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角色卡》 第48章 感情深，一口闷 到了码头，白煜牵马上了民船。 他眼角瞄了一下，隐约瞧见两个乔装成旅客的锦衣卫暗探也上来了。 “按照侦察之眼的颜色规则，冒绿光相当于二阶，我虎伥角色卡已经二阶到顶，如今用的这张角色卡也差不多二阶到顶，也就是说，这两个暗探还不一定能打过我。” 白煜心里盘算，看来锦衣卫错估了他的实力，以为他只是一个寻常的杂职官，想想也对，杂职官无法从皇朝体系当中获取力量，跟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民船顺流而下，河神没有帮忙。 两天后，到了一个叫云县的地方，也就是白煜这次案子的地点。 他牵马从民船下来，为了让两个暗探别跟丢，他慢悠悠骑着马向县城行去。 到了云县的衙门，出示了刑部的文书，很顺利便见到了县令。 县令明显感觉有点意外，按照刑部的流程，一个案子报上去，不拖几个月几乎不可能派人来，这个新案子前两天刚上报，刑部便来人了，这次效率倒是挺快。 一番寒暄，分主客落座。 喝了两口茶，白煜道，“案卷本官已经看过，不过还是请县令大人说一说案子的详细情况吧。” 县令笑道，“这个案子其实也不是很急，就是深山里跑出来一只黑熊精，在本县地界胡作非为，吃了不少人家养的牲畜，闹得人心惶惶，暂时倒是没有伤人，本官亲自带人去捉，可那黑熊精却狡猾地躲着本官，一时半会拿不住，这才上报了刑部。” 白煜淡淡道，“县令大人这样的心态可不对，作为一县父母官，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应当摆在首位，那黑熊精暂时没有伤人，不代表以后不会伤人，怎么能说不急呢？” 一个九品司务，这样一副教训的口吻，搁这儿摆什么谱......县令有点不快。 司务虽然品级比他低两品，却是直属于刑部的官，若有意给他找麻烦，倒是很恶心。 他也不好发作，只得讪笑道，“司务大人所言甚是。” 白煜道，“关系到百姓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事不宜迟，请县令大人派一队捕快给本官，三天之内，本官必然把黑熊精的皮毛摆在这衙门里。” 县令本就心里有点不快，又见他夸此海口，不禁心里冷笑，当即派了一队捕快给他，拱手笑道，“那便恭候司务大人的好消息！” 白煜带着捕快们离开衙门，眼角留意了一下，注意到两个乔装成旅客的暗探远远地跟着，他这就放心了......表演最怕的是什么？怕演技不好？不不不，表演最怕没有观众！ 白煜吩咐捕头，“带本官到黑熊精最近出没的地方看看。” “是。” 捕头抱拳。 于是，白煜率领捕快们浩浩荡荡离开县城。 行了二三十里，来到一处田间，捕头道，“前几天，有农人在此犁地，黑熊精从山林里窜出来，把老牛拖走了。” “待本官施展追踪之术。” 白煜单手掐诀，嘴里念动咒语，心里却意念转动用了侦察之眼，眼眸清凉，整个世界仿佛多了不同的色彩。 一条青中带蓝的光带从田间蔓延进了山林里，显示出了黑熊精离开的路线。 根据侦察之眼的颜色规则，青中带蓝，相当于三阶快到四阶了。 “本官已经知道黑熊精在哪，随本官来。” 白煜向山林里行去。 捕头连忙道，“大人，要不要先回去，禀报县令大人，让县令大人一起来追踪黑熊精。” 其他捕快也是有些担心。 “那黑熊精的气力可不小，这么大一头牛都能拖走，很危险。” “让县令大人一起追踪比较稳妥。”...... 县令来了，我还怎么送？白煜横了他们一眼，“怕什么，本官好歹出自刑部，你们觉得本官连一头黑熊精都收拾不了吗？” 捕快们想想也是，刑部来的大人，应该也有一些本领...... 白煜带着捕快们进了山，侦察之眼一路追踪，最终，在山涧里找到了正在饮水的黑熊精。 “弓弩射击！” “铁丝网拉起来！”...... 捕头脸色凝重，如临大敌，指挥捕快们。 “呔！”白煜状态神勇，径直向黑熊精冲去，“妖孽，吃本官一击。” 吼！...... 黑熊精怒吼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把白煜咬进嘴里吞了，崩出一片血雾！ 这？......这！......捕头和捕快们全都傻眼了，刑部来的大人就这？是黑熊精太强还是刑部来的大人太弱，这是一个难以判断的问题。 远远地看见这一幕的两个暗探也愣住了，现在好了，不用跟了，这算不算提前完成了任务。 捕头和捕快们回过神来，脸色苍白转身仓惶而逃，这黑熊精不是他们肉体凡胎能对付的，还得叫县令大人亲自来。 黑熊精又吼了一声，倒也没有追，慢悠悠地向深山里行去。 两个暗探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目标已死，没必要跟了，也不敢跟黑熊精，这万一被黑熊精发现，两人可能小命就没了。 黑熊精走着走着，在一棵茂盛的古树下停步，张口一吐，白煜滑落出来。 白煜第一时间便用侦察之眼扫视，确定暗探没有跟来，这才放松下来。 黑熊精把身上的皮毛脱掉，赫然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吊睛白额大虫，山君。 事实上白煜的计划说起来也简单，前些天跟山君面谈，让山君跑到云县这里冒充黑熊精作案，等县令把案子报到了刑部，他便去刑部把这个案子接下，一步步把自己“喂”到黑熊精的嘴里，造成已经死亡的假象，从而金蝉脱壳。 山君迫不及待地问，“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我每个步骤都详细告诉你了，你要是还做不好，要你何用？白煜道，“大王的演技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看似拙劣，实则大巧不工，看似破绽百出，实则环环相扣。” 山君很满意他这个回答，目光深邃地看向北边，“当初，我混进流放犯的队伍里，本想着跟去天坠关，趁着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动一些手脚，到时候十亿狂兽从缺口处突破天坠关，进而席卷中原，覆灭大乾皇朝，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波折。” 它是天坠荒原潜伏进来的密探？白煜有点惊讶，同时又满心疑惑，天坠荒原派这么一个憨批过来......没有聪明的了吗？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22.html 第47章 他已经知道了 白煜怔神地看着独眼罩中年男子，既然他这样说，应该是想到有什么法子？ “下官求教郑大人。” 白煜拱手作揖，深深行礼。 独眼罩中年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求教不敢当，若是玄衣居士想杀我，我又不想死，该怎么办呢，那我只好让她去死。” 这是叫我刺杀玄衣居士？白煜觉得没什么道理，玄衣居士能被老皇帝邀请住在皇宫里，实力肯定非同小可，先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便是护卫森严的皇宫他就进不去...... “好了。” 独眼罩中年男子收起笑容，认真道，“若是玄衣居士让锦衣卫杀你之前，你已经死了呢？” 白煜眼瞳收缩，立时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让下官金蝉脱壳？” 独眼罩中年男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枚木牌，“这枚木牌没什么含义也没什么价值，只是我个人的收藏品，若是你金蝉脱壳成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白煜连忙接过木牌，上面除了许多纹路之外，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独眼罩中年男子严肃道，“记住我的前提条件，你金蝉脱壳成功了，我才会给你新的身份，若你留下了任何纰漏，我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肯定不会承认给过你这枚木牌，好自为之。” 白煜珍重地收好木牌，“不管怎么样，还得感谢郑大人告诉下官这些，让下官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我是看在你救了妍儿一命的份上，才愿意帮你。” 独眼罩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你走吧。” 走哪里去？白煜环顾六面石壁，“下官该如何下去？” 独眼罩中年男子道，“在除妖司这座石山的特殊空间里，你只要想象自己此刻在哪即可。” “下官此刻应该在出口......” 眼前景象瞬间模糊，白煜感觉自己往下坠落。 回过神来，已然站在了石山的出口。 “大人出来了。” 侍卫长迎过来。 白煜翻身上马，“走吧。” 回到祈丰县城，白煜跟往常一样，往返于工坊、铺子和家之间。 青年锦衣卫千户刚杀了方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杀人，白煜可以有一段准备的时间。 在工坊这边单独的小院里，白煜在心里呼唤山君，希望山君来找他。 很快，山君就来了，显然山君就在京兆府附近，才会来的这么快。 山君还是小脑斧的憨批样子。 它严肃地看着白煜，“前两次跟你面谈后，我总感觉不对劲，回去仔细一想，发现你跟我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仿佛在教我做事，丝毫没有虎伥对虎主的敬畏之意。” 这都被你发现了？白煜也是神情严肃起来，“好的，我知道了。” 他已经知道了？看来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语气和态度问题......小脑斧脸色缓和下来。 白煜道，“我这次呼唤大王过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大王去做。” 他快速说起来，先这般，然后那般，最后如何如何，每个步骤说的很详细。 白煜问，“大王，记清楚了吗？” 小脑斧颔首，“清楚。” 白煜拱了拱手，“恭送大王。” 小脑斧高高兴兴地翻墙离开，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就对了，听起来舒服多了。 几天后的清早，白煜穿刑部司务的官袍，骑马进了皇城，来到刑部点卯，等王主事的到来。 等王主事来了，白煜拱手作揖，先是寒暄了几句，不动声色把一包金子塞在王主事大袖里，“下官最近有点忙，倒是忘了请主事喝茶。” 王主事垫了掂袖子里不轻的分量，已经知道他是天香玉露的东家之一，也没跟他客气，笑纳了。 白煜开始走程序，汇报金河县那个案子的情况，王主事似模似样地听着，实际上两人都清楚，刑部已经收到金河县令的反馈，案子早已经了结。 听完了汇报，王主事笑道，“这才在刑部当了司务几个月，你已经跟进、堪破了两起案子，表现很不错，若是感觉累了，可以申请休息一段时间。” 白煜道，“下官还年轻，想努力一番。” 王主事也没再多说，对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案卷偏了偏头，示意他自己挑案子。 白煜翻找起来，看似随意道，“这些都是成年旧案吗，有没有最新上报的案子？” 王主事挑了几个看起来很新的案卷递给他，并且告诉他诀窍，“时间久的案子，案卷放久了会发黄，像这几卷崭新的案卷肯定就是最近的案子。” 白煜接过，翻看起来，很快就选定了一个新案子，“下官就接这个吧。” 王主事拿过，做了记录便可。 白煜离开刑部，骑马出了皇城，回到祈丰县城的家里。 他睡了个回笼觉，这是习惯，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如此。 中午，陶玉莲做好了饭。 两人用了午饭，喝茶闲聊了许久，白煜这才牵马出门。 陶玉莲送到门口，边给他整理衣领子边叮嘱，无非就是“路上小心”之类的贴心话。 白煜冲她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今天的别离，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本官接了案子需要外出，你们暂时不用跟着我，便留在工坊那里吧。” 白煜吩咐侍卫长和两个江湖好手。 出了祈丰县城，他意念微动，双眸清凉，侦察之眼看似随意地观察路上的情况。 行人和旅客当中有两个冒“绿光”的家伙引起了他的注意，实际上这两人隐藏的很好，完全就是旅客的打扮，看不出任何破绽，可惜侦察之眼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任何隐藏都显得花里胡哨。 “这两人应是锦衣卫的暗探。” 白煜不动声色地骑马往前走，既没有揭穿两个暗探的身份，也没有试图甩开两个暗探，有人亲眼目睹他死了，这样效果更好...... 他之前出任务应该没有锦衣卫暗探跟踪，否则以郑妍儿出自除妖司的身份，不可能这点都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锦衣卫暗探从这段时间才开始跟踪他。 想想也对，他之前出任务的时候，青年锦衣卫千户还没开始动手杀衙役，还没有打草惊“蛇”。 如今接连杀了两个衙役，已经惊了“蛇”，为了防止蛇逃跑，自然得派暗探跟着。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21.html 第46章 长生因子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这样每天提醒吊胆防止被暗杀，迟早会有疏漏，防不慎防，我还是得主动把这事情查清楚。” 白煜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骑着马出了祈丰县城，侍卫长和两个花重金请来最能打的江湖好手跟着保护他。 侍卫长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夫，据晋南侯说，侍卫长的祖上曾是晋南侯祖上的副将，家传武学很是厉害，一手盾剑术，能抗能打。 两个花重金请来最能打的江湖好手也各有绝技，一个叫“花火诡手”，擅长使用各种火药类型的暗器，比如霹雳弹、爆火珠等等；另一个叫“半夜三更要你命”，一看江湖艺名就知道，是一个擅长偷袭暗杀的人。 两人胃口很大，每月要一百两金子的月俸，幸好白煜财大气粗，否则换成一般的雇主肯定让两人滚蛋。 “爵爷，看你这方向，这是要去除妖司？” 侍卫长问了起来。 听到除妖司，花火诡手和半夜三更要你命都有点神情不自然，显然对除妖司有点发憷。 “没错。” 白煜快马扬鞭。 侍卫长也没再多问，默默跟着。 行了几十里，见方圆寸草不生，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屹立。 白煜虽然没来过却也听过，那座石山的山腹便是除妖司所在地。 到了石山前，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只有一个石门，没关，就这样大开着，里面乌漆嘛黑。 花火诡手道，“我等江湖草莽，倒是不便进去。” 半夜三更要你命道，“在理，在理。” 侍卫长用厚实地手掌拍了拍白煜肩膀，给了白煜一个安定的眼神，正当白煜感动的时候，侍卫长道，“爵爷安心的去吧，若是出了事，我会禀报侯爷，给你讨个说法。” 白煜心里有事，也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走进去。 “有人在吗？” 边走边喊。 这是为了防止除妖司的人误以为他擅闯进来，把他当妖除了。 “有人在吗？” 白煜越走越深。 这条黑漆漆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在呢，来玩呀。” 一声娇笑让他毛骨悚然，石壁上探出一个妖娆女子上半身，伸手拉他。 白煜勃然色变，连忙后退。 退着退着，脚后跟绊了什么东西，仰面摔倒，好在他反应很快，反手撑地，否则非得后脑勺起一个大包。 他往脚上一看，见地面冒出两只惨惨白的手抓住他双脚。 淦！这是除妖司还是妖魔窟啊！白煜使劲跺脚，却甩不开两只惨惨白的手。 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仿佛后背有什么东西，他脸色僵硬缓缓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腐肉、爬满“白虫虫”的老妪冲他咧嘴笑，他差点把饭吐出来。 “够了。” 白煜恼火。 老妪被震飞三丈之外！ 地面冒出两只惨惨白的手被震断，也飞出三丈外！ 妖娆女子被生生压扁，压回石壁内，发出痛苦尖叫！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山君？白煜心里冷笑，这是角色卡第三个技能，他的专属领域，范围三丈。 “唔，不错。” 石壁裂开，出现一个小房间，一个老大爷正坐在摇椅上。 老大爷很奇怪，浑身长着石皮，头发是绿草，眉毛也是绿草，一看便知“非正常人”。 白煜警惕，“你是谁？” 老大爷指了指四周的石壁，“我是这座石山的灵，控制着这里的一切。” 白煜惊讶，“山神？” 老大爷摇头，“算不上山神，最多算是山精。” 白煜问，“刚才那些是什么？” 老大爷道，“也就是一些最低等的妖魔鬼怪，除妖司的人随手抓来扔在入口这里看门。” 最低等的妖魔鬼怪，好吧......白煜缓缓走进小房间，“我来找郑妍儿，可否通传一下？” “郑妍儿出任务去了，不在这里。” 老大爷双手交叉划动，然后，一指上方。 白煜瞬间感觉自己起飞，头撞到了小房间的顶部，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直往上飞，片刻后，上升到了一个大房间里。 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独眼罩的中年男子，白煜心里直骂，你大爷的啊，郑妍儿不在，所以你就把我送到她爹这儿来了？ 见到白煜，戴着独眼罩的中年男子也明显怔了一下。 白煜连忙拱手作揖赔笑，“下官拜见郑大人。” 独眼罩的中年男子颔首，认真地打量着他，“听妍儿说，她办金河县那个案子的时候，你救了她一命？” 白煜谦虚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独眼罩的中年男子沉吟道，“你是来找妍儿的吧？” “是的。” 白煜笑道，“既然郑姑娘不在，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白煜转身要走，却发现整个房间是封闭式的，六面都是石壁，根本没有门窗，这让他有点尴尬。 “你特意来除妖司找妍儿，可是因为你属下接连被杀的事？” 独眼罩中年男子的一句话让白煜心头巨震。 白煜回身，吃惊地看着他，“大人知道此事？” 独眼罩中年男子道，“妍儿层次不够，不知晓这些，不过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白煜深深拱手作揖，“请大人指点迷津，下官感激不尽！” 独眼罩中年男子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可你救了妍儿的命，天大地大没有我女儿的性命大，我倒也不愿眼睁睁看你死的不明不白，索性便告诉你。” “多谢大人。” 白煜心喜。 之前救了郑妍儿，结了一个善缘，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这事还得从当今皇帝陛下说起。” 独眼罩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意味。 “当今陛下，已三百一十九岁，垂垂老矣，寿元枯竭。” “朝臣们知道应当早做准备，每天朝会争论最多的事便是立哪个皇子为太子，可朝臣们完全不了解老皇帝的心思，他不想册立太子，他不想让出龙椅宝座，他只想续命，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的续命！” “开始的时候，老皇帝还算比较收敛，向月尊请教道门的养生修道之法。” “可养生修道之法毕竟见效缓慢，老皇帝眼看自己时日越来越少，心急如焚，便舍弃了养生修道之法，邀请了众多旁门左道有名的能人异士豢养在宫中，诸如古柳真人、玄衣居士、巫山大法师等人。” “旁门左道的续命之法，千奇百怪，可想而知，宫廷会乱成什么样。” “十年前，古柳真人向老皇帝进言，皇朝犹如一棵参天大树，若是分枝过于繁茂，便会分走主干的养分，使得主干衰老过快......当时的庆王在众皇子当中出类拔萃，有太子之姿，老皇帝认为庆王加速了他的衰老，以谋逆之罪处置了庆王。” “这便是当时轰动天下的庆王谋逆案的真相，可笑吧？” “说来也怪，处置了庆王之后，老皇帝确实衰老慢了一点，于是对旁门左道更是深信不疑。” “六年前，玄衣居士将一篇续命秘法献给老皇帝，说每个人身上都含有长生因子，婴儿时最多，随着逐渐长大，长生因子逐渐消耗，若是将九百九十九个婴儿的长生因子收集起来，便可得到一枚续命丹，然后便有许多人家的婴儿离奇失踪，可怜那些人家永远不会知道谁是真凶。” 白煜越听越心惊，他进献天香玉露，获封祈丰县男，原本他对当今皇帝陛下印象还不错......未曾想到还有如此不可告人的一面。 独眼罩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 “前段时间，十年前失踪的一批流放犯忽然重现于世。” “这件案子，本来没什么，也就是一个离奇的失踪案，可是，神奇的是这批流放犯过了十年几乎没什么变化，包括你和十六个衙役也如十年前那样年轻。” “这一下就吸引了老皇帝和旁门左道的格外重视。” “玄衣居士猜测，你们这些人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奇妙空间，身上浸染了浓郁的长生因子，所以过了十年还是这么年轻，这正是老皇帝最渴望的。” “明面上，让两百多名流放犯去建造皇陵，实际上全部送去炼丹，提炼所谓的长生因子。” “至于你和十六个衙役，暂时放你们回家，暗地里却派锦衣卫逐一诛杀你们，让你们恐惧、挣扎、绝望，激发你们体内的长生因子，试试什么效果。” 玄衣居士？白煜恨极，彼其娘之！两百多个流放犯被拿去炼丹，他和十六个衙役被当成做实验用的“小白鼠”，用来验证所谓的长生因子。 独眼罩中年男子看着额头直冒冷汗的他，“如今你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处境了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20.html 第45章 杀机隐伏 几天后。 祈丰县郊外多了一个孤坟。 黄成家里已经没什么人，尸首也不能一直放在衙门里，白煜只能和“衙役们”一起料理了丧事。 “黄成也怪可怜，老母亲病故，妻女改嫁，跟了大人每月三十两银子，日子刚有了盼头，便被人谋害了。” “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下手这么狠，这么大的仇怨吗。”...... 曾经的衙役们边烧纸边叹息，毕竟是一起押送过流放犯的兄弟，如今又一起跟着大人干活，多少有些感情。 白煜默默地把一杯酒洒在坟前，他知道凶手，却拿凶手一点办法没有，还不如不知道，也省的心里难受。 ......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 工坊照样日夜肝香水。 皇城里几家分店照样生意火爆，大批大批的银子流水一样入账。 黄成的死逐渐被遗忘。 白煜以为，黄成死了，青年锦衣卫千户和黄成之间就算有再大的仇怨也该了结了吧。 然而，白煜错了。 一个噩耗传来，有个名叫方闲的衙役白天在工坊里肝香水，晚上回到家睡觉被一剑穿心，第二天早上妻子醒来才发现被子全是血，丈夫没有动静，差点被吓晕过去，惊慌地报了案。 白煜赶过去，用侦察之眼看了现场，发现了丝线般的红光。 他一路跟下去，简直和上次一模一样，丝线一样的红光蔓延到客栈里停了片刻，出了祈丰县城，一直蔓延到皇城，最后，蔓延进了都指挥使的府邸。 白煜问掌柜，昨晚住店的客人，是不是有上次住过一晚的那个公子？ 掌柜很肯定地告诉他，是。 白煜皱眉。 青年锦衣卫千户！ 白天来到祈丰县城里，晚上杀人，因为城门关了便在客栈住一晚，第二天城门开了便离开祈丰县城，回到皇城的都指挥使府邸里。 两次作案连路线都没变，实在太猖獗了！ 杀一个黄成，还能勉强理解，可能是因为什么仇怨，属于仇杀，可是这隔了一段时间又杀了方闲，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是一剑封喉，这次是一剑穿心，两种不同的杀法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接连两次杀的都是十年前归来的衙役，这是为什么？ 不把衙役们一夜杀完，而是隔一段时间杀一个，又是为什么？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仇杀了，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目的在杀人...... 白煜心里疑惑重重，他不禁想起前段时间去看望林平安的事情，两百多个流放犯根本没在建造皇陵，不知所踪。 衙役接连被杀...... 流放犯不知所踪...... 白煜浑身发冷，感觉背脊骨都在冒凉气，仿佛黑暗中有一把镰刀，在有意收割十年前归来者的命。 衙役们脸色苍白，也隐约明白了一点。 “大人，我感觉这凶手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不杀别人，偏偏杀我们这些十年前归来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隔一段时间被杀一个，这谁受得了？ 恍恍惚惚之间，又仿佛回到了八角亭那个可怕的夜晚，白额吊睛大虫出没，人人自危。 “大家先别慌。” 白煜压了压手。 他自己其实也很慌......但是作为这些人的头，最起码他表面上要做到镇定。 白煜道，“方闲和妻子一起睡觉，凶手只杀了方闲，没有伤害妻子，从这点可以看出，你们的家人应该还是安全的。” 衙役们无言，这可能是不幸当中的万幸，好在凶手还没伤心病狂到杀全家。 白煜继续道，“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请大家不要走夜路，不要走偏僻的路，也不要单独一个人呆着，本官会请示晋南侯，调一批侍卫过来保护大家，另外本官还会花一大笔银子聘请江湖好手保护大家。” 见大人想的这么周全，衙役们稍微安心了一些。 白煜却心里沉重，并不乐观。 根据侦察之眼的观察，青年锦衣卫千户的“能量等级达到了小红”，实力极强。 若是青年锦衣卫千户一心还要杀这些衙役的话，请再多的江湖好手保护也没用，白煜只能尽力而为。 情况危急，白煜不敢怠慢，当即骑马直奔皇城，到了晋南侯府里。 在暖阁见到了晋南侯，白煜直接告诉晋南侯，天香玉露工坊的“核心员工”接连被杀，他怀疑有人针对天香玉露，请侯爷派一些侍卫给他。 天香玉露的“安保”是晋南侯负责的，一听立刻严肃起来，令他严查，并且派了几十个精锐侍卫给他。 白煜带着几十个侍卫匆匆回到祈丰县城。 他给侍卫们指派了任务，平均三个侍卫保护一个衙役，要求寸步不离跟着。 另外，白煜张贴招募告示，重金聘请了几十名江湖好手，名义上是保护天香玉露工坊，实际上也用来保护衙役们。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白煜当然不会忘了自己，侍卫长、还有重金请来最能打的两个江湖好手负责保护他。 做完这些，白煜感觉稍稍安心了一点。 “即便青年锦衣卫千户还要杀人，也不会像前两次那么简单。” 他不是没想过把青年锦衣卫千户做了，先下手为强。 可是，青年锦衣卫千户这样年轻有为、前途光明的人，犯不着来杀这些身份卑微的衙役，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这肯定不是因为个人原因，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真相”！ 并且，这个“真相”还可能和两百多个流放犯的失踪有关！ 因为这些衙役真的没什么特点，也没什么值得堂堂锦衣卫千户亲自出手来杀，唯一的特点就是“十年前归来的人”，跟那些流放犯一样！ 按照朝廷的决定，两百多个流放犯本来应该送去建造皇陵，结果却不见了踪影，这么大的事朝廷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有人掩盖了两百多个流放犯的去向！ 这不是青年锦衣卫千户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事，必然有一个庞大的隐藏势力在幕后控制此事。 所以，青年锦衣卫千户只是幕后隐藏势力的“一把镰刀”，即便白煜把镰刀折断，也不能解决问题，甚至还可能激怒幕后隐藏势力，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在没有弄清楚衙役们和流放犯们为什么“该死”的真相之前，他不宜轻举妄动。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15.html 第44章 他？ 白煜看见细丝般的红光蔓延到了一家客栈，停顿了半晌，然后，向城门口蔓延而去。 “这表明凶手在客栈里住了一晚，出城去了吗？” 他先不急着查客栈，骑马跟着红光出了城。 “这是通往皇城的方向，凶手躲进了皇城里？或者本身就是皇城里的人？” 他跟着红光一直走。 很快，到了皇城门口。 细丝一样的红光蔓延进了皇城。 白煜跟着进了皇城。 红光穿过一条条大街，到了王公贵族、达官贵人所住的区域。 白煜跟了进去。 这里的巡逻队很密集，白煜被盘查，出示了祈丰县男的宝印，倒也没有被为难。 他继续跟着红光，看见红光最终蔓延进了一座占地广阔的府邸，便彻底停止。 白煜看了看大门上方的牌匾，写着金灿灿的“江府”两个字，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彰显着这座府邸主人的不凡。 他想起了自己获封祈丰县男的那道圣旨，圣旨上的字迹跟“江府”字迹一模一样，显然是皇帝御笔亲赐。 这让他感觉头大，门匾都是皇帝所写，府邸主人的身份可想而知，这还怎么查？ “凶徒躲进了府里，或者本身就是府里的人？” 白煜沉思了片刻，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他看见细丝一样的红光并不是翻墙进了府里，而是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进了府里，意味着凶徒在府里有一定身份，根本不是偷偷摸摸。 “这位兄台，前面那座如此气派的府邸是谁家？” 白煜拦住一个路过的公子哥。 公子哥奇怪地看着他，“自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的家，这都不知道，你是从哪溜进来的，若是被巡逻队发现，少不得让你吃一顿皮肉之苦，还不速速离去。” “我就是好奇随意看看。” 白煜骑马掉头离开。 锦衣卫直隶于皇帝陛下，都指挥使作为整个锦衣卫的首领，自是皇帝身边的重臣，位高权重，不在六部尚书之下。 凶徒为何会在都指挥使大人的家里，两者是何关系？ 黄成被杀，和都指挥使大人有没有关系？ 第一个问题，白煜暂时想不明白。 第二个问题，他觉得黄成之死应该和都指挥使大人没什么关系。 要知道，黄成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衙役，而锦衣卫都指挥使则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几乎不可能存在什么交集。 还有一点，黄成押送流放犯一走就是十年，回来之后在白煜的工坊里肝香水，根本没时间出去得罪人，更不可能得罪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 从皇城出来，白煜回到祈丰县城，直奔客栈。 “哎哟，爵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说怎么一大早便听见喜鹊叫。” 正在打算盘理账的掌柜看见白煜，连忙陪笑着点头哈腰从柜台里迎出来。 如今白煜可是祈丰县“风云人物”，天香玉露的东家和祈丰县男这两道光环加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煜道，“把昨晚住宿的客人名册给我看看。” 掌柜怔了一下，连忙把名册捧出来，“昨晚有十四人住宿，都在这，请爵爷过目。” 白煜接过名册，仔细翻看，没有发现“江府”的人，凶徒很有可能用的是化名，这名册价值不大。 他向掌柜问道，“昨晚住宿的十四个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掌柜半躬着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听说天香玉露死了人，凶手该不会就是昨晚住店的客人吧？小的这客栈只是打开门做生意，跟小的客栈可没有什么关系啊爵爷。” 白煜横了掌柜一眼，“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掌柜连声称是，想了想道，“昨晚住宿的客人，要说异常倒是没什么异常，不过有个客人让小的印象深刻，那客人是一位公子，衣着华贵，言行举止也是风度翩翩，倒不像是住客栈的。” “哪个是他？” 白煜把名册给掌柜看。 掌柜指着一个名字，“这个。” 白煜看着“陆仁甲”这个名字，凶手用化名也就罢了，还用的这么随意，似乎根本不担心被查出来，极其自负。 “你跟我到衙门里走一趟。” 听到这话，掌柜差点吓尿了，脸色惨白，“爵爷，这事真的跟小的客栈无关啊！” 白煜道，“我没说跟你有关，只是让你到衙门里，详细说一下这个客人的相貌，让画师画一下。” 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煜带着掌柜来到祈丰县衙门，把画师找来，让掌柜一边说、画师一边画。 半个时辰左右，画像好了。 “是他？” 白煜凝视着画像。 虽然画师的水平不怎么样，只有六七分相似，但是白煜还是认了出来，正是在临福县见过的那个青年锦衣卫千户！ 当时，白煜还羡慕过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锦衣卫千户，妥妥正五品，年少有为。 这样一个年轻辈的翘楚人物，为何要杀一个默默无闻的衙役黄成？ 白煜想不通，挥手让画师和掌柜离开，把画像折叠收起来。 这画像，只能证明青年锦衣卫千户昨晚在客栈里住了一夜，并不能证明杀了黄成，因为白煜侦察之眼能看见青年锦衣卫千户为何会出现在客栈里，可其他人看不见啊。 “他为何会在都指挥使的府里，单纯只是都指挥使的下属，或者是子侄辈？” 这个问题很重要。 若只是下属还好说，只要证据足够，都指挥使也不用太过维护，下属很多，这个不行，换掉就是了。 可若是子侄辈，那又不同了，即便最后证据确凿，都指挥使还是会护短，作为锦衣卫首领，皇帝身边的重臣，要保住犯了一个小小命案的儿子或者侄儿，那太容易了。 随便拔一根腿毛，比白煜大腿都粗，白煜怎么跟人家斗？ “黄成啊黄成，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这么一个年少有为、前途光明的锦衣卫千户，为何要杀你啊。” 白煜感觉力不从心，别看他在祈丰县城风光，在皇城里的真正大人物眼里，可能连屁都不是。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14.html 第43章 小红 接下来几天，天香玉露在皇城的几家分店装潢好了，正式开始营业。 不出所料，生意好到爆，每家铺子门口都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由于铺子多了，扩大了出货量，每天赚的银子翻了几番。 祈丰县城这家“总店”倒是冷清了下来，因为皇城里王公贵族、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不用专程来这了。 当着“甩手掌柜”的白煜这日子过得轻松自在，每天就是逗玉莲开心，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走遍了京兆府附近的风景名胜古迹。 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无需白煜主动，玉莲已经三番两次问他风寒什么时候好，白煜心头火热，知道自己风寒必需要好了，不好不行了。 这一天上午，白煜和陶玉莲刚从皇朝郊外住了两天的温泉村回到祈丰县城，看见衙门口人山人海。 “脖子这条伤痕这么细且平滑，不用仵作验尸，我都看的出来，这是利刃一剑封喉啊。” “我们祈丰县就在皇城边上，天子脚下，哪个贼人如此猖獗，敢在祈丰县杀人。”...... 人们议论纷纷。 捕头站在衙门的石阶上，高声喝问，“这尸体都摆在这一上午了，没人认尸吗？家属呢？” 人们面面相觑，没人认领。 白煜让陶玉莲留在马车里，他正要走下马车过去瞧瞧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个人道，“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还记得天香玉露开业那天吗，有十多个人敲锣打鼓，这具尸体就是在其中。” 听到这样一说，一些记忆好的人们也想起来了。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人。” “我也有点印象，这个人又高又瘦，在十多个敲锣打鼓的人当中特别显眼。”...... 白煜脸色都变了，当时天香玉露开业，十多个敲锣打鼓的人不就是十六个衙役吗？谁死了？ 站在衙门口石阶上的捕头也变了脸色，死的是天香玉露的人，这下可麻烦了，现在人人都知道天香玉露背景通天，那些仿制香水的人被警告了一次，有人不当一回事，继续仿造，结果抄家斩首。 白煜跳下马车，挤进人群来到最前面，只见一张草席上躺着一具高高瘦瘦的尸体，早已经僵硬，脖子上的伤痕又细又长，血迹染红了衣衫。 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这确实是十六个衙役当中的一个。 叫什么名字他记不清，不过他却记得这个人的老母亲病故了，妻子带着几岁的女儿改嫁了，家里没什么人，难怪没人来认尸。 “怎么回事？” 白煜脸色阴沉地问捕头。 捕头连忙从石阶上走下来，到他面前抱拳行礼，“爵爷，尸体是在一条巷子里找到的，已经封锁了现场，目前正在查。” 封爵这种事会张榜公开，如今整个祈丰县城都已经知道白煜获封祈丰县男，作为县里唯一的勋贵，身份和地位自是超然。 早有捕快进了衙门里禀报，县令、主薄、典吏几位大人一起出来迎接，白煜摆手，“我就不进去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县令神情严峻，“暂时还没什么线索，不过下官保证，定会全力追查，早点将凶徒绳之以法。” 白煜皱眉，他对祈丰县衙门的办案能力实在不敢恭维，“不介意我一起查吧？” “当然不介意，爵爷亲自查案，下官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县令连忙道。 并且心里暗喜，天香玉露背景大的吓人，这案子若是衙门里查不出来，他这个县令压力山大。 现在天香玉露的“东家”要亲自查，查不出来总怪不到他头上吧？ “先把尸体抬进去，他已经没有家人了，不会有人来认尸。” 白煜对捕头说道，“我有事去忙，等一下就来。” 捕头连忙让人把尸体抬进了衙门里。 白煜驾了马车，先把玉莲送回了家。 紧接着，他骑马来到工坊，把古飞叫来，“今天谁没来上工？” “大人怎么知道今天有人没来上工？” 古飞感到奇怪，禀报道，“黄成今天没来，我派人去他家里叫他，家里关门闭户，也不知道去哪了，听他邻居说昨晚好像没见他回家。” 白煜道，“他已经死了，死尸摆在衙门里，没人认尸。” “什么。”古飞吃惊，“怎么死的？” “看伤口，被人一剑封喉。” 白煜问，“黄成昨天上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古飞想了想摇头，“属下倒是没有留意，不过见他跟其他人有说有笑，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白煜道，“黄成这事，暂时不要声张，免得引起恐慌，本官怀疑有人针对天香玉露，工坊这里你这里要注意点，加派人手巡逻，防止有人捣乱。” “是。” 古飞神情凝重。 白煜骑马离开，来到衙门里，看仵作验尸。 他也没闲着，意念微动，双眸清凉，侦察之眼。 整具尸体不着寸缕在他目光里，并且可以看见体内的情况，除了脖子上那条伤痕，找不到其他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致命伤就是脖子这里。 仵作验完尸，在木桶里洗手，“死者全身只有脖子有伤，无中毒迹象，死因就是被一剑封喉；眼瞳惊恐，表明死前受到惊吓；钱袋还在，里面有几两银子，应该不是劫财；初步判断为仇杀。” 这结论跟白煜自己看的差不多。 白煜对捕头招手，“带本爵爷到现场看看。” 捕头骑了马，跟他一起离开衙门。 来到一条小巷子里，见几个捕快正在四处摸索观察，寻找线索。 见白煜来了，几个捕快连忙行礼。 白煜跃上墙，站在高处，查看这巷子的位置，这巷子在黄成的家和工坊之间，也就是说黄成昨晚下工后，很可能从这里经过。 他送给十六个衙役每人一座院子，都是地段比较好的，从工坊出来，完全可以走大街回家，黄成走这条小巷子可能为了抄近路。 白煜对捕头吩咐，“你带人去盘查一下这条巷子周围的住户，看看昨晚有没人看见凶徒，或者听见什么异常的动静。” “是。” 捕头带着捕快们离开。 白煜从墙上跃下来，看着地上拖了很长的血迹，心里一阵怒火。 巷子里只剩他一个人，有点阴森安静。 白煜闭上眼睛，想象昨晚那个画面。 在工坊肝了一天香水的黄成，浑身疲惫，不过想到每月三十两银子心里就开心，从工坊出来，看了看天色已晚，哼着小调向家里走去。 走到这条黑漆漆的巷子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为了快点回到家泡个热水澡，他还是走了进去，抄近路。 走着走着，忽然脖子剧痛，伴随着温热的液体冒出，黄成惊恐地环顾四周，却看不见谁袭击。 因为气管断了，黄成感到窒息的眩晕，并且浑身乏力，他惊慌地双手紧紧捂着脖子，脚步踉跄地想冲出这条巷子，走了十多步，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第二天，发生尸体的人报了祈丰县衙门，祈丰县衙门把尸体摆着让人们认尸。 白煜霍然睁开眼眸，侦察之眼来回扫视。 他看见了一条细丝般的红光，从这里蔓延到巷子另一端。 凶手离开的路径？ 白煜脸色凝重。 要知道，侦察之眼看见的颜色有明确分级：灰白、绿、青、蓝、红、紫、金。 红的能量等级是很高的，意味着凶手实力很强。 他迟疑了片刻，咬牙跟了去。 还好红光跟细丝一样小，算是小红，若是大红，他可能连追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跟出了巷子，发现细丝般的红光顺着大街一直蔓延，不知道多远。 白煜只好骑了马跟下去。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13.html 第1章 今天这个梦非同小可 嘶...... 冷！ 被窝里怎么会有一阵阵寒风？......这个很明显的漏洞让白煜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根据他往常的经验，睡前打一把游戏会睡得很香，嗯，一把就刚刚好，两把就梦多，今晚贪心，多打了一把。 “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他张着嘴，吃惊眼前的场景。 寒风凛冽，一个个蓬头污面的人神情麻木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高高矮矮，老老少少，全是男丁。 每个人脖子上都戴着枷锁，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身穿单薄的粗布衣衫，粗布衣衫前后各有一个大大的“犯”字。 白煜感觉脖子不适，低头一瞧，发现自己也戴着枷锁和镣铐，同样身穿粗布“犯”服。 “角色扮演，这么刺激的吗。” “这枷锁，这镣铐，挺别致啊。” “这质感，这重量，好像跟真的似得。” 他笑着蹦跶几下，体验体验。 “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古代的团头护身枷？又称行枷。” 以前看古装电视剧犯人戴着枷锁，他好奇上网查了一下，知道枷锁有许多种类，分为重枷、长枷、行枷等等。 他现在戴的这个叫行枷，是为了方便犯人行走所用，一般用在流放的犯人身上。 所以，现在是流放的途中？ “马勒个巴子，又蹦又笑，你当这是踏青春游呢，走快点！” 忽然，身后传来怒骂。 啪！ 后背袭来一条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大脑天灵盖，白煜差点晕过去。 痛！ 太痛了！ 这该死的体验感，要不要这么真实？ 要是做美梦的时候这么逼真，那该多好了？ 他回身一瞧，见一个胯下有骡马的年轻衙役，腰挎长刀，手持绳鞭，恶狠狠地盯着他，显然，用绳鞭打的他。 年轻衙役喝斥，“你看什么？” 白煜呵呵一笑，“你不行，对我造不成半点真实伤害。” 他娘的又疯一个......年轻衙役目光冰冷，抬起绳鞭，作势欲打 白煜赶忙转身，往前疾走，虽然知道梦里没有真实伤害，不过他怕痛啊。 一个个戴着枷锁和镣铐的男丁沉默地往前走，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没人说话，也没人停下看热闹，这一路走来，有人疯疯癫癫的大笑，有人撕心裂肺的痛哭，笑容已发黄，眼泪已流干，只剩心如死灰。 “别这么大火气，这才刚出了京畿，到北荒还远着，省省吧。” 一个嘴里咀嚼着东西的老衙役骑马走来，伸手进了裤头，掏出一颗槟榔，随手抛给年轻衙役。 年轻衙役接住槟榔，扔进嘴里咀嚼，喷出一口白雾，“以往押送流放犯的任务可是肥差，犯人的亲戚朋友少不得打点孝敬，好不容易轮到咱们押送，连一个打点孝敬的都没有，真晦气！” 老衙役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以往的犯人最多就是作奸犯科，这批犯人可是谋逆之罪，亲戚朋友躲还来不及，谁敢打点？” 年轻衙役叹息，“也是，咱们没背景也没靠山，若是肥差，也轮不到咱们押送。” 老衙役随口一吐，槟榔渣渣飞出，击中了路边一棵树，“这些人什么恶事也没干，只因为跟庆王沾了一点边，就被安了个谋逆之罪。 抄没家业还是小事，年轻的女眷进教坊司供人取乐，年老的女眷进浣衣局做活，男丁则发配北荒，修筑防御工事，都是可怜人。 咱们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不必太苛刻，只要这些人没有过分之举，咱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年轻衙役竖起大拇指，称赞老衙役的准头，“等我把味儿嚼干，我也试试准头！” 听着老衙役和年轻衙役的交谈，白煜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不对劲！ 这梦......也太离谱了吧，还带剧情的？ 凛冽的寒风。 后背火辣辣的痛感。 脖子上枷锁的重量。 无一不在提示他，这不是梦！ “该不会穿越了吧？......” 他直冒冷汗。 作为一个庸庸碌碌的社畜，他原则上不反对穿越，因为穿越可以改变命运，但是穿越成了流放犯也太磕碜了吧，还不如安安心心当个社畜呢。 “我穿越到了谁的身上？” “记忆呢？” “原主的记忆呢？” 这是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他心急如焚，大脑使劲运转，一个个身材火辣的小姐姐跳舞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这都是他自己的记忆，没有其他的了？？？ “老兄，当今是何朝代？” 白煜靠近一个身型魁梧的中年男子，用手肘捅了捅，低声询问。 中年男子头发花白，额头有皱纹，满脸沧桑，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宛如一具丢失了魂魄的躯壳。 真冷漠！ 从此封心不再爱了吗？ 白煜挪步靠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这少年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看就......年纪不大。 少年人瞪眼，“别捅我！” 白煜笑问，“当今是何朝代？” “道兴四年。” 少年人随口应了一句，嫌弃地加快脚步，离疯子远些，不想惹事。 道兴？ 白煜感觉牙疼，作为一个理科男，对历史知识所知甚少，他只知道“道光”，这“道兴”是什么年号？历史上有这个年号吗？ 完了啊。 成了流放犯，没有原主记忆，连朝代也不是正经朝代，地狱开局！ “先看看这具身体的长相，如果长得跟原来的我一样英俊，倒也算是个安慰。” 白煜前后观察，留意衙役的动向，趁衙役不注意，一个箭步冲到路旁的小溪边，探头往水面照了一下。 这一照不打紧，差点把他吓尿。 眉毛，没有。 眼睛，没有。 鼻子，没有。 嘴巴，没有。 无面人？ 等等，不对！ 白煜冷静下来，发现了华点：他既然没有眼睛，怎么看得见水中倒影？ 而且，他之前跟年轻衙役、中年人、少年人面对面说话，三人并没有异常。 这解释不通！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别人的视角里是有鼻子有眼的，只是他自己看不见自己长相。 为何会是这样？ 难道......莫非这就是金手指？ 有什么用？ 白煜不动声色，悄悄回到队伍里。 兀然他面前出现了一片神奇的光幕。 【角色卡加载完成】 【姓名：无】 【种族；无】 【身份：无】 【技艺：无】 【道具：无】 【备注1：这是空白的角色卡，随你填写，你的命运由你做主。】 【备注2：你目前处于空白角色的状态，请尽快填写角色卡内容，若是被人察觉你没有角色，你将会成为最低等的孤魂野诡......】 自己填写？ 这个好。 白煜目光发亮，这个金手指真好。 他抬手在光幕上划动。 姓名？就用自己的名字吧，白煜。 种族？人族，不不不，格局小了，先天混沌！ 身份？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解释。 技艺？一气化三清、诛仙阵...... 道具？混沌太极图、混沌钟、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先天五方旗...... 在旁人的眼里，白煜就跟疯子一样，对着空气比划。 白煜心凉了半截，实际上，他填写第一行“姓名”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光幕没有半点反应，后面这些都是他癔想的。 显然，这样的填写方式不对！ 难道要用意念填写？ 他闭上眼睛，尝试集中精神，在光幕上填写。 然并卵。 他彻底不会了。 有金手指，不会用，等于没有？ 一个官差骑马走来，吩咐老衙役和年轻衙役，“天色快黑了，今夜到不了临福县，准备在八角亭过夜，你们两个负责清点人数。” “是。” 老衙役和年轻衙役同时应道。 白煜一凛，直觉告诉他，不能让人发现他是混进来的，因为角色卡有备注：若是被人察觉你没有角色，你将会成为最低等的孤魂野诡...... 这可怎么办？ 或许，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坏事，当一个流放犯还不如当个孤魂野诡呢。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成了孤魂野诡，是不是就会看见其他诡？ 他怕诡啊。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1.html 第2章 还多一个 白煜僵硬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等下清点人数，就会被发现。 逃，是不可能逃的了的。 脖子戴着枷锁，双手双脚戴着镣铐，怎么逃？ 况且，天已经快黑了，荒山野岭的，能逃到哪去？ 遇到吊睛白额大虫怎么办？要知道，古代山上是有大虫的。 最主要的是，大晚上乌漆嘛黑，一个人逃进荒山野岭，他害怕...... 根据角色卡备注的描述，这个世界很可能存在诡。 长长的流放犯队伍又行了几里，到了一座山脚下，山脚下有一座木亭，棚顶有八个角，白煜估摸着应该就是八角亭了。 官差下令在此地过夜。 “冻僵了。” “赶紧生火。”...... 衙役们把马拴在木亭的柱子上，在亭子里生火，架上一口大锅和一口小锅，显然，大锅煮的是给犯人们吃的，小锅煮的是他们自己吃的。 犯人们扒拉、争抢路边的干草，做个窝，晚上睡得保暖一点。 白煜总算反应过来，眼疾手快，从少年人的手底下搂到一些干草，没办法，周围的其他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就这个少年人比较“纤细”。 少年人咬牙切齿，“又是你。” 白煜干笑，“你年纪小，用不了草这么多，匀给我一些。” 少年人冷哼，抱着干草打算离远一些。 白煜拉住他，“看你是一个人上路，我也是一个人，此地距离北荒还很远，咱们不妨结个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免得被人欺负。” 少年人迟疑片刻，看了看白煜还算健硕的“体魄”，把干草放下，“行吧，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得帮忙。” “没问题。”白煜将抢来的干草铺在他旁边，看似随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林平安，京兆府祈丰县。” “这么巧，我也是京兆府附近的，老乡啊。” “流放的人，被分成十二批，这一批不都是京兆府附近的吗？” “也对也对......都是老乡。”...... 白煜跟少年人搭话，尽量套取有用信息。 年轻衙役大喊，“全部留在原地别走动，清点人数了。” 白煜心里咯噔，要开始点人数了，决定他“是人是鬼”就看这一哆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衙役数学不好，少数一个。 老衙役对年轻衙役道，“我从头点起，你从尾点起，我们点到中间，加起来就是总数，这样快一些。” 年轻衙役搓了搓冰冷的手，“行，快点数完，咱们也去烤火，我怀疑狗官差针对咱们两，天天叫咱们点人数。” 两人骑马分开。 一个从队尾点起。 一个从队头点起。 不消盏茶的功夫，两人就碰头了，点到了队伍中间。 年轻衙役问，“我点了一百零七，你点了多少？” 老衙役道，“一百一十三。” 年轻衙役口算，“一百零七加一百一十三等于两百二十，总数应该是两百一十八才对，怎么会多两个？” 老衙役也是疑惑，“可能是我点错了吧。” 年轻衙役不耐烦道，“这鬼天气冷得很，不管了，咱们按照两百一十八个上报就行，反正流放的途中存在各种意外，多几个少几个都无所谓。” 老衙役皱眉，“若是走丢几个，倒也没什么，可是多了两个算是怎么回事？万一混进来什么人，鼓动所有犯人一起逃跑，咱们可吃罪不起，还是重新数一遍吧。” 多了两个？ 白煜有点懵。 应该多一个才对，怎么会多两个？ 莫非......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穿越者同行”浑水摸鱼？ 老衙役和年轻衙役重新数了一遍。 结果，两人惊了。 两百二十个！ 还是比总数多两个！ 如果说第一遍数错了还有可能，连续两遍数错可能性就不大了，而且，错的还是一样，不会这么巧合！ 两人脸色微变，连忙禀报了官差。 “多了两个？” 官差表示怀疑，“你们说少了两个，本官还相信，这多两个怎么可能？谁会跑来当流放犯？” 其他衙役窃笑不已。 “你们两，一个岁数大了老眼昏花，一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数错也很正常。” “这荒山野岭，连个人影都没有，多出两个来，难道一个是孤魂野诡、一个是狐媚子？嘿嘿！”...... 老衙役苦笑，“我们数了两遍，还是多两个。” “本官还不信这个邪！” 官差不相信，“待本官亲自数一遍！” 他骑了马，从队头一直数到队尾。 结果，他也惊了。 还真多了两个！ 这让他气得不轻，大声喝问，“哪两个是混进来的？站出来！” 犯人们莫名其妙，有人混进来当流放犯？脑子有病吗？ 见没人站出来，官差脸色一沉，“本官数到五，立刻站出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若是被我揪出来，有你们好看！” 白煜静观其变，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站出去，他忽然感觉没那么担心了，因为不止他一个混进来，就算被识破，还有一个垫背的呢...... “一！” “二！” “三！” “四！” “五！” 五个数很快数完，没人站出来。 官差气笑了，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 “犯人的姓名、户籍信息全在这本册子里，本官一个个点名，我倒要看看混进来的两个人能藏到什么时候，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肯出来，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点到名字的人，从我面前走过，站到另一边去。” 他声音冷冽，动了真格。 衙役们骑了马，来回巡视，防止有人趁乱溜走。 白煜感觉不妙，这样一个一个点名，肯定会暴露，藏不住的。 官差翻开册子第一页，念了起来，“杨开河，杨承志，杨永水，杨永金。” 四个人一起站了出来，从官差面前走过，四人眉宇间有点相似，显然是一家子。 “王忠，王小应。” “程大富，程门清，程二两。”...... 随着官差的点名，一户一户地从他面前走过，站到另一边。 白煜眼看这边的人越来越少，心急如热锅蚂蚁，这样下去可不行。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2.html 第3章 被迫现形 虽然很着急，不过白煜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另一个“隐藏者”肯定也很急。 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让另一个“隐藏者”去当出头鸟。 怕就怕另一个“隐藏者”跟他一样的想法......那就一起完犊子。 “吼！” 一声虎啸，令所有人都是心头剧震。 “妖物！” “有妖物！”...... 人群出现骚乱，惊慌四散。 只见那是一个头发花白、额头有皱纹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浑身鼓胀，长出了黄白相间的条纹皮毛，粗布衣裳寸寸崩裂。 咔嚓！...... 一震虎躯，枷锁和镣铐瞬间崩断， 它仰起头来，额头的皱纹化成了“王”字条纹，已然是吊睛白额大虫的模样。 妈呀！好吓人！白煜大脑当机，这.....这果然不是正常的朝代。 他认得这个中年男人，之前他用手肘捅了捅这个中年男子，问“老兄，当今是何朝代？” 他竟然用手肘捅了一条吊睛白额大虫？ 想想就后怕。 呼！...... 白煜感觉眼前一团影子掠过，飞沙走石。 他一哆嗦，以为冲他来的，结果却不是，只见山君狠狠扑向了官差。 等衙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官差已经被山君叼走。 山君几个纵跃就消失在黑沉沉的山林里。 “追！” “快追！” “救大人！”...... 衙役们大喊大叫。 结果，没有一个衙役去追，面面相觑，有点尴尬。 这是一头可以变形的吊睛白额大虫，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了，没人会傻乎乎地去追。 “官差被叼走，名册没了，我安全了......” 白煜不知道该为官差感到不幸，还是该为自己感到高兴。 山君没有选择其他人，偏偏叼走了官差，而且，连带名册一起叼走，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这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难道山君发现了我是另外一个隐藏者？故意叼走了官差和名册，有意帮我隐藏？如果是这样，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白煜陷入了深思。 根据角色卡的备注：“若是被人察觉你没有角色，你将会成为最低等的孤魂野诡......” 如果山君发现了他是隐藏者，他已经成了孤魂野诡，所以，不可能发现他。 进一步得出结论：山君叼走官差和名册，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气恼官差点名，还可能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白煜安心了许多，从目前来看，他并没有暴露。 “犯人当中混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山君，另一个是什么？” “这大晚上的，荒山野岭，不用想都知道，混进来的......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 犯人们议论纷纷。 你才是不干净的东西，你全家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白煜心里暗骂，他嘴上却跟着起哄，“官爷们啊，赶紧把另一个隐藏者揪出来，若是另一个隐藏者半夜偷偷杀人，大家都很危险啊。” 衙役们沉默不语，他们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把另一个隐藏者揪出来，可是，带头点名的官差已经被山君叼走，现在谁还敢带头？...... 这是饿狗上茅房，找死？ 他们目光闪烁，眼神交流，最后，目光集中在老衙役的身上，似乎有了主意。 一个衙役说道，“大人已经被山君叼走，在咱们十六人当中，老常头的资历最老，应该由老常头领头。” 其他衙役立即附和，表示认同。 老衙役苦笑，“大人和名册一起被叼走，已经没办法点名，我也没辙。” 已经被点过名的犯人们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团体。 “我们这边已经被点过名，我们都没问题，应该把那边还没被点名的人隔离起来！” “对啊，那边没被点名的就剩几十个人，另一个隐藏者肯定就在那些人当中！”...... 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白煜就在没被点名的几十个当中，他不禁暗赞：果然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可惜，这个临时的团体并不牢固，他只要略施小计，就能攻破。 白煜大声道，“刚才山君现形的时候，我看见好几个人趁乱悄悄跑到你们那边去了，这几个人肯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要跑你们那边去？” 听得此话，还没被点名的几十个犯人不乐意了。 “刚才山君现形，造成大乱，全都乱跑！” “隐藏者应该就是悄悄跑过去的几人当中，这样看来，那边也不能排除嫌疑，甚至嫌疑还更大！”...... 偷跑过来几个？......已经被点名的犯人们顿时乱了，彼此之间相互警惕，人人自危，这个临时团体土崩瓦解。 衙役们感觉一阵头大，名册没了，被点名的犯人和没被点名的犯人也混合分不清了，已经没办法揪出另一个隐藏者。 老衙役站出来，“大家不要慌，暂时揪不出另一个隐藏者，今晚只能这样了，待明天到了临福县，我会禀报上官，请求派送一本名册和除妖师过来。” 名册？ 除妖师？ 白煜心里落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深刻体会到了人生就像过山车，大起大落。 是了，不可能只有一本名册，对于流放的犯人，刑部和户部肯定有名册，甚至各州府都有备案。 至于，除妖师，那就更可怕了啊，直接威胁到了他生命安全，他现在半人半鬼的状态，会不会被看穿，被超度！ 在这个世界没有角色，毫无立足之地。 空白角色卡，空白角色卡，怎么填写啊，太难了，他不会啊！ “做饭吧。” 老衙役嘱咐衙役们，“给犯人们的大锅里多放点粮食，今晚天气冷，又受了惊讶，别一个个病倒了。” “头儿，没问题，听你的。” “谨遵大人号令。”...... 衙役们笑呵呵地做饭，有老常头站出来带头，另外一个隐藏者就算要杀也是杀老常头，他们还是比较安全的。 半个时辰左右。 饭煮好了。 确切地说，是粥煮好了。 更确切地说，是热水煮好了...... 两个衙役提着大锅，还有一个衙役拎着木勺，负责打饭。 白煜看着手里端着的黑碗感觉一阵反胃，热水里飘着几片菜叶，清澈见底，根本没有几粒粮食，要知道这还是老衙役特意交代多放了粮食煮出来的。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二百多个犯人共用这一个黑碗，这黑碗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个人用过了，洗是不可能洗的。 打饭的衙役催促，“快点快点，后面的人还等着碗吃饭呢。” 你管这叫饭？......白煜张口想怼，意识到当下的处境，忍着恶心一口闷了，把黑碗递给旁边的少年人，也就是他的“盟友”：林平安。 打饭的衙役给林平安打了一勺。 林平安很快喝完，腼腆地问，“官爷，能不能再来一碗，我正在长身体。” 打饭的衙役骂了一声，又给少年人来了半勺。 “吼！”...... 虎啸传来，令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吊睛白额大虫！ 山君！ 它.....它又回来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3.html 第4章 为虎作伥，徒做嫁衣 少年人发呆，手里的黑碗“啪嗒”掉在地上。 “哐当”一声，提着大锅的两个衙役抓不稳，大锅倒了，稀饭菜汤洒了满地，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打饭的衙役手里的木勺在颤抖。 犯人们乱作一团。 八角亭里，其他衙役勃然色变，扔下手里的碗筷，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刀，当然不是为了斩杀山君，只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白煜一拉少年人，带着他悄悄挤进人群中间。 “吼！” 山林里，伴随着虎啸，一条黑影窜出，绿油油的目光扫视全场。 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呼！...... 几个纵跃，吊睛白额大虫径直朝着挤作一团的犯人们扑了过来。 犯人们立时炸窝了，惊叫呼喊，四散而逃。 白煜感觉眼前一暗，然后就身体悬空，被山君叼住了后颈的枷锁，几个纵跃进了漆黑的小树林。 他喵的，什么意思，搞针对是吧？白煜大脑一片空白。 不科学。 没道理的啊。 他挤在犯人的中间，这么多犯人不叼，偏偏叼他？ 按理来说，他隐藏者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为什么在人群里选中了他？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之前用手肘捅了山君，让山君“印象深刻”。 “一群饭桶衙役，快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虎精时不时就来叼走一个，这谁受得了？” “我宁愿连夜赶路，也不想留在这里过夜！”...... 见山君离开，犯人们停止了骚乱，大声怒骂无能的衙役。 衙役们脸色难看，心有余悸。 老衙役问，“刚才谁被叼走了？” 没人回答。 这么多犯人，谁也不记得谁。 林平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有心想说，却不知道白煜的名字。 年轻衙役脸色苍白，“别管这些了，赶紧离开这里。” 老衙役想想也是，“大伙收拾一下，准备连夜赶路，到了临福县就安全了。” ...... 山林里黑漆漆，白煜什么也看不见。 他浑身僵硬。 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 感觉血液凝固。 恐惧到了极点。 一动不敢动。 这是要叼到哪去？......按理来说，山君吃了一个官差，应该饱了，叼他作甚？ 难道是给幼崽吃？......母老虎不会抚育幼崽吗，这只山君明明是公的，多管闲事！ 白煜发现，人在恐惧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 模模糊糊间，他感觉山君叼着他进了一个山洞。 停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落地了。 山洞里更黑，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两道绿油油的光芒照过来，他知道，这是山君的眼睛。 “将旁边的衣服披上。” 传来一道嘶哑、生硬的中年男子声音。 山君会说话？ 白煜怔了一下，感觉没那么恐惧了，能说话就表示能沟通，能沟通就有希望。 “这么多犯人，山......大王，为什么偏偏在人群中叼走了我？” 他急忙问出了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只有弄清楚原因，才有可能解决问题。 山君呵呵道，“对你有点印象。” 果然跟猜测的一样！......白煜暗骂自己，手那么贱，捅谁不好，偏偏捅了山君。 同时，他也确定了，山君并没有发现他是另一个隐藏者。 “快将旁边的衣服披上。” 山君催促。 披上旁边的衣服？白煜莫名其妙，不知道它有什么嗜好。 他伸手，向旁边摸去，感觉黏糊糊、滑溜溜、冰凉凉的。 这手感，不对啊。 他缩回手，摸向另外一边是泥土，“大王，没有找到衣服。” 山君道，“官差的肉，我已经吃了，那张皮就是衣服，快披上。” 衣服就是衣服！皮就是皮！泥踏马的连衣服和皮都分不清吗？白煜觉得心里怒火中烧，吃了人，还这样轻飘飘的说话，装泥玛呢装，我吃一只炸鸡的时候，也没炫耀啊！ 无能狂怒没什么用......白煜强迫自己冷静，“大王，我戴着枷锁和镣铐，手脚和身体不方便。” “咔嚓”几声，山君帮他咬断了枷锁了镣铐，根本不担心他逃跑，“披上衣服。” 白煜心念电转，山君一直催促他披上官差的皮，肯定没什么好事。 可是，他根本没得选择，只能照做。 忍着恶心，把皮披上。 山君念动晦涩难明的咒语。 白煜感觉自己浑身的皮肤一阵紧张和收缩，而，披在身上的皮则融化消失了。 山洞乌漆嘛黑，他不知道自身有什么变故，只听山君满意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虎伥，也是我的奴仆，你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白煜心里凉凉，充当流放犯已经够惨了，这又成了虎精的虎伥，早知道今晚应该少打一把，就不会有这个梦，也就不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 山君道，“你披了那张皮，就成了官差的模样，行事很方便，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找出犯人当中另外一个隐藏者，我想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找我自己？.....白煜心里冷笑。 【角色卡填写完成！】 【姓名：白煜】 【种族：虎】 【身份：一阶虎伥（具备30%虎主体魄强度）】 【技艺：化形（短暂化身为虎）；虎啸（震慑敌人的同时，短暂提升自身20%的体魄强度）】 【道具：无】 【备注1：你是一只向往自由的虎伥，不应该被恶意控制，已解除虎主对你的控制权限，虎主并不会察觉。】 【备注2：这个世界原本没有这个角色，你创建了这个角色，当你使用这张角色卡时，还是你自己的模样。】 ...... 【角色卡加载完成！】 【姓名：白煜（何志余，字仲景）】 【种族：人】 【身份：京兆府祈丰县巡检（从九品）】 【技艺：点名（凡是被你点名者，陷入僵直状态）】 【道具：无】 【备注1：这个世界已经有这个角色，你取代了这个角色，在你自己的眼中，你还是自己的模样，在别人眼中，你已经是此人的模样。】 【备注2：若是身份被识破，那么，你在别人眼中也将恢复你自己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神奇光幕，白煜狂喜。 奈斯！ 奈斯！ 空白角色卡，原来是这样子，并不是手动填写或者意念填写，而是获取身份就会自动填写。 他浑身暖洋洋，力量澎湃，眼力、听力等等全方面得到了加强，在这漆黑的山洞里也能看见东西。 两张角色卡的切换使用，能不能打死面前这只白额吊睛大虫？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白煜没敢轻举妄动，不知道山君是几阶妖物，很可能试试就逝世。 山君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个喜形于色的虎伥，一介凡人，得到了它十分之一的力量，确实值得高兴，“去吧，找出另外一个隐藏者。”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4.html 第5章 鱼目混珠，以假乱真 找出另一个隐藏者。 怎么找？ 另一个隐藏者有什么特点？ 应该很帅吧！ 白煜道，“大王，我以官差的身份这样回去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山君自信满满，“我的虎伥秘法，一般的除妖师也察觉不出破绽。” 看山君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白煜解释道，“大王，你把官差叼走，官差完好无损地回去，肯定会招致怀疑！” 山君皱眉，“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白煜出谋划策，“我能想到就三个方法。” “方法一，消除记忆，消除所有衙役和犯人的记忆，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官差的异常。” “方法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化成官差的模样逃跑，你追杀我，让衙役和犯人们亲眼看见。” “方法三，鱼目混珠，你再叼走几十个犯人和衙役，随便盘问几个问题，然后全部放生，这样可以消除大家对官差的猜疑。” 听完，山君不禁多看了白煜两眼，新收的这个虎伥很不错，灵智几乎快赶得上它了...... 白煜仔细想想，“第一个方法太难；第二个方法，以这个官差的实力不可能从你手里逃走，存在明显破绽；我推荐使用第三个方法，鱼目混珠。” 山君认同，“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叼走几十个犯人和衙役放生。” 呼！…… 一阵风刮起，山君已经离开山洞。 白煜迫不及待地查看两张角色卡。 一个字一个字地研读，大概是弄明白了。 首先，他已经不是无面人，完全恢复了自己英俊的模样。 其次，他始终处在两张角色卡其中一张的状态，要么是虎伥，要么是官差，再也不是凡人。 最后，就是两张角色卡的区别。 处于虎伥状态时，不管在自己眼中还是在别人眼中，他都是自己的模样，并且，拥有山君30%的体魄强度，外加两个技能“变形：短暂化身为虎”、“虎啸：震慑敌人的同时进一步强化自身20%强度”； 处于官差状态时，在自己眼中是自己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则成了官差的模样，只有一个技能“点名：凡是被点名者，陷入僵直状态，无视对方等级”。 “虎伥状态，体魄强度高，带两个技能，适合用来战斗，相当于战士。” “官差状态，体魄弱，不过，有一个bug级的技能，凡是被我点名，不管对方等级多高，都会陷入僵直，相当于法师。” 白煜经过分析，心里有谱了。 他现在处于虎伥状态，外貌却是官差的样子，这是因为山君给他施加的秘法。 “我有官差角色卡，根本不需要山君的秘法，就能完美变成官差的模样。” 白煜直接切换角色卡，从虎伥状态，转换成官差状态。 “啪嗒”一下，披在他身上的皮，掉落下来。 白煜把官差的遗物收好，忍着恶心把官差的皮和残骨挖个坑埋了，“安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好，我迟早扒了山君的皮做鞋垫，给你报仇。” ...... 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山君回来了。 山君道，“我已经按计划做好，你可以回去了。” 白煜让山君在他身上留下几道伤痕，匆匆离开。 ...... 崎岖的山路上。 连夜赶路的衙役们和犯人们，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神色紧张地留意漆黑的山林。 山君神出鬼没叼走了几十个犯人和衙役，太恐怖了！ 就跟抓阄一样，全靠运气。 稍不留神就可能成为“幸运儿”...... 年轻衙役脸色惨白，声音打颤，“老常头，别管这些低贱的犯人了，咱们快逃吧，咱们有马，跑得快。” 其他衙役也主张逃跑。 “这些犯人流放到了北荒，也是劳累而死的命，咱们好歹是衙役，吃的是铁饭碗，比这些流放犯金贵多了，保命要紧。” “咱们先去临福县，搬了救兵，再回来救这些犯人也不迟。”...... “不行！”老衙役脸色冷下来，“按皇朝律，衙役押送犯人的途中，丢下犯人于不顾者，与犯人同罪，你们也想被流放北荒吗？” 衙役们不说话了，眼神里却闪着凶光，显然，对老衙役这样坚守原则的人很反感。 嗖！...... 漆黑的山林里，冲出一道人影。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山君又来了。 看清之后，发现竟然是被山君叼走的官差！ 这个官差，正是白煜所化，也就是他两张角色卡之一。 “是大人！” “大人，你怎么逃回来的。”...... 衙役们大喜，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慢着！” 老衙役眼皮直跳，神情警惕，用长刀指着官差，“你先站在那里，别过来。” 白煜摆出官差的架势，当即喝斥，“你反了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敢命令本官。” 老衙役平淡道，“我曾经听除妖师说过虎精这种妖物，可以控制三到五个傀儡人，为虎作伥。 虎精叼走了大人，按理来说大人应该尸骨无存，可是大人却活着回来了，这太反常。 我不得不怀疑大人的身份，在身份没有查清楚之前，希望大人暂时听我的，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傀儡人？ 为虎作伥？ 衙役们和犯人们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不禁用怀疑的目光看待官差，确实感觉不正常。 白煜暗赞，这个老衙役见多识广，有点东西。 不过，凡事都得讲究证据，这无凭无据，仅凭猜测是没用的。 白煜冷冷道，“山君叼走本官，盘问了几个问题，就将我放了，我也觉得奇怪，既然你有所怀疑，那我就配合调查，暂时由你执掌这个队伍。” 老衙役道，“多谢大人配合，等查清后，洗脱了大人的嫌疑，我会向大人请罪。” 他取了一条镣铐，让白煜戴上。 白煜很配合地戴上，默默跟着犯人们的队伍走，等待那些被叼走的衙役和犯人回来。 不多时，一个衙役惊恐地从漆黑的山林里逃回来了。 老衙役同样怀疑，质问这个衙役是怎么逃回来了的。 这个衙役回答的跟白煜如出一辙。 老衙役皱眉，难道他想差了？ 随着被叼走的几十个犯人和衙役一个个逃回来，官差的嫌疑越来越低，鱼目混珠的效果逐渐达到。 老衙役额头冒冷汗，这扣押上官的罪名可不小，他担待不起，犹豫了一下，亲自给白煜打开了镣铐。 他躬身行礼，“对不起，大人，我弄错了。” 白煜大度道，“没事，你也是职责所在，做得很好。” 老衙役还是觉得有点愧疚，掏了一个槟榔给白煜。 白煜目光凝固地看了看他的裤头，“不用......” 老衙役奇怪，“大人以前挺喜欢吃，怎么不吃了。” “戒了。” 白煜随意说道，伸手一指，指向年轻衙役，“你，把本官的马牵过来。” 年轻衙役连忙牵马过来。 小样，之前打我一鞭，现在还不是得给我牵马......白煜翻身上马，春风得意。 老衙役禀报，“大人，据属下的统计，被山君叼走四十一人，回来了四十人，还有一个犯人没回来。” 那个犯人就是我，实际没回来的是官差，我化成了官差的模样......白煜自然心里清楚。 他看了看漆黑的山林，“这大晚上，荒山野岭，可能是逃回来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吧。” 老衙役道，“大人要不要点一下名，看看少了谁？有一个隐藏者一直还没揪出来，可能是个隐患。” 你在教我做事？白煜淡淡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这个隐藏者没作恶，就不必理会。” 老衙役想想也是，之前点名，逼迫山君现形，差点酿成大祸，另外一个隐藏者既然没有动静，还是不要逼太紧的好。 犯人当中的林平安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我知道谁没回来，之前跟我同行的一个人，被山君叼走，一直没回来，请大人派几个衙役进山找一下吧。” 衙役们勃然色变，这大晚上，这荒山野岭，还有妖物出没，他们才不乐意。 “找什么找，不过就是一个流放犯，没了就没了。” “流放途中，发生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少十个八个都无所谓，何况一个。”...... 林平安沉默了，他也只是一个流放犯，人微言轻，不好多说。 白煜斜眼撇了一眼少年人，还挺讲义气，不错，本官记住你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5.html 第6章 事情大条了！ 漆黑的夜幕，泛起了鱼肚白，天光逐渐放亮。 衙役和犯人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光，总是能带给人安全感，尽管黑夜也有理。 “马勒个巴子，这一夜好漫长，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年轻衙役口吐芬芳地感慨，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包括白煜，他也感觉今夜劫后余生，点人数和点名带来的压迫感，被山君叼走的恐惧，再到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官差的春风得意。 不过，他知道，危机还没有解除。 首先，山君知道他官差的身份是假的，随时可以揭发他，这是隐患，山君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得安宁。 其次，他虽然拥有官差的身份，却没有官差的记忆，稍不留神就会露馅。 白煜取出地图看了看，“前方就是临福县的地界了。” 一个官差、十六个衙役押送着两百多个流放犯，浩浩荡荡走在路上。 推着鸡公车、板车的旅客和行人们纷纷退避，等在路旁让他们先过去。 到了一个关卡点。 这个关卡点有四个人守着，负责过路检查，顺便从旅客和行人当中捞取一点“油水”，铜钱也好红薯也好，有什么拿什么，总得拿点什么，看样子应该是临福县的差役。 白煜也不下马，也不过去，隔着十米停下，不缓不慢地拿出了通关文书。 看到白煜身穿官衣，自是不敢怠慢，领头的差役屁颠屁颠小跑到马前，双手恭敬地接过文书。 “看大人风尘仆仆，应该是赶了长路吧，这里有热茶，要不要喝口茶先。” “也好。” 白煜一撩官袍下摆，来一个潇洒的下马。 走进关卡点，大马金刀的坐下。 领头的差役连忙泡茶。 说是关卡点，实际就摆了一个拒马桩、旁边搭了一个竹棚，稍微能够挡风遮雨。 白煜招手，让衙役们也进来喝茶，这些都是他的下属，给点优待，收拢人心。 见到有火堆，木桌上有红薯，白煜随手扔进去几个，一边烤火一边烤红薯。 领头的差役也不急着查看通关文书，笑着聊起来，“怎地这么多犯人，这是犯了什么事，真奇怪，连一个娘们都没有，若是有漂亮娘们就好了，咱这竹棚虽然简陋，却也不影响大人办事，嘿嘿。” 古代缺乏娱乐活动，男人们聚在一起，还能聊什么，无非就是女人。 白煜用木棍划了下火堆，烧得旺一些，淡淡道，“这些都是流放犯，谋逆之罪。” 领头的差役当即变了脸色，收起笑容，不敢再开玩笑了，凡是跟谋逆沾边的事，讳莫如深。 等白煜喝好了茶、吃完了红薯，领头的差役这才简单看了一眼文书，双手递还给白煜。 “不对。” 领头的差役皱眉。 白煜道，“怎么？” 领头的差役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文书上好像写着道兴四年，可能我看错了吧。” 白煜翻开文书，“道兴四年，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领头的差役奇怪地看着他，“可当今是道兴十四年，这道兴四年肯定写错了。” 当今是道兴十四年？白煜怔神，感觉心里闪过一道惊雷。 他清楚记得，之前，他问少年人林平安“当今什么朝代”，林平安告诉他“道兴四年。” 文书上，也清清楚楚写着“道兴四年”。 可是这个领头的差役却说，当今是道兴十四年！ 十年。 整整十年。 一夜之间过了十年？？？ 衙役们也愣住了，随之，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个领头的差役。 “拿我们大人寻开心，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个小差役算什么东西，只要我们大人跟你的上官打声招呼，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的差役苦笑，“小人哪敢啊，当今道兴十四年，文书写着道兴四年，确实写错了啊，你们不可能走了十年的路程吧？” 衙役们彻底傻眼，真是道兴十四年，一夜之间，过了十年？ 领头的差役和另外三个差役目光异样，感觉这些人脑子不正常，不就是通关文书上漏写了“十”，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要知道，书吏粗心大意，把文书写错写漏是常有的事。 白煜逐渐冷静下来，昨夜，穿越都发生了，妖物也遇到了，一夜过了十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事情变得很麻烦了，他这个官差、衙役们和两百多个流放犯都成了十年前的“旧人”。 试想一下......十年前，一个官差带着一队衙役押送着二百多个流放犯，忽然一起神秘消失，肯定成了刑部的一桩悬案。 户部也可能早已经把他们的户籍信息定性为失踪死亡人口...... 完了啊。 事情大条了。 “震惊！十年前神秘消失的两百多个犯人，复活归来！” 这么劲爆的消息，必然登上大乾皇朝的“头版头条”，引起各方瞩目。 甚至，皇帝陛下都会关注此案。 要知道，白煜这个官差可是“伪劣假冒产品”，经得起这样的查？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 锦衣卫...... 除妖师...... 白煜直冒冷汗，他不太清楚大乾皇朝的部门结构，但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大人。” “大人？”...... 老衙役的声音像是九霄云外传来。 白煜缓缓回过神。 老衙役问，“现在，怎么办？” 白煜感觉头大，“本官想想。” 这么大事情，瞒肯定瞒不住，皇朝上层必然会知道，也就是说，整个队伍被调查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他可以脱掉这身官衣，不用这张角色卡，换另外一个虎伥角色卡。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虎伥毕竟是妖物，这个世界是有除妖师的，他时刻都要担心被斩妖除魔！ 除非他躲进深山老林，一辈子不出来，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十年了，我那刚过门的妻子，会不会已经改嫁？” “我离家时，老母亲腿脚不便，她一个人在家，一晃十年，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孩儿不孝！” “我和彩凤青梅竹马，终于订了婚，本打算跑完这趟押送任务就成婚，她不可能等我十年的，我太了解她了，她总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她肯定嫁给别人行乐了，孩子都好几个。”...... 衙役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白煜喝斥，“小声点，别让犯人们听见，若是引起大乱你们担不起。” 只有老衙役面无表情地伸手进裤头，掏出一颗槟榔嚼起来，可能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在乎岁月的流逝。 白煜吩咐道，“你看着他们，别惹出什么事来，本官去一趟临福县的衙门。” “是。”老衙役应道。 白煜驾马疾奔，与其被动等待调查，不如主动上报，这样或许可以争取一点主动权。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6.html 第7章 总感觉不对劲 有官差的身份，白煜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临福县的衙门，顺利见到了县令。 根据白煜的设想，他把事情禀报给县令，肯定会让县令惊讶，可是，刚见到县令，他自己就先惊了！ “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临福县令相当倨傲，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只是淡淡地喝茶。 老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县令作为一县父母官，权限极大，明显瞧不上他这种从九品的巡检“杂职官”。 县令正七品，巡检从九品，品级差了两级半，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县令是正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杂职官基本没有升官的可能，两者具有本质的区别。 让白煜惊讶的当然不是县令的态度，而是县令周身缭绕着一只只鸂鶒虚影，看上去就跟玄幻小说里的“武魂”差不多，散发着磅礴的威势！ 白煜感到困惑，虽然他只是从九品巡检官，好歹也是个官，为什么他没有这种类似于“武魂”的东东？ 莫非因为他是假冒的？可是这个“官差原主”也没有这种东东，显然，跟假冒不假冒没什么关系。 或者，达到一定的品级才有？七品还是八品起步？他没有见过其他官职的人员，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跟品级有关。 又或者，这种类似于“武魂”的东东，是这个县令自己修炼出来的，跟当不当官没什么关系？ 当然，还存在很多种其他的可能性，无法一一列举。 “事情是这样的......” 白煜把押送流放犯，一夜十年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当然，与他身份相关的部分略过。 听着听着，县令喝茶的动作停滞了，逐渐神色凝重，正眼看过来，吃惊地问，“你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有文书为凭。” 白煜取出文书，“十六个衙役和二百一十八个流放犯就在城外。” 县令快速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看完后，陷入了沉默。 他缓缓起身，皱着眉头，来来回回踱步。 白煜不急，慢悠悠地端起身侧桌上的茶杯，用茶盖轻轻压了压漂浮的茶叶，嘬了一口，感觉这样喝茶特别有逼格。 县令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兹事体大，本官也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向上禀报，在上面的人到来之前，你带领的队伍所有人不得离开临福县，也包括你在内。” “行。” 白煜没什么意见，他是京兆府祈丰县的巡检，不受临福县令的节制，不过县令毕竟是上官，他自然听从安排。 县令亲自带人跟着白煜，来到城外的关卡点，把两百多个流放犯押送进了临福县的监牢。 白煜和十六个衙役，被安排在驿站住下。 县令调了一队官兵过来，把驿站围了，显然，有监视和控制的意思。 “不知道上面会派什么人来调查，我虽然有这个官差角色卡，却没有官差的记忆，很容易露馅，必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白煜思忖如今的处境。 他在心里呼唤山君，“大王，大王......” 虎伥和虎主之间，存在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可以在心中呼唤，也只限于简单的呼唤，如果想说什么话，只能面谈。 到了半夜，窗外响起一阵阵猫叫声。 被吵醒的白煜一肚子火，“谁家的猫这么骚，大冬天的发情。” 作为铲屎官，对猫的发情期还是知道的，普遍在春秋两季，冬天发情的猫很少见。 “我。” 山君的声音。 白煜打开窗户，一只浑身黄白相间皮毛、额头有王字的小脑斧跳了进来，一看就是个憨批。 小脑斧站在桌上，仰视着他，“寻我何事？” 可能觉得这小体格不足以显示虎主的威严，小脑斧跳到立柜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煜。 看它这傻样，白煜就知道，这货肯定还没察觉已经过了十年，当即就告诉了它。 “一夜过了十年？” 小脑斧愣住了。 白煜不管它震惊不震惊，把事情的严重性、还有他现在面临的处境讲了一遍。 讲完，白煜脸色严峻起来，“皇朝上层肯定会派人来调查这个队伍，我没有官差的记忆，很容易露馅，你立刻去一趟京兆府祈丰县，把这个官差的身世调查清楚。” 白煜补充，“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定要在调查的人来到临福县之前赶回来，知道吗？” 小脑斧颔首，“知道。” 白煜嘱咐，“记住，这个官差小时候有哪些玩伴，有哪些邻居，有哪些同僚，有哪些哥们，越清楚越好，明白了吗？” 小脑斧应道，“明白。” 白煜左手捏了捏眉心，右手挥了挥，“去吧。” 嗖！..... 小脑斧转身，跃出窗外。 跃出驿站。 穿街过巷，到了城门口。 城门在夜里早已经关闭，它几个纵跃，上了城墙，一跃而下，出了城。 一路狂奔，风驰电掣，进了黑漆漆的山林。 体型变大，化成了白额吊睛大虫。 速度越来越快，树木快速倒退。 忽然，山君停了下来。 “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它皱眉地想了想，又想不起来。 晃了晃脑袋，想不清索性不想，正事要紧，它继续赶路。 ...... 驿站里，睡得暖，吃得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手机看小姐姐跳舞，实在无趣透顶，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难熬。 作为一个现代人，白煜快崩溃了，他时而坐下，时而躺下，时而走来走去，像是得了狂躁症，又像是烟瘾犯了，感觉浑身爬满了蚂蚁，哪哪都不舒服。 昨晚一直处于紧张当中，没想这些，现在闲了下来，才发现古代这种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生活实在太恐怖了。 白煜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官兵拦住他，“大人，不好意思，县令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离开驿站。” 白煜道，“去禀报你们县令，就说本官想去藏书馆看看书，县里应该有藏书馆吧？” 见官兵迟迟不动，白煜脸色冷下来，摆出官威，喝斥，“还不快去！” 官兵只好去禀报。 不多时，官兵回来，“县令大人说，请大人留在驿站里吧。” 白煜面无表情，淡淡道，“再去禀报。” 官兵苦着脸，“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 “再去禀报一次。” 白煜跟官兵耗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去禀报。” “就这一次。” “禀报这一次就行。”...... 像和尚念经，又像苍蝇嗡嗡作响，官兵感觉头大，被他磨的实在受不了，只好再去禀报。 片刻后，官兵满面笑容跑着回来，比白煜还高兴，终于不用被磨了，“大人，县令大人说，只限于藏书馆。” “带路。” 白煜走出大门。 他提出要去藏书馆，一是太无聊；二是因为他对这个朝代知之甚少，得多了解一些。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7.html 第8章 天坠 官兵带着白煜进了县学，来到一个小院。 白煜见一些头戴四方巾、身穿澜袍的书生在看书，年纪少的只有十三四岁，年纪长的已然两鬓斑白。 小院有六间屋子，每间屋子里的书籍不同，分门别类。 见他身穿官衣，书生们纷纷注目，读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注意到这是从九品杂职官的官衣，书生们的反应有所不同。 年少的书生扫兴地继续埋头看书。 年长的书生则神情复杂。 凡有志于功名的读书人，谁不想当个正官，打心眼里瞧不上杂职官。 当然，若是考不上功名，杂职官还是很香的。 年少不知杂官好，错把正官当成宝。 白煜背负着双手，在各个屋子逛了一圈，“勤奋苦读，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书生们不禁皱眉，一个杂职官装个毛线...... 白煜最终进了杂类书的屋子。 先看书名，上到天文星象，下到如何让妻子怀孕，还挺齐全。 白煜选定了三册：《大乾皇朝简史》、《世界版图》、《修行体系分类》。 首先翻看《大乾皇朝简史》。 “大景皇朝末年幽帝，昏聩无道，倒行逆施，民不聊生，上苍悲悯，降生真龙，霞光盈天，瑞彩万条...... ......至此，真龙太祖皇帝横扫八荒，定鼎天下，立国号大乾，创人间之奇迹，开万世之太平。” 看完。 白煜默默把书塞回去，已经完全彻底非常明白......大乾牛比！ 接着，看起了《世界版图》，大乾皇朝位处中原，东是汪洋大海，西茫茫大漠戈壁，南诸侯国遍地，北是天坠荒原。 北边的天坠荒原，版图上特意用了血的颜色，非常醒目。 “天坠荒原有什么，让皇朝如此慎重。” 他押送的两百多个流放犯，就是送去北荒修筑防御工事的。 白煜重新扫视这间屋子的书籍，找了一册跟天坠荒原有关的看起来。 这一看，直接好家伙！ 天坠荒原，住着十亿狂兽。 十亿？ 没看错吧？ 他盯着看，确定没错。 “大乾历，六二四年，兽皇率十亿狂兽兵临天坠关，天坠关危，太祖皇帝御驾亲征，调集皇城禁卫军和举国精锐北上，于天坠关外，与十亿狂兽展开决战，大捷，击伤兽皇，斩杀两千万狂兽，惊退狂兽大军。” “大乾历，八五二年，皇朝国力鼎盛，太祖皇帝决议北伐，再度御驾亲征，率皇城禁卫军和举国精锐之师，兵出天坠关，深入天坠荒原，连战连捷，然，战线过长，后勤粮草不足，退兵......” “大乾历，八五七年，小部狂兽兵扰动天坠关。” “大乾历，八六四年，小部狂兽兵扰动天坠关......” “大乾历......” 除了前两次大战之外，后面都是小部狂兽兵扰动。 白煜明白了，天坠荒原的十亿狂兽是大乾皇朝最大的威胁，也是关系到整个人族的生存安危，若是十亿狂兽突破天坠关，进而席卷天下，整个人族面临灭亡，后果不敢想象，皇朝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十亿狂兽。” “十亿啊。”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白煜倒吸凉气，搓了搓手臂冒起的鸡皮疙瘩，拿起了《修行体系分类》。 这一看就入了神。 “难怪大乾皇朝可以阻挡十亿狂兽，原来如此之吊！” 最璀璨夺目的修行体系，就是以国为基础的皇朝体系！ 皇帝，承载国运之龙，可以凝聚五爪真龙，真龙并非一成不变，若是国之昌盛，真龙增多，反之，真龙减少。 传说凝聚九条真龙，可打破虚空，霞举飞升。 不过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大乾皇朝的太祖皇帝也没能凝聚九条真龙，最巅峰时期凝聚了七条真龙，天下无敌，放眼茫茫大地，找不出几个对手，只有当时的兽皇可以勉强跟太祖皇帝掰一掰手腕...... “大威天龙！......” 白煜脑海里已经有画面感了。 皇帝往下，就是太子这个特殊的存在。 作为储君，太子是承载国运之龙的候选者，最高可以凝聚半条五爪真龙。 “半条......” 这是提前适应一下？ 可能承受不了，先整半条？ 太子往下，亲王和皇子，可凝聚四爪龙。 再往下，皇族宗亲，可凝聚三爪龙。 “三爪还能叫龙爪吗，那不成了鸡爪。” 白煜吐槽。 整个皇朝体系，除了皇族这个特殊群体，还有两个分支，也就是文官体系和武官体系。 读书人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成为文官，就进了文官体系。 根据品级，一品文官可以凝聚仙鹤虚影；二品文官锦鸡虚影；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 之前，白煜在临福县令的身上所看见的虚影，就是属于七品文官的鸂鶒。 “在我印象当中，古代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文官弱不禁风，可是这个世界的文官，那是很能打的......” 白煜牢记在心，避免什么被文官揍了。 和书生一样，练武的人想进武官体系，也得参加科举，就是武举，获得功名，分配到了官职，自然就成了武官。 武官体系，相对粗犷，没有那么精细，一品二品可以凝聚狮子虚影；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六品七品彪：八品犀牛；九品海马。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身上没有这种类似于武魂的虚影。” 这个从九品巡检官差，没有参加过文科举，也没有参加过武科举，文不成武不就，自然无法凝聚。 除皇朝体系之外，还有诸多修行体系：专注于打熬体魄的武夫，又叫莽夫；清静无为、养生保命为重的道士；从此封心不再爱、一心只想念佛祖的佛门；以剑为妻、身无他物的剑修；汲取山川草木之精华的妖修，山君就属此类...... 书上说了，还有养魂、养蛊、炼尸、入梦、采补等等旁门左道，无法一一列举。 值得一提的是，皇朝体系太过璀璨，如日中天，使得其他体系黯然失色。 “从今往后，大乾又多了一个修行分类，角色卡，卡修......” 白煜呢喃自语，合上书册，转身匆匆离去。 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 他娘的驿站饭点到了，再不快点，好菜都被那群衙役吃完了，干饭，干饭！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8.html 第9章 旋涡之中 “大人，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喊你了。” 官兵比白煜还着急。 负责看守的官兵，算是沾了光，驿站会提供饭菜，好不容易吃上几顿好的，能不急吗。 白煜呲牙一笑，同道中人。 “快点，快点，跑起来。” 白煜催促。 于是，一个官带着一个兵，在大街上狂奔，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赶回驿站，刚好卡在饭点前。 其实饭菜并不好吃，只放了少量的油和盐，没有其他任何调味品，能淡出鸟来，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跟白煜吃过那顿流放犯的饭菜相比，驿站的饭菜简直是珍馐佳肴。 “等我熬过这次调查，站稳了脚跟，整几样调味品出来，当然，这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我有现代记忆，在这种古时代想发财那是相当的容易，到时娶十房八房的娇妻美妾，什么纯欲天花板、什么御姐、什么猫耳，环肥燕廋品类齐全、型号复杂、风格多变，沉浸式的体验，万恶的封建皇朝，看我怎么收拾尔等。” 白煜忽然感觉饭菜没什么难吃了。 吃完饭，他继续去县学的藏书馆看书。 他其实不喜欢看书，但是现在没办法，只能使劲看，为了生存，为了更快适应这个世界，更为了沉浸式体验一下封建皇朝的可恶之处。 ...... 翌日。 卯时。 临福县的衙门刚开，衙役匆匆禀报，“大人，刑部右侍郎请见！” 县令微怔，十年前离奇失踪的两百多个流放犯忽然出现，如此诡谲的事件肯定会引起上面的重视，这是预料中的事，但是他没想到朝廷会派刑部右侍郎这样的从三品大员亲自前来。 他仔细对着铜镜整理了衣冠仪容，匆匆出去迎接。 出了衙门口，见一个穿绯袍、绣三品孔雀的中年官员，周身缭绕着孔雀虚影，身后站在四个随从，牵着五匹马。 县令脸上连忙浮出明媚的笑容，眼角皱纹深陷，他快步迎过去，躬身拱手作揖，“侍郎大人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若是白煜在此，肯定会大吃一惊：县令大人，原来你是这样子的啊，你的倨傲呢？ 刑部右侍郎只是淡然地“嗯”了一下。 “侍郎大人里面请。” 县令半躬着身伸手做着请的手势。 正当这时，两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一个独眼中年人，另一个是年轻女子，两人皆身穿黑衣黑袍，黑袍连着黑帽，看起来有点神秘。 到了衙门口，也不见减速，两人直接翻身下马，人和马都立时稳稳停住。 “你们除妖司来做什么？” 刑部右侍郎皱眉地看着独眼中年人，显然，对来人并不欢迎。 独眼中年人的面部线条刚毅，能看出年轻时是个俊后生，他随手把马缰丢给刑部右侍郎的随从，“把我的马看好。” 年轻女子姿容清丽，眉眼隐约跟独眼中年人有点相似，应当是独眼中年人的女儿或侄女辈，她也是把缰绳丢给刑部右侍郎的随从，“也把我的马看好。” 随从手足无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求助地看向自家主子。 刑部右侍郎额头青筋暴起，这种被无视感觉让他心里恼怒，这也是他不喜除妖司的原因所在，除妖司特立独行，在朝廷体系之外，缺乏对朝廷官员应有的尊敬和礼仪。 独眼中年人摘掉黑帽，边回答刑部右侍郎所提的问题，“我们除妖司可不仅是除妖，凡是涉及诡谲、离奇的事件，除妖司皆有权调查，倒是刑部，据我所知，这个事件并不涉及恶劣案件，你为何而来？” 年轻女子也摘掉黑帽……露出清爽的马尾辫。 刑部右侍郎冷哼，“刑部受天下刑名，只要是案件，刑部皆可受理，十年前，这个离奇失踪案已经在刑部备案，我自然要来。” 县令见两方不合，却插不上话，只能不停地陪笑。 四人进了衙门。 刑部右侍郎坐了主位，独眼中年男子和县令分坐两旁，年轻女子站在独眼男子身后，仿佛成了一道影子。 三人刚坐定，上了茶，衙役匆匆禀报，“锦衣卫千户请见！” 县令脸色微变，刑部右侍郎也有点不自然，锦衣卫直隶于皇帝陛下，有监察百官的职责，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凡是朝廷官员避之不及。 倒是独眼中年人神态自若，不甚在意。 县令道，“快请。” 衙役退去。 不多时，领着一个穿斗牛服、腰挎绣春刀的青年人进来。 青年人面容英俊，只是略偏阴柔，年纪轻轻已是千户，当得年少有为之称。 他微微抱拳，轻笑道，“见过几位大人，陛下对此案有所关注，传了口谕给指挥使大人留意此案，指挥使大人特命我前来旁观，在此案过程中，我不会干涉任何事，只负责记录呈交上去即可。” 独眼中年人淡漠道，“那就好。” 等这位青年千户落了座，刑部右侍郎看向县令，“你先说说此案的情况。” 县令张口刚要说话，衙役又匆匆禀报，“门口来了一位道姑，自称月坛使者。” 在场所有人全都神情一凛，面面相觑。 刑部右侍郎神情肃穆，从主位起身，“既是那位的使者，我等还是迎接一下吧。” 县令、独眼中年男子、锦衣卫青年千户纷纷起身，一起向外行去。 到了衙门口，见一位手挽浮尘的道姑，清丽出尘，一时竟看不出年纪，如十七八岁又如二十来岁，身后有月影光华，平添了几分圣洁之意。 道姑声音缥缈，仿佛来自天外，“祖师有言，吾等修道养生之人，对岁月的流逝最是灵敏，此事件似乎涉及岁月，祖师特命我前来查访。” 修道之人说话没有多少烟火气，几位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独眼中年男子笑了笑，“既是月尊授意，那就里面请吧。” 道姑对着他轻轻颔首，手挽浮尘，移步登台阶，进了衙门。 刑部右侍郎目光冷然地看了看独眼中年男子，对这种反客为主的举动很反感。 在几人当中他从三品的官位最长，这衙门应当由他作主，什么时候成了除妖司的主场？ ...... 白煜在驿站吃了早饭，照例去县学里的藏书馆看书。 “大人，听说上面来人查案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自由了。” 官兵面露惋惜之色，不用在驿站看守就吃不上驿站里的饭菜。 官兵只知道衙门里有个案子，却不知道具体什么案，料想这位巡检官大人只是配合调查、没犯什么事，若是犯了什么事肯定进了监牢而不是舒服地住驿站，所以才愿意告诉这些。 白煜心里一沉，有种跑路的想法。 上面查案的人已经到来，山君还没赶回来，他对官差的详细情况一无所知。 若是上面查案的人喊他去问话，很容易就露馅。 “只希望上面查案的人先审问其他人，不要这么快喊我去问话，否则，我只能跑路了......” 他默默打定主意。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79.html 第10章 全部关键点 县衙。 后堂。 众人重新落座。 刑部右侍郎依旧坐了主位，毕竟从三品的大员，象征着皇朝的排面，即便月坛使者也不能越俎代庖。 道姑坐在了左一，独眼中年男子右一，锦衣卫青年千左二，县令被挤到末尾坐到了右二。 皇朝重视礼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符合规矩，若是乱了礼制，少不得被言官参一本。 从几人的排座次序，便可知晓身份的区别。 刑部右侍郎看向县令，“你先说说此案的情况。” 县令只用了半边屁股坐凳子，却稳稳当当，一看就没少这样坐。 他谦卑地笑着道，“对此案，下官所知甚少，只能将所知情况说一说，前日，京兆府祈丰县巡检官来到衙门，他自称是十年前押送流放犯的负责人，并且，拿出了十年前的通过文书为证，下官当时极为吃惊，知道兹事体大，火速派人向上面禀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之后，下官亲自带人把两百一十八个犯人送进了县衙里的监牢，为了保密，不准任何人接近，至于那个巡检官和十六个衙役则安排在驿站里住下，并且，下官派了一队官兵看守，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几人沉默，似乎都在思考。 片刻后，刑部右侍郎说道，“既然那个巡检官是押送犯人的负责人，将那个巡检官先喊来问话。” “慢着。” 正在沉思的独眼中年男子忽然抬手制止。 刑部右侍郎脸色冷下来，总感觉这个除妖司的人跟他作对，“有何问题？” 独眼中年男子道，“从九品巡检虽杂职，好歹也是个官，众所周知，官员擅于和稀泥、处事滑溜，很难问出有用的价值，我提议先审问那些流放犯，那些流放犯本身没什么希望，容易说实话，我声明一下，没有针对官员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刑部右侍郎之前就积累了一肚子火，现在直接忍不住爆发，手掌“嘭”的一下按在桌上，周身缭绕的孔雀虚影腾空而起，威势涛涛，怒道，“这里你是主审还是本官是主审？” 独眼中年人并没有被他的官威唬住，神情淡然道，“别跟我拍桌子，对我无用，至于谁是主审官的问题，我可没有接到陛下的旨意说你是主审。” 刑部右侍郎声音冰冷，“刑部为朝廷六部之一，受天下刑名，无论任何案件都以刑部为主！” “是吗？” 脆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独眼中年男子身后的年轻女子在说话。 她如数家珍道，“据我所知，十年前，庆王谋逆那件案子，你们刑部一声不敢吭。” “妍儿，不得无礼。” 独眼中年男子回头说了一句，他自己却忍不住笑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刑部右侍郎脸色铁青，极其难堪，按在桌上的手掌缓缓收紧，眸光如刀地扫视年轻女子。 郑妍儿怡然不惧地跟他对视，螓首之下是天鹅般雪白修长的颈项，使得本就清丽脱俗的姿容更添了几分亮色。 独眼中年男子淡淡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女儿是何意，我知道你家地址，也知道你有两个宝贝儿子，若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必定杀你全家。” 这是人话吗？刑部右侍郎嘴角抽搐，感觉秀才遇到兵，无法沟通。 见除妖司和刑部闹僵，另几人反应各不同。 县令眼观鼻鼻观心，犹如木头人，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道姑手挽浮尘，单手掐诀于身前，身后泛着月影光华，已然静坐入定，她脸上毫无波澜，眼眸亦毫无波澜，耳却听师嘱，仙风道骨，莫向尘俗埋堕。 穿斗牛服、腰挎绣春刀的青年锦衣卫千户轻笑着打圆场，“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两位大人何需为这点微末细节争执，一起商量着就把事情办了。” 他沉吟了一下，“我觉得郑大人分析的有理，先审问那些犯人，掌握一些有用消息，再喊那个巡检来问话也不迟。” 独眼中年男子欣赏地看着青年锦衣卫，“英雄所见略同，难怪你父亲举贤不避亲，年纪轻轻便破格提拔你做了千户。” 郑妍儿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青年锦衣卫千户微微颔首回应了一下。 独眼中年男子道，“少数服从多数，先审问犯人吧。” 刑部右侍郎沉着脸，不再多说。 见争执已经停止，县令这时候复活了，“犯人有两百一十八个，人数众多，不便一个个叫到这里来审问，请几位大人移步到监牢。” “也好。” 独眼中年男子率先站起来。 于是，县令在前引路，众人跟着前往监牢。 ...... 县学的藏书馆。 白煜不知道衙门里的情况，有点心神不宁。 他边看书，眼角边瞄向县学大门。 只要发现衙门里派人过来请他去问话，他就会果断翻墙离开县学，然后，从最近的城门离开，进到大山里，换成虎伥角色卡，变形为虎，在山林里逃窜，越远越好。 “什么破书。” 他把手里的书塞回书架，找了一册如何让妻子怀孕的图画看起来，才让心神稍稍平静了一丢丢。 ...... 衙门的监牢里。 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众人面不改色，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只有道姑和郑妍儿蹙了蹙眉。 来到关押两百一十八个流放犯的区域，其他区域有人喊冤有人发狂有人惨叫，这个区域却出奇安静，所有犯人都神情麻木，仿佛已经心如死灰、无欲无求，可能流放的途中又冷又饿，进了这监牢反而舒服多了...... 独眼中年人目光锐利，一眼便相中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年纪大的太油，年纪小的什么也不懂，十三四这个年纪正正好，天真烂漫，容易讲真话。 之前很积极的刑部右侍郎冷眼旁观，由于青年锦衣卫千户支持了除妖司那边，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他在这场无硝烟的权力“斗争”当中失败了，已经失去了对此案的主导权，干脆不发表自己的想法。 狱卒把少年人提了出来，送进单独的密室。 众人跟着进了密室，站成一排，看着被绑在铁架上的少年人。 独眼中年人凝视着少年人，“我问你答，若是说一句假话，我便让狱卒在你身上烙印一下，明白？” 少年人默默点头。 “姓名？” 独眼中年人开始盘问，他从黑袍里取出一本名册翻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全是户籍信息，显然他来临福县之前是做了准备的，从户部拿了这批犯人的户籍信息。 少年人回答，“林平安。” “年龄？” “十四。” “籍贯？” “京兆府祈丰县石牛村。” “在流放途中，从八角亭到临福县这一段路，发生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快到八角亭的时候，天色快黑了，官差下令，在八角亭过夜......”...... 林平安边回忆边答。 众人默默听着，目光闪动，寻找有用的线索。 听完，独眼中年男子思索了片刻，“我总结一下，你看对不对。” “天色晚了，官差下令在八角亭过夜，让两个衙役负责清点人数。” “两个衙役清点的时候，发现犯人的队伍里多出两个，因此，禀报了官差。” “官差拿出名册，开始逐一点名，点到只剩几十个犯人的时候，藏在这几十个犯人里的一只虎妖被迫现形，叼走了官差和名册。” “之后，虎妖又回来了，叼走了你身边的一个犯人。” “接着，虎妖陆陆续续又叼走了几十个犯人和衙役。” “最后，官差完好无损回来了，几十个犯人和衙役也回来了，只有你身边那个犯人没有回来。” “我总结的有没有错漏的地方。” 林平安张嘴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独眼中年人记忆这么好，他只说了一遍，这个独眼中年人就记住了全部的关键点。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0.html 第11章 线索 林平安点头，“没有错漏。” 独眼中年人挥手，让狱卒把林平安带下去，再提一个犯人进来。 就这样，独眼中年人随机审问了五个犯人，得出的话跟林平安如出一辙，证明没人说假话。 当然，也不能排除犯人们串联，可是这么多犯人串联的如此一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独眼中年人看了看其他几位官员，笑了笑，“诸位，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青年锦衣卫千户摊了摊手，他的手很白也很修长，“我来这里只是旁听和记录，查案不是我的专长，我就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了，免得干扰了诸位大人的思路。” 独眼中年人微微颔首，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问几人的意见，只是为了避免几人认为他独断专行，他并不是真的希望几人发表什么意见，最好全部成哑巴！ 县令眼观鼻鼻观心，又化身成了木头人，我不会讲话我也听不见。 刑部右侍郎本想沉默不语，可转念一想，他虽然放弃了此案的主导权，却也不能让风头全被除妖司给出了，刑部不要面子的吗？ 思及此，他咳了两声，“本官先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独眼中年人微不可察地皱眉，你说个吊，你给我闭嘴！ 刑部右侍郎整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流放犯的队伍里多出两个人，一个是虎妖，另一个是谁？普通人肯定不会冒充流放犯，两个潜伏进来的妖物，有何目的？” “其次，虎妖被迫现形后，叼走了官差和几十个犯人衙役，之后又放了回来，虎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虎妖真的仅仅为了问几个问题？” “还有一个被虎妖叼走的犯人没有回来，也就是林平安身边那个犯人，他是谁？虎妖为何唯独没有放他回来？” “林平安身边那个犯人被叼走没有回来，可是，如今监牢里的犯人总数还有两百一十八个，一个都没少，难道另一个潜伏者还在这群犯人当中？” “最后就是环境要素，八角亭到临福县这一段路，有何奇妙之处，为何会一夜过了十年？” 他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完，将所有疑点找了出来。 独眼中年人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所以呢？” 你是在考我吗？刑部右侍郎有点不爽，“我认为，可从四个方向入手。” “其一户籍，把监牢里两百一十八个犯人的户籍信息全部核对一遍，查出那个被叼走没有回来的犯人是谁，还有户籍信息不对的人，肯定就是另一个潜伏者。” “其二虎妖，只要抓住那只虎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其三用刑，虎妖有一种虎伥秘法，可控制傀儡人，被虎妖叼走又放回来的官差和几十个犯人衙役，应当施以重刑，看看有没有傀儡人存在。” “其四搜山，将八角亭到临福县那段路的山林，仔细搜查一遍，寻找线索。” 独眼中年人听完，点了点头，这个右侍郎所说的查案方向，虽然没有什么亮点，倒也中规中矩，看来刑部也不全是饭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独眼中年人把户籍名册递给临福县令，“县令大人，麻烦你核对监牢里两百一十八个犯人的户籍信息，看看谁的户籍信息不对，另外，把几十个被虎妖叼走又放回来的犯人单独关押，等下我会施展破妄之眼。” “是，下官立刻去办。” 县令双手恭敬地接过户籍名册，匆匆离去。 独眼中年人看向刑部右侍郎，“侍郎大人，请以刑部的名义，发布海捕公文，通缉那只虎妖，重点区域是周边几个县，应该还没跑远。” 你不是很能吗？如今还不是要求我办事！刑部右侍郎淡淡道，“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不需你教。” 独眼中年人没闲功夫跟他怄气，看向青年锦衣卫千户，“锦衣卫的密探遍布天下，并且，办事细心，擅长搜查，从八角亭到临福县这段路的搜山事宜，麻烦一下千户大人。” “行。” 青年锦衣卫千户轻笑，怀抱双臂，转身离开。 一直没说话的道姑，忽然说话了，声音缥缈，犹如天外来音，“祖师潜心专研岁月道果多年，尔若寻到与岁月有关之痕迹，望告之贫道。” 青年锦衣卫怔了一下，停住脚步，回以一笑，“没问题。” 另几人也是目光异样，素颜白净、眉眼如画、清丽出尘如此年轻貌美的道姑自称贫道，感觉怪怪的。 郑妍儿心想：天底下的臭男人该有多痛心。 狱卒们搬了桌凳，端了茶水进来。 几人喝着茶，没人说话，默默想事情，道姑没喝茶，手挽浮尘，一手捻诀，静坐入定。 不多时，县令匆匆回来，“户籍核对清楚了，两百一十八个犯人全部对的上，另外，被虎妖叼走又放回来的三十六个犯人，我已经单独关押。” 独眼中年男子和刑部右侍郎对视了一眼，又相互嫌弃地移开目光，两人瞬息就明白了，那个被虎妖叼走、没有回来的犯人，就是另一个潜伏者！ 也就是林平安身边那个犯人！ 独眼中年男子让狱卒把林平安再次提了出来，给了林平安笔墨纸砚，“把你身边那个犯人的模样大概画一下。” 林平安左手挽着右手的袖子，右手提笔，沾了沾墨。 看着他如此规范的握笔方式，独眼中年男子眸光一凝，忽然道，“你念过书？” 林平安的手一僵，腼腆道，“在村里私塾念过几年。” 独眼中年男子目光如炬，“具体几年。” 林平安迟疑道，“三......三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户籍上并没有写你念过书。” 独眼中年男子玩味地笑了笑，把县令还回来的户籍名册翻开，翻到林平安这一页，手指敲了敲。 林平安道，“听说朝廷一些公文偶尔都会写错，登记户籍的文吏写错写漏也是常有的事。” “是吗？” 独眼中年男子笑容灿烂，“我会去查的。” 林平安默不作声了，毛笔在纸上画起来，画了一个头和一个戴着枷锁镣铐的身体，外加一件“犯”服，可是，画到五官长相这里，他缓缓停住了，眉头紧皱，无论他怎么去想，却也想不起来。 他只能把毛笔搁回笔架，“我记不清他长什么样。” “记不清？” 独眼中年男子疑惑。 刑部右侍郎冷笑，“那个犯人就在你身边，而且，刚才审问你的时候你也说了，他一路上跟你结伴同行，你们还闲聊了许多话，你怎么会记不清？依本官看，你就是他的同伙，你在包庇他！” “来人！” 刑部右侍郎看向狱卒，“用刑！” 狱卒立刻拿了铁刺鞭，狠狠地对着林平安抽打起来。 “啪”“啪”......犯服破裂，皮开肉绽，林平安忍不住惨叫出声。 大概打了十鞭，眼看林平安扛不住了，独眼中年男子抬手叫停。 刑部右侍郎皱眉，“为何叫停？除妖是你们除妖司的本职，这对犯人用刑，我们刑部才是专业的，把这牢里的刑具全部给他用一遍，本官不信他不说。” 独眼中年男子微微摇头，“他和那个犯人没什么关系，如果他是同伙，当时他就没必要把那个犯人没回来的事情告诉官差，也没必要告诉我们，只要他不说，根本没人知道没回来的那个犯人是谁。” 刑部右侍郎沉默了片刻道，“那他为什么不肯画出那个犯人的长相？” 独眼中年男子道，“这就有很多种可能了，可能那个犯人使用了什么秘法，让林平安记不清长相；也可能那个犯人消除了林平安一点记忆。” 独眼中年男子让狱卒把林平安带下去，并且交代狱卒敷点药。 紧接着，独眼中年男子让县令带他到关押三十六个犯人那里，他抬手把独眼罩提起来一点，露出另外一只眼，从三十六个犯人身上逐一扫过。 刑部右侍郎嘴角抽搐，还以为他瞎了一只眼，没想到是藏起来了。 郑妍儿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眼睛，发现没戴眼罩，只得作罢。 “经过我破妄之眼的观察，这三十六个犯人都是普通人，没有虎妖的虎伥傀儡混进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虎妖阶位太高，它的虎伥秘法瞒过了我的破妄之眼。”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不存在。” “我在除妖司多年，还从没遇到比我阶位高的虎妖。” 独眼中年人很自信。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来到关押其他流放犯的区域，使用破妄之眼，观察了所有犯人，最终得出结论，这批犯人没有问题。 “只剩那个巡检官和十六个衙役没有审问，如果我是那头虎妖，肯定不会选择犯人使用虎伥密法，首选就是那个巡检官。” 独眼中年男子把独眼罩重新盖上，翻开户籍名册的第一页，看起了巡检官的资料，“去把那个巡检官喊来问话。”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1.html 第12章 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白煜在县学的藏书馆看了一上午的书，嗯，图册。 回到驿站吃午饭的途中，看到路边有卖烧饼的，他买了一打。 官差感觉诧异，“大人为何买如此多烧饼，驿站里的饭菜不好吃吗？” 我随时准备跑路能告诉你？白煜随意道，“留着当宵夜，我正在发育长身体，容易饿。” 官差噗的一下，已经二十四五岁了还能长身体吗，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大人喜欢开玩笑，没在意。 回到驿站干了饭，白煜回房间打算午休片刻，刚躺下，想起如今的处境又惊坐起，觉得不能睡。 他来到窗边，打开一点缝隙，瞄着驿站的大门，时刻都要留意衙门里有没有派人来喊他去问话，这样观察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顺便瞄一下驿站老板娘不过分吧。 就是年纪大了点。 已经六十来岁了。 跟老驿丞一起守着这个破旧的驿站，做饭做菜打扫卫生洗衣服几乎什么活都干，也挺不容易。 老人家挺慈祥的。 每次打饭的时候，都会把好菜给他多打一大勺，当然，也只是对他一个人慈祥，对那些衙役和官兵就没那么仁慈了。 老人家恨不得拿起大勺子打爆他们的狗头，总是嘴唇哆嗦着大骂：一个个饭桶，驿站的饭菜不要钱就可劲吃，早晚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撑死！ 白煜目光一亮，看见一只黄白条纹相间的“猫咪”翻墙跳进了客栈，一个跃起在屋檐角借力，又是一跳就到了他这二楼的窗户上。 白煜赶忙打开窗户放它进来，“官差的详细资料查清了吗？” 小脑斧把嘴巴张大，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一个纸团从嘴巴里吐了出来，“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白煜捡起纸团看起来，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事情办得很好，今早，上面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衙门里，估计已经审问过那些犯人，知道了你的存在，肯定会发海捕公文通缉你，你立刻离开临福县城，跑进深山老林躲起来。” 小脑虎点点头，“知道，” 白煜竖起一根食指，强调道，“还有一点，万一你被捉住，无论他们怎么严刑拷打，不要把我供出来，一定要扛住，我会想办法救你，若是你把我供出来，你就死定了，这点道理你应该懂吧？” 小脑虎应道，“我懂。” 白煜随意挥了挥手，“去吧。” 小脑虎跳到窗台上，往下面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跳了下去。 翻墙出了驿站。 穿街过巷。 到了城门口。 趁守城门的官兵不注意，从角落溜出了城。 进了山林，疾奔起来，身躯开始胀大，几息间，已然化成了吊睛白额大虫，山君！ 它来到一个无人的小瀑布。 可能口渴，它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瀑布流下的水，眉头越来越皱，感觉不对劲，不是水不对劲，而是心里不对劲。 “上次我跟虎伥面谈后，总感觉不对劲，这次也是，他跟我说话的语气，仿佛在教我做事？” “他是虎伥，我才是虎主，他怎么能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讲话？”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把自己当成了虎主，把我当成了虎伥？” “又或者，他分不清虎伥和虎主的区别？” 想明白原因，山君脸色难看。 “下次面谈，我得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 驿站里。 白煜正在速记纸团上的内容。 他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学过就忘，现在他发现自己记忆力超级哇塞，可能是两张角色卡带来的属性加成吧，他几乎可以过目不忘。 很快就速记完了纸团上的内容，且深深烙印在记忆里，记得清清楚楚。 他用烛台边的火折子点燃了纸团，火光亮起，映照着他英俊的脸庞，官差这个身份的破绽越来越少了，只剩山君这个唯一的破绽，只要把山君做了，那就无懈可击。 咚咚！...... 敲门声，还有官差的声音，“大人，衙门里派人来传你去问话。” “知道了。” 白煜神情淡然、平静...... 如，古井之水，毫无波澜。 又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面对铜镜，一丝不苟地整理官袍的领子。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 ...... 吱呀！ 白煜刚离开驿站，二楼屋子已经关闭的窗户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一道身穿黑衣黑袍的影子翻身进了屋子，正是郑妍儿。 她脚步轻敏地在楼板上缓缓走动，边观察这间屋子。 注意到烛台下面的一片灰，她走了过去，蹲下，拇指和食指捻起一点灰，凑到鼻翼边，轻轻嗅了嗅。 她开始翻箱倒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忽然她的眸光一凝，眼瞳剧烈收缩，注意到窗台上几个凌乱的梅花脚印，她若有所思，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幅度，冷冷的笑了。 ...... 临福县衙门。 监牢。 密室。 “我问，你答。” 独眼中年男子抬手提了提头上的独眼罩，注视着眼前这个从九品巡检官。 白煜感觉浑身凉飕飕，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此人眼睛好端端的，戴个独眼罩做什么，“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姓名？” “何志余。” “哪里人氏？” “京兆府祈丰县。” “祈丰县的哪里，说具体点。” “祈丰县古街红枫巷子第五家院子，唉......十年了，家里只剩孤儿寡母，也不知有没有保住祖宅。” 回答到这里，白煜微微低头，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抹苦笑，“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独眼罩中年男子神情漠然，不为所动，“从八角亭到临福县那段路，发生了什么？” 白煜边回忆边说起来，“我见天色快黑了，到不了临福县，下令在八角亭过夜......” 听完，独眼罩中年男子沉默了。 整个密室陷入了安静，只有火把燃烧轻轻的噼啪声，时不时冒几个火粒。 独眼罩中年男子忽然道，“来临福县之前，我去看望过你的家人，你妻儿还好，我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你妻儿，你妻儿很激动，当时，你邻居程涛听到动静，误以为我做什么恶事，冲了过来要赶走我，我只好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很高兴，让我带句话给你，说是等你回来一起喝酒。” 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去官差家里查过？ 白煜心中一紧。 邻居程涛？ 山君给他官差的资料里，并没有程涛这个人。 存在有两种可能。 一就是山君漏了。 二就是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在诈他。 白煜心里紧绷，同时也冷静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一个回答错误，就是万劫不复。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2.html 第13章 下雪了 程涛。 程涛...... 山君漏写了程涛，有没有这种可能？ 以山君不怎么灵光的灵智，当然有可能。 但是，山君给白煜的那张纸上，写了许多邻居的名字，为什么偏偏漏了这个程涛？这也太巧合了吧。 最主要是，白煜不相信面前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去过官差家里。 临福县令前天中午上报这个案件，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今早就来到了临福县衙门，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来了，显然是匆匆赶来，哪有时间去官差家里调查？ 而且，独眼罩中年男子来到临福县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案件具体的情况，不可能未卜先知就去官差家里调查。 所以很明显，这个独眼罩中年男子在诈他！ 好在白煜以前没少被查房，临场应变还行。 见白煜不说话，独眼罩中年男子看似随意地问，“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妻儿还有程涛。” 白煜面露疑惑，“程涛是谁？以前没有这个邻居，最近十年搬来的吗？” 独眼罩中年男子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笑了笑，“可能我记错名字了吧。” 白煜知道，自己回答正确，过关。 独眼罩中年男子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暂时还是住在驿站里，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开临福县。” “下官先行告退。” 白煜微微对他拱手。 又对穿绯袍、绣孔雀的中年官员、还有一直没说话的年轻貌美道姑拱了拱手。 正当此时，郑妍儿快步走进密室，清丽地眸光在白煜身上停了一下，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她走到独眼罩中年男子身边，轻轻踮起脚尖，在中年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独眼罩中年男子怔了怔，目光异样地落在白煜身上，似乎重新认识他一样。 这是什么笑容？这是什么眼神？......白煜感觉情况不对。 莫非这个黑衣黑袍的年轻女子发现了什么破绽？ 他心念电转，把所有破绽想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 除非山君被抓了，供出了他......否则，他还真想不到有什么破绽。 独眼罩中年男子凝视着白煜，“你很不错，我在除妖司多年，自问这双法眼，阅人阅妖无数，没想到今天打眼了，险些被你糊弄过去。” 白煜心中一沉。 他的处境急转直下，这个黑衣黑袍的年轻女子必然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当然，也可能是再次诈他...... 白煜一脸茫然道，“大人，为何这样说？下官不明白你的意思。” 独眼罩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他撇头，对郑妍儿示意了一下。 “你离开驿站后，我悄悄潜进了你住的那间屋子。”郑妍儿玩味的笑，“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听得此话，白煜反而心里一松。 他很确定加肯定，没有在屋子里留下什么东西。 事实上，他浑身上下都是官差的东西，就算留下了什么，也不可能暴露他的身份。 “姑娘发现了什么？” 白煜故意这样问。 回应一下她。 当一下她的“捧哏”。 看她怎么表演！ 呵呵，小娘皮。 不好好在闺房里待着嫁人，四处乱跑什么？ “我在你住的屋子窗台上发现了虎妖的脚印。” 郑妍儿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白煜，“证据确凿，你还怎么狡辩。” 山君的脚印？白煜心里冰凉，浑身也凉，这个破绽太致命了。 山君这个憨批，为什么要长着脚？ 为什么？ 如果山君没有脚，那就没有脚印！ 他真想一刀把山君的脚给砍了！ 要知道，虎妖已经成为了此案最关键的一点，偏偏在他屋子的窗台上发现了虎妖的脚印，这让他怎么解释？ “来人，用刑。” 穿绯袍、绣孔雀的刑部右侍郎神情冷冽，这个从九品巡检，大小也是个官，没有疑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好随意用刑，而今证据确凿，可以用刑。 白煜脸色一变，“慢着。” 刑部右侍郎冷道，“你还有何解释？” 这些人查案的本事真真厉害，不过白煜好歹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他可不是丈育。 他看向黑衣黑袍的年轻女子，“下官请教姑娘，你所见的虎妖脚印，是何形状？多大？” 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郑妍儿抬起玉手，拇指食指中指的指尖并在一起，组成梅花的形状，“就这么点，众所周知，虎妖可大可小。” 白煜认真道，“且听下官唱一首童谣。” 他低吟浅唱起来。 “下雪了，下雪了。” “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 “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 “小鸭画枫叶，小马画月牙。 “青蛙为什么没参加？” “它在洞里睡着了。” 一曲唱罢，密室里安落针可闻。 九年义务教育，就是这么秀，白煜心中有些得意，说是儿歌，其实这是小学一年级的课文。 郑妍儿蹙眉，“你是说你所住屋子窗台上是小猫的脚印？” 白煜点头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慧，一点就通，小狗和小猫的脚印类似，都是梅花的形状，驿站里养了许多猫，总是四处乱跑，整个驿站都有猫的脚印，下官屋子窗台上有猫的脚印，并不能证明什么。” 郑妍儿脸色一僵，冰雪聪慧？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刑部右侍郎之前被郑妍儿讽刺，而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自是不肯放过，当即出言道，“本官还以为除妖司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连虎妖和猫的脚印都分不清。” 郑妍儿面红耳赤。 见女儿下不了台，独眼罩中年男子淡淡道，“猫的脚印还是虎妖的脚印，我只需用破妄之眼一观，自然清楚。” “轰”的一下，白煜感觉脑子里五雷轰顶，瞬间空白。 破妄之眼？ 看脚印就能分辨虎妖和猫？ 卧槽，这种神通，天理难容！ 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早点瞎掉？ 你的眼睛这么优秀，你爹娘知道吗？ 他本以为走出了诡门关，没想到又被送上了断头台。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毁灭吧。 累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3.html 第14章 除妖司，一生之敌 “走吧，去驿站一趟。” 独眼罩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向外走。 若是驿站里真的养了许多猫，猫儿喜欢攀爬，在窗台上留下些许脚印，属于平常之事，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为了挽回女儿一点颜面，有个“台阶”下，这才决意去驿站看一下脚印。 刑部右侍郎、道姑、郑妍儿跟着往外走，反倒白煜落在最后，仿佛没人担心他逃跑。 事实也如此。 刑部右侍郎作为从三品的文官，周身缭绕着一只只孔雀虚影，威势汹涌，实力惊人。 清丽出尘、年轻美貌的道姑作为月坛派来的使者，自是修为不凡。 独眼罩中年男子和郑妍儿，出自除妖司，若没实力怎敢除妖，身手必然也是不错。 之前，独眼罩男子强势与刑部右侍郎争夺本案“主导权”，便可管中窥豹，他不弱于右侍郎。 一个从九品巡检官还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不成？ 所以，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白煜也清楚实力落差，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出得监牢。 几人也不骑马，徒步向驿站行去，衙门距离驿站并不远。 大街上的贩夫走卒侧目纷纷，惊讶地留意这一行人。 若在京都也还好，官员随处可见。 可临福县毕竟是偏远地区，如刑部右侍郎这般穿绯袍、周身缭绕孔雀虚影的从三品大员，徒步逛街，实属罕见。 况且还有一位身后有月影光华、圣洁若仙的年轻貌美道姑。 有几个孩童闭着眼，对着道姑开始许愿。 “你去哪？” 郑妍儿感知身后白煜所走方向有异，蓦然回身，留意着他。 这小娘皮屁股长眼睛了吗，这都能发现，白煜指了指，“那边有个包子铺，下官买几个包子，几位大人查了一上午的案子，应当还没吃饭吧？” 好在白煜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没被发现，他便悄悄开溜，若是被发现，便借口买包子。 郑妍儿冷哼，这个从九品巡检官害她出糗，她不领情，“我们不饿！” 不要算了，本来也没打算买，白煜心想。 县令半躬着身、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待会儿从驿站回来，下官做东，请诸位大人到临江楼用午饭，还望诸位大人赏光，临福县虽地处偏僻，却也有一些特色菜肴，临江楼的松纹鱼堪称一绝，值得品味一二。” 郑妍儿轻轻点头，“有心了。” 呵呵，女人，请吃包子就不要，请去酒楼就要......白煜默默跟着。 行至驿站，一行人径直来到白煜所住屋子。 白煜额头冒冷汗，心急如焚，几次想掉头就跑，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浑身僵硬，只能祈祷独眼罩中年男子“眼神不好”。 天灵灵，地灵灵。 破妄之眼。 失灵！ 眼见独眼罩中年男子一步步走向窗边，白煜心脏怦怦直跳，仿佛就像魔诡的步伐，越来越近。 “脚印呢？” 仔细观察窗台，独眼罩中年男子疑惑。 郑妍儿快步走过去，这一看窗台，她懵了。 没了！ 脚印没了！ “之前我明明看见有脚印的。” 她伸出手指，擦了一下窗台，看了看，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窗台刚擦洗过，很可疑！” 她眸光一亮。 这也太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从九品巡检或许存在同伙 甚至，在几个查案的人当中有内应。 刑部右侍郎？可能性不大。 月坛使者？没有可能。 临福县令？这倒有可能！ 白煜心里却高兴坏了，差点跳起来。 奈斯！ 奈斯！ 若是有脚印，被破妄之眼一照，看出了虎妖，证据确凿，他就完了，而今没有脚印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有何解释？” 郑妍儿质问。 白煜想了想，“或许是驿站老板娘打扫了房间？” 老人家对他很慈祥的......衙役住的房间一概不扫，只扫他住的这间...... 郑妍儿让县令把驿站老板娘喊来问话。 这一问果真是驿站老板娘打扫房间，郑妍儿无语了。 “你先下去吧。” 她疲惫地挥了挥手。 “好的。”驿站老板娘特意问，“几位大人要在驿站用饭吗？” 还用饭？本小姐想吐血！郑妍儿闷闷道，“不用。” “好的好的，有什么事喊我就成。” 驿站老板娘高高兴兴地下楼，省了饭菜能不高兴吗。 跟除妖司不对付的刑部右侍郎，很乐意看见这样尴尬的场景，他冷冷道，“除妖司的办案能力，本官已经看得明白，一场闹剧，猫儿的脚印便能想象成虎妖的脚印。” 郑妍儿脸色不太好看，查案的进展不利，被右侍郎趁机奚落、发飙，也无可奈何，只能受着。 白煜对这些人全都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目前来说，刑部右侍郎的“立场”跟他的利益一致，他当然暂时是站在刑部右侍郎这边。 他非常“狗腿”地对着刑部右侍郎拱手作揖，感激涕零道，“除妖司的大人怀疑下官，下官感到惶恐不安，好在清者自清，感谢大人主持公道。” 这个从九品巡检的杂职官还挺上道，刑部右侍郎微微颔首，声音温和，“你不必担心，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岂容随意诬陷，有本官在，没人能把你如何。” 白煜又感激了一下，“下官感觉安心了许多。” 郑妍儿眸光清冷地剜了一眼白煜。 白煜虽然乐开花，却不敢沾沾自喜免得漏出马脚，反而提高了警惕：除妖司，一生之敌。 见气氛僵硬，县令小心翼翼地问，“时候不早了，诸位大人是否先到临江楼用饭......” 独眼罩中年男子帮女儿借坡下驴，“先吃饭吧。” 郑妍儿说道，“父亲，驿站里十六个衙役还没用破妄之眼看过。” 独眼罩中年男子微微摇头，知道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小，不过他还是让县令把十六个衙役叫来，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 于是，几人准备跟着县令去吃饭。 “你也来吧。” 刑部右侍郎看了一眼白煜，从今早到了衙门，他便一直被除妖司“压制”，难得扬眉吐气了一回，对这个从九品的小巡检印象还算不错。 “多谢大人。” 白煜不好推辞，跟在后面。 一行人出得驿站，遇见青年锦衣卫千户匆匆而来。 “搜山有何发现？” 郑妍儿问，这边没找到线索，还被右侍郎一顿奚落，她有点不高兴，希望从另外一个方向突破。 青年锦衣卫千户冲她微微一笑，“我正找你们，有发现！” 搜山？...... 白煜感觉自己裂开，心态崩了啊。 当时没想那么多，随意就把官差的尸体埋在了那个山洞里。 这下又有麻烦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查案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 大家一起去勾栏，点几个漂亮小姐姐，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弄一只火炉进来，架上一口火锅，喝点小酒，吃吃菜、听听曲、吟吟诗，这该多好？ 何必一次次把他逼到死角呢！ 他脑子里那么多诗词还没拿出来装杯，身体就要被消灭了！ 在他的印象里，古代查案不都是随便糊弄的吗？ 这些人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 而且没有一个蠢的。 ......山君除外。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4.html 第15章 这位仙姑为何不吃？ “找到了什么？” 郑妍儿眸光清亮。 青年锦衣卫千户道，“我调集了一些密探，将八角亭到临福县这段路的山林仔细搜寻一遍，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找到一具尸首。” 郑妍儿追问，“如今尸首在何处？” 青年锦衣卫千户看了看她清丽的容颜，不禁轻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关切，“已经带回，放在衙门里。” 郑妍儿看向独眼罩中年男子，“父亲，先看尸首，再去临江楼用饭。” “也好......”独眼罩中年男子知道女儿想找补面子，终究还是太年轻，容易受激。 于是，众人又回到衙门里。 看见“尸首”的时候，白煜差点笑出声，他悬着的心彻底安稳了。 说是“尸首”，其实就是罐子里装着一捧黄土......黄土里残留着还没化干净的骨渣子。 想想也是，官差的尸体没有放进棺椁的情况下直接埋土里，腐化的很快。 “这便是尸首？” 郑妍儿有点怔神。 青年锦衣卫千户解释道，“当时，密探在山洞里找到了一个小土包，挖开来便是这样，我命人找来罐子装起来。” 郑妍儿希冀地看着独眼罩中年男子，“父亲，破妄之眼看到了什么？” 独眼罩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这都成这样了......还能看到什么？” 郑妍儿无言了。 “原本简单的案子，你们除妖司却喜欢胡思乱想。” 刑部右侍郎冷道，“此具尸体，明摆着便是虎妖叼走的另一个潜伏者，这还有何琢磨？” 郑妍儿默然，或许这个右侍郎说的也没错，她可能真的想多了。 刑部右侍郎声音铿锵，“你们除妖司查案一开始的方向便是错，你们的目光一直盯着无关紧要的虎妖、衙役和犯人，朝廷不在意这些，在意的是何种原因让他们一夜过了十年，又是何等原因让他们没有衰老？” 独眼罩中年男子神情漠然，“涉及了岁月的奥秘，恐怕月尊也无法回答，不从这些人身上的细微处着手查，还能怎么查？请教侍郎大人。” 刑部右侍郎冷哼，不再多说，他深谙为官之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他只是点明一下此案的方向，他可不会把话说满，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青年锦衣卫千户轻笑着打圆场，“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意见有些分歧在所难免。” 县令有样学样，也跟着笑，再次邀请几位上官去临江楼用饭。 于是，众人一起前往临江楼，自是受到了临江楼最高规格的接待。 第五层，顶楼，江面风景尽收眼底。 众人分主次落座。 也没人点菜，临江楼自是明白，招牌菜可劲上就对了。 或许是“火力全开”，临江楼很快就上菜，满满登登一桌。 白煜能看出来，除妖司父女两和刑部右侍郎不合，不过临福县令没有让酒桌陷入僵硬气氛，他面带笑容逐一敬酒。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县令毕竟是地主，接待还算周到，众人也愿意给他一点薄面，没有冷场。 让白煜不爽的是，县令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敬酒到他这里就自动略过去，白煜这才想起自己的品级......没什么不对，哪有上级给下级敬酒的道理。 青年锦衣卫千户似乎也擅长应酬，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轻笑，一言一行恰到好处，先向刑部右侍郎和独眼罩中年男子敬了酒，又双手端着酒杯，敬郑妍儿，“郑姑娘，我敬你一杯。” 郑妍儿双手端着酒杯，回敬了一杯，“应该我敬你才是。” 你们搁这里喝拜堂酒呢？白煜吐槽，从两人眼神就看得出来，相互之间有些许好感，当然也只是好感，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最后，青年锦衣卫千户敬了县令，县令边喝边连声称道“不敢不敢”。 白煜要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瞧瞧人家，二十出头已然是锦衣卫千户，正儿八经的正五品，再瞧瞧自个儿，从九品巡检，杂职官。 不对！何志余从九品巡检，关他白煜什么事？何志余啊何志余，瞧瞧人家！ “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白煜起身，双手端着酒杯，半躬着身，向刑部右侍郎敬酒。 刑部右侍郎端起酒杯，跟他遥遥喝了一杯，随意问道，“等此案了结，有没有兴趣来刑部做事。” 白煜大喜，“多谢大人栽培。” 郑妍儿轻声呢喃，“狗腿子。” 白煜不乐意了，刚才县令和青年锦衣卫千户敬酒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只是敬酒，也没说什么肉麻的话啊，怎么就成了狗腿子？ 人呐，就是这样，当别人对你有了恶感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仔细论起来，他和这个黑衣黑袍的年轻女子其实也没什么过结。 这个年轻女子潜进他住的屋子，发现山君的脚印，本以为找到了重要线索，结果被他巧妙化解，因此出了糗、丢了颜面。 白煜也很无奈啊，总不能主动认罪，深长脖子让她砍一刀吧？ “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白煜向独眼罩中年男子敬酒，不管这些大人给不给面子，酒还是要敬，免得认为他桀骜不驯。 独眼罩中年男子喝了。 白煜又向青年锦衣卫千户和县令敬酒，两人也喝了。 到郑妍儿这里，白煜还是敬了，“郑姑娘，之前下官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郑妍儿侧身望着江面，当做没听见。 独眼罩中年男子笑了笑，“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白煜自是不好多说什么。 可能喝了几杯猫尿有点上头，胆子大了一点，白煜见清丽出尘、年轻貌美的道姑不喝酒不吃菜也不说话，只是手挽浮尘、单手捻诀静坐，跟酒宴格格不入。 他不禁问道，“这位仙姑为何不吃，是否饭菜不合口味，要不要吩咐酒家上一些素菜。” 说完，白煜就有点后悔，其他大人都没说什么，他多什么嘴？ 似乎找到了奚落白煜的机会，郑妍儿目光从江面收回，回正了身，“你是多没见过世面，人家是月坛使者，早已到不食人间烟火之境。” 传说中的辟谷境？白煜感到困惑，最璀璨辉煌的皇朝修行体系，文官武官即便一品，也还是要吃饭，酒桌另一边坐着的刑部三品大员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除了实力强一些，似乎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皇朝体系的顶端，也就是皇族，八成也是要吃饭，皇帝要不要吃饭暂时不知道。 他看过天坠荒原和皇朝大战的那本书，凝聚七条真龙的太祖皇帝，在位时间大概八百余年，也就是说，皇帝的寿命也有限。 若是修道者不食人间烟火，餐霞食露，应该不止几百年寿命吧。 莫非修道者比皇朝体系还更吊？ 不应该啊，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皇朝体系是最强修行体系且没有之一，其他任何体系的修行者都是臣子，没有人可以凌驾于皇朝之上。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5.html 第16章 档次 “你先回去吧。” 酒宴到了尾声，独眼罩中年男子看向白煜说道。 白煜知道，他们应该是要讨论案情了，自己不方便在场。 “下官先行告退，诸位大人吃好喝好。” 白煜拱手作揖一圈，转身离开。 听到白煜下楼的声音后，独眼罩中年男子开口道，“从目前来看，巡检、十六个衙役和两百一十八个犯人全都没有异常，虎妖叼走的另一个潜伏者也找到了尸首，除非抓住虎妖，否则，从这些人身上已经找不出线索。” 顿了一下，继续道，“接下来，需要转变查案的方向，着重搜查八角亭到临福县那段路，每一寸都要仔细勘察。” 独眼中年男子道，“之前，锦衣卫的密探已经搜过一遍，除了一具尸首，没有其他发现，不过密探毕竟实力低微，感知没有那么敏锐，我们要亲自搜山。” “早该如此，目光总是盯着犯人和衙役有什么用。” 刑部右侍郎冷哼，显示了存在感。 独眼罩中年男子神情淡然，没有理会他，看向青年锦衣卫千户，“在我们亲自搜山这段时间，请锦衣卫密探封锁那片区域，不准任何人踏入。” 青年锦衣卫千户轻笑，“下官早已命人封锁，不会出什么岔子。” 独眼罩中年男子颔首，表示赞赏，年纪轻轻办事周到，很不错的年轻人。 ...... “大王叫我来巡山喽~” 白煜嘴里哼着小调，左蹦右跳地向驿站走去。 总算熬过了皇朝上面的调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麻烦了，可以安安稳稳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立足之地。 注意到路人异样的目光，他停止蹦跳，背负着双手，四平八稳地往前走，“范儿”不能忘。 “大人，怎样？” 驿站门口的官兵已经跟白煜混熟。 白煜道，“案子快结束了。” 官兵有点遗憾，“这么快。” 白煜笑骂，“为了吃驿站饭菜，你是巴不得我一辈子住这啊？” 官兵憨憨道，“今天还去藏书馆看书吗？” 看书？看个锤子书。白煜压低声音，“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官兵整个人精神了，嘿嘿直笑，“有有有，只不过咱常去的地方，档次太低，恐怕不符合大人您的身份，有个档次高的地方，只是这银子花销比较大，若是大人有银子，倒是可以带咱见见世面。” “银子......” 白煜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他记得官差的遗物当中除了换洗的衣物、印鉴之类是有几块银子。 “找到了。” 他摸出来几块碎银，“这些够吗？” 官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位巡检大人这么穷，巡检好歹也是官，不知道捞点油水的吗。 他有些为难道，“说够也够，说不够也不够。” “此话怎讲？”白煜不懂就问。 官兵解释道，“那个地方进门就要半两，然后开桌半两，上点酒菜又要半两，大人这里大概有二两多银子，去看看热闹当然是够，至于其他就别想了。” 只能看热闹？热闹有什么好看？白煜很无奈，也很纠结，去了银子不够，不去只能无聊看书，要不......去档次低的进门就直接开整的，不行不行！好歹是个穿越者，那不是闹笑话吗？ “走吧，去看看热闹也好。” 白煜最终选择了档次高的，去听听小姐姐唱曲也总比无聊看书强。 官兵笑容满满屁颠屁颠地前面带路，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在官兵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江边。 见江面上停着一艘三层高的画舫，许多小船来来往往，官兵抬起手挥了挥。 一个小厮快速划着小船靠过来。 官兵低声提醒，“大人，半两。” 白煜明白了，感情这上船就等于进门，他摸出一块碎银抛给小厮，小厮点头哈腰请白煜上船，官兵被默认为是他的随从，免费。 荡啊荡啊小船就靠近了画舫。 “哟，官爷来了。” 半老不老的女子满面春风快步迎过来，丝帕抚在他脸上，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味差点把他“送走”。 白煜没有不高兴，这语调、这浓妆艳抹的妆容，有内味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开桌，上酒菜。” 白煜掏出一两银子，塞在她口袋里，唔，很不错的口袋。 “官爷里面请。”半老不老的女子佯装恼羞地白了他一眼，笑容却更灿烂了。 白煜背负着双手，四平八稳往里面走。 临江楼。 第四层，顶楼。 用了午饭、正在喝茶的郑妍儿望着江面秀丽的风景，忽然目光一凝，注意到站在画舫上那道眼熟的身影，“那不是巡检吗？” 几位大人下意识看向江面，只见白煜站在画舫门口跟一个半老不老、浓妆艳抹的女子有说有笑，把银子放在女子的口袋里，然后，大摇大摆进了画舫。 郑妍儿脸红地轻啐，移开了目光，“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几位大人多少有点尴尬。 县令脸色不太好看，连忙站起来躬身拱手作揖，“下官无能，管制下属不严，下官让官兵们看守驿站，没想到竟带他去那种地方。” 刑部右侍郎原不待说什么，想起之前承诺“只要他在，没人能把这个巡检怎样”，随口维护道，“他又不是流放犯，也不用管制太严苛，可适当宽泛些。” 县令连忙道，“是，下官明白。” ...... 画舫里，真热闹。 类似于大厅，靠里有一个小舞台，舞台边坐着两个穿淡粉丝裙的年轻女子抱着琵琶边弹边唱，舞台中间六个穿红长裙、袖子很长的年轻女子在跳舞。 歌曲和舞蹈当然没有现代那么劲爆和节奏，唱的是词牌名腔调，舞蹈是长袖挥舞那种。 就这就这？白煜有点失望。 大厅里摆了十几张小圆桌，大部分桌子都有客人，只剩几张空桌。 从这些客人的衣着来看，应当是富商、乡绅还有书生之类。 客人们目不转睛地观看舞蹈，听着曲，沉浸其中。 白煜来到一张空桌坐下，酒菜很快上来，一壶酒加三样下酒小菜，半热不热，想想也是，来这里的客人又不是为了吃饭。 官兵站在他身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舞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瞧这点出息...白煜手肘碰了碰官兵，“一直看这个吗，没有其他的了？” 官兵回过神来，可能担心声音太大打扰到唱曲，躬身在他耳边嘀咕，“待会儿画舫的头牌兰霜姑娘会出来敬酒，并且出题，一般都是诗词、对子之类，谁答的让兰霜姑娘满意，便可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若是全不满意，那就比拼财力，也就是银子，谁给银子多就是谁，还有就是舞台上跳舞的那些姑娘，花三两银子可以留宿。” 出题？ 这个好这个好，不用银子。 白煜心喜，对子他知道的比较少，诗词知道许多，若是碰到他知道的诗词，那就百分百拔得头筹。 需知，他背诵的诗词全是千古名作，随便一首就可以吊打其他人。 成了入幕之宾，烛火一吹，他立马切换虎伥角色卡，大幅度提升体魄强度，体验感拉满。 至于写诗，符不符合巡检的身份，白煜倒是不担心这个。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诗词这种东西，本就是灵光一现，贩夫走卒有时候灵感到了，也能整出几句打油诗来，巡检写诗自然也是可以，又不是写整篇文章。 于是白煜就等啊等，酒也喝的差不多菜也吃的差不多，舞台上的歌舞看得他昏昏欲睡，直到大厅里开始沸腾，有人喊“兰霜姑娘出来了”，他才精神一震，清醒过来。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6.html 第17章 坐下，继续努力 见客人们目光热切地看向楼梯，白煜跟着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十七八岁鹅蛋脸妙龄女子，五官精巧肤白若雪 ，手持一柄轻罗小扇，身穿翠绿烟纱裙，纤腰玉带，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犹如弱柳扶风。 “兰霜失礼，让众位客官老爷久等了。” 下到楼梯口，她行了一个万福礼，声音也是柔柔的、绵绵的，不是那种刻意的，而是很自然的嗓音。 本来随意坐着的客人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白煜心里鄙视他们，然后他也坐直了一些，见到漂亮姑娘很正常的反应，没什么可丢人的。 不愧是画舫的头牌，着实比舞台上那些跳舞的庸脂俗粉漂亮一大截，白煜心里着急快出题快出题，没什么其他想法，主要想试试虎伥角色卡的强度。 她一桌桌地敬酒，每到一桌都引起热闹喧嚣，仿佛被众星捧月的明星。 白煜左等右等，她终于向这边走来了。 “公子看着面生，应是第一次来吧。” 她叫我公子哎~白煜感觉心都酥了，微微颔首，“嗯，算是吧，本官从京兆府来，带着两百多个下属来临福县办点事，中午，受到刑部侍郎大人、除妖司的大人和县令的邀请，一起在临江楼吃了顿便饭，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到这画舫中来随意坐坐。” 站在白煜身后的官兵目瞪狗呆！ 两百多个犯人，变成了两百多个下属...... 被扣押在驿站里，变成了办点事...... 上面几位大人吃饭顺便叫上他，变成了受到邀请...... 掏空全身的银子，才勉强来这里，变成了闲着也是闲着、随意来坐坐...... 兰霜浅笑言兮，每天来这里的客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吹牛的也不是没见过，可吹的这么有板有眼还是首次见到，要不是认得这身从九品巡检的官袍，她差点就信了。 出于职业素养，她自是不会揭穿，敬了一杯酒，陪着又聊了两句，行了个万福礼，便是转身离开。 不多时，两个丫鬟走上舞台，其中一个丫鬟双手捧着红木托盘，上面叠放一块绢布，另一个丫鬟拿起绢布，当众展开，只见绢布上写着两个娟秀小字“兰霜”。 见每桌都送来了笔墨纸砚，白煜猜测这应该就是今天的题目了。 富商、乡绅没什么反应，肚子里没多少墨水，自知写不出诗词，也就不写了，免得引人笑话，倒是那几桌书生，跃跃欲试，这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白煜努力回忆脑子里诗词，以兰为主题的诗词很多，可是同时带有“兰”和“霜”的诗词却并不是很多， 书生们也在苦思冥想，一般而言，好的诗词都是偶然间的灵感迸发，直接出题就要写出一篇诗词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一个时辰的时间比较充裕，没人催促。 过了盏茶时间，书生们陆陆续续地开始动笔，一字一字地斟酌，尽可能写好一些。 “有了。” 白煜也终于想起了一篇诗词，他对身后的官兵招了招手，“研磨。” 官兵边研磨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巡检大人，刚才巡检大人吹牛可是有前科的......他深深表示怀疑，这位巡检大人能写出诗词来？ 其他桌的客人们也不禁多看了白煜几眼，一般而言，像巡检这样的杂职官，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大乾立国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杂职官能写出什么好的诗词。 “呵，若是有这本事，也就不会是个杂职了，早就考取功名，做了正官。” 有个戴四方巾、穿澜袍的书生微微摇头嗤笑，他坐姿端正，握笔姿势也极为标准，从容不迫地在纸上写着诗词。 官兵皱眉，“放肆，杂职官也是官，你什么身份，一介穷酸，也敢质疑巡检大人？” 书生神情淡然，缓缓起身，身形修长，面相斯文，不卑不亢地对着白煜遥遥拱手，“在下不才，方旭平，在去年秋闱当中位列第五名，添为举人。” 本以为只是个穷酸书生，没想到已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官兵脸色变了变，懊悔不已，他竟然喝斥了一个举人？ 客人们也有些惊讶，秋闱第五名的举人，可不是一般的举人，等来年参加了春闱，考中进士的可能性很大，一旦中了进士，那就是平步青云，成了正儿八经的文官，现在确实有资格和这个巡检平起平坐。 白煜侧头横了书生一眼，本不想搭理这个书生，但是他带来的官兵和书生起了争执，他作为主子，自然得为下属出头。 他微微抬手，往下压了压，“嗯，很不错，坐下，继续努力。” 方旭平脸色难堪，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他彬彬有礼地起身拱手，表明身份，这个巡检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手势，这语气，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客人们目光怪异，这个巡检看似在鼓励书生，实则是师长的姿态，好像教训自己学生一样。 方旭平冷哼一声，坐下继续写，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终究还得才学见真章，等会儿，诗词公布出来的时候，他看这个巡检怎么下得了台。 官兵心里着急，俯身在白煜的耳边催促，“大人，咱们还是走吧。” 他只是一个兵，丢不丢人无所谓，但是巡检大人还是要点颜面的，待会儿诗词公布出来，成了笑话，传遍临福县，那就糗大了，甚至传到更远的地方都有可能。 装了笔就跑？......白煜不以为然，他岂是半途而废的人，怎么也得装个完整的笔。 白煜提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写起来。 看着狗爬一样的字，官兵惨不忍睹，转过脸去，实在不忍心看，从这样的字就能看出巡检大人“才学很一般”。 时间到，两个丫鬟来了，把客人们写的诗词收走，送上了楼。 方旭平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在慢悠悠喝茶的巡检官，还不趁早离开，真是勇气可嘉。 “方兄已是举人之身跟我们这些还没功名的人同场写诗，犹如大人欺负孩童，太不公平了啊。” “这次，方兄回老家省亲，我们才有机会跟方兄聚一聚，等来年春闱过后，方兄中了进士，平步青云，恐怕此生就很难见到方兄了。”...... 相对而言，读书人这个群体还算单纯，没有那么多人情世故，不过，有功名的读书人和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有天壤云泥之别，其他书生言语间难免带着一丝恭维之意。 方旭平谦虚地拱手示意，“诸位同窗过誉了，等以后诸位同窗考取了功名，你我成为同僚也是有可能之事，常言道学无止境，万不能学井底之蛙。” 书生们微微窃笑不语，不好接话，知道他这是意有所指，暗讽那巡检坐井望天。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7.html 第18章 扶我起来 画舫。 三楼。 兰霜呈“鸭子坐”姿势在锦榻上，尽管火盆里的金丝炭烧得旺盛，她身上还是裹着厚厚的毛毯，只有白嫩可爱的鹅蛋脸露在外头，这天气是真的冷，若不是为了迎合客人们的需求，她才不会穿薄薄的烟纱裙下楼。 “小姐，今天的诗词来了。” 丫鬟捧着一叠纸进来，并不是很多，只有十几张，富商、乡绅是写不出诗词的，只有书生能写。 “嗯。”兰霜用露在外面的头点了点，示意丫鬟放在面前，丫鬟翻，她看，作为从小就被精心培养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诗词之道自是清楚。 对于只有短短十年“职业寿命”的花魁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娇美的容颜？ 窈窕的身姿？ 尽管她两样齐备，但都不是。 花魁最重要的是名气！ 聚拢名气最好的方法便是诗文，她今年已经十八岁，对寻常女子而言还算年轻，可对一名花魁来说，这年龄已经不小，若再过几年还没有闯出名堂来，只能找个富商或者达官贵人嫁作小妾，淹没在勾心斗角的后宅大院里。 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以“兰”“霜”为题，希望遇到一位才子，作出一篇好诗文，可惜临福县毕竟地处偏僻，读书人本就不多，才子更是少之又少，至今也没遇到可让她扬名的诗文。 每天的每天，一张张地翻看客人们写的诗文，就像从一堆堆沙子里找一粒黄金，难度可想而知。 看到第七张的时候，她眸光亮了些许，这首诗明显比前面的高出一个层次，且字迹也是极为工整的。 “这是一位举子所作，听说在去年的秋闱当中位列第五，很厉害。” 丫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她都能看出，这首诗确实好，“应是近段时间最好的一首诗了，不出意外，今天的入幕之宾就是他。” 兰霜轻轻偏了偏小脑袋，示意丫鬟把这首诗单独放在一边，剩下的也是要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剩下还有更好的诗文，不看完就丢掉，被曝光，那她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所以，出于谨慎小心，每天的诗文她都会看完，最终才会评选出最好的一篇。 看到最后一首的时候，丫鬟“噗嗤”而笑，这狗爬一样的字，一看就是某个富商、乡绅闲着无聊凑热闹写的，连她这个丫鬟的字都不如。 兰霜也忍俊不禁，可看着看着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呆呆地看着摆放在面前的这首诗，随之，她眼眸泛红、起了泪雾，径直掉下泪来，这首诗仿佛是一位阔别已久的知己，从她光鲜亮丽的花魁外表下看到了她脆弱哀伤的小心灵。 “小姐？” 注意到自家小姐不对，丫鬟顺着小姐的目光仔细看了看眼前这首诗，这一看她也呆了，感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流窜，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手臂起了鸡皮疙瘩，直至此时，她方知晓，什么是好诗。 尽管书籍古卷上也有文学大儒所写的好诗，可这是现场作出来的新作，这又完全不同的感觉。 “扶我起来。” 兰霜掀开毛毯，用锦帕擦掉眼底的泪水，“鸭子坐”的姿势久了，腿麻。 丫鬟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着她从锦榻走下来。 兰霜轻移莲步，行至梳妆台前坐下，她要以最美的状态迎接知己，“去把这位公子请上来。” 丫鬟拿着这首诗，匆匆下楼。 见到兰霜姑娘的贴身丫鬟下来，客人们都很平静，因为没什么悬念，有方旭平这样的举人在，其他人注定只能沦为陪衬，黯然失色。 方旭平侧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白煜。 白煜很平静，他也知道没什么悬念......若是他脑子里那么多千古名作还干不过一个举人，他就可以抹脖子了，丢不起这个人。 只有官兵一个人着急，低着头，犹如斗败的公鸡，他丢不丢人无所谓，主要不忍心看到巡检大人成为笑柄的场面。 丫鬟笑意喜人地走上舞台，小姐得了一首可以扬名的好诗，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小姐今天的入幕之宾是十三号桌的客人。” 客人们下意识地看向方旭平，结果发现方旭平坐的是七号桌，并不是十三号，这让他们感到很意外，有人诗词能超过了方旭平？ 左看右看，最终发现巡检那桌才是十三号，他们全都愣住了。 “十三号桌？应该弄错了吧，七号桌才对啊。” “怎么可能是十三号桌？”...... 书生们感觉莫名其妙。 方旭平脸色极其难看，“我要求公布十三号桌所写的诗词！” 丫鬟轻笑，“公子别急，为了公平起见，每天优胜者所写的诗词，自是要公布出来的，这是画舫的规矩。” 说罢，丫鬟一双小手打开纸张，就像读“圣旨”一样庄严肃穆，“《咏兰》” “折茎聊可佩，入室自成芳。” 小雀儿般的声音还挺好听。 方旭平脸色发白，单是这一句，他就知道自己输了，甚至已经不用听后面的，他虽是举人，会作诗也能作诗，可这样有灵气的诗句，他自知作不出。 其他书生怔怔出神，他们也是读书人，第一时间就知道方旭平败了。 富商、乡绅虽不会作诗，却也能听出一首诗的好坏，这朗朗上口的节奏感，这活灵活现的画面感，让他们已经明白这是一首好诗。 “开花不竞节，含秀委微霜。” 丫鬟念完。 全部客人安静无声。 这首诗的整体意思是连同茎叶折来的兰花聊可佩带，置入室中自然飘香，幵花却不与其他花比赛拔髙枝节，含蕴着秀美的姿色在微霜里衰残。 方旭平的脸色由白转为通红，有恨意也有嫉妒，看了一眼白煜，一句话也没说，匆匆离去。 书生们面面相觑，今天来这画舫，便是为方旭回乡省亲接风洗尘，可现在主角先走了，他们自是尴尬，也没好意思多留。 富商、乡绅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他们附庸风雅名义上为了花魁而来，实际目标则是刚才舞台上弹琵琶和跳舞姑娘，花魁虽好，但是这些姑娘更惹人怜惜，不是吗？...... 丫鬟从舞台上走下来，径直向白煜这桌走来。 “公子，请随我来。” 丫鬟面带笑意蹲了万福礼，伸出小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煜感觉心又酥了，这小丫鬟也叫我公子哎！ “嗯。” 白煜神情淡然，不急不慢地起身，他对身后的官兵挥了挥手，“去岸上，通知本官那两百多个下属，让他们先回去。” 官兵感觉整个人麻了...... 大人。 你哪来的两百多个下属？ 是监牢里那些犯人吗？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8.html 第19章 双喜临门 “是！” 官兵憋着脸，低下头，急匆匆跑着离开。 他怕自己憋不住，笑出猪叫声。 丫鬟吃惊，张着小嘴，这位从九品巡检竟然随身带着两百多个下属，来头似乎不小，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她转念想想也是，寻常的杂职巡检官哪能写出这样好的诗呢，肯定不是一般人。 白煜跟丫鬟径直上了三楼，见兰霜已等候在门口，精致白嫩的鹅蛋脸，手持一柄轻罗小扇，身穿翠绿烟纱裙，身姿窈窕，盈盈一握的纤腰，看上去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拥在怀里给她温暖，为她挡风遮雨，甚至为她去死。 见到白煜，她明白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写出这样好诗的人竟是这位巡检，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轻笑着蹲了万福礼，“公子，请进。” 真好听的声音啊，柔柔的、绵绵的，白煜感觉心都融化了，想起她每天服侍臭男人就感觉一阵心痛，恨不得送给他们一部葵花宝典！ 兰霜迎着白煜进了屋子，在锦榻上坐下，亲手煮茶，白煜看得痴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柔美，常言道“女人如水”，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样子，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白煜忽然感觉没那么恨那些臭男人了，只是心疼她。 “公子，在看什么？” 可能感觉到了白煜的目光，她边煮茶边抬起螓首。 “在看你。” 白煜注视着她的眼睛，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清澈纯净的眼神，仿佛大雪山脚下的那个小湖，全是雪水融化而成，能不清澈吗？ 兰霜清澈的眼神没有闪躲，跟白煜对视，随之她感觉到些许不好意思，排扇般的长长睫毛垂下，垂眸看着正在煮的茶。 天啊白煜感觉自己要沦陷了，即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感到无聊。 兰霜将煮好的茶倒出一杯，放在白煜面前，随后取出一方绣着兰花的锦帕，将白煜写的诗抄录在上面。 白煜边喝茶边看着她写，她的字很柔美，就跟她一样。 写着写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垂眸轻笑，“公子该多练练字。” 白煜很了解自己，“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吃不了苦，没有富贵命却有富贵病，像练字这么枯燥乏味的事情，我肯定成不了。” 兰霜神情黯然，“公子好歹是官身，妾身出身更为寒微，从小被爹娘嫌弃，卖进这画舫里，表面的光鲜亮丽，背后的苦楚又有谁人知，如公子所写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含秀委微霜。” 白煜不知该说什么，他写这首诗的时候，只想着把“兰”和“霜”联在一起，并没有想这么多...... 似乎知道在恩客面前流露真实想法很不好，兰霜收敛情绪，精致白嫩的鹅蛋脸浮起笑意，“不说这些伤感的了，跟画舫里的姐姐们相比，我还算幸运，做了清倌人，不用那么辛苦。” 清倌人？白煜怔了怔，暗骂画舫“挂羊头买狗肉”，原来入幕之宾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的意思，他心里又难受又有点高兴，难受是不能一亲芳泽，高兴是白霜原来不用服侍那些臭男人，收回葵花宝典。 兰霜给白煜谈了几首曲子、唱了几首歌、还跳了几段舞，眼看天色不早了，白煜自觉地告辞。 “妾身送送公子。” 兰霜跟白煜一起下楼。 从二楼经过的时候，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她脸色发烫地看了白煜一眼，白煜则一阵郁闷，他这个“优胜者”还不如人家来的快乐。 一直送到画舫门口，看着白煜上了小船，她蹲了个万福礼，“公子这首诗，兰霜定会好好珍藏，不负公子美意，期待公子下次再来。” 被江面上冷冷的风一吹，白煜感觉自己头很大，冤大头的大，这银子花了，诗也送了，最后什么也没捞着。 见官兵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岸边被冻得瑟瑟发抖，白煜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你怎么不先回去？” 官兵牙齿打颤，“小......小的一个人回去要挨骂的。” “辛苦了。” 白煜笑着拍了拍官兵的肩膀，活该！不早点告诉他兰霜是清倌人！如果兰霜不是清倌人，他用得了这么长时间吗？ ...... 接下来的几天，白煜每天都去县学的藏书阁看书，别问为什么看书，因为没银子了。 他旁敲侧击地跟官兵打听上面派来那几位大人的动向，官兵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几个大人每天早出晚归，鞋子上踩了很多泥，衣衫上站满了草籽。 知道这些就够了，显然，那几位大人每天都去八角亭到临福县那一段路勘察。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白煜那首诗，这几天江面上那艘画舫的生活火爆，到了一桌难求的地步，入场的银子直接从半两飙升到了一两，并且听说还有其他县的读书人赶来，一睹风采。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一大早，官兵就敲开了白煜的门，告诉他可以回家了。 回家？白煜一时间愣住了，“回家”这个词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同样得知消息的十六个衙役，痛哭流涕地拥抱在一起。 “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老母亲，你还在吗。” “彩凤，我的彩凤。”...... 确切地说是十五个衙役痛哭流涕，老衙役只是叹息了一下，从裤头里掏出一颗槟榔嚼起来，问白煜要不要，白煜摇头说不要。 “回家......” 白煜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根据山君给他的资料，这个巡检官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也就是说，他也即将有老婆了。 不但有老婆，还喜得贵子...... 最终，白煜得出结论，“双喜临门。” 由于大家都是京兆府祈丰县的人，白煜带着十六个衙役骑着骡马，一起上路。 从衙门口经过的时候，白煜想起了流放路上认识的少年人林平安，也不知道上面会这么处置这批流放犯，是继续流放到北荒，还是关押在监牢里渡过余生？ 他有心想捞出林平安，也无能为力，这不是他能办到的，除非劫狱......还不一定成功，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想想还是算了，只能在心里祝愿这个少年人，希望有一天可以再相逢。 到了渡口码头，看着一片片河水托起一艘艘船只飞快疾行，白煜整个人都懵了，这才想起，踏马的这不是正常的朝代，这条江河里肯定有河神。 反观渡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旅客，全都没什么反应，显然见惯不怪了。 上船的人很多、很拥挤，好在白煜手底下的衙役也不是吃素的，硬生生挤开人群，闯出一条通道。 白煜注意到旁边一艘更大更豪华的船，有大队的官兵把守，只有刑部右侍郎、独眼罩中年男子、郑妍儿和青年锦衣卫千户寥寥四个客人，显然那是官船。 白煜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想打听一下案子的结果还有如何处置那些流放犯。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89.html 第20章 回家 “下官拜见诸位大人。” 距离还有二十多米，白煜就开始面带笑容拱手作揖，到了近前，更是深深躬身，礼节拿捏死死的。 正在给几位大人送行的临福县令眉头一皱，这也太过了，隔这么远就开始行礼，让他感觉遇到了对手。 几位大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刑部右侍郎微微颔首，独眼罩中年男子神情淡然，青年锦衣卫千户轻笑，郑妍儿直接撇过脸去，显然不待见他。 “今早负责看守驿站的官兵来告之下官可以回家了，不知几位大人案子查的怎样，在这渡口遇见几位大人，下官特意过来问一问，若是还有需要下官配合调查的地方，几位大人尽管开口，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白煜身为下官，不好直接询问上官“案子查的怎么样”，所以他借口“自己愿意配合调查”，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刑部右侍郎冷冷一笑，“毫无收获，在大山里转了几圈，连半点线索都没找到，也不知是这个案子太难，还是办案的人无能。” 显然，这话不是说给白煜听得，而是借着回答白煜的问题来奚落除妖司。 白煜当然不会傻傻地接茬，直接转移了话题，“下官是负责押送那批流放犯的责任人，也不知上面如何处置那批流放犯，还望大人告之，下官回去之后，也好交差。” 青年锦衣卫千户忽然道，“这都过去了十年，北荒的防御工事已经完善，这批犯人不用流放到北荒，据上面说，这批犯人暂时还是关押在临福县监牢，过段时间，会送去建造皇陵。” 建造皇陵总比流放北荒好，白煜替林平安感到高兴，要知道大乾没有殉葬的恶习，等皇陵建造好了，皇帝陛下一高兴，说不定就赦免了他们。 刑部右侍郎道，“官船这边还有许多空的船舱，你可以过来这边搭个顺风船。” 白煜拱手作揖，“多谢大人美意，下官带着十六个衙役，把他们带出来，就要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回去，下官还是跟他们一起吧。” “你有这份责任心难能可贵。” 刑部右侍郎赞许，大手一挥，“这有何难，让他们一起过来就是。” “多谢大人。” 白煜流露高兴的样子，实际上没什么可高兴......官船也就是速度快点，住的舒服一点，他其实并不想跟这些大人物走一起，不过大人给的恩惠，也只好接受。 他匆匆跑回民船，让十六个衙役转移到官船上，千叮万嘱，让他们不要大声喧哗，衙役们回家心切，能坐上速度更快的官船自是高兴。 为了不出乱子，白煜让他们住两个船舱就行，八人一间，他自己当然是单独一间。 安排好了衙役们，白煜来到甲板上看风景，见几位大人还在，只是各站一方静静地吹风，可能船舱太闷，不愿呆在船舱里。 哗啦！...... 大片的江水朝着官船涌来，裹着官船飞快而行，超越一艘艘民船。 白煜有心想问又不好问，这可能是个常识问题，若是问了，他就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容易露馅。 独眼罩中年男子对郑妍儿微微撇头。 郑妍儿的目光顺着父亲撇头的方向看去，看见了站在船边的青年锦衣卫千户，穿斗牛服、腰挎绣春刀，在江风的吹拂下，越加显得身姿挺拔。 独眼罩中年男子轻笑，“你年龄也不小了，这个江源怎么样，几天接触下来，他办事周到，看起来还不错，而且家世也不错，他父亲都指挥使，很受陛下器重。” 郑妍儿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扭捏，清丽的脸庞上没有太大反应，落落大方道，“我再看看吧，而且也不知人家的意向。” 独眼罩中年男子略感诧异，以往也介绍过许多俊彦才子给女儿认识，女儿都是很干脆的拒绝，这次没有拒绝直接，如此看来对这个江源有点好感。 白煜又看了片刻风景便回船舱去了，几位大人站那里吹风，他过去打招呼可能会打扰人家，不打招呼又显得无礼，干脆回避。 他把门栓好，免得有人打扰，在两张角色卡之间来回切换查看。 【角色卡1】 【姓名：白煜】 【种族：虎】 【身份：一阶虎伥（具备30%虎主体魄强度）】 【技艺：化形（短暂化身为虎）；虎啸（震慑敌人的同时，短暂提升自身20%的体魄强度）】 【道具：无】 【角色卡2】 【姓名：白煜（何志余，字仲景）】 【种族：人】 【身份：京兆府祈丰县巡检（从九品）】 【技艺：点名（凡是被你点名者，陷入僵直状态）】 【道具：无】 在流放的路上想着如何保命，到了临福县又要应对调查，他一直没有研究清楚。 “首先第一点就是角色卡的数量问题，获取这个世界的身份，便能得到角色卡，有没有数量限制？” “若是没有限制，那就太变态了，我可以不停地获取角色卡，得到无数属性加成和无数技能，很快就会天下无敌。” “所以推测应该有数量限制，只是不知道上限是多少张。” “我以后最好不要随便获取身份，若是达到上限，就无法获取想要的角色卡。” “第二点，角色卡能不能升级？” “若是不能升级，我想变强，只能获取高身份的角色卡，比如皇帝角色卡......可是，没有强大实力怎么可能获得皇帝角色卡，这就陷入了死循环，明显不合理。” “推测角色卡应该可以升级，只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升级，这是我目前最紧要的事。” “第三点，角色卡的属性参数和技能的使用。” “我得找机会打一架，实战是最好的检验，只有这样，我才能掌握角色卡的属性参数还有几个技能的熟练度。” 这个金手指没有说明书，也没有教他如何使用，他只能靠自己推测，他现在得出的结论就这三点。 ...... 中午用完饭，郑妍儿走进独眼罩中年男子所住的船舱，欣喜地取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父亲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独眼罩中年男子拔开瓶塞看了看，见里面装着一些灰，一时没认出来，抬手提起眼罩，用破妄之眼看了看，“这是贡纸的灰？” 郑妍儿冷笑，“在驿站那个巡检所住屋子里发现的。” 独眼罩中男男子疑惑，“他怎么会有贡纸？当时你为什么没拿出来。” “当时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纸灰，也没太在意，随意用瓶子装起来先放着，然后在窗台上发现猫的脚印，以为是虎妖脚印，便匆匆回监牢审问他。” 郑妍儿道，“刚才用完午饭，我回船舱休息的时候想起这个瓶子，本打算丢掉，看了一下才发现这纸灰不对劲，这才想起是贡纸的灰。” 独眼罩中年男子沉吟了片刻，“这只能说明他私拿贡品，并不能说明他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郑妍儿得意道，“私拿贡品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独眼罩中年男子有点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我们除妖司的职责是勘查离奇、诡异的事件，而不是为了给谁治罪......你不要带着私人情绪办案。” 郑妍儿冷哼，“我不一定会去揭发他，但这个把柄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收拾他。” 独眼罩中年男子摇头而笑，没再劝说什么。 他沉思了一下，想起一个问题，“他为何要在屋子烧贡纸？” 郑妍儿清丽的眸光亮了，“对呀，私拿贡纸，只能珍藏或者在地下黑市卖钱，这个家伙为何要烧掉，难道怕被查出来？可是从灰烬来看，他只烧了一张，其他的不烧，解释不通。” 独眼罩中年男子想了想道，“回京兆府后，你查一查什么地方丢失了贡纸，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他看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罐子，“这些残骨，我的破妄之眼看不出什么，不过我会找一些高人看看。” “是，父亲大人！” 有找到那个家伙把柄的机会，郑妍儿很高兴，“那个家伙虽然总是狗腿子的样子，可我总感觉他神秘兮兮，背后肯定干了不少赃事。” 独眼罩中年男子没再多说什么，他办案只会理性分析，从不带私人情绪。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0.html 第21章 废墟之莲 官船的速度很快，而且沿途所有关卡都是开“绿灯”放行，无需盘查，仅用了短短两天，便抵达了京都的码头。 仰望着眼前的雄城，白煜深感震撼，黑漆漆的城墙有数百米高，仿佛一条黑龙的身躯，绵延看不到尽头，给人沉重、厚实、坚不可摧的视野压迫感。 衙役们热泪盈眶，快速把骡马牵下船，只想快点回家。 白煜让年轻衙役把他的马一起牵下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马有点暴躁，年轻衙役没牵住，他的马径直跑到郑妍儿那匹漂亮白马的屁股后面乱嗅。 郑妍儿怔了怔，随之大怒，“铿锵”拔出长剑想把这个巡检的马宰了。 白煜连忙跑过去把马牵走，边道歉边解释“可能冬天快过了春天快来了”边大骂“孽畜”，为了保它一命真不容易。 郑妍儿清丽的眸光像刀子般狠狠剜了白煜一眼，饶是她性子落落大方也闹得脸色通红，码头这么多人看着简直丢死人了。 青年锦衣卫千户皱眉地看了看白煜，不过倒没说什么。 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白煜心里喊冤，要不是这匹马还值十多两银子，他也想把这马宰了，不但惹恼了郑妍儿，还把人家有好感的“情郎”得罪了。 白煜拱手作揖跟几位大人告辞，带着十六个衙役匆匆而去。 走远后，衙役们“噗噗噗”放屁一样忍不住笑出声。 白煜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老衙役笑呵呵道，“大人，这马有灵性，你和除妖司那位姑娘以后可能有缘分。” 白煜淡淡道，“我儿子都十来岁了，能有什么缘分？” 老衙役想想也是，没再说什么，也就随意开个玩笑。 到了祈丰县，白煜和衙役们分开，各回各家。 特意嘱咐他们，“一夜过了十年”的事不要说出去，朝廷可能是要保密的，别人问起就说给朝廷办差事。 至于，过了十年没有“变老”的问题，让他们不用解释，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是很长，没有“变老”只能说明保养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十年没什么变化也正常，孩童才会变化很大。 白煜并没有直接回家，因为他不清楚何志余是什么样的人，跟那些下属衙役们还能勉强混过去，跟家人相处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得好好打听一番。 先是来到无人的林子里，把马拴起来，把官衣换下来，换成常服，然后切换成《虎伥角色卡》，变成了他原本英俊帅气的样子。 尽管何志余也有点小帅，但是跟他还是差距蛮大的。 接着，白煜来到古街红枫巷子口的一个茶肆里，点了一壶茶，慢悠悠喝，边跟老板搭话，笑着东扯西扯聊天打屁。 聊的差不多有点熟悉，白煜看似随意地说起，“听说这红枫巷子里以前住着一个巡检，不知什么原因丢下孤儿寡母再也没回来过。” 茶肆的老板是个小老头，看样子也喜欢唠嗑，边擦桌子边说。 “孤儿寡母怪可怜，偏那寡妇又生得漂亮好看，隔三差五就有登徒子骚扰，好在巡检平常为人仗义，有几个义气兄弟，出手教训那些登徒子，那寡妇这才安生许多。 只是家里没了男人，没了生活来源，日子过的苦巴巴，幸得手巧，经常做些闺房刺绣出来卖，也勉强过得去，登门求亲的人倒是挺多，全被她拒绝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有想法了。” 白煜问道，“为何有人登门求亲，巡检确定死了吗？” 小老头左右看没人，“有人说押送一批流放犯去了北荒，被荒原上的狂兽啃食了，也有人说出什么任务死了，说什么都有。” 白煜心里大概有数了，看来十年前那批流放犯离奇失踪事件，朝廷封锁了消息，没多少人知道真相。 小老头回过味来，感觉奇怪，“打听这些，你这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该不会也惦记人家寡妇吧，听老头子我一声劝，人家寡妇虽然生的漂亮好看，可毕竟大了你十来岁，不适合的，你这条件找个合适姑娘又不难。” “你这老头瞎琢磨什么，我哪能啊，就随意一问。” 白煜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接着，白煜又换了几个地方，旁敲侧击打听何志余的事，得出结论：为人仗义、跟街坊邻居关系好、经常买小礼物送给老婆。 白煜用仅剩不多的银子买了一支玉簪子和几包零嘴小食，回到林子里，换回官衣，换回何志余的模样，骑上马大摇大摆进祈丰县城，以这样高调的方式宣告自己平安归来。 “何......何大人？” “真是何大人，何大人没死在北荒，活着回来了！”...... 看守城门的官兵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他穿官衣这才多看两眼认出来，感到很吃惊。 白煜脸色一板，“谁说本官死在北荒？本官只是去办朝廷的事，耽误了一些年。” 官兵们连忙赔笑。 “都是瞎传的。” “十年了啊，何大人看上去几乎没什么变化，保养的可真好。”...... 白煜笑骂了几句，驾马进城。 从街道路过的时候，也有一些人认出了他，纷纷惊讶。 “那是何大人？” “何大人没死，活着回来了！” “天啊十年我都老了一些，何大人竟然还如此年轻，看上去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到了红枫巷子口，茶肆的小老头呆住了，刚才还有人打听巷子里的“寡妇”，这家主就回来了。 “怎么了，老杨头，本官脸上有花吗，这样看着本官。” 白煜刚才换身份来过，自然知道这茶肆的老头叫什么。 进了巷子，不出所料，街坊邻居也感到意外和惊讶，围上来东问西问，无非就是“何大人这些年去哪了”“何大人还这么年轻”等等。 白煜简单寒暄了几句，牵着马径直来到第五家院子。 见里面一个女人正在打井水洗衣服，她约莫三十岁，即便身穿粗布衣衫，也掩藏不住她标致漂亮姿容，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风韵，仿佛废墟里开出的一朵白莲。 事实上，她的名字也带着莲字，陶玉莲。 生的这般标致漂亮，又是“寡妇”，难怪那些登徒子总骚扰她，白煜暗想。 似乎听到了动静，陶玉莲抬头看来，一缕秀发散落在白皙的脸庞上，又多了一分女人味，见到站在门口的白煜，她怔住了。 白煜冲她微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微笑温暖一些。 陶玉莲脸色发白，身子在颤抖，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在粗布衣服上擦掉手上的水渍，“老......老爷回来了，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老爷做饭。” 说罢，她走进了旁边一间低矮的屋子，看样子是厨房。 白煜觉得奇怪，她的反应不对劲。 见到久别十年的丈夫回家，不应该来一个喜极而泣的拥抱吗？ 她为什么恐惧的样子？ 难道发现了冒充？不可能发现，最起码暂时不可能，角色卡属于完美级别的样貌、身形、声音一致，就算能发现，也不会这么快。 或者，她在屋子里藏了别的男人？ 这倒有可能。 白煜把马牵进了院子，栓了起来，然后，在几间屋子里转悠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很朴素，却整理的很整洁，并没有发现别的男人的痕迹，那么，她恐惧的原因就不是这个了。 “大乾皇朝虽不是正常的朝代，却也有点男尊女卑的意味，可能何志余在家里比较大男子主义......所以她害怕丈夫。” 白煜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1.html 第22章 岂不成了曹贼 饭做好了，是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加了一个煎蛋，上面飘着一些葱花。 旁边摆着小碟的咸菜。 陶玉莲低着头，伺立在饭桌旁，“家里只剩这些，老爷先将就着吃，等晚饭的时候，我去秤点肉回来。” 白煜感觉很心酸，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坐下，吃着面条。 见她还伺立在旁边，动也不敢动，白煜直骂何志余，在家里威风成什么样了？ 他心里陷入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他学何志余那样在家里摆威风，肯定能更好地隐藏身份，但是他实在不忍心这样对待一个好女人。 反之，如果他对陶玉莲好，那就不符合何志余在家里的威风，容易被陶玉莲识别他的身份。 考虑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对陶玉莲好一些，即便有暴露身份的可能也在所不惜。 “我不在的这些年，家里还好吗。” 白煜轻轻地问，尽量让自己声音温和些。 即便如此，陶玉莲还是颤抖了一下，“还.....还好。” 白煜奇怪地看了看她，看来何志余在家里的“威风”，比想象当中还厉害。 在“外面为人仗义、跟街坊邻居关系好”，可能是真的。 经常“买小礼物送给老婆”，或许只是做给外人看，实际上在家作威作福。 白煜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面条，缓缓开口，“离开家的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想起了家的温暖，想起了你的好，想起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待你，一阵阵懊悔，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会好好对你。” 特意说这些，是让他的“性格转变”不会让陶玉莲太吃惊和怀疑。 陶玉莲怔神地看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白煜问，“可以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陶玉莲声如蚊呐，“嗯。” 白煜心想，可能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不必急于一时，慢慢自然就会适应。 他这边刚吃完了饭，陶玉莲就泡好了茶端过来，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洗。 白煜喝了一口茶，出了客厅，走进厨房，打开米缸盖子看了看，还剩一点米，菜也只有一坛咸菜、几颗青菜和两个鸡蛋。 察觉他进来，陶玉莲低着头，身子僵硬地洗碗。 白煜解释道，“这么多年没回来，我总得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除了这点粮食，家里还有多少钱？” “我去拿。” 陶玉莲放下手里的碗筷，就要去屋子里拿钱。 “不用拿给我......”白煜摆手，“我就问问。” 陶玉莲只好继续洗碗，轻声道，“两百三十二文。” 白煜感叹，两百三十二文，多么精确的数字，记得这么清楚，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 大乾皇朝五百文也就是五百铜钱等于一两银子，这点他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家里还有半两银子不到。 想起在临福县江面画舫上花销的二两银子，他就一阵肉痛，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 “我走后，衙门里没有发俸禄吗？” “刚开始第一年是有发的，后面就没有了。” “孩子呢？” “在书院里念书，每个月底回来一次。” “我会想办法弄些钱回来，这些年辛苦你了。”...... 几乎是白煜问一句，陶玉莲才答一句，仿佛审问犯人一样，她半句闲话不敢说。 这样也挺好，若是太热情的夫人，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一个把持不住，岂不成了曹贼？ 尽管他觉得当曹贼没什么不好，但总得慢慢来，感情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不然心里这道坎过不去。 “对了，我听说有些登徒子骚扰你？” 白煜想起这事，“是谁？” 陶玉莲标致漂亮的脸庞瞬间苍白，身子颤抖地跪下，带着哭腔道，“老爷，我发誓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义兄他们帮忙打跑了那些人。” 白煜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起来，“我没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只是问那些登徒子是谁？” 陶玉莲迟疑了一下，“张七财那些人。” 哪个张七财？白煜没问，不过总能打听出来，“行，我知道了。” 他取出刚买的玉簪给陶玉莲，还有一些零嘴小食本来是给孩子买的，也一起给陶玉莲，女人应该也爱吃。 陶玉莲连忙接过玉簪，小跑进了屋子，照着镜子戴好，小跑出来在他面前站好，给他看。 “好看的。”白煜笑了笑，心里却暗骂何志余在家里逞威风没边了，每次买小礼物送给陶玉莲都得立刻戴起来看，否则，陶玉莲不会这样“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又跟她聊了片刻，白煜便说“有事出去一趟”，进屋换了一身常服，背负着双手出了院子。 陶玉莲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擦了擦眼泪，继续打水洗衣服。 白煜来到无人的角落，切换角色卡，变成虎伥状态，也就是他自己原本英俊的面貌。 稍微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张七财的底细，无非就是祈丰县城里的一帮泼皮无懒，经常欺负弱小、调戏良家女子。 “两个法子。” “一，等到晚上，我直接摸到他们家去，一拳一个打爆他们的狗头，还可以顺手拿走他们家里的钱财，造成打家劫舍的假象，麻烦就是衙门会追查。” “二，动用衙门里的关系收拾他们。” 白煜略作思考，便选择了第二个法子，能用阳的就没必要来阴的，能明着来何必用暗的。 他换回巡检角色卡，回到家里，换了官衣出来。 陶玉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也不敢多问。 多好的女人啊......白煜感慨了一下，径直来到祈丰县的衙门里。 结果可想而知，十年的时间，县令换了三任，主薄、教谕、典吏、巡检这些也换了两三任，早就不是十年前那些同僚。 “这样更好，我省得应付他们。” 白煜来衙门，也不是为了找他们，收拾张七财这样的泼皮无懒，还用不了这些人。 他直接找到了衙门里的捕头。 值得一说的是，县衙里有品级的官职，上面会调动和调整，可没有品级的胥吏、捕快这些人，一般都是本地人，在县衙里干一辈子，并且，老了以后，子承父业，还可以接班，代代相传。 所以，胥吏、捕快这些人大部分还是十年前的“旧人”，白煜还有几分薄面。 “刚才，巡街的时候听说何大人回来了，卑职还有点不信，这见到本人，卑职不得不信了，真是跟十年前一样年轻啊。” 跟其他人反应一样，捕头也是感到惊讶。 白煜也懒得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本官来找你，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捕头沉吟了一下，“应该是张七财那些人曾经骚扰嫂子的事吧。” 不愧是捕头，心里门清，白煜道，“没错，本官要让他们知道后果，也让整个祈丰县城的人知道，否则，本官这脸往哪搁？” 捕头为难道，“当时得知他们骚扰嫂子的时候，卑职看在何大人曾经照顾卑职的份上，就想办了他们，可是，卑职有难处，不好动他们。”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2.html 第23章 角色卡，进阶！ “此话怎讲？” 白煜不懂就问，“莫非张七财背后有什么人脉关系？” 捕头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何大人的法眼，张七财有个堂哥叫张守礼，前些年考中了进士，做了官，张七财这才在本地猖狂起来，咱们衙门里的大人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张七财没做太过分的事，也就不好管。” 没做太过分的事？白煜眸光一冷，“他调戏、骚扰本官夫人，这都传遍了大半个祈丰县城，还不过分？” 捕头无奈道，“何大人您跟卑职说这些也没用，衙门里的大人们都不管，卑职这也得罪不起啊。” 白煜沉默下来。 他也知道，衙门里的大人不发话，捕头是不敢动张七财的。 让衙门里的大人发话？衙门里这些大人跟他没什么交情，凭什么买他的账？ 这就有点难办了。 如果他还是祈丰县的巡检官，倒也好办，巡检有维持治安、缉拿、巡查等等职权，随便给张七财扣一顶帽子，就能把张七财办了，就算张守礼来了也没辙。 关键他现在还属于刑部、户部档案里的“失踪死亡人口”，他的祈丰县巡检职位也“名存实亡”，祈丰县现在的巡检已经有人。 只有等刑部销了案，户部恢复他的户籍，吏部才有可能重新给他安排职位，也仅仅是有可能，更大的可能是没有安排，官身直接就没了，毕竟排着队求做官的人太多了，他在上面没什么人脉，很容易被挤掉。 就算最后能恢复官身，这个流程也极其漫长，等个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 “这样干等可不行，我得发挥主观能动性。” 白煜把自己目前拥有的人脉关系捋了一遍。 山君那个憨憨肯定不行，本身就是妖物，上不了台面，更干涉不到朝廷的事。 何志余“为人仗义”结交的那些义兄义弟，实际也就是酒肉朋友，讲义气教训了一下张七财已经很不错，不能指望太多，而且，这些义兄义弟身份不高，无非就是赌场、勾栏这些场所看场子的头头。 何志余本家长辈、兄弟里，也没什么“大人物”。 想来想去，也只有在临福县认识的刑部右侍郎能“拉”他一把，从三品的大员，还是很吊的。 虽然右侍郎问过他“有没有兴趣来刑部办事？”，但是人家也就随便一问，可能转眼就忘了。 “我可不能让他把我给我忘了，这么粗的大腿，就算不能抱住，也得给他薅一把腿毛下来......” 白煜打定了主意，笑了笑。 捕头看了看他，感觉莫名其妙。 白煜拍了拍捕头的肩膀，“兄弟，本官以往待你可不薄，张七财的事，你管不了，本官也不怪你，以后若是本官不在家里的时候，麻烦你多注意古街红枫巷子那边，少让屑小之徒在那边晃悠。” 捕头连忙躬身赔笑，“这点卑职还是能办到的，请何大人放心。” 白煜出了衙门，径直回家去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陶玉莲果然秤了一点肉回来，煮了一小盆肉汤。 白煜感到汗颜，他现在是“无业游民”的状况，既没有俸禄，也没有收入来源，还得靠陶玉莲养活。 用了晚饭，天色还没黑，陶玉莲早早洗好了澡，进了屋子被窝里，显然不是为了这么早睡，更多是暖床，当然还有更重要原因，丈夫十年才回来，肯定有需要。 白煜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门口徘徊，左一圈右一圈，右一圈左一圈，最终咬牙道，“回来的路上感染了一点风寒，我到隔壁屋子里睡。”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传出陶玉莲“嗯”的声音。 走进隔壁屋子，关了门，白煜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神圣光辉，击败了曹贼一次，能不能击败两次三次就不知道了，他可以赢曹贼很多次，但是曹贼只需赢他一次就够了，因为赢了他一次，就会赢他无数次。 他在两张角色卡之间来回切换研究，分散注意力。 过了片刻，听见隔壁屋子有了动静，似乎用剪刀裁剪布料，他想起之前打听的事，陶玉莲为了维持生活，经常做些闺房刺绣拿去卖。 翌日。 清早，天刚蒙蒙亮。 白煜匆匆用了早饭，驾马离开祈丰县，进了京都。 最终来到刑部大门口，站在寒风里，守株待兔。 跟他一样，已经有许多人在此等候，显然都是同样的目的，想攀上什么关系。 众人相互之间看了看，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笑话谁，就跟赚钱不寒碜一样，想往上爬也不丢人。 每当有轿子过来的时候，就有几个人围过去。 白煜左等右等，不见刑部右侍郎到来，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去早朝了。 无可奈何，只好继续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会结束，也不好离开。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一顶奢华的软轿停在刑部门口，走下来一个穿绯袍、绣孔雀的中年官员。 白煜连忙迎过去，已经有一窝蜂的人围过去，好在他“身强力壮”，挤到了前面，满面笑容地躬身拱手作揖，“下官拜见侍郎大人。” 毕竟一起乘船回京，昨天早上才分开，还很眼熟，刑部右侍郎一眼便认出了他。 白煜笑道，“下官在临福县多亏了大人照顾，回来的时候，又得大人照拂才能搭上官船这么快回来，今早一睁眼便想起要来感谢大人。” 实际上，在临福县，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感谢过很多次了，今天跑来这里“感谢”，只是为了有一个来这里的理由，总不能直接说“我想找你办事吧”。 至于，刑部右侍郎所说“有没有兴趣来刑部办事？”这句话，白煜只字不提，心里懂得都懂，没必要拿出来说，反而会引起厌恶。 刑部右侍郎看了看白煜脸上灿烂的不能再灿烂的笑容，沉吟了一下，微微招手，“随本官进来吧。” 白煜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其他人眼睛都红了，羡慕嫉妒恨自是不必多说，要知道，这些大人物要么不搭理你，一旦叫你进去了，那就表示事情已经成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白煜被安排了一个司务的职位，主要职责就是跟进、了解一些案子的查案进度。 虽然只是九品，比原先的祈丰县从九品巡检仅仅升了半级，可毕竟是刑部直属的职位，俸禄多、轻松自由、冬夏两季有补贴、案子没破还不用担什么责任。 “我只是跟进、了解查案的进度，案子破不了，关我鸟事？” 白煜心领神会，一下就找到了状态，明白了这个职位的精髓所在...... 估计刑部右侍郎也是这个意思，让他先混着，属于一步“闲棋”，关键时刻可能有点用。 【角色卡2进阶！】 【姓名：白煜（何志余，字仲景）】 【种族：人】 【身份：刑部司务（正九品，刑部十二司务之一）】 【技艺：点名（凡是被你点名者，陷入僵直状态）；侦查（你有一双侦查之眼，可以透过虚假表象看见本质）】 【道具：无】 白煜惊喜万分，他的推测没错，角色卡确实可以升级。 他现在终于弄明白了，升官就可以升级这张角色卡，估计虎伥角色卡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张角色卡，最终升级成皇帝角色卡，一统中原。” “虎伥角色卡，最终升级为兽皇角色卡，制霸天坠荒原。” “再弄一张修道者角色卡，最终升级为道尊角色卡，世外称尊。” “三张角色卡合一，终极形态，天下无敌，陆地神仙......” 白煜越想越激动，连自己的封号都拟好了。 他觉得很有搞头，以后就按照这个计划施行。 “你的马拉了一颗粪，赶紧弄走，别影响大人们的观瞻。” 看守刑部大门的守卫一句话把白煜拉回了现实。 “好的好的。”白煜找了两根小木棍，把马粪夹到远处的垃圾堆里，骑马离开此地。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3.html 第24章 一个个送 “这张角色卡除了点名之外，又多了一个侦查技能，试试效果。” 白煜心念稍动，感觉双眼仿佛滴了眼药水一样清凉，整个世界多了一些色彩。 往大街上一看，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满大街白花花的人，连忙移开目光，免得长鸡眼。 看向达官贵人所住的城区，朱紫之气氤氲缭绕，犹如人间仙境。 看向平民百姓所住的城区，灰气白气交织，仿佛酆都鬼蜮。 最后看向皇宫的方向，他震撼住了，只见盘踞着五条黄金龙气，龙首头角峥嵘，龙躯长达百丈以上，只是五条黄金龙全都垂垂老矣，并非年轻雄壮的模样。 这让他心中一凛，看来当今皇帝陛下已经到了暮年。 匆匆回到祈丰县的家，白煜把自己升任刑部司务的喜事告诉了陶玉莲。 陶玉莲露出一丝笑容，笑起来真好看，多了一丝成熟女子特有的媚感，只是笑的有点牵强，仿佛被迫的笑。 丈夫升官，她都没有开心，何志余啊何志余，看来你真是让她失望透了，白煜感慨，以后看我的吧，我会让她快乐的。 接下来就是走程序，有了刑部右侍郎的关照，程序短短两天就走完，白煜司务任命书很快下来了，他领取了两套崭新的司务官袍，还有印鉴等一些小玩意。 第三天，天还没亮白煜便起来了，穿上崭新的司务官袍，对着铜镜整理仪容。 隔壁屋子的陶玉莲起的更早，已经做好了早饭，他用了早饭前往刑部点卯，算是第一天报到，来早一点争取给顶头上司留下好印象。 “大人，可否帮忙引荐一下右侍郎大人。” “大人......” 刚到刑部大门口，白煜就被几个人围住了，显然，昨天有些人看见右侍郎带他进去，以为他在右侍郎面前能说上话，求不到右侍郎，便求到他这儿来。 你们七品八品，对我这个小九品拱手作揖，并且称呼“大人”，合适吗？ 白煜觉得很合适，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给宰相看大门的都相当于七品，刑部作为朝廷六部之一，他这个小司务直隶于刑部，“隐形的品级”其实不止九品。 他面露矜持，微微拱手，“本官一定会转告右侍郎大人。” 说罢，他便进了刑部。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王主事来了，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下官拜见主事大人。” 白煜面带笑容，躬身作揖，三天前已经见过了。 王主事笑了笑，招手让人泡了两杯茶送进来，“咱们都是在右侍郎大人手底下办事，自己人不用多礼。” 白煜心领神会，“不知有什么案子需要下官跟进。” 王主事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案宗，随手拿了一个递给他，“这个案子你跟进一下，案宗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回去，司务的职位比较特殊，需要四处跑，所以不用每天来刑部点卯，有空闲的时候偶尔来点卯一次就行。” “多谢主事大人指点。” 白煜双手接过案宗，翻看起来。 这是京兆府永寿县桃花村的村民失踪案，由于永寿县那边拖了大半年没什么进展，需要跟进、了解一下情况。 他记忆力很好，看了两遍，就记住了。 王主事嘱咐道，“还有最重要一点要牢记，你只是去跟进、了解查案的进度，而不是叫你去查案，若是发现情况不对，不要往前冲，反正最终若是案子破不了，那也是查案的人担责任，跟你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下官明白。” 白煜笑着再次拱手作揖，总之，混就完事了...... 又闲聊了片刻，白煜便离开了刑部。 他没有直接去永寿县，而是回家补了一个回笼觉。 一直睡到中午，用过午饭，跟陶玉莲聊聊天，拉拉家常，主要是他在说，陶玉莲回答。 临出门的时候，实在没忍住，随手捏了一下陶玉莲的脸颊，就跟谈恋爱一样，总是嘴上说是没用的，哪怕说话再幽默也没用，一定要有实质的接触，才能让感情升温，以后的一些碰撞也就更容易接受。 陶玉莲怔神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 白煜骑着马，优哉游哉地向永寿县行去。 京兆府下辖有八个县，祈丰县和永寿县相邻，并不远。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永寿县的衙门。 县令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作为一县父母官，这案子一直拖着，对县令的政绩很不利，自是希望快点解决。 县令把捕头叫进来，“将案子详细情况跟刑部的司务大人汇报一下。” “是。” 捕头连忙向白煜抱拳躬身行礼，把案子的情况说了起来。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 大半年多前，永寿县桃花村一个村民上山砍柴的时候失踪。 第二天，这个村民的家人亲戚一起进山寻找，找到了柴刀和砍好的柴，顺着踪迹找下去，遇到了一条大蛇， 当场被吃掉四个，其他的吓得落荒而逃。 村里的里正，也就是村长，把村里的猎户集合起来，一起进山狩猎大蛇，结果猎户被吃掉三个...... 眼看村里解决不了，里正这才急忙上报到永寿县衙门。 衙门里的捕头带着捕快们去了。 捕头被一尾巴抽飞，受伤不轻，捕快被吃了两个。 县里只好发出悬赏通告，张贴《捕蛇告示》，希望能人异士可以把那条大蛇杀掉。 能人异士倒是去了不少，大蛇没被杀掉，还吃的很饱...... “你们这是一个个送啊。” 白煜无言。 最后，县令怒了，亲自带人上山杀蛇，可是，那条大蛇似乎有点灵智，很狡猾，每当县令亲自来的时候，它就躲着不出来。 找了几次没找到，县令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只能上报京兆府，请求支援。 白煜问道，“京兆府没有派人来支援吗？” 县令苦笑，“来是来了，可是跟本官一样，找不到那条大蛇。” 白煜猜测，“那条大蛇会不会已经离开永寿县的地界？” 县令摇头，“没有离开，前不久，那条大蛇又跑出来吃了两个村民，这大蛇一日不除，我永寿县就不得安宁。” 白煜沉思了片刻，“除妖司呢？” 县令看了他一眼，“除妖司在朝廷体系之外，只听令于陛下，我们这边是请不动的，而且，那条大蛇实力并不是很强，连一阶妖物的层次都达不到，不够资格请动除妖司，那条大蛇只是擅于隐藏，这才麻烦。” 朝廷请不动除妖司？ 低阶妖物不够资格请动除妖司？ 白煜这才知道，除妖司这么吊，可见，上次除妖司来临福县查案，上面是极其重视那件案子。 县令叹息，“本官和京兆府派来的人一样，不是打不过那条大蛇，而是找不到，缺一个专修追踪之术的行家。” 追踪？白煜心中一动，他的侦查之眼或许可以找到那条大蛇，可他是刑部司务，只负责跟进案子的进度，这查案捕蛇之事，关他鸟事？不在他的职责内。 说白了，捕到了没功劳，没捕到还可能有危险，吃力不讨好。 “本官对追踪之术略有研究。” 他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帮忙。 毕竟人命关天，没必要因为官场这点“弯弯绕绕”无视了村民的死活。 他没有把话说满，万一找不到也省的尴尬。 当然，他只是追踪，猎杀大蛇这种危险的事还是交给县令吧。 文官，很能打的。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4.html 第25章 说话声音确实大了点 县令明显愣了一下。 一是没想到这个司务会“下水”帮忙，在他印象里，司务就是跟进一下案子，然后向刑部作个汇报，等刑部处理。 二是没想到这个司务还会追踪之术。 回过神，县令自是高兴，连连拱手，“那就有劳司务大人了。” 想起家里现在的窘境，白煜决定赚点外快，面露难色，“本官的追踪之术，需要消耗一些材料，可是，查案捕蛇之事不在司务的职责范围内，刑部不可能给本官报销材料，这......” 县令道，“需要何种材料，请司务大人开个清单出来，本官让人去库房里找找，若是没有，便派人去买。” 白煜微微摆手，“材料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些，只是买这些材料花费了大概十两银子，本官每个月的俸禄也就三十多两，总不能自己搭钱办案，还请报销一下。” 县令明白了，这是索要出手费，他沉吟了一下，把管理库房的文吏叫进来，“去取十五两银子来，给司务大人买材料。” 文吏匆匆而去，不多时，捧着三锭雪花银放在白煜手边的桌上。 白煜招手叫住他，严肃道，“这是本官施展追踪之术购买所需材料的银子，记账的时候你可要写清楚。” 书吏连忙拱手赔笑，“小的明白，明白。” “嗯。”白煜这才把三锭雪花银收起来，这银子他拿得心安理得，查案捕蛇，不在司务的职责范围内，这是他在工作之外赚的外快，很合理的好吧。 县令看了一眼窗外，转而对白煜道，“天色还早，司务大人你看是不是现在就进山，早点除掉恶蛇，永寿县的百姓也好早点安心。” 白煜起身，“也好。” 县令亲自带队进山。 捕快们一个个背着强弓，还有铁丝网等等工具。 白煜紧紧跟在县令身边，并且，让捕快们围在他四周，小命要紧。 “这里就是大蛇最近出没的地方。” 县令带着他来到一条小溪边，“半个月前，有个放牛的村民在这里失踪，人和牛一起没了。” 白煜看了看，石头和沙土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他蹲下，用手指沾了一点血迹，嗅了嗅，然后用水洗掉，说了句废话，“没错，确实是半个月前。” 县令疑惑道，“司务大人有没有其他发现？” “别急，待本官施展追踪之术。” 白煜不想暴露侦查之眼的神通，他只好双手掐诀，嘴里念咒语，至于念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别人更不可能清楚。 他意念稍动，眼睛清凉，整个世界出现了不同的色彩，只见一条淡淡的墨绿色光带，从小溪边一直蔓延进了林子里。 “走那边。” 他伸手一指。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 走了十多里，白煜看到了墨绿色光带的尽头，蔓延进了一棵巨大的古树里。 “那条大蛇就藏在树洞里。” 白煜边说边往后退，退至众人身后。 捕快们一个个神情凝重起来，上次来捕蛇，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 “围起来，别让它跑了。” 县令压低声音，边打手势，进行指挥。 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古树的树洞里轻轻探出一颗堪比水桶粗的墨绿蛇头，呈三角形，头顶长着一片鸡冠般艳红的肉鳍。 嘶！嘶！...... 它吐出猩红的蛇信子，露出两颗尖锐白惨惨的獠牙，凶相毕露。 看见周身缭绕着鸂鶒虚影的县令，它明显慌了，蛇头惊慌地转动，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逃走的路线。 “孽畜！” 县令冷哼。 白煜只感觉“咻！”的一声，眼前一花，县令的身影快如鬼魅，已经冲到了古树近前。 轰！...... 县令一拳击出，犹如山崩。 古树爆炸，木屑漫天！ 一条比海碗还粗的墨绿色大蛇硬生生从树洞里被轰飞出来，翻滚出去几十米，蛇头稀烂，蛇身抽搐卷曲，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白煜张着嘴，目瞪狗呆。 虽然知道文官很吊，但没想到如此之吊！ 说好的文官动手动脚有辱斯文呢？ 直到这时，古树才“哗啦啦”倒下，压倒了一大片的树，犹如稻草般折断！ “大蛇死了！” “终于逮到了它，司务大人太厉害了！”...... 捕快们欢呼，一个个围上去，摸了一摸碰一碰大蛇。 “......”白煜真想冲过去打他们的大嘴巴，明明县令厉害，这样夸他，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好在县令没注意这个，他笑容满面向白煜拱手作揖，“多谢司务大人帮忙追踪，为民除害。” “哪里哪里，我只是举手之劳，真正为民除害的还是县令大人您。” 白煜连忙拱手回礼，比之前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他心里自冒冷汗，之前对县令说话声音确实大了点...... 这也不能怪他，哪知道县令这么猛啊。 “抬回去！” 县令大手一挥，明显心情很好。 捕快们一个个笑嘻嘻把大蛇扛起来。 众人原路返回，出了山，到了路上，遇到的村民都是喜出望外，跑着回村，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 到了县城里，更是无数的人们围上来看热闹，人山人海。 “这是大喜事，得庆祝一下，同时也好安抚人心。” 县令让捕头拿了一朵大红花给白煜戴上。 白煜急忙推辞，可推辞不过，众人硬生生给他戴上。 还找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让他坐着，四个捕快抬起来走，后面则跟着一群捕快扛着大蛇。 游街示众！ 这让白煜不禁想起了武松打虎的场面，可打蛇的人不是他啊。 县令可不管这些，他需要的是政绩、是民声，他总不能自己戴红花游街。 招摇过市，在几条比较繁华的大街游了一遍，最终，停在衙门口。 县令笑道，“晚上本官设宴招待司务大人，也不用去酒楼，这蛇肉可是大补，强身健体。” 白煜本想告辞，可一听吃蛇肉，便决定留下来，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身子虚，先补一补也好。 捕快们一个个自咽口水，不愿散去，对练武之人来说，这可是好东西，有钱都买不到。 衙门里的主薄、教谕、典吏还有各房的吏员也来了，全都眼巴巴看着。 “晚上一起吃吧。” 县令自是明白他们的心思。 捕快们和吏员欢呼，高喊县令大人威武。 白煜看得出来，这个县令不摆什么架子，跟下属们相处很融洽。 衙门里姓许的厨子很兴奋，烹饪妖蛇肉，可能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拎着尖刀却破不开蛇妖的蛇皮。 最后，还是县学的教谕撸起袖子，亲自动手，破开蛇皮，大刀阔斧，血花四溅，开膛破肚，切成一段一段的蛇段。 白煜为县学里的读书人默哀，有这么暴力的教谕，读书人平常肯定没少挨揍...... 蛇妖的皮是好东西，布满了墨绿色的鳞甲，这么大一张，很值钱，卖掉之后可以充实县里的财政收入。 蛇胆、毒牙这些可以入药，也很珍贵，能卖不少钱。 县令沉吟道，“为了捕杀这条恶蛇，县里悬赏张贴了《捕蛇告示》，如今恶蛇已伏诛，司务大人的功劳最大，这样吧，捕蛇的赏金便颁发给司务大人。” 白煜知道，这是给他的补偿，蛇皮蛇胆这些卖的钱他分不到，便把悬赏颁发给他。 他也不矫情，没推辞，“那便多谢了。” 于是乎，掌管库房的文吏把银子端出来，他又多了五十两进账。 到了晚上，整个永寿县衙门里香气弥漫，厨子对妖蛇肉使用了多种烹饪方法，烧烤、煲汤、炖煮、红烧样样皆有，明显拿出了毕生的厨艺，很用心。 众人先是美美地喝了一碗牛奶般雪白的新鲜蛇汤，而后迫不及待抱着大块大块的蛇肉啃，仿佛一群绿林好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角色卡正在进阶中，一阶虎伥：1%2%3%......】 白煜先是怔了一下，随之欣喜，明白过来。 以前吃饭没有这种变化，现在吃的妖蛇肉可能蕴含着灵气，能给虎伥角色卡涨经验！ 反应过来，他顿时狼吞虎咽，左手一块蛇肉、右手一块蛇肉，一顿狂啃。 众人见之，心里称赞，这位刑部来的司务大人跟县令大人一样，不摆什么架子，且不顾什么形象，着实也是个直爽豪迈之人。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5.html 第26章 像什么？ 【角色卡进阶中，一阶虎伥：65%】 吃了五大块妖蛇肉之后，白煜发现不对。 数值一直停在65%，不动了。 不管他后面怎么吃都没反应。 显然，妖蛇肉最多只能让他达到65%，还不足以让他进阶。 “可能妖蛇的品阶不够，无法让我直接进阶。” 他想想也是，这条妖蛇连一阶妖物都算不上，肉质当中蕴含的灵气太少。 若是把山君吃了，肯定可以进阶...... 他想起山君化形的中年男子犯人，又感觉一阵膈应，算了，留给母老虎吃。 这顿“酒宴”吃的很尽兴，最后，一个个东倒西歪，全都有了醉意。 白煜怕黑，不敢赶夜路回去，便在驿站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在驿站用过早饭准备离开的时候，县令亲自送了两大截的蛇段过来，白煜也没客气收下了，带回去尝尝陶玉莲鲜也好。 现在天气冷，并且，这可是妖蛇肉，不会那么容易变质，估计放个七八天都很新鲜。 回到祈丰县城古街红枫巷子第五家院子，发现院子里占满了十多个人，白煜一声爆喝，箭步冲了进去，“谁敢动本官夫人，本官要他狗命！” “大人，是我们。”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可要帮我们主持公道啊。”...... 衙役们一个个神情着急，似乎有什么急事。 我当然知道是你们！我在院子外就看清楚了！拿你们刷一下夫人的好感，不行吗？...白煜没理他们。 白煜眼里只有陶玉莲，深情地注视着她标致漂亮的姿容，“我还以为家里来了什么歹人呢，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昨天下午去永寿县跟进一个案子，看天色已晚便住下，没有提前跟你说，让你担心了吧。” 似乎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情话，陶玉莲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见大人这么温柔深情地跟夫人说话，衙役们都看呆了，这还是他们那个威风凛凛的巡检大人吗？ 不过，衙役们想起传闻当中大人经常买小礼物送给夫人，很疼夫人，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老爷，你跟他们聊，我先回屋去了。” 陶玉莲脸色发烫，匆匆回屋，关了门。 白煜这才大马金刀地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尔等寻本官何事？” “前几天我们不是回家看望家人吗，约好今天一起来衙门里报到，谁知现在的县令狗官说我们的衙役名额早就注销了，让我们回家种地去。” “实在太气人了，我们可是衙门里正儿八经的衙役，一代代传下来的铁饭碗，他说没就没了，就算他是县令，也不能这般无理吧。” “我们辛辛苦苦为朝廷办事，押送流放犯去北荒，一转眼过了十年，不给我们功劳就罢了，连衙役名额都被别人顶替了，太叫人寒心。” “还有，我们大概有九年的俸禄没有领到！”...... 衙役们七嘴八舌，愤愤难平。 白煜压了压手，他们才安静下来。 白煜叹息道，“唉，别说是你们，连本官的巡检职位也没了，官身也没，俸禄也没，本官上哪说理去？” 衙役们寂静，感觉无比压抑，这也太黑暗了。 年轻衙役眼尖，注意到白煜身上的官袍，“不对啊大人，你还穿着官袍呢，怎么会没官身？” 糟糕，装杯被发现了......白煜顿时绷不住，抬脚踹了一下年轻衙役的屁股，笑骂道，“你小子倒是鬼精，这都被你发现了。” 白煜认真道，“本官的官身确实差点没了，幸好本官跟刑部右侍郎有点交情，这才在刑部谋了一个司务的职位。” “大人，你跟刑部右侍郎大人说说呗，只要请他出面，肯定能帮我们拿回衙役名额。” “现在这个县令狗官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刑部右侍郎大人一出面，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衙役们目光热切，眼巴巴地看着白煜。 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们？白煜再次叹息，“你们把本官想的太能耐了，本官跟刑部右侍郎只有一点点交情，本官跟他要了这个司务职位，交情已经透支，哪有那么容易再让他出手？” 衙役们很郁闷，原是空欢喜一场。 白煜看着他们，心里却欢喜的不得了，这些没了铁饭碗的衙役看起来像什么？ 像什么？ 白花花的工具人啊！ 他脑子里还有好多赚钱的法子没有施展呢。 他有官职在，总归要忙朝廷的事，没那么时间打理，最缺的就是人手！ 只要这些工具人在他手底下好好“肝”，帮他赚钱，他香车宝马豪宅美人，全都唾手可得。 最重的是，他心里有个推测，既然吃妖蛇肉可以升级虎伥角色卡，那么吃年份高的药材估计也能，这就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养卡”。 单凭他微薄的月俸和赚点外快是远远不够的，必需要有一个日进斗金的营生才成。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难受，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白煜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继续道，“当衙役，每月也就一两多银子，虽然温饱不成问题，可是想发家致富就难了，还不如出来做点小生意，或者找其他活干，可能会更好。” 做点小生意？找活干？衙役们闷不做声。 做点小生意会被盘剥，朝不保夕。 找活干，要听人使唤，受气又受累，还不定常年有活干，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跟衙役相比，差远了！ 白煜其实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打消他们以后三心二意的念头。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放出话，“本官有一门赚钱的买卖，正缺人手，若是你们不嫌弃，倒是可以继续在本官手底下干活，本官每月给你们开的月例银子，不会低于三两。” 衙役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年轻衙役问道，“每人每月三两吗？” 瞧你这点出息......白煜笑了笑，“当然是每人每月三两，难不成你们十多个人分三两？” 虽然十多个人分三两也不算太少，在其他地方干活就是这个价，但是这样毫无吸引力，这些人好歹曾经是衙役，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很适合给他当工具人。 衙役们明显有些意动，每月三两，比当衙役还多一倍。 老衙役压低声音道，“大人，什么买卖这么赚钱，不会是违背皇朝律的吧，如果是这样的买卖，我们可不能干。” “放心，本官有官身、有美貌夫人、有好儿子，家庭幸福美满，铤而走险的事，本官可不会干。” 白煜道，“本官只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考虑，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可以走，不勉强也勉强不了。” 衙役们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白煜也懒得偷听他们说什么，起身走进了屋子，这些臭衙役哪有他的玉莲香。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6.html 第27章主业和副业 “大人，我们商量好了。” 半炷香不到，年轻衙役就在窗户外呼唤。 白煜打开屋门走了出来，看了看衙役们，全都在，没人离开，他还是问了一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本官干？” 年轻衙役赔笑，“我们都愿意跟着大人，不过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雇佣你们，已经是你们的荣幸，还跟我提要求？白煜眉头一皱，“说说看。” 年轻衙役躬着身笑得越加卑微起来，“我们希望可以白字黑字写明，每人每月三两银子，并且大人雇佣我们的期限不能少于一年。” 岂有此理！你们这是信不过我啊！我像是会那种耍赖的人吗？白煜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他们信不过的是何志余，跟他白煜有什么关系？他白煜还是一口唾沫一枚钉的言而有信之人。 白煜微微颔首，“这样很好，双方敞开心扉来谈，你们的要求本官答应了，为了公平起见，本官也提几点小要求。” “第一条：你们应当严格遵守本官规定的所有规章制度，违反规章制度者，视为放弃所有福利，若是造成任何损失，原价赔偿。” “规章制度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点。” “迟到早退者，扣除当天薪资；无故旷工者，罚三倍薪资；消极怠工者，扣除三成薪资。” “每月上工不得少于二十八天，每月休沐不能多于三天，若生意繁忙，恰逢节假日，应当以大局为重，加班。” “每天上工时间，辰时初到戍时末（早7点到晚9点），若生意繁忙，应当以大局为重，加班。”...... ...... “第二条：解除雇佣关系后，五年之内，你们不得跟本官从事同一个行业，还有存在相应竞争关系的行业。” “第三条：以上所有条款的最终解释权，归本官所有。” 白煜停了下来，“本官说完了，这三点小要求，没问题吧？” 衙役们面面相觑，感觉莫名其妙，大人虽然说了很多，全是很合理的要求，这些还用得着说吗？ 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没问题。 白煜拿了笔墨纸砚出来，提笔刚想写又停住了，他的毛笔字并不是非常好看，而且跟何志余字迹不符，“你们来写。” 衙役们尝试写了一下，结果他们的字比白煜好不了多少，白煜只好拿进屋子里，他边说让陶玉莲边写，一式两份。 写好后，白煜拿出来，给他们一个个看，确定没问题，签字画押，白煜保管一份，他们共有一份，很合理。 白煜看了一下，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之前让他印象比较深刻的老衙役名叫常九言、年轻衙役叫古飞。 “好了，本官说一下赚钱的法子，制造香水。” 香水是什么玩意？很香的水？衙役们都是一头雾水，常九言忍不住问，“大人，何为香水？” “就跟胭脂水粉差不多，反正就是女人用的玩意，女人的钱好赚，这个道理明白了吧？” 白煜没有解释太多。 他直接安排任务，“古飞，你带十个人，把京兆府八个县全部去一趟，村里也要去，分类收购一些野花，不要问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他把要收购的野花种类，还有价目，仔细说了一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 年轻衙役古飞屁颠屁颠，满脸堆笑。 大人点名让他带队，这明显是器重他啊！ 至于，收购野花有什么用，最后会不会亏本，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亏了也是大人的钱。 白煜拿出三十两银子交给他，“每一笔花销都要记账，若是出了差错，本官拿你是问。” “是！”古飞严肃地接过银子，感觉沉甸甸的责任重大。 白煜挥了挥手，“去吧，现在就出发。” 古飞带着十个衙役离开，白煜拿了几张白纸，把蒸馏高度酒的图纸和蒸煮野花的图纸大概画了出来，土方法制造香水，实际上也不复杂。 他把图纸递给常九言，“老常头，你带着剩下四个人，去找一些木匠和铁匠，按照本官画的图纸，把这些工具打造出来。” 说罢，他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常九言，感觉一阵肉痛，昨天刚得的六十五两银子，一下花了五十两，真是经不住花销。 不过做生意总需要成本，这些投入，以后将会收到百倍千倍的回报。 他进了屋子，把五两银子给陶玉莲，作为家里的生活开销。 陶玉莲怔了一下，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和布料，双手捧着接过。 “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白煜跟她说了一声便离开屋子。 牵了马出去。 他准备用剩下的十两银子，租一个好地段的铺面，装潢也得做的雅致一些，才能配得上他的土法香水。 像香水这样的“高档货”，最好是放在皇城里售卖，皇城里达官贵人多，有钱的女人自然也多，可是他现在本钱不足，只能先把铺子开在祈丰县，等积累了资金，再把铺子开进皇城。 白煜骑着马，将祈丰县几条主要的街道逛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间不错的铺子。 东家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年纪轻轻便有了铺子，一看就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投胎真是一门最高的技术活，其他无论任何技术都没有投胎技术的含金量那么高。 见白煜穿官袍，年轻人笑呵呵的很好说话，谈拢了价钱，还优惠了一点，签字画押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名字让白煜惊了一下，袁本初。 租好了铺面，白煜立刻便雇了几个木匠和泥水匠开始装潢。 这是他开的第一家店铺，也可以算是总店，他亲自设计，并且耐心地跟师傅们讨论、讲解这里应该怎么样、那里应该怎么样。 以后开的分店全部可以按照这个店铺的标准模板进行装潢，从而达到“端气档”的效果。 接下来几天，白煜也是在店铺里参与装潢。 至于刑部那边，暂时不用去汇报，也不用去点卯，更不用急着跟进下一个案子。 他短短一天就把案子办好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嘉奖的事，其他司务都在混日子，他这么勤快岂不是招人恨？ 所以啊，先把这边的“主业”做好，等什么时候有空闲了，再去刑部接个案子做一下“副业”，就当是外出旅游、散散心。 （ps：80岁新人作者通宵爆肝码字，恳请大家点击一下投资、扔一两张推荐票。）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7.html 第28章 天香玉露！ 第六天，铺子装潢完工。 白煜打量着焕然一新、精致典雅的铺子，心里填满了成就感，给木匠和泥水匠结算工钱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多给，还让木匠和泥水匠给他抹零，他也穷啊，袖袋里只剩半两银子。 这个时代的人们不知道颈椎病的厉害，总是勾着脖子仿佛一颗颗蒜薹，往他这个铺子里瞄。 他这个铺子实在太好看，在这条街上、乃至整个祈丰县城都是“最靓的仔”。 白煜防贼一样把铺子关了，瞄过就行了，不要看的太清楚，距离产生美。 又过了一天，老衙役常九言监督打造的蒸馏工具做好了。 白煜又租了一座荒废的大院，把蒸馏工具全部搬进去，以后这里将会成为他“土制香水”的工坊，确切地说，将会成为他的龙兴之地。 他立志把两张角色卡打造成“皇帝卡”和“兽皇卡”，这家工坊就是他崛起的基石。 把各种工具组装好，由于他的图纸很粗陋，有些工具做的对不上，该改进的改进，该重做的重做。 第十一天，古飞带着“古飞的十个属下”回来了。 一个个的尘土满面，看来没少奔波。 租了整整八辆马车，载满了各类野花。 “大人，卑职已经跟各村的村民谈好，后续采摘的野花他们自己会送过来！” 古飞走到白煜面前，双腿并拢，抱拳行礼，仿佛凯旋的将军，汇报战果，“您给的三十两银子，还剩二十四两，这是账本，请您查收！” 衙役们目光怪异地看着这个年轻衙役古飞，自从大人任命古飞为“野花队的领队”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发觉古飞变了，神经叨叨，仿佛当了朝廷一品大员一样...... 还剩二十四两？白煜有点疑惑，接过账本看了才明白，野花的价目跟他定的价目差远了，仿佛垃圾堆里捡的一样便宜。 “嗯，你办事很好。” 白煜微微颔首，拍了拍古飞的肩膀，以示嘉奖。 古飞大喜道，“最开始卑职去村里收野花的时候没人信，卑职把银子往桌上一拍，村民们全都去了，漫山遍野全是人啊，卑职一看这情况，觉得大人给的价目实在太高，便自作主张把价目压下来。” 白煜沉默了，不知道该为节省了银子高兴，还是该为贫苦的村民心酸，他现在手头也紧张，暂时就按照低价收吧，等以后铺子生意好了，适当抬一下野花的价格。 一切就绪，可以开工了。 制作起来倒也不难，香水的成分无非就三种：香精、溶剂和辅助成分。 将野花分类进行蒸煮，蒸出香气，冷却凝固便得到了一种种不同香味的香精。 酒精就是最好的溶剂，白煜懒得自己去酿酒，从市面上买了一批米酒进行蒸馏，一两次不行，那就多蒸馏几次，度数也就上去了。 至于辅助成分，可要可不要，为了“精益求精”，他还是购买了一些含有天然香味的药材，熬煮提取了一些“香胶”。 最后的最后就是做实验，把各种香精、高度酒、各种香胶按照不同的配比混合搭配，调制出不同类型的香水。 说来简单，也耗费了两天的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衙役们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大人在干什么。 最后香水制成的时候，他们嗅着这些奇特的香气，满面红光，神情亢奋，还没开始售卖，已经知道这门生意能行，女人们肯定喜欢！ 你们这么高兴做什么？生意好不好也不影响你们每个月三两银子......白煜琢磨怎么给香水取名。 “闭月羞花：素雅清香型，适合刚嫁人的新妇，还有未出阁的少女。” “烈焰红唇：浓香型，适合成熟的女人，仿佛醇香的老酒，给人一种满满满满的满足感。” “烟视媚行：扩香型，散发快，味够大，劲也够大，适合烟花柳巷的小姐姐们。” “蓝色妖姬：奇香异香型，适合一些性格独特的奇女子，或者宫里的公公。” “国色天香：这个没什么可说，一个字‘贵’就完事了，适合达官贵人、王公贵族家里面的女人，不薅她们薅谁？” “九天仙女临凡尘：无货！并且永远不会有货......当成一个噱头。” “暂时就这六大类，其实每一种都很贵，最低也是一两银子起步，我原本也没打算赚平民百姓的钱。” 取好了名字，白煜心里盘算何时能开业。 “需要买一些小瓷瓶把这些香水包装起来。” “还得定制一些精美的柜台用来展示。” “再雇佣几个嘴甜、会说话的女售货员，给她们定制款式一样的衣服，总不能让这些大老爷们去卖货，谁家的女眷敢进门买？” 想清楚这些，白煜宣布，“大后天开业。” 老衙役常九言连忙道，“大人，后天不是吉日，不宜开业。” “本官哪天开业，哪天便是吉日。” 白煜难得说了一句霸气侧漏的话，给衙役们指派任务，要在开业前把这些事办好。 ...... 两天过了。 到了开业的吉日。 伴随着硝烟，一阵“噼里啪啦”爆竹声，吸引了大批的人们围观，前些天装潢铺子的时候，这家“好看的不像话”的铺子便引起了人们好奇心。 白煜穿常服，站在店铺前，把招牌上遮着的红布一拉，“天香玉露”四个大字展露而出，他拱手对着人们笑而不语。 “欢迎光临！” 一排五个穿同样款式的女售货员轻移莲步，蹲万福礼，带着标准的笑脸。 这些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为了挣钱养家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做工，白煜给她们做了两天的培训，初有成效。 紧接着“咚锵！咚锵！”的声音响起，早已经“埋伏”在巷子里的十六个衙役敲锣打鼓出来。 每个衙役肩上披着红绸布，上面写着“天香玉露开业大吉”，在他们前面有两头舞狮，嘴里也叼着“天香玉露开业大吉”。 刚开始衙役们死活不肯，觉得太丢人了，白煜赏了每人半两银子，他们觉得赚钱不寒碜，没什么好丢人的...... 看热闹的人们越来越多，人山人海。 要知道，祈丰县在京兆府范围内，可不是偏远小县。 可惜，看的人多，买的却一个也没有，更多的是好奇心。 “天香玉露，名字挺好听，只是不知道这家店铺干什么的？” “看这些姑娘，该不会是窑子吧？” “开窑子这么大张旗鼓，有伤风化。”...... 你家才开窑子！白煜大怒，原本没指望他们买，可是也不能让他们这样误会，这样传下去还怎么做生意？ 他站出来解释，“本店卖的是香水，你们可以理解为胭脂水粉。” 听到胭脂水粉，人们顿时觉得失望，还以为什么东西呢，神神秘秘，原来就是胭脂水粉啊！ 白煜不知道该怎么说，走进铺子里，拿了一瓶“烟视媚行”出来，直接往地上一洒。 香！ 太踏马的香了！ 人们吃惊。 有些女子心动，进了铺子。 可是，她们一看价目，最低都是一两银子起步，只能咂舌，悻悻地离开，嘴里还忍不住抱怨，“想钱想疯了吧，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白煜不再多说，香水只卖有“缘”人。 他闲来无事，索性去对面的茶楼喝茶，边看着铺子那边的情况。 一个上午过去了。 进店的客人很多，可是买的一个没有。 要知道，平民百姓一个月能挣两百文钱就很不错了，谁舍得花两个多月的钱买一小瓶香水？除非有病。 “夫人，总是闷在屋子里迟早会闷出病来，你看这样逛逛，散散心多好。” 一个丫鬟挽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大街上闲逛。 衣着华贵的女子看了丫鬟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叫二夫人，不能直接叫夫人，这要是让大夫人听了去，少不得起了嫌心。” 丫鬟俏皮道，“二夫人放心，奴婢省得，也是没外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嘛。” 衣着华贵的女子叹息，“府里几个夫人当中，我的地位最是尴尬，大夫人是正妻，老爷每月保底都会宠爱她几次，那些年轻漂亮的夫人，也能得到老爷的宠爱，我已年过三十五，人老珠黄，比不得大夫人也不比得年轻夫人，已经许久未得老爷宠爱。” “二夫人别这样说，在奴婢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呢。” 丫鬟连忙转移话题，“这里有家胭脂水粉铺子，听说上午刚开业，吸引了很多人。” “再好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年岁的痕迹。” 衣着华贵的女子神情黯然，兴趣并不大，也没拂了丫鬟的好意，随着丫鬟便走进了铺子。 受过培训的女售货员，向二夫人推荐“烈焰红唇”，这款香水属于浓香型，最适合成熟有韵味的女子。 二夫人好奇地闻了闻便一下喜欢上了，老爷宠不宠爱她，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但她总得爱自己，总得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 看了一眼高达一两半银子的价格，她微微蹙眉，不过还是掏银子买了，好的东西贵一点好像也是应该的...... 对面茶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白煜笑了，他的这桩买卖不会错，香水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除了钱袋里没银子的。 然而，白煜错估了一点，香水对于从未闻过这种味的男人也具有吸引力。 二夫人和丫鬟逛完街回家，遇到了刚从衙门里回家的主薄老爷。 主薄老爷吸了吸鼻子，不禁多看了二夫人两眼，忽然发现，这位许久没有被他宠爱过的二夫人似乎也别有一番风韵。 二夫人心不在焉地蹲了万福礼，也没太在意。 可是，到了晚上，二夫人惊喜地发现，老爷破天荒地来了她的房里。 有些事情说起来复杂，可往往就是这么微妙，一点改变，便是天翻地覆。 翌日。 几位夫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大夫人和另外几位夫人嗅到二夫人身上独特的香气，顷刻间，她们明白了老爷昨晚为何会在二夫人房里歇息。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女人的直觉！ 夫人们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饭。 饭后，夫人们各自回到房里，着急地让手底下的丫鬟去打听二夫人从哪买的胭脂水粉，丫鬟们四处打听，终于得知新开的铺子“天香玉露”。 然后，夫人们各自悄然出门逛街，就像平常逛街那样。 可是到了“天香玉露”铺子门口，夫人们全愣住了，发现彼此都在啊...... 回过神来，她们立刻浮起了笑脸，相互挽着手，“姐妹长姐妹短”的一起进铺子。 喝下午茶的时候，衙门里另外几位大人的夫人闻到了她们身上的香气，自是好奇问起，这一打听，天香玉露又多了一群顾客。 就这样，“天香玉露”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名号，仿佛长了隐形的翅膀，在衙门里几位大人的夫人当中飞快流传，很快，扩散到富商们的夫人群当中，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跟风潮流！ 白煜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惊喜地发现，天香玉露这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人们也惊奇地发现，踏马的劳资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赚不到半两银子，这一小瓶一两银子起步的“香水”，就跟不要钱似得，一个个衣着华丽的贵家夫人们、富家夫人一堆堆地往马车上搬！ 经过短短几天的发酵，“天香玉露”传进了皇城，仿佛病毒找到了最合适的温床，迅速传播。 一架又一架奢华的马车载着身份高贵的夫人们，从皇城慕名而来，行进了祈丰县城，双马四马，没有一根杂毛，便可知晓这些夫人们的身份。 天香玉露铺子的门口，排满了一架架奢华的马车，占满了整条长街，一直排到城门口，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奢华马车正在赶来。 十六个衙役被分成“两班倒”，日夜不停“肝”香水，还是供不应求，天香玉露铺子里每天收到的银子，仿佛流水，成箱成箱地往工坊这边的仓库里搬。 白煜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 按照他原本计划，每天挣个百多两银子已经很好。 哪知道银子仿佛海啸一样，朝他压过来！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8.html 第29章 大人，情况不对 “大人，情况好像不对。” 老衙役常九言怔神地看着仓库里一箱箱堆叠的银子，下意识地伸手，掏出一颗槟榔，放进嘴里咀嚼，压压惊。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情况不对！白煜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其他衙役也停止了“肝”香水，直愣愣地望着堆积成山的银子，脸色逐渐苍白，这些银子怎么跟石头一样越堆越多，这才开业短短几天啊！ 喜欢银子吗？ 当然喜欢。 可是，他们更喜欢命！ 银子多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成了催命符，大家都不傻，这个简单道理都懂。 “大人，要不我们跑路吧。” “跑到哪里去，我还有家人呢。” “就是，你家人没了，妻子也改嫁了，你当然可以跑，我们不能！”...... 衙役们七嘴八舌地争执起来。 你们跑什么路？带着三两银子跑路吗？你们有没有搞清楚，这些是我的银子啊！......白煜实在不忍心点破，先让他们在“美梦里”沉浸一下吧。 “你们先别制造香水了，在这里好好看着银子，我去一趟皇城。” 白煜对古飞和常九言吩咐了一下，骑着马匆匆离开。 一个身形高瘦的衙役道，“看这情况，肯定要出事，这么多银子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把一些银子藏起来。” “你敢！” 古飞目光冰冷，“在大人没回来之前，谁也不准动银子！” 常九言边嚼槟榔边奇怪地看了看古飞，发现古飞真的变了。 他还记得在押送流放犯的路上，天寒地冻，其他衙役在烤火，大人总是让他和古飞清点人数，古飞抱怨说“我怀疑狗官差针对咱两，天天叫咱两清点人数”。 可现在，古飞却成了对大人最忠心的一个。 想想也是，古飞毕竟年轻，大人稍微表现的器重一点，古飞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仿佛找到了知己，才干得到了欣赏，恨不得为大人扫平一切。 身形高瘦的衙役皱眉地看着古飞，“我这也是为了大人好，先藏起来一部分，万一这么多银子保不住，最起码还有本钱啊。” “不行！” 古飞声音冷冽，“大人让我们看着银子，没让我们把银子藏起来，谁敢乱动，我弄死谁！” 身形高瘦的衙役闷不做声，这年轻人，太上头了。 ...... 白煜看着大街上排满的一架架奢华马车，还有路上数不清的奢华马车源源不断地赶来，他感觉头皮发麻，做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他骑着马一路疾奔，进了皇城，径直来到刑部。 也没去找王主事，直接找到刑部右侍郎。 “下官拜见大人。” 白煜笑着拱手作揖。 右侍郎坐在桌案后面翻阅案宗，抬眼看了他一下，继续看案宗，“听王主事说，前段时间你跟进了永寿县的一个案子，永寿县令上报刑部说你已经帮忙解决，办的不错，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王主事说，不用事事跟本官汇报。” 得！这是把我当成越级打小报告的了！白煜道，“下官找大人，并不是汇报案子的事。” 他看一下门外没人，轻轻走近案桌，压低了声音，“最近，下官开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天香玉露’，不知大人听过没有？” 右侍郎正在翻阅案宗的双手顿时一停，霍然抬首，紧紧凝视着他，“天香玉露，是你开的？” 随之，右侍郎起身，眼睛都红了。 白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 右侍郎急促道，“快拿几瓶国色天香给本官！” 噗！白煜差点吐血，这是重点吗？我来这里是谈一桩大买卖的，岂是几瓶国色天香能比的？ 右侍郎的目光在他司务官袍上扫来扫去，“你身上现在带了没有？没有赶快回去拿！我府上几位夫人和女儿，昨天天没还亮，一大早便出了府，从皇城赶去祈丰县，结果从早上排队到晚上还没买到，回到府里大发雷霆，撒泼闹腾了一夜，非让本官想办法，本官上哪买去？” 右侍郎越说越气，“还有本官在宫里的女儿，也就是淑妃，也派人递出话来，说是有几个妃子不知从哪来的香水，她没有，让本官赶快想办法，你让本官怎么办？” 白煜目瞪狗呆，他虽然已经知道香水在皇朝成为了势不可挡的潮流，但还是远远低估了香水在王公贵族女人群当中的“杀伤力”，当别人有的时候你没有，就显得你很low......估计正是这种心理，造成了这种近乎疯狂的情况。 他连忙道，“下官这次找大人，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下官想把分店开进皇城来，可是下官家底子薄，缺了一点本钱，所以，想跟大人借点本钱......” 右侍郎眸光一凝。 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香玉露如今日进斗金，每天进账银子多的难以估算，怎么可能缺本钱开分店？ 说是“缺本钱”，其实就是来送银子，而且还是海量的银子！ 当然，银子也不是白拿，这明显来找靠山来了。 见右侍郎不说话，白煜心里忐忑，只能静静等待。 右侍郎沉默地看着桌案，似乎在思索，缓缓拿起桌上的案宗，又缓缓放下，似乎有了决断，从桌案后面走出来，看了白煜一眼，向门口行去，“随本官来。” 白煜快速跟上。 右侍郎坐上了软轿，径直出了刑部。 白煜骑马跟上。 从一条条街道穿过，来到了达官贵人、王公贵族所住的区域。 白煜满是羡慕，这里明显跟其他区域不同，安安静静，干净卫生整洁，而且巡防营的巡逻队很密集，几乎每隔一会儿，就会走过去一队。 寻常人自是不敢来这片区域，必然会被盘问、驱赶。 软轿在一座广阔的府邸前停下，右侍郎走了下来。 白煜抬头看了一眼门匾，晋南侯府。 “侍郎大人来了。” 门子见到右侍郎，笑着迎过来，显然很熟，看样子右侍郎经常来。 白煜暗想，在正常的古代来说，文官和勋贵应该关系不好才对，可是在大乾这个“准则”好像行不通。 也不用禀报，门子领着右侍郎直接进去，自有人去禀报了。 白煜亦步亦趋地跟着，仿佛是右侍郎的下属，实际上也是下属...... 侯府里，仿佛园林般，亭台楼阁假山鱼池，白煜在后面跟着，左弯右绕，头都快晕了。 终于，门子在一座暖阁前停下，笑道，“侍郎大人请进，侯爷正在里面看书。” 右侍郎带着白煜直接进去。 白煜见到了晋南侯，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中年人，除了身强体壮，好像没什么特别，只是身后站在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虚影，谁也无法忽视。 右侍郎也不绕圈子，直接把天香玉露“缺本钱”开分店的事情告诉晋南侯。 晋南侯目光一亮，不禁好奇地打量着白煜，“最近几天声名鹊起、名动皇朝的天香玉露，竟是出自你手？” 白煜笑着拱手作揖，“正是下官。” 晋南侯沉吟了一下，“能问一下这几天收了多少银子吗？” 白煜想了想，微微摇头，“下官也不清楚，只知道银子堆了半个库房，大概有七八万两吧。” 噗！虽然知道很多，但是晋南侯和右侍郎还是震住了。 平均一天一万多两，一年下来那就是四百万两，这个数字太吓人了！ 要知道，整个皇城一年的赋税才多少？也不过八百多万两。 也就是说，天香玉露等于半座皇城的赋税。 而且，最恐怖的是，现在天香玉露只有一家铺子，还没在皇朝开分店，虽然皇城里很多女人向祈丰县城蜂拥而去，可也还没达不到饱和售卖的程度。 若是天香玉露把分店开遍各大州府，那收到的银子将是海浪一样，铺天盖地。 晋南侯和右侍郎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冒出四个字，富可敌国。 一旦沾上这四个字，那就等于......咔嚓。 “本官忽然不想借本钱给你开分店了。” 右侍郎嘴角抽搐，之前他着实没想到银子多到这种无法掌控的地步，无论是谁掌握这么庞大的银子，都得掉脑袋。 见白煜看来，晋南侯摆手，“别看我，我也不想。” 白煜沉默了，若是没有强大的靠山支撑，那么他只是自挥一刀......当然不是为了练神功，而是大幅度限制香水的产量，以后只能卖少量的“限定款”香水。 他忽然想到一个法子，道，“若是天香玉露有皇族背景呢？” 右侍郎和晋南侯怔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两人目光灼热起来，若是天香玉露赚的海量银子流向了皇族，那所有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两人把天香玉露“这条顶级财路”拽在手里，成为了皇族赚取大量财富的话事人，在朝廷里也就立于不败之地。 晋南侯笑着看向右侍郎，“侍郎大人，咱们一起进宫，如何？” 右侍郎也笑了，“英雄所见略同，正有此意。” 这两个老货！白煜隐约猜到了两人想干什么。 “随意坐吧，你在这暖阁里等着。” 晋南侯笑着对白煜道，随之招手叫了一个侍婢进来，“给这位司务大人上茶。” 可否不要茶？白煜感觉索然无味，看着晋南侯和右侍郎兴匆匆地联袂而去。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299.html 第30章 三丈之内，唯我独尊？ 侍婢给白煜上了茶，偷看了白煜一眼，低下头缓缓后退，离开暖阁，可能她心里在猜测，这个小九品什么来头，能得侯爷亲口叫她上茶如此重视，即便右侍郎的子侄辈，侯爷也不必如此理会。 白煜无聊地左看右看暖阁的摆设，无非一个字“壕”，看样子应是平常休息看书的地方，肯定没有什么重要文书之类，否则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兽金炭在火盆里烧得通红，地下应该还埋有地暖，单凭一个火盆不会这么暖，可能太舒适，白煜感觉昏昏欲睡，当然也可能是一氧化碳......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通通风，结果看见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是一方小草坪，一位少女蹦蹦跳跳的牵着风筝线。 她约莫十四五岁，穿素雅雨丝锦，精致的眉眼如画，鼻腻鹅脂，齿如编贝，腰如束素，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蔷薇。 她望着逐渐高飞的风筝，“咯咯”轻笑，不知为何，年岁不大，竟有了一丝媚感。 呸呸呸！白煜连忙收回目光，晋南侯让他在暖阁里等着，他竟偷看人家女儿，也不能叫偷看只是无意看到，毕竟他人品摆在这，不存在偷看之说。 当然也可能不是女儿，而是小妾什么的，这个朝代无法从年龄判断关系，若是小妾，白煜肯定想送晋南侯一本辟邪剑谱，为何不是葵花宝典，因为晋南侯属于武官体系跟辟邪剑谱般配。 白煜来到书架前，抬头望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他不禁想起从临福县回京兆府时那条神奇的江河，在书架上寻找起来。 很快，找到了一册《山川河流之敕神》，很中二的书名，根据他看书的经验，书名越中二，往往越好看。 他斜靠着书架，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书上说，名山大川原本便具有灵性，又得人们的崇敬、赞美、祭拜，经年累月下来，灵性便会化为有形的神灵，称之为“山神”“河神”。 河神山神的实力，跟“名气”有关，所谓“名气”也就是人们的崇敬、赞美、祭拜。 “名气”越大，山神河神的实力往往越强，同样的道理，若是逐渐被人们遗忘，山神河神将会衰弱，直至消亡。 为了得到山神河神的效忠，稳固江山，每个朝代都会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封神仪式。 大乾太祖皇帝掀翻大景皇朝，定鼎天下，便进行过一场封神，有些山神河神愿意臣服，接受了敕封，也有少部分的山神河神一心忠于大景，拒绝被大乾敕封，太祖皇帝只能将“刺头山神河神”镇压封印，让它们好好反省。 有一点引起了白煜的注意，在具有山神河神的地方发生的事，山神河神能感知到，他暗自庆幸，幸好八角亭到临福县那段路没有山神河神，否则他早就被查出来了。 看完这册，又拿其他书看，直到中午，晋南侯和右侍郎还没回来，作为干饭人，白煜一到饭点就饥肠辘辘，可左看右看，好像没人给他送饭的意思。 白煜只好把侍婢喊进来，“小姐姐，你吃饭了吗？” 侍婢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回大人的话，奴婢用过了。” 白煜问，“为何不给本官送饭？” 侍婢有点固执，“可是侯爷没叫奴婢给你送饭。” 岂有此理，晋南侯没叫你送饭你就不送？晋南侯叫你给我上茶，茶有了，上呢？白煜气得不轻，“若是晋南侯知道你这样对待尊贵的客人，他肯定会惩罚你，还不快去给本官拿饭来。” 侍婢一听要挨罚，小脸发白，“大人想吃什么，奴婢叫厨房给你做。” 白煜想了想，也不知道想吃什么，由于这个世界调味料单一，全都不怎么好吃，当然妖蛇肉除外，妖蛇肉蕴含灵气，即便不放调味料也是极好吃的，他本想问“妖肉有吗”，又觉得太为难人家小姐姐了。 看到旁边烧得旺盛的火盆，他有了主意，这大冬天，涮火锅应该不错。 他当即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你向厨房要一个小锅，小锅里装一些骨头汤，再要一些肉片，切薄一点，还要一些新鲜蔬菜就行了，记住了肉片和蔬菜一定生的。” 侍婢感觉莫名其妙，欲言又止，她还是去了，反正客人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跟她没什么关系。 大户人家，有厨子有厨娘，效率就是高，白煜要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他把小锅放在火盆里，等锅里的骨头汤“咕噜噜”烧开后，就可以开始涮菜了。 不知怎么，窗外聚集了好些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往暖阁里张望，原是一群顽皮的半大孩童、丫鬟、侍婢之类，之前放风筝的那个美貌少女也在，嬉笑打闹仿佛一群小麻雀。 “听厨娘说暖阁的客人要吃生肉生菜，生肉生菜怎么吃，不怕拉肚子吗。” “快看他把小锅放火盆里去了，生肉生菜放下去烫了一下就吸溜进了嘴里，哈哈哈，肯定还没熟。” “他吃的好像很香，有这么好吃吗？”...... 白煜转头了她们一眼，目光不自觉就停在美貌少女脸上，没办法，实在太美貌，仿佛一群鸭里混进来一只天鹅，想不注意都难。 美貌少女跟他对视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他在看自己，小脑袋一偏，藏进墙边，躲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美貌少女又好奇地偷偷出来看。 白煜也不管她们，默默干饭。 快吃完的时候，晋南侯和右侍郎回来了，两人笑容满面，显然心情不错。 见白煜奇怪地用饭，晋南侯怔了一下，又见窗外一群人在偷看。 晋南侯微微瞪了一眼美貌少女，“锦婳，你们这样偷看客人用饭成何体统，没规矩，还不快散去。” 美貌少女反应很快，晋南侯话还没说完，她就小跑开了，剩下的一群孩童也跟着叽叽喳喳一哄而散。 锦婳？白煜琢磨晋南侯的语气，应该是女儿，并不是小妾，小妾也没这么大胆跑来偷看男客用饭，他收回了辟邪剑谱，看晋南侯其貌不扬，竟有这么好看的女儿，会生就多生点。 他放下碗筷，向晋南侯拱手作揖，“侯爷，实在抱歉，下官感觉饿了，自作主张让人送了饭菜来。” “没事，本侯也没想到需要这么长时间，倒是招待不周了。” 晋南侯笑着微微摆手，奇怪地看了看小锅和生肉生菜，“你怎么这样吃？” 白煜解释道，“这是我独创的吃法。” “你造出天香玉露那样的好东西，这独创的吃法应该也不错吧。” 晋南侯可能觉得新奇，“不介意本侯一起吃吧？” 这是你家，我敢介意吗？白煜有点无言，晋南侯也太客气了或者说太有礼了，不愧为勋贵，并不像古装电视剧里那样勋贵很粗鄙。 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不介意，侯爷请。” 晋南侯让下人拿了两副碗筷进来。 这一吃，晋南侯和刑部右侍郎目光就亮了，根本停不下来，两人很快明白了这样吃的精髓所在，烫一下就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食物的鲜味，自是好吃。 “唔嘶呼，再送一些生肉片和生菜进来，越多越好，快！” 晋南侯也顾不得勋贵的形象了，嘴里烫的哈气，含糊不清地招手吩咐下人。 最后，三人都吃撑了，毫无形象挺着肚子坐着品茶。 刑部右侍郎沉吟道，“侯爷和本官一起进宫面圣，禀报了你想献上天香玉露的事，陛下龙颜大悦，令侯爷本官和你一起打理天香玉露，当然主要还是你负责打理，侯爷和本官进行监管，名义上来说天香玉露还是你私人产业，盈利不会直接进国库，由陛下的内帑接收，陛下没有言明占多少几成，不过从陛下的话里可以明白，应是八成。” 内帑也就是皇帝的“私房钱”，看来这老皇帝也是有想法的人，只是不知道要这么多私房钱做什么......白煜心领神会，笑道，“剩下的两成，下官和两位大人均分如何？” 别小看两成，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晋南侯微微摇头，“回来的路上，本侯和侍郎大人商议过了，你占一成，本侯和侍郎大人分一成便可，若是天香玉露遇到任何麻烦，本侯和侍郎大人会出面解决。” “多谢两人大人。” 白煜也没再推辞，天香玉露毕竟出自他手，可能两位大人顾及颜面，不好意思跟他均分。 有了皇族“产业”作为背景，他相信，没人会想不开找天香玉露的麻烦。 “没有麻烦，那就创造麻烦......比如张七财？” 白煜心中一动，暗自冷笑，有了一个小主意。 他起身打算告辞离开，晋南侯却叫住了他，让他等一下，他问还有何事，晋南侯却笑而不语，他看向右侍郎，右侍郎也神秘兮兮的样子，难得卖起了关子。 难道......莫非晋南侯准备招我为赘婿？白煜异想天开，想起自己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他感觉一阵惋惜，看来，他得有一个自己的身份才行，不然以后怎么娶老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一个手挽浮尘、穿太监服的人来了，看样子是宫里的公公，后面跟着一队宫廷侍卫。 晋南侯、右侍郎起身迎接。 白煜连忙跟着起身。 晋南侯跟太监寒暄了几句，笑着指了指白煜，“他便是刑部司务何大人。” 太监打开侍卫捧着的锦盒，神情肃穆地面向白煜，“何大人，接旨吧。” 大乾皇朝无论面圣还是接旨都是不用跪的，还算有点尊严，白煜躬身拱手对着圣旨行礼。 太监取出圣旨，双手展开，抑扬顿挫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刑部司务何志余，忠心圣朝，克己奉公，勤俭率真，授祈丰县男，赐府邸、斗牛服、黄金百两，钦此。” 这语气！这腔调！有内味了......白煜惊喜不已，祈丰县男，意思是男爵，虽是最低的爵位，却也成了勋贵。 “谢陛下隆恩。” 他双手捧着接过圣旨。 太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恭喜，让侍卫把赏赐的东西放下，便带着侍卫们离开了，作为宫里的公公，最忌讳的就是跟外臣关系太近，所以显得比较淡漠。 晋南侯开玩笑道，“恭喜爵爷。” “恭喜。” 刑部右侍郎也难得笑了，要知道封爵的要求极高，必需为皇朝做出巨大贡献或者战功赫赫才行，他作为淑妃的父亲都没有爵位加身，当然，他本身就是高品文官，也不需要爵位来彰显地位了。 白煜可不敢自傲，连忙拱手作揖回礼，“多谢两位大人栽培，下官铭记于心。” 他知道，两位大人肯定在皇帝面前帮他“美言”了，当然，主要还是天香玉露带来的庞大财富打动了老皇帝，这才有了这个男爵敕封。 值得一提的是，大乾皇朝除了亲王之外，其他任何爵位都没有封地，只是一种荣誉，当然俸禄肯定有。 【角色卡2进阶！】 【姓名：白煜（何志余，字仲景）】 【种族：人】 【身份：男爵（祈丰县男）；刑部司务（九品，刑部十二个司务之一）】 【技艺：点名（凡是被你点名者，陷入僵直状态）；侦查（你有一双侦查之眼，可以透过虚假表象看见本质）；领域（你作为男爵，有专属于自己的领域，范围三丈）】 【道具：无】 白煜大喜，跟爵位相比，这才是更大的惊喜，只是不清楚这多了一个【领域】技能是什么意思？ 三丈之内，唯我独尊...... 不管敌人实力多强，只要接近三丈，就可以秒了...... 应该没这么吊，否则岂不是无敌了？ 除了敕封男爵之外，还有府邸、斗牛服、黄金百两这些赏赐。 他现在银子堆了半个仓库，还源源不断地进账大批银子，根本不差钱，所以，府邸和黄金百两都没什么意义。 不过，这斗牛服还是很不错的，穿起来肯定威风八面！ 斗牛服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作为赐服，彰显地位。 他还记得那个年少有为的青年锦衣卫千户，正五品，穿的就是斗牛服，可气派了。 斗牛服，我也有哎，比你的新......他已经脑补了以后遇到青年锦衣卫千户的场面，真踏马......幼稚！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0.html 第31章 白煜，白羽 白煜正准备告辞的时候，晋南侯让他留下来用完晚饭再走，他想想也是，索性留下来把天香玉露以后管理事项谈拢。 经过商议，很快达成了一致，香水的制造和售卖还是由白煜负责，晋南侯负责“安保”，右侍郎那边会派账房先生过来监管钱财的进出项。 这样一来，三方可以起到相互牵制的作用，防止出现不必要的差池。 晚饭吃的自然是火锅......明显可以看出来，晋南侯和右侍郎都有点上瘾了。 从侯府出来，白煜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工坊”，也就是那座租的废弃大院。 “大人回来了。” “大人，你去哪了，这么久就才回来，银子如何处置？”...... 见白煜回来，衙役们靠拢过来。 古飞禀报，“大人，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看守着银子，一步也没有离开！” “嗯，很好。” 白煜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重点是他获得男爵敕封的事......其他事情都是略微带过，让他们心里有数就行。 衙役们眼睛都红了，羡慕的不得了，爵位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誉和地位。 老衙役常九言笑道，“我们以后得称呼你爵爷了。” 白煜压了压手，咳了两声，准备作出重要讲话。 “天香玉露，很快就要把分店开进皇城，并且将会遍布各大州府，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你们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本爵爷创业的人，本爵爷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样吧，你们原本每月三两的月例银子，直接提升到三十两，另外，祈丰县城里每人一座宅子，把家人接过来住也方便。” “至于，没有家人的人，抓紧时间娶妻生子，年底前本爵爷要喝到你们的喜酒，本爵爷不希望别人说，跟本爵爷混的这么差，连妻儿都没有。” “香水的生产规模要扩大，还有各分店也需要大量的女售货员，你们可以把亲戚朋友老乡之类全部拉过来，待遇从优。” “本爵爷还有刑部的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打理，工坊这边的生产由古飞总管负责，铺子经营由老常头总管负责。” “其他人也有安排，等招募到了足够的人手，你们肩上的担子也得加一加。” 白煜看似很随意的安排，其实心里也是有过考量的。 送宅子，一方面是为了激励他们；另一方面让他们接了家人过来、让他们妻子生子，也就更好掌控......虽然想法有点暗，但是在这不正常朝代，防人之心不可无，否则什么时候阴沟翻船都不知道。 古飞毕竟年轻气盛，负责“主内”，工坊的管理相对容易一些。 常九言是老油条了，“主外”可以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容易出差错。 “多谢大人！” “大人威武！”...... 衙役们脸色通红，跟煮熟的虾一样，太激动兴奋了。 每月三十两，相当于九品官的月俸！ 而且，还每人一座宅子！ 他们深深地庆幸当初选择了追随大人，否则哪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多谢大人的信任！” 古飞神情肃穆，躬身抱拳行礼。 白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 常九言想了想，也表个态，感谢了大人的提拔。 安排好了这里的一切，白煜这才骑着马带着赏赐回家，把喜事跟陶玉莲分享。 跟前些天升官一样，陶玉莲标致漂亮的脸上并没有太高兴，不过白煜明显看的出来，这一次她很吃惊。 想想也是，祈丰县男，虽是最低的爵位，却也进了勋贵的阶层，多少人穷极一生都不可得，。 看她吃惊的模样甚是诱人，白煜实在想给她一个家，轻轻地搂着她，拉近过来，温声道，“再过些天，我的风寒应该就好了。” 陶玉莲身子轻颤，脸色微晕，她又不是未出阁的少女，自是明白的，顺从地“嗯”了一声。 白煜很高兴，喜欢她一方面自是因为她标准漂亮的姿容，还有一方面也是她这顺从的性子，“出嫁从夫”这四个字在她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丈夫让她做什么让她怎么做，她都是顺从的乖顺的，很好很好。 ...... 由于亲堂哥考中了进士做了官，张七财在祈丰县城混的也是如鱼得水，赌坊、勾栏、酒楼这些场所总少不得他的身影。 这厮混的久了，狐朋狗友自然也就多了，每每出行都是三五结群，倒也颇有些威风。 在这祈丰县城的地界，道上混的都得给他三分薄面，就拿前些天晚上来说，在春雨馆，他相好的姑娘被一个叫白羽的年轻人包了。 这年轻人生的一副好皮囊，模样甚是俊俏，得知他来了之后，连忙把他相好的姑娘让了出来，并且赔笑着一口一个“七哥”地叫他，让他心里舒坦，倒也没计较，毕竟他相好的姑娘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在赌坊、酒楼也经常遇到这个叫白羽的年轻人，看样子是刚出来混的，这一来二去，就跟他混熟了。 这天晚上，跟往常一样，一群狐朋狗友在张七财家里喝酒、刷筛子。 “马勒个巴子，艹！” 张七财今晚的手气有点背，连输了十多两银子，他恼火地把筛子一扔，“不玩了！” “我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赌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七哥别急，说不定往后就赢回来了。” 白羽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我有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不知七哥有没有兴趣？” “什么买卖？” 张七财来了精神，赌坊、勾栏、酒楼这些地方虽然混的舒服，可花销也大，手头一直紧张。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过来。 白羽压低声音，“那家生意火到爆的天香玉露知道吧，每天赚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多。” “你想干什么？” 张七财脸色变了变，皱眉地看着白羽。 他可不傻，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他还是分得清的，否则，这些年他干了那么多恶事，早就被人做了。 那家天香玉露，他自是知道的，老板就是那个标致漂亮寡妇的丈夫，也就是十年前的巡检。 前些年，他以为巡检死了，还调戏过那个寡妇，如今那个巡检从北荒活着回来了，他躲还来不及，哪敢去找人家麻烦。 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 “那个天香玉露谁敢惹啊，每天那么多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从皇城赶来买香水，那阵仗能把人吓死。” “小白崽，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吗，敢打天香玉露的主意。”...... 白羽不以为然地哂笑，“我可不傻，如果没有想好，我怎么会说这个，你们想想看，七哥以前调戏过那个漂亮寡妇，七哥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那个巡检连屁都不敢放，这是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 张七财也感到疑惑，前些天他确实担心过那个巡检找他麻烦，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一点事没有，按理来说，调戏婆娘这种事，哪个男人都无法容忍，何况还是个巡检。 白羽屈指敲了一下木桌，“这恰恰说明，那个巡检没什么背景！他忌惮七哥的堂哥，否则早就找七哥算账了！” 众人回过味来，确实是这个道理。 白羽趁热打铁道，“咱们可以敲打一下那家店，迫使那个巡检找咱们谈条件，咱们也不多要，要个一两成的份子也不过分，足够咱们每天潇洒快活了。” 张七财皱着眉，脸色阴晴不定。 白羽淡淡道，“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若是哥哥们不敢干，那我就另外找人干了。” 说罢，他便起身，作势欲走。 众人急了。 “七哥，干不干？” “那个巡检就是个软货，敲他一笔竹竿，应该问题不大。”...... 张七财叫住白羽，微微咬牙，“小白崽说的也没错，那个巡检忌惮我堂哥，我只要两成的份子应该也不难。” 于是，众人低声商议明天的行动。 夜深了，众人也不回去，就在张七财家过夜了。 白羽恳求道，“七哥，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能否让你那个小妾陪陪我，我就跟她聊聊天就好。” 张七财怒骂，“滚一边去，你踏马别一天天惦记我小妾。” 众人也是一阵笑骂。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1.html 第32章 你们也是来买香水的吗 晨曦微露，大雾里的祈丰县城只能隐约瞧见一些轮廓，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大雾里传出。 穿过大雾才发现，原是早起的贩夫走卒，或是推着板车或是扛着货物，正在往早市赶去，几乎没人说话都在默默往前走，可能他们心里正在盘算着今天能挣几文钱，够不够妻子儿女们的开支。 便在这隔壁的一条街，完全又是另外一幅景象，只见一架架奢华马车排满了整条街，一直排到城外，仿佛没有尽头，一位位衣裙华美、粉面桃腮的贵夫人捻着青葱玉指，时不时挑开帘子往外瞧，妆容精致的脸蛋上充满着急和忧虑，似乎在担心什么。 “耶！本小姐终于买到了！不枉本小姐昨夜在祈丰县的客栈里留宿！” 天香玉露铺子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欣喜雀跃，双手捧着两小瓶“闭月羞花”、三小瓶“国色天香”，丫鬟伸手想接过帮她拿着，被她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委屈巴巴的。 昨夜在祈丰县客栈里留宿？各家的贵夫人、小姐们全都眸光闪烁，这样一来，城门还没开就可以来排队，甚至半夜就可以排队了，快人一步，步步抢先，妙，太妙了！ “下一位。” 女售货员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 大人“培训”的时候，让她们要面带微笑对待客人，可这段时间下来，已经笑麻了，脸抽筋，完全僵住，已经笑不起来。 由于客人实在太多，早已经不允许客人进店挑选，就在门口排队买，买完赶紧下一个。 “我要三十瓶‘闭月羞花’，三十瓶‘国色天香。’” 后面一位贵夫人连忙上前，挥手让丫鬟把一托盘码放整齐的金子摆在柜台上。 “每家限购五瓶。” 女售货员看都没看金子，这段时间见过的金子银子，仿佛“金河银河”一样从她眼前流过，看的快吐了。 贵夫人凑近一点，低声道，“我夫君是礼部尚书，通融一下。” 这样的也见多了，女售货员依旧面无表情，“每家限购五瓶。” 无论贵夫人说什么，女售货员都是“每家限购五瓶”这句话，贵夫人气急，只好买了五瓶“国色天香”悻悻离开。 吱呀！...... 一家院子的门打开，张七财和一帮狐朋狗友走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短棍短棒，凶神恶煞的样子，往天香玉露走去。 “小白崽，等下到了店里，只管砸店就行，尼踏马的千万不要打人，特别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和小姐，碰一下就得掉脑袋的，知道吗。” 巷子里，张七财边走边嘱咐旁边的俊俏年轻人。 张七财对其他人还是比较放心的，都是老手了，做事有分寸，只有这个白羽刚出来混没多久，做事还不够老练，让他有点不放心，特意交代一下。 白羽也就是白煜，使用虎伥角色卡，也就是他自己俊俏的模样。 他笑了笑，“七哥放心，哥哥们怎么干我就跟着怎么干，总没错吧。” “学着点。” 张七财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从巷子里出来，远远便看见天香玉露门口，排满了一架架奢华的马车，还围着众多贵夫人、小姐。 张七财和一帮狐朋狗友都感觉头皮发麻，心里有点发怵。 平常的时候，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可那些都是平民百姓，这些贵夫人和小姐可不同，她们的丈夫或者父亲全都是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随便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他们不禁有点后悔昨晚喝酒有点上头，脑子一热便听了白羽的主意。 可是，已经走到这了，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认怂，十几个人都是道上混的，谁先认怂肯定会成为笑柄，这脸面往哪搁？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谁都没说话，有点安静。 到了天香玉露门口，他们直愣愣地看着，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先动手，在这么多贵夫人贵小姐面前太紧张，脑子空白，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女售货员奇怪地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短棍短棒，随意指了指后面的方向，“你们也是来买香水的吗，别站在这里影响其他客人，到后面排队去。” 张七财等人脸色通红，没看见我们手里的家伙吗？没看见我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吗？我们看起来像是买香水的吗？ 白煜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给我砸！” 张七财恼羞成怒，操起手里的短棍，对着门口的柜台就是一通乱砸。 嘭嘭嘭！...... 十多个狐朋狗友也跟着砸。 尤其是白煜，砸的非常卖力。 几个女售货员吓得惊叫，脸色发白，缩进角落里不敢阻止。 众多贵夫人、贵小姐静静地看着，只是蹙了蹙眉，没人出言阻止，她们心里对这家店其实也有点怨气的。 她们何等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只要随意放出一句话，就有大把的人往她们家里送。 可是，这家店却反过来，她们眼巴巴地求购这家店的货，还不一定买得到。 最关键的是，不买都不行！ 因为这家店的香水已经成为豪门贵胄女人们的身份象征，谁要是没有香水，便会感觉低人一头，总感觉其他贵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隐隐约约朦朦胧胧间感觉被瞧不起，这谁受得了？ 砸吧。 砸吧。 砸了大家都没有，也省的攀比了。 嘭嘭嘭！...... 把门口的柜台砸烂，白煜冲进铺子里一顿乱砸， 他还对着几个女售货员做了一个“我很凶恶”的表情，吓得她们惊叫连连。 “差不多可以了，走了。” 张七财连忙叫他，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好收场。 于是，一帮人拎着短棍短棒扬长而去。 回到张七财的院子里，边喝酒边商量怎么跟巡检谈条件。 商量好了，约定晚上再聚，这才各自散去。 你们晚上再监牢里相聚吧……白煜切换角色卡，回到家，换了官衣，骑了马，直奔皇城而去。 其实白煜的算计并不高明，不过张七财等人说到底也就是一帮泼皮无赖，也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算计，他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玩玩。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2.html 第33章 证据确凿 “大人大人，今早，咱们家的铺子刚开门营业，便被人砸了！” 来到刑部，白煜直接找到刑部右侍郎，急匆匆禀报此事。 正在看案宗的右侍郎霍然抬头，脸色难看，前几天才把天香玉露献给陛下，让陛下的内帑充盈，龙颜大悦，这才过了几天，天香玉露就被人给砸了，这还得了？ 右侍郎皱眉道，“知道谁砸的吗？” 白煜愤愤不平，“是祈丰县城里叫张七财的那帮泼皮无懒，下官离家的这些年，张七财那帮泼皮无懒还调戏过下官夫人，下官找祈丰县衙门理论，让他们拿人，可祈丰县衙门的几位大人忌惮张七财的堂哥，借口推诿，下官没办法只能忍耐，没想到，张七财蹬鼻子上脸竟然砸了咱们家的铺子，简直欺人太甚！” 右侍郎脸色冷下来，“皇朝律，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张七财的堂哥是何来历？” 白煜道，“听说张七财的堂哥去年中了进士，做了官，也不知什么职位。” 右侍郎冷哼，“去年中进士，最多也就是六七品官，亲族为祸乡里，视皇朝律法为无物，真是好大的官威。” 他拿出一张空白的缉拿文书快速写起来，写好之后，盖了印章。 让白煜在这里等一下，他拿着文书出去了。 不多时，他回来了，把文书递给白煜，“你拿着缉捕文书，从刑部调一批捕手，把张七财那帮泼皮无懒抓了，关进监牢，本官这边尽快走程序，至少判他一个抄家、菜市口斩首。” 白煜接过文书看了看，发现除了右侍郎的印鉴外，还加盖了刑部尚书掌管的刑部大印，列罗的罪名有三条：打砸店铺、调戏良家妇女、贩卖私盐...... 他有点佩服右侍郎，高，实在是高，不愧为从三品大员，着实有一套“业务”。 “是。” 白煜笑着拱手作揖，转身离去。 来到刑部直属的捕房，出示文书，调了五十个捕手。 刑部，掌天下邢名，作为整个皇朝的刑事总部，一般来说，刑部都是审理各州府各地方呈交上来的案子，不会直接派捕手抓人。 当然，一般不抓，不代表刑部不可以抓，事实上刑部设立有捕房、监牢等司部，完全可以直接办案。 一个司务带着五十个捕手，倒也颇有些威风，引得不少人们侧目。 出了皇城，白煜带着捕手们直奔祈丰县，二话不说，便去张七财那帮泼皮无懒的家里抓人。 “巡检大人，你这是何意？” 看向白煜带着这么多捕手踹开门冲进来，张七财明显慌了。 巡检？瞧不起谁呢！本官现在是刑部司务，正九品了！白煜淡淡道，“有人控告你，打砸店铺、调戏良家妇女、贩卖私盐。” “我什么时候贩卖私盐了？” 张七财脸色难看。 打砸店铺和调戏良家妇女，肯定是有的，并且很多人看见，抵赖不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罪，只要他堂哥稍微出面斡旋一下，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是贩卖私盐那就不同了，这是死罪！ “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白煜走进厨房，把做菜的盐拿了出来。 捕手们带着笑意，他们也不是新手了，见惯不怪，只要刑部想办的人，还真没几个能脱罪的。 张七财总算明白过来，这巡检是铁了心要至他于死地，完全没有跟他“谈条件”的想法。 他暗自后悔，不该听了小白崽的馊主意去打砸天香玉露，这个巡检似乎没有想象当中那么软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想致命一击。 他目光冰冷道，“你现在把我抓了，这是你的本事，可我也得告诉你，等我堂哥赶来，此事只怕没什么那容易善了！” 白煜神情淡然地挥手，“抓起来。” 捕手们一拥而上，按住张七财，就像按着一只猪仔，镣铐一圈圈往上缠。 张七财反抗不了，也不敢反抗，否则随便给他安上一个拘捕的理由，便可以当场格杀他。 实际上他想多了，白煜并不想直接杀他，这样悄无声息地杀了，多没意思？哪有菜市口斩首来的热闹？ 而且，当众斩首可以挽回“他的颜面”，毕竟夫人被调戏，这是男人无法忍受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让那些想打天香玉露主意的人全都掂量一下后果。 把张七财和狐朋狗友全抓了，并没有带回皇城的刑部监牢，而是直接关押在祈丰县监牢，白煜也不担心谁敢放了张七财等人，刑部亲自抓的人，没有得到允许谁敢放。 这一次，祈丰县衙门里几位大人对待白煜的态度明显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个个面带笑容，赞扬他为民除害，能拿到刑部直接开具的缉拿文书，明显在刑部有强大的背景靠山才能办到，这能量比张七财堂哥大多了。 “你们祈丰县衙门不敢抓的人，本官来抓，你们祈丰县衙门办不了的案，本官来办。” 白煜并不想给他们摆脸色，只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反正霸气就完事了。 祈丰县衙门几位大人只好尴尬地笑着，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有靠山就是厉害。 张七财的家人匆匆派人去找张七财的堂哥张朝陵，得知消息的张朝陵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回来。 他先是找上了祈丰县衙门里的几位大人，可是以前一直对他态度友善的几位大人这次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全都冷着脸，表示爱莫能助。 张朝陵只好找到了白煜，他陪着笑脸拱手作揖，“司务大人，本官的堂弟有眼无珠，三番两次冒犯你，本官先代他向司务大人赔礼道歉，等此事了结，本官让他设宴给司务大人赔礼道歉并且下跪磕头。” 不愧是中了进士，正儿八经的官，眼力就是不一样，这一眼便看出本官身上的官袍属于刑部司务，白煜暗喜，不过他还有点遗憾，早知道连斗牛服一起穿上就好了，里面斗牛服，外面官袍，千万不要扣扣子，两件都能让人看到。 白煜并不买账，“头都没了，怎么磕头道歉？” 张朝陵笑脸僵住，沉声道，“司务大人定要做的这么绝吗，本官那堂弟虽是个混账，打砸店铺和调戏良家妇女或许是有的，可这贩卖私盐，他绝不敢碰，明显是栽脏陷害，这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在威胁本官？本官有刑部右侍郎和晋南侯两条大腿，再不济还有皇帝老儿的龙腿，本官会怕你？白煜淡淡道，“去闹吧。” 张朝陵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他去了刑部，结果，连大门都没让他进。 正在他琢磨怎么才能救出堂弟张七财的时候，刑部的处决文书已经批下来了，处决文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抄家，游街示众，菜市口斩首！ 为何如此之快？ 一般而言，受理案件，抓捕犯人，审理案件，再到处决，至少也得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时间，哪有前一天抓捕，第二天就菜市口斩首的？ 要知道，处决死刑的犯人最终流程，是要得到陛下亲自批准的，才可以执行。 也就是说，刑部连审理案件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就呈交了处决文书，并且，陛下直接就批了！ 张朝陵脸色苍白，他终于隐约猜到了什么。 单凭一个小九品司务，肯定没这么大的能量影响刑部和陛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香玉露的背景大的吓死人，甚至极有可能跟陛下有关。 动陛下的钱袋子，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事实也是如此，处决文书刚才来，张朝陵便接到了陛下问责的旨意，旨意上说他纵容亲族为祸乡里，罢黜了他的官职，让他闭门思过一年。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3.html 第34章 妖孽，助我修行 游街示众，菜市口斩首，自是无比热闹，人山人海，随着白煜一声令下，刽子手手里的鬼头刀缓缓扬起，猛然劈下，血花四溅，人头滚落下来。 曾经一些被张七财欺凌过的人热眼盈眶，大声叫“好”，其他人们则是窃窃私语。 “这厮前些年调戏何大人的夫人，何大人还没找他算账，他竟敢砸了何大人的店，这下彻底激怒了何大人，要了他的狗命。” “昨天抓捕，今天处决文书便批了下来，直接拉到菜市口斩首，天香玉露那家店背后的东家恐怕不止何大人这么简单，背景大的吓人。”...... 白煜回到家告诉陶玉莲，难得见她标致漂亮的脸上有了笑容，跟前些天勉强露出的笑容不同，这次发自内心的笑看起来更是美极了。 用午饭的时候，一个十一二的小少年背着行囊进了院子，陶玉莲连忙起身走过去，把他拉到饭桌边，“泛呈，快叫爹。” 小少年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白煜，白煜回以慈父般的一笑。 “傻孩子，快叫爹呀。” 陶玉莲着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白煜，似乎担心他发怒，“你爹办完了朝廷的差事，从北荒回来了。” 小少年眼眶红了，泪水在打转，抿着嘴，迟疑了半响，才艰难喊“爹”。 白煜笑着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来了一个摸头杀，“哎，爹的好大郎。” 大郎？陶玉莲脸色微红，这意思明显是要让她多生几个。 白煜拉着小少年，让他快坐下用饭。 跟白煜熟了一点后，小少年何泛呈一口一个爹叫的顺溜了，看得出来，这孩子性格比较开朗，总是问东问西，问北荒的狂兽怎么怎么样。 我哪知道啊！白煜只好随口应付。 得知父亲升了官，开了天香玉露，还封了男爵，何泛呈激动兴奋不已，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可是很快他又神情黯淡，“可惜，这爵位不是世袭的，我无法继承。”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嫩爹我还这么年轻，你就想着继承爵位了？真是孝死爹了啊！白煜嘴角抽搐。 陶玉莲慌忙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这爵位是你爹挣来的，你要什么前程好好在书院读书便是。” 何泛呈砸吧了一下嘴，不以为然，这用功读书，哪比得上继承父辈遗产来得快？ 白煜说起了御赐府邸的事，他的意思是一家人搬到皇城去住，何泛呈很兴奋，举双手赞成，可陶玉莲说，在这里住惯了，跟街坊邻居也熟，搬到皇城只怕不习惯。 白煜经过慎重仔细的考虑，仅用了一秒便决定不搬了，谁让陶玉莲生的这般标致漂亮呢，当然是让陶玉莲住的舒服最重要，至于，何泛呈的意见，他直接选择无视。 何泛呈回来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背着米粮生活费回书院，他想着家里现在有钱的很，便想多要一些生活费，陶玉莲不同意，母子两争吵起来，直到白煜开口，陶玉莲才多给了几十文。 “小气巴拉的。” 何泛呈眼睛红红的伸手接过，背着米粮转身离去。 陶玉莲秋眸里有点忧虑，“老爷，你这样会宠坏孩子的，这要是闯出什么祸来怎么办。” 白煜笑了笑，“没事，有我在呢，闯点祸，吃点苦头，也就长大了。” 有钱好办事，天香玉露很快装潢好，重新开门营业，依旧生意火爆。 皇城里的三家分店也在同时开工装潢，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营业。 铺子里的事有常九言打理，工坊的事有古飞打理，一时间，白煜倒是闲了下来。 “太久不去刑部也不好，明天得去刑部点一下卯，顺便接个案子跟一下。” 除了接案子之外，他想起了一件事。 在临福县的时候，青年锦衣卫千户说，按照上面的意思，那些流放犯不用去北荒了，暂时关押在监牢里，会被送去修皇陵。 “这都过了一个来月，那些流放犯应该被送去修皇陵了吧，也不知林平安怎么样了，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他，给他带一块皂角、一打烧饼和几瓶跌打药酒也好。” 白煜当然不会以现在的身份看望林平安，自会使用虎伥角色卡，案子早已经了结，上面已经不查了，不需要提心吊胆。 翌日。 白煜早早来到刑部，点了卯，等王主事来。 王主事来了，笑着让下人泡了两杯茶送进来，“这是来跟进案子的吧。” 白煜笑道，“上个案子已经了结，下官算了算时间，想着也该跟进一个案子了......” “很好。” 王主事对这个下属如此“勤奋”的职业态度表示了认同，看来不是愣头青，这样的下属带着最省心。 白煜问，“有没有跟妖物有关的案子？” 王主事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下官好久没活动筋骨，感觉手生，想跟进一个和妖物有关的案子练练手，当然，不要那种很强的妖物，有个一阶便成。” 白煜解释，“还有就是下官迟早都会遇到跟妖物有关的案子，想着先试一下也好。” 上次吃了没有品阶的妖蛇肉，让他尝到了甜头，虎伥角色卡到了65%的经验，差不多便可以进阶了。 王主事感觉牙痛。 他刚才还夸这个下属“勤奋懂事”，没想到转眼就开始犯愣。 拿什么练手不好，非得拿妖物练手，妖物可是很危险的，即便最低等的妖物。 而且，他是右侍郎这边的人，他当然会关照“右侍郎这边的司务”，让其他司务去跟进妖物有关的案子，不好吗？ 见白煜坚持，王主事只好从桌案上拿了一个绑着醒目红绳的案宗递给白煜，“本官再说一遍，发现危险，让其他人冲就行了，你只是跟进案子，不是查案！” “多谢主事大人关心。” 白煜边赔笑边打开案宗翻看起来。 这个案子发生在金河县的一个小镇上，不知是何原因，小镇的人们总是接二连三地病死。 金河县衙门派了捕快去查了几次，查不出什么原因，回来后还病了一场。 人们怀疑有妖物作祟，可是金河县衙门又发现不了妖物，这案子便搁置了，几个月没有丝毫进展。 小镇上的人们很惶恐，想搬迁到其他地方去居住，可奇怪的是，一旦离开小镇，病的还更快，这把小镇的人们都吓住了，没人敢逃离。 还有一点，金河县令亲自去小镇查过，虽然没找到妖物，但是他好端端的，并没有发病。 从这点看得出来，妖物的品阶并不高，奈何不了七品县令。 看完，白煜放心了，把案宗放回桌案上，笑着告辞离开。 妖孽，本官要你助本官修行。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4.html 第35章 点名 跟案子这种事，急不来，也不用急，白煜还是按照自己的生活作息来，先回家，补了一个回笼觉，中午跟陶玉莲一起用了午饭，陶玉莲给他泡好了茶，他半靠在躺椅上喝茶，陶玉莲拿出针线布料做刺绣，跟往常一样闲聊拉家常。 白煜发现，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陶玉莲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畏惧他，明显放松了许多，话也逐渐多了。 陶玉莲说十年过去了，老爷还是二十来岁的年轻样子，一点没变，可她已经三十来岁，仿佛少夫老妻，感觉街坊邻居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白煜告诉她，她一点也不老，还跟十年前那样标致漂亮，甚至更有韵味了，两人都是最合适的年龄。 临行前温馨地拥抱了一下，白煜牵着马离开，“出差”去了。 到了京兆府附近的码头，坐上民船，顺流而下，白煜看出来了，顺流而下的时候，河神并不会帮忙，看来河神也知道省力。 他心里微动，双眸清凉，使用了侦察之眼，目光看向大河里，看见了许多鱼虾之类的水生物，底部则是淤泥和泥沙，并没有发现“疑似河神”的生物。 “书上并没有说河神长什么样，这是皇朝机密不能说？或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不需要说？” “河神指的是凝聚成形的单体生物，还是分散在整条河的灵性物质？” “如果河神是单体生物，那么它藏在哪里？” “如果是分散在整条河的灵性物质，为什么我的侦察之眼没有发现异常？按理来说，我的侦察之眼是可以发现灵性物质的，连皇朝的五条真龙到了垂暮之年都瞒不过侦察之眼，何况河神。” 金河县距离京兆府比较远，至少三天才能抵达，白煜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玩起了“寻找河神的游戏”。 他站在甲板上，开着侦察之眼，一直盯着河里看。 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河里。 第一天，其他客人觉得他可能太无聊，倒是没什么。 可第二天第三天，他还这样盯着河水发呆，其他客人便觉得他多少有点问题，纷纷离他远一些，河水有什么好看，看久了不会眼花吗？ “从京兆府到金河县，几千里的河床我都看过，没发现河神，河神要么在京兆府的上游，要么在金河县的下游，当然，也可能我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恰好错过了河神......” 到了金河县码头，白煜牵着马从民船上下来。 骑了马，慢悠悠地往县城行去，这是一个“合格”司务的职业态度，去的太快好像显得他很在意这案子似得。 不知为何，他骑着马忽然扬起四蹄，狂奔起来。 “马儿啊马儿，莫非你有了灵性，不忍小镇的百姓受苦，催促本官快点办案？” 白煜感觉奇怪。 紧接着，他知道自己想多了，畜生就是畜生，哪有什么灵性呢，只有本能罢了，只见马儿追到一匹漂亮白马的屁股后面便是一顿乱嗅。 注意到漂亮白马背上黑衣黑袍的女子身影，白煜感觉头皮发麻。 黑衣黑袍的身影霍然转身，姿容清丽，怔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她手一按挂在马鞍上的长剑，瞬息出鞘。 长剑翻滚着寒光，眼看便要斩过来。 “郑妍儿！” 白煜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点名技能，会用在除妖司的“朋友”身上。 郑妍儿仿佛触电般，整个身子僵直，长剑没了控制，坠落在地，插在了地面上。 白煜连忙拉着缰绳，打马离她远一些。 郑妍儿很快恢复，惊讶地看着白煜，这是何等术法，叫她名字，便让她浑身僵直，无法动弹，宛如言出法随，技近乎道。 一时间，她有点被惊住了，倒是没有再出手。 白煜连忙拱手作揖赔笑，“郑姑娘啊，本......本爵爷，也不知这马怎么回事，它见到其他马没什么异常举动，可不知为何，见到郑姑娘的马，就跟发了疯似得。” “本小姐的马是纯血巫山流云马，自是与众不同。” 郑妍儿蹙眉。 咦？她回味过来，这巡检不自称“下官”了，也不自称“本官”，为何自称本爵爷？ 她仔细看了看白煜身上的官袍，禁不住噗嗤而笑，原来是升职了，刑部司务，正九品，比原来的从九品巡检小升了半品。 可是这也不对，本爵爷是勋贵的自称，刑部司务不是这样自称的。 “这就对了，不是本爵爷的马无礼，而是郑姑娘的马血统太高贵了，它忍不住想亲近。” 白煜顺着她的意夸赞了一下。 郑妍儿好奇问道，“你封爵了？” 现在才发现啊！白煜谦虚笑道，“前段时间心血来潮，开了一家铺子叫天香玉露，没想到火爆成那种样子，广受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的夫人小姐喜爱，有点控不住局面，于是将天香玉露进献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封了祈丰县男。” 郑妍儿诧异，“最近名动皇朝的天香玉露原是你开的。” 白煜感觉她没什么杀心了，慢慢靠近过去，套近乎道，“在临福县的时候，郑姑娘和本爵爷也算不打不相识，若是郑姑娘需要什么香水，尽管开口，本爵爷肯定优先提供给你。” “本小姐从不用胭脂水粉，也不需要什么香水。” 郑妍儿淡淡地随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长剑飞起，精准地落回剑鞘里。 看得出来她一直素颜，香水这个“杀手锏”对她无用，白煜觉得遗憾，“也是，郑姑娘天生丽质，自是用不着这样的小玩意。” 郑妍儿冷冷地撇了一眼白煜的马，“凡是事不过三，这已是第二次，再有下次，本小姐必定宰了你的马！” “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白煜赔笑，“其实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在码头，那么多人看着，着实让郑姑娘难为情，这次除了咱们两之外没有其他人看到，我不会说出去郑姑娘肯定也不会，所以这次姑娘不必太过介怀。” “呸！” 郑妍儿脸红地啐道，“没人看见就可以不在意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想想，觉得这个“祈丰县男”说的也有点道理，这次没人看见，确实没有上次那么难为情，似乎勉强还能接受。 “你是来跟金河县这个案子的吗？” 她不想继续聊这个，转移了话题。 白煜道，“这个案子在刑部搁置挺长时间没有进展，本爵爷跟进一下，看郑姑娘这方向也是往金河县城，应该也是为这个案子来的吧？” “没错。” 郑妍儿心不在焉地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白煜问，“除妖司戴着独眼罩的那位......呃，也就是令尊，为何没来？” 郑妍儿道，“从案子的情况来看，妖物的品阶并不高，自不需要父亲亲自前来，本小姐一个就够了。” 到了金河县衙门，老县令和衙门里另几位大人热情地接待了郑妍儿，唔，还有白煜。 白煜看的出，老县令对郑妍儿的态度明显比对他恭敬多了，这倒不是有意针对他，而是除妖司声名太盛了，只要除妖司来人了，便没有除不掉的妖物。 至于，刑部司务，不了解的人或许会高看一眼，“刑部派来的大人”这个名号也挺唬人，真正了解司务这个职位的人可能会心里“呵呵”，懂得都懂。 从老县令的态度来看，明显是了解刑部司务这个职位的，不过倒也没有冷淡对待白煜，只是注意力全在郑妍儿这边，一五一十的跟她讲案子的详细情况。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5.html 第36章 天色已晚 白煜端起桌上的茶杯，用盖子压了压茶叶，喝了一口，他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老县令和郑妍儿对他“只要什么都不做便不会犯错”的职业态度很认可，也不管他。 郑妍儿起身道，“案宗我已经看过，跟你说的情况差不多，多说也无益，我们直接去镇上看看吧。” 老县令也是站起来，拱手笑道，“除妖司办案雷厉风行、从不作空谈，早点除去妖物，镇上的百姓也早得安宁，下官先替百姓们谢过郑姑娘。” 郑妍儿跟着老县令出了衙门，白煜默默跟着，各自骑了马，直奔小镇的方向而去。 只有三个人，也没带捕快，据老县令所说和案宗上的描述，一般的人去了小镇都会生病，捕快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累赘，索性不带。 “狗县令，你又来做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快走！”...... 到了镇上，三人进去没多远，被一群人拿着扫把、木棍、木叉之类的拦住了，并且越来越多，人们恨恨地盯着老县令。 什么情况？白煜疑惑。 郑妍儿也是狐疑。 老县令有点尴尬，“之前下官来小镇查案，没发现妖物，却发现一个奇怪现象，镇上的人们几乎每天都会一座神庙祭拜，下官去神庙看了看，发现神庙里供奉的是不知名神灵，下官回衙门查了一下，也没有这个神灵的记录，于是下官猜测，这是野神邪神，人们生病或许于此有关，下官便让人一把火烧了神庙。” 郑妍儿明白了，“烧了神庙，镇上的人们还是生病？” 老县令点头，“因此，镇上的百姓对下官有了一点怨恨。” 这是一点怨恨吗？白煜憋着不笑，县令大人啊，这镇上人们看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大家稍安勿躁。” 白煜站了出来，“朝廷很重视大家，特意派了本官和旁边这位姑娘一起来调查此案。” 确实很重视，这案子也就搁置了几个月而已。 “本官是谁？本官是京兆府刑部的特派专员。” “本官身边的这位姑娘，别看她长得清丽漂亮，她可是除妖司的除妖师，除妖司大家应该晓得吧，天下便没有除妖司除不掉的妖物。” 果然，在除妖这方面，没有什么比除妖司这块金字招牌更具有说服力，人群逐渐停止了骚动，眼神里有了希望和期待。 “刑部的这位大人和除妖司的女大人，你们两可以进来，这个狗县令不能进！” “他不能进！”...... 白煜压了压手，示意安静，“县令大人烧了你们供奉的神庙，属于判断错误，作为一县之父母官，其实他比谁都着急破案，比谁都更关心你们，而且县令大人之前来这里查过，有了一点线索，本官和郑姑娘查案，也需要他的协助。” 听得此话，人们迟疑了起来，不再那么坚定驱赶县令了。 白煜道，“早点破案，便少一些人病死，你们也想早点破案吧？” 人们逐渐放下了扫把、木棍、木叉，缓缓让开一条路。 老县令感激地看了一下白煜。 郑妍儿也不禁侧目，除妖她在行，可跟平民百姓沟通她一窍不通，这个司务还有点用，看在这么“懂事”的份上，她手里掌握的贡纸“把柄”暂时就不用了。 三人先去看望了生病的几户人家。 郑妍儿又是把脉又是用银针试探，专心做事的样子更显得清丽了。 老县令问情况。 郑妍儿轻轻摇头，“不是中毒，仿佛身体很自然的枯竭。” 白煜奇怪，“这些病人的年岁不大，怎么会自然的枯竭呢？” 郑妍儿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一般而言，这样的情况只发生在年岁很大的老人身上，我们除妖司信奉的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般的妖物，很难瞒过我们除妖司的探妖盘，待我试试。” 郑妍儿玉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只玉盘，仿佛小罗盘，上面有指针。 白煜目光在她黑衣黑袍上转来转去，也不知她从哪儿掏出这只玉盘。 莫非有什么储物器具？ 可是，在临福县学的藏书馆和晋南侯府的暖阁看了这么多书，没见过哪本书提过所谓的储物器具。 从大乾太祖皇帝远征北荒那册书便看得出来，战线过长，粮草供应不足，退兵...... 若是有储物器具这种东西，怎么会粮草供应不上。 所以说，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想想也是，储物器具肯定和空间有关，时空时空，时间和空间这么高端的领域，应属于神仙，在没有神仙的情况下，谁能造出这种玩意。 绝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锻造师能打造出来的，锤子敲两下就能打造出来，那“二向箔”估计也能敲出来。 “没有妖物，或者妖物不再范围内，又或者妖物的品阶过高，超出了探妖盘的感知上限。” 郑妍儿蹙眉地看着玉盘，上面的指针动也不动。 这不是废话吗？白煜虽这样想，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若是没有妖物或者妖物不再范围内还好说，这要是妖物的品阶过高，超出了探妖盘的上限，那便危险了。 “看来除妖司也不是万能，还得靠我的真本事，侦察之眼，给我查。” 他意念一动，双眸清凉，整个世界仿佛出现了不同的色彩。 只见，小镇笼罩着灰白的衰败之气，有一个地方更是黑气浓郁，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他伸手指向黑气浓郁的方向，“那是什么地方？” 老县令顺着他所指看去，低声道，“那就是神庙所在地，听说小镇的人们为了求得神灵庇护，把神庙重建了。” 出问题的就是神庙！白煜心里有谱，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侦察之眼比探妖盘管用吧？这不就把压箱底的本事暴露了吗？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感觉毛骨悚然。 他的侦察之眼发现了妖物，可是，郑妍儿的探妖盘却毫无反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妖物的品阶过高，超过了探妖盘的上限！ 该不会撞大运了吧？白煜心里直冒冷汗，“郑姑娘，能问一下你的探妖盘上限是多少品阶的妖物吗？” 郑妍儿感觉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的探妖盘在除妖司算是精品，最高可以查探七阶妖物。” 七阶？白煜感觉小腿肚子抽筋，本能想拔腿就逃，离这个小镇越远越好！ 七阶妖物什么样，他没见过，但他见过没有品阶的大蛇妖。 没有品阶就那么凶猛，七阶妖物，他都想象不出来恐怖到什么地步。 要知道，妖物的品阶跟大乾皇朝文官武官的品阶是反过来的，七阶妖物相当于大乾皇朝正三品的大员，也就是六部尚书那种级别！ 白煜抬头看了看天，“看这天色已经快黑了......我们还是先回金河县城，在驿站里住一晚，明早再来这里查案吧。” “不用这般麻烦，小镇应该有客栈吧，没有也无妨，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便可。” 郑妍儿撇了一眼白煜，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这样跑来跑去多耽搁时间，你们刑部司务别总想着怎么过的舒适，这是查案又不是游玩。” 老县令笑道，“这小镇还是有家客栈的。” 本官这也是为了咱们三的小命着想啊！白煜暗自捉急。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6.html 第37章 徐徐图之 “小镇能有什么好客栈，必是简陋不堪，本爵爷从小出生在勋贵之家，锦衣玉食惯了，这才承了爵位没多久，本爵爷才不住这样的破旧客栈。” 白煜冷哼，转身拂袖而去。 在转身的刹那，冲着郑妍儿眨了一只眼。 他不知道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从案宗来看，捕快来小镇查过，全都活着回去了，只是病了，却没有死，由此看来，这妖物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慢慢“收割”小镇上的平民百姓。 老县令也来查过，也活着回去了，并且一点病都没有，从一点也看得出来，妖物目前还不想动朝廷的官员，否则，七阶妖物若是想收拾一个县令，那太容易了。 他也不知道七阶妖物耳力有多么敏锐。 所以，他不敢明着说出来，说出来可能就直接人没了...... 他只能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并且用眼神暗示，希望郑妍儿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刑部的司务果然如传言当中一样喜欢混日子。” 老县令感到失望，“刚才见他对案子还挺上心，下官还以为他跟其他司务有所不同，原来也是一丘之貉。” 好在郑妍儿不傻，除妖司的人哪有不聪慧的。 她微微怔神地注视着白煜慢慢走远的身影，仔细回味离开前所说的话，还有转身时的那一眨眼。 在来的路上，告诉她“进献了天香玉露，被封为祈丰县男”。 可是现在却说“从小出生在勋贵之家，承了爵位”。 两段话存在明显的自相矛盾。 “他似乎在提醒我什么？” “却不敢直接说出来？” “他可能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敢直说，只能用这样自相矛盾的话来提醒我。” 郑妍儿心中一凛。 除妖司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常常遇到危险，有时候不方便把话说得太明白，便会使用各种暗语进行提示，她可不陌生。 郑妍儿看似随意地问，“小镇的客栈条件如何？” 老县令愣了一下，刚才她还说没有客栈也无妨，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便可，不明白她为何也在意住宿条件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郑妍儿伸手舒展，慵懒道，“大浴桶应该有的吧，三天从京兆府赶到金河县，风尘仆仆，本小姐得好好泡个澡。” ？？？老县令满头问号。 郑妍儿道，“客栈里的厨子手艺如何，也不知符不符本小姐的口味，会不会做京兆府的菜？” 老县令脸色彻底僵住，“小镇平常很少有过路的人，客栈没什么生意，条件自然不好，没有浴桶也没有厨子，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 “不是吧，浴桶没有厨子也没有，那还叫什么客栈呀，本小姐以为只是条件差点，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这哪是人住的地方，不行，本小姐也得回金河县城去。” 郑妍儿边抱怨边往外走。 老县令脸色铁青。 刑部司务混日子也就罢了，没想到除妖司也这样娇生惯养，他失望极了。 两位查案的走了，他也只能跟着走。 上次他查不出什么，无奈还得仰仗这两个，一个大少爷一个大小姐...... 老县令骑着马跟着郑妍儿出了小镇。 开始的时候，郑妍儿不快不慢，离小镇远一些后，她忽然催马疾奔。 老县令的马跑不到那么快，只能吃力跟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急。 十来二十里，追上了白煜。 老县令的马口鼻“突突突”喷白雾，差点累死，郑妍儿的漂亮白马气定神游，显然还没发全力，否则县令肯定跟不上。 “你发现了什么？” 郑妍儿打马过来跟白煜并行，白煜的马微微偏头，蹭了蹭漂亮白马的头，郑妍儿现在关心案子也不在意这个，“这里离小镇够远，可以说了。” 老县令一惊，这才明白，原来两人只是找借口离开小镇，他有点汗颜，误会了两人，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厉害，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高阶妖物！” 白煜回头看了看小镇方向，感觉心有余悸，“回到金河县之后，赶快上报除妖司，派顶级除妖师过来，七阶以上妖物，除妖司应该能收拾吧？” 郑妍儿道，“这个放心，世上没有我们除妖司收不了的妖。” 白煜见不惯她这么大语气，“天坠荒原的兽皇，你们除妖司也能收？” 郑妍儿被噎住，清丽的眸光剜了他一眼，现在可没心思跟他斗嘴，“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妖物的，我的探妖盘都没感知到。” “这是我的独门秘技，无可奉告。” 白煜淡淡地回应。 就跟之前叫她名字那样的秘技？郑妍儿也不好深究，就像除妖司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压箱底”的东西，轻易不会展示出来。 郑妍儿道，“我总得确认一下你真的发现了高阶妖物吧，你发现的妖物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描述一下，越详细越好，除妖司的顶级除妖师时间宝贵，若是误传了假消息，肯定会大发雷霆。” 白煜道，“我倒没有亲眼看见妖物。” 郑妍儿蹙眉，“那你怎么肯定有高阶妖物？” 白煜不知道如何解释，想了想道，“我使用独门秘技，发现神庙那里黑气滚滚，便知有妖，然后，你的探妖盘却毫无反应，说明妖物品阶超过了探妖盘上限，七阶以上。” “有黑气便是妖，这是谁告诉你的谬论？” 郑妍儿不可思议，“之前我不是说了吗，探妖盘没反应有三个情况；一没有妖物，二妖物不在范围，三妖物的品阶超过上限。你发现神庙冒黑气，而探妖盘没反应，应是第一种情况，根本没有妖物！” 白煜脸色逐渐凝重......神庙那里的黑气不是妖，所以探妖盘没反应，所以他猜错了，所以吓得屁滚尿流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他自己吓自己？ 郑妍儿翻白眼，“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遇到高阶妖物，除妖司创立以来，累计也没遇到几次高阶妖物！” 县令目光异样地看了看白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煜沉吟片刻，觉得这番话能挽回颜面，“本爵爷行事以稳重为主，既然当时情况不明，自是果断撤离，徐徐图之。” 他转念想道，“万一小镇神庙冒黑气就是妖，探妖盘没反应，也不能排除高阶妖物的可能性。” 郑妍儿嗤笑，“哪来那么多万一？你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天上的陨星坠下砸死呢。” 小娘皮，无冤无仇，不带这么咒人的！白煜横了她一眼，见她看过来，连忙移开目光，除妖司了不起吗？ 老县令道，“郑姑娘说的在理，大乾立国以来，威震山河，河清海晏，灵智较高的大妖都不敢随意出来兴风作浪，只有乱世将至，才会群魔乱舞，当今太平盛世，七阶以上妖物已经数百年未见。” 好吧，数百年未见，应该没那么好运遇到......白煜被说服了，“既然神庙黑气不是妖，那又是什么？”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7.html 第38章 这样看我作甚？ “你的独门秘技只看见神庙散发黑气，人们生病是否跟神庙有关，暂且不好下定论。” 出自除妖司的郑妍儿，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先不妨假设一番，再做论证。” “若是跟神庙有关，为何县令大人之前烧了神庙，人们还是照样生病？” “或者说，人们祭拜过神庙里的不知名神灵，已经被某种邪念烙印在身上，即便烧掉神庙，还是会生病......可是，为何没有祭拜不知名神灵的捕快们也会生病？” “所以，我推测，人们生病，跟神庙本身无关，跟祭拜的不知名神灵也无关。” “既然跟这两样都无关，那么，神庙为何会散发黑气？” 白煜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你的意思是，神庙和不知名神灵都没问题，可能有什么外来的邪物，藏匿在神庙里，所以，神庙才会发出黑气？” “一点就通，聪明。” 郑妍儿冲他扬了扬雪白的下巴，趁着老县令看不到的角度，忽然眨了一只眼。 淦！她这是在放电吗？还是在模仿我之前的眨一只眼？女人你在玩火......白煜怔了怔，之前接触不多，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古灵精怪的一面。 三人商议了一番，刚从小镇离开，又这样回去，容易打草惊蛇，决定还是回金河县城住一晚，明天再去小镇。 晚上，老县令设宴招待了两人，席间又商议了一下明天的行动细节，敲定之后，这才散去。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白煜的房间和郑妍儿的房间被安排在相邻的两间。 翌日。 两人在驿站用了早饭，去衙门里跟县令汇合。 三人一起前往小镇。 由于昨天已经解释过了，今天倒是没人阻拦，不过看见有两家门前挂了白布，应该是病死了人。 人们面容憔悴焦虑，看向白煜和郑妍儿的眼神也是出现了一丝怀疑。 “刑部的大人和除妖司的女大人，什么时候能抓住妖物，能不能给个准话？” “什么时候能破案？”...... 郑妍儿道，“三天之内。” 白煜看了一眼她清丽的脸庞，不知她是为了安抚人心，还是真有把握。 老县令默不作声，上次烧了神庙已经得罪了人们，这次他可不敢做什么保证，若三天没破案，人们对他的怨气会更大，他还怎么当这个父母官。 得到了肯定又直接的承诺，人们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按照昨晚商议好的行动安排，三人没有直接去神庙，还是跟昨天一样，先去看望了生病的人，然后，挨家挨户走访。 这其实是为了迷惑神庙里的邪物，让它以为三人的注意力不在神庙。 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让白煜使用“独门秘技”，把整个小镇查一遍，看看除了神庙还有什么地方有异常。 把整个小镇看了一圈后，白煜不动声色地轻轻摇头，郑妍儿和老县令顿时明白了，整个小镇只有神庙有问题。 “上次误烧了神庙，下官应该上柱香，向神灵表达歉意。” 老县令在一间卖香烛的铺子里买了一些。 郑妍儿轻笑，“为县令者，最重要的是民心，既然人们供奉庙里的神灵，县令大人祭拜一下也是应该。” 两个戏精......白煜顺手从县令手里拿过香烛，分给郑妍儿，“我等从京兆府远道而来，也该拜一拜本地的神灵。” “......”老县令看了看自己两手空空，只好又买了一些。 三人来到神庙所在地。 人们见三人都拿着香烛，知道这是来祭拜，倒也没有阻拦。 白煜意念转动，双眸清凉，瞬间看透整个神庙，其他的跟正常神庙没什么区别，只有神庙地下一只醒目的大黑罐引起了他的注意，黑气的源头便在这。 即便没有黑气也不正常，好好的神庙怎么会埋着黑罐？ “神庙下面埋着一只黑罐。” 白煜低声告诉郑妍儿和县令。 黑罐忽然动了，显然，有所感知。 轰！...... 破土而出，将神庙顶部击穿一个大窟窿，朝山里的方向遁去。 人们全呆住了。 “咻”“咻”两声，白煜感觉一阵风刮起，郑妍儿和老县令便追去了。 他只好在后面跟了去。 跟了几里，听到前面“嘭嘭嘭”的打斗声，他放慢脚步缓缓靠过去。 见林子里的树木折断了一大片，黑罐也崩裂成了碎片。 老县令和郑妍儿一前一后，夹击一个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人影。 白煜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影是个青年模样，穿着官袍，只是没有实体，应该是书上说的魂体？ “还是个官？” 白煜略感意外。 注意到青年的官袍是六品，他差点掉头就走。 仔细想想青年状态不对，只有魂体没有实体，应该发挥不出六品实力，否则郑妍儿和老县令估计已经凉了。 “程岩？” 老县令失声惊呼，显然，认得这个青年官员。 青年忽然躬身对老县令行了一礼，“对不起夫子，我不是有意在你管辖的地方作恶，只是那个小镇恰好适合。” 老县令满是吃惊和失望，“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青年道，“一个意外，我的肉身没了，幸运的是魂体完整保存了下来，可是没有肉身的魂体时刻都在消散，在我以为自己将会烟消云散的时候，一个世外之人搭救了我，传了我养魂之法，并把我带到了适合养魂的小镇，把我埋在神庙地下。” 老县令痛心疾首，“岂能为了苟且偷生做出残害百姓的事？” 青年沉默了片刻，道，“对不起夫子，我还年轻想活下去。” 老县令目光冷下来，“你现在还想逃吗？” 青年道，“我不想与夫子动手，请不要逼我。” 老县令率先出手，周身缭绕的鸂鶒虚影冲出。 青年格挡，鹭鸶虚影浮现。 白煜看出来了，有肉身的情况下，这些虚影是显性的可以看见，魂体状态下这些虚影是隐性的，只有动手的时候才会出现。 “轰隆！”巨响，老县令和青年之间发生了大爆炸，两人各自被震退。 郑妍儿也没闲着，速度很快，仿佛一阵风绕着青年周围旋转，手里的长剑像一条灵蛇，总是精准对着青年的要害。 青年避不开，只能让鹭鸶虚影再现，进行对抗。 在老县令和郑妍儿的围攻下，青年左冲右突，却无法脱身离开，魂体越来越暗。 忽然青年的魂体爆发出明亮的光芒，气势徒然提升一大截，显然使用了某种秘法，他完全不理背后的老县令，全力向郑妍儿冲杀，想从她这边突破逃走。 青年似乎短暂恢复了六品巅峰的实力，在连串的火花当中，郑妍儿手里的长剑被击断，他的拳头已经砸到了郑妍儿的面门前。 “程岩！” 白煜点名，幸好刚才老县令叫出了青年的名字，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点名。 青年瞬间僵直。 高手间的对决往往一瞬间便决定生死，郑妍儿趁机避开这一拳并且反击一拳砸中青年的脖颈，老县令也杀到，击中了青年的后背。 青年只来及偏头看了一眼半边身体躲在古树后面只露个头的白煜，魂体便是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肉身没了，成了魂体，魂体没了，该不会成了诡吧？......白煜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看我作甚？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8.html 第39章 一条生路 小镇上的“妖物”终于除掉了，老县令却神情郁郁，丝毫高兴不起来。 “两位大人，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忽然向白煜和郑妍儿躬身一礼。 要知道在大乾见到皇帝陛下也不用下跪行礼，这已是最高的礼。 “县令大人，使不得。” 白煜连忙上前搀住他的手臂，先不说官位怎么样，老县令年龄已经是爷爷辈，岂敢受此礼。 郑妍儿闪身避开。 “两位心里肯定有许多疑惑吧？” 老县令苦笑着说起来，“下官六岁蒙学，十一岁参加县试，拔得头筹，成为县试的案首，被誉为神童。” “十二岁连过府试、院试，获得秀才功名。” “之后几十年，老天似乎跟下官开了个玩笑，连年参加乡试，偏是考不上举人。” “家里的耕牛念书念没了，田地念没了，房屋也没了，父母忧劳成疾，兄弟反目。” “最后，只剩孤家寡人一个，为了继续念书继续考，只好去私塾里教书维持生计。” “这个程岩，便是下官所教学生当中最优秀的一个，他从县试、府试、院试一直考到乡试、会试，最终殿试得中进士，做了官。” “而下官这个夫子，还在私塾里教书，或许有了程岩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下官放下了心里的执念，决定最后考一次便不考了，哪知道竟然极为顺利，非但考上了举人，还中了进士，这才到金河县做了县令。” “下官曾经也想过和最优秀学生重逢的时候把酒言欢，畅谈为官之道，只是下官没想到再次重逢竟是这般境地。” 说到伤心处，老县令眼眶发红，老泪浑浊。 白煜没有过这种经历，无法体会这种悲凉和凄苦，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也不需要说什么，只需当一个聆听者。 值得一提的是。 白煜在晋南侯府暖阁的书上看过，皇朝体系当中的文官武官，若是被罢官免职，将会瞬间失去武力；若是告老还乡或者其他情况，依然保留武力。 像程岩这种情况，属于意外“失踪”，并不是罢官免职，还保留了六品武力。 郑妍儿问道，“你想让我们回去禀报的时候不要说小镇上的妖物是程岩？” 老县令道，“下官正是此意，按皇朝律，曾经为官为将者，若依仗武力祸害百姓，则抄家、男丁流配、女眷入教坊司，程岩固然罪无可赦，可他的家人毕竟无辜。” “他的家人无辜，小镇上的百姓便不无辜吗？” 郑妍儿质问，“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知道什么后果。” 老县令无言以对。 白煜知道这姑娘怼人的劲上来了，笑道，“郑姑娘啊，你是除妖司的人，把妖物除了便罢，管这些闲事干嘛。” 郑妍儿认真地看了看他，平静道，“好。” 好？好什么？白煜怔神，这就答应了？他已经准备长篇大论进行劝说了，这刚开始便结束了。 郑妍儿对老县令道，“小镇的地势，适合养魂，才会造成这样的祸事，我回去之后，禀明除妖司，会派一个擅长改造地势的人过来，把地势改了，还有就是帮助程岩养魂的那个世外之人，除妖司也会追查，其他善后事宜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县令连连道谢。 “我要回京了，一起走吗？” 郑妍儿笑着看向白煜。 什么情况？笑得跟一朵清丽出尘的荷花似得......白煜惊疑不定，“那......一起吧。” 三人回到小镇，跟百姓说了情况。 不出所料，百姓们欢天喜地，感恩戴德。 白煜和郑妍儿骑马离开，留下老县令善后。 郑妍儿侧头看了看白煜，轻声道，“谢谢你救我一命。”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白煜明白了，“这样轻飘飘一句感谢就把我打发了？” 郑妍儿眸光警觉，“你该不会让我以身相许吧？” 你的想得美，我是玉莲的！白煜道，“当然不是，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我不会说。” 郑妍儿好奇，“那是什么？” 白煜道，“我这匹老马跟了我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给它说一门亲事，你这匹漂亮白马就挺好。” 郑妍儿脸色发红地啐道，“你想得美，我这是纯血巫山流云马，你那是本地的土马，想都别想。” “那我换一个吧。” 白煜认真想了想，“如果有一天，我犯了什么事，落在你手里，希望你放我一条生路。” 郑妍儿微怔。 不明白他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莫非他已经知道“贡纸”的把柄......应该不可能。 郑妍儿倒也爽快，“好，我答应了，除了你杀了我爹之外，不管你犯了任何事，我都会放你一条生路。” 我好好的杀你爹做什么？白煜对她的想法深感佩服。 两人到了金河县城也没停留，直接到了码头，也懒得等官船，一起坐了民船。 白煜现在有了刑部司务的职位，挂着刑部的名号外出办事，其实也是可以搭上官船，不过他品阶太低，上了官船遇到其他官总得行礼吧，为了省麻烦索性不坐官船。 白煜想起了林平安这事，也不好问的太直接，看似随意地问，“对了，我以前押送的那些挨千刀的流放犯还关押在临福县监牢吗。” 案子早已了结，郑妍儿也没当回事，“听说已经送去建造皇陵了。” 白煜心里有底，也没再多问，免得她起疑。 两人商议了一下程岩这个案子该怎么禀报，免得各执一词，最后决定，把程岩抹掉，就说是一团黑雾。 三天后，到了京兆府码头，两人分开，各回各家。 “我特意接了一个有妖物的案子，想弄些妖肉吃一吃，进阶虎伥角色卡，结果却是堕落的官在闹妖，我千里迢迢跑那么远去破案，连根毛都没有捞到......” 走在回祈丰县的路上，白煜越想越气。 “要不，再去接一个有妖物的案子，连本带利捞回来？” “想想还是算了，所谓有妖物的案子，在没查出来之前，鬼知道真妖还是假妖......就算是真妖，也不一定能吃肉，若是肮脏的诡物呢？若是粪便成了精呢？” “意外太多，不确定性太多，再这样干下去，我就成了皇朝工具人了。” “除了接案子吃妖肉，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盘算到这里，白煜眸光亮了起来。 对啊！ 为何偏要接案子捉妖呢？ 他有银子，大把的银子，可以直接在黑市上买妖肉啊。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09.html 第40章 十阶虎伥你怕不怕？ 回到祈丰县城，白煜先跟陶玉莲报了下平安。 然后去了工坊，古飞带他巡视了一圈。 看到大批做工的人，井然有序的制造香水，“核心”部分还是由衙役们掌握，白煜很满意。 古飞有点忧虑道，“大人，虽然工坊这里严防死守，不过听老常头说市面上还是出现了仿制香水，虽然品质很差，但是价格比天香玉露便宜太多了，对天香玉露造成了一点威胁，并且这种威胁会一直扩大。” 白煜并没有感到意外。 香水这种东西，生产工艺并不高，只要他带了头，迟早会被仿造出来。 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想过应对方法。 一就是天香玉露凭借“规模优势”大幅度降价，把价格拉到极低的程度，让那些仿制品无利可图，甚至亏本，也就没人会去仿制了。 只是这样一来，香水也就失去了昂贵奢侈品的特性，成了薄利多销的产品。 二让香水成为盐铁一样“专营”的存在，除了天香玉露，谁敢生产销售香水，直接抄家斩首。 “行，本官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白煜当然选择第二种，简单直接，不讲道理。 他让人把常九言找来。 常九言向他禀报了铺子的经营情况。 白煜道，“你让人去皇城各家药铺问问，看看有没有年份高的药材，年份越高越好，价钱不是问题。” “是。” 常九言不知道大人想干什么，不该问的也不问。 白煜问，“你知道哪有黑市吗？最好是比较高档的黑市。” 常九言道，“在皇城的东门那边，听说有一个很厉害的黑市，每样东西都价格离谱，不过卑职没去过。” 白煜道，“你派人打听一下，具体地点。” 常九言点头。 白煜又叫人把刑部右侍郎派来的账房先生找来，让账房先生把银子总数统计出来，四家先“分红”一波，皇帝陛下八成、他一成、右侍郎和晋南侯各半成。 “好的。” 账房先生眉开眼笑，作为一个账房，最有成绩感的事无疑就是住在金山银山里。 白煜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先让皇帝陛下看见银子，方便办事。 做完这些，他去了一趟刑部，案子的事不急着禀报，而是找到了右侍郎，说了有人仿制香水的事，恳请右侍郎禀报皇帝陛下，把香水列为专营。 “行，这事本官会找晋南侯，一起禀明陛下。” 右侍郎笑道，“晋南侯说，以后每逢初一和十五，咱们要去他府上一次，共同商议天香玉露有关之事，上次有人砸了铺子，你告诉本官，本官禀报陛下就解决了，绕过了他，他有点不满。” “好吧。” 白煜不禁想起那个叫锦婳的美貌少女，常去晋南侯府也好......要知道他还是单身啊，还没娶媳妇呢。 从刑部回到工坊这边，常九言派去买药材的一些人已经回来，办事效率很高。 看到买回来的药材最多也就十来二十年的药龄，白煜有点失望，果然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达官贵人牢牢掌控了高年份的药材，根本没有流入市面上。 “大人是受伤了吗，还是得了什么病。” 常九言掏出一颗槟榔嚼起来。 白煜看了看他的裤头，不知道他在哪藏那么多槟榔，“本官没受伤也没病，就是想补一补。” 衙役们嘿嘿直笑，全都了然的神情。 白煜也懒得解释，拿着药材来到他自己单独的院子。 也不知道十来二十年份的药材有没有用，只能试一试。 不管药性，一起煎熬...... 熬了几个时辰，看着黑乎乎的一坨。 白煜切换成虎伥状态，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直接喷了出来。 他又挖了一勺，强忍着反胃咽下去。 开始没什么，过了片刻，开始肚子疼，全身麻麻的，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好在虎伥状态拥有30%虎主体魄强度，倒也不怕这点毒，可以硬抗。 只是虎伥角色卡没有半点反应，显然，这样不行。 “要么是药材的年份不够，要么就是药材的搭配不对。” “暂时弄不到高年份药材，那就解决药材的搭配问题。” 白煜切换角色卡。 找到常九言，“给本官请十个名医来。” 有了银子，说话就是大气。 衙役们目光异样，在白煜身上扫来扫去，怀疑大人是不是某些方面不行了，可怜的夫人。 “看什么，赶紧肝。” 白煜横了衙役们一眼，见不得工具人偷懒， 常九言不敢怠慢，派人找名医去了。 砸银子，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名医陆陆续续来了。 他们相互看了看，有点不满，名医都是有傲气的，请一个就够了，请十个是何意，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也没说什么。 一个个给白煜把脉，得出的结论都是很健康，他们不禁怀疑白煜脑子有病。 白煜不管这些，让他们可劲开强身健体的方子。 拿了一大叠方子，他再次进了自己单独的院子，搭配药材，煎熬。 几个时辰，药熬好了，换成虎伥状态，喝起来。 【角色卡1进阶中：66%、67%、68%.......】 白煜很高兴，虽然经验条长得很慢，不过有增长就对了。 他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药果然不能乱吃，得有药方...... 大概喝了七八碗，具体几碗他也记不清了。 【角色卡1进阶！】 【姓名：白煜】 【种族：虎】 【身份：二阶虎伥（具备50%虎主体魄强度）】 【技艺：化形（短暂化身为虎）；虎啸（震慑敌人的同时，短暂提升自身20%的体魄强度）；爪击（附带撕裂效果）】 【道具：无】 “我现在已经有了50%虎主体魄强度，施展虎啸叠加20%，那就是70%，再升一阶应该跟山君持平，也就是说三阶虎伥可以打山君。” 白煜握拳，喜悦地感受着力量的变化。 “五阶虎伥打个大妖，不算过分吧。” “八阶虎伥打妖王，应该也不难。” “再往上提两阶，我就得一趟天坠荒原，问一问兽皇：十阶虎伥你怕不怕？” 白煜继续嗑药。 可惜，二阶跟一阶相比，仿佛是一种质变，形成了壁垒，这些十来二十年份的药已经彻底失效。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10.html 第41章 青光 “这些十来二十年份的药，对二阶虎伥已然失效，对另一张角色卡有没有用呢？” 白煜心里微动，切换角色卡，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试试。 连喝了两碗，果然不出所料，一点用没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对两张角色卡越来越了解。 虎伥角色卡，属于妖类，通过“进食”提升实力。 何志余角色卡，通过“升职”提升实力。 在大乾皇朝体系当中，只有四类人可以获取力量，第一类便是皇族；第二类妃嫔；第三类参加科举获得功名的文官；第四类参加科举获得功名的武官。 当然，勋贵也包含在武官体系里，由于祖上有从龙之功，等于自带“武科功名”。 这四类人都是“升职”就可以得到更多力量。 像杂职官、胥吏、衙役、官兵等等，无法从大乾皇朝体系当中获取力量。 祈丰县巡检也好，刑部司务也罢，其实都是没有功名在身的杂职官，无法从皇朝体系获取力量。 由于这张角色卡也是通过“升职”来进阶，所以看上去跟皇朝体系有点类似，其实有着本质区别。 至于，祈丰县男这个最低爵位，不是祖传，无法进入武官体系。 “还剩这么多药，扔到怪可惜，给工具人喝吧，强身健体，可以给我更好地肝......” 白煜想了想。 他把衙役们叫了进来，“来，每人喝三碗。” 衙役们苦着脸，不情不愿。 白煜认真道，“你们之前也看见了，这是本官特意花大价钱买的，就是为了犒劳大家，别人想喝本官还不给呢。” 衙役们想想也是，这么贵的药材和方子，喝了应该有好处，捏着鼻子“咕噜噜”喝起来。 让他们也体验了这药的味道，白煜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常九言道，“大人，你让我派人打听黑市的详细地点，已经知道了。” “走吧，跟本官去一趟黑市。” 白煜看了一眼天色快黑了，得抓紧时间，否则城门就关了。 他换了一身常服，让常九言弄来一辆马车，先去他的私人银库，搬了几大箱金子，然后直奔皇城。 刚好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皇城。 马车向东门行去。 到了东门，左弯右绕，最后拐进一条长长的巷子里。 只见每个院子门口挂着两颗红灯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窑子。 来往的人并不多，却一个个都是锦衣华服，非富即贵。 白煜道，“你在这看着马车和金子，本官进去看看。” 常九言看了看马车里的金子，低声道，“大人的金子银子为何不换成金票银票，这样不方便使用。” 一是银子来的太快，没想到这些； 二是要给皇帝陛下“分红”，皇帝陛下要的肯定是金子银子，不要什么金票银票。 “明天就存到钱庄去。” 白煜说了一声，往巷子里面走。 看见每个院子大门上两颗红灯笼中间有一块门匾，上面写明了里面贩卖的是什么，有药材、古玩、兵器、侍妾、异宝、修炼秘籍等等。 白煜首先进了卖药材的院子，发现每个房间相当于一个摊位。 一个个摊主都很奇怪，像绿林好汉，又像奇人异士，无法猜测身份。 他随意走进一个房间，目光亮了，看见了许多“年份好像挺高”的药材。 “兄弟要买哪种药材？” 摊主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汉子，笑起来有点唬人。 “我随便看看。” 白煜随手拿起一株。 他其实不懂药材，只是假装看看。 意念转动，眼眸清凉，侦察之眼。 手里的药材和摊位上所有药材都散发着灰白之气。 之前他几次使用侦察之眼，已经有经验了，散发灰白之气意味着价值很低。 显然这些药材有问题，可能蒸煮过，失去了部分精华。 “我这儿的药材比其他摊位至少便宜一成，不信你看看其他摊位。” 见他放下药材就要离开，中年汉子赶忙叫住他。 白煜笑了笑，也不点破，知道黑市的规矩。 离开这里，去其他房间，把药材全看了一遍，最终他选择了一个药材全部冒着“绿光”的摊位。 摊主是一个穿贴身小皮甲的年轻女子，或许经常晒太阳，有着小麦肤色，长得挺好看，身材也很好，特别是这一双长腿，笔直修长，特别醒目。 问了价格后，白煜搬了一箱金子进来。 见他一次买这么多，年轻女子凑近来低声道，“我叫温箩，这里抽成很高，对顾客和摊主都不划算，若是你下次还要买这么多，可以直接来找我。” 白煜也是凑近一些，“你有年份更高的药材吗？” 凑的太近，差点亲上，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故意。 温箩脸色微热，退后半步，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不过年份更高的药材，价格非常高，并且很稀少，需要竞价购买，到时候可以通知你。” “行。” 白煜跟她交换了地址。 先把买来的药材搬到马车里，他走进一个写着“妖”字门匾的院子。 各房间摊位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有妖崽崽、蛋蛋、肉肉、皮毛鳞片爪牙等等。 他用侦察之眼一观，发现绝大多数都没有品阶，有些离谱的甚至拿鸵鸟蛋、猪肉牛肉来卖。 最后，他买了一块“青光”肉。 这一块肉，就要了他三百两的金子。 问了一下摊主，摊主笑着说是二阶蝎子妖的肉。 他不知道摊主有没有骗他，不过他已经掌握了侦察之眼的一些技巧。 灰白颜色表示普通之物、绿色表示高一层、青色又高一层、蓝色再高一层、再往上就是红、紫、金了。 至于黑色，往往预示着有毒、危险等等负面的东西。 把“青光”肉放回马车，白煜继续逛，不把带来的金子花完誓不罢休，反正任性跟有没有钱没关系。 在卖兵器的院子买了一把可以藏在袖子里的袖箭，白煜觉得不错，跟人有说有笑，忽然biu的一箭，而且可以同时发射八箭，跟暴雨梨花针似得。 在卖异宝的院子买了两条吊坠，摊主说这是一对，不单可以辟邪，若男女同时佩戴，还可以把姻缘锁死，白煜甚是欢喜，他和玉莲正好锁住。 接着，买了一叠符篆，没有品阶，不过很方便使用，扔出去就会出现火刀、土刺、冰棍、炸雷等等乱七八糟的能量，可以让敌人手忙脚乱。 最后随手买了一册秘籍，也没看什么秘籍，反正小孩子应该会喜欢。 带来的几大箱金子花的差不多了，只剩压箱底的一层。 “走吧。” 白煜上了马车，常九言驾车。 皇朝晚上实施宵禁，时不时便有巡城卫拦住马车盘查，见白煜亮出刑部司务的印鉴，也就没有为难。 常九言道，“大人，城门已经关了，是不是找个客栈住一晚。” “嗯，去那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好多女的店小二向我们招手。” 白煜伸手一指，“这么热情，服务态度应该不错。” 常九言无言，大人那好像不是客栈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9/31798311.html 第42章 好像没那么简单 马车缓缓停在灯火通明的客栈门口，门前和二楼栅栏边站着的女店小二们的热情更是铺面而来，纷纷娇笑招手。 白煜随手从箱子里抓了几颗金锭塞进袖袋里，轻轻咳了两声。 常九言心领神会，率先跳下马车，抬手撩开车帘。 白煜神情淡然地弯身慢慢行出来，走下马车，抬起双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 门前和二楼栅栏边站着的女店小二们顿时安静，停止了娇笑和招手，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可能心里在猜测这位举止不凡的公子什么来头。 白煜道，“你看着马车，如果无聊可以叫人到马车里陪你。” “不用。” 常九言伸手进裤头，掏出一颗槟榔嚼。 女店小二们愣了愣，随之全都目光怪异，白煜脸色僵住，老哥，你别当这么多人面前掏槟榔啊，我举止不凡贵公子形象一下就崩了。 白煜赶快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客栈。 “哟，公子来了。” “哟......” 同时有四个半老不老、浓妆艳抹的女子满脸堆笑迎过来。 什么情况，这么多“宝”，这是要竞争吗？白煜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内有乾坤，有“梅兰竹菊”四院。 其中一个半老不老的“宝”死死拉住白煜，满是惊喜，“公子，还认得我吗？” 你谁啊你，很熟吗？白煜面无表情看了看她，“不认识。” 半老女子挥舞丝帕，眼神幽怨，“公子好没良心，是我呀，临福县画舫。” 白煜反应过来，有点惊讶，“你怎么到皇城来了。” 见他还记得，半老女子又是眉开眼笑，“托了公子的福，咱家兰霜也争气，在地方上芳名远播，总部觉得有潜力成为皇城花魁，便把咱们一起调上来了。” 原来是“升职”了......白煜想说“恭喜”又觉得这地方不适合说。 见白煜有相熟的人，另外三个老宝悻悻离开。 “许久未见公子，兰霜甚是想念公子呢。” 曾经的画舫老宝不由分说拉着白煜就往兰院走，“兰霜刚来皇城，也没有相熟的人，公子陪陪她。” 当一次冤大头还不够还当第二次......白煜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就不去打扰兰霜了。” 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老宝在他耳边轻声道，“兰霜虽是清倌人，迟早也要梳拢成为红倌人的嘛，公子若能得了她欢心，或许也不必竞价，内定公子为梳拢之客。” 梳拢好啊.....白煜心头一热，“其实我也挺想她的。” 进了兰院，见着兰霜。 “公子。” 兰霜有点惊喜，轻移莲步迎过来行万福礼，声音柔柔的、绵绵的，不刻意很自然的嗓音。 她还是原先那样，十七八岁妙龄的鹅蛋小脸，五官精巧肤白若雪，手持一柄轻罗小扇，身穿翠绿烟纱裙，纤腰玉带，这娇嫩柔美的小模样令人怜惜。 两个丫鬟见得白煜也欣喜，仿佛他乡遇故知。 跟上次在临福县画舫一样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白煜实在没忍住问她何时梳拢，这不问总是心头憋着难受，反正有大把银子，竞价也是不怕。 原本还巧笑嫣兮的兰霜秋眸里起了泪雾，说公子便这么希望她梳拢吗。 白煜深情地说只是心疼她。 兰霜破涕而笑，说也不一定梳拢，只看能否在皇朝成为花魁，若是成了或许能引起达官贵人注意，把她纳为小妾也有可能。 白煜明白了，这是薛定谔的梳拢。 喝茶聊天到半夜，他在隔壁歇下，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能睡着才是怪事。 翌日。 白煜把袖袋里几锭金子掏出随手放桌上，无精打采地离开，坐着马车离开皇城。 回家看了下陶玉莲，白煜觉得还是玉莲好，只要他想随时的嘛，已经在碗里反而不心急。 从家里到了工坊，按照昨天的方子开始熬药，方子没变，药材变得年份更高了，应该有效。 几个时辰，药熬好了，切换为虎伥角色卡，一碗一碗地嗑。 【角色卡1进阶中：1%、2%、3%......】 经验条到了54%便是不动了，白煜停止嗑药。 拿出“青光”肉架在炭火上烤，刷上一层油和盐巴。 烤的外层金黄酥脆。 香的很......白煜大快朵颐，吃肉就是比嗑药舒服。 【角色卡1进阶中：55%、56%、57%......】 经验条继续上涨。 到了98%的时候，经验条又不动了。 不是“青光”肉没效果，而是肉吃完了...... 考！白煜把骨头砸进火堆里，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 不是他昨天小气不多买一些，而是黑市上达到“青光”品质的肉就这一块，其他肉都是差了一些。 “很难弄到年份更高的药材，品质高的妖肉也难搞，虎伥角色卡何时才能大成？” “何志余角色卡也是，正九品刑部司务和祈丰县男很难再升职，如何是好？” 白煜感觉头大。 他“皇帝角色卡”“兽皇角色卡”的梦想啊！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林平安那小子。” 白煜切换角色卡，走了院子。 骑了马，离开工坊。 在街上买了一块皂角、一打烙饼、几瓶跌打药酒和两身棉服。 出了祈丰县城后，到了没人的地方，他切换为虎伥角色卡，也就是他原本英俊不凡的样子。 “正在建造的皇陵只有一个，也就是当今老皇帝的陵墓，倒也好找。” 白煜驾马疾奔。 跑了几十里，到了山清水秀风景极好的一片区域，见很多民夫正在顶着寒风凛冽干活做工。 “你干什么的？” 不出所料，白煜被守卫拦住了。 好在白煜早有准备，出门时在袖袋里装了一些金叶子。 他笑着掏出几片金叶子，塞给守卫，“我有个老乡林平安在里面干活，烦请官爷叫出来一下，这点小心意请几位官爷喝茶。” 见到金叶子，几名守卫眼睛冒光，连忙分了，不让其他守卫看见。 “你在这里等一下。” 守卫说了一声，离开帮他去找。 过了许久守卫才出来，气喘吁吁，“没有叫林平安的，你是不是弄错名字了。” 没有？白煜解释道，“没弄错名字，前阵子不是押送到这儿来一批流放犯吗，就在其中。” 守卫莫名其妙，“这里都是从各地征调过来的民夫，哪来的流放犯。” 没有流放犯？白煜皱眉了片刻，只好先离开。 从金河县回京兆府的时候，他特意向郑妍儿打听临福县监牢那批流放犯的情况，郑妍儿说已经送去建造皇陵，可这里一个流放犯都没有。 两百多人哪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白煜感觉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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