜大将军感叹的说,柴天诺差点喷了: “可拉倒吧,牌坊都是与节妇立的,我可不想当节妇!” “不学无术的小子,你说的那是贞节牌坊,可不是功德牌坊!” 便在满朝文武看着仨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西北锁龙关的原址,有一大大的功德牌坊正在施工。 施工人员皆是满脸大病初愈的病容,但手上的活计却认真到了极点。 往昔的十八里堡割头人,如今的柴诗仙,与他建造的功德牌坊,必须认真! “柴小子与西北,有大恩德!” 老种相公感慨的说,他已通过钦天监的信道得到柴天诺的回信,里边只有寥寥几句: “相公们莫愁,饷银我出了,药品正在路上,惟愿西北安泰!” “有事务须提早联系,西北,也是某的家乡!” “来喝汤药,赶紧的,不然身子骨绝对撑不住!” 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小种相公看着远处的清风道长,苦笑着说: “异人行事果然诡异,若不是柴小子,清风大师绝不会掺和西北之事。” 老种相公点头: “于他这种脱出化外的高人来说,世上生灵皆为刍狗,凡事,只看心意。” 两人虽然隔得甚远,说的话语清风却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在那嘀咕: “毛的心意,因果在此,未了,某能脱身?” “球!” 三人窃窃私语结束,天齐大帝老大不愿意的颁布了决定。 柴天诺春闱文武同考,但不列入录取名额。 原本春闱文武科举同时进行,因其原因先行武考再行文考。 此消息一出,大华震动,因一人改科举,闻所未闻! “夫君,此去可有必胜把握?” 星斗由在天上,柴天诺便起身待走,柴蛮儿帮他理了理衣襟,有些担忧的问。 大华科举承自前朝,原本也是乡试、会试、殿试三级。 但太祖皇帝最烦拖沓,直接下了一道命令,把三级改成两级。 秋闱取举人,在各行省贡院参考,春闱取进士,全部入洛阳通天院参考,直接省了贡士这一步。 只不过,如此改革却苦了天下举人。 原本最多数百贡士入京,如今却成了数千举人,路费加起来,妥妥不是小数目。 “你这丫头,就会瞎操心!” 柴天诺轻轻揉揉蛮儿的脑袋,转身便走。 看着星夜下远去的柴天诺,柴蛮儿也是笑了,先举行的是武考,自家夫君可是亚陆仙,何人能是对手? 平日里辰时才开的洛阳城门,今日卯时便开,守城兵卒们冲策马入城的柴天诺大吼: “祝大人高中状元,官运亨通!” “可拉倒吧,某现在可是三料中郎将,少说也是个正四品、从三品的衔。” “状元不过是个七八品的小官,有甚可祝的?” 柴天诺嗤笑,众兵卒咧嘴,可不是咋地,平日里一说状元便觉高高在上,可真往细里想,比自家大人差多了! “走了,不与你们瞎掰扯!” 挥挥手,柴天诺策马离去,身后传来呼喊: “大人,可能中得头名,我好在赌局下定。” “废话,某于春闱全无敌,视野之处皆小儿!” 马行远,柴天诺张狂的声音传来,兵卒们放声大吼: “中郎将大人威武!” 经由满脸谄媚的监考官搜过身,柴天诺一入了通天院立时傻眼,彼其娘之这他娘什么破地! 入眼处皆是半人高矮土地庙似的建筑,一个接一个,怕不得有好几千。 乍看感觉震撼,细看却忍不住骂娘,有许多顶子都破了,若是下雨,必会漏雨。 要在如此环境呆三天,岂不把人憋疯? “草率了,某真的草率了。” 早知如此,就不答应比试了。 横竖二十万两,静心画幅好山水,再配首有意境的诗词也就够了,何苦来此遭罪。 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柴天诺按着牌号钻入号舍,看着里边肮脏的模样直接发了怒,他娘的,竟有虱子跳蚤聚团,太恶心了! “轰!” 鸣鸿落下直接将号舍化成尘埃,里边的虫子粉身碎骨。 “这才像个样子。” 双手凌空一压,地面立时变得坚硬无比,再挥手,精致桌椅出现,还有棚顶遮阳,柴天诺满意点头,如此才舒服嘛。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七章春闱下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965387.html 第四十八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上 “大人,那人如此行事,您不上去管管?” 春闱监考官员众多,除了翰林院来人,其余皆是六部抽调而来的品行端正官员。 见柴天诺行事如此嚣张,一位翰林院的编修看不过去了,本想上前呵斥,可一想到柴天诺的声名立时便萎了,于是找到一位礼部的员外郎挑唆事端。 “你眼瞎啊,那可是柴中郎将,管他,你是不是睡蒙头了?” 长相富态的员外郎猛瞪眼,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即便是中郎将,那也不能违背科考条例,事关国之根本,怎能如此行事?” 编修不乐意了,自己是来挑唆事端的,可不是来挨熊的。 “想管你便去,没人拦着你,多事!” 员外郎嗤笑,转身离去,翰林院编修气的胸口直鼓,彼其娘之,怎地没一个傻的? 想了想,这厮径直走向柴天诺,心道自己可是监考官,即便再跋扈,也不敢在这神圣通天院揍自己吧? “那小编休真的去了!” 员外郎颇有些兴奋的于兵部主事说,主事哼声说: “这是上赶着挨揍,柴大人又不是真的来参加春闱,以他的脾气,那编修绝对落不得好。” “嘭!” 话音刚落,便见翰林院编修高高飞起,横飞十余丈,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嘶~,过去看看,莫不会死了吧?” 七八个监考官匆忙跑了过去,掀起编修一看,口鼻流血双目泛白,浑身还抽抽个不停,怎么拍也拍不醒。 “别怕,死不了。” 见众人有些慌乱,柴天诺冲他们招招手,右手一挥摆了一溜椅子。 待众人坐下,一边与他们斟茶一边笑着说: “那厮没有眼力价,被我用内力封了五识,过上一个时辰便好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说说笑笑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立时瞪大眼睛。 “好茶!” 一口水入腹,便如干涸大地迎来春雨,通透舒坦到了极点,这辈子,真未喝过如此好茶。 柴天诺轻笑,桃源福地变大之后,自己一时兴起弄出的小酒潭,真就变成一个不大的泉眼。 流出的泉水灵气十足,满而不溢枯而不竭,颇为神奇。 一个时辰后,武道春闱正式开始,乌泱泱数千人却鸦雀无声,纪律好的令人发指。 科目顺序与院试时正好相反,先内考后外考。 “柴大人,请看题目。” 员外郎吃口千层酥,笑嘻嘻的把题目考纸奉上,柴天诺打开一看,笑了: “论边疆事由,这也太和胃口了,某虽在西北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几人齐齐点头,中郎将大人便是于西北名起,若论边疆,在场所有人里,无一人可以比得上他。 提笔沾足墨水,柴天诺想都不想立时下笔写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片刻不停,旁观之人看的颇为养眼。 “不愧为柴仙正楷的创造者,柴大人这手正楷,无论根表皆入化境,大家风范一览无遗!” 吏部一位书令轻声说,眼中皆是赞叹。 员外郎则看着柴天诺的文章,轻轻诵读起来: “牧边论。” “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势易以骚乱边境,且其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 随着员外郎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本围坐桌旁饮茶食点的众人脸色慢慢凝重,纷纷围至柴天诺身旁,认真看起来。 众武举不时抬头羡慕观望,心道不愧是柴大人,下笔如有神出口成仙文,看监考官们的表现便知,又是一篇旷世大论现世。 “结束!” 猛提笔,柴天诺满意点头,总考官连连感叹: “柴大人,你这篇策论应于文科考时出现,用在武科考,瞎了。” “文武题目必然不同,且这不过是随想所写小文,待文科考时,某再认真琢磨篇文章便是。” 众人连连感叹,如此镇国传世的好文章,却不过是随想所写,不愧是千年柴天诺! 仅用半个时辰便写完策论的柴天诺,又用半个时辰完成了文理小定,内考主考官与几位副考官批审完卷子,齐齐苦笑起来: “简直是胡闹,让千年天骄参加武道内考,举子们还能有活路?” “还好还好,柴大人只是参与不算成绩,不然,这状元便定了。” 所有卷面未评优劣,只写一行血红大字: “陛下,柴大人天纵奇才,天下,无人可比!” 快马将用蜡封好的,装有柴天诺内考卷子的卷筒送入皇宫,天齐大帝忍不住倒吸凉气,一天时间的内考,一个时辰便终结,这速度,有些太逆天了吧? “中书令尚书令两位老大人,苏掌院,上前同观。” “遵旨。” 三位其上前,李成澜急了,直接嚎起来: “陛下不公,偏颇文道,某也要看!” “行行,要看便看,朝堂之上莫要吵吵。” 天齐大帝无奈摇头,大将军一步便跨了上去,把三位文臣吓了一大跳。 “先看算学,评定可有失误?” 展开卷子,天齐大帝立时便被整洁至极的卷面吸引住了,不说对错,单只这卷面都得与他三成分数。 “无有,这无人可比的评定,却是公正。” 翰林院掌院学士苏成之苦笑,他本想找点毛病,可翻了一页,却发觉后边的题目相当难,大半自己都不会。 莫说挑毛病了,连人家如何解题都看不懂,属实让人无奈。 “真的无人可比?” 天齐大帝看着后边的算学题目也是挠头,太高深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的。 “却是无人可比,大祭酒阁下的评语,还是轻了!” 尚书令大人满脸严肃的说,那架势,让天齐大帝心里都打怵,有没有那么夸张? “陛下请看!” 尚书令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大题说: “此题承自前朝,之前我朝无人能解。” 看到天齐大帝欲言,尚书令直接说道: “大丽千年也未有人能解,此题,据说来自上古遗书,传说是人皇定九州时所出。” “有题有答却无解,如今,却被柴大人破解了。” “单只算学一途,柴大人,万载不出!” 朝堂之上瓮声大气,尚书令年岁虽长,但声音依然中气十足,众人皆听得分明,上古遗题,被柴天诺破解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吞天道主更新,第四十八章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上免费阅读。 wap. /114/114338/3096538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