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羽》 [第一曲] 初见 从小， 不，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小」时候。 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永远不乱的黑色双马尾，不论冬夏都是那套哥德萝莉风的和服。 还有深渊一般的黑瞳。 她存在的意义，彷彿只有那个偶尔会在脑中出现的声音。 「目标...清除。」 葬歌垂下了手中的巨型镰刀，手指在刀柄上轻敲了一下，银色的刀面便消失在空气中，随后刀柄也开始慢慢缩短，很快就只剩下一只手杖的长度。 地上的人停止呼吸后，一直叫嚣着的声音总算从脑海中消失，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葬歌缓慢的抬起头来，没有焦距的黑瞳无神地望着远方。 这种事情...姑且算是她的工作吧，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执行一次，有时只间隔几个星期，有时却要好几个月。 然而，每次结束之后，她都会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有时候，就这样，像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一样，在原地站着，直到下一次声音出现的时候。 可她又不是机器人。 虽然她也不是人类。 除了一个名字，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有血有肉，却没有呼吸心跳，也无须进食。 她能够思考，却不知情为何物。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限的茫然和空虚...... ＿＿ 「你这傢伙！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别想活着离开！」 「快把东西交出来！不要逼我们动手！」 暗巷里，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堵着一个微微低着头的少年，将他逼至角落。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群人似乎对少年有些忌惮，否则也不会迟迟不敢上前。 而且少年的神情看起来也很是轻松。 「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只见少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石头，拿在手上拋着，只不过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不屑和恶劣。 「没错！就是那个！」那些人见少年拿出了石头，顿时流露出渴望的眼神，但转瞬便又凶神恶煞的瞪着少年，虽然...对少年似乎没有半分影响。 「想要？可以呀！」少年伸手一把抓住拋在空中的石头，然后朝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不过对比此时的场景，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而那些人不知为何，突然全都表现出了害怕的神态，有的还不断发着抖，缓慢的往后退，似乎随时准备拔腿就跑，更有甚者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此时少年的给人的压迫感太骇人了。 「哎呀，那么紧张做什么，你们不是很想要这颗石头吗？」看到他们的反应，少年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领头的男子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抑制了内心的恐惧，才尽量不颤抖的开口道：「你怎样才肯给我们。」 少年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直到领头男都忍不住发抖时，才讽刺一笑说：「当然是，等到去阴间再给你们啊！」 所有人面露惊恐。 然后全都控制不住地四散奔逃。 「呃啊啊啊...」 他们不该被利益蒙蔽双眼的！明明很清楚那个人在这附近的凶名，却因为没亲眼见识过，看他年纪不大又拿到那么好的东西，才起了歹心。若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对不敢冒犯他啊！ 然而此时的少年，却是若有所思的停在原地。 忽然，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了一阵奇怪的低喃。 「...清...除......清除...」 [第二曲] 名字 虽然在逃跑途中，注意到的人还是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少年也微微挑眉，看着从巷口缓慢走近的女孩，那声音便来自于她的口中：「清除...」她仍然不断呢喃着。 此时人已经快跑光了，少年却并不在意，反正放这些人走在将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清除...」女孩仍是喃喃唸着那两个字，突然她抬头看向少年的方向，「清除...」接着用力甩了下手杖，手杖化镰刀，她随即足尖一点，快速朝着少年掠去，少年有些惊奇的躲开，又立刻举剑挡下了女孩的攻势。 女孩发现自己力气敌不过少年，便借力一个漂亮的后空翻拉开距离，然后又快速拉近。 两人就这样不断变换着距离打了起来，战场也不再局限于巷弄中，还来到了屋顶上，少年脸上隐隐有些兴奋，似乎因为棋逢敌手而感到畅快，女孩却是疑惑着自己为何竟迟迟无法拿下少年。 僵持了许久之后，倏乎，女孩的动作停了下来，少年手中的巨剑收势不及，堪堪擦着女孩的衣袖砍到了旁边的屋顶上，屋顶立刻塌了大半。 「喂！你是怎样啊！？想死吗？」少年微微皱眉看着女孩，刚才要不是他即时改了方向，很有可能就这样直接砍到她的身上，依照他对自己的了解，被砍到不死也得重伤......她难道完全都不在乎？ 「目标...无法清除...目标...无法清除...」然而，此时女孩的黑瞳内一片杂讯，像是讯号不良的屏幕不断变幻着，然后陷入混沌。 一直以来，虽然也有几次时间稍长的战斗，但还没有出现过这样完全势均力敌的情况。 脑海中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喊着清除，清除，清除，而目标很明显就是眼前的少年。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少年扔下大剑，双手抓着女孩的肩膀微微摇晃她，女孩的眼中总算稍稍平息了一点，不过还是没有焦距。 「目标...目标...无法清除...」女孩看着他，似乎仍然无法处理现在的情况。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杀我啊？」少年将手从她肩上移开，微微皱起眉，但嘴角还是掛着一抹笑。 「不该存在...清除...」这是女孩脑中少有的讯息。 不知为何，少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恨意，但立刻又消失无踪。 不该存在...难道是因为那个...？但那明明非他所愿...总觉得不太公平啊...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神色不明的看着女孩。 「葬歌...」女孩转着她恢復平静的黑瞳，不含任何情绪的看着少年。 脑中的声音还在不断催促着她清除眼前的少年，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非常吵。但葬歌知道再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还有...她似乎对这个少年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又是什么... 看着眼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孩，少年突然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叫褐羽。」 ＿＿ [第三曲] 再战 就这样，褐羽因为不明原因开始跟在葬歌的身边。 葬歌需要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跟着她，不需要的时候就带她回家。 他的家在一座一层一户的高级社区中，除了大了些，没什么特别的。 他也发现了她不用吃饭睡觉的事情。 「欸，小歌。」褐羽看着正在执行例行公事的葬歌，突然喊出了自己擅自叫的暱称。 葬歌甩了下镰刀，将上面的血跡甩去，又看着它慢慢恢復原状，才转头看向褐羽。 「目标二...清除。...目标一...无法清除...」葬歌无神的看着褐羽，并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褐羽也不在意，都过了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 无意义的呼唤，她通常不会理他，不过即使是问问题她也不一定会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哪些人需要清除的？」褐羽注视着她，双手漫不经心的放在口袋里。 葬歌似乎低头思索了一下，才抬起头，张着无神的双瞳说道：「脑中...有声音...」 褐羽微微挑眉。 「地点也是那个声音告诉你的？」 葬歌又沉默了好几秒，才微微点头。 事实上，脑中那个声音直到现在还是在不断地催促她杀掉眼前的少年，但她因为打不赢，迟迟没有动手。 好吧，似乎也不一定是打不赢的原因，反正，因为某些她不明白的原因，那次之后，她没有再对他出手过。 「那...你为什么要听从那个声音？」褐羽笑望着她。 葬歌似乎愣在了原地。 其实这件事就像生物的本能，或者提线木偶那样，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控制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跟着自己一样。 不过对付他的时候...她稍微能控制自己一点。 因为她打不赢他，大概。 葬歌就这样沉默了下去。 几秒鐘过后，褐羽突然拔出了背上的大剑，朝着她衝了过来，葬歌下意识的举起手杖挡下。 清除...清除...脑中的声音忽然加大。 「清除...」手杖变镰刀，葬歌快速后退，面色沉冷的少年紧接着衝了过来，毫不迟疑的挥剑，葬歌举刀让剑偏向一边，又顺着剑锋砍向褐羽。 不断变大变尖的声音彷彿在嘶吼，让葬歌再也无法思考别的东西。 褐羽旋身躲过了刀，又顺着旋转的方向把剑挥了过来。 葬歌挡下，又侧身朝他砍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交错旋转着持续了很久。过程中，褐羽的速度越来越快，彷彿空气中的阻力和手中的重量并不能给他带来影响似的。葬歌也似乎没有极限，不带一丝喘息的跟上他的速度。 倏乎之间，褐羽的背上张开了一对白色和褐色羽毛相间的翅膀，他翅膀用力一拍，便飞上了天去。 葬歌脑中的声音也叫嚣的更加激烈。 「清除..清除..清除...」葬歌眼中的黑色越来越浓，几乎已经看不见光亮。她双脚用力一蹬，瞬间便弹到和褐羽相同的高度。 此时褐羽的速度明显又更快了，他拎着大剑，上下左右前后，从各个方位进攻，葬歌也不甘示弱的回击。 她似乎本来就能飞的样子，在空中维持了这么久也没有落下去。 两人在空中持续了很久，并且速度还在不断上升，从一开始能看清身形，到只剩下残影，又变成连残影都看不清，两人却还是在不断加速中。 可是，就是在这么惊险万分的时刻，褐羽的思绪却忽然飘向了远方。 [第四曲] 羽忆 他身上那对翅膀，当然不可能是天生的，他们这个世界可不存在兽人这种东西。 那，不知究竟是一次意外，还是蓄谋已久。 他从小父母双亡，又没有亲戚照料，于是便被送入了孤儿院，然而，不知道是他天生不讨喜，还是不善与人交流的缘故，他很快便成了欺凌的对象。 有长辈在的时候没什么，可一但落单，等待他的就只有无尽的侮辱殴打。 一开始他不敢反抗，因为他相信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才会被孤儿院的「亲人」这样对待，只要他不吵不闹，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可暴力却只是变本加厉。 在这种环境下，自然而然的，他心中开始生出怨念，他想要反抗。 刚开始肯定是打不过的，甚至还因此遭受更加猛烈的报復。但每次他去告状，师长也只是训斥那些孩子几句，让他们反省，然后就没了。 他了解到人类是不可信任的。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努力的变强，他相信只有力量足够，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不久后他就打败了一直以来欺负他的人。 那些人再也不敢找他麻烦，不过他也懒得再理那些人。 他继续努力让自己变强，无论是学习知识还是锻鍊身体，只要自己还有一丝力气，就尽力做到最好。 十五岁时，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藉着自己过去学到的丰富知识，他考取了高额的奖学金，加上打工赚来的钱，褐羽过上了2年不错的生活。 悲伤的是，意外，在他十七岁那年发生了。 那是在一次放学后的路上，他不知怎地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一间类似实验室的地方，四肢和腰部全被金属环锁住，他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脱逃的可能，索性就不挣扎了。 一段时间后有几个身着白袍的人进来，拿着板子在他旁边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喂！你们想干嘛？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皱着眉，有些烦躁的朝那些人喊道。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通知外面的人，可以开始了。」其中一个接近中年的男子对另一人说，接着他们便退了出去，临走前其中一名女子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但却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喂！！」 「扫描中...扫描完毕。实验体编号：182，即将开始进行测试。」突然，冰冷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接着他所在的台子慢慢升高，头顶的天花板开了一个缺口，台子直升到一片落地窗前才停下。 接着又有几个金属环分别扣住他的膝盖、手肘、脖子，还有一个遮住了他的双眼。 他的不安顿时升到了最高点。 「开始麻醉。」 「啊...」麻醉针的疼痛瞬间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接着便沉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 醒来后，意外的，褐羽发现身上没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正感到奇怪，不远处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坐在他附近的椅子上，正是先前那个朝他微笑的人。 [第五曲] 成果 那女人问了他一些问题，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一一回答。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最后，女人微笑着问。 「这应该不会是上面的问题吧？」褐羽扯了下嘴角冷笑道。面对可能对自己造成不利的人，他觉得没必要摆好脸色。 「对，这是我自己想问的。」女人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问题，仍旧是微微笑着。「像你这样的人，我在这里见的多了。每一个人都是从反抗到沉寂，直至死亡的那一刻。没一个有例外。」女人将头发别到耳后，又稍微换了下姿势，才继续道：「所以，我就想趁着你还保有自己意志的时候，尽量解答你的疑惑，不然到了你失去自我的时候还有疑问没有获得解答，就太可怜了。」 褐羽听着这一番自以为是又是非不分的言论，早已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的人，大概早就没有所谓的道德观了吧。 … 他在实验室中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开始还能用实验进行的次数来算过了多久，但一段时间后，毫无意外地整个乱掉了。 最后，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离开这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某天，他突然感觉到身体出现了一些异样，沉寂许久的脑中也恢復了一丝清明，耳边却满是杂讯。 他痛苦的捂着耳朵，想要试着去分辨讯息，却只感受到一片令人难受的嘈杂。 过了许久，他终于慢慢能听懂一些不断重复出现的字词：实验...鸟...1...8...2...成功... 182...似乎...是自己的样子......实验...嗯...他记得他的身体进行了很久的实验了...还有...成功.........这么说...他的实验成功了...？ 鸟又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一种动物...？ 他进行的是什么实验来着... 似乎是...动物融合实验......？ 动物...融合... 他想起了身上那股异样感。 他的手向着背后摸去，滑滑的，有些柔软，片状的东西... 他又摸了下自己的手，确定不是自己皮肤的触感。 不安的感觉到达顶点。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自由的。 他又低头看了看脚，同样没有任何束缚，非常不可思议。 他这才看向周遭。 眼前是一大片的落地窗，两侧数公尺外则是乾净的白墙，身后是一张床，床的后方同样是墙壁。 落地窗外站着一些人，他们正兴奋地交谈着些什么。 突然，难以抑制的恨从内心身处涌了上来，但理智控制着他冷静寻找可以出去的地方。他看见了正右方的门。 趁着外面的人还沉浸在兴奋之中，他快速向着门走去，一推—— 打不开。 想想也是，不然他们怎么敢不把自己锁起来。 褐羽的目光放到了床上，他又快步走回床边，抓着床脚用力一扯，居然...还真扯断了...！？ 无论如何，能扯断是一件好事，他看向玻璃另一端的人，那边还没有人发现他此处的异状，他扯了下嘴角，快步朝着玻璃窗走去，用力一挥... 「哗啦——」 嗯...虽然床脚整个弯掉了，不过居然还真的能打破啊！ [第六曲] 新生 外面的人突然全部以惊恐的眼神看向他，过了几秒才炸开了锅似的喊了起来： 「保全呢？还不快叫保全过来！」 「这不是超强化玻璃吗！？为什么——」 「刚刚是谁说不用把他锁起来的？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保全怎么还没来？」 褐羽冷笑看着外面这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一些。 「咿—咿—咿—咿—......」 迟来的警报声终于响起，实验室外面是一连串的脚步声，然而，适才玻璃窗外的眾人，脑中只剩下一个画面。 眼前极好看的少年脸上那，恶魔般的笑容。 然后，他们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几天后。 「喀嚓...喀嚓...」咬着某种东西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从客厅传来。 一名棕发褐眼的少年，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那喀嚓喀嚓的声音便是来自于他手中的零食。 电视机上正播报着前几天发生的重大事件。 一个非法以人体进行实验的组织，不久前一处据点刚被发现。然而，里面的所有研究人员一夕之间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几名神智不清的保全。现场有不明生物破坏的痕跡，目前仍在追查中。 「咕嚕...」喝了一口水，褐羽嘴角扬起冷笑。 他知道自己那天有几个人没有找到，不过他也完全没有收拾现场。 现在那些人和尸体到哪里去了呢？ 他完全不怀疑研究人员是否能对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下手。 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唉~」他侧了下身，把双腿平放到沙发上，然后整个人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实际上，在大开杀戒之后，他现在已经冷静多了。虽然觉得应该让那些人全部消失在世上，但他并不打算贸然去寻找剩下的人，毕竟他还有生活要过。 如果可以，他打算一点一点蒐集他们的讯息，最后再一网打尽。 另外，他发现自己背后的翅膀是可以藏起来的。 依照资料看来，他做的应该是鸟类翅膀和人体的融合实验，可这不能解释他异常的力气来自于哪里。 反正...不知道这件事大概也不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倒是他的身份是个问题，就人类的寿命来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很老了，可他的外表却没有改变。 如果被发现了...会引起大骚动吧... 看来...他想做事情，只好走非正规途径了。 好在，他学生时代买的房子和存的钱都还在。 … 于是，褐羽开始了收保护费的生活。 平常没事就打打架，抢抢其他组织的东西。 反正本来就是非法取得的，他抢起来没有一点心里负担。 某天，他看到了一篇关于间之石的文章，又在机缘巧合下取得了一小块。不知道生命的尽头在何处，索性，他开始了间之石的研究。 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他差点把自己家炸了... 「啊...成功了...」好在没有真炸，他只是成功完成了一次空间的传送而已。 之后他继续不断在各处寻找间之石，毕竟是极度稀有的宝石，即使有钱也很难取得。 最后，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认识的组织头头都换了一个又一个，他终于又取得了一块项坠大小的间之石。 然后...遇见了她... ＿＿ [第七曲] 星芒 褐羽回过神来，刚刚走神的时候，速度似乎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但对面的少女却没有伤到自己... 为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明明眼前的少女一直想「清除」自己啊...？ 突然，他放弃了一切抵抗的动作，看着镰刀在眼前不断地放大。 他厌倦了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其实从进入实验室开始，他每天都想死，他也试过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被发现并救了回来。 慢慢也就麻痺了。 出来后他不是没想过死，但他还想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直至今日。 或许是因为，他愿意把性命交给这个人吧。 … 这一刻，时间彷彿静止了。 只见镰刀的尖端在他眼前三公分处停下，他眨了眨眼，看向手持镰刀的那名女孩。 女孩正眼神毫无波动的盯着他看。 时间真的能够静止吗？ 显然此时并非如此。 「为什么...停下了？」葬歌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问道。 「你呢？又是为何？」褐羽笑着，往前近了一步，他和镰刀的距离只剩下一公分不到。 刀锋却在此时消失无踪。 褐羽挑眉。 葬歌面无表情，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我觉得，如果是你，我愿意交出性命。」说出口后，褐羽反而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处于震惊中的褐羽，并没有注意到葬歌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而后又急速归于寂静。 「为何...？」 褐羽难得沉默了下来。 葬歌也没有继续追问。 「你看过...星空吗？」褐羽突然问到。 「星空...是什么？」 「带你去。」褐羽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某处飞去，彷彿后面的人跟不跟都无所谓似的。 葬歌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越飞越远。 ＿＿ 褐羽飞了十几分鐘，终于来到一处远离人烟的深山。 站在悬崖边，褐羽转头。「到了，就是这。」然后毫不迟疑地朝着森林深处望去。 过了几秒，只见葬歌意外地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他身边才停下。 「你看。」褐羽手一挥，向葬歌展示眼前的这片星空。 … 这里是一处断崖，往前几步便是万丈深渊。 但在两人眼中，却不见一丝恐惧。 他们的双瞳之中只剩下满溢的星芒。 「这就是...星...空？」葬歌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一片璀璨。 曾经空洞的目光彷彿从未存在过似的。 「嗯，很美吧！」褐羽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似乎完全不担心会听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葬歌也不出所料地点头。 这天，她彷彿第一次明白了「美」为何物。 葬歌转头看着少年。 「怎么？」褐羽朝她咧嘴一笑。 「褐羽...美...?」 少年微微愣了下。「嗯...星空很美...」 葬歌似乎有些纠结。「褐...羽...美...」 少年有些困惑的抓了抓头。「小歌...你是在说我？」 女孩点了点头。 他无奈一笑「好吧...那就先谢谢小歌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少年微微发红的耳垂。 [第八曲] 失踪 褐羽回过身，在悬崖边坐了下来。 葬歌看到，便坐到他的旁边。 少年朝女孩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经过最近的事情，他猜...他大概喜欢着女孩。 既然如此...该是时候让事情有个了结了。 他要让她的未来，自由不受拘束。 ＿＿ 之后两人又像没事人似的恢復了之前的日子。 唯一不同的是，葬歌最近很喜欢和褐羽分享自己觉得美的事物。 此时葬歌正在给褐羽展示一片彩绘玻璃。 「呃...你是在哪里捡到这个的...？」他明明几乎每时每刻都跟着她，为什么她还是能变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谁能给他解释一下？ 葬歌歪了歪头，看到她这个反应，褐羽就知道她肯定又忘了。 她根本没几次是记得的。 「褐羽...不喜欢...就...丢掉吧。」说完，葬歌硬是把彩绘玻璃塞到褐羽手中。 褐羽：...... 他家又要多一样奇怪的东西了。 「欸...小歌...下次能不能不要再乱捡东西了...」 葬歌看着他好几秒，才微微点了下头。 不知为何，褐羽有种预感... 她似乎不会这么容易听进去... … 又过了一个星期。 褐羽看着葬歌手中的银项鍊。 褐羽：...... 葬歌将项鍊往褐羽递了递。 「唉~」褐羽叹了口气，然后将项鍊系到自己的脖子上。 葬歌站在他面前，盯着项鍊看了好久，然后才走掉。 褐羽看着葬歌的背影。 总感觉...葬歌看起来有些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 几天后。 褐羽失踪了。 「你...唔啊...」 葬歌收起刀锋，将之恢復成手杖。 「目标二...清除。目标一...无法清除。」 说完这句话后，葬歌突然有点茫然。 褐羽不在...她要去哪...？ 葬歌低下头，将视线放在了脚前的一粒小石子上。 她突然想起之前褐羽收到礼物时不自在的反应。 褐羽...似乎不喜欢那些... 好吧。如果褐羽回来...她不会再乱送东西了... 暗自下定了决心，葬歌最终还是朝着褐羽家前进。 不知道褐羽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 废墟之上，鲜花盛放。 緋红血淌，刀锋渐冰凉。 浸透花瓣，鲜艳赤红扩散。 那付笑顏，好似曼陀罗华般。 ＿＿ 葬歌猛然睁开双眼。 自褐羽离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之久。 此间，葬歌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褐羽的信息。 不过，事实上，她似乎...一直...知道...褐羽所在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特。 「想见...褐羽...」葬歌喃喃地道。 她内心忽然一惊。 然后又是一惊。 她什么时候...也会有想做的事了？ 还有惊讶的感觉... 葬歌皱了皱眉。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她...想见褐羽。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那就去见吧！ ＿＿ 在废墟之上，是成片鲜红的曼珠沙华。 但那样的鲜红，仍遮挡不住周围流淌的血、乾涸的血，以及随处可见的尸体。 空气中充满了铁锈味。 [第九曲] 消亡 「真是没想到...当年失踪的182号，居然还会回来，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在一望无际的破败与鲜红之中，隐约可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以及一抹红棕色的身影，相隔数十米。 灰蓝色头发的男子面上带着笑容，纯白的实验袍在一片血色之中仍是纤尘不染。可明明是那样好看的面容，却无端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与之相比，对面的少年却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半跪在地上，他撑着陷入土中的染血大剑，好几次试着起身，却仍旧是难以承受的跌了回去。 特别是他背上的双翼，只是曾经如丝绸般滑顺光亮的白褐色羽毛，此时却像秋冬之季的落叶乔木一般，残败而赤红，几乎找不出几片完整的羽毛。原本的面积还缩小了大半，只怕，以后也很难復原了。 此时的少年，就像是一个从天堂跌落，坠入深渊的天使... 褐羽勉强的抬起头，在一片模糊与红之中捕捉到那抹白色的身影，随即朝着那抹白投射满溢着仇恨的目光。 「你们这些人渣...」他愤怒的瞪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不...说你们人渣，都是侮辱了人渣...像你们这样的败类...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他眼中的恨，是那样的令人心惊，彷彿要凝成实质，将男子千刀万剐般。 男子却只是再度轻笑一声。 「可最后存活下来的却是我这种败类啊~」 褐羽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那令人痛恨的虚偽笑容。 悲哀的是，现在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唉~」男子忽地叹了口气。「182号，你够聪明，也很有胆识，能在我们没发觉的情况下装设那么多的炸弹，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情。」 他看着褐羽，蹲了下来，彷彿觉得很有趣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可惜，不知是你生不逢时，还是时运不继，才会到了我们手上...」男子突然中断话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因为爆棚的正义感？还是其他原因？你之前明明已经逃了出去，却又为了消灭我们而回来，这，是为什么呢？」男子笑瞇瞇的看着他。 「之前还想着...若不是你自己回来，我们也找不到你，所以只要你是有自觉地回来，就很有机会可以再改造成不错的助力呢...」白袍男子轻笑。「可惜你一直没有出现，为了解决后患，才派了20号去清除你，但你居然没有被清除...看来...现在是不能留你了。」他微笑着，微微瞇起眼。 褐羽紧咬着下顎，但浑身的伤痛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疾速的流失。 只可惜...他终究是没能将败类赶尽杀绝。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令人庆幸的是，他已将他们的研究资料几乎全部销毁。未来肯定也很难重啟研究。 他低下头，模糊的视线看着自己映在剑身的身影，另一只手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中。 [第十曲] 重逢 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打击，他觉得自己这一趟走的不亏，只是，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 她好不容易多了一些情感，不再那样冰冷无情，可如果他不在了...她怎么办？ 而且...如果不把控制者解决的话...她就必须继续背负着枷锁。 还有，他还有很多事情...来不及告诉她...尤其是实验的事情...他觉得她很可能来自于另一个实验，甚至于...他们应该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 可恶...还是不甘心啊... 突然，他感觉到，从他的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悸动。 随即内心一阵慌乱。 他怎么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应能力可能让她找过来... 拜託不要...他不希望... 「轰隆...！」一阵巨响在他身前炸开，他费力的抬头去看，只见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向着男子的方向延伸。 一个熟悉的背影缓缓地落在他的身前。 ＿＿ 她很难形容...在高空中，看到褐羽浑身是血的模样时的感觉。 总之就是浑身难受...想要把伤害他的人全都消灭。 明明褐羽是清除的对象...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甚至不愿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因此在她看到褐羽前方的男子时，立刻毫不犹豫的挥出了镰刀。 她缓缓落在褐羽的身前，看着那身着白袍的男子。 「是20号啊...原来如此，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男子看着葬歌，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自投罗网，真是省了不少事啊！」 葬歌微微皱眉，她可以感受到，从男子身上传来的那股熟悉感...和褐羽身上的很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不喜欢他。 非常非常讨厌。 「看来是时候了呢...本来还想着，把182号杀了是不错的选择，可让你们两个打一场，似乎更加有趣呢...」男子突然伸手，将手心对着接近半昏迷状态的褐羽，接着，褐羽全身突然开始快速的自癒。然后他又对着葬歌微微一笑。 葬歌突然低下头。 褐羽感觉一阵麻痒之后，全身倏乎就轻松了起来...他眨了下眼睛，抬起头，首先入目的是自己的剑，然后是葬歌的背影，接着...便是巨大的裂痕旁，那个噩梦般的男子... 他阴沉着脸起身，拔出大剑，朝着男子快速掠去。 「欸欸！先别急！」男子身形一闪，随后便出现在百米之外。 褐羽面无表情的在男子先前的位置停下，他刚刚是有些衝动了，只想着要杀了他，可男子之前就可以打赢他，又很轻松的帮他治癒了伤口，肯定是有万全把握。 「要跟你打的人可不是我哦！」男子双手环胸，微笑着看向褐羽的身后。 褐羽皱了下眉，瞬间转过身，微微抬头。 彼岸花摇曳。 在那血色的花海之中，有个黑色的女孩，正一步步，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来。 那个女孩的身侧闪着银光。 她握着镰刀。 [第十一曲] 归还 葬歌面无表情的朝着褐羽靠近。好不容易恢復一丝清明的双瞳，只馀下曾经的虚无。 她慢慢跑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接着某个瞬间，她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清除...清除...」葬歌举起镰刀，毫不犹豫的朝着他挥下。 褐羽立刻向后跳开。 而男子早已躲到战场旁稍高的地方。他像个慈爱的父亲，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彷彿二人就是他最心爱的孩子。 即使他的孩子们正准备以命相搏。 「小歌！」褐羽大声呼唤着她，试图将之唤醒，可女孩的行动仍没有一丝停顿。 很显然的，她什么都没听到。 面对一次次毫不犹豫的攻击，褐羽拼命地阻挡，却不敢反击。 即便知道不太可能，他还是怕会伤害到她。 他已经不是...从前无所畏惧的他了。 又是一刀挥来，褐羽足尖点地，快速向一旁跳开。 葬歌扯着镰刀，一个旋身，再度砍向他，他举剑挡住，葬歌顺势跃起，再从上方劈下。 褐羽闪身躲过。 葬歌直接在空中一个前翻落地，再度挥向他... 他们的战斗在紧凑的节奏中持续了许久，男子全程在一旁看的兴味盎然。 然而，褐羽的顺应，不久就令他处于下风。对于这样的现象，男子似乎又有点不满意。 「葬歌！」他突然唤道。 接受到他的讯息，葬歌立刻停下动作，彼时褐羽正用他的大剑扛着她的镰刀，她突然收手，差点害他收势不及，砍到她的身上。 少年紧张的看了女孩一眼，然而，女孩的脸上仍然没有丝毫波动。 「过来。」男子又道。闻言，葬歌毫不犹豫的朝他走去。褐羽面无表情的看了男子一眼。 葬歌走到男子的跟前，微微低下头，男子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完全无视于一旁面色阴沉地向他走来的褐羽。 「葬歌啊~」男子看着葬歌走到他的身前，摸了摸她的头。 「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现在要离开了，还真是有些不捨啊...」 葬歌只是静静地，没有一丝反应。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后，他便抬起手，手心对着葬歌。 突然，在葬歌身周出现了一片蓝光。 「小歌！」褐羽惊恐的朝着她跑过去，然而，一碰到蓝光，就好像是撞在墙上一样。他用力拍打，也没能造成一丝裂痕。 「你要对她做什么？」褐羽望向男子，拖着剑想朝他走去，却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前进，是他根本前进不了。 「别紧张，不是什么坏事。至于确切情况，你等一下就知道了。」男子微微一笑。一手继续输送着蓝光，一手则对着褐羽，彷彿是在隔空阻挡他一般。 随即葬歌身周蓝光大盛，将她的身形完全掩过。 褐羽紧握着拳。 他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用。 不过，他看着蓝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跟蓝光有关的... 「可恶...」他低声道。 那到底是什么...？ 男子双手环胸，用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望着那片蓝光。 至于身在蓝光中的葬歌，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究竟经歷了什么。 ＿＿ [第十二曲] 吹歌 「恭喜夫人，是个健康的女孩呢！」 「啊...能让我看看她吗？」 「我的宝贝...就叫她吹歌吧！」 ＿＿ 舞吹歌。 这是她的名字。 从小，她就被眾人环绕在身旁，彷彿眾星拱月般，只因，她有很厉害的父母。 父亲白手起家，在商界打下了半片天，就连母亲也是知名的教授和作家。 她从小就拥有了，别人盼了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获得的一切。 不过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也很少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反倒让她的父母苦恼了起来。 别人家的小孩都是活活泼泼，只要不捣乱就算不错了。怎么自家的就这么安静，不说捣乱，甚至都很少犯错。 他们怀疑是不是自己陪伴孩子的时间太少了。 于是，两人一同安排了一个月的长假，带她出去玩。 那段时间真的非常开心，吹歌脸上的笑容和小脾气也慢慢多了起来。 然而... 明明在走之前，吹歌的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回去的那天，他却被通知公司在内忧外患下即将破產。他尽全力去补救，最后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唉...」 好在...他们家也不缺钱，而且，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陪女儿了。 但他还是耐不住无聊，于是最终，他在家学起了料理。 「父亲...这是什么...？」吹歌看着眼前黑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有些无语。 「啊哈哈...下次会成功的吧！」父亲有些尷尬的抓了抓头。 「小姐！该去上学嘍！」佣人提着吹歌的书包和正常的早餐，在餐厅门口呼唤。 「好~」 看着女儿离开，父亲又抓了抓头，最终还是决定踏入厨房，进行下一轮的尝试。 他才不信有什么能难倒他！ … 这段日子，倒是比之前幸福了许多。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母亲却看起来比过去更加疲惫了... 「老婆...你还好吗？不行的话，换我去工作也是一样的。当年我能白手起家，现在也一定可以。」 「不...这不是你能解决的。」母亲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吹歌躺在床上，抱着她最心爱的白兔娃娃，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母亲...应该不会有事吧... … 几天后，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吹歌的母亲，在学院的实验室死了。死法为一刀穿过心脏，被发现时，尸体早已冰凉。 在场没有留下任何犯罪的痕跡，所有人都觉得是自杀。 除了吹歌，和她的父亲。 「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罢了。」 「总有一天，定能再次相见的吧...」 那就是死的那天吧... 葬礼上，吹歌看着父亲伏在棺上，哭得泣不成声，她却一滴泪也没流。 母亲不在了，她要好好照顾父亲。 父亲连做饭都不会，怎么有办法照顾好自己。 虽然她还没学过...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毕竟母亲做的饭那么好吃。 可惜再也吃不到母亲的饭了... … 那年，她才九岁。 ＿＿ [第十三曲] 父亲 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度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时光。 父亲的事业重新从零开始，因为有了过去的经验，倒是很快就上了正轨，也小有成就。 「父亲，我出门了。」这是吹歌上国中的第一天，她一早起来，便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 因为出门时间差两个小时，她出门时父亲总是还没起床，因此她也就象徵性说一下。 走进校门，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也难不倒她。很快她便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 转瞬间，一天就过去了。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却被拦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吹歌，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吹歌微微皱起眉。「叔叔，请问您是...」 「啊，忘了自我介绍，真是抱歉。」灰蓝色头发的男子微微施礼。「我是闵凡，在你小的时候，曾经和你见过，或许你已经忘记了吧！但我可是从来没忘过你啊！」 吹歌隐隐感觉不对劲，她的同学也拉了拉她：「舞，我们走吧！」这也是在提醒闵凡，还有其他人在场。 「嗯。」说完，吹歌一刻也不想多待的转身就走。 男子却彷彿没感受到女孩的反感，还朝她微微一笑。「吹歌，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她头也不回。 … 吹歌一回到家，就立刻检查了所有的门窗，确定都好好的关着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并摊坐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害怕。 「喀啦！」突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并举起了一旁的凳子防身。 却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是父亲的声音。 吹歌感觉自己眼眶湿润，彷彿要把自己的恐惧与担忧一次发洩出来似的。但在就要哭出来的那刻，她突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现在才五点半，平常父亲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顿时她全身的肌肉又紧绷了。 她安静而缓慢的移动到门边，贴在门上听看外面的动静，然而，自从那声「我回来了！」之后便一点声音也没有。 「喀啦！」开门声倏然在耳边响起，她吓的赶紧从门旁退开，手里还举着那张凳子。 却见来人正是她的父亲。 「吹歌？你在做什么？」她的父亲好笑的看着她的举动，自己的女儿有多久没露出这般失态的模样了？ 平常她的表现根本不像个孩子。 确认来者的确是她的父亲后，吹歌终于「哇~」的哭了出来，她扔下凳子，扑到父亲的怀里「呜呜呜...呜...呜...」 自从母亲死后，她就一直活在恐惧中，她怕，怕有人要对付他们家，所以才会在父亲的公司倒闭后，母亲又接着离去。 她怕...她真的好怕... 突然，吹歌的哭声停了，只剩下轻微的抽气声。 「答...答...」一滴一滴的水珠，滴在吹歌的头顶，却见父亲已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吹歌...我的女儿...」他紧紧的抱住吹歌，像要把她和自己融在一起似的。 如果融在一起...他就不用把她交出去了吧... 然而，这终究只是妄想。 ＿＿ [第十四曲] 无解 「嗯~很好。你的选择是对的。」在一间纯白的房间中，纯白的会议桌前，一个身着纯白西装的男人，坐在纯白的椅子上。 这个人有着一头灰蓝色的头发，眼睛是含着柔波的浅浅水蓝。他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银色金属框眼镜，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便是下午在校门口拦住吹歌的那名男子。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话，带她来了。你不会对他们出手了吧！」吹歌的父亲面色严肃的死盯着他。 「嗯~我本就不打算对无用之人出手，毕竟那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而已。」闵凡持续温柔的笑着。 「好。这是你说的。」语毕，吹歌的父亲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佝僂着背，彷彿瞬间老了几十岁似的。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个失去至亲的可怜人而已。 他做下这个决定是逼不得已的，他知道，或许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理解他。但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妻子家中的十几号人无辜丧命...即使，代价是自己唯一的亲身女儿...甚至可能包含自己... 「砰！」 霎时，他瞪大了眼，然后缓缓向前倒去。 「碰...」 满地都是刺目的红... ＿＿ 吹歌醒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自己的父亲，就在自己身前十公尺处，身周是逐渐乾涸的血泊... 而她...却被锁链捆绑在椅子上，甚至连触碰都做不到... 「父亲...」她瞪大眼，她没有哭。 她不能哭。 母亲走的时候，她没哭，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上，还有责任。 现在父亲走了，她又是在这样未知的环境中，自然...更不能哭。 「咿...」同样在她的正前方，比父亲远数米的地方，一扇自动门缓缓开啟。 闵凡走了进来。 「哎呀~你醒啦！你觉得我送你的礼物如何呢？」他含笑望了吹歌一眼，又扫视了一下她父亲的尸体，便踱步朝她走来。 吹歌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嗯~反应很不错呢！不愧是我看中的20号！」闵凡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说...我是消除你的记忆好呢？还是不消除好呢？」他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和她对视着，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吹歌的眼神有些动摇。 如果...他真的把她的记忆消除了...她要怎么记得，就是这个人...害死她的父母呢...？ 闵凡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又点了点头。「那么，就消除你的记忆吧！别怕，不会很痛的。」说完，他朝她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一下！」吹歌有些慌乱的喊道，然而闵凡却是头也不回。 当时她头也不回，现在他头也不回... 虽然她觉得，即使她那时回头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过没多久，又有几个人进来这个房间，他们将吹歌父亲的尸体抬走，又清理了地面的血跡。 吹歌只是面如死灰。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闵凡重新回到这个房间，他解开吹歌身上的锁链，又重新给她戴上手銬。 「反抗是没用的哦！」他微笑着，用叮嘱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吹歌毫无反应。 「好的，现在让我们迎向新世界吧！」 他带着吹歌来到一间像手术室或者实验室的地方，让她躺到台子上。 接着吹歌的四肢重新被床上的金属环扣住。 「嗯...麻药可能会有点痛，请忍耐一下。」吹歌被送入了手术舱内，在辨识完毕后，仪器中伸出了麻针... 接下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十五曲] 恢復 今天，是她的诞生日，她感觉的到，有个人正在向她走来。 那便是她的父亲吗？ 「记好了。你的编号为20号。名字是...葬歌。」 她是20号。葬歌。 「你的任务是清除那些不该存在的个体。」 她的任务是清除不该存在的个体。 「你的大脑会指引你的。你只要听从他的指令就行了。」 她要听从大脑的指令。 这些...便是她的一切了... … … … … 「喂！你是想死吗？」直到某一天，她耳边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她想死吗？ 或许是的。 与其这样无趣的活着，倒不如去看看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可是...她似乎还有不能死的理由... … 她听到疑问，下意识的回答了。 … … … 「小歌！」耳边传来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似乎是...之前问她想不想死的那个声音。 「我决定以后就叫你小歌了！」 小歌...葬歌...她叫做葬歌...所以小歌是...她...？ 她彷彿第一次看见了这个世界，棕色的头发，琥珀色双瞳，看起来只有16岁左右年纪。不过她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实际年龄肯定比外表看起来大的多。 不过...她有多久没看见了...？ 她的任务只是清除，从来不用知道那些对象，甚至周遭环境的样子。 可眼前这个叫她小歌的少年...为什么...她却看见了他的模样呢...？ 眼前的少年似乎也发现了她眼神细微的改变，而睁大了双眼，并在她打量他的时候，直接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喂！你听得到我讲话吗？我是褐羽！」 「褐...羽...？」葬歌的视线随着褐羽移动，然后在听到他的话后，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 「嗯！」少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记好了！这是我的名字。」 … 之后，她面前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事物。 「如果是你，我愿意交出性命。」 「你看过星空吗？」 她甚至了解了，何谓「美」。 然而之后，那个少年，褐羽，却失踪了。 ＿＿ 「小歌！」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终于把女孩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此时葬歌正把镰刀架在褐羽的脖子上，只差一点点，他的脖子便会出现血痕。 看到自己做的事，葬歌连忙慌张的把镰刀移开。 褐羽却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小歌？你恢復了？」 葬歌看着镰刀被带回她的身后，然后才听到褐羽的话。她一愣，便又转头看向他。 此时褐羽的模样，在她眼中又清晰了不少，简直就像是...她还没失忆前，世界的样子... 就在葬歌愣神间，褐羽将大剑插回背上，直接朝她走来，双手覆上了她的脸颊，然后紧盯着她的眼睛看。 他发现，就在葬歌清醒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从一片漆黑变成了墨绿色。 原来...女孩的眼睛本来是这样的顏色... 突然，他感觉脖子旁一片冰凉，然后便接触到葬歌呆滞的眼神。 [第十六曲] 控制 不知何时，葬歌的镰刀居然又架到了他的颈部，而且这很明显不是她自愿的。 「嗯~认亲的时间结束了，接下来好戏要上演了。」闵凡在一旁拍着手，兴味盎然的看着两人不知所措的模样。 嗯~给别人希望后，再带来绝望，果然会比直接给予绝望打击更大吧！ 「小歌...你...你还在被控制着吗？」褐羽一边躲闪葬歌的攻击，一边抽空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意识，此时的攻击，不但速度不快，方向也不准确。 「我...不...知道...」此时的葬歌的眼神充满慌乱，她不想再看到亲爱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总之...你先冷静。」褐羽也看出了葬歌的状况。「接下来...我问你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点头或摇头也行。」褐羽紧盯着她，葬歌连忙点了点头。 「第一，葬歌是你的本名吗？」褐羽笑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了啊！」葬歌面瘫着脸说。 「好啦好啦！这不是看你很紧张嘛！」褐羽笑着，又躲开一次攻击。 不过他也发现，即使葬歌已经开始有情绪出现，她的脸上仍毫无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肌肉或神经受损，还是被控制着的原因。 「那么，你对于你此时的动作，有一定的反抗能力吗？」 葬歌迟疑了一下...点头。 「啊...那看来还是有希望的。」说着，褐羽突然又拔出背后的大剑，然后快速的朝着葬歌攻去。 葬歌愣了一瞬间，便又开始奋起反击，然而此时，黑色又快要侵佔了她的瞳孔，褐羽却对此并不担心的样子。 「清除...」 两人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全力对战了起来，葬歌挥着镰刀从褐羽的头顶惊险擦过，褐羽的剑从葬歌身侧勉强错开... 接着，在持续久之后，葬歌也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停下了... 「目标...无法清除...目标...无法清除...」葬歌眼中变成了一连串的乱码。 「可以控制住了吗？小歌。」褐羽双手撑着剑，自信的看着葬歌。 彷彿按下了什么开关，葬歌的眼睛又恢復了墨绿色。她看着褐羽，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次可要好好控制住啊！」褐羽偏了偏头，彷彿在提醒她一般。葬歌回神，立刻记下了此刻的感觉。 「对了，你刚刚发生了什么？」 闵凡就有些不满意了。「葬歌。」他的声音直接传到了葬歌的脑海里，随即那个清除的声音又被放大了无数倍。 「啊...」葬歌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去，镰刀倒在一边，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快要炸裂了。 「欸！别去想它！看着我！」褐羽却又把葬歌的脸抬起来，逼迫她注视着自己。 不知怎地，那清除的声音似乎真的渐渐小了下去。 闵凡终于皱起了眉，但嘴角还是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唉~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呢！182号。」闵凡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别再用那个代号叫我，我是褐羽，不是一串数字。」褐羽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子。对于先前的称呼问题，他不想再忍受了。 「嗯...那么难道要叫你比良伊？」明显故意找碴的闵凡，毫无心里负担的叫出了褐羽曾经的名字。 [第十七曲] 光芒 「不准用那个名字叫我。」比起刚刚的面无表情，褐羽此时整个人又阴沉下来，他起身，狠瞪着闵凡，却只是让他的心情愉悦了一些。 而葬歌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一边也愤怒的望着闵凡。 恢復记忆后，她很清楚，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但... 「到底该怎么做...」 听到葬歌的话，褐羽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突然之间，他走到葬歌身前，直接抱住了她。 葬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愣愣地睁着眼。 「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少年在女孩的耳边低声说。「等一下请你一起握住这个石头...」他将一块石头塞到她的手中，然后和她十指紧扣。「想像着，要把那个败类身边的空间和时间扭曲那样。用精神力将他传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事实上，葬歌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神奇东西存在。 但因为是褐羽说的，她没有任何怀疑。 「我会努力。」 「好，那就这样。」 随后，褐羽放开了葬歌，和先前不同的是，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闵凡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但还是面带微笑。 他相信，即使对葬歌失去了控制，他还是佔有绝对优势。 随后，褐羽突然快速而清晰的唸起了一大串不知名的咒语，葬歌闭着眼睛，努力朝着两人的手中传递力量。随后光芒大盛，闵凡皱着眉头起身，但从石头散发出的蓝光早已包覆住了他... … 光芒慢慢散去，葬歌睁开眼睛，身前已经没有了闵凡的身影，她看向一旁的褐羽，然后举起了他们握着的那之手，摊开来... 原本散发着美丽光芒的浅蓝色石头，此时只剩下碎裂水晶般的残骸。 「褐羽...」女孩看着身旁的少年。 少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它叫做间之石，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我们先去确认一下那个败类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葬歌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齐朝着闵凡消失的地方走去。不过，那边并没有任何他留下的痕跡。 两人又将整个废墟绕了遍，才终于确定，闵凡，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于是褐羽便找了个没有被血跡污染的地方，拉着葬歌一起坐下，一边欣赏着夜空，一边说起了间之石的故事。 间之石是近五十年来才发现的东西，一开始，人们只是看中其硬度和美丽的浅蓝色光泽，将之当作宝石，直到一名科学家在其周遭发现了空间扭曲的现象，它真正的能力才被大家发现。 然而，没有人知道，要怎么使其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只有在间之石自发性的扭曲空间时，人们才能做一点纪录，期待着突破新科技的那一天。 不过，其实这些都只是精神力不足的问题而已。透过比别人多了好几倍的寿命，加上收保护费赚来的钱，褐羽研究出了间之石的使用方法。 其实，需要的不过是丰富的精神力，配上天马行空的想像力罢了。 刚刚那串咒语也只是他为了发挥想像力随便编的。 但对于闵凡这种精神力更强的对象，靠褐羽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才需要葬歌的帮忙。 依据他的猜测，闵凡应该已经在几万光年之外了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撕成碎片。 [第十八曲] 坦白 「对了，那...那个...你的名字...」葬歌好奇的看着褐羽，他依稀记得，刚刚那个...败类？...喊出了一个特别的名字，而且褐羽的反应还挺大的。 「唉~」看着葬歌天真无辜的双眼，褐羽实在不忍心拒绝，虽然在她恢復记忆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真无辜就是了。 「你还是叫我褐羽吧！这是我自己取的。」接着褐羽摆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他说的那个。」连名字都不想讲出来。「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的名字，因为当时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我已经很久没碰它了。」 不过，他依稀记得，当初帮他取这个名字的人，似乎只是想他好而已... 葬歌抱住了他。 「我原本的名字是...」她微微抬眸，不含情绪的看着远方的狼藉「舞吹歌...这是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葬歌是那个败类取的。」 褐羽笑了出来。「嗯...很好听的名字，看来我可以继续叫你小歌了！」 葬歌眼中也有一丝笑意，虽然她的嘴角还是平平的。 褐羽想着：其实这样就挺好了，看惯了她面瘫的样子，总觉得，如果她的表情突然多起来，会有很严重的违和感。 接着褐羽躺了下来，还拉着葬歌一起。顺便乘机让两人继续十指紧扣。 少年悄悄瞥了女孩一眼，还好女孩看起来并不排斥，反而...还有些高兴...？ 明白了之后，他便转回目光。 他的内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对了，你对我有一种熟悉感吧！」褐羽望着星空说道。 葬歌看着他，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褐羽可能看不见，于是又说：「对。」 「我猜...那应该是他给我们植入了类似的东西吧！就像你的脑中会出现讨厌的声音一样，其实我的左手有时候会不受控制。」他举起了他们交握的那隻手。「而且我猜...他把用来控制的东西植入了他自己的身体里，所以我们对他也有一种熟悉感。」 葬歌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声音...不见了。」 褐羽一笑。「毕竟控制的人不在了啊！」 葬歌也想回以一笑，但她却发现她办不到。 「不行就不用勉强了。」少年伸出手捏了捏女孩的脸。「这样就挺好的。」然后少年又是一笑。 女孩也再次点了点头。 「啊...还有，你想知道你那些清除的对象来自哪里吗？」褐羽突然半撑起身子，看着葬歌问道。 葬歌微微歪头。 「他们基本上都是失败的实验体。」褐羽微微瞇眼。「实验失败了，就把他们放出来，然后对你下达任务，让你去清除，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流程。」 「没有...成功的...？」葬歌突然想起，在她见过的实验体中，似乎只有她和褐羽两个...称得上成功... 「他自己就是最成功的实验体吧！」褐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要我猜的话，他应该都在实验室里解决了。」 葬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