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 第一章 睁眼瞎 皇家酒店顶楼，此时正举办着一场奢华的订婚仪式。 大门外，季云婉被一队保镖簇拥着，面色冷寒。 她今天是来闹事的。 门内举办订婚仪式的，是她的前未婚夫和继妹。 三年前，季云婉原本要和前未婚夫结婚了，却无意中撞破了未婚夫和继妹季珍珍的奸情。 奸夫淫妇被捉奸在床后，不但不悔改，反而倒打一耙，诬陷季云婉和十几个男人乱搞男女关系，将季云婉搞得身败名裂。 三年了，季云婉苦熬了三年，今天终于有了将奸夫淫妇踩在脚下的实力！ 此时，厅内响起主持人的声音：“不知秦少爷可否透露一下，你们二人是怎么相爱的呢？” 季云婉冷笑一声，冲保镖挥挥手。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要在奸夫淫妇最甜蜜的时候，让他们从天堂跌入地狱！ 保镖破门而入，巨大的声响引得厅内一片哗然。 台上，新娘季珍珍看到季云婉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即，她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阴毒。 门口，季云婉悠然的走进了宴会厅。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如同炸雷，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她一身亮红色紧身礼服，面庞绝美，眼神锐利，气场更是强大无比！ 甩了甩齐腰的长卷发，季云婉红唇一勾： “要问他俩是怎么勾搭的，那我是最清楚的了。” “自然是出轨啊，这男人原本是她姐夫，她觉得姐夫有钱，就爬上了床呗。” 两句话像两颗炸雷一样丢在人群中，众人仔细观察季云婉，这才发现她与季珍珍真的有几分相似。 有记性好的，立刻认了出来，她正是失踪好几年的季家大小姐季云婉！ 一判断出季云婉的身份，大堂里众人的表情各异，其中最精彩的还是新娘子季珍珍。 她快步走到季云婉面前，喜极而泣： “姐姐，真的是你啊！三年前你负气离家出走，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季云婉冷笑一声：“这就演上了？” “演？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季珍珍那双大眼睛无辜的睁大，很茫然的样子。 季云婉不耐的撇撇嘴，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往跟前一拉：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毫无长进，还是个只会哭只会做戏的废物！” “当年你跟秦子昂被我捉奸在床，你就哭着求我把他让给你。你找人设计我污蔑我，逼得我被学校开除，前途尽毁的时候，还是哭着给我装无辜可怜。你……” “姐姐！” 季珍珍打断了季云婉的话，似乎是迫不及待的解释道： “我跟子昂是清白的，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害你的事！是，我承认，我有偷偷喜欢子昂，因为他英俊又温柔……但我怎么敢跟你抢他！” “只是你太不知足，和那么多男人乱来，子昂太伤心了，我去安慰他结果日久生情，才……” 说到这里，季珍珍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捂住了嘴，惊恐的看向季云婉：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 第二章 白莲花，请开始你的表演 “啪”的一声脆响，季珍珍一愣，脸迅速红肿起来。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季云婉收回手，眉目冷冽：“学什么不好，非学你妈不说人话，你以为我是你爹季仁杰那种蠢货？舌头不想要，我就给你拔了！” 季珍珍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嘴唇哆嗦着，眼泪决堤而出。 ”啧，又哭上了？不愧是白莲婊。“季云婉冷笑一声，“说起来，当年你妈不就靠着装白莲，爬床怀孕进季家，一气呵成。这才几年啊，做女儿的就女承母业，青出于蓝，优秀的很啊！” 季家丑事被堂而皇之地讲出来，这让“蠢货“季仁杰和”装白莲“的张怡琳，脸色更加难看。却碍于在场的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身份，两人愣是不敢站起来说一句话。 瞧着面前几个人如出一致的黑脸，季云婉心中顿觉畅快无比！ 但这远远不够！ 母亲当年受的折辱，还有自己过去二十五年所遭受的一切……她必定让季家人和秦家人，付出比这惨烈十倍百倍的代价！ 季珍珍原本只是在捂着脸默默哭泣，娇弱可怜的模样让围观者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了。 但这会儿她听见自己母亲被羞辱，季珍珍好似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眶踉跄着抓住季云婉的手： “姐姐，你不要这样说妈妈……平心而论，这些年妈妈对你视如己出，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有时候我都有点嫉妒你了。你即使是一时冲动，也太伤妈妈的心了，更对不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啊！” 养育之恩？ 这怕是季云婉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自从母亲失踪，张怡琳上位之后，自己在季家过得生不如死，挨打挨饿被罚也是家常便饭，连条狗都不如！竟然还跟她提什么养育之恩！ 季云婉揪住她的衣领，勾了勾嘴角：“季珍珍，我不想知道你有病，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好么？” “季云婉！你放开她！”站在一边始终没出声的秦子昂，终于忍不住了。 原本碍于现场有个特殊人物，他一直在忍。但此刻，他刻意保持的良好教养被狠狠击碎。 他上前一把将季珍珍护在怀里。转头，冲季云婉吼道：“你不过就是被十几个野男人搞臭了的挡妇！三年前大家就知道，你饥渴到是个男人就能上！你居然还有脸来伤害珍珍，污蔑叔叔阿姨！” 秦子昂话说的极为难听，在场一些女性宾客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可季云婉却没有半分恼怒，只是声音透着一股尖锐的冷意： “呦，狗急跳墙了？不愧是虚伪无耻的秦家人。三年前在媒体背后推波助澜的，不正是秦家！” “你这是污蔑！我们秦家向来行的正站得直！”秦子昂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声音下意识的拔高了几分，几近怒吼，“你这是把自己搞臭了，也见不得别人好！你这是气急败坏！” “你就是嫉妒珍珍！嫉妒珍珍能跟我在一起，有人爱有人疼！因为你知道，你名声尽毁，没人爱你，更没人愿意娶你！” 嫉妒？没人娶她？ 季云婉觉得可笑至极：“秦子昂，你这傻逼脑子被狗吃了吧？没人娶我？你觉得我在乎这些狗屁东西么？” 感情和羁绊向来都是拖累，看她可怜的母亲就知道了！ 季云婉眼中真切的恨意，秦子昂看得清清楚楚，这让他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 季云婉意味深长地笑了，打了个响指：“好了，这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随她而来的一众保镖，蓄势待发！ “我倒数三声。”季云婉微微昂起下颚，以一种绝对胜利的姿态睥睨众生。 “三。” “二。” 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季珍珍和秦子昂的心头！ 秦子昂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季云婉目不斜视，甚至连笑容都没变浅一分，吐出了最后一个数字：“一。” “给我砸！” 季云婉的命令势不可挡！犹如对朝晖厅所有人当头劈下的闪电！ 第三章 不作数，我就赖皮 “慢着！” 一道沉稳的男声不紧不慢地响起。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阴暗处缓缓走出，那张完美又得天独厚的俊颜彻底显现，浅茶色眼眸似星月，却透着不近人情般的残忍气息，不加任何装饰的黑色西服，紧贴他上宽下窄黄金比例的身材。 众人只觉周遭气场随着他的出现，而变得暗流涌动，朝晖厅内霎时间像按下了暂停键，阒寂无声。 季云婉微微蹙眉。 看来，来了个大麻烦。 男人用那低沉的嗓音接着道：“我娶你。” ——轰，这三个字像是被扔下的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裂开来，碎片纷飞。 大家脸色各异，都想知道是哪位兄弟这么有胆色，连这样的女人都敢收。 但男人虽然器宇轩昂，可众人却都觉得眼生。 按理说，在座的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这男人有些名气，也不至于没人认识。 但众人不知道男人是谁，秦子昂知道啊，脸憋得跟猪肝一样。 他忍不住刚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道冷厉的视线一扫，他立即吃瘪将话给咽了回去。 男人收回视线，又看向季云婉，重复道：“我娶你，现在就领证。” 秦子昂脸色惨白，终于忍不住大叫，“小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叔侄？！ 众人愣了，季云婉也愕然的微微睁大眼睛。 这男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秦家三少秦琰？ 传闻秦三少奇丑无比，荒诞好色，没少干糟心事儿。 秦老爷子怒其不争，索性在几年前就把他丢到国外自生自灭了。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有意思。 季云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抱歉，过时不候。” “我非要你嫁呢？”秦琰朝她走来，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带着绝对的压迫感！ 季云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觉得丢人，又懊恼的站回了原地，冷冷道：“非要我嫁？那也行啊，让我砸了这场子我就嫁给你。” 季云婉知道，秦琰作为秦家人，肯定只是来恶心她的。 她倒是想的明白：你秦家怎么恶心的我，我就怎么给你恶心回去！ “好。” 下一秒，秦琰薄唇轻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小叔！你疯了！你可是秦家人啊！本来老爷子就嫌你没出息，你竟然还跟外人合起伙来砸自家场子！你让老爷子的脸往哪儿搁！” 秦子昂急了，说话也毫无遮拦。哪里能看出半分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叔的尊重？ 秦琰不为所动。 从始至终，他都只盯着季云婉。 明明看了一场“好戏”，可季云婉此时却阴沉着脸，怒火中烧。 秦琰表现的似乎毫无破绽，一副死心塌地要帮她的模样。 但秦家人向来奸诈，她不断思索着这个男人的目的，却始终无法得到结果。 索性，季云婉决定将计就计。 她深吸一口气，眼眸里只剩寒光凛冽，吼道：“给我狠狠砸！” 十几个威猛的汉子立刻上前，踹凳子踢桌子，把能砸的全都给砸了，订婚宴现场瞬间如飓风过境遍地狼藉。 宾客们见季云婉是真发狠了，立即惊叫逃跑。没一会儿，原本热热闹闹的朝晖厅只剩下几个人。 其中，秦琰从容站在原地，那张俊脸冷漠得彻底，对喧嚣置若罔闻。 秦子昂大脑一片空白，就连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季珍珍，也没来得及安慰。 本来老爷子就不同意他的婚事，连这个订婚仪式都是他求了好几天，才勉强求来暂时应付季珍珍的。 说句不好听的，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最后能否跟季珍珍结婚。毕竟，只要老爷子没点头，秦家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季云婉满意地拍拍手，示意保镖们可以住手了。 她的目光一一落在季珍珍，秦子昂，还有气白了脸的张怡琳和季仁杰身上。 “别生气，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可别把自己给气死了。” 季云婉冷笑，拂袖离去，张扬肆意。 电梯前，她刚按下按钮，却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道给拽过身子。 季云婉眼皮一跳，双手环胸，徐徐转身看向他，他高大的身形几乎立刻就将娇小的她全数覆盖在阴影之下，深邃的茶色眼眸里盛满冷意。 此刻季云婉知道自己逃不掉，便索性靠在墙边，对方则强势地伸手，撑在她脑后的墙壁上——那是一种绝对强势的压迫姿态。 季云婉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秦先生，有事？” “什么时候领证。”他答得干脆，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第四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季云婉知道，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冒牌货，那秦琰作为秦家人，肯定只是来恶心她的，所以自然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如果这人是跟秦子昂合伙给她下套的，那她就让秦子昂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知下一秒，秦琰薄唇轻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好。” 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小叔！你疯了！你可是秦家人啊！本来老爷子就嫌你没出息，你竟然还跟外人合起伙来砸自家场子！你让老爷子的脸往哪儿搁！” 秦子昂急了，说话也毫无遮拦。哪里能看出半分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叔的尊重？ 秦琰不为所动。 从始至终，他都只盯着季云婉。 明明看了一场“好戏”，可季云婉此时却阴沉着脸，怒火中烧。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这男人确实是“奇丑无比”的秦家三少秦琰本人无疑了。 可如果真的是秦琰本人，那他为什么要帮着她这个外人砸场子？ 再加上秦琰表现的似乎毫无破绽，一副铁了心要给她撑腰的样子…… 思索无果，索性，季云婉决定将计就计，先砸爽了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眼眸里只剩寒光凛冽，吼道：“给我狠狠砸！” 十几个威猛的汉子立刻上前，踹凳子踢桌子，把能砸的全都给砸了，订婚宴现场瞬间如飓风过境遍地狼藉。 宾客们见季云婉是真发狠了，立即惊叫逃跑。没一会儿，原本热热闹闹的朝晖厅只剩下几个人。 最显眼的是秦琰，他依旧从容站在原地，那张俊脸冷漠得彻底，对喧嚣置若罔闻。 另一边的秦子昂，则是如丧考妣的看着遍地狼藉，大脑一片空白。 就连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季珍珍，也没来得及安慰。 本来老爷子就不同意他的婚事，连这个订婚仪式都是他求了好几天，才勉强让老爷子松了口，暂时应付季珍珍的。 可现在，好好的订婚仪式搞成了这样，他瞬间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他该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又怎么跟……季珍珍交代？ 季云婉对此倒是相当满意。 她拍拍手，示意保镖们可以停下了。 她的目光一一落在季珍珍，秦子昂，还有气白了脸的张怡琳和季仁杰身上。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当年你们对我的‘好’，我必定千倍奉还！” 季云婉大笑，拂袖离去，张扬肆意。 电梯前。 季云婉刚按下按钮，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就稳稳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季云婉眼皮一跳，双手环胸，徐徐转身。 果不其然，身后这俊美的男人，正是秦琰。 秦琰很高，低头注视她时，深邃的茶色眼眸里盛满冷意。 身边那群保镖砸完场子后就已经先走了，季云婉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便索性靠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琰。 秦琰则很自然的伸手撑在她脑后的墙壁上——那是一种绝对强势的压迫姿态。 季云婉表情没有变动分毫，艳丽的红唇勾起：“秦先生，有事？” “什么时候领证。”他答得干脆，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第五章 给你三秒 “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况且，秦家怎么可能会让你娶一个打秦家脸的女人？” 季云婉轻笑着拢了拢头发，放下手时从五指间带出丝丝浅淡的发香味，这稍纵即逝的香味，不知怎么就钻进了秦琰的鼻腔，让他的喉咙没来由一紧，大脑那瞬时的兴奋传达至心脏。 “季小姐。” 秦琰凑近了几分，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压迫感也接踵而来，季云婉感觉到不妙，却退无可退。 “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 季云婉一怔，这是在效仿她么！无聊，她还有事，这种无聊的戏码也该结束了，她硬着头皮伸手推他，想要凭借着娇小的身躯从缝隙里钻出去，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摁在墙上。 “三。” 他俯身贴耳，声音低沉好听，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老脸下意识的一红，心脏疯狂的鼓动起来！ “放开我！”季云婉一面挣扎着一面撇开头想要避开他。 却听他的薄唇又似吟唱一般吐出了第二个数字，“二。” 到此时，季云婉终于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男人。 这才看清，男人冷漠的神情里根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一种未知的恐惧开始慢慢爬上她的心脏…… 传闻秦三少奇丑无比，荒诞好色，是个无能的废物…… 去他妈的“传闻”，都是假的！ 越是紧张的情况下，季云婉大脑运转越快。 首先秦琰在秦家没地位是必然的，毕竟连他侄子秦子昂都能当众羞辱他。 更何况，就她这情况，秦家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进门，到时候，即使秦琰再怎么想娶她，那也没辙。 而且自己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跟这个凶巴巴的男人硬碰硬那肯定吃亏。如果她继续强硬的拒绝他，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 “一。” 最后一个数字尘埃落定，像是对她最后的宣判。 季云婉脱口而出：“我答应你！” “真话？”秦琰仍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对她表示怀疑。 这个小狐狸，狡猾得很，他得小心些别让她跑了。 “真的！比真金还真！”秦琰气场太强，季云婉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喘气不匀。为了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故意别过脸不愿看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稳住他好了。 “可以放开我了吧？”季云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逃生通道。 秦琰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故作不知，应声放开了她的同时，低下头，慢慢凑近她。 可瞬间，季云婉的眼睛一眯，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狠狠一拽，脑袋用力对准了他的头狠狠一磕！ 第六章 假的软柿子 ——duang 秦琰头晕之际，只听得小狐狸匆匆离开的脚步声，还有那隐隐约约的一句王八蛋。 秦琰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他以为顶多她只想逃。 既然逃，再把她揪回来就是。 他只是忍不住想亲一下她而已，这往死了磕脑袋是跟谁学的？！ 助理阿九追出来时，刚好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直接惊呆了。 那女人胆儿也忒肥了点，在美国，谁人不知“活阎王”秦三爷？ 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有仇必报。 所以那女人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吗？ 他惊魂未定，颤颤巍巍走上前去：“三……三爷……您没……没事儿吧……”哪知冷血无情的活阎王秦琰竟然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秦琰微微蹙眉，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 额头上那红印子就像某人盖的专属印章一般，大喇喇的印在那张俊脸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去查季云婉，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秦琰忍着疼对阿九吩咐道。 “是！” ………… 这边，顺利出逃的季云婉，正在回沈氏大厦的路上。 她全程捂着头，疼得要命。 本来她没那么生气的，毕竟对方不过就是跟她一样耍了个无赖，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但随着脑门越来越疼，心跳越发加快，再想到自己丢了控制主场的能力，像猎物那样被他人攥在手中…… 她就越想越生气。 刚将车停稳，助理苏小雪就忙不迭上前来开车门。 见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季副总，您这是……这是去干架了？” 季云婉黑沉着脸，一面火速往公司内走，一面喃喃自语：“本以为是条狗，哪成想是只大尾巴狼，今儿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敢趁火打劫，老娘非把他的皮给扒了不行！” “什……什么？扒谁的皮？”苏小雪打了个哆嗦，像被咬住后脖颈的小白兔瑟瑟发抖，要知道季副总可是凶名在外的小罗刹，被她盯上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季副总是在三年前进入沈氏的，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而得到沈总的破格提拔，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坐到了今天副总的位置。 但奇怪的是沈总像是忘记了似的，并没有将她副总的信息对外公开，因此她在沈氏的明面身份是特邀顾问，可真实身份，除了沈在总和苏小雪没有别人知晓。 这其中门道，季云婉自然门儿清。 她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不光是因为工作能力强，最重要的是沈总沈长明是秦家的死对头。 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游戏规则，沈长明重用季云婉，给她想要的权势地位来脱离季家。 而作为回报，季云婉会在适当的时机，将整个季氏作为礼物，回馈给沈长明。 第七章 绝对不允许 季云婉一路骂着，直奔总裁办公室。 苏小雪在后边战战兢兢地跟着，到了顶楼就迫不及待地弄了冰袋给季云婉。 沈长明刚出会议室，就看见了脑袋上捂着冰袋横冲直撞的季云婉。 他撇下一众助理径直朝她走过来，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见沈长明来了，苏小雪识趣地退下。 季云婉拿下冰袋，眼睛里像是要蹦出火来，刚要开口，就听沈长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不是去砸场子么？怎么把自己给弄得挂了彩？” “场子是砸了，但有个硬点子，太扎手。”季云婉用手碰了碰头，疼得“嘶”了一声，不会破相了吧？早知道就踹裤，裆了。 “我们家小罗刹也能碰上对手？是谁？”沈长明嘴角带笑，在栏杆旁俯身支着下巴望着她，能让季云婉受挫并且搞的如此狼狈不堪的人，他也很好奇。 要知道季云婉在商界摸爬滚打三年，手段严苛做事果决，脾气暴躁又不好惹，虽然长得好看，但被阴森森地瞪上一眼，怕是连着几晚上睡觉都得做噩梦。 “秦家老三。”提及秦琰，季云婉稍有缓和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那双好看的眼眸里只剩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愤恨。 沈长明眼眸微微一暗，闪过不易察觉的阴冷，在被季云婉捕捉到之前很快消散，“噢，他啊，软柿子一个，怎么会让你吃亏呢？” 季云婉不愿再提及耻辱史，话锋一转，逐渐冷静下来，“不说这个了，季家的事儿是时候收网了，不出意外半年内就能完成收购。” 沈长明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如果出了意外呢？” “没有意外。”季云婉冷静的目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 她绝不会允许意外发生。 当年母亲被张怡琳逼走下落不明后，她就在季家做了十七年的狗，她要将自己连带着母亲的那一份耻辱十倍百倍还回去！ 解决完季家，秦家就是下一个！ 第八章 头疼 沈长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教导孩子那样，说道： “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对于猎物，要慢慢玩，细细体会他们濒死的绝望带给你的快乐，你就是太倔太急，我要季家也不急于这一时。” 季云婉白了他一眼：“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恶趣味。” 沈长明总是表面上给人一种亲善和煦的错觉，但实际上他却可以笑着将人身上的肉一块块生生割下来，比谁都心狠手辣。 “好啦不说这些了，我饿了，咱们吃饭去？”沈长明露出温柔的笑来，顿时迷倒一片秘书部的小女生老女人。 季云婉波澜不惊地将冰袋扔进垃圾桶，“不了，你自己去吃吧，我还有事，没空吃饭。” “小婉婉好冷漠，一个人吃饭好惨啊，求求你了，陪我去吃一顿吧。”沈长明故作可怜地抹掉那莫须有的眼泪，哀哀戚戚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怨妇。 “滚开。” “我不嘛不嘛……” 季云婉不顾沈长明的阻拦，一面往办公室走，一面冲苏小雪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沈总深闺寂寞，从他后宫里挑几个妹子去陪他。” 苏小雪颠儿颠儿地跟在季云婉的后头，表情严肃，“是！” 进了办公室，季云婉立即沉默下来，双臂环胸直挺挺地站在落地窗边。 外面强烈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更衬得礼服如火般鲜红灼热。 可她周身的气质，却冷如坚冰，仿佛永远都无法融化。 “阿雪，季氏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明天我要看到效果。”季云婉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苏小雪不敢含糊，立即应是。 第二天一早，各大媒体都是季云婉大闹秦家婚礼的事儿，连带出来的还有季氏招牌护肤品，使用廉价致癌物质的大瓜。 这可把季家父女俩气疯了，狂砸钱找人撤热搜，可眼见着几十万砸进去了，热搜不但没撤，还跟火上浇了油一般，不断发酵。 季云婉看的心情极佳，看样子自己开局这两巴掌，打的还算响亮。 带着愉悦的心情，季云婉出了门，赶往城东。 虽然对季家出手毫不手软，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只要她还在沈氏，就会兢兢业业为沈氏办事。 沈氏最近想收购城东的一个马场。 城东寸土寸金，开马场显然只能是亏的，而沈长明一直有意收购改造别墅区。 原本马场主人一直不同意收购，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肆宣告要卖掉马场。还不是正常招标，而是是以拍卖会的形式。 季云婉担心有诈，便找了线人去查。 昨天线人来报，说是有关于马场的新消息，她便约了今天见面，必须得把马场的事儿搞个清楚。 按理来说，这个项目不算太大，还不足以让作为副总的她亲自接手。 但麻烦就麻烦在，秦家和华盛集团也对这块地势在必得。 一个秦家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华盛集团，更不容小觑。 第九章 真的大尾巴狼 华盛实力雄厚，但一直很神秘。似乎是几年前突然冒出来的，没人知道它的根底，公司总裁更是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现身过。 关键华盛集团一直在国外发展，怎么突然就争上了这块地皮？季云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三虎相争下，沈氏只能全力争夺。 而在此之前，她必须保证，这块地皮没有任何猫腻，否则，权力争夺的沈氏必定会遭受重创。 否则，她还没有那个底气，能让沈长明在亏损十几亿之后，仍然重用自己。 这几年，她每一件事都做得完美无比，就是因为不能失去沈氏这棵大树。 她要报仇，在将季家和秦家掀翻之前，她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沈氏谋利。 到达目的地后，往日空荡荡的停车场，今天竟然满满当当。 季云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车位，刚要见缝插针挤进去，一道咆哮的引擎声迅速逼近，还是倒车！ 车主似乎并没有看见一旁的季云婉。而在她惊诧之余，对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走了她找到的车位。 季云婉心里那个气啊，直接一脚油门踩过去，呲啦一下停在了那辆车的正前方，将车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季云婉这人没什么毛病，人美心狠话不多。 除了路怒症。 自从拿到驾照起，她就特别讨厌在开车方面投机取巧的人！ 季云婉稳稳当当停下车的时候，她心里的怒意已经消了大半，从驾驶室出来，便看见了那辆被她怼在里边的劳斯莱斯曜影。 她轻佻地对里边的人吹了个口哨：“车不错嘛。” 那人这才缓缓开了车门站出来，高大的身形，一袭黑色的风衣，刚毅的脸部线条，得天独厚的俊美脸庞，以及那双深邃、却冷淡得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茶色眼眸。 这是个能轻易夺人眼球的完美男人。 但比较突兀的是，他的额头正中心却有挺大一块红肿。配上他冷漠的表情，着实有点……好笑。 季云婉一怔，大尾巴狼秦琰！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疼着。 空气寂静了几秒，两个人顶着头上还没好全的红包，大眼瞪小眼。 季云婉噗呲笑了一声，将墨镜拿在手中把玩，邪笑道：“我当是谁这么欠呢，原来是您啊，冤家路窄，今儿碰上我算你倒霉，拜拜了您嘞。”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季云婉回过头去，赫然看见秦琰竟然长腿一抬，一脚踩上那辆死贵死贵的曜影引擎盖，两下就翻车而来，气势汹汹地朝她逼近。 季云婉下意识的撒腿就跑，全然不管自己脚上还蹬着恨天高！ 怎奈那孙子腿太长，季云婉没跑出两步就被他给逮着了。 秦琰一把薅住了她的腰枝，往怀里一带，季云婉便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胸膛里，好闻的男士香水扑鼻而来。 那清冽的香气随着呼吸进入鼻腔后，让季云婉脑袋一热，老脸呼呼发烫。 秦琰捏住了她的下颌，冷淡的茶色眸子里显出一丝危险的意味，“季小姐，我正愁怎么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十章 斗不过啊 季云婉被迫仰头看他，他个头很高，几乎都挡住了头顶太阳的光辉，逆光之下，他原本冷峻的眉眼似乎多了几分生气。 “找我干什么？算账？”季云婉经过剧烈运动后气喘吁吁，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潋滟的眸中多了几分张扬无惧：“债多不压身嘛，这回可就不是撞头那么简单了。” 季云婉的眸子里闪过狡黠的笑意，正当秦琰陷入短暂的疑惑时，季云婉一记撩阴腿——修长笔直的腿狠狠顶向他的命根子上！ 下一秒，就被一股子蛮横的力道给摁了回去。 季云婉错愕间撞进他好看深邃的眼，只见他那锋利的薄唇，徐徐勾起一丝嘲讽似的笑意，“小姑娘家家的，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他宽大的手掌更用力的摁住她的小细腿儿，同时另外一只手继续搂着她的腰。 绝对的束缚让季云婉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源源不断地涌进她的鼻腔，再加上这过分亲密的姿势，让她的脸上肉眼可见地爬上了红晕。 季云婉又羞又愤，不断扭动着身子试图挣扎出来，“秦琰，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娶你。”秦琰的回答言简意赅，面色不改分毫，可若仔细观察的话，他眼底那份坚定的冷静正在微微动摇，转而是某种生理上的渴求。 身下的季云婉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个正常的有生理需求的男人，更没有意识到她挣扎的腿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某处。 直到季云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这才发现这场闹剧持续了太久。电话应该是线人打来的，她必须立刻去赴约了。 她只得翻了个白眼放缓了态度，“你要真那么稀罕我，咱俩就约个时间好好谈，这样强买强卖算怎么回事儿？” “稀罕”两个字蹦出来，秦琰那冰山似的脸上终于缓和了几分，他就是稀罕她，稀罕得恨不得现在立马娶回家就地正法。 他在黑暗里活了快三十年，头一回遇见这么奇葩不讲规矩的，她就像在他的黑暗世界撕裂了一道口子，带着光明和温暖降落。 “不行。”秦琰凑近了几分，那张俊脸在她眼前数倍放大，声音低沉沙哑，“放你走，你又得逃。” “那你要怎么办？”季云婉心急如焚，手机响了快一分钟了。 “就现在，咱们谈谈。” “不行！”季云婉大声反驳，“我还有事儿！你当我跟你一样成天闲出屁，跑来这儿骑马好玩的？老娘一车库玛莎拉蒂不骑非来骑马？” 秦琰看了看她手包里不断震动的手机，见她脸上真有几分焦急的神色，就做出了妥协，“那我陪你，等你忙完咱们谈。” 季云婉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要被这家伙缠上，心里挣扎了一番，只能先应下，到时候忙完了她找个机会开溜就行。 秦琰像是看破了她的想法，俯身贴耳对她轻声说，“你要是敢逃，我就出面，说咱俩三年前就搅和在一起了，正好坐实你三年前出轨的传闻。” 第十一章 魔鬼一般的女人 季云婉心里一咯噔，瞪他一眼，含糊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秦琰这才将她放开，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进了俱乐部咖啡厅。 咖啡厅里人不多，只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位，季云婉心生狐疑，外面停车场至少停了几百辆车，为什么这里人这么少？难道都去马场骑马了？ 季云婉穿过大厅走到角落的一个小桌子，那里坐着一名戴着棒球帽的男人。 “阿豪，说吧，有什么发现。”季云婉坐下，交叠双腿，手中拿着墨镜把玩。 阿豪保持着高度警惕，刚想开口，可视线落在某处时，整个人猝然紧绷起来。 季云婉眯眼，顺着他看得最频繁的地方看去，竟然是秦琰坐的位置，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精明，“你怕什么？” 阿豪立即回过神来，紧抿着的嘴角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说道：“噢没什么，警惕些也是好的。” 警惕二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季云婉轻笑一声，将墨镜随手扔在桌面上，“这咖啡厅没什么人，你做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工作，只是帮我调查一些事情而已。” 阿豪低下头，棒球帽沿挡住了他的嘴角，他双手放在了膝盖上，几不可查地深吸了口气，像是为了掩饰某种心虚而做的心理建设。 良久他才抬起头，缓缓道：“马场的地，没有任何问题，之前是我误判了。” 季云婉的脸色未改分毫，她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阿豪，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豪这回没有思虑，好似为了让季云婉信服一般，说道：“我先后调查了马场持有者岳松的家底，连同他的社会关系经济状况都查的清清楚楚，的确没有错漏。并且有关于马场这片地近五十年的资料我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阿豪。”季云婉漫不经心地伸出食指挑起他的帽檐，这突兀的动作让阿豪一顿，下意识伸手就要撇开她的手，但在他碰到她的前一瞬，就被季云婉另外一只手死死摁在桌上。 帽檐被缓缓挑起，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来，以及那双稍显惊惧的眼睛。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一旦我发现你在说谎，后果会是什么。” 她的脸上的微笑依旧得体，可那双凤眸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像是正抵在阿豪脖子上的刀，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阿豪咽了口唾沫，嗓子发干，他不由得想到这个女人的狠辣手段，和她身后强大的势力。 但另外一方面，比这个女人更可怕的存在也立刻如连锁反应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慌忙转移视线，下意识地往秦琰所坐的地方看去。 “我……我没有骗你！我知道后果，不会乱来的。” 阿豪的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季云婉的眼睛。 呵，果然跟秦琰有关！ 季云婉冷笑一声，松开手：“很好，就这样吧。” 阿豪如临大赦，几乎是立即起身，就要逃离这里。 季云婉一挑眉：“等等。” 第十二章 我想吃软饭 阿豪顿住脚步，艰难地回头，然后便被季云婉拽着往秦琰的方向走去。 “秦先生，来，带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季云婉笑着，将阿豪往秦琰跟前用力一推，“这是阿豪。” 秦琰将阿豪脸上那惊恐的神色尽收眼中，淡漠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狐疑，但他也没在意，只是对季云婉问道：“忙完了？该谈正事儿了吧。” 季云婉盯着他那张扑克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视线来回在秦琰和阿豪的身上兜了个圈子，还是将阿豪摁在了座位上，自己也落座，“是该谈谈正事儿了。” 秦琰搞不懂他俩谈婚论嫁，为什么要带上另外一个男人，蹙眉不悦，“让他走。” “不要。”季云婉干脆直白地拒绝，一副要么谈要么拉倒的样子。 秦琰的眉眼迅速冷了下来，他那森寒的视线落在了阿豪的身上，这个碍事的玩意儿！ 阿豪瑟瑟发抖地缩在椅子里，快被吓哭了。 季云婉点了点桌面，“在谈事情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你说。” “你来这儿干什么？” 季云婉紧盯着秦琰，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她大概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喜怒不形于色，极难看透，她需要倍加小心才不至于判断出错。 “骑马。” “我没跟你开玩笑！”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视线看向阿豪，又看了看秦琰，“还不说实话！” 秦琰心念电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联想到昨天调查她身份查到的东西，顿时恍然。 他冷淡的眸子看向阿豪：“你让他走，我就告诉你实话。” 季云婉迟疑片刻，对着阿豪摆摆手，阿豪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下可以说实话了么？”季云婉没好气的说道。 “来。”秦琰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咖啡厅角落的地下室入口走去。 冰凉的小手忽然被干燥温暖的手掌包裹，季云婉一怔，一时间忘了挣脱。 入口处，有侍者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秦琰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黑卡，侍者这才放行。 到了地下室，光景立刻就不一样了，昏暗的灯光下，赌桌旁围着嘈杂的人群，雅座上则是穿着暴露的兔女郎，一面抽烟一面与男人们嬉笑，侍者在人群中忙碌的穿梭着，要么在上酒，要么领着客人去窗口换筹码。 这赫然是一个地下赌场！ 季云婉神色一凛，怪不得停了那么多车却不见人影！ 季云婉来马场勘察过好几次，但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违法的地下赌场！ 她之所以找人调查，也是为了防备这样的情况出现。 “你是来赌博的？”想到是秦琰带她来的，季云婉不禁有些嫌弃。 第十三章 来嘴儿一个 她不喜欢赌徒。 而且秦琰在秦家，基本就是个弃子，没话语权，也没股份。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点小钱，也经不住几次豪赌。 秦琰没有回答她，依旧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沿着赌桌旁的回廊深处走去，走了大概十分钟，赌场内的喧嚣逐渐被撇在身后，终于到了回廊的尽头。 这次是两名壮汉把守，秦琰照旧亮出黑卡，壮汉放行。 季云婉一挑眉，嚯，看这轻车路熟的样子，是老主顾了？ 门后的世界，几乎与赌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赫然是一个拍卖会场。 参与拍卖的客人们都坐在席上，后面还有雅座包间，主持人在台上宣读规则，似乎即将进行拍卖。 “怎么回事？”季云婉拽了拽秦琰的袖子，这倒有些让她搞不懂了。 让岳松煞费苦心藏在深处的秘密基地，竟然只是个拍卖会场？ 秦琰选了个位置落座，自然地揽过她的肩，低声道：“别急，马上开始了。” 这一亲昵的举动让季云婉的身子一僵，她回头看他，他仍旧是那副连表情都没有的冷淡模样，仿佛坐下就该搂着她，站起来就该牵着她的手。 行啊，占便宜是吧，谁不会似的。 自从脱离了季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牢笼，能束缚住季云婉了。 任何让她不痛快的人，她都是当场就报复回去。 睚眦必报，绝不隐忍。 于是，季云婉舒舒服服地往他怀里一靠，头轻轻地倚在他的肩旁。 接着，她纤细的小手，顺着他大衣里薄薄的衬衣一路摸下去。结实的胸膛腹肌，再到壮硕的大腿。 秦琰的瞳孔骤然间放大，微微蹙眉，却见季云婉脸色没有一点异样，仿佛摸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季小姐，”秦琰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变得有些沙哑。 他偏头，有些为难，面上竟然还有一丝娇羞，“虽然我想吃软饭，但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跟你睡觉。你瞪我也没用，这事儿得慢慢来。来，话不多说，先嘴儿一个试试~” 季云婉的手一哆嗦，额上青筋暴跳，刚想拧他大腿，治治他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臭毛病，赫然发现他的某处已经起了反应。 她立马换上纯洁无害的笑容，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这么容易就有反应，秦先生别是个三秒男吧？” 秦琰一听，脸上险些绷不住，额角在不断地抽动着。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对这个不识相的女人轻声说道：“季小姐，有种你试试？” “谁怕谁呀，说不定我的比你的大呢。”季云婉厚颜无耻地一笑。 秦琰的脑子里有片刻空白，就算在国外过着荒唐的日子，但那都是为了让某人对他放松警惕罢了。 实际上，他快三十岁了，也没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更别提跟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而季云婉明显不是正常女人，是修成人形的千年狐狸精，就连开车都这么……奇怪……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冷淡的神情逐渐柔和下来，眉眼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温柔，刚要说什么，现场灯光一暗，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拍卖物品。 “今晚的货成色极佳，保准让诸位满载而归！” 主持人打了个手势，一个铁制牢笼由工作人员缓缓推出，里面赫然站着一对没有穿衣服的外国小孩，金发碧眼，肤白胜雪，乖巧得像牵线傀儡，他们的眼睛里透着懵然无知。 季云婉一惊，双手骤然缩紧成拳头，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被岳松隐匿于地下的，不是赌场，竟然是这种龌龊买卖！ 季云婉脸上再无轻松的表情，她的心沉重无比，头也不回道：“秦琰，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第十四章 我只想吃软饭 “不是，”秦琰平静的声音响起，“你放心，我没有这种变态嗜好。” 马场的黑卡是他闲来无事办下的，最多只跟朋友在赌场雅座喝酒谈事，他一次都没来过拍卖会。 “那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季云婉的后背不自然地僵直。 内心的不安犹如烧开的热水，逐渐翻滚起来。 阿豪原本三天前就约了她，说马场有情况，可今天却临时改了口。 而阿豪面对秦琰时的惊恐和不安，不似作伪…… 难道，阿豪是被秦琰给收买了？ 秦琰在秦家多年来饱受冷落，如今回国，想为秦家做点事，以便有一席之地，这也在情理之中。 可如果是这样，秦琰又为什么要带她来看破马场的真相？ 除非…… 季云婉猝然回头，一双凤眸瞪着他，“你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你是沈氏的副总？”秦琰的声音依旧平淡，“这种事一查便知，你费尽心思为沈氏谋利，不想让马场出问题，我也是给你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顺水人情？他可是秦家老三，怎么可能！ 他说得理所当然，将她费力隐藏的身份轻轻揭开，仿佛不值一提。 被人彻底洞悉拿捏在手中的滋味可不好，受制于人，季云婉最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想起在季家那永无宁日的黑暗日子。 季云婉用力推开他，抓起手包迅速离开。 秦琰眼眸一暗，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追了过去。 季云婉脑子一片混乱，她需要回家好好冷静一下。 但忽然间，她被一股蛮横的力道往后一拽，紧接着嘭的一声，她就被秦琰拉到了一个狭小的杂物间，只能听到外面隐约的脚步声和人声。 季云婉就这样被他摁在墙上，避无可避，潮湿发霉的味道不断钻入鼻腔里，让她恶心得反胃。 “咱们还没好好谈正事儿，这么着急走？” 秦琰凑近了几分，以季云婉的视线只能隐隐看见黑暗中他俊美的侧颜，暧昧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浓烈，二人肢体触碰间，皮肤已经滚烫不已。 季云婉冷着脸，没有正面回答，“你是秦家人，秦家跟沈家有世仇，你想跟我结婚，无非就是想利用我来对付沈长明，秦琰，你做梦！” “你那么在意沈长明？”秦琰轻笑，淡漠的言语里透露着几分讥诮。 季云婉仰头，冷眼看他，反问道：“他救过我，我为什么不在意？”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季云婉心里明白，如果再不说清楚，秦琰只会纠缠她更久。 于是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微微拉开点距离，声音仍旧冷淡：“有些事不必藏着掖着，你在为秦氏办事对吧？阿豪也是你收买的！” “你继续。”秦琰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亮光，张开双手，似乎想与她更加贴近些。 季云婉下意识猛力反推，也不知哪里爆发的小宇宙，竟将他推了出去。 她顺势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咬牙道：“你早在我砸场子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才想娶我，要我临阵倒戈对付沈氏！” 面对露出雪亮爪牙的季云婉，秦琰轻笑一声，笑声里竟带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他也不挣开，懒洋洋道：“那你怎么解释我带你来拍卖会？既然我已经控制了阿豪，何必多此一举？” 季云婉被他问住了，少顷才冷冷甩开他的衣领，“鬼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变态心理，或许只是想耍我。” 就像沈长明对待猎物。 “你想错了。”秦琰理了理衣襟，淡淡道，“我不为秦家办事，我只是一个正常的，想吃软饭不想努力，想靠着出卖肉体，过上纸醉金迷生活的年轻人。” 一则没必要，二则秦家也不配。 第十五章 她才不在乎 “我呸！不要脸的狗男人！你就可劲儿骗我吧！”季云婉狠狠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拉开门径直离开。 秦琰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 小狐狸，来日方长。 但刚刚季云婉的话倒也给他提了个醒，在咖啡厅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阿豪，时不时就往自己这边看，神情紧张。 但秦琰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这只能说明一点，阿豪是认识他的。 或者说，控制阿豪的幕后人是认识他的。 秦琰拿出手机拨通：“给我查件事。” ………… 这边的季云婉刚回到沈氏，苏小雪就哒哒哒迈着小短腿风火轮似的蹿进了办公室，啪的一声关上门后，才气喘吁吁地报告： “季副总，您可算回来了，您得看看这个。” 苏小雪忙不迭地将平板递过去，微博界面的热搜—— 第一位仍然是季氏护肤品造假。 第二名是秦子昂与季珍珍订婚仪式被砸。 第三名从上午的某明星离婚摇身一变，变成了季家大小姐季云婉疑似被富豪包养、在海云市某豪宅内与众富豪纠缠不清的新闻。 季云婉捏了捏眉心，迫使自己将纷乱的心绪平定，冷漠地望着屏幕上粗暴难看的字眼，“嚯，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倒也不算迟钝，牵扯不到沈氏就不用管，反正也不是真的。” “据在季氏的眼线说，季珍珍撤不下热搜之后，就怀疑是您做的，不仅如此，还找人打听您的身份。”苏小雪那张乖巧讨喜的小脸上，浮现出隐隐担忧。 季云婉往办公椅上一躺，似乎不太在意，随口吩咐道：“没事，沈总办的事儿，他们查不到。” 季云婉猝然抬头，看着苏小雪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近半年来得罪过沈氏的公司有哪些？” 苏小雪心里一咯噔，季副总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准没好事儿。 她利索地调出平板界面，推到季云婉跟前，“都在这儿了，有三家，其中有两家是海云市电子行业领军集团，势头足，来头大。” 季云婉满意地看着屏幕上的详细分析图，存在苏小雪平板里的这些公司数据分析，可不是唬人的，是她专门做的记仇小本本，只要得罪了沈氏，总有一天她都会以铁血手腕还回去。 季云婉红唇轻启，对苏小雪下达了最后指令： “那就让人把这些来头大的死胖子，说成是我的金主。再把之前咱们准备的，这三位大佬包养小情儿的黑料，都抖搂出来。要多难听就写多难听，最好闹得他们鸡犬不宁。” 苏小雪恍然大悟，方才还发愁的小脸立即就面露喜色，“这样一来，甭管这料是不是季珍珍挖出来的，也能让那三位的怒火烧到季氏，现在季氏又面临护肤品造假这事儿，可谓是腹背受敌！” “聪明。”季云婉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接着，她从抽屉里拿了数十张某五星级酒店餐券，像给上学的孩子零花钱那样，将餐券好好地塞进她上衣的小口袋里，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小脑袋，“辛苦阿雪了，要多吃点，都瘦了。” 苏小雪一喜，刚要回话，季云婉的手机就响了。 苏小雪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悄眯眯地抬头看她家季副总柔美冷淡的侧颜，空出小手来轻轻揣进兜里按了按，那餐券像是还留有她指尖的余温，心里暖呼呼的。 嗯！那就多吃点！ 给季云婉打电话的，正是季珍珍。 听了几句，季云婉的脸上就逐渐显现出轻蔑与嘲讽： “诶妹妹，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一穷光蛋上哪儿去搞季氏呢？季氏多牛逼啊对不对~” 季云婉狭长的凤眸盯着桌面，露出讥诮之意，只见这位季姓穷光蛋将保时捷911的车钥匙抛在空中又落下，如此循环好几个回合： “回季宅？回，肯定回！妹妹你都亲自请我了，我多大脸啊，必须回啊！” 挂断电话后，季云婉冷笑一声。 看来季家人已经沉不住气了，今晚就要找她回去兴师问罪呢。 傍晚，季云婉出发去了季家。 去之前，她特地回家换了一辆玛莎拉蒂aventador。 这辆车是她最贵的车，也是她去年拿到沈氏的业绩分红买的。 既然季家人造谣她被包养了，那就走个妖艳路线给她们看看！ 第十六章 瞧这多不要脸的一家子 ——轰。 张扬高调的引擎声在季家门外响起，管家和一众佣人应声而来，只见死贵死贵的aventador车门徐徐打开，身着高定短裙的季云婉从车内出来，风情万种地将头发往后一撩，眉眼含着多情的笑走出来。 一众人都看呆了，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璀璨夺目气质过人的季云婉，就是当年在季家，灰头土脸的大小姐！ 她随手将钥匙丢给管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停好，别刮了，季家赔不起。” 季珍珍和张怡琳早就等候在门口，看尽了季云婉出的风头，二人对视一眼后，皆是咬牙切齿。 同为女人，自然看得出她那一身精致的行头，需要花多少钱。 “哟，阿姨，妹妹，好久不见啊。”季云婉笑着张开了手，像个主人似的将这对母女扶着背往里走，“你说说你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外边迎客那是佣人才干的事儿，就算这宅子是我妈买的，你们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不用讲究主仆关系。” 不等二人回话，季云婉看见饭桌上的季仁杰，又热络地招呼道：“哎哟！爸！怎么才几年不见您就老成这样了？公司事儿挺多吧？嗨，我也知道，你们老年人啊，特爱生病。什么心脑血管疾病啊，过劳死啊，猝死啊，您就别瞎操心了，等着女儿我来给您养老送终呗。” 进屋不过半分钟，就一顿噼里啪啦将这仨给损了个遍，三人脸色难看至极。 但张怡琳和季仁杰好歹是老狐狸，且记得将季云婉叫回来的目的，都忍耐着没有发作。 “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在咒爸爸死么？”季珍珍早就没了前几天在秦子昂面前那娇弱可怜的模样，她双手环胸，脸色难看的瞪着季云婉。 季云婉大大方方坐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这意思。” “你！”季珍珍刚想开口，却被张怡琳用眼神迅速制止，季珍珍这才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气哄哄的坐在一边。 张怡琳又冲季仁杰使了个眼色。 季仁杰拧眉，假咳了几声清嗓子，阴沉道：“婉婉，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回来。 三年前你负气出走，现在以为混得人模狗样开辆好车就可以来耀武扬威了么！我们可不欠你的！更何况你可是季家人！这样撕破脸皮只能让外人占便宜！” 张怡琳也连连附和，脸上满满都是对季云婉的担忧，她道， “婉婉啊，平心而论，你母亲离开之后我对你百般照顾，你就算恨我和你爸，你也得为季家着想啊。 况且季家如果出事，对你来说也没有好处，你现在虽然年轻，但青春饭才能吃几年啊？等上了点年纪，很快就会被人玩腻了，谁会要你？还不是要靠着季家？” 季云婉眸中闪过一抹嘲讽，果然，他们都以为她现在靠男人吃饭呢。 她勾唇一笑：“张怡琳，你一个专门靠男人吃饭的小三，逼走我妈，鸠占鹊巢也就算了，现在这演的哪门子情深意切呢？又当又立？你倒是要点脸啊。” “够了！季云婉！”季珍珍将筷子一摔，毫不掩饰的怒视着她，“果然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竟然这么对长辈说话！我妈妈心善，我可不好惹！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我可是秦家的孙少奶奶，敢惹我，看我弄不死你！就算你有再多的金主，都救不了你！” 第十七章 跟踪 只见她快准狠分别捉住其中两名佣人的左右手，朝着反方向狠狠一拧，胳膊脱臼的脆响夹杂着佣人的惨叫声。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紧接着都冲上来，打算用人海战术来压制季云婉，但季云婉灵巧地低身躲过他们的七手八脚，猛然起身对准了一个人的下巴狠狠往上一抡，紧接着转身左右开弓两拳砸在二人的脸上。 剩下的两个人看这势头，吓得不敢动了。 季云婉哼了一声，那恨天高当胸一脚踩在一名佣人的胸口上，对着季仁杰扬了扬下巴，嘲道：“爸，您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么？” “你！你这个不孝女！”季仁杰怒目圆睁，双手颤抖指着季云婉，从这丫头进门到现在，简直无时不刻都在羞辱他！ “三年前你离开季家，两天前你又毁了珍珍的订婚礼！我已经不计前嫌，念着你还是我女儿，我们是一家人，珍珍说得没错！你跟你妈，简直就是油盐不进不知廉耻！” 失去所谓父亲尊严的季仁杰已经恼怒成羞，“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在你出生时一把掐死你！二十年前你妈要死要活离家出走，二十年后你又来搅和不清，我季家清白人家！容不下你这样伤风败俗的玩意儿！” 伴随着季仁杰接连不断的谩骂，张怡琳哭哭啼啼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佣人们龇牙咧嘴地在地板上匍匐前进，想要逃脱这魔女的鬼爪。 季云婉轻轻笑起来，她双手环胸微微躬身，身体随着断续的笑意轻微颤抖起来，随着那笑声越来越大，像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嘲弄，如尖锐的刺针一般戳中了他们用虚伪虚无构造的自尊心。 突然的，她的笑声止住，眼神冰冷而凌厉的睨向这三个人。 “爸爸，几年没见您说笑话的本事见长了。不过呢，我是真的没有想打季珍珍，是她自己非要牵着我的手揍她。今天来，左不过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季云婉来到季仁杰的身边，用轻柔温顺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 “好戏才刚刚开始，爸爸您可得撑住了，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 季仁杰的瞳孔猛地一缩，一时气急攻心，一张脸涨红了双眼跟死鱼眼一般死死地瞪着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季珍珍那尖利的嗓子立马就划破了沉寂的气氛。 “季云婉！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是秦子昂的未婚妻，他为了我，什么都肯做！何况只是掐死你这只蝼蚁！你给我等着！” 季云婉嘴角扬起一丝笑，她拍了拍手，像是要将什么污秽的东西从手上剥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妹妹你开心就好，哟，瞪我做什么？有种瞪你妈去，毕竟是同根血缘，骨子里的低贱恶俗是改不了的。” 离开季宅，季云婉无力地伏在方向盘上，胸口不断起伏着，她鲜少露出这种疲惫姿态。 幼年失母，仅存的的对母亲的记忆，经过岁月的碾压已经所剩无几，而季家人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直直地戳进季云婉心中。 她恨，恨自己不能早早长大保护母亲，恨季仁杰明明身为自己的父亲，是至亲血脉，却还是能如此无情！恨张怡琳拆散了她的家庭，让她对季家深恶痛绝！ 良久，季云婉徐徐挺直脊背，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她开的比来的时候更快，像是为了发泄什么。 片刻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从某处缓缓驶出，不远不近地跟在季云婉的车后。 季云婉一路飞速奔驰，到达清涧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清涧别墅是位于海云市南边的别墅区，也是她用这几年的积蓄买下的第一栋房子。 她将车停入车库后，心里莫名地开始发慌。 季云婉下了车将车库巡视一遍，除了她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正想松口气，忽然间，一束远光灯从不远处照进车库，一闪而过。 季云婉看见了停在别墅外绿化带旁边的黑色轿车，车未熄火，从车里出来一个健壮的陌生男子，他点起一根烟，深深地抽了一口，随后在脚底踩灭，从怀中抽出匕首直直向车库走来。 季云婉的呼吸急促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随着通讯声响起第二声，电话那边传来悠扬的男声，“喂？小婉婉，大晚上打电话，是对本大爷……”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将她迅速往黑灯瞎火的楼道拽去！ 第十八章 有人要杀她 “唔唔！” 季云婉在眨眼间就被捉住双手，她惊惧之下奋力挣扎，好几次险些打破楼道的装饰品，都被这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嘘，是我。”似乎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终于低沉开口。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季云婉浑身一激灵，一时间怔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她刚想开口询问，秦琰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指了指车库方向，示意人还没走，掷地有声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无比。 “走，上去。”秦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轻手轻脚地带着她上楼。 季云婉现在别无选择，一时间没来得及细想，秦琰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车库，况且她一个人未必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客厅里寂静无比，纯白的家具在晦暗的光线中显现出死一般的惨白。 “喂！现在怎么办？”季云婉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情。 “怎么？怕了？”秦琰眼眸带着揶揄的笑，轻松得像玩游戏一般。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实在不愿意在秦琰面前丢了面子，“没怕，事发突然，有些紧张而已。” 秦琰挑眉，没有戳破，这小妮子口是心非，明明都害怕得手心出汗了，还说是紧张。 “乖，”秦琰伸手将她的头往怀里带了带，尾音带笑，“我会保护你。” 季云婉微微张嘴，嗓子莫名有些干涩，叫她说不出话来，心脏也没来由地开始胡乱蹦跶，他清冽好闻的气息，和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让她产生一种安全的错觉。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自下而上席卷而来，秦琰敛了笑意，凝神听着动静，就在那声音几近贴耳擦过时，他猛然开门，对准杀手就是当胸一脚踹过去。 凶悍的力道让杀手都没来得及惨叫，他半空腾飞，嘭的一声滚落在楼梯上，秦琰回头对季云婉匆忙叮嘱一句“在这儿别动”，即刻便三步两步飞奔下楼。 季云婉当头愣住，后知后觉地从门边探头看去，只见杀手不等秦琰赶到早已起身，面露凶光睨着秦琰。 “兄弟哪条道上的，可知道挡的是谁的生意！”杀手啐出一口鲜血，一双眼睛凌厉凶狠！ 秦琰见没能趁热打铁将他揍一顿，也就慢下了脚步，站定在离他几步之遥的阶梯上，高大的身影无形之中透露出威压，与杀手不同，他的笑意中带了几分气定神闲。 他头也不回地指了指门后，“好说好说，我是她未来老公。” 杀手明显是不信的，像是只当他在扯皮，从身后抽出匕首，直直朝他刺来！ 那匕首几乎是贴着秦琰的俊脸劈过去，秦琰凝眸闪躲，脸色微有不耐，在杀手收力的空档，他抓住他的破绽，挥拳左右轮换一连十几拳，立马就将杀手打的晕头转向，脸上血肉模糊。 在门后的季云婉倒抽一口凉气，她看着都觉得疼，就算是体格健壮的专业杀手，头颈部是最脆弱的地方，但秦琰似乎并没有使出全力，否则杀手现在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第十九章 想要一个亲亲 杀手气喘吁吁头晕目眩瘫软在地，只见眼前的黑色人影微微晃动，紧接着呼吸一滞，秦琰掐住了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这八十公斤的壮汉贴墙提了起来！ “还有什么遗言？”秦琰微微笑着，眼睛亮得渗人，仿佛是终于露出獠牙的野兽，死死咬住了猎物的喉咙。 但此时杀手被掐住脖子，别说说话，就连呼吸都十分困难。眼见着杀手的脸色由红变紫，双眼充血，狰狞可怖！ “小心！”突然，季云婉失声叫了出来。 秦琰微微一怔，只见寒光一闪，他立时松手闪身避开，却还是躲闪不及，匕首直直插在他的手臂上！ 秦琰嘶了一声，波澜不惊的脸上早已覆满寒霜，杀手大口呼吸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车库，片刻后，黑色轿车的引擎呼啸声逐渐远去。 “秦琰！秦琰你没事儿吧！”季云婉早在他被刺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下楼跑来。 秦琰靠在墙上虚弱道：“匕首上好像有毒……” “那得上医院！”季云婉小脸煞白，连忙搀扶着他往车库走。 秦琰气若游丝地说，“不用，我知道怎么办。” 季云婉被他这副气若游丝的样子给吓住了，赶紧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秦琰低笑了声，季云婉觉出不对，却被他翻身禁锢在了墙边，他俯身的霎那间，温热的唇瓣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她的红唇。 “嗯，感觉好多了。”秦琰厚颜无耻地笑起来。 这仅仅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甚至反应迟钝的都觉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可那柔软的触感早就像当头劈下的闪电，让她怔在原地。 好一会儿，季云婉那宕机无数次的大脑终于重启，心跳异常加快，她表面上一反常态的笑道：“去屋里，给你处理伤口。” 秦琰被她那一笑晃了眼睛，心里开了花儿，什么都没寻思就跟她进了屋。 季云婉拿出消毒酒精和纱布，拿剪刀将他昂贵的西服袖子剪开，全程温动作轻柔，温柔小意。 但她拿起那瓶消毒酒精时，眼神立马阴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拔出匕首，哗啦一声将酒精全都灌在伤口上，一套操作快准狠，丝毫不输秦琰打架时的风范。 就算伤口再浅，被大量酒精刺激的疼痛感可不是盖的，秦琰终于在爱情的麻痹之下，后知后觉，这小妮子早就打定了主意报复他！ 但好在秦琰是有涵养的，就算如此狼狈，也依旧帅气逼人亮闪闪，他丝毫不乱，只额上渗出了冷汗，他笑着看向炸毛的季云婉，“我救你一命，亲你一下不算过分吧？” “救我跟占我便宜是两码事，秦先生可得分清楚了。” 季云婉头也不抬地抽出纸巾，将胳膊上残留的酒精尽数擦干，指了指被血水与酒精污染的波斯地毯，“这地毯挺贵的，我一会儿给你发票，你得赔我。” “地毯好说，不过，”秦琰顿了顿，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定定地凝视着她，“你要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第二十章 小情儿 季云婉在他的注视下，心跳加快，面上却不露，见挣脱不开就势推他一把将他摁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反问，“秦先生，你又为什么会在我家？” 秦琰伸手，堪称温柔地将她散落的长发挽至耳后，“我当然是来找你谈事，谈我们之前没谈成的事。” “这事儿，没得谈。”季云婉阻止了他想进一步触碰自己的手，一字一字说，“你对我来说没有利用价值。” “这么无情？” “是。” 秦琰舒适地往沙发靠了靠，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就请季小姐看在今天的份儿上，给个机会？” “瞧把你能的，”季云婉笑着捏了一把他的俊脸，目光下移，又暧昧地停留在某处，“跟你结婚是不可能了，你不是要我报答你么？我包养你怎么样？反正你在秦家无权无势，我在沈氏好歹是个副总，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成为我包养的第一个男人，怎么样？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话语里的讥讽毫不掩饰，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季云婉这是在将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展现出来，让他知难而退。 果然，秦琰的脸色稍有变动，深邃的眼眸里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情绪，忽然，他嘴角勾起笑意。 “行啊。” 秦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下成季云婉傻眼了，她瞪着他，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我说的是包养！做情人！” “是，我知道。” “被你爹知道了要被千刀万剐的！” “那倒不至于，”秦琰顿了顿，认真道，“顶多废了我双腿。” 季云婉扶额，“算了，我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 “不用，”秦琰看起来颇为坚定，“我想好了，我要做你的小情儿。”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小情儿都是漂亮小姐姐，他这么一个高大的汉子，跟小情儿哪里沾边了？ 季云婉彻底没招了，拒绝他又死缠烂打，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被他将军，真是个棘手的点子。 心念电转，季云婉的脸上重新勾起笑容，说道：“既然是情人，那我肯定不止你一个情人，我还会有很多个，这样也没关系么？” “没关系。” 秦琰补充道，“反正我会在你包养他们之前一个个解决掉，然后上位做你老公。”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差点眼前一黑交代在这儿。 “秦琰，你究竟为什么非得娶我？” 秦琰有能力突破沈长明设下的重重关卡，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单单就这一点来说，已经很了不起，所以她早就疑心他的身份。 无数念头在心间转过，季云婉凝视着他，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痕迹，希望借此来查探到他真正的目的。 秦琰毫不避讳她的观察，眼眸里盛满了糅合在黑暗中的温柔与眷恋，“天空中的雄鹰从不问自己为什么追逐蓝天，因为它们生来就是如此。” 秦琰是雄鹰，而季云婉就是他所追逐的蓝天。 这世上本就很多不讲道理的事情，但在冥冥之中，很多事情早就在多年前就注定要发生。 季云婉听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猛地起身背对着他，“我这里没有药，你该去医院了。” 第二十一章 扯淡的梦境成真 秦琰没有理会逐客令，而是兀自拿起了她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递回去给她时说道：“以后要向正确的人求救，只有雄鹰才配得上蓝天，沈长明不过就是个小鸡崽儿。” “金主大人，下次见。”秦琰站定在门口朝她挥手。 季云婉一把将他推出去，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她转身就将秦琰的号码给删了，这种人再也不要见下一次，虽然秦琰在外人面前是个不受重视的秦家三少爷，但季云婉第一次跟他见面时，就感觉到了。 他是个颇为棘手的人。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将秦琰的事情抛之脑后。 她才刚从季家出来就遭到暗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几年未见，季珍珍这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第二天清早，季云婉化了妆还是不能掩盖住黑眼圈。 她昨晚做噩梦了，梦见自己竟然跟秦琰那厮结婚了，她鬼使神差地上某宝花了五十块解梦，说大吉，梦境成现实，什么狗屁不通的玄学算卦！ 她跟秦琰结婚？除非她是个弱智！ 刚下车，就看见沈长明正从电梯走出来，瞧见她又折了回去，笑得一脸灿烂：“小婉婉，早啊，昨儿晚上怎么了？” 季云婉将昨晚被刺杀的事情都如实相告，除了秦琰那部分——只是小事，她不想让沈长明多心，影响自己的计划。 “这季珍珍，不简单呐。”沈长明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一般黑市所寻的杀手价格不菲，但再怎么高，季家是出的起这个钱的，但问题是，杀手并不是谁的单都接，只接熟客或者熟人介绍。” “你今天不是要回总部一趟么？这事儿我会去查的，您老就别操心了。”季云婉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电梯直奔办公室。 沈长明看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季云婉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秘书部，“阿雪人呢？” “我我我！我在！季副……季顾问有什么事吩咐？” 只见苏小雪艰难地从一堆特产里探出身子来，秘书部的大姐头柳玲回了趟老家，带回来一堆特产，大部分都投喂给她了。 季云婉将她从特产堆里拎了出来，“跟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呀，您请。”苏小雪像只灵活的小耗子，嗖的一下蹿了出去，乐颠颠地给季云婉开门。 “季氏怎么样了？”关上门，季云婉立刻问道。 苏小雪知道她要问什么，将早就准备好的娱乐通稿调给她看，“您看，经过一天的发酵，事情已经到了季氏无法收拾的地步。汪洋电子和贞明集团，在第一时间已经出来辟谣，但暗中已经对始作俑者季氏发起进攻，两个公司联合打击季氏，与季氏合作的生物科技公司，已经有好几家提出解约。” “季氏的反应呢？” “季仁杰在竭尽全力挽回合作，季珍珍在总监的位子，职位权力不够高，没有办法参与决策，咱们透露给她的，您被这三位老总包养的事情，她仍然想继续死咬。” 季云婉问：“公司这边，你有没有听到闲话？” “秘书部的姐姐们都不爱乱说话，况且今天早上沈总发话了，无论外边传的什么，那都是瞎扯淡。”苏小雪憨憨地笑了一声。 季云婉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尾戒，良久，她挑眉露出笑意，修长的双臂张开放在沙发背脊上，交叠双腿舒舒服服地一靠，整个人气场骤变，眸中那锋利的光芒乍现，充满着锐利的攻击性！ 苏小雪登时一个激灵，每当季云婉显现出这副姿态，就会有人要倒大霉！ 第二十二章 小情儿深闺寂寞 “以我个人名义给季氏发律师函，季珍珍一定会气急败坏，肯定会想方设法要找我的破绽。”季云婉眼中的不屑显而易见，“今晚随便约一个死胖子，就说沈氏有项目。” 苏小雪的小脑瓜一转，立马就明白季云婉想办的事儿了，喜滋滋地应下来去办了。 片刻后，市场部来人说要开会。 ——叮。 季云婉刚想动身去开会，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金主大人，有没有吃早饭？” 配了一张照片，精致的广式早茶，虾饺皇，特制燕窝，酥皮蛋挞，生滚鱼片粥…… 季云婉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懊恼地删了短信。 几秒后，阴魂不散的秦某人又发来一条短信。 “小情儿深闺寂寞，您老什么时候有空？” 季云婉嗤笑一声，出息！回了个荡气回肠的滚字，将手机揣回兜里，神清气爽地开会去了。 下午五点半，季云婉准时从公司出发，她将约定地点定在了棕榈湖俱乐部，这是海云市著名的销金窟之一，没有俱乐部金卡的普通人，想要进来是比登天还难。 季云婉从aventador里款款出来，将车钥匙头也不回地丢给了服务生，经理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活的财神爷，脸上的褶子笑得都能夹死十只苍蝇。 “季小姐，今儿晚上是要谈生意还是玩点别的？”经理殷勤地在前边带路。 “看情况，我约的人到了么？”季云婉摘下墨镜，一面轻车路熟地往天字一号包厢租去。 “到了到了，”经理那张肥脸上突然爬上一丝尴尬，“啊，季小姐，您走错了，您的包厢在天字二号，不是一号。” 季云婉纳闷道：“怎么可能，我秘书早上预约的时候还空着呢。” 对于别人来说，天字一号与二号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差别，是地位之间的较量，一号是留给最尊贵的客人，并且各方面服务是最周到全面的。 当然季云婉并不在乎这种所谓的面子，但今天，棕榈湖也明言将这包厢留给她了，怎么说没就没了？ 经理满脸堆笑，讨好道：“季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您这身份，谁敢跟您比不是？只不过事发突然，这人一来就砸了三千万，把整周一号包厢的预定名额给占了，这才不得已给您挪地儿。” 她明白了，敢情是她砸的钱不够多，所以包厢才会被安排给别人。 “你少废话，”季云婉将墨镜塞回包里，直勾勾盯着经理的肥脸一字一句道，“包厢我今天才定，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留着，偏到晚上就没了，也没通知我一声，我到店了才告诉我，这不是明摆着欺骗消费者么？” “你家老板最懂规矩，别以为我是个女人就治不了你们，老娘就把话撂这儿，这种事再发生，管你们背后是谁，我立刻让你们这棕榈湖变成撒哈拉！” 经理是是是地连连赔笑，“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办的不妥，不会有下次了，您放心。” 季云婉不悦冷哼，转身制止了经理要为她开门的动作，兀自推门而入。 二号包厢依旧奢华大气，汪洋电子集团总裁张琼就坐在里边。 第二十三章 这女人简直就是恶魔 那张梨花木的椅子被肥胖的屁股压得吱呀作响，他见到季云婉，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不掩嘲弄，“季顾问，人人都说我俩有一腿，你还敢来代表沈氏谈项目？” 季云婉丝毫不介意他的嘲讽，与他不自在的姿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上，右手的尾戒散发出迷人的光晕，“张总，您现在想必很缺钱吧？上次亏空的十几亿差点让公司停运，我就是来给您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仅可以进驻国外市场，还能够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张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有说话，满是横肉的老脸上，只剩被人捏住七寸的窘迫。 季云婉继续道：“汪洋电子在国内小有名气，实力不可小觑，可在国内迟迟没有上市，差的就是临门一脚。我们沈氏早已在国外上市，可以提供一切资源，为您打通市场渠道，并且作为合作的诚意，我们会竭尽一切所能让汪洋电子，成为上市公司。” 听起来很丰厚，很诱人，在张琼面前无异于一个香气四溢的蛋糕。 但张琼不敢轻易回答，他早就在上次合作时见过季云婉的厉害，她在几百家电子公司中精挑细选出潜力黑马，并且以最低价格吞并，将所有的设计工程，都纳入到沈氏的囊中。单说那些设计工程，日后出产，只能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换言之，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沈氏谋利。 可张琼太需要钱了，如果不能进驻海外公司，业内后起之秀比比皆是，他的公司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国内。 “你想要什么？”张琼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季云婉歪了歪头，冷艳而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冰冷无情，她缓缓转动尾戒，笑吟吟道，“不多不多，汪洋电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在国内外市场的六成分红。” ——嘭的一声巨响，张琼双手拍在昂贵的镶金圆桌上，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你欺人太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六成分红！你把我张琼当什么人了！” 季云婉面色不改分毫，气定神闲悠然道：“您还以为，您是十年前那个叱咤电子行业的领军人？您现在不过就是个苟延残喘的行业废物，没有我沈氏，还会有别人来吞并您，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心慈手软，给您开拓国外市场又送您上市，他们只会把您啃的骨头都不剩。” “您有闲心跟我发脾气，不如想想，再等个三五年，您会是什么境地。” 季云婉从始至终气定神闲，声音绵长温婉，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将张琼那点所谓的傲气，连血带肉剔除得一干二净。 张琼的怒火像是被当头一盆凉水浇下来，只剩下那微微发颤的肥大身躯，眼里盛满了压抑不住的恐惧。 季云婉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知道，此行的目的之一已经达成了，至于另外一个…… ——轰！ 房门被粗暴踹开！ 第二十四章 老娘是沈氏副总！ 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狗仔冲了进来，在最外面的经理拦人不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保安。 而人群攒动间，季珍珍和秦子昂走了进来。 季云婉的嘴角扬起笑容，终于来了。 季珍珍一脸不可置信，紧接着正义凛然地质问道：“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做什么事了？”季云婉一脸莫名其妙。 “你……你……你被包养……”季珍珍支吾着，小脸通红，似乎羞于启齿。 秦子昂适时接下话茬，“你夜会张总，被我逮个正着！还说不是被包养！你有什么脸给珍珍发律师函！” 狗仔们捉住机会，没给季云婉回话的机会，“季小姐，请问您被包养多久了？需要日常陪金主做什么？包括上床之类的亲密事吗？身体状况如何，会不会吃不消？” “请问季小姐，听说您有一辆aventador和三套市内别墅，还有各种奢侈品衣物包包，是金主给您买的吗？请问是否达到了金主的期待才给买的呢？” “季小姐，您有几位金主？在一起多久了？是如何做到游刃有余的呢？有消息称您出席了去年的海天盛筵，还上台表演了难度系数爆表的脱衣舞，是否属实呢？” 季云婉面带笑容听着，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优雅从容，完全没有被堪破私密之事的恐慌。 她甚至跟张琼交流了一下狗仔的专业素养，年过半百老张头乖巧地坐在一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几声。 季云婉有没有被包养他不知道，他只晓得得罪了这个女人，就得做好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准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季云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姐姐，我还以为外面那些只是传言，如果不是子昂，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做出这种事，就算你不能嫁给子昂，这辈子没有优越的物质条件，好歹也是干净人啊，现在你被糟蹋成这样，我真替你难过！季家的脸也要被你丢光了！”季珍珍我见犹怜地抹了抹眼泪，开始委屈地补刀。 秦子昂紧握住季珍珍的手，像个英雄救美的小斗士，“季云婉，你被包养的事情已经铁证如山！你砸我订婚礼，还造谣季氏，在季家当着伯父伯母的面打伤珍珍！我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你这么恶心的女人！幸好当时跟你取消婚约，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娶一个什么样的蛇蝎女人！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听着秦子昂数落罪状，季云婉照旧笑吟吟地，反倒是一边的张琼倒吸了口凉气，背脊一阵冷汗冒出来，到现在为止，季云婉已经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她为了对付季氏，不惜搞臭自己的名声，真他娘的狠啊。 “季云婉！你笑什么！”秦子昂有些气急败坏，从始至终都像自己在唱独角戏似的，明明他是来捉奸的，他还不惜得罪棕榈湖的大老板，兴师动众地叫来这么多人！ “你终于说完了？” 季云婉挑眉反问，双手环胸扬起下巴，露出颈部优美流畅的曲线，“宝贝儿，我当然是笑你蠢呐，季珍珍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回头算算看，走了这么一遭，得罪了多少人，你要付出多少代价，为一个脑残，真是不值当啊。” 秦子昂气得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就怒吼：“你骂谁脑残呢！珍珍说的是实话！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知道被睡了多少回，有什么资格说珍珍！” 季云婉浑不在意他的怒骂，终于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秦子昂的跟前，危险的眯了眯眼，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磅炸弹，在包间猛地爆开。 “那你的珍珍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沈氏的副总裁？” 第二十五章 后宫千千万 一室寂静，随后爆发出哄笑，似乎都觉得季云婉为了解围，口不择言地攀高枝呢。 但季云婉浑不在意，心平气和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你说我被人睡了，不好意思，老娘后宫千千万，就连你小叔也被我包养，一周睡个百十遍吧。” 季云婉不满地推了推最前边的狗仔，“诶你们！愣着干什么！记下来，标题我都给你们想好了，柔弱小叔易推倒，云婉雄风胜当年！” 季珍珍唯唯诺诺地小声开口道：“姐姐，你现在就算身子不干净了，也不能自暴自弃呀，我去求求爸爸妈妈，季家还会要你的。你知道沈氏是什么样的存在吗？就这样不……不知廉耻地攀高枝，只会显得你很廉价呀。” “就是！季云婉！”秦子昂怒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包养我小叔？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别以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跟秦家扯上关系！你有本事犯贱勾三搭四，没本事承认？” 季云婉同情地看着他们，啧啧几声。 她刚想开口，人群里突然传出低沉悦耳的男声：“我能作证。” 季云婉身子一抖，差点没站稳崴了脚，循声望去，只见秦琰近一米九的身高鹤立鸡群地站在狗仔堆里，也不知道混进来多久了。 秦琰的身上是价值不菲的高定西服，眉目刚毅俊朗，气质幽冷禁欲，他朝着季云婉走来，竟旁若无人地叫了声金主大人。 季云婉万万没有想到秦琰会出现在这里，来了正好，让她更好下手。 季云婉不着痕迹地，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地亲昵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谈完事就去找你么？” “昨晚不是惹你生气了么？我等不及要将功折罪了。”秦琰那低音炮似的嗓音，任何话在他嘴里都能说出暧昧的意思来，更别提他现在满含爱意地望着季云婉，简直情深似海。 季云婉连续深呼吸好几次，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提起一口气来，修长的手指将尾戒奋力转了几圈才消停。 本着自封奥斯卡影后的专业素养，她与秦琰十指相扣，倚在他的肩头，眼里充满了做作的柔情，“乖，昨晚表现不好不是你的错，毕竟男人嘛，有点那方面的问题很正常。” “金主大人，你昨晚哭的愁云惨雾，说太疼了，没办法继续。” “你……”他妈的…… “小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子昂有些失控地大吼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个逞英雄的活计，竟然能把自己小叔给牵连出来，这些狗仔的嘴最不严实，他要怎么收场？ 季云婉轻笑，亲昵地挽着秦琰的胳膊，“你这傻孩子，怎么还不明白？那我就再给你复述一遍，我是沈氏的副总，你小叔被我包养了，这下够清楚了么？” 秦子昂俨然被打击到了，现在哪里能管得了季云婉有没有被包养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秦家的脸面，“小叔！你可是秦家人！季云婉不过就是我不要的破鞋，你竟然为了一个破鞋而丢了秦家的脸？！” 话音刚落，突然间，秦子昂的衣领被一股大力狠拽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揍他！ 秦琰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茶色眼眸中，迸射出一道锐利的寒光，他从唇齿间硬生生挤出话来，“看在你姓秦的份儿上我不揍你，立、刻、道、歉！” 秦琰比秦子昂高出一个头，现在又死死揪住秦子昂的衣领，让秦子昂只能仰视他，强烈的威压感让秦子昂快要喘不过气，就连说话都给忘了。 自从秦琰出现之后，包厢内的气场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很明显秦子昂的气势在肉眼可见地弱下来，狗仔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就算收了秦子昂的钱要为他办事，也不得不噤若寒蝉。 季云婉还是第一次见秦琰疾言厉色的样子，一个结论在季云婉的脑中逐渐形成，秦琰的危险指数比沈长明还要高！ “子昂……子昂……” 季珍珍那泫然欲泣的声音打破僵持，娇小的身影挤上前来，要将二人分开，秦子昂被个废物小叔提着威胁，实在是太丢脸了！ 听到季珍珍的声音，秦子昂立马清醒过来，秦琰对于秦家来说不过就是个吉祥物，要说地位，还没有自己重要！他现在竟然因为这个废物，在季珍珍面前丢了脸！ 他牙齿打颤，压下心中的恐惧，哼了一声，“我说的是实话，小叔，季云婉就是我不要的破鞋，你好这口我也没办法。最重要的是，今天这事儿传出去，要倒霉的是你，不是我，侄子好心劝你一句……” “婉婉，这小子是死是活你说了算。”没等他说完秦琰就放开了他，茶色的双眸重新凝聚笑意，亲昵地搂住季云婉的腰枝。 季云婉一愣，“你什么意思？” “要死，要活，还是要残，半身不遂，你选。” 秦子昂被放开就听见这句话，顿时尊严扫地，“小叔！你疯了吗！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对付我？！” 这边，季云婉差点笑出声来，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怎么收场，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况且秦琰是个吉祥物，也不可能对秦子昂动真格吧？只是吓唬吓唬这个熊孩子罢了。 “这是秦家的家事，你看着办吧。”季云婉不着痕迹地推开他，准备作壁上观。 “依你，我来选。”秦琰的眼底带着宠溺，头也不回地叫了声阿九。 在外待命的阿九及一行黑衣保镖立即涌入包厢，让原本宽阔的包厢拥挤了不少。 阿九不由分说地将秦子昂摁到在地，只有一只手就将他制伏，紧接着看向秦琰，似乎在请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放开他！放开他！”季珍珍扑上来就要捶打阿九，被两个保镖左右架住，只能无力地叫喊着。 秦琰居高临下地望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秦子昂，神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字句从唇齿间吐出，“废他四肢。” “小叔！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秦家的——啊！！！” 秦子昂的惨叫声撕裂寂静的空气，他的双手被两名保镖踩在脚下重重碾压。 “你搞什么！住手！”季云婉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怒道，她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 第二十七章 总裁被包养 秦琰握住她的小手，放缓声音，似是安慰，“没事，死不了。” “我让你住手你听见没！”季云婉咬牙切齿。 秦琰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反正我俩是一条船上的了，让他再少两条腿又何妨？” “秦琰！”季云婉气狠了，美目中只剩压抑的愤怒。 秦琰见势不对，立即卖乖，“好好好，我住手，不过我有个条件，一会儿咱们得好好谈谈婚姻大事。” “上次不是谈过了么！” 秦琰冲她一笑，低沉道:“可是宝贝儿，我贪心呐。” 季云婉一怔。 季珍珍陡然尖叫：“姐姐！姐姐！你快让他停手啊！子昂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说了实话啊！” 季珍珍迫不得已开始向季云婉求救，如果秦子昂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不单单她嫁入豪门无望，秦家更有可能会追究她的责任！到时候整个季家都不会好过！ 季云婉被吵得心烦意乱，只想赶紧结束了，她咬牙切齿地回头道：“行，我答应你的条件，放人吧。” 秦琰摆了摆手，秦子昂终于重获自由，而季珍珍也扑过来满含眼泪地抽噎着。 “秦琰！你太嚣张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秦子昂立时破口大骂。 秦琰置若罔闻，拉着季云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至于里边的烂摊子，谁惹出来的，谁去收拾！ 他还忙着谈情说爱呢，小破侄子就算死个千百回，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季云婉被这股子蛮力硬拉着往前走，秦琰也没有带她出去，而是直接进了另外一个包厢，她抬头一看，嚯！天字一号！ 包厢里人不多，喝茶喝酒喝奶，个顶个的俊男美女，有几个还是熟面孔，都是她在别的宴会上遥遥见过的。 包厢最里头的牌桌上，一个生着双桃花眼的男人见秦琰进来了，扔了牌就撒欢似的跑过来，“哟，三爷，出去一趟怎么还拐带个美人儿回来，你喜欢这一挂的？难怪你对我表妹不感兴趣……” “瞎说什么，这是沈氏的副总。”秦琰淡淡道，不悦地睨他一眼，将季云婉搂入怀中。 穆成浩像是吓了一跳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哪……哪个沈氏？是望城沈氏？” 季云婉伸出胳膊肘狠狠往秦琰的肋骨一戳，趁此拉开距离，用小拇指理了理长发，悠扬接茬，“是望城沈氏，秦家的死对头。不仅如此，我还是秦琰的金主，你是他朋友吧？幸会幸会。” 穆成浩只在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两个字，金主，登时一个没忍住，丧心病狂的笑出来，堂堂华盛总裁，市值千亿的钻石单身汉，竟然被沈氏副总给包养了。 “三……三爷……你……不会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穆成浩打鸣似的笑声终于引来旁人的好奇，季云婉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秦家老三是出了名的吉祥物，在秦氏没有任何实权，沦落到被人包养也的确可笑。 秦琰面无表情地伸手，无情地将穆成浩一把拨开，“滚。” “行行行，我就不打扰二位的好事了，你们慢慢……” ——嘭！小隔间的门被狠狠关上。 穆成浩的声音被中断。 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二十八章 套路 “你就是那个砸了三千万跟我抢包厢的？”季云婉头拿出杯子，从包里抽出消毒湿巾再三擦拭，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小口抿着。 秦琰哪儿敢承认惹她不高兴，便把锅甩给了穆成海，“是刚刚那个傻子，我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意思。”季云婉举起酒杯，斜睨了眼秦琰，“你的那些朋友都不是等闲之辈，最次的也是集团继承人，你跟我说你没钱，我倒有点不敢信了。” “就只是朋友而已。”秦琰知道她嗅觉格外敏锐，事到如今察觉到几分也是情理之中，他也没打算一直瞒下去。 “不说他们，说说你我。”秦琰微微一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将威士忌一饮而尽，随后俯身眷恋地望着她。 季云婉懒懒抬眼，望进他那双星子一般的眼眸，突然一把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秦先生，如果我告诉你，你只能做我的小情儿呢？” 暧昧的灯光，烧灼的气氛，和她美妙动听的声音，让他即刻沉醉。 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侧，秦琰只觉她每一寸与自己接触的肌肤，都格外滚烫炙热，内心最原始的渴望似乎就此被唤醒。 半晌，压抑无果后，他不受控制地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季云婉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要将他推开，可在这绵长的吻里，她的意志逐渐被削弱，浑身的刺也不见了踪影，就连头顶的吊灯光晕都开始晃动，一切都变得缓慢，就连流逝的时间都变得触手可及。 他的呼吸，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他如暴风一般席卷而来的热烈，都融化在缠绵悱恻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告诉秦琰再进行下去，他会真的克制不住要了她。 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拉开一小段距离，牵起她的手捂在自己胸口，嘴角勾起缱绻的笑意，“一切都由金主大人说了算，但我还想要更多。” 季云婉瘫在桌上，面色绯红微微喘息，她已经懒得再推开他，“你说。” “每周跟我约会三次。”秦琰那颗百毒不侵的心啊，早就柔软得不成样子，他爱怜地抚着她的脸，缓缓说。 “秦先生。”季云婉舔了舔嘴唇，眯眼望着眼前这张俊脸，“身为金主跟小情儿约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一切还是得看金主大人的心情不是么？我心情好了，一周召幸你十次八次，我心情不好，那你就只能待冷宫了。” 季云婉这番话说得颇有技巧，看似没拒绝他，实则早就后退到十万八千里，这就是在告诉他，老娘才懒得跟你啰嗦，你没机会了！ “是吗？”秦琰俯身抱住她，在她肩旁低笑，声音嘶哑低沉，“那金主大人就不怕小情儿恼羞成怒，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比如说二十四小时跟踪监视你，或者大闹沈氏。”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秦琰可是有备而来，他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沈氏，因此她肯定不想让自己影响到她在沈氏的地位。 季云婉果然一顿，目光逐渐清醒，逐渐变冷，“你在威胁我？” “小情儿哪儿敢呢。”说着不敢，眼里的笃定却丝毫不泄。 只见季云婉的脸色变了又变，发觉他并没有开玩笑，秦琰这厮都能言出必行的揍侄子，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她的脑子思虑良久，这才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但去哪儿，什么时候见面，是我说了算！” 见她答应了，秦琰再没有得寸进尺，点头表示赞许，话锋一转，“对了，昨晚那个杀手，我托朋友查了查，他账户里最近的一笔大数额转账，是来自于巴哈马的匿名账户，暂时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单子。” 第二十九章 你来我往打太极 季云婉有些吃惊，并不是因为找不到下单的人，而是因为秦琰竟然会托人去查这件事，这让她心里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心绪。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早就知道是谁做的了。”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一般，季云婉别过头去，不在与他对视。 秦琰早已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笑道：“那你猜猜看，你在那个人心里值多少钱？” 季云婉撇了撇嘴，倒了杯酒，“怎么着也得几百万吧？” “三十万。” “三十万？！”季云婉差点将入口的酒给喷出来，“就只有三十万？” 秦琰点点头，贴心地拿出纸巾想要为她擦拭嘴角的酒渍，却被季云婉气呼呼地一把夺走，发泄似的胡乱在嘴边抹了抹。 “别气，你在我这儿——” 秦琰话说一半，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季云婉还在气头上，一瞪他，“想说什么赶紧说！” “至少值这个数。”秦琰伸出五根指头，在她跟前晃了晃。 “行了，”季云婉冷笑一声，以为他说的是五十万，“以后每个月零花钱五块，多一毛都没有！” 秦琰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在遇见她之前，在他心里只有公司最重要，而华盛市值五千亿，他就想以此来表达一下季云婉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纯粹图个吉利。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打开了支付宝收款码，输入五元，“金主大人先把这个月的包养费结了吧。”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看他那么不要脸的样子，觉得五块钱都贵了。 “不跟你扯皮，我累了，先走了。”季云婉起身要走。 秦琰立马起身为她开门，“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来的。” “你喝酒了。” “……我找代驾。” “我担心你安全。” “我会散打。” “人太多你打不过。” “那我报警。” 秦琰还想继续说下去，季云婉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秦先生，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更想远离你。” 秦琰挑眉，好嘛，他知道季云婉是一匹野马，需要时间，如果追的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那我送你上车。”他做出妥协。 最后，季云婉生平第一次找了代驾，在秦琰的注目礼下钻进了后座，经过半小时的车程后安全到家。 总的来说，忽略掉秦琰出现的那一部分，今晚的计划还算完美，她给远在望城的沈长明发了条信息——沈总，明天送你一份大礼，记得给我加工资。 这边在沈宅的沈长明，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红书》，手机冷不防地一响，他随意瞥了一眼，眼神触及到发件人时，眸光一亮。 看完短信内容后，眼中的光亮又逐渐黯淡下去。 他编辑了几次短信，但都删掉，最终版本是——你沈总跟超模探讨生命大和谐的好事儿被你搅黄了！你赔！ 季云婉看到短信，早就对沈长明风流的行事风格习以为常，今天完美的胜仗，让她美滋滋地洗漱睡觉。 第三十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二天，季云婉心情美美地起了个大早，礼貌地给张琼打了个电话问候，对方表示一会儿就会来沈氏签署合同后，季云婉哼着小曲儿开车前往沈氏。 她一出电梯，秘书部的人都忙着，休息区里，沈长明松散地倚在沙发上，苏小雪战战兢兢地说着什么，他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目光涣散地盯着窗外的光景。 “哟，沈总早啊，昨儿个晚上我跟张琼谈了谈，那老小子松了口，答应给咱们汪洋电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海内外六成的分红销售呢，你可得给我加工资呀！” 季云婉悠扬婉转的声音响起，快步走了过去，将手包顺手塞给苏小雪，坐在了沈长明的对面。 沈长明仍旧笑吟吟的，听到她说的话，没有立刻表态，只模糊地问了句，“是吗？” 气氛不对，季云婉立时看了眼苏小雪，苏小雪满脸的官司，好似有一肚子话憋着没法说。 “沈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季云婉方才喜滋滋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敛去美目中得意的神色，正了正身子，颇有几分正襟危坐的意思。 沈长明微微垂眸，视线再度移开，继续盯着窗外道，“没事，只是今早的新闻很有意思，小雪，你拿给她看。” 苏小雪咬了咬牙，将平板递过来，季云婉扫了两眼，无非就两个关键信息，第一是季云婉是沈氏副总，第二是季云婉跟秦家三少爷有一腿。 季云婉瞬间明白了，沈长明心生不悦明显是因为后者，但她既然昨晚敢开诚布公地跟秦琰扯上关系，自然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了。 “我知道了，沈总，这事儿咱们进办公室说，阿雪，你先去忙吧。”季云婉起身，礼貌地为沈长明让开一条路。 苏小雪委委屈屈地抱着平板，担心地目送季云婉的身影进入办公室，完了完了，沈总一定是生气了！ 咔嗒一声，总裁室的门被关上，沈长明站在桌前，拿出蓝山咖啡和老同兴茶饼，“要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季云婉坐在沈长明的对面，看似放松，犹如一张满弦紧绷的弓箭。 这三年跟沈长明相处的日子来，季云婉明白了一个道理，沈长明永远都不是那种能够敞开心扉的人，因此无论他们二人如何表现得像朋友，那也只是一种双方都舒服的相处模式而已，他们的利益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改变。 所以沈长明的质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除了她跟沈长明这种特殊的合作关系之外，沈家跟秦家也是死敌。 沈长明一面亲自泡咖啡，一面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答应帮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记得，您说无论如何要以沈氏的利益为重，如有反悔，您会毫不留情地将我……” “好了，喝吧。” 沈长明仿佛不想听见接下来的话，他将咖啡杯递给她。 新生的晨光洒满整间办公室，也为他修长的身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看似俊秀儒雅温润如玉，实际上季云婉知道，他这个人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厚墙，将心绪包得一丝不泄。 “我跟秦琰，不是报道里说的那样。”季云婉的手紧握着咖啡杯，出声解释。 第三十一章 只是为了利用 沈长明背靠沙发坐下来，语调仍旧亲昵，“小婉婉，我并不在乎报道的真实性，也不在意你什么时候公开沈氏副总的身份。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上次在马场你也遇到他了吧？马场的调查结果你也没有跟我汇报，你是怎么想的呢？” “因为当时我觉得秦琰对于沈氏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能够处理得了。至于马场的调查，还尚有疑点，我准备等查清楚再跟您汇报。”季云婉实话实说。 “那昨晚呢？为什么又以那么高调的方式将他牵扯出来？” 那杯咖啡尚有烫手的温度，但季云婉握着丝毫不敢放，她字字掷地有声道：“秦琰被我包养的事情曝出来，头疼的只有秦家，而且他昨天差点废了秦老爷子最心疼的小孙子，利用秦琰挑起秦家内部矛盾，岂不是正好？” 沈长明幽深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像是在考究这番话的可信度。 季云婉像个木桩似的钉在了地上，烫手的咖啡杯烧灼她的皮肤，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紧张跳得飞快，背后早就起了冷汗，就像一把刀子悬在脑袋上，但表面上仍然沉稳冷静应对有余。 良久，沈长明终于展颜，颇有几分雨过天晴的意思，忽而起身朝她走来，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随后他单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轻轻摩挲着她烫红的手掌，若有所思道：“小婉婉，你从没让我失望过，这次，你有些过了。我不希望秦家的狗染指我的东西，就算那条狗无足轻重，你明白吗？” 沈家跟秦家，是世仇，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但被他握着手说出这话，她打心眼里不自在，跟秦琰牵她手的感觉不一样，可哪里不一样呢？季云婉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沈长明这番话里的意思，总有层她不懂的意思。 但无论怎么样，这关是过了，季云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点头道：“我明白，我以后会注意的。” 空气寂静了几秒，沈长明喝了口茶，率先打破沉默，冲她一笑，“张琼那事儿办得不错，不过涨工资就别想了，算是你将功补过。” “沈扒皮！”季云婉咬牙骂了声，“总得留口汤给我喝吧？” “你要真想要奖励，唔，那就奖励你，跟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绝世无双的本大爷共进晚餐怎么样？” 季云婉果断回绝，“不要，到时候外头又该说，我是你的小情儿了。” 沈长明不要脸地凑过来，笑嘻嘻道：“这不正好嘛，你是我的小情儿，秦琰是你的小情儿，这关系多刺激。” 气氛缓和了不少，季云婉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道：“沈总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张琼要来，还得您亲自跟他敲定合同。” 季云婉走出办公室后，沈长明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他定定地望着紧闭着的大门，神情冷得如冰封的雪原。 第三十二章 恶人先告状 苏小雪一直等在门外，见季云婉完好无损的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过来，小声道：“季副总，沈总没为难您吧？” “没有，他能为难我什么？”季云婉笑着反问，缓过劲儿来后，手心开始阵阵发疼，嘶了一声，一面往茶水间走，一面道：“阿雪，这周你不用来上班了，去给我跟踪一个人，住的房子我也都安排好了，吃喝算我的。” 苏小雪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她要做什么，“要跟踪谁呀？” 季云婉从冰柜里拿出雪糕攥在手心，淡淡说道：“这人叫阿豪，别的你不用知道。你要做的仅限于跟踪，给我汇报他每天出门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明白吗？” 苏小雪郑重点头，一一记下。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去忙吧。” 季云婉本来想将这差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办的，但阿豪也曾是她手下的专业人士之一，他现在被收买，季云婉不能冒险再犯错误，所以只能临时让苏小雪去查。 她想知道，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而沈长明对于马场这桩生意，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也没有给她明确的指示，但这样也代表着季云婉可以继续跟进，她猜想，沈长明之所以让自己放手做，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秦家也参与了争夺马场。 张琼在半小时后来到沈氏，爽快地签了合同。 季云婉的副总身份曝光后，沈氏的员工都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每周例会上，被季云婉恨铁不成钢吊打责骂的部门经理们，突然觉得自己挨这么多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同一时刻，秦琰一大早被秦老爷子叫回老宅去。 “小叔昨晚差点把我的手给废了，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他凭什么对我动手！那季云婉就是个我不要的女人！他偏要捡回来，还是被包养！爷爷，秦家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丑事啊！” 秦琰一下车，就听见秦子昂在气急败坏的嚷嚷着，他随意看了眼，出了老爷子秦渊曌和秦子昂之外，大哥和二哥都杵在一旁，母亲不在家。 秦琰微微呼出一口浊气，敛去眸中冷光，转瞬间变成了被无良侄子迫害的卑微老实人。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您的好友秦·影帝·琰已上线。 “我知道我资质平庸，在国外读书也没读出个名堂来。但我好歹是你小叔，你出口就编排我，是不是不太合礼仪？” 秦琰的声音响起，令在场人都顿了顿。 进屋后又很是礼貌地给父亲和二位哥哥问好。 大哥秦培恩跟他点头示意，二哥秦培胜满脸愁容。 老爷子坐在首座，缓缓睁开眼，看着秦琰，“小琰，你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你昨晚做的事，那些媒体可有一阵儿不得消停了。” 秦子昂自小就知道秦琰在秦家无足轻重，再听老爷子此话，心里更加得意，爷爷这是在帮他呢！他就说，自己是爷爷唯一的孙子，是秦家的宝贝！因此他态度更加倨傲。 “我说小叔，你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平一无是处，我看你昨晚打我的时候，就根本没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啊！现在跟我谈礼仪，你被包养的时候，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合不合礼仪规矩？还是觉得我一个人在那儿好欺负？！” 第三十三章 老三怎么没把你打死？ 亲爹秦培胜暗自扯了扯秦子昂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但秦子昂现在斗志昂扬，他身份贵重，是秦家的宝贝疙瘩，这会儿哪里有功夫理会这软弱可欺的老爹？ 听此，秦琰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全无锋利锐气，软得就像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说道：“子昂，季珍珍被欺负了，你尚且还要为她抱不平，为什么我喜欢的人被欺负了，我就没资格为她讨公道？” 秦子昂不觉得自己有错，继续盛气凌人骂道：“你黑白颠倒！什么叫季云婉被欺负了！是她砸了我的订婚礼！还到处给季氏找茬！珍珍从小到大被她欺负惯了，都不敢说什么，如果没有我为她找回公道，季云婉只会更加蹬鼻子上眼！” “你说的这些，我不了解，毕竟我跟婉婉才认识不久，但我们来谈谈我们共同知道的。” 秦琰似乎无奈至极，眉眼间甚至透出一丝丝难过来，“昨晚你有备而来，带了几十名狗仔来逼问，非说她被包养了，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的真假，只要第二天报道一出，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被你这样往死了逼，以至于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用出这种阴损的招数来对付她？昨晚我那么做，也只是想救她，并不是你说的为个女人就针对你，你太高看小叔了，我没那个胆子。” 秦琰的话无懈可击，就连那无奈的态度都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秦子昂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刚想怒斥，被老爷子清嗓子的声音给噎了回去。 老爷子看了眼大儿子，“培恩，我懒得管了，这样的闹剧快快结束的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将这件事全权交给秦培恩来处理。 秦子昂登时心凉了半截，他来闹是因为自己是秦家的小少爷，老爷子最疼爱他，一定会给他撑腰。 可大伯……所有人都说大伯最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别说平常自己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现在落在大伯的手里…… 秦培恩冷眼扫了扫秦子昂，又将视线落在颇显无助的秦琰身上，缓缓开口道：“子昂，二十年前老爷子金口玉言允下结亲，还是你父亲积极应下的，三年前你单方面悔约，私自跟季珍珍在一起，这到底是你出轨，还是季云婉出轨，咱就不提了，毕竟你是秦家最小的少爷，我要为你收拾烂摊子，保全秦家颜面。 三年后，你瞒着家里跟季珍珍定亲不说，你为了季珍珍在外诋毁季云婉，不死不休地诽谤她被包养，闹出这么大动静，一路上得罪多少人，我又要给你擦多少回屁股？你现在是仗着姓秦，觉得老爷子只有你一个孙子，所以认为秦家是你说了算？” 他顿了顿，常年板着脸的面孔上出现了难得的笑意，只不过这笑只有刺骨的冷意。 “我倒是觉得，老三怎么没把你打死？你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来，竟还有脸回老宅闹腾？老二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第三十四章 完胜 秦培胜冷不丁地听见那句“仗着老爷子疼爱就觉得秦家是你说了算”，他的心里打了个颤，暗暗地看了眼大哥，对方也正好冷眼扫过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脑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培恩与两个弟弟不同，自小接触公司事务，任何对秦氏图谋不轨的人，早就被他或扼杀或钳制，这其中也包括秦培胜。 从秦渊曌隐退到现在，秦氏这庞然大物早就被秦培恩掌握在手中。 所以家里一应事务，除了秦渊曌之外，就是秦培恩说了算。 秦培胜只想赶紧带着儿子离开，连忙说道：“是是，大哥说得对，是我家教不严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还劳烦父亲大哥费心思，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快！还不快道歉！”秦培胜拧眉推了秦子昂一把。 秦子昂哑口无言，看见大伯就腿肚子发软，心里纵然一万个不甘心，却不敢说什么，挨个给大家道歉。 “都是一家人，你又是最小的，我也是急了才动的手，小叔不会跟你计较这么多的。”秦琰像是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满目和善慈爱地拍了拍秦子昂的肩。 秦子昂白挨了打，没能出了这口恶气，他恨得牙痒痒，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了几句，就被秦培胜带走了。 这俩人走后，老爷子老态龙钟地微微阖眼，沉沉出声道：“小琰，你被那姑娘包养的事儿，我就当你一时兴起，不跟你计较，你自己喜欢的人，你怎么追那是你的事。但有一点，她是沈氏的副总，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家族秘辛，秦琰自然知道，也清楚秦培恩和老爷子的忌讳，是怕他里应外合搞垮秦氏，巧了，他还真就想这么做。 沈家并非一开始就跟秦家是死敌，要说这祸从何起，那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了，大约是二三十年前，秦老爷子秦渊曌还在盛年时，跟沈家家主沈玗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季云婉的生母顾清湘。 俩人一怒为红颜，关系逐渐紧张，最后彻底破裂，是因为二人在某次宴会上大吵，沈玗失足跌下阳台，落下终身残疾。但他们谁都没能娶到顾清湘，反而让季仁杰占了便宜。 “我清楚，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沈氏的副总。”秦琰如实回答。 “那你还要继续跟她扯上关系？”这次发话的是秦培恩。 秦琰低头想了想，看似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行了，暂且先这样吧。”老爷子似乎是累了，捏了捏眉心，“小琰，一会儿你母亲打完牌也快回来了，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吧，多陪陪她，她很想你。” “是。”秦琰逆来顺受地应声，“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 秦琰转身的那一瞬间，笑意瞬间消失，外头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他如坚冰，心如磐石，步步无声又沉稳，犹如狩猎前的野兽，自在地漫步在领地上。 夜晚，暮色将至。 季云婉回到家已经七点了，她给自己做了碗清汤寡水的面，觉得颇没滋味，吃了一半儿，刚扔下筷子拿起手机，屏幕就弹出一条短信。 第三十五章 滚！ 是秦琰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秦琰赤裸着上半身，下身裹了浴巾，镜子上还有没褪去的水雾，明显是刚洗完澡。 浴室的灯光下，展现出他结实又完美的肌肉线条，腹部隐隐有几条泛白的伤疤。 雄性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几乎就要溢出屏幕。 季云婉一噎，大脑充血鼻腔一热，竟然没出息的流鼻血了！ 她没想到秦琰这孙子身材这么好，老脸一红，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羞耻，想笑又不想笑。 季云婉懊恼地将手机丢在一旁，拿纸巾擦拭鼻血，叮的一声，又来了条信息。 ——“搔首弄姿，勾引富婆。” 季云婉噗的一声，手一抖，鼻血滴在了身上。 她手忙脚乱地擦鼻子擦衣服，半晌，她仰着头颤抖地打出一个字。 ——“滚！” 似乎犹嫌不足，她狂按感叹号，点击发送。 秦琰收到回信，嘴角扬起一丝温和的笑，眸中似有星辰点点，格外明亮。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琰虽身在秦家，心却在婉婉，秦琰以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的频率，发各种姿势不同的腹肌照，似乎想用自己完美健壮的肉体，来获得季云婉的初步认可。 三天后，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终于成功被季云婉拉黑。 季云婉忙得四脚不着地，沈氏总部有沈长明把持着，出不了问题，前段时间签定的项目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沈长明很明显是记仇的，接连给她扔了几个旗下子公司的烂摊子过来，大有几分将她压榨至死的心思。 其中有两个生物科技研究公司，还有一个娱乐公司。 前两个子公司的事儿好办，但沈长明随意丢给她的娱乐公司，来头不小，近年来爆红的演员，多半是这家公司的艺人。 季云婉本以为是经营不善之类的问题，但她一看概况，嚯，这不巧了吗这不是，西部娱乐当红小花旦曲滢，是接下季氏护肤品代言的那个明星。 西部娱乐在季氏出问题后，立马提出解约，但季氏迟迟没有回应。直到昨天，挑明了要跟西部娱乐打官司。 同时西部娱乐对家公司艺人周可欣，迅速将曲滢近期的广告代言和影视资源，全部截胡。 据她所知，这个周可欣似乎跟季珍珍走得很近。 其实季氏使用假冒伪劣原材料做护肤品，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季云婉只是将它稍稍提早了一点而已，也不算断了自家财路。 既然牵扯到季家，那她就不可能手软了，但她转念一想，现在季氏涉嫌造假，资金链出问题，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跟别的人打官司？ 这事儿不对。 季云婉拿出手机刚想打个电话，秘书部大姐头柳玲就急匆匆进来了，在苏小雪外出当007的空档，柳玲光荣地成了临时秘书。 “季副总，刚刚得到的消息，您之前派去打官司的人证都撤诉了，还有，昨天一大早秦子昂就去了季氏，现在季氏资金链的窟窿已经补上，舆论也在逐渐平息，反倒今天莫名多了很多对您不利的谣言，都说是您收买了人证，同时还大肆宣扬您从前在季家时有多可恶狠毒……” 柳玲连珠炮弹似的说着，眼见着季云婉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啪的一声，她手中笔断成两截。 她就说季氏自身难保，怎么还有心思打官司，原来是烂摊子都让秦子昂收拾了！ 柳玲一顿，试探性地叫了声：“季副总……” 第三十六章 令人向往的人 “没事。”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好似将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生生压了下去，将笔扔在一旁，“查清楚他们撤诉的原因了么？” “查了，”柳玲还以为季云婉怎么着都会发脾气，外人都说她脾气不好。 柳玲压低了声音，双手交放于腹部，显得极为干练精明，“三名证人，每个人账户上多了三百万。” 每个人三百万，近一千万，季家现在内忧外患绝对拿不出钱来封口，就只有秦子昂了。 “那季家的资金链是怎么补上的？” “秦子昂带了人来找季氏合作，注资一点五亿，后续应该还会有资金注入。但我翻来覆去又去查了查，发现那个所谓的秦子昂的朋友的公司，最近没有要合作的项目。这笔钱很可能是出自秦子昂的私账，带人来合作只是个送钱的幌子。”柳玲一面陈述事实，一面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这位罗刹祖宗算是彻底的不高兴了。 季云婉轻哼一声，美目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辉，窈窕纤细的身子往前靠了靠，她将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放在桌前撑着下巴，视线逐渐落在右手那枚铂金尾戒上。 空气似乎就要凝结，柳玲这样工作经验丰富、随沈总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有些不敢直视季云婉。 季云婉笑起来极为好看，耀眼得像太阳，眉眼一弯，似含秋水，款款动人。但她不笑，只静静地盯着某处时，她那双多情的眸子又会转瞬变成利刃，有着洞穿人心直击要害的魄力。 “秦子昂可真舍得，也不知他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呢。”季云婉朝着柳玲微微一笑，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柳玲立即会意，眼睛冒光，“我明白，我立刻去查。” “不用，”季云婉淡淡出声阻止，“秦子昂自己出钱给季氏的事儿，都有谁知道？” 柳玲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秦子昂这个幌子极为不安全，一查便知，但确实是挽救季氏的最佳方法。一般人如果没有特殊需求，是不会去追查钱到底是哪儿来的，所以，知情人应该不多。” 季云婉用食指与拇指捏住尾戒，徐徐绽放笑意，“你不用去查这笔钱的来源，秦家可不会让你随意翻他们的账目。至于这来源，我来查，如果来源有问题，秦子昂这混小子就玩完了！” 柳念卿终于知道苏小雪为什么那么崇拜季云婉了，她原来对季云婉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觉得她很会打扮，说话很有意思，又因常年跟在沈总身边，她曾以为季云婉不过是沈总大发慈悲捡回来的流浪猫。对于平常苏小雪对季云婉夸张的崇拜，她是不信半分的。 可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也可以用挥斥方遒来形容，季云婉那种发自内心的坚定沉稳，做决策时的一丝不苟，不带入任何主观因素的判定，简直可以用商界艺术家来定位她！ 柳玲目光亮闪闪地看着季云婉，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被季副总摁在地上摩擦！ 这面季云婉看了看腕表，晚上小明星有个慈善会，正好自己也受邀了，先过去了解了解。 季云婉拎着外套手包往外走，奇怪地看着柳玲，“盯着我干什么？一会儿就要下班了，沈总交代给你的事办完没？” 柳玲如梦初醒，“办完了，就等着下班呢。” “行，我先走了，一会儿还有事。”季云婉拍了拍她的肩，蹬着高跟鞋飞一般地离开了。 “您慢走，开车小心。” 柳玲捂着小心脏，满脸幸福地看着季云婉风风火火的身影，成功从无感路人转型成脑残粉。 第三十七章 做戏 季云婉开车回家，换了身行头，稍微拾掇了一番，就出发去了西城公馆。 这次的慈善会据说邀请了不少明星，以往这种场合季云婉是不来的，她嫌闹腾，反正她给的钱到位就行了，耗费那几个小时的时间看人假笑恭维，实在浪费，还不如早早回去休息。 但这次西部娱乐跟季氏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季氏，她未必想跟小明星有接触。 她喜欢做万全的准备，打必赢的胜仗。 到了目的地，季云婉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她穿着chanel秋季未发行的高定晚礼服，一头卷发将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衬得愈加妩媚动人，言行举止间勾人夺魄，就连女人在她跟前都要自惭形秽。 还有人认出了她就是这几天，占据头条的沈氏副总，秦子昂的前未婚妻，以及秦子昂现任未婚妻的亲姐姐。 一时间不少人来敬酒搭讪。 季云婉毕竟是代表着沈氏的脸面，一面应付着，一面找寻曲滢的身影。 “姐姐，你也来了呀？”一道甜腻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季云婉下意识地一皱眉，转头就看见温婉大方美丽动人的季珍珍。 “有事？”季云婉言简意赅，冷淡疏离。 “姐姐，你怎么这么凶。”季珍珍委屈极了，立时红了眼眶，“你还在怪我对不对？那天晚上我拦不住子昂，他也是怕我受欺负才……” 季云婉本来不想跟她废话，但看她这么起兴，也不忍打断她。 季云婉拉过椅子坐下，交叠双腿，单手拖着下巴，冷笑地望着她，“所以呢？” “什么所以？姐姐，我是来找你道歉的，咱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副样子？”季珍珍比刚才更加委屈了，那清纯的小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保护欲大增。 季珍珍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边的人都能听见，慈善晚会还没开始，多的是愿意吃瓜的闲人。 逐渐的，外边就稀稀拉拉地围了一圈人。 见此，季珍珍信心倍增，继续拉低姿态，带着哭腔控诉道：“姐姐，我知道你还喜欢子昂，才会这么针对我。但子昂喜欢我不是我的错，爸爸不给你公司股份，那是因为你在家里嚣张跋扈欺负我，这也不是我的错，我今天念在姐妹一场，不想闹僵，才来跟你道歉，你怎么能这副模样。” 围观者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几名欲要在美人跟前出风头的男性，也口不择言地搬出了季云婉被包养的事情。 “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想不到欺负妹妹欺负到这里来了，也不看看她是谁，就算是沈氏的副总又怎样？还不是靠睡才能坐上这个位置的。” “你可少说两句，万一让沈总知道咱们这么对待他的小情儿，指不定要怎么针对你呢。” “怕什么？就他沈氏家大业大？跟前这位可是未来秦家的少奶奶，她季云婉算个什么东西？烂货而已。” 季珍珍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她涨红了脸急急忙忙地阻拦道：“你们不要这样说，姐姐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虽然在家脾气大，但也不是轻易做出那种事的人……” 第三十八章 护花使者 说话的人见她这样心软，又好心好意地劝了起来，一时间七嘴八舌，对季珍珍有这样的姐姐表示扼腕痛惜。 一阵长吁短叹后，又恢复了窃窃私语。 可季云婉照旧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堪称冷漠，她修长的食指摩挲着香槟杯，明亮的光照在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些许暗影。 她就那样坐着，却没有人感觉到她的气势有丝毫减弱，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迷人又危险。 季云婉置身事外，仿佛这污言秽语说的不是她。 此时西城公馆二楼，一道高大的黑色影子快要融入黑暗，他在静谧中注视着这一切，鹰隼一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季云婉的身上。 “三爷，要不要属下过去帮一把？”阿九实在忍不住了，他搞不懂三爷这是什么操作，自己喜欢的人被欺负了，还能气定神闲地站在这儿看热闹。 “你忘了她是怎么砸场子的么？这种杂碎，她怎么可能应付不过来。”秦琰反问，他的视线依旧灼热的追随着季云婉，眼里闪着熠熠光辉。 阿九默然，也是，那么强势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白莲花难倒？ 此时，人群里闪过一道高挑的紫色身影，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季云婉看到了她，朝她勾了勾唇角，随后才懒洋洋地起身，好整以暇的双手环抱，“都说完了？” 季珍珍见她起身，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季云婉那晚在季宅的凶悍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她唯唯诺诺地开口，“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再打我一次吗？” 季云婉走近她，向她伸手，还不等做什么，旁边那几个护花使者可不干了，像群护主的沙皮狗滑稽地叫起来。 “你干什么！你别碰她！”其中一个迅速伸手要抓住季云婉的胳膊。 季云婉眉目一凛，啪的一声，反捉住年轻男子的手腕，狠狠地反方向一拧，登时耳边就响起吃痛的惨叫。 众人见季云婉这熟门熟路的手法，心里都吃了一惊，也不再七嘴八舌地议论。 “滚！”季云婉冷冷吐出一个字。 年轻男子被推了出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被其他的护花使者搀扶着，面色阴狠骂骂咧咧的，却都不敢再贸然上前。 “季珍珍呐，”季云婉收回视线，垂眸低笑，伸手为妹妹好好地理了理裙子，“你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样，真像闹饥荒的猴子。季氏才脱离困境，秦子昂功不可没，你非但不好好儿地呆在他身边，跑这儿来耍宝现眼，堂而皇之地接受别的男人的保护，你就不怕他这个金主大人一个不高兴，把你给踹了？”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跟姐姐可不一样，我与子昂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是要结婚的。他帮我是因为他爱我，有人保护我，也是因为他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姐姐……” 季珍珍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整整高她一个头的季云婉微微俯身，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嘴边。 第三十九章 弄死他们 “我让你说话了么？嗯？”季云婉依旧笑得温柔，她轻轻拍了拍季珍珍的肩，“想必当年你妈上门逼迫我妈的时候，也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你胡说什么！爸爸妈妈那是自由恋爱，是你妈横插一脚！”季珍珍生怕被戴上小三女儿的帽子，据理力争。 她气结，看着季云婉那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姿态，她就再次感受到二十年来一直被对方的光辉碾压的感觉——季云婉做什么都是最好的，长相，气质，学业，都要胜过自己一头！就连出身，自己还要受人非议！ 季云婉笑了一笑，“我胡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那些陈词滥调，诸如你跟你妈都是小三，季仁杰是个人渣抛妻弃子，秦子昂不要脸出轨抹黑前未婚妻，我都没兴趣再说了。” “但你们让我这么不痛快，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们好过呢？”季云婉突然一把捏住季珍珍的小脸，笑意盈盈，“所以啊，我要收回季宅，限你们三天之内滚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季珍珍瞪大了眼睛，心里的火又一下子窜出来，“你！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你从小到大都欺负我，现在还要用这种手段！” “你尽管演给别人看，我早不在乎名声了。”季云婉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你给我记好了，今天是你运气好，因为这场子是别人的，我不想为了你这么个东西得罪人。所以只是收回宅子。另外，你出了这门，可得小心着点，别太容易就被我弄死。” 季云婉的声音婉转好听，可进了季珍珍的耳朵，却让她从头凉到脚，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眼里的愤怒逐渐被惊惧替代。 季云婉重新将香槟杯拿起来，一口将杯中液体喝尽，她转身离开，懒得再在季珍珍身上浪费时间。 “你，跟我来。”季云婉拍了拍紫色礼服的年轻女子。 西部公馆的后花园里，四下无人，季云婉和曲滢一前一后来到花园中心。 “我听说你进娱乐圈拍戏，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季云婉坐在藤蔓编织的长椅上，双腿交叠，双手自然地放在长椅背靠，那是一种绝对自信、绝对领导的姿态。 “是。”曲滢从容不迫地回答，但无论多从容，在这个陌生而又强势的女人面前，她总觉得有一丝被动。 “影视资源被抢，很不甘心吧？”季云婉在黑暗中笑了笑，右手的尾戒散发着轻微的光辉。 “是。”曲滢的脸色已经沉了几分，周可欣跟季珍珍是好友，季珍珍见自己跟季氏解约，就串通周可欣，将自己的代言以及影视资源都半道截胡！ 如果不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她就是饿死也不会进娱乐圈，现在代言都没了，她要怎么挣钱给母亲治病？ 周可欣和季珍珍，都是贱人！ 曲滢咬了咬牙，在隐怒中强行抽回思绪，少了几分耐心，“你找我来究竟是为的什么？” “你看不出来么？可能是我表达的太隐晦了。”季云婉挑眉一笑，眯眼凝望着布满星辰的夜空，“我当然是想搞死季氏啊。” 第四十章 接受 季云婉像是在说今天吃饭没，这样简单轻松的话，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凝重，任何可以称之为愤怒憎恨的东西。 曲滢心里想到了一个词，杀人的刀是不会见血的。 季云婉拈起藤蔓上长出的一朵小花，垂眸笑道：“所以啊，我要捧红你，让你成为本世纪最红最耀眼的明星。给你最好的资源，更多的人脉，还有更多的钱。” 季珍珍串通周可欣，抢了曲滢的资源，以作她单方面解约的惩罚，她当然想要以牙还牙。 可曲滢心里也知道，季云婉非池中之物，是恨毒了季家才会这么做，她们合作都是互惠互利罢了。 曲滢在心里下了决心，“条件很诱人，不过你想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把周可欣送到秦子昂的床上。”季云婉将小花扯下，在掌心狠狠碾碎。 曲滢莫名被她这个动作惊起一身冷汗，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连剧组都进不了，况且就算进去了，周可欣不信任我，我挑拨她跟季珍珍的关系，只会让她更生戒备。” 季云婉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你的女二被抢了，没有关系，我让你带资进组做个女一，我听说那部电影挺缺钱的，唔，三千万够不够？” 曲滢差点没站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我会亲自找陈导，给剧组注资三千万，另外再给你追加一千万的雇佣费。”季云婉抬了抬下颌，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这就不存在不在一个剧组的问题了，至于别的，就是你分内的事情了。” 曲滢其实最讨厌娱乐圈的勾心斗角，这也是为什么五年了，她始终是一个小小配角的原因，她的颜值在线，演技在线，可就是爬不上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愿意蹚浑水，不愿意失去本心。 可她非常需要这笔钱，因为母亲的病再也不能拖了。 季云婉似乎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母亲在我五岁时，就失踪了，多年来痛苦的日子让我明白，如果我有母亲，日子可能不会好过多少，但我可以长久地陪伴在她身边，她可以看着我长大成人，看我结婚生子。但一切都没有如果，二十年的经验告诉我，永远不要做错选择。这话，同样也适用于你。” 周遭静的只剩虫鸣，不远处公馆大厅的觥筹交错，远得像一场华丽的梦。 不知空气沉寂了多久，曲滢终于缓缓抬起头，“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条件。”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季云婉微笑着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资金明天就会到位，陈导那边我也会尽快安排，你就等通知吧。” “好。” 曲滢离开后，季云婉独自在花园里坐着，刚刚跟曲滢说的话，到这时候，她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其实在三年前跟沈长明合作时，她就提出，要沈长明帮助自己寻找母亲的下落。 但三年过去了，她一无所获，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她不知妈妈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就连梦里，她也很少见到妈妈。 她有时绝望的想，妈妈离家的时候，是不是就没打算活着。 包里的手机响起短信短促的铃声，她拿出来一看，是苏小雪的。 今晚阿豪去了马场，并且苏小雪偶然听见阿豪打电话，提到了秦氏。 第四十一章 多管闲事 苏小雪问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季云婉迅速打出一行字，“不用，我来解决，明天回来上班。” 秦氏，收买阿豪的，是秦氏的谁？会是秦培恩吗？还是秦琰？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季云婉的思路。 季云婉不悦皱眉，却看见刚刚那几个季珍珍的护花使者，正不怀好意的朝她走来。 “哟，这不是沈氏的副总么？”为首的年轻男子对季云婉怀恨在心，此时刻意搬出头衔，带着满满的嘲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副总，女人除了生了孩子，竟然还会有别的用处？我竟闻所未闻。哈哈哈……”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纨绔也哄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还上前对她粗鲁地推推搡搡。 季云婉动了动嘴唇，胃部却突然的传来一阵绞痛，瞬时冷汗从后脊发出，她这才想起来自己非但今晚没有吃饭，还喝了几杯香槟。她的身体在这么多年的高强度工作下，早就耗损的一塌糊涂，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 “哟，不说话了？不是刚刚还很能说的吗？”年轻男子言语暧昧，“你要是怕了，就把小爷伺候的高兴了，说不定小爷心一软，就不跟你计较了呢~” 季云婉死咬着牙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脸色惨白，对于他们的污言秽语，她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丢下手包，“你们这帮废物，也就只能贬低女性价值来获得快感了。算你们倒霉，今儿个姑奶奶心情不好，就送你们全套icu豪华套餐！” 她多年锻炼，身体素质当然好，即便突发胃病，她也能有把握将这几个孙子收拾了，毕竟人的精神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对于身体的疼痛是没有感觉的。 “还嘴硬！”年轻男人目露凶光，“给我揍！打服了再给爷几个解解馋！” 说着，那几双手同时伸向了她，在她攥紧拳头就要出手的那一瞬间，有人比她更快！ ——咔嚓！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来，挡在她的身前，那被弄断手臂的家伙连叫都没叫出声，就被当胸一脚踹飞了出去。 一阵秋风席卷着花香而来，也带来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冷香，季云婉失笑，冰冷的胸腔似乎被注入一道暖流，孤军奋战的孤独感就此消散。 秦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几个小纨绔揍服了，他们缩在地上连连求饶。 “多管闲事……”季云婉喃喃自语，身体却已到极限。 “这等小事，怎么能劳动金主大人亲自……” 秦琰揶揄似的话语还没说完，他身后的季云婉就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秦琰一怔，赶忙将她扶在怀中，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以往那神采奕奕的双眼几乎就要陷入黑暗。 “婉婉，怎么回事！”秦琰心头一凉，方才自得的喜悦被尽数冲淡。 “我没事……”季云婉到此刻还想着，不能在秦琰面前表现出柔弱。 “去医院。”秦琰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直直往停车场走去，很是贴心地绕过了人声鼎沸的大厅。 第四十二章 每次他都在 季云婉疼得在他怀里不断颤抖，冷汗顺着额前流下，她的声音虚浮，“不用去医院，我没事……” 秦琰没有接话，将她塞进自己车里，对着前座早就等候多时的阿九说道：“去医院。” 季云婉没有力气动弹，她被迫靠在他的怀里，见他铁了心要去医院，这才不得不说：“我是胃病，去医院也是挂水，我对胃药和药水过敏，不能打针吃药。你还不如送我回家，让我吃两口东西。” 过敏？！ 秦琰微微侧目，那深邃的茶色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诧，“那你以前胃痛是怎么熬过来的？” “吃点东西硬撑着呗，还能怎么办。”季云婉苦笑。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了紧怀抱，挪了挪自己的身躯，以确保她靠得舒服些。 一阵痉挛抽痛再次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抽了口凉气，疲惫而又痛苦地垂着头，不想让秦琰看见她这样，沙哑着嗓子低声道：“秦琰，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回家，想吃东西。” “阿九，去买吃的。”秦琰终于松口。 季云婉终于舒了口气，她蜷缩在秦琰的怀中，秦琰好似一团热烈的火焰，让她冰冷的身体终于找回一丝温度。 阿九下车去买了些吃的，迅速回到车内，往市区开去。 她虚弱抬头，只能堪堪望见他紧抿着的薄唇，和脸部完美的下颌线，寂静昏黄的灯光不断闪过，在车厢边一次又一次投下俊美清晰的剪影。 “瞎看什么呢。”秦琰的嘴角微微一挑，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季云婉心情复杂地低下头，没有作答。她又被一阵痉挛的疼痛刺得浑身打了个颤，前额后背早就不知冒了几轮的冷汗。 直到下车，秦琰照旧抱着她进了屋子。 “都是暖胃的，能坐起来么？”秦琰一面打开盒子，一面问道。 霎时间，冰冷的客厅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季云婉动了动唇舌，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来，但她到底还是高估自己了，撑起来的那一瞬间又要倒下去，被秦琰一把勾住，往他怀里一带，她就又保持着在车里倚靠他的姿势了。 季云婉那没血色的小脸上，腾的一下好似炸开一朵花儿一般，肉眼可见地爬上了一抹粉色。 老娘刀尖舔血过了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轮到秦琰这废物来照顾自己了？她老脸红了又红，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秦琰丝毫没觉得不妥，体贴入微甚至无比享受地做起了老妈子。 他早将袖子挽至半臂，半截小臂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 季云婉心里觉得他们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但现在这境地，还是小命要紧，她闭嘴不言将半碗粥吃了，终于恢复了些精气神。 “刚刚没问你，你怎么会在公馆？” 季云婉还想问，为什么每次她落难时，他总是会及时出现？这种诡异的巧合中，带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第四十三章 来亲一个~ 但是今晚的慈善会，不是酒肉场子，不是上次在俱乐部，能用狐朋狗友搪塞过去的普通酒局。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秦琰这个人，一直在隐藏着什么。 “我当然是被邀请去的啊，我大哥没空理会这种无意义的事，就把这事儿丢给我了。”秦琰笑眯眯地答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季云婉，算是意外之喜。 “怎么？还没结婚就查岗啊。” 季云婉：……查你大爷的岗！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西部公馆那巨大的led显示屏上明明写了，特邀嘉宾，秦氏集团。 难道是她想多了？ 季云婉一时间有些不耐烦，刚想开口撵他走，又想起什么，起身与他拉开距离，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端，问道：“秦子昂拿了一点五个亿给季氏，秦家知道么？” 如果通过别的渠道查秦家，什么都查不出不说，还会惹一身骚，如果能从秦琰这儿打听点什么出来，是最好不过了。 一点五亿，对于秦家来说九牛一毛，但对于秦子昂个人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特别是他爹，在秦家就是个小透明，其废物程度跟秦琰不相上下。 秦琰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复又抬头，刻意往她那边靠了靠，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狡猾，“老规矩，金主大人要消息，您可得付出点代价。” 季云婉指了指门口，毫不客气道：“那你走吧。” 只见秦琰那张俊脸垮了下来，无赖似的瘫在沙发上，仗着季云婉没力气揍他，他万念俱灰般的，口中念念有词：“季云婉啊你不是人，说好的包养费五块，只给了一块啊，还提上裤子不认人，短信不回电话拉黑，忘恩负义的薄情女人啊，我怎么有脸见我们未来的孩子啊……” 季云婉额角剧烈地跳动着，毕生的涵养都用在压制怒火上了，真是活见鬼了！她到现在才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脑子一抽就没雇佣人，不然哪儿还轮得到秦琰在这儿撒泼！ 也不知他唱了几个回合的薄情女人，她终于忍无可忍怒道：“好了好了好了，你要什么条件！” 秦琰立时从躺尸状态满血复活，贱兮兮地一点点挪过来，指了指脸，格外欠揍地笑道，“来亲一个~” 季云婉满脸嫌弃啧了一声，皱着眉不断战术后仰，“你离我远点！” “金主大人你想想，一个亲亲，换一条消息，不值当吗？我都没管你要剩下的四块钱，你看我多给你省钱。” 秦琰继续死皮赖脸，双眼放着兴奋的光亮，俊美的脸也因此而生动起来。 被纠缠许久，季云婉不耐烦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拖着自己堪称老弱病残的身子，一个漂亮的转身，跨在了他的身上。 她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眼里泛着冷光，“秦琰，你给我适可而止，索吻这种低级手段我不想再看到。” 嚯？ 秦琰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眸里显现兴致盎然的意味，“那下次我们直接床上见吧？我的金主大人？” 第四十四章 婉婉会不开心 落地灯的暖光驱散了屋子里灰调的冰冷，还若有若无的残留着暖意。 那灯光将他的俊脸一分为二，那双温柔的眸子，正以缱绻缠绵的温度凝视着她。 而秦琰说出那最后四个字时，正好身体前倾，双手搂住她的细腰，带着暧昧的尾音落在她耳里时，季云婉猛地一怔，浑身酥酥麻麻，冰冷的脸上泛起桃红。 他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将她心底里无声的谩骂给堵了回去。 这绵长的吻从客观看来十分温柔，也不容抗拒，季云婉不安分的手被他钳制得死死的，几番轮转下来，在体内不断分泌的荷尔蒙，让季云婉险些丧失神志。 她仿佛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支撑理智，在愉悦与克制间游走徘徊，才不至于被秦琰拉下深潭。 秦琰的强势是无声的，他没有任何威胁人的话语，也没有任何让人感到危险的动作，可当他往那儿一坐，或是搂住某人的腰，再或是吻住某人的唇时，身在局中的人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称为了猎物。 好长一段时间后，直到季云婉感受到了身下男人的反应，她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狼狈地抽身。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杀了他，她一面理头发，一面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你要再跟我废话，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不肖子秦琰得到了奖励，不慌不忙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唇角，带着几分刚从深吻里抽身的沙哑，“我不知道。” “我没你这个儿子！”季云婉当即大怒，指着他破口骂道。 秦琰轻笑了声，握住她的小手，“金主爸爸别着急，我虽然不知道，但我可以查，二哥拢共就那么点资产，明天就能给你想要的结果。” 得到了不算答案的答案，季云婉愤愤地将手抽出来，费劲儿地推着他往门外走，“你爹我累了，跪安吧，有事漂流瓶联系！” “别呀别呀，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再也不玩低级手段了。” “滚！” 不肖子秦琰被嘭的一声关在门外。 秦琰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刺头。转身，阿九为他打开车门，一同踏上归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上无聊至极的风景，“马场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秦培恩防守很严，费了些功夫才查到。”接着，阿九轻声说了些什么。 秦琰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动，车窗上映出他毫无温度的眼神，像是喃喃自语地低吟，“秦培恩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阿九：“难免的，秦培恩手握秦氏狼子野心，这一招是铤而走险，但如果成功，势必会给沈氏制造短时间内解决不了的麻烦，如果姓沈的运气再背点，说不准还会被抓进牢子里去。那个阿豪被秦培恩二十四小时监视，不可能不知道季小姐派人跟踪的事，您打算怎么做？” 秦琰微微挑眉，眉眼间露出一丝嘲讽，“那就让我那位大哥，自食恶果吧。” 阿九听出来他的意思，“三爷，您这是要帮沈氏一把？” 第四十五章 失败 “帮他？他沈长明何德何能？”秦琰不屑嗤笑，“我这是在帮婉婉，沈氏如果有事，婉婉会不开心的。” “是。” 此时此刻，季宅。 “爸爸，季云婉现在无法无天了，不仅挑拨我跟子昂的关系，还扬言要把这个宅子收回去，这可怎么办呐……” 季珍珍瑟缩在张怡琳的怀里，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看着季仁杰的脸色，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只要她一哭一闹，无论季云婉有什么好东西，她都能顺利抢到手！ 张怡琳心疼女儿受了委屈，又被这惊天的消息给气得脸色通红，这小贱人命硬，上次她背着季仁杰，花钱买凶都没能让季云婉毙命，实在气人！ “老公，你看看，当初就不该让季云婉离家出走，现在倒好，专门儿给咱们家添堵，现在还要把咱们赶出去。” 季仁杰冷哼了声，已经地中海的头顶，在灯光下反射出油光，他眯了眯眼，似乎不怎么上心，“这宅子她一时半会儿拿不走，这倒给我提了个醒，死丫头翅膀硬了敢暗算老子，仗着是沈氏副总就敢为所欲为，真当我奈何不了她么！” 季珍珍一听，就知道老爹心里有了计划，立即从张怡琳怀里挣脱出来，“爸，您有主意了？” 季仁杰笑了起来，见缝不见眼，爱怜地摸了摸季珍珍的脑袋，“你是我的小公主，即将嫁到秦家做少奶奶，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不会让人挡你的路。” 能让那小贱人不好过，自然是好的，但季仁杰这话，季珍珍却是只听了一半进去，她下意识地跟张怡琳交流了一下眼色——她得借着秦子昂这股东风一跃而上才成啊，不然季云婉是季副总，她只是个总监，太寒碜。 “爸，我知道您疼我。”季珍珍顺势撒娇，“您看，子昂给咱们家投了钱，我还只是个总监，这位子如果不升一升，朋友们又该说我的闲话了，您要不……” 她没说完，就被季仁杰给打断了，他笑眯眯道：“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你在总监的位子也挺好的，也不用干太多事，再说了，季氏迟早都是你的。” 张怡琳开始帮腔，“老公，珍珍是你亲女儿，又是秦家未来的少奶奶，一个小小总监未免对她来说太寒碜了点，衬不起她的身份呀。” “行了。”季仁杰的脸上仍旧保持着笑意，可话语的温度降了下来，“你一个妇人懂什么！现在正是季氏最关键的时候，出不得半点差错，明白吗？” 张怡琳和季珍珍只好悻悻闭了嘴。 季仁杰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季氏卡在上流社会不上不下，让他里外受了不少气。 这归根结底还是他那个大哥的错！当年只留给他一个空壳，能经营到现在这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但季仁杰心里憋着一口气，季氏是他的！他一定要将季氏推到最顶峰！ 什么亲女儿，什么狗屁季云婉，他才不管！就连秦子昂，也只配给他当垫脚石！ 第四十六章 您的小白脸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季云婉睡不好，早早地醒来。 她懒懒地半睁着眼，望着灰蓝色的天空，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昨晚的事，复杂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来。 季云婉是个感情相当匮乏的人，为了达到完美的复仇状态，自律是首要条件，一个没有感情牵绊的人，才更可能赢得胜利。 秦琰的所作所为，在季云婉看来，都是多余。 再无睡意，她索性起来洗漱化妆，七点刚过就开车出了门，直奔公司。 半道塞在高架桥上，季云婉漫不经心地眺望车窗外的景色——海云市正慢慢苏醒，一抹晨光从鳞次栉比的高楼散落，照耀在她的车窗。 ——叮。 手机来了信息，她打开一看。 ——金主大人有没有梦见我？ 季云婉发出啧的一声，刚想拉黑，突然想到他还要查那一点五亿，将手指强行从“拉入黑名单”那一栏挪开。 十几秒后，又来了一条。 ——金主大人在吗？ 真烦！ 季云婉丢了手机，猛按了几下喇叭，她原本平静的心情被秦琰搅得一团乱，连同这堵住的车流也开始让她心烦意乱。 手机不死不休地震动了一下。 秦琰发来了一个小视频，季云婉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饱满的腹肌。 她的手哆嗦了一下，她其实很吃这小子的身材，色迷心窍般的捡回手机，点开了小视频。 秦琰明显是刚睡醒，还躺在床上，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好想你啊。” 嘭的一声，季云婉听见自己的脑袋爆炸的声音，手机烫手似的差点掉了下去。 秦琰不死心，又发了个——在吗？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将被轰出体外的灵魂拽了回来，颤抖地打出两个字。 ——不在。 ——那回我的是谁？ ——鬼。 ——可爱鬼还是机灵鬼？ 季云婉不可自控地笑了一下，她放下手机，不想再理这个贫嘴的小情儿。 季云婉一到公司，苏小雪比她还早到，但明显是没睡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上。 季云婉从自己私人账户上划了一千万给曲滢，随后让苏小雪安排她进剧组的事，不出意外的话，曲滢明天就能收到消息，为了交流便捷，她还忙里偷闲加了曲滢的微信。 再加上一些公司的事情，季云婉忙到下午三点。 苏小雪敲门进来，“季副总，我有点事，我现在能不能请假？” 其实昨天收到季副总的短信时，她就想好了，如果不是危险的活计，季副总一定会让自己继续跟踪。 也正因为季副总爱护她，不让她以身涉险，她才更要报答这份仅有的恩情，毕竟在她那渺小又灰暗的世界里，季副总就是她的光！ 季云婉专注眼前的文件，并不知道苏小雪这丫头准备身先士卒，她挥了挥手，“去吧，接下来也没别的事了。” 半小时后，柳玲敲了敲门进来，眼里闪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崇拜，“季副总，外边有位男士要见您，说是您的小白脸。” 第四十七章 危险 季云婉猛地一惊，秦琰来了？！他居然来了？！ 秦琰的登门拜访无异于送菜上门！被沈长明知道又要惹麻烦！ 季云婉嗖的起身，蹬着高跟鞋风一般的刮了出去，只见秦琰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俊朗的模样比早上的时候精神了几分。 他就算不说话，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特别是对于秘书部来说，他们看腻了沈长明的盛世美颜，突然从天而降这么个新鲜玩意儿，脸红的脸红，花痴的花痴，慈爱的慈爱…… 季云婉一口气跑过去将他拽回办公室。 “你又搞什么鬼？非得来给我找麻烦？” 季云婉气冲冲地放开他，狠狠把门一关。 “我也很无奈啊，你又不回我电话短信，我就过来了，就是来提醒一句，眼见着一周就要过完，您老那三次约会，一次都还没兑现呢。” 秦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自来熟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虽然跟她认识时间不长，对她不甚了解，但他意外的发现，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对于承诺的事情从不食言——无论那个承诺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口的。 这对于不肖子秦琰来说，是个非常好拿捏的小尾巴。 果然，季云婉脸色一黑，“我今天有事，改天再说。” “是要去马场？” 季云婉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昨晚隔着门缝儿听到了。”秦琰不怀好意一笑，“带我一个，就当跟富婆您兑换个龙潭虎穴一日游奖券，怎么样？” 季云婉挑眉，将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拍开，自己坐下，“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没工夫跟你瞎闹。” 秦琰凑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喃，“英明神武的金主大人，没我的话，你要怎么进去？嗯？” “没你我照样能进去。”季云婉拉开距离，经过几次的前车之鉴，她很怕自己在美色面前把持不住。 像是堪破她内心的想法一般，秦琰不疾不徐地开口，“您这金尊玉贵的，要是扮成服务员混进去，被人发现了，缺胳膊少腿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季云婉岔开话题，挑眉看他，“那一点五亿查的怎么样了？” “唔，想知道？”秦琰笑眯眯地看着她。 季云婉清楚，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点甜头，真是得寸进尺。 她侧过身子，将手撑在沙发背脊上，眸光潋滟如撒上光辉的大海，好笑地望着他，“你又想要什么？” “好说好说，”秦琰牵住了她的手，低头吻了吻，给季云婉挖了个坑，“金主大人日理万机，以后要记得回我消息。” 季云婉挑眉，回不回还是得看老娘的心情，这要求提了等于没提，她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小毛病被秦琰利用了。 “准奏，你说吧。” 秦琰识时务地奉上情报，“我二哥名下的房产都被秦子昂贱卖了。” “嚯，坑爹的小子。”季云婉嘴角扬起笑意，这可是个好消息，她得想想要怎么利用。 就在此时，季云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小雪的来电。 “喂？” 季云婉接起，苏小雪没有说话，她似乎在跑，急促短暂的喘息声伴随着纷乱的脚步。 季云婉发现不对劲，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阿雪！说话！你在哪里！” 十几秒后，电话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苏小雪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一句话，“别过来！有危险！” 第四十八章 她不能输 咔，电话被掐断。 苏小雪的那声尖叫颇有穿透力，即便没有外放，坐在旁边的秦琰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挑眉，“你那个秘书？” 季云婉如遭雷劈，浑身血液逆流，苏小雪这个蠢蛋！一定是背着自己去马场了！ 季云婉没有回答他，或者说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她现在满脑子要怎么救苏小雪。 马场背后的利益集团尚且不知，如果自己贸然进去，就是送死！ 这事儿只有沈长明办得了。 季云婉调出沈长明的号码，刚想拨过去，手机却被秦琰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季云婉怒道。 秦琰将她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裤袋里，起身理了理衣襟，歪头对她轻轻笑了笑，“这事儿找沈长明没用，得找我。” “滚！别碍事！” 季云婉冷冷道，上前就要从他裤袋里拿手机，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婉婉，你要报复季家，就必须要在沈氏战无不胜。苏小雪暂时不会有事，对方极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如果进了马场你还是觉得我无用，到时候再联系沈长明也不迟。” 他说的是实话，沈长明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自己一旦显露出软弱无能，就会被迫出局，而她三年来的苦心经营，只能付诸东流。 她对上他的认真诚恳的双眼，心里也莫名多出了几分信任。 这是一场赌博，她不能输！ 季云婉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一回！” 秦琰展颜朝她一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随后开车与她一起去往马场。 阿九在马场等候多时。 秦琰带她进入赌场，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好似这动作早已在心中练习过千百回。他的手掌宽大，干燥而温暖，季云婉原本忐忑的心，莫名地安心了几分。 阿九拦住了服务员，“把你们老板叫来。” 服务员暗暗地打量了一眼秦琰和季云婉，确定不是脸熟的老顾客了，摆上礼貌的笑脸说道：“不好意思，老板今天不在。” “最后跟你说一次，找老板来！”阿九点了根烟，隔着烟雾，低头冷眼瞧着矮小的服务员。 阿九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嗓门儿不会低，一时间赌桌上不少人往他这边看。 季云婉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怎么会信了秦琰的邪，铁定是撞了鬼了，刚要起身，却被秦琰一把拉住。 “别急，”秦琰将她摁回了椅子，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有时候，暴力才是见效最快的办法。” “想不到你还有做反派的潜质。”季云婉冷哼一声，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那边服务员保持着微笑，强压着心里对这大块头的畏惧，牙关打颤：“这位先生，我们老板确实不在，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说，能满足的……” “我最烦你们这种看不懂眼色的小碎催。” 阿九冷笑着，抓起桌上的酒瓶嘭的一声摔碎在地上，随后轻轻地将烟灰一弹，火星子沾染酒精后，腾的一下窜起半人高的火焰！ 周遭的人立即像受到惊吓的小鸡仔开始乱窜，阿九越过火焰，一脚踹飞服务员，“再不叫老板，老子把你天灵盖连同你家祖坟都给掀了！” 面对阿九的凶悍，服务员已经撑到极限，“这位客人……” 话没等说完，通往拍卖场那条幽深的小道里，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季云婉循声回头望去，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矮小的胖子走了出来，那人正是马场持有者岳松！ 第四十九章 策反 “我跟三少爷无冤无仇，何苦来为难我岳某人呢。”岳松眯眼一笑，弥勒佛一般坐在了秦琰的对坐，他瞥了眼旁边的季云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监控。 秦琰一手搭在季云婉肩上，笑道：“废什么话，人呢？” “什么人？”岳松装傻。 季云婉张嘴刚想说话，秦琰按住她的手，给她递过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处理。 秦琰轻笑，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一字一句道：“给我大哥办事，想必报酬十分丰厚吧？” 岳松丝毫不动，笑容甚至更深，“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这等生意人，怎么敢高攀秦总。三少爷，您要是闲得无聊，我这儿有的是乐子，您要是来找茬的，就不要怪岳某无情了。” “不知道？” 秦琰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赌场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深邃的眼里只剩锋芒毕露的锐利，让人无端感觉到气氛压抑了不少。 “你猜，如果警察知道，你这马场草皮下藏了几十具尸体，秦培恩会不会转身把罪责都推到你头上？” 秦琰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直直劈向岳松，让他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 不仅仅是岳松，季云婉也是一愣，她原先以为，秦琰会用蛮力将苏小雪抢出来，但明显是她错了，秦琰手握王牌！可问题是，这种隐秘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监控屏幕那边的人，脸色早已黑沉。 岳松汗毛倒竖，冷汗从毛孔里四散而出，额角肉眼可见地渗出汗滴。 岳松藏在桌底的十指，已经不自然地搅在一起，“三少爷，说话可得过脑子，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岳某可担不起。” “啧，艺高人胆大。”秦琰笑着摇头，感叹了句，“那你再猜猜看，我能不能把秦培恩涉嫌谋杀的罪名，板上钉钉？” “三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懂……”岳松这回是真不懂他的意思，被窥探秘密的事情，已经让他陷入极度的紧张之下，大脑几乎宕机。 岳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事情败露，自己一定会被秦总千刀万剐。 事情转瞬间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很明显秦培恩告诉他，秦琰是个废物的消息，极其不准确。 秦琰瞥了一眼监控，随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望着岳松不断垮下来的肥脸，他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声音低沉好听如恶魔低语。 “我的意思是，华盛是我的，沈氏跟华盛即将联手，秦氏自身难保。你不过就是秦培恩的一条狗，我很了解我那个变态大哥，他可不会为了一条狗而失去秦氏。”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一家老小都会成为他灭口的对象。” “所以，赶紧把人乖乖交出来，我保你全家安无事。” 那边盯着屏幕监控的人，脸色照旧波澜不惊，但眼底却罕见地划过一丝怒意。秦琰还真是一条狼！他就该早点动手杀了他！现在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策反岳松！ 第五十章 华盛总裁 那边盯着屏幕监控的人，脸色照旧波澜不惊，但眼底却罕见地划过一丝怒意。秦琰还真是一条狼！他就该早点动手杀了他！现在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策反岳松！ 这些话里的信息点太多，季云婉一时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脸惊诧地看着秦琰。 但从某方面来说，这也印证了她最初的猜想，那就是秦琰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可她没想到竟然是华盛的总裁！ 那个要跟她争夺马场的外国公司！ 这层身份竟然瞒得密不透风，看样子连秦家都没人知道。 季云婉平复心中的惊讶，移开视线看向岳松，只见对方早就汗如雨下，很明显秦琰的话正中靶心，看样子他在艰难地做思想斗争。 “岳老板到底磨蹭个什么劲儿呢，”季云婉抱臂冷道，“我那小秘书身骄肉贵的，要有个什么闪失，别说三少爷会把你怎么样，我头一个把你拆了炖肉喂狗！” 那句三少爷像猫尾巴，挠得秦琰心痒痒，他温柔地揽过季云婉，顺毛似的道：“别着急，乖。” 岳松哪里会想到绑个人，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颤声道：“人……人就在杂物间……” “阿九，去找人。”秦琰发了话。 阿九立即动身。 岳松被身后的保镖按住了身子，一个眼神阴骘的中年人从暗处走出来。 秦培恩人到中年，头发却还是很茂密，常年的不苟言笑，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年轻一些，眼里迸射出严厉冷漠的光。 “大哥来了。”秦琰八神不乱地坐在原地，“大哥对我的处理方式还满意么？”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你近三十年的表演我都很满意。只不过，现如今为了个女人暴露自己，实在愚蠢至极。”秦培恩拉开椅子坐下，平静地直视着他。 “要知道，我与大哥追求的从来都不一样。” 秦琰姿态从容地回视他，没有一丝畏惧胆怯，更没有在秦家时的唯唯诺诺。 之后，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双方彼此剑拔弩张，两个人的视线似乎已经化为实质的闪电，在旁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激烈交战。 季云婉从见到秦培恩的那一刻起，她就莫名地不喜欢这个人，秦培恩让她想到原始丛林的巨蟒，冷血的感觉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来，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季云婉感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些尴尬，毕竟她跟秦琰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却要目睹一场秦家的修罗场。 秦培恩好似一条毒蛇，缓缓地吐着信子，话里的威胁也不言而喻，“与我为敌的人，只有死一个字。哪怕你偷鸡摸狗攒出了一个华盛，也是无用功。” “大哥，你现在说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怕了。”秦琰徐徐展颜，勾出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好说好说，你拿出这些年迫害我跟我母亲的魄力来，什么暗杀投毒栽赃陷害，都来一遍，实在不行，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也可以输给你呢。” 第五十一章 为他出头 暗杀投毒，栽赃陷害…… 这些字眼落在季云婉的心里，让她的心莫名一颤，她在季家的二十年来，也是这样过来的。 季云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秦琰几眼，却发现，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龌龊事，对于现在强大的他来说，好似不值一提。 反观自己，她实在没有办法从那些痛苦里抽身。 “不识好歹的小崽子。”秦培恩觉得好笑，“当初你出生，就该掐死你。” 恶人之心，与季家人如出一辙，这让季云婉的心，莫名地一颤。 她攥紧了秦琰的手，抢先开了口。 “秦总，杀几个人算什么？这事儿傻子都会办，不瞒你说，你这样的心理变态，季家就有三个。我相信秦琰跟我一样，根本就不在乎你用什么阴毒的手段，你的一切在我们眼里不过就是个笑话。丢去非洲挖煤，感受一下人间疾苦，什么毛病都能好利索。” 秦培恩动了动嘴唇，阴鸷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未改分毫，“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 季云婉起身，满不在乎地一笑，继续道，“秦总，您好生跟尸骨作伴，我要回去跟沈总复命了，保不齐他一高兴，就给我涨工资了呢。” 秦琰被她拉着走，笑着望着她高傲倔强的侧脸，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这丫头是在为他出头？ 阿九已经顺利救出苏小雪，但苏小雪已经陷入昏迷，阿九就先带着她去了医院，秦琰和季云婉随后赶到。 刚出了地下室，警笛声由远及近。 季云婉随他坐进车里，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盯着警车，“你报的警？这可伤不到秦培恩，别说伤筋动骨，就连皮毛都碰不到。” “你这说法未免太危言耸听，再说了，我也没想把他怎么样，我的本意就是让他进局子里蹲几天，到时候让媒体大肆宣扬，就够他受的了。” “媒体一开口，受损的可就是秦氏了，你真舍得？” 秦琰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舍不得？” 秦琰启动了车，迈巴赫犹如离弦之箭，飞一般地穿过了警车。 季云婉去过医院，苏小雪仍然在昏迷，医生说没什么别的事，只是受到的刺激过大吓晕过去了，剩下的都是皮外伤。 确定苏小雪没事后，季云婉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简要汇报给了沈长明。 沈长明去了临市出席活动，最晚明天才能回来。 季云婉想着，秦琰已经表明身份，不能瞒着沈长明，并且听秦琰的意思，他不会对秦氏手软，纵观华盛近几年的成长趋势，如果拉拢这样一家有雄厚实力的公司，对付秦氏，会更容易！ 但沈长明只是在那边沉吟片刻，似乎对秦琰是华盛总裁一事，丝毫不感到吃惊。 “小婉婉，我不喜欢秦琰，就算他站在秦氏的对立面，我照旧讨厌他。”沈长明给出了一个任性，却又难以反驳的理由。 “当然，选择权在您。”季云婉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沈长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老子最讨厌姓秦的。 “你还跟秦琰在一起？我听说他在追你？” 第五十二章 玩腻了 季云婉的后背僵直，她下意识往医护通道看了一眼，秦琰正盯着窗户外边，不知在想什么。 她捏紧了手机，说道：“您又从哪儿听的小道消息？只是他单方面死缠烂打而已。” “今天他去找你，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沈长明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猜不透情绪，“放轻松，秦琰没皮没脸的，我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就我个人立场而言，我很讨厌他，但我的立场并不能代表你，我也没兴趣插手你的私事。从马场的事来看，他的身份的确可以给我们带来许多便利，你掌握分寸，别给我惹麻烦。” 季云婉怔了怔，沈长明这次意外的……民主？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低声回应：“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挂断电话，季云婉一时有些摸不透沈长明的意思。 从秦琰出现到现在，沈长明的态度就只有两个字，厌恶。 可这次的对话里，意思却是很暧昧，介于某个微妙的临界点中间，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利用秦琰的感情，来为沈氏谋得利益？ 季云婉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因为利用秦琰感情的想法冒出来后，她下意识的抗拒着，说不清是良心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良久，季云婉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秦琰看。 秦琰感觉到某人的视线，回过头来，冲她一笑，朝她走来，“汇报完了？” “嗯。”季云婉移开视线，有些别扭地隔着玻璃，看着还在昏迷的苏小雪。 “别担心，明天就会醒了，在这之前我会让阿九守在这儿的。”秦琰以为她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到饭点了，金主大人想吃什么？我请你。” “附近有一家西餐厅，牛排做的不错，或者中餐也行，看你喜欢。” “吃完饭可以去看夜景，新闻塔的视野不错。” 低沉的男音在耳畔不断响起，季云婉紧紧皱眉，内心百般挣扎。 终于，在他想要牵手的时候，拍开了他的手，她带着冷笑：“别碰我！秦先生，你还是趁早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小辣椒，谁又惹你了？”秦琰没放在心上，笑着打趣。 季云婉挑眉，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你的滋味不错，跟你玩游戏的确很有意思，但游戏结束了，我厌烦你了。” 求你了，赶紧走吧。 看他现在那充斥着暖意的笑容啊，多像能够驱散寒冷的太阳。 没有人在乎他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代价，没有人知道他从襁褓的婴儿，长到如今这强大可靠的样子，度过了多少个心惊胆颤的日夜。 忍辱负重是何滋味？季云婉比谁都清楚。 在了解他的事之前，她一定能心无旁骛毫无愧疚地利用他。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对一个拥有相同遭遇的人下手？ 她如果连他都不放过，那跟季家人有什么区别？ “沈长明跟你说什么了？”秦琰早就对她刺猬一般的姿态习以为常，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她。 季云婉垂眸，不知是什么表情，“秦先生，你当你自己是谁呢？他什么都没说，是我玩腻了，不想再被你缠着了。” 秦琰低低笑了一声，甚至连一丝探究疑惑都没表露。 他强势伸手揽过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摁进怀里，像是安抚吓坏的小动物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秦琰从她发隙吻过，依次落在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侧脸，她的耳边…… 第五十三章 宅子 那一瞬，季云婉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死死捆住。 仿佛为了掩饰什么，她垂眸轻笑，纤细的藕臂半挂他的颈侧，“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我是个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转头被我卖了，可不要哭鼻子。” 秦琰轻轻地蹭着她柔软的头发，“卖了好啊，说明我在你这儿终于有利用价值了。” 季云婉的身体一僵，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啧啧道：“你真是情深不悔，只可惜，我没兴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识相点，见好就收吧。” 她后退两步，落日的余辉穿透医院巨大的落地玻璃，洒在她的身上，让她那双素日冷傲的眼眸，柔和了几分。 “再也不见，秦琰。” 季云婉说完这句话，朝他微微颔首，快步离开。 秦琰双手插进裤袋，没有追上去，他仿佛没有听见那句诀别，只觉得她的背影甚是动人，只看她走路的姿态，就可以想见她是何等利落的人。 “三爷，您不追上去吗？”阿九看着三爷那痴迷似的目光，有些不解。 “不用，日子还长着，她心情不好，我不想再惹她不开心。” “您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阿九有些呆，恋爱脑是不可能有的，他从小到大都是个钢筋直男。 “沈长明八成是让她利用我，为沈氏牟利，但她对我下不了手。”秦琰说着，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包烟，点上。 阿九听得云里雾里，“那这样说明白不就好了吗？” 秦琰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漫不经心道：“婉婉心里，始终都存着莫名其妙的道德感，骨子里骄傲又倔强，怎么肯拉下脸来明说呢？” 季云婉出了医院后，联系了一位保姆，负责照看住院期间的苏小雪。 她正往清涧别墅开车，手机铃声响起，打电话的人竟然是季仁杰。 季云婉冷笑了声，八成是为了宅子的事吧，她接起来，“喂？” “婉婉，你回家吧，爸爸有事要跟你说。”季仁杰的声音堪称温和。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回家一边吃饭一边说不是更好吗？我跟你张姨很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季云婉不想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说道：“那就不用说了，二十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只有生物学上的联系，明白么？” 季仁杰没想到小贱人这么倔，沉声道：“是有关你妈的宅子，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你就赶紧回来吧！” 电话被挂断，季云婉不悦拧眉，想到那宅子是她跟母亲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她也实在想将这一家子蟑螂赶出去。 因此只能不情不愿地调转车头，往季宅方向驶去。 回到季宅，一进大门，就见季仁杰一家三口，面容严肃地坐在饭桌边。 季云婉没打算在季宅吃饭，也没打算跟他们扯皮。 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交叠双腿，拿出手机一边滑动，一边道：“我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第五十四章 不为所动 “婉婉，好歹坐过来吧。”季仁杰和气地建议，“就你一个人坐那儿，都是一家人，干嘛那么见外。” “有话快说，我很忙。”季云婉拧眉，有些不耐烦。 季仁杰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但表面上还是撑着那张油腻的肥脸，说道：“你上回跟珍珍说的那些话，我这个当爹的也是觉得难过，这宅子当初是我跟你妈妈一起买的，写的是我俩的名字，本来想拿出来给你看看证明一下，却没想到，房产证找不到了。” 季云婉一挑眉，视线终于从手机移到了季仁杰的身上。 季仁杰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会弄丢房产证这么重要的东西？是当她好糊弄，还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那目光着实犀利无比，让季仁杰的心都跟着微微一颤。 但他面不改色，照旧和颜悦色地劝道：“你看，你跟珍珍自小就谁都不让谁，现在长大了，都是成年人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也该让着她点，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错事，对不对？又何至于说出把我们赶出去，这种难听的话？” 季云婉冷笑一声，觉得有意思得很，“说完了？” “说完了就该我了，第一，既然是你跟母亲一起买的房子，又有名字在房产证上，那不妨去补办一个，拿给我看看。第二，我凭什么不跟季珍珍计较？她抢了我未婚夫，买通消息说我被包养，甚至还跟秦子昂一起去捉奸，我的好父亲，你一直在充当帮凶的角色，这一次也不例外，这种德性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们三个就没有新鲜花样么？” 季云婉心平气和地说着，眼见着季珍珍的脸色黑沉下来，手死死地攥着衣角，刚想站起来，被张怡琳一把摁了下去。 季仁杰深吸一口气，将掐死季云婉的冲动压下，摆出一副无奈的好人模样，“婉婉啊，你妹妹那也是迫不得已，是你出轨在先你忘了吗？况且捉奸说的未免也太难听了，那都是子昂看不过珍珍受委屈，才要维护她的啊。” “老公，你少说两句。”张怡琳瞪了一眼季仁杰。 随后满脸愧疚无奈地走向季云婉，“婉婉，我知道你妈妈失踪这么多年，你心里不好受，但人要往前看，这宅子如果是你妈妈自己买的，我们一点都不会贪你的。我生下珍珍，也是头一次当妈，所以也是我年轻，对你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说着，张怡琳还适时哭了起来。 季云婉在心里啧啧两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真当她跟小时候一样好糊弄。 张怡琳又万分感慨地拉住了她的手，“眼见着你也这么大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能不住在一起？我已经让珍珍，把你从前的房间空出来了，你是季家的大小姐，是我跟你爸爸的掌上明珠，没有委屈你的道理。” 张怡琳不着痕迹地跟季仁杰对视一眼，又泪眼婆娑地凝视着季云婉。 他俩早就觉得这季云婉太碍事，与其在看不见的地方跟他们作对，不如就请回来放在家里，日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就算她知道自己做戏又怎么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季云婉在季家孤立无援！ 第五十五章 装？谁不会 季云婉将手抽了回来，视线从他们三人的身上挨个扫过，最后定在张怡琳这张布满泪痕的脸上。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季云婉掀了掀眼皮，嘴角牵起意味深长的笑，“你们这样让我很慌啊，突然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要让季珍珍咽下这口恶气？还要把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供起来？” 张怡琳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季云婉直白的话，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答。 一边的季珍珍倒是起了身，来到沙发边，一副哀婉动人的样子，她对季云婉微微颔首道：“姐姐，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爸妈也是年纪大了，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外边，没人照顾。从前的事，你就当我这个做妹妹的，年纪小犯浑办错了事，既往不咎了好不好？” 季珍珍居然认怂了，这态度倒是让季云婉有些意外。 为了请君入瓮，准备倒是做的很周全。 只可惜，季云婉这尊大佛，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请得动的。 季云婉撇下张怡琳，笑嘻嘻地将季珍珍拉过来坐下，“好说好说，既然妹妹你都发话了，我怎么可能不给面子？要我住在家里，也不是不可以。” 季珍珍的眼睛都放光了，“真的？” 季云婉诚恳道：“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不过嘛，从前的事，我心里也很难受啊，如果你能对外发个声明，说你就是明抢了秦子昂当了小三，到时候我就搬回来住。” 季珍珍一愣，小脸通红，眼里立马泛起泪意，“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子昂的婚事，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让子昂在秦家怎么办？你就算再喜欢子昂，也不能得不到就毁掉吧？” 喜欢秦子昂？爱而不得？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季云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那人渣有什么好喜欢的？但心念电转间，一个计划出现在脑海里。 季云婉微微叹了口气，真像个爱而不得的怨妇，酸楚道：“我是喜欢子昂，所以我才不甘心啊。子昂家世那么好，他又那么爱你，你呢，你从小就是爸妈的掌上明珠，我所做出来的一切都是因为嫉妒你啊，你说的对，我不能那么极端。” 季珍珍原本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但即便如此，季云婉在她跟前认怂的滋味，还是叫她有些飘飘然。 季珍珍假惺惺地安慰道：“以后会有更好的，姐姐你别伤心，子昂也一定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的。” 原谅？我呸！ 季云婉挤出了几滴眼泪，伤心欲绝的点点头，“所以啊，我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就立马搬回来住。” 季珍珍信誓旦旦道：“什么请求，姐姐你说，只要能让我们冰释前嫌，重新做回好姐妹，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你让子昂陪我一晚好不好？”季云婉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迫切地望着季珍珍。 季珍珍当场愣住，季仁杰和张怡琳都面面相觑。 先是张怡琳有些尴尬地劝道：“你看，子昂都跟珍珍订婚了，这不太合适吧。” 第五十六章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 季仁杰随后接上话茬，“对，这太不合规矩了！这样传出去，叫别人怎么看咱们季家人？” 之后是季珍珍，“是啊姐姐，这对你名声也不好啊，将来要是让你喜欢的人知道了，只会心生嫌隙啊。” 这群乌合之众似乎低估了季云婉，她要真在乎名声，怎么可能放出自己被包养的消息？ 季云婉万般无奈之下哀叹一声，“秦子昂始终是我心里的刺，既然最后的要求妹妹都不能满足，那就算了，我还是自己过吧。” 季珍珍跟张怡琳对视一眼，在张怡琳阻止之前，她咬咬牙，说道：“姐姐，这种事，你容我考虑一下，今晚你就先住在家里，明天早上我想好了给你答案，怎么样？” “不了，”季云婉擦掉眼泪，“我今晚还是回自己家吧。” “姐姐！”季珍珍赶忙拦下她，“这事儿就算我同意了，子昂也不会同意啊，毕竟我跟他已经订婚了，他不是那么胡来的人。” 季云婉吸了吸鼻子，悲切地望着天花板，“你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答应？况且我只是让他陪我，又不打算做什么，当初你不也是这样跟他接触的吗？我工作忙，你替我陪着他，不也是清清白白的吗？” 季珍珍被噎住了，满脸的笑容僵住，她对外的确是这样说的，但她当时早就跟秦子昂暗渡陈仓了…… 该死的季云婉！等着瞧吧，秦子昂不会答应的！自己可是秦子昂最爱的女人！可是秦家的少奶奶！这小贱人也配觊觎她的东西！？ “好吧，那我明天问一问子昂，晚上开车不安全，你还是先住在家里吧？”季珍珍一门心思想让季云婉留下来。 季云婉看了看外边黑黢黢的天，犹豫再三，应下了。 其实之后住在季家也不错，她倒要看看这一家三口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深夜，季珍珍愤愤地挂断电话，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平时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已然被愤怒扭曲。 “秦子昂这个混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竟然答应了！” 张怡琳忙在一旁安抚，“珍珍呐，不要生气，男人都是这副德行。但总归你已经跟他有婚约，日子一到结婚就是了。季云婉这态度，我看蹊跷的很，那小崽子一肚子坏水，咱们得提防着点。” 季珍珍拧眉道：“你是说，季云婉有别的打算？” “那肯定的，她一开始就是冲着季家来的，见收不了宅子，只能想别的办法。”张怡琳一面抚着女儿的后背，一面温声道，“我看啊，她想跟秦子昂接触也不是坏事，她就算真的想跟秦子昂发生点什么，咱们只要及时制止就好了。” 季珍珍心里的怒火消了大半，眨了眨眼，“妈，你的意思是……” 张怡琳那温和的眼神里，划过一丝阴狠，“咱们只要让她变成一个，勾引妹夫的贱人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她肯在咱们家住下，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第五十七章 谢谢叔叔 这几天，秦氏总裁秦培恩沾上命案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这对秦氏的股票造成了不少动乱，连续三天开盘都在下游徘徊。 除此之外另一件大事，那就是秦家老爷子秦渊曌的第三个儿子，竟然是华盛的总裁。 顿时，吃瓜群众脑补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豪门恩怨大戏。 季云婉和沈长明身为吃瓜群众之一，乐颠颠的看热闹，停都停不下来，沈氏海云分公司内，一片祥和。 沈长明一高兴，立即往她账户里打了八位数的奖金。 病房里，苏小雪缩在被子里，只剩个小脑袋露出来，活像一只小仓鼠。 眼前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照顾她三天了，反而季副总请来的保姆，成了在门口望风的吉祥物。 阿九将削得奇丑无比的苹果塞给她，一副爱吃不吃的嫌弃样儿，“赶紧吃别啰嗦，医生说了，要多补充维生素。” 苏小雪在被子里动了动，终于伸出小手来，小声地道谢，“谢谢叔叔。” 这是她三天以来，第一次跟阿九说话，据他所说是秦三爷的吩咐，她本来就不喜欢秦琰，在她眼里，秦琰就是个破坏沈总跟季副总的小三。 那细细小小的声音着实软萌，但话语里的意思却让阿九差点被口水呛住。 神tm叔叔！ 阿九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苏小雪被黑恶势力阿九，吓得一哆嗦，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凶什么！我又没求着你来照顾我。” “你再叫一遍叔叔试试！”阿九怒不可遏，恶向胆边生，这小耗子要再叫他叔叔，他就把她的耗子皮给扒了！ 苏小雪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个，原本觉得阿九挺显老，已经三四十了。 她立马摆出一副严肃脸，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本正经道：“对不起伯伯，大伯伯，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 阿九一拳呼在铁制的床头柜上，发出一声巨响，脸色阴沉可怕，他的尊严就这样被耗子踩在脚下。 他怒道：“老子年方二八！顶多跟你一样大！你说的是人话吗！” 苏小雪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拳给吓蒙了，顿时心里只剩委屈，“你长那么着急，我怎么知道你多大！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不会好好说话吗！凶什么凶！” 愤愤地哼了一声，又缩进了被子里，隐隐传来几声低低的啜泣。 阿九本来还不耐烦，见她哭了，更有些手足无措了，他还是头一遭跟女人打交道，哪儿知道这货看着包子，竟是个不长眼的。 三爷说，女人哭，就得认错。 阿九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推了推床上的一坨，“哎，别哭了。” “你走开！我不要你！我要保姆阿姨！”苏小雪要气死了，在被子里胡乱地抹了把眼泪。 阿九几番劝说无果，只得转身去叫保姆，但门被突然打开，季云婉突然出现。 阿九像是看到了救星，“季小姐，您那小崽子太难伺候了，您可算来了。” 第五十八章 周可欣 季云婉是打算来看一眼苏小雪，傍晚要随沈长明，去参加合同签署仪式的晚宴。 季云婉拧眉看了眼阿九，一面往里走一面道：“你家三爷没让你走？” 阿九想都没想，说：“没，三爷让我好好照顾她，您才会开心。”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我很开心，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可以离开了。” 阿九缩了缩脖子，退了出去，三爷对季小姐体贴入微，怎么季小姐就跟石猴子似的，不为所动呢。 “阿雪，我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季云婉转身轻声说道，刚想伸手拍拍被子，哗啦一下被子掀开，苏小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进了她怀里。 “季副总您可算来啦。”苏小雪声泪俱下，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季云婉眼疾手快，一把提住苏小雪的后领，将她扔在床上，和颜悦色道：“是，我来了，我正想问问，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不打报告就敢擅自行动，嗯？” 苏小雪一哂，乖乖地坐在床上，闷闷道：“没有……我只是想着，您对我那么好，危险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做……” “瞧你这小胳膊小腿，打得过谁？还要为我身先士卒？”季云婉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行了，下不为例，明白了么？” “嗯！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苏小雪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季副总，您跟秦琰的关系……” 苏小雪小心翼翼地打探着，这几天她也看了新闻，自然知道秦琰就是华盛的总裁，她不自觉地将秦琰跟沈总比较了一下，没出息地觉得秦琰好像更好看一点，也算是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但在她心里还是觉得沈总最配季副总。 季云婉笑容一僵，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 此时一个电话进来，季云婉一看，是季珍珍，季云婉递给苏小雪一个眼神，转身去了门外。 哟，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终于下定决心了？ “喂，珍珍呐。” 季珍珍爽快说道：“姐，子昂答应了，过两天不是你生日吗？就让子昂陪你吧。” “行，剩下的约会事宜，我跟子昂联系吧。”季云婉刻意将约会二字重重咬下。 季珍珍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我把他的号码发给你。” 很快，季珍珍将号码发来。 季珍珍表现得这么心胸广阔，实在不对劲，但管她呢，反正跟秦子昂约会的，又不是自己。 季云婉冷笑一声，低头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曲滢，周可欣那边怎么样了？” 周可欣跟季珍珍是闺蜜，但周可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防人跟防鬼似的，曲滢怎么着都没法跟她套上关系。 于是季云婉建议她从周可欣的人际关系入手，果然，进剧组的这几天，曲滢很快就从周可欣的小助理那儿套来了话——她跟季珍珍一样，渴望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她无权无势，就只能跟在季珍珍身后挑剩下的。 第五十九章 萧毅 那边曲滢正在化妆，将人都支出去后，低声道：“周可欣多少对秦子昂存有幻想，如果以秦子昂的名义约她出去，她应该不会拒绝，就怕秦子昂掉链子。” “秦子昂能掉什么链子？就他那德行，两杯酒下去还能知道自己是谁？”季云婉嗤笑，“放心吧，你在剧组还顺利么？” “顺利倒是顺利。”曲滢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那些小碧池们暗地里议论，说我被包养了。” “安啦安啦，等周可欣跟秦子昂的事儿办成了，给你加包养费。”季云婉笑着打趣。 曲滢是个比较传统的女孩子，这样被季云婉调侃，她那小脸红了红，匆匆挂了电话。 季云婉不知道，她从跟季珍珍打电话开始，就被暗搓搓躲着的阿九，听了个干净。 阿九很称职地给三爷发了条短信，“季小姐跟秦子昂旧情复燃，还包养了一个女演员。” 末了，又补上一句，“包养费肯定高于一块钱。” 秦琰正在开会，收到阿九的短信，眉头一簇，在上边讲解方案的人抖了抖，会议室内肉眼可见地布满了乌云，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而秦子昂的短信又来火上浇油——小叔，您的梦中情人邀我共度良宵呢！开心吗？ 秦琰原本自然交叠的双腿，突然噔的一下放了下来，阴恻恻地扫视一圈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都哑巴了？怎么不说了？” “没……没……”市场部部长汗如雨下，连连赔笑，“我以为您不满意呢……” 秦琰冷冷看了眼投射屏上的内容，当即起身，迈着长腿离开了会议室，“确实不满意，重做吧。” 秘书徐波立即跟上前，“秦总，您接下来还要去……” “不去。”秦琰打断他，“行程都推掉。” 徐波愣了愣，秦总一向勤勉，从不这样，这是怎么了？“秦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查查季云婉今天的行程。”秦琰冷声吩咐。 徐波联想到自己摸鱼的时候，看到的秦总跟季副总的八卦，忙不迭地去查了。 五分钟后，“秦总，季小姐今晚要随沈总参加晚宴。” “知道了。”秦琰简短应声，他明显心情不好，徐波不敢触这个霉头，忙不迭地溜了。 晚上七点，金碧辉煌的金砖酒店里，沈氏与阿特林集团的合作签署仪式，顺利完成。 沈长明被同来参加仪式的几个大佬给缠住了，季云婉忙里偷闲溜到一边，在胃开始叫嚣之前，吃了点东西。 她不喜欢金砖酒店，从里到外金光闪闪，就连马桶都是纯金打造的，感觉这酒店的主人就跟有毛病似的炫富。 “季副总。”一道陌生的男音传来。 季云婉循声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特林的总裁萧毅，他生得金发碧眼，但除了眼睛之外，五官不似欧洲人那样立体分明，多了几分亚裔的独特魅力。 此人在圈内并不出名，就连阿特林集团这响当当的名号，也是他父亲闯出来的，半年前他爹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不知为什么，他那几个兄弟连口汤都没有，偌大的阿特林集团就落入了萧毅的囊中。 “萧总，您好。”季云婉不着痕迹地抹去嘴角的食物残渣，摆出职业性微笑，同他握手。 “萧总也是来躲闲的？”季云婉揶揄道，朝着沈长明的方向点了点头。 萧毅风度翩翩地一笑，拿了两杯香槟，递给季云婉一杯，“季副总真是幽默，我是专程来找季副总的。” 第六十章 给你爹积点德 “找我？”季云婉指了指自己，“是对合作条款不满意么？但沈总已经跟贵公司商谈好了一切，如果对合同不满意，那……” “不，”萧毅打断她，自顾自到与她碰了碰杯，低声道，“合作的事我不担心，左右我也只是个甩手掌柜，只要不亏钱，什么都好说。” 季云婉借着转身拿点心的空档，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那您这是……” 萧毅紧追不舍，往前一步，略带着些入侵的意味，微微俯身道：“我仰慕季副总已久，听说你单身，特来讨个机会。” 季云婉嘴角一抽，脸不红心不跳地将玛德琳小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就着香槟咽了下去。 半晌，在萧毅灼热的目光下，她才挑眉，轻轻一笑，“萧总年轻有为，我可不敢高攀。” “季副总真是风趣，”萧毅从侍者那儿顺了瓶香槟，为她的空杯续上，“就当是我高攀，给个机会？” “萧总，上回这么说的人，被我一块钱包养做了我的小情儿，不仅如此，还被我动辄拉黑，动辄利用，您愿意赔上整个身家性命陪我玩么？”季云婉看着杯中澄明的液体，晃了晃酒杯，语气悠扬。 萧毅对包养一事略有耳闻，身居高位的女性不在少数，能像季云婉这样玩手段的更是数不胜数，但他第一眼就被季云婉所吸引，他将她所有的出席活动的视频，都挨个看了个遍。 他喜欢这种狡猾又不可一世的女人，如果征服，会更有成就感。 萧毅未经允许，就抚了抚她的长发，“季副总未免言过其实，我不肯赔上身家性命陪你玩，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或许不过尔尔。” “你看，这就是你连情人都做不了的原因。你觉得女人如衣服，过了新鲜劲可以丢掉，你说你喜欢我，因为这是最容易做的事。但他不同，他可以承受苦难风吹日晒，只为我采摘悬崖上的鲜花。” 季云婉说着，心头不知不觉间蔓延出苦涩滋味，不由得紧紧攥着杯子，原本无懈可击的笑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喜欢他。”萧毅眯眼，逼视着她，一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季云婉一怔，挣扎着要挣开，但萧毅是个男性，力气比她大得多。 萧毅说：“长夜漫漫，要这种无聊的感情有何用？季副总，都是成年人，不如就……” “萧毅，要点脸，给你爹积点德。” 一道带着冷意的男声传来，季云婉的心一悬，漏了半拍，也忘了挣扎，等她回过神来，秦琰已经将她挡在身后。 “哟，秦总，放轻松。”萧毅终于显露本性，玩世不恭的笑容挂在嘴角，他半扬起双手，后退几步，“我当是谁那么低廉，一块钱就能包养，原来是你。” 秦琰嗤笑：“总比你这一块钱都不值的玩意儿，好得多。” “你还真是乐在其中，”萧毅也不恼，视线停留在季云婉身上良久，方才唏嘘似的叹了口气，“算了，今晚不是好时候，季副总，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记得告诉我，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语罢，嘴角勾起暧昧的笑意，转身离开。 “秦琰，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季云婉刻意低头，不愿看他。 第六十一章 你太自恋！ 秦琰敛了锋芒，转头露出笑意，“是我贪恋金主大人的钱财美色，小情儿实在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寂寞滋味。” 季云婉笑了笑，重新举杯，给自己灌下一口香槟，“那你把一块钱退给我，卷铺盖走人吧，沈总在这儿，你可别触他的霉头。” “你觉得我怕他？”秦琰笑着反问，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按手腕，萧毅那孙子下手最狠，寻个黄道吉日废了他才好。 “不是你怕不怕，是我怕。”季云婉抽出手，对着他的心口点了点。 秦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抱在怀中，他生得高大，季云婉在他怀里就像只小猫。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会场外边走去，“那他看不见就好了，正好我有事跟你谈。” 会场外只有门童在守着，秦琰在不远的喷泉处停住脚步。 他开门见山道：“你跟秦子昂怎么回事？” 季云婉刚脱离他的怀抱，觉得脸犹在发热。 面对他的质问，季云婉不慌不忙地背过身去，“你倒是消息灵通，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初恋始终是一颗朱砂痣，你该不会不明白吧？” 秦琰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强行捏住她的肩，迫使她转过身来。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眼中未来得及掩饰的复杂心绪，尽数落在他眼中。 秦琰那茶色眼眸看似温和明亮，实则多了几分咄咄逼人之势，他说，“婉婉，别人说你杀人放火我信，但说你恋旧舍不得，你猜我信么？” “哟，吃醋了？秦琰，你有什么资格吃醋？你救过我，我对你表示感谢，但你喜欢我，我为什么一定要给你回应？” 瞬息间，季云婉就已将心绪掩埋，波光潋滟的美眸中只剩嘲讽。 秦琰眼眸一眯，周身散发出足够的威慑感，季云婉这番话，明显是将他惹恼了。 秦琰将她顺势禁锢在怀里，紧盯着她略显惊愕的眼眸，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跟萧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沙哑的声线，配以他话语的内容，让她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只听秦琰继续道：“你喜欢我，又推开我，推开我之后又独自伤神，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人。” 被窥探心事的恼怒顿时窜上心头，季云婉死咬着牙，“谁说我喜欢你！你未免太自恋！” 秦琰不管她的反对，将她牢牢抱住，“婉婉，我心里很清楚，你对秦子昂没兴趣，但我想听你亲口说。” 季云婉最后终于安分下来，轻轻地笑了，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是，不错，我对秦子昂唯一的兴趣，就是怎么弄死他。” “但，你听到这些就满足了？我再跟你说些有意思的，我对你的不是喜欢，是同情。” 季云婉注视着他，“秦琰，你知道吗？沈长明让我利用你的感情来达到目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对你下不了手，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啊。再说了，你生得好看，出身也好，又多金，有几个女人会拒绝你的示好？那明摆着就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第六十二章 被坑了 “沈长明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所以你不用跟我说，我也知道你想做的事。”秦琰将她的长发挽至而后，那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不知何时柔软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 季云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而他俯身，微凉的唇与她柔软的唇瓣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随后听他缱绻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婉婉，我想陪着你，你已受尽苦难，怎能让你无处为家。因此你就算想利用我，我也绝无二话。” 季云婉那坚冰似的心，那裂缝已经破了一道小口子，正源源不断地涌进灼热的温暖。 她缓缓低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终于勉为其难地拍了拍他的肩。 “行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嗯？” “继续做我的小情儿吧，每周等我传唤。”季云婉推开他，抚了抚弄皱的裙子。 “那什么时候转正？” “等老娘下凡的时候。” “不行啊，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一块钱能买什么？” 季云婉面带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俊脸，“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么？有情饮水饱，撑不死你。” 秦琰想了想，感觉快失去主动权了，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打转，“我想去你家住，我想为金主大人提供床上服务。”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刚想回绝，却又危险地眯了眯眼，借着路灯的暖光，看了看铂金尾戒。 她假意托腮想了想，最后艰难地下了决定，“那也行，你就住过来呗。” 她现在住在季家，秦琰这块肥肉，季珍珍会不心动？能同时把秦琰和季珍珍俩人都给整了，要说这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秦琰不负季珍珍，唯布局鬼才季云婉是也。 秦琰突然感觉不妙，但是哪里不妙又说不上来，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疑惑。 “你明天就搬来吧，我亲自给你接风。”季云婉喜上眉梢，心情愉悦至极，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秦琰没再想太多，季云婉一反常态的热情，让他有些上头，当晚回家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季云婉贴心地开车来接他。 秦琰住的地方，是海云最大的庄园，秦家老宅在这座偌大的庄园面前，都要逊色许多。 啧，资本主义啊，季云婉望着与城堡别无二致的建筑，不由得唏嘘了一句。 “你就带这么点？”季云婉将墨镜扒拉下来，盯着他手里的小旅行袋。 秦琰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搬家公司，剩下的，我让阿九再送过去就行。” “行吧。”季云婉耸了耸肩，率先坐进车里，“你开车跟在我后边，我不住清涧别墅了。” 秦琰没有说二话，一路上跟在季云婉后边。 直到看到季宅，秦琰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他这才恍然顿悟，自己这是被她坑进贼窝了。 季云婉兴冲冲地开门下车，眉飞色舞地一路小跑过来，殷勤地替他开门拿包，“即将开始同居了，是不是开心到爆啊！” 秦琰抿唇不语，那张俊脸上，肉眼可见地爬上了乌云。 第六十三章 冲动 季云婉兴奋得双眼冒绿光，看他这副样子，她都可以亲耳听见秦琰春梦碎掉的声音！别提多爽了！ “婉婉？不是才刚出门上班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哟，这位是……” 张怡琳裹着毛巾头，扶着面膜，见到秦琰的那一瞬间，面部表情失控，面膜啪叽一下从脸上掉落。 季云婉满脸幸福，连拖带拽地挽着秦琰走进花园，“张姨，您知道的，这是华盛的总裁，我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外加小情人。” 秦琰被她这一通彩虹屁拍的没了脾气，勉为其难并且礼节性地，对张怡琳点了点高傲的头。 “不是……怎么带家里来了？你俩在交往吗？”季家许久不迎贵客，张怡琳一面问，一面连忙嘱咐厨娘再多做些早餐。 此时季珍珍也穿着睡裙打着哈欠走了下来，看见客厅里，那位被季云婉拉着手的俊男，一个激灵，说什么也不困了。 季云婉瞧了一眼愣住的季珍珍，悠悠道：“嗨，别提了，什么恋爱不恋爱的，我跟秦总就是一包养关系，他喜欢我，非得跟我一块儿住，这不，就带回家里了。” 包……包养…… 张怡琳抬手去拿茶杯的手抖了抖，嘴角的笑僵了僵，此前季云婉包养秦家三少爷的事儿，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就当是三少爷觉得季云婉新鲜，跟她玩个乐子。 哪成想，竟然是动真格的，华盛的总裁，那就是虎狼之辈，居然被季云婉顺手牵羊老老实实地过来同居。 张怡琳跟季珍珍对视一样，想法不谋而合，内心的不安与嫉妒在二人的身体里，熊熊燃烧。 “婉婉，你就是太低调了，过几个月咱就要结婚了，还害羞什么呢。”秦琰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季云婉，就像童话里的王子那样，情深不悔坚定不移。 他只觉这屋子太小，人又太聒噪，如果不是季云婉牵着他的手，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行吧，自己找的媳妇儿，坑他进贼窝也就算了，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张怡琳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 季珍珍忙不迭地跑下楼梯，惊诧道：“三少爷，你认真的吗！” 秦琰懒得跟他们废话，视线依旧停留在季云婉身上，眼见着对方额角暴起青筋，又温柔似水的拉住了她的手，轻轻一吻，就当告罪。 季云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暗暗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搞她？行啊。 季云婉笑得做作，往他怀里一靠，娇嗔道：“你说你，一大把岁数了，那么猴急做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先把你前妻搞定好了，还有那些莺莺燕燕，不然我怎么跟你结婚呢？” 秦琰一挑眉，嚯，小宝贝儿果然没让他失望，这就赐给他一个后宫？ 张怡琳和季珍珍可从没听说，秦琰有前妻，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啊！ “等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张怡琳很快进入状态，摆出一副好母亲的样子，“你爸去公司了，等晚上他回来，咱们再好好说说，三少爷如果私事没处理好的话，也不用那么着急啊！婉婉你也不小了，怎么这么冲动呢？” 第六十四章 错误的路，错误的指引 季珍珍也急了，凭什么她费尽心机才抢来一个秦子昂，而季云婉摇身一变就成了华盛的总裁夫人？！无论怎么看，秦琰都是人中龙凤，还是她跟秦子昂的叔嫂！那她挖空心思要将季云婉踩在脚下的计划呢？不都付诸一炬了？ “是啊姐姐，从前可没听说你跟三少爷认识啊，现在闪婚的，没有感情基础很难维持的，你可得想好了啊！” 季云婉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懒得跟她们废话，今儿个她还忙着呢，带秦琰回来的目的也达成了，就给她们想对策的时间，晚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她失望。 “行了，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吧，我跟秦琰得去公司了。”季云婉起身，拉着秦琰的手就往外走。 “可是……”张怡琳还想说点什么，季云婉就脚下生风的钻进了车里。 “妈！”季珍珍快哭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还以为三少爷对她只是玩玩而已，现在她一跃而成我的叔嫂，三少爷又是华盛的总裁，那以后在秦家，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张怡琳心疼地摸着女儿的头，“乖女儿别哭，妈一定给你想办法！先坐，缓口气。” 季珍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都红了。 张怡琳左看右看，脑子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拉住季珍珍的手，“珍珍，我的宝贝女儿，在妈妈看来，你比季云婉好一万倍！既然可以从她手里抢到秦子昂，想必秦琰也不在话下！男人都是这副德行，还记得妈妈怎么教你的吗？” 季珍珍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能手软，要快准狠，但凡想拴住男人的心，除了要用手段，还要让他们……让他们欲罢不能！无论跟谁在一起，想的都只能是自己！” “没错，不能手软！”张怡琳重复着，她好不容易从那阴暗的地方爬上来，就是为了让女儿过更好的生活。 她很笨，不会经商，她唯一擅长的就是以色侍人。 不管那对不对，是否会受谴责，那都是她潦草可怜的前半生里，唯一会的东西，所以她毫无保留地教给女儿，只为女儿能更上一层。 张怡琳微微叹了口气，将季珍珍揽在怀中抱着，神情复杂，“乖女儿，妈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还有大好前程，一定要努力啊，我的指望全在你身上了。” 季珍珍抱住了母亲，心里也有些奇怪，什么叫也就这样了？嫁给爸爸不是她所期待的吗？怎么突然…… 过了一会儿，季珍珍上楼去洗漱，四下无人，张怡琳这才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其中一个相册是上了锁的，她输入密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某个宴会偷拍的，而主人公，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高大俊朗，绅士无比，仔细看，跟季仁杰有几分相似，却比季仁杰更加养眼，富有魅力。 张怡琳的心中涌上一丝酸楚，红了眼眶，不自觉地伸手触碰照片上的人。 第六十五章 季扒皮，无情无义！ 这边，秦琰本打算兴师问罪，没逮着机会，让季云婉卡着绿灯最后一秒溜之大吉，他心里暗暗记下。 当即发了条短信过去。 “秦琰长，秦琰短，秦琰单身又不管。” 季云婉刚下车，一看短信，乐了，还挺押韵，顺手打了一行字，“好诗，再来一个。” ——叮，秦琰很快回复。 “季扒皮，坏名誉，又无情来又无义！” 她看着短信笑了，打开支付宝界面，心情甚好地给他打了五块钱过去。 附言曰——把爷整乐了，赏你的。 季云婉想，别人都说，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果然诚不欺我！ 当天下班，秦琰还是乖乖来给季扒皮献殷勤了。 “季副总，咱俩坐一辆车，也好联络联络感情呀。” 秦琰将车停在了沈氏大楼的正门口，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季云婉有关系。 秦琰倚在车边对季云婉笑，全然没有早上那股揭竿而起的气魄了。 “不是说我无情无义么？这么快就忘了？”季云婉累了一天，正好不想开车，果断坐进副驾驶。 秦琰为她关上车门，启动了车，笑道：“是你把我坑进贼窝，我还不能发表一下意见了？” “行了，我不是给你五块钱了吗？就你最能，赶紧开车，这么多人看着呢。”季云婉对他摆了摆手。 “金主大人真是大手笔！”秦琰由衷夸赞，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对她比了个钱的手势，“不过，好像太少了点。” “五块还嫌少？”季云婉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望着窗外出神。 秦琰认真跟她算账，“因为你把我坑进季家，肯定是为了折腾那一家三口，这一全套下来，少说也得百八十块吧？” 季云婉笑了，望见车窗上倒映着的秦琰的虚影，“没钱，不给，要么好好办事要么滚蛋，自己选。” “那……”秦琰蹙了蹙眉，似乎在权衡，怎样自己才不算亏。 随后他开口道，“明天你生日，你就兑现一次约会的承诺，就当是给你过生日了，怎么样？” 季云婉原本放松的身子，突然一僵，冷冷道：“我不过生日。” 自五岁时，母亲失踪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一方面是因为季仁杰的漠视，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如果不找到母亲，生日将毫无意义。 秦琰清楚他提到了她的伤心事，于是贴心地改口，“那就当是一次普通的约会。” 季云婉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她徐徐转动着尾戒，“好啊，不过我提前告诉你，明天你要是跟我一起，就得对秦子昂落井下石，看他笑话了。” “可以。”秦琰答得毫不犹豫，仿佛秦子昂是个假侄子。 到了季家，厨娘早已将晚饭准备妥当，季珍珍精心打扮，穿了条鹅黄的小长裙，文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张怡琳和季仁杰不知在说什么，但看到秦琰进门的身影，登时双眼放光。 季珍珍矜持地起身打招呼，小脸带着少女特有的绯红，“三少爷好，初次见面，我是季珍珍。” 第六十六章 不过如此 秦琰挑眉，没有理会，这种女人也配跟婉婉攀上关系？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季珍珍完全不觉得受挫，当初秦子昂也是这样的，最后还不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子昂这段时间总是跟我念叨您，说您年纪轻轻就有了公司，他也想像您这样呢。现在一看，将三少爷称作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谢谢，个人实力已经说明一切，让他不必羡慕。”秦琰面不改色地损了一通秦子昂。 事实胜于雄辩，季珍珍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茬。 季云婉看她不自量力的姿态，在心中不屑冷笑，她拍了拍秦琰的肩，“我先去换衣服，你随便坐。” 她上楼后，季仁杰便老滑头似的来握手，“三少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不敢当。”秦琰瞧着他那手就不得劲，闪身一避，只面无表情到对他点了点头。 季仁杰微微怔了怔，也不敢计较，随后颇为不自然地搓着手，“来，坐，三少爷别客气，这段时间住在家里，有什么需要您只需要吩咐下人就行，您只管将这儿当做自己家。” “谢谢。”秦琰颇有涵养地虚与委蛇，并没有坐下。 他只需要配合季云婉，做一个女性皆爱的美男子。 秦琰无需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往那儿一站，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季仁杰神色僵了僵，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带着讨好的笑。 “是……是这样的……您今天早上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秦琰锐利的目光一扫，反问道：“我像会开玩笑的人？” 季仁杰扯着笑，继续不由自主地犯结巴，“不……不是，听婉婉说，您那边情况比较复杂，有前妻又有别的女孩子，我怕你们这么早结婚，会影响感情。” 张怡琳也插嘴道：“是呀，三少爷，您可得想清楚了，我们家婉婉现在虽说是沈氏的副总，那总归还是跟您侄子订过亲的，你们突然结婚，我怕对婉婉的名声不好。” 秦琰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到极致。 良久，他歪了歪头，将冰冷的视线停留在季仁杰身上，薄唇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你们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在婉婉嫁给我之后，季家会是什么样的处境。毕竟婉婉将她小时候的事，全部都告诉我了。” 这话三人同时背脊一凉，冷汗嗖嗖冒。 季仁杰假意咳了咳嗽，“她小时候能发生什么事？左不过就是跟她妹妹拌嘴吵架，况且珍珍也是要嫁给子昂的，这都是一家人啊。三少爷这话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 “爸，”季云婉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不知何时已经下楼来，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多关心我呢。” 秦琰没见过她穿居家服的样子，真丝睡衣睡裤，长发随意松散着，整个人带着股子懒洋洋的感觉。 秦琰立时展颜，主动伸手牵住她的手。 季云婉难得的没躲，就让他牵着，对他扬起笑意，亲昵地靠在他怀里，“秦琰，是吧。” 季仁杰脸色僵硬，张怡琳试图缓解气氛，“来，吃饭吧吃饭吧，边吃边说。” 第六十七章 都给我老实点 饭桌上，张怡琳絮絮叨叨地为女儿老公夹菜，还不忘照顾到季云婉，俨然一副好母亲的模样。 季云婉将张怡琳夹的菜，一一挑出来，笑道：“你们也算我长辈，纵然这么多年没情分，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我跟秦琰的事，算是通知你们，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你这孩子，我们也是为你好，看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季仁杰听着这话就来气，或者说，对季云婉有着本能的厌恶，就像厌恶她的母亲顾清湘一样。 因此无论季云婉多优秀，多让人畏惧，在他心里，季云婉就只配被他重新拉回泥潭里，永世不得超生！ “爸爸，别生气。”季珍珍连忙安慰，又转头对季云婉小声道，“姐姐，你也少说两句。爸爸也是怕发生以前的事，那时候你不是跟子昂订婚了吗，但还是出轨了，况且你上回还说……” 季珍珍故意顿了顿，随后暗暗地看了秦琰一眼，柔柔道，“三少爷，我姐她前几天还约了秦子昂，说她对子昂余情未了，要她生日那天陪她一晚，不是我说姐姐的坏话，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不敢骗您。” 这话里话外，委屈得不行，又将季云婉身上泼尽脏水。 季云婉一笑，丝毫不觉得尴尬，往秦琰身边一倚，“宝贝，我约你侄子，你会生气吗？” 秦琰从善如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不会。”反正是假的。 这两个字差点惊掉季珍珍的下巴，她不甘心，继续道：“姐姐从小就喜欢跟男孩子打交道，不像我，只喜欢一股脑读书。如果我结婚，我一定是相夫教子，跟丈夫白头偕老，但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您要是决定跟她结婚，恐怕对秦家，对季家，都没有好处，会落人口舌的！” 季云婉气笑了，她简直想给季珍珍鼓掌，又成功的一捧一踩。 秦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按了按，示意她放轻松。 而后，秦琰才慢条斯理地用方帕擦了擦嘴角，开口道：“季珍珍，是叫这个名儿吧？还有季先生，张女士，我要警告你们三件事，第一，收起你们无聊的嫉妒心，婉婉懒得跟你们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下次再让我听见出轨二字，我会让你们迅速从这个世界消失。” “第二，婉婉从小在季家也没少吃苦，你们少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嚼舌根子泼脏水，这是最低贱下作的做法，婉婉的手不能脏，所以会由我出面，会以十倍百倍阴狠歹毒的办法还给你们。” “第三，这宅子的主人是婉婉的生母顾女士，所以就等于婉婉是主人，婉婉没让你们搬出去，已经仁至义尽。所以都给我老实点，别给她惹麻烦，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如果因为你们这滩烂泥不高兴了，后果同上。” 秦琰将方帕丢在桌上，往后舒服一靠，看着季家人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他愉悦地拉长了尾音，“明白了么？” 第六十八章 情不自禁 季仁杰颤巍巍开口，“三少爷，瞧您这话说的……” 秦琰不耐烦地并拢两根指头，打断了他的发言，“你只能回答明白，或者不明白。” “明白的！我们明白！”这回是张怡琳抢答，她强颜欢笑道，“我们跟婉婉都是一家人，哪儿有针对自家人的道理，我们也只是想为婉婉好，三少爷不要多心。” “这样，最好不过。”秦琰面带微笑地起身。 季云婉也同时动身，给了三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父亲，妹妹，张姨，别灰心，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不着急。” 二人进了房间，一入眼就是季云婉给秦琰提前备好的地铺。 “刚刚你表现不错，值得夸赞，但是你不觉得这样，会让他们对你望而却步吗……” 秦琰扯了扯嘴角，将衬衣扣子解了两颗，有些不高兴，打断了她的话，“你打算让我睡地铺？” 季云婉耸了耸肩，“没办法啊，这个点卖床的店都关门了。” “地上不舒服，我要睡床。”秦琰提出抗议。 季扒皮表示抗议无效，“你豌豆公主？你看这被子，这枕头，比床上那一套还要贵好不好。你就委屈一晚上，明天我让阿雪订个床送过来。” 秦琰还想继续上诉，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无情摁掉。 “怎么不接？”季云婉默默看在眼里，却从他不露声色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秦琰朝酒柜走去，一面道：“秦培恩被我亲手送进牢子里待了两天，老爷子这两天也没闲着，想方设法地联系我。” “你就一直没理他？”季云婉拧着眉看他打开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小杯一口喝下去，“也没跟他解释解释，你这个华盛总裁的身份？” 秦琰抿了抿嘴，又倒了一小杯，嘴角终于显现笑容，似乎季云婉的话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他，他反问道：“你不也没把季家放在眼里么？” “沈长明暂且不会松口合作，但我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毕竟沈家跟秦家有仇。”季云婉抢过他的杯子，她不清楚秦琰的酒量，现在两个人睡一个房间，她得尽量减少意外的发生。 秦琰撑着头，一手玩弄着瓶盖，悠然道：“婉婉，良宵苦短，咱们说点做点有意思的事，别提工作，好么？” 季云婉坐在对坐沙发，轻轻笑了笑，风情万种地将头发往后一撩，暧昧地望着秦琰，“好啊，你想谈什么。” 此刻灯光正好昏暗，落地窗大开，有凉凉晚风吹过。 秦琰似乎得到了允准，立时起身朝她走来，双手抵在沙发背靠，高大的身影将她全部视线都占据，季云婉只见他深邃的双眼，灼热而又迫切地凝望着自己。 片刻后，他俯身在她耳边低沉道：“金主大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被你坑进季家的事儿，我还记着呢。” 季云婉下意识偏过头，后背紧靠着沙发，为了掩饰内心紧张，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秦琰，既然你一心想得到我，就得做好无法得到回报的打算。” “我想要，你也拦不住。”秦琰笑，捏住她的下巴，似乎是警告。 季云婉意识到不对，一瞪眼，刚想使劲将他推开，但他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她唔了几声，尝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而秦琰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情不自禁这四个字，季云婉今天总算体会了一遭，内心在拒绝，大脑在反抗，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沉沦。 第六十九章 这车可贵了，三百块呢！ 好一会儿，在克制不了之前，秦琰已然抽身。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臂，低语道：“我建议金主大人，定时给点甜头，否则，把我逼急了，这就是后果。” 季云婉在初尝情不自禁的滋味后，又体会到了引狼入室的感觉。 她将他猛地一把推开，起身拉开距离，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她冷下神色，“秦琰，下次可没那么容易了，这回就当是赏你的。” 秦琰笑着回道：“那大不了我去撩季珍珍，我看她一副巴不得的样子。” “那正合我意，我还觉得你今天对她太凶了，让她没那个胆子打你的主意呢。”季云婉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浴室洗漱，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这可是金主大人自己说的，可别反悔。”秦琰在门外嚷嚷。 季云婉没有回话，专心洗漱。 这晚，季云婉睡的并不踏实，一则因为自己床边就有个豺狼虎豹，二则因为那个吻，无论她表现得多么不在乎，不近人情，但她对秦琰动心已经是事实。 她在想以后的事，这段感情，要何去何从。 想到疲惫不已，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第二天一大早，待季云婉收拾完毕后，跟秦琰一起出门，意外地发现季珍珍早起了。 “姐姐，您是坐三少爷的车走吗？”季珍珍连忙一路小跑跟上来，红着一张小脸问道。 季云婉拧眉，“我昨天没开车回家，他不送我，你送我？” “不是不是，”季珍珍连连摇头，生怕送她，“我的车送去保养了，我是想着，季氏跟沈氏顺路，也想搭个顺风车。” 真是个蹩脚的理由。 季云婉头也不回道：“那你开张姨的车，我今早要开会，秦琰也有会议，没空，呐，秦琰，是吧？” “车里有空座，坐得下，时间也来得及。”秦琰倚在车前，似笑非笑颇为欠揍地望着她。 季云婉突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好家伙，言出必行啊。 季珍珍闻言，立即欢天喜地地坐进了副驾驶。 季云婉原本没什么反应，但看着季珍珍那么主动且欢欣雀跃，她心里莫名地就噌的一下，火冒三丈！ 但也不能明着给秦琰摆脸色，毕竟自己昨晚说了让他随意。 于是季云婉灵光一闪，拍了拍秦琰的肩，“这辆车我看着不错，什么时候买的？” 秦琰挑眉，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你喜欢？” “那可以卖给我吗？”季云婉狡猾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 秦琰心中好笑，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行，卖给你，我这车可贵了。”秦琰指了指这辆阿斯顿马丁，“得三百块。” 季云婉立即应下，“得嘞，分期付款，算在包养费里。” 秦琰再次感叹，“季扒皮啊……” “少啰嗦，坐后边去，今儿个我试驾。” 见季云婉利索地钻进副驾驶，顺带给了季珍珍一个友好的笑，秦琰忽然明白过来，婉婉是吃醋了。 秦琰心情颇好地坐上后座，就听季珍珍道：“姐姐，我想了想，我还是坐后边吧，安全一点。” 季云婉哪里会给她机会，话音还没落下，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阿斯顿马丁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季珍珍惊叫一声，攥紧了车扶手，“姐姐！开慢点！” 第七十章 滚下去！ “说什么呢，我试驾，不开快点怎么看得到车的性能？”季云婉嗤笑一声，一个漂亮的漂移转过弯道，继续加速往市中心奔去。 季珍珍到这时，还不忘往后视镜里看一眼，主动告罪道：“三少爷，我姐就是这么冲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有时候急了还会动手打人，她还一直惦念着子昂，今天还约了他吃饭呢。” 秦琰看了眼季云婉，低头笑了笑，火上浇油道：“是，女人嘛，还是温婉点好，我看珍珍你这样的就不错，适合结婚。” 被秦琰叫了珍珍二字，让季珍珍受宠若惊，得意地看着季云婉，“是呀，姐，你正跟三少爷谈婚论嫁呢，能不能靠谱点？万一有个意外，你我倒还好说，谁来为三少爷的安危负责？” “哟，担心他啊？”季云婉的笑意不见底。 “我当然担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季云婉看着前面的路，不咸不淡道：“对对对，我都差点忘了，妹妹你就是博爱，但不知道子昂如果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的小叔，会怎么想？毕竟你当初也是这么关心他的呀。”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珍珍委屈巴巴地颤声道，“爸妈就我们两个孩子，你不关心家事，那只能我来关心呀。是，你现在是女强人，事业有成，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怎么报答爸妈，你将你母亲的失踪归咎到爸妈头上，又有谁来明白他们的苦楚？” 季珍珍完全避重就轻，加上演技精湛，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季云婉突然想起一句话，只要真假掺半，吃瓜群众基本上就分不清真伪。 季云婉笑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季珍珍有些着急，“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蠢。”季云婉突然敛了笑意，眸中只剩冰冷，“恐怕卖弄姿色博取同情，是你唯一的手段了吧？你也不想想看，你说的这些，我在意么？还是说，你认为我会跟小时候一样伤心，想要辩驳？” 季云婉上了高架，车速慢下来，带了几分感慨，“如今我有钱有势，反观你引以为傲的季家呢？能活几天还不是我说了算？小孩子才犯贱吵闹，成年人只看利弊。” “原来如此，受教了。”季珍珍表面仍然温婉动人，“那这样说来，姐姐你跟沈总的关系，就很耐人寻味呢。毕竟我听说，沈总可是很宝贝你，如果他知道你多线操作，会怎么想呢？” 季云婉认真思考了一下，展颜笑道：“不瞒你说，我还真就多线操作了，比方说前两天三千万包了个女明星，再比如说半个月前包养了后面这位。” “至于你说沈总会怎么想，那多半还是会为我高兴，并且兴致勃勃地跟我取经。” 季云婉这话无赖得彻底，索性就直接承认，自己有钱为所欲为。 季珍珍没法接她这话，因为她到现在才发觉，三年时间，她跟季云婉的差距已经不止一星半点。浓重的嫉妒在内心蔓延开来，伴随着不安，吞噬着她的理智。 刚下高架，季云婉就道：“前边不顺路，你下车吧。” “怎么就不顺路了！”季珍珍瞪大眼睛，现在可是早高峰！这里距离季氏还有好几公里！她上哪儿打车！难道要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走过去吗！ “我说不顺路就不顺路，滚下去！”季云婉失掉最后一丝耐心。 第七十一章 会狗叫的猫 季珍珍刚想发作，但想到刚刚秦琰夸赞自己的话，她忍了，只能下车。 季云婉斜睨了眼后座，刚巧秦琰也在看她。 秦琰求生欲爆棚，立时举手做投降状，“我错了。” 季云婉扬起一个做作又刻意的笑，“哟，你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错什么了？” “笑只是我的保护色，希望富婆能看破我的坚强。” “哪儿来这么多骚话！”季云婉白他一眼，“我改变主意了，今晚我就把地铺撤了，你就睡浴室吧。” 秦琰觉得冤枉，“金主大人，有一说一，是不是你让我去勾搭她的？” “是，”季云婉如实回答，“不过我就是这么蛮横无理，既不稳重也不识大体，更不温婉明媚贤良淑德。你自己说的，是吧？” “婉婉，”秦琰的嗓音忽然压低，俯身在她的耳侧呢喃，“何必要装作无理取闹的样子？吃醋就是吃醋，承认了也不丢人。” 季云婉的耳朵一下红了起来，连带着小脸也爬上绯红，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了不起么！她怎么可能承认吃醋，她跟秦琰还没那么熟好吗！ 她紧紧攥着方向盘，面不改色道：“沈氏跟华盛不顺路，滚下去！” 她停好了车，盯着后视镜里的秦琰。 秦琰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飞快地凑上前来，在她的侧脸吻了一下，随后飞速钻出车，站在路边绅士地对她挥挥手。 从昨晚到现在，季云婉被他占尽便宜，可她的反抗呢？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非但没觉得不舒服，还颇为受用。 季云婉懊恼地一拍方向盘，气得轰了油门就蹿出去。 今天是季云婉生日，沈长明给秘书部走漏了消息，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礼物。 季云婉满脸黑线，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 “沈总，我不是说过我不过生日么？您去年是给我办了个惊喜派对，前年是请全公司的人去看歌剧，大前年强行带着我去了趟北欧，赶鸭子上架地来了个三日游，今年又是闹哪样？” 沈长明迈着风骚的步伐走进来，披在肩上的风衣随风摇动，玉树临风潇洒无比。 “小婉婉，我只是跟他们说，喜欢你的都可以送礼物，不喜欢的可以不送，没想到你人缘还挺好的。” 季云婉抽了抽嘴角，“你确定不是威胁？” “我这么好说话的人，怎么会威胁他们呢？”沈长明笑眯眯的，镜片之下，难掩笑里藏刀的锐利感。 “喏，这份儿是我送给你的。”沈长明点了点一个大盒子。 季云婉有点不敢拆开，“你不会又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快拆开，拆开你就知道了。” 季云婉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入眼的是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皮草？” ——汪！ 季云婉往后退了一步，就见那毛茸茸抬起了头，支起胖乎乎的小爪子，乖乖地坐了起来，水汪汪的蓝眼睛朝她眨了眨。 是一只会狗叫的猫！ “沈总！这还不奇怪吗！它会狗叫！你拿出去拿出去，我不要！”季云婉生平最讨厌毛茸茸的活物，更别提是一只学狗叫的猫。 “别吧，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儿顺回来的，没法再还回去，你不要也得要！”沈长明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矜贵地端起咖啡杯，细细品了一口。 “什么！这猫是你偷的？！”季云婉万念俱灰，哀嚎不止，“你给我我也不会养啊，我工作那么忙，这猫会被我活活饿死的！” 第七十二章 不谋而合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沈长明拿着笔，惬意地逗了逗小猫咪，“我建议你给它取个名字，这猫脾气不好，会尿床，还会推东西，最喜欢打翻食盆。” “我给你请个保姆吧，我在清涧别墅也有房子，有空的时候，我也能观赏观赏，它拆家的时候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沈长明自顾自说着，让季云婉抓狂，是他最喜欢的余兴项目之一。 “不，不用，我现在不住在清涧别墅，我搬回季宅了，我还拉上了秦琰来垫背。”季云婉脱口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处理这只猫，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沈长明还有到处顺东西的癖好？ “拉上秦琰垫背？你们同居了？”沈长明的手顿了顿，温和的目光一直停在小猫的身上，“这猫倒是没白偷。” “你什么意思？”季云婉有些没明白。 “没什么，小婉婉，生日快乐。”沈长明起身，对她报以绅士的微笑，张开怀抱将她抱在怀中，“说句老套的，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你一直都是……” 季云婉被他抱在怀里，身体僵直，没有留意到沈长明没说完的话，因为跟沈长明接触三年，他们之间从没有过肢体接触，这次拥抱算是，沈长明跨过那条分界线，短暂地在她的世界停留了一下。 而这个拥抱持续了不到五秒，沈长明还是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 沈长明松开她，转身离开办公室，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微微侧眸看向窗外，“小婉婉，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我从小就跟他认识，并且很早就知道他是华盛的总裁，甚至短暂的合作过一两次，我比你更了解他。” “无论他在你面前，表现得如何情深不悔，那都是他让你看见的假象。因为他从根源来说，就是一个恶劣到无可救药的人。” 季云婉被他这段独白扼住了咽喉，她的手隐隐在发抖，“为什么？” 沈长明站在晨光里，扬起温和的笑容，“这我就无可奉告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他死去的前女友。” 有句话叫，感情是人类天生的缺陷。 季云婉自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她心头刚刚冒出的对秦琰的喜欢，被沈长明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她对秦琰的喜欢，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成她自身的缺陷。 但好在季云婉早已不脆弱，她能够很快地调整状态。 沈长明离开后，季云婉就让苏小雪进来，将这只猫抱走，暂时由她养着，等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想想怎么处理它。 苏小雪非常乐意，一整天，秘书部都因为这只小猫咪加持，工作氛围轻松了不少。 下午下班的点，秦琰来电话了，表示他已经在沈氏门口恭候多时了。 既然答应了要跟他吃饭，临到头反悔的话，反倒让他猜出什么来，所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季云婉见到他，就将车钥匙丢给他了，“你这破车我不买了，自己留着吧。先去昌顺路，那儿有家餐厅，我得去吃点东西。” 第七十三章 脑子有病 说着，坐进后座，顺手拿出手机给曲滢发消息。 虽说要当什么都没发生，但季云婉处理这种情况，还是新手，所以难免生疏。 秦琰很快就发现她的刻意无视。 “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开车走吧，晚上还有事。” “等等。”秦琰拉住后座的车门，递了个白色的纸盒子给她，“生日快乐。” 这盒子的大小……有点眼熟…… 没等季云婉脑子里那个念头蹦出来，就听见盒子里隐隐发出一声诡异的——汪！ 她猛地掀开盖子，就见一只一模一样的狗叫猫坐在里边，毛茸茸的大尾巴围在爪边，显得很有礼貌的样子。 “噢，真是好巧，沈长明今早送了我一只一样的。”季云婉没好气地将盖子盖上，将纸盒子塞回去给他，“拿走，我不喜欢。” 沈长明说那猫是偷来的，啧，看这情况，巧了，要么秦琰也是偷来的，要么这猫就是秦琰的。 沈长明和秦琰同时送了她，一只会狗叫的猫，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高兴的是这俩人或许关系没那么差，难过的是，这俩人或许脑子都有病。 “呵，沈长明。”秦琰突然冷笑一声，原本堪称温柔的表情，一瞬间变了个样，“你们沈总就是个好事儿精。” 凭着沈家跟秦家那些渊源，沈长明从小就跟他作对，以给他添堵为己任。 秦琰懒得分出心来跟他计较，沈长明就一个劲儿地作死，玩的不亦乐乎。 这回偷猫，上回偷羊驼，上上回开着直升机把他家房顶捅了个窟窿。 他将盒子放在副驾驶，启动了车子，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季云婉迅速反问，“你有前女友？” 话音刚落，她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哪儿跟哪儿，说好了当无事发生的！ “没有。”秦琰答。 不知为什么，季云婉感觉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那行，我没问题了。”季云婉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失望。 他说没有，沈长明却说有，并且暗示这个女人的死，跟秦琰有关。 她不算了解秦琰，但沈长明是不会说空穴来风的话。 秦琰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太爱那个女人，所以到现在都是他不能提及的伤口？ 还是因为别的？ 季云婉从没有恋爱过，她对于这方面的认知太过匮乏。 “婉婉，”秦琰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开口，“沈长明说的那个女人，三年前就去世了，她很喜欢我，但我对她，除了感恩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感情。我感谢她救了我，仅此而已。” 三言两语间，就已透露出，这个女人在秦琰的生命里，曾占据不凡的地位。 而这份感情，是否真的像秦琰说的那样，只有感恩？ 季云婉轻轻地笑了，“秦琰，你可没必要跟我解释，我只不过是不喜欢，自己包养的小情儿朝三暮四。” 秦琰不咸不淡道：“嗯。” 但他突然停下车，下车后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季云婉只觉熟悉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第七十四章 我就要吃醋 “秦琰！你干什么！”季云婉拧眉，想要挣脱。 秦琰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茶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危险的涟漪，“没什么，为免金主大人不开心，所以特来取悦您老人家。” 季云婉将头靠在背靠，好笑地望着他，“是吗？你要怎么取悦？” “当然是这样。” 秦琰低笑，俯头在她的耳边吻了吻，若有若无地吹出一口气，一阵凉意带着电流，窜进身体。 随后他微凉的唇瓣，依次吻过她的脖颈，下巴，脸颊。 从季云婉的角度里，刚好可以看见，从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处，透出的光景，锁骨与若隐若现的肌肉让她的心一动，西服衬衣包裹之下的，强壮的男性肉体，正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 再配以他轻柔的、撩动心弦的吻，让季云婉这只装成大灰狼的小白兔，迅速缴械投降。 “还想要更多么？嗯？” 秦琰沙哑的声线性感至极，差点让季云婉把持不住。 她吞了吞口水，强行让自己做回明君，“够了，你已经取悦我了，赶紧去开车。” 秦琰轻笑一声，最后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算是收尾，“遵命。” 到达目的地，秦琰让徐秘书先把猫带回去，等明天再接回季宅。 季云婉随意点了几个菜，那边曲滢已经成功将剧组聚餐的包厢，定在了隔壁。 季云婉给秦子昂打了个电话，“喂，子昂，在哪儿呢，地址我发给你了，快过来。” “马上到，你一个人？”秦子昂听起来很高兴。 季云婉一笑，“你懂的，我约你，当然只有一个人。” 挂断电话后，季云婉饿得慌，正要夹菜，被秦琰一筷子挡回去。 “以后不许叫他子昂，得叫秦子昂，或者姓秦的。”秦琰对她那亲昵的语气，有些不高兴。 季云婉懒洋洋地收回筷子，“吃醋了？” “是。” “那就别吃醋。” “我就要吃醋。” “那你吃吧。” “行。” 秦琰二话不说，挪了座位坐在季云婉的身边，揽住她的腰，眼见着就要吻下来。 “得得得，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季云婉算是怕了，嫌弃地推开他。 秦琰动作顿了顿，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随后举起了矜贵的手，“服务员，来两缸醋。” 季云婉恶狠狠警告，“秦琰！你给我收敛点，要坏了我的事，我把你头给拧下来。” 吃醋无门的秦琰，颇为苦闷地倒了杯酒，“今天的我，也没资格为爱情流泪。” “你有资格！有！行了吧！老娘今天就是你专属的甜甜的爱情！”季云婉抢过他的杯子，吃了一大口菜，就着酒一口吞了下去。 真是不知造的什么孽，要摊上秦琰这么个玩意儿。 刚走到餐厅门口的秦子昂，一眼就看到了季云婉。 他不由自主地怔了怔。 季云婉是美的，她的美带着凌厉的刀锋，可现在她将这份锋利隐藏，只剩柔软娇美。 从前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这样光彩照人，令人向往的她。 第七十五章 看在你生日的份儿上 秦子昂的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难过，明明是不喜欢她的，现在是怎么了？ 他的视线终于看见了，季云婉对面的秦琰。 嫉妒长出藤蔓，在心中蔓延，他开始后悔怎么没买生日礼物。 秦子昂推门而入，直奔季云婉，“小叔，你就算对婉婉死缠烂打，又有什么用呢？今天是她生日，她约了我，麻烦您让地方，去别处寻欢作乐。” 秦琰啧了一声，用方帕擦了擦嘴角，往桌上轻轻一丢，连个眼神风都没给秦子昂，“小崽子，看来上次我下手还是太轻了，这会儿又活蹦乱跳了。” 秦子昂暗暗咬了咬牙，他不敢再还嘴，一则怕挨揍，二则老爹再三叮嘱，秦琰是华盛的总裁，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 他转移视线，在季云婉身边坐了下来，面带笑容说道：“婉婉，今天你真美。” 季云婉原本在看热闹，听秦子昂这话，不由得想，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开始夸自己了？要知道从得知订婚到解除婚约，他可从来没有夸过自己，永远都是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 尽管如此，季云婉还是颇为配合道：“我每天都很美呀，来，坐，吃菜，喝酒。” “听珍珍说，小叔跟你一起住进季宅了？”秦子昂没有吃菜，而是闷头喝了口酒。 “对，这有什么问题吗？”季云婉反问。 “有问题！”秦子昂再倒一杯酒，冷笑，“你特意在生日当天约我，要我陪你一晚，就是对我余情未了，你跟小叔大张旗鼓地搬进季家，不过就是为了气我。” “我告诉你季云婉，就算你今晚准备献身给我，你也绝不会成为我的妻子，我只爱珍珍。我答应你，不过是可怜你，想给你最后一点安慰罢了。” 瞧瞧瞧瞧，这尼玛说的是人话？ 对于秦子昂的过分自信，季云婉早就见怪不怪，既然他这么喜欢意淫，那就如他所愿。 “是，我就是放不下你，你说怎么办呢？”季云婉做出欲哭无泪状，顺势挪了座位到秦琰身边，伏在他的怀里假哭，“我全都被你看透了，我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找了你小叔，你们是一家人，总有相似之处，我也不想这样的。” 秦琰自认为自己这副皮囊，可以迷倒众生，但现在，他不得不屈尊降贵的配合季云婉，假装备胎，成为八点档的狗血男配。 秦琰一面从善如流地低声安慰季云婉，一面想，这笔帐，他得好好跟她算算。 见季云婉如此小女人姿态，秦子昂不知怎的心软了，叹了口气，“婉婉，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儿上，我只能陪你一晚，从此之后我们就不能再这样了。” 季云婉一面抹掉莫须有的眼泪，一面点头。 夜幕降临，酒过三巡，秦子昂沉浸在浪漫的三角恋里无法自拔，一面胡言乱语地念叨着季珍珍，一面又对季云婉扼腕叹息。 季云婉吃的饱饱的，见差不多了，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第七十六章 倒霉孩子 “好……好……休息……”秦子昂趴在桌上，摇了摇手，已经快不省人事。 季云婉推了推秦琰，示意秦琰扶着他，秦琰啧了一声，让他扮演男配已经很不爽，现在还要把他送进房间，于是秦琰毫不客气地，一把拎起秦子昂的衣服，将他拖着往电梯走。 季云婉往旁边的包厢看了一眼，周可欣坐在曲滢的身边，正不亦乐乎地跟导演说话。 季云婉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一会儿把剧组人都留下来，房间我都安排好了，前台的人会将秦子昂的房卡留给周可欣，务必确定她进入房间。” 曲滢低低地看了眼手机，发了个好字过来。 季云婉放下心，跟秦琰一同进了电梯。 “哎！等等！”电梯外传来一道男声。 ——啪的一声响，一只手阻挡了电梯即将关上的门，季云婉一怔，沈长明游刃有余地挤了进来，瞟了眼被秦琰提溜着的秦子昂。 沈长明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镜，斯斯文文地开了口，“不好意思，我决定要破坏一下你们的三人行。” “沈总好兴致，怎么？你也要加入？”秦琰淡淡道，随后面无表情地将秦子昂丢下，电梯内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沈长明正了正衣襟，满意地看着电梯内，自己这般衣冠禽兽的倒影，“免了，你和你侄子太倒胃口，影响我发挥，我嘛，只要小婉婉。” “你那点尺寸，还真入不了婉婉的眼。” 秦琰似笑非笑地扫过沈长明的下身，随后将地上的秦子昂当作踏板踩过，一把拉住季云婉的手圈在怀内。 沈长明不甘示弱，嘭的一声响，他的手抵在了季云婉身后，他一抬脚，倒霉的秦子昂又挨了一脚。 沈长明火上浇油道：“小婉婉跟我朝夕相处三年，我什么尺寸，她最清楚了。” “所以她才明智地选择了跟我约会，而不是你。” “啊，对，你真光荣，奔三的老男人从没碰过女人，开起车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相比较你纵欲过度，我可是好太多了。” 狭小的电梯内，充斥着火药味，季云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因为这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两只雄性动物争夺配偶的蠢样。 季云婉被夹在两个人的中间，不耐烦开口道：“喂喂喂，我对你们俩的尺寸都不感兴趣，秦子昂快被你们踩死了，方便的话挪挪脚好吗？” 两只雄性生物状若聋哑，只用眼神在空气中激烈的交战。 ——叮，电梯门开，却不是季云婉要去的楼层。门口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怔了怔，随后兴奋地挤了进来。 萧毅眨了眨眼，“沈总，我正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个呗。” 说着，倒霉孩子秦子昂又挨了一脚。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季云婉终于青筋暴起，刚想骂人。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只听秦琰冷笑一声，一把抓住萧毅的衣领，将他狠狠甩了出去，对方毫无防备，加之秦琰力道奇大无比，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第七十七章 考虑考虑我啊 秦琰理了理衣襟，冷冷看向沈长明，笑道：“今天婉婉有事，你耽误不起，沈总，是等我动手，还是自己走？” 沈长明镜片后的眼神闪了闪，那一贯慵懒的笑容淡了几分，视线停在他身上片刻，拿下眼镜，拿出镜布擦拭，一面道：“小琰，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弱点，似乎不可战胜。但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你越是冷冷冰冰，我就越想看你支离破碎濒临崩溃的样子啊，当然，这无关两家恩怨，纯粹是我个人喜好。” 沈长明重新戴好眼镜，终于挪动脚步，往后退了几步，他在电梯那头望着秦琰，“我现在明白了，小婉婉是你的软肋，有朝一日，我会夺走她，我期待那时你的表情，一定能够让我大开眼界。” 秦琰照旧没有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面无表情地关了电梯门。 “沈长明是个变态，如果他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宰了他。”秦琰淡淡道，拿出手机，给阿九发了条信息。 “这么恐怖？”季云婉笑，“那你刚刚怎么不揍他？” 秦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当面揍他肯定会误了你的事。”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这话的意思是他早就打算好了？“你有没有想过，沈长明是我的顶头上司，你惹恼了他，我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为什么？” 电梯门开，秦琰拿着放开刷开房门，将秦子昂往里边一丢，游刃有余地关上门。 一面拍拍手，一面道：“因为他从小到大都被我碾压，无论双商还是经商，他早就习惯了。” 季云婉还从没见过，沈长明灰头土脸的样子，想到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她还是笑了出来，“你这么有自信？” 她的笑容，配合长廊温暖的光亮，格外迷人，好像这世界没有比她的笑容更美好的东西了。 秦琰的心柔软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牵起她的手，轻声道：“那是当然，等明天看，他绝对不会去公司，你如果有空，我带你去他家探望他。” 他沙哑的声响，带着若有若无的欲望，季云婉的大脑内部窜起一阵细微的电流，通向四肢。 让她不得不往后退，最终抵在墙上，望着他逆光下高大的剪影，俊朗的五官，还有那温柔缠绵的笑意。 季云婉有些口干舌燥，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不再看他，“他看见我俩在一起就不乐意，到时候再去看他笑话，我这份工作就没了。” “金主大人，你这么为他考虑，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刚刚沈长明说的话多气人啊。”秦琰将他抵在墙上，让她退无可退，他苦恼地伏在她的肩头，“三个人的故事，我却不能拥有姓名，我屁股不翘吗？我长的不好看吗？” 季云婉没忍住，嘴角扬起笑意，啪的一声一把摸在他屁股上，捏了捏。 嚯，紧致翘。 “你屁股是翘的，长的也是好看的，但你是我的小情儿啊，还是一块钱的小情儿，等你一会见过我那三千万的小姐姐，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了。” 第七十八章 业务能力贼强 提起这个，秦琰就来气。 他步步紧逼，将她的手摁在墙上，深邃的双眸散发出危险气息，“为什么你包养我之后，非但不睡我，还要包养别人？还是个女的，你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吗？” 这话让季云婉没法接，她酝酿了一会儿，将笑意压下去。 “我……嗯……我没有质疑你的业务能力……”季云婉抿嘴，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但她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那我倒贴你，求你睡我，不要留情，无情地碾碎我这朵娇花吧。”秦琰捧着她的脸，觉得她的笑好看极了。 ——叮，季云婉的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是曲滢发来的，周可欣就快上来了。 “行了，别贫嘴了。”季云婉拍了拍他，示意他放开自己，“今晚就不回季宅了，我在酒店住，季珍珍还守着消息呢，你要回家吗？” “我跟着你在酒店睡。”秦琰笑嘻嘻地粘了过来。 季云婉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好啊，房间够大，有两张床，你不用打地铺了。” 秦琰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季云婉一面拿出房卡开门，一面听秦琰在后边叨叨。 “是不是今晚又不打算睡我？” “我胸也挺大的，手感比三千万的小姐姐更好。” “我也会撒娇的，滚？你这话什么意思？别人的金主都叫小宝贝，你叫我滚？我不滚。” 房门刚关上，周可欣从电梯内走出来，她刷开房门，床上躺着的男人让她愣了愣。 她刚想打电话给前台，想到了什么，又鬼使神差地放下，犹豫片刻后，果断地朝床边走去…… 深夜，城市的另一端，沈长明的别墅外，突然从道路上窜出了两只带泥的猪，训练有素的撒蹄子朝着别墅奔去。 终于，在这个晚上，沈长明又想起了童年时，被秦琰支配的恐惧。 他浑身发抖拿出手机，一连发出几十条信息，中心思想无外乎——秦琰！老子要杀了你！ 第二天一大早，跟踪季云婉的人给季珍珍汇报，季云婉一晚上没从酒店出来。 这可把季珍珍高兴坏了，当即就兴冲冲地去了酒店。 除此之外，她还联系了一大堆记者狗仔，一众人都堵在房间门口。 “姐姐！子昂！醒了吗？快开门呐。”季珍珍开始敲门。 而房间内的秦子昂被吵醒，他睁眼就看见抱着自己的周可欣，他记起来，这个女人就是季珍珍的闺蜜！ “喂！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秦子昂慌了，昨天明明是跟季云婉喝酒来着，他以为至少会跟季云婉睡一晚，至少这是经过季珍珍同意的，而周可欣算什么鬼？ 周可欣也突然被惊醒，她手足无措地抱着被子，门外就是季珍珍的声音，她心下闪过不耐烦，现在如果让季珍珍知道，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既然跟秦子昂扯上关系，就来日方长了。 她泫然欲泣，“秦少爷，昨晚只是个意外，不要告诉珍珍好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她难过。” 秦子昂捂着头，宿醉的滋味不好受，特别是他还睡了未婚妻的闺蜜，“来不及了，她一定会进来的，你先爬窗出去！” “什么？这里可是十八楼！”周可欣差点尖叫。 第七十九章 我发誓！ 秦子昂看了看阳台外边，“你爬到对面房间，先躲一会儿！别废话！” 说着，秦子昂就将周可欣往外推。 周可欣看着阳台底下如蝼蚁般小的行人，浑身颤抖，她抓住秦子昂的手，“秦少爷，我会爬过去，但是昨天晚上你没有做安全措施，我不是要纠缠你，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愿意……” 外头敲门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秦子昂焦急之下道：“我会给你钱！你赶紧走！” ——嘭！ 门被踹开，季珍珍首当其冲冲了进来，却只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阳台闪过。 她惊叫：“姐姐！子昂你把我姐怎么了！” “珍珍，你看错了，没有女人，你姐也不在这儿。”秦子昂一面扣好衬衫，一面道。 他有些不悦，他看着季珍珍身后那一群记者，明显是有备而来。 秦子昂将季珍珍拉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最近的事不够多不够乱是么！” “子昂你在说什么啊……”季珍珍一面挣扎着，红着眼眶，“我是为了给你带早餐啊，我过来的时候，记者已经在这里了，说姐姐已经跟你过了一晚上。我……我这才着急的……” 说着，季珍珍扬了扬手中的纸袋子，里面是热乎乎的早餐，全都是秦子昂爱吃的。 秦子昂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善良却略显怯弱的女孩子，内心愧疚无比。 他一定是疯了才怀疑她，她这么善解人意，怎么会故意给他添麻烦？ “对不起，珍珍，可是昨晚真的没有女人，你姐也不在这里。”秦子昂将季珍珍拥入怀中。 季珍珍那柔弱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阴狠下来，刚刚她明明看见季云婉了！ 她缓缓抱住秦子昂，声音娇弱，“可是……可是我刚刚看见了……看见女人的身影了……” “你看错了，宝贝，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我发誓，以后就算季云婉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再跟她有来往了！对不起宝贝，让你难过了……” 季珍珍才不需要这样的誓言，母亲说男人的嘴，最不可靠。 没能抓个现行，是她最大的失败！没关系，季云婉一晚上都没出酒店，她一定跟秦子昂睡了，只要让媒体大肆宣扬就好了。 她靠在他的怀中，就像被誓言感动的纯情少女，含着泪光道：“子昂，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足够了，我本身也没期望能够嫁给你，我何德何能？我家世出身不好，能够陪在你身边已经是万幸。” “珍珍，你真是太好了，就是我梦想中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秦子昂再次坚定了薄弱的意志。 一旁的记者们虽然没能抓到爆料，但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写。 这时候，季珍珍期期艾艾地开口，“可是昨晚姐姐没有回家，你昨晚跟她一起吃饭，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开玩笑，秦子昂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儿！昨晚跟他睡的是周可欣！又不是季云婉！ 秦子昂有些烦躁，“我不知道她在哪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的！”季珍珍拉住他的手，无比真心，“但是……” “哟，一大早的，这么热闹啊。” 悠扬的女声打断了季珍珍的话，季珍珍和秦子昂同时一怔。 第八十章 家暴 记者们也循声望去，房间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映入眼帘，他眼含笑意地搂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季云婉！ 季云婉穿着一身职业装，纤瘦窈窕，高傲优雅，“怎么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我？呀，这不是珍珍吗？这么大阵仗，来捉奸呐？” 季珍珍惊愕地看了看季云婉，又看了看秦子昂，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姐，你昨晚不是一直跟子昂在一起吗？” “没有啊，”季云婉耸了耸肩，“我跟他吃了饭就散了，但我的确跟一个男人整晚在一起，你可以查监控。” 语罢，她暧昧的侧身倚在秦琰怀中，将他的领带玩弄在手中。 听到查监控，秦子昂慌了，昨晚周可欣在他房间，很有可能已经拍下来了！ 他怒不可遏，但不能在季珍珍面前露馅，因此冷冷道：“珍珍，你已经清楚了，没有人在我房间，我们该走了。” 季珍珍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千真万确地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如果这个人不是季云婉，那就说明……秦子昂跟别的女人睡了！ 季珍珍快要气炸了，她原本想的是牺牲一下秦子昂，可以换来对季云婉毁灭性的打击！但季云婉这样穿着整齐的来看热闹，明显是有备而来！ 但她在秦子昂面前不能露馅，于是不再纠缠，乖乖地跟着秦子昂离开了酒店。 一出酒店，秦子昂就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季珍珍将他送走后，脸色阴沉地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喂，给我查酒店监控！” 五分钟后，一段周可欣进房间的监控视频，发到了季珍珍的手机上。 “贱人！周可欣，你不过就是个小爬虫！也敢觊觎我的男人？！”季珍珍怒骂一声，将手机一把砸了出去。 此时司机老钟开了车过来，为她打开车门。 “老钟，回家！” 季珍珍焦虑地咬着手指，周可欣好解决，最关键的是季云婉越来越棘手。 她发现自从季云婉出现之后，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似乎都不能对季云婉造成打击，再这样下去，只有被季云婉生吞活剥的份儿。 她急需要母亲的建议。 到了季宅，车还没停稳，季珍珍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直奔屋内。 可她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季仁杰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我不是叫你别提这事儿！？你怎么总是不听？季珍珍是我的女儿！她只需要好好当个花瓶，去取悦秦子昂就足够了！为什么你偏要我把季氏交给她？她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成！唯一有的本身就是勾引男人不是吗！” 张怡琳哭喊道：“季仁杰！你要不要脸！那是你亲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从小到大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成绩不比季云婉差到哪里去，怎么别人家的女儿能进公司高层，她就不行了？你是她亲爹，你要你孩子做花瓶，做摇钱树，我都忍了，这是命，但凭什么连该给她的都不给？”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紧接着是人的身体跌落在地的声音。 季仁杰怒吼道：“女人就这点用处！除了花瓶和摇钱树，还能做什么？！季珍珍连我半点的商业头脑都没遗传到，公司给她只能一败涂地！张怡琳！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季珍珍别想拿到公司！” “你打我？季仁杰，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还商业头脑，呵，当初如果没有顾清湘给你打理，就凭你也能到现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 第八十一章 垫脚石 啪，又是一巴掌，季仁杰几近声嘶力竭，“你那是为我？！那是为你自己！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窑子里卖身！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当年就是个小三！就是个婊子！我配合你逼走顾清湘，二十年过来了，你倒是跟我算起旧账来了？我告诉你！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女儿也只能是小三，是花瓶！” 门外的季珍珍面如死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微微发抖。 这样的吵架，从小到大，她也不是没听过。 这些年来，就算知道季仁杰对自己好，对母亲好，是有条件的，却没想到一点亲情也不顾，将她和母亲，说的一文不值，薄情寡恩得彻彻底底！ 母亲还在呜咽，季仁杰还在肆意谩骂，不堪入耳。 季珍珍的心慢慢地凉了下来，好像某种一直飘在半空的东西，终于尘埃落定。 她深吸一口气，一脸惊讶地推开门，“爸爸妈妈，你们在吵什么？妈妈你怎么哭了？” 张怡琳胡乱抹了把眼泪，“妈妈没事，珍珍，你先回房间，我跟你爸爸还有事要商量。” 季珍珍心疼地牵住张怡琳的手，说道：“妈，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我现在有要紧事跟你说，你跟我来。” 张怡琳被季珍珍不由分说地拽着上楼。 季仁杰正好在气头上，懒得搭理这母女俩，摔门就出了门。 季珍珍关上门后，先给张怡琳倒了杯水，与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珍珍啊，到底什么事？我跟你爸爸在商量事呢。”张怡琳有些心不在焉，匆匆喝了口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的事。 “妈，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也不用瞒着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他这些年来如何好吃好喝供着我们，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季珍珍异乎寻常的冷静，没有哭，没有闹，甚至都不觉得悲伤，只是心口破了一道口子，在呼呼过风。 张怡琳愣了，“珍珍……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对付季云婉的时候，节节败退，这其中出的问题，跟您与爸爸之间的问题是一样的。”季珍珍深切地看着她，“是因为我们都受制于人，季云婉之所以能有现在的能耐，靠的是沈长明，爸爸的公司虽然不上不下，却也是行业佼佼者，靠的是前期顾清湘为季氏打下的根基。” “而我们，只能依附在爸爸身边，做蚍蜉，做蝼蚁，做垫脚石。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妈妈，爸爸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亲人，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张怡琳听见这些话从女儿的嘴里说出，觉得无比陌生，珍珍好像不是那个只会跟自己撒娇的孩子了。 “珍珍……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张怡琳很不习惯，慌忙道，“你爸爸都是开玩笑的，他一定会把公司交给你的，你不要着急，万一让你爸不高兴了，他又要发脾气……” “妈！你总是这样！所以才会被他看低！”季珍珍想到季仁杰的嘴脸，就怒不可遏。 张怡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惶惶不安的心情终于彻底爆发，“我什么样！我还不是为了你！我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连这个家门都不会进！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多少人在背地里议论我，戳我脊梁骨？！” 季珍珍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握住张怡琳的手，道：“妈，我会想办法，让我们脱离他的掌控。今天，你就当没有这次谈话，什么都不要跟爸爸说，好吗？” “你要做什么？” 季珍珍动了动嘴唇，最终道：“您知道的越少越好，一切有我。别担心，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您答应我，一定不要告诉爸爸，好吗？” 张怡琳紧攥着十指，最终点头道：“好，我不说。” 将张怡琳送出去后，季珍珍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喂，是秦氏集团总部吗？我找你们秦总，约个时间。” 第八十二章 问清楚 季云婉到公司后，沈长明果然没有来公司。 手机上跳出一条新闻，秦培恩被关押三天后，因证据不足释放，而警察在马场的地皮下，挖出十三具女尸，法医鉴定结果显示，十三个女孩子在生前，都遭到过不同程度的虐待。 岳松身为马场主人，因涉嫌非法开设赌场，人口贩卖，涉嫌谋杀被拘捕，同时他指认了四名嫌疑人，都是海云市著名的企业家。 秦培恩牵扯最深，却能全身而退，这也说明，秦培恩本身势力庞大，区区一个马场，的确不能动他分毫，秦琰将他送进局子里，多半只是想恶心一下他罢了。 想要拔除这颗大树，还得多费功夫。 季云婉忙到下午，还没到下班的点，苏小雪就从外头探了个脑袋进来，“季副总，上次在医院遇见的那个叔叔，有事找您。” 叔叔？ 季云婉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叔叔，当她看到阿九的时候，就明白了。 季云婉将苏小雪好奇的小脑袋摁了回去，“阿九，什么事？” 阿九听见了那句叔叔，心里很不高兴，面无表情颔首道：“三爷被老爷子绑架了，让我来跟您求救，今天饭点，如果您不去秦宅跟他吃饭，他就会被老爷子当晚饭吃掉。” “是吗？”季云婉笑眯眯地，“那我就不去了，顺便你给老爷子带一袋孜然，秦琰这种切开黑的玩意儿，不好下口，得烤熟了就着孜然吃掉。” 阿九这个钢铁直男，一向认为三爷的魅力所向无敌，只要三爷勾勾手指，女人就会嗷嗷朝他扑过来，事实的确如此。 不过三爷只对季云婉施展魅力，可对方并不想鸟三爷，并觉得三爷是个弟中弟，附加无情嘲讽。 “季小姐，您为什么不喜欢三爷？” “别废话，老娘不去就是不去。”季云婉利落转身，摆摆手就准备走。 “季小姐，您等一下，三爷说如果您拒绝的话，这份文件会让您改变心意。下班之后，我来接您去秦宅。” 阿九上前，将一个牛皮文件袋交给她，随后离开沈氏。 季云婉心中疑惑，回到办公室打开文件袋，里面并不是秘密文件，而是一份旧报纸。 加大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顾家三小姐到底会选择谁？沈氏总裁沈玗？秦氏总裁秦渊曌？ 报道内容附上了一张顾清湘的正面美照，五官端正，巧笑倩兮，典型的东方美人。 季云婉的手指颤了颤，不自觉地伸手抚上照片，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冲击着她的大脑。 报道的大致内容，就是沈玗和秦渊曌，为了讨得顾清湘的欢心，各显神通，挥金如土，狗血的三角恋。 秦琰送来这份报纸，目的是什么？难道说母亲的失踪，跟他们有关系？秦琰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必须要去秦家问清楚！ 下午六点，阿九如约而至，将季云婉接到了秦宅。 秦宅离市区不远，闹中取静，占地面积等同于一个小区，中式建筑古朴优雅，相比较秦琰那座富丽堂皇的庄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八十三章 鸿沟 但季云婉无暇欣赏，下车就直奔屋内，客厅只有秦琰和秦渊曌两个人，他们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婉婉，来了？”秦琰起身迎接，将她带到秦渊曌面前，“这是我父亲，你叫伯父就行。” 季云婉礼貌地打招呼，“伯父，您好。” 秦渊曌对此没什么反应，懒懒地支起松弛的眼皮看了眼她，闷闷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 秦琰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亲手恶心了一把秦培恩，也让老爷子在商界丢了脸，老爷子一向喜欢权衡利弊，即便季云婉是顾清湘的女儿，他也喜欢不起来。 季云婉也无所谓，她又不是来见家长的，“伯父，我也不卖关子了，今天我来，是有事情想问您。当年您认识我母亲，关于她失踪，是否有我不知道的内情？” 秦渊曌老态龙钟地坐在沙发里，双手交叠撑着拐杖，从鼻子里冷冷地发出一道气音，“呵，季云婉，我不对你问罪，已经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你不道歉，倒是反过来质问我了？” 老爷子不愧是叱咤商场的狠角色，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感。 但季云婉也不是吃素的，跟着沈长明的这几年，已经将她性子里软弱的地方，尽数抹去。 她来了兴致，反问，“哦？不知秦老想问罪我什么？” 一旁的秦琰，很喜欢这样的展开，他惬意地倒了杯酒，伸手轻轻抚着季云婉的脊背，似乎在给她加油打气。 秦渊曌眯着眼睛，不疾不徐道，“你此前跟子昂有过婚约，这并不代表秦家认可你，也不代表你可以勾引我儿子。其次，你身为沈氏副总，却总想着跟秦家扯上关系，还引起秦家内斗，你到底意欲何为？” 听完，季云婉啧了一声，轻轻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秦渊曌冷冷问道。 “我笑您避重就轻，就算是问责，也不敢明目张胆，为什么？”季云婉笑眯眯地支着下巴，“因为您本来就理亏啊，当年陷害我出轨的人，除了秦子昂，当然还有您老人家，就是为了保全秦子昂，不惜出卖心爱人的女儿，不愧是商界大拿秦老。” “其次，勾引你儿子？引起秦家内斗？拜托你搞清楚，秦琰之所以对秦培恩下手，那是因为你保护不周啊，谁叫你让他从小到大，在秦培恩手里吃尽苦头？你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却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我小小女子，何德何能啊？” 这话戳到秦渊曌的痛处，他只攥紧了手杖，徐徐将视线移向秦琰，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但秦琰没有看他，从始至终目光都停在季云婉身上，眼含爱意，情深不悔。 父子之间，已有跨不过的鸿沟。 秦渊曌缓缓对季云婉开口，“我跟小琰的关系，不是你说能挑拨就能挑拨的。事情的真相我一直都很清楚，但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别人看到了什么，我说你出轨，你就是出轨，我护着子昂，那么子昂就是无辜的。” 第八十四章 老匹夫 季云婉笑了，大名鼎鼎的秦渊曌，也不过是个老匹夫。 秦渊曌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珠里，迸射出骇人的光亮，“你这样的人，留在小琰身边是个祸害，你如果不离开小琰，我会动用一定手段，到时候，就连沈长明都保不了你。” 季云婉自问失无可失，因此秦渊曌的威胁在她眼前，也不过如此。 但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切断了秦渊曌锐利的目光，就像在她周围筑起不可攻破的高墙，将她保护在安全地带。 秦琰单手插进裤袋，姿态从容，“沈长明从来都不能保护她，能保护她的人，只有我。父亲，如果您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小琰！”秦渊曌严厉的声音响起，甚至跺了跺手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秦琰淡淡笑道，“我甘愿为她与全世界为敌，更何况我与秦家，本就是敌人。” 秦渊曌气结，“这是你的家！我不准你胡闹！我把你养大，花了多少心血，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来搞你老子！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有这样的道理？那您就当我是开创先河吧。” 秦琰气死人不偿命，当着他老子的面，牵起季云婉的手，向外走去，“饭不吃了，走了。” “季云婉！”秦渊曌突然怒吼，但紧接着，声音又逐渐平静下来，沙哑道，“当年我跟姓沈的闹掰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你母亲，直到……直到她失踪的前一个礼拜，将你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我才定下你跟子昂的婚事。” “有些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恨我，我可以给你钱！小琰是我最疼爱的儿子，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请你离开他，不要让他再执迷不悟！” 季云婉的脚步稍稍顿了顿，但又快步追上秦琰，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钱？呵，钱这种东西，在季云婉的眼里，跟废纸没什么两样。 “小琰！小琰！”一个女声在后面响起。 季云婉转身看去，是秦琰的母亲朱玉兰，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就像刚过三十岁，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旗袍，眉眼间仍然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秦琰道：“妈，我不在家吃了。” “我知道，刚刚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朱玉兰面色担忧，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季云婉，欲言又止。 秦琰看出她的顾虑，温和道：“您说就行，咱们家那点破事，人家早就知道了。” 即便如此，朱玉兰还是将秦琰拽到一旁，压低声音，“小琰，你对付秦氏，我不管，这是秦培恩咎由自取。但秦家和沈家的仇，那是你爹自己的事，你不要掺合进去！” 秦琰笑了笑，揶揄道：“您是担心，沈氏会对父亲不利吧？这你不用担心，婉婉恩怨分明，顶多狠狠讹他一把就作数，谁让父亲当年诬陷她呢？” “坏小子！”朱玉兰伸手作势拍了下他的胸脯，“你妈我现在是养尊处优的秦太太，但要没了你爹，我算哪门子的秦太太？我虽然恨秦培恩，但跟你爸无关，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凡事多顾着点你爹，明白没？” “是，您儿子还赶着去约会呢，不说了。”秦琰抱了抱朱玉兰，对她挥了挥手。 朱玉兰不舍地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终于是呼出一口浊气，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秦培胜是个不中用的怂包，从来不关心亲娘在秦家过的怎么样，只想着自己保命。 这么多年来，只有小琰跟她相互依靠，要不是她拼了命一直保护小琰，小琰终于熬出头，有了公司和资本，不然秦培恩迟早会解决掉自己。 在彻底铲除秦培恩之前，就是最黑暗的时候，她不能松懈。 第八十五章 她不想要 秦琰为她拉开车门，说道，“你母亲失踪前的监控录像，我可以帮你查一查，说不定能找出些什么来。” 季云婉看他一眼，“沈长明已经帮我查过了，这三年来也是他在帮我追踪，我母亲的下落，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他查出来什么没？”秦琰笑嘻嘻地从后视镜看她。 “你可以闭嘴了。”季云婉友好提示道，“那是我特地拜托给沈长明的事，如果被你抢了，他会杀了我之后火化扬骨灰。” 秦琰不准备将这个头等功让给沈长明，“好吧，那我悄悄调查，你就当不知道。” “随你。” 季云婉现在没心情跟他争论这个，虽然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母亲的消息，但终究，着急没用，她要专注于眼下的事——搞垮季氏！让季家人血债血偿！ 开车回到季家，季仁杰不在家，二楼季云婉的房间门口，杵着两名壮汉保镖，张怡琳和季珍珍脸色复杂。 季云婉拧眉问道，“怎么了？” 张怡琳扯了扯嘴角，“婉婉呐，你不是最讨厌小动物吗？怎么一下子养两只？没几天就会弄得家里满是猫毛啊，多脏。” 季云婉回头看了看秦琰，说今天送回来就送回来？她还没做好准备养那两只猫啊！ 秦琰微笑道，“那两只小猫是我送给婉婉的生日礼物，她宝贝的紧。除了那两个保镖之外，还有营养师和医生，都是给小猫准备的，至于卫生，我会再叫几个保姆来，家里不会有半根猫毛。” 秦琰这样说，明摆着就是告诉季宅里的人，谁敢动那两只猫，就是跟他秦琰过不去。 张怡琳只好悻悻闭嘴，季珍珍也无话可说，最让他们心里难受的，是这样一个人中龙凤的秦琰，满心满眼都是季云婉。 “我回房间了，一会儿让佣人把饭菜给我送上来就行。”季云婉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一开房间，两个毛茸茸的白脑袋就迫不及待地探了出来，一时间，季云婉的耳边回荡着喵喵喵汪汪汪二重奏。 秦琰笑着蹲下身，伸出两只手摸了摸它们的头，“乖，我回来了。这只大一点的叫老七，小的叫老八，都是母的，你想给它们取新名字吗？” 老七老八难舍旧主，见了秦琰高兴得不得了，竖起尾巴围着秦琰脚边呼噜噜。 “我不想，我甚至都不想要他们，再说了，身为一只猫，老学狗叫算怎么回事儿？”季云婉颇为不满，小心翼翼地绕开两只小崽子，在化妆镜前坐下来，开始卸妆。 老八好像听懂了，迈着小爪子就跑过来，唰地一下蹿上化妆桌，桌上被护肤品化妆品堆满，只剩下一丢丢小空地，老八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那里，瞪着一双蓝眼睛，冷漠地望着她。 “你想干嘛？”季云婉撇嘴，只见老八在柔和的灯光下，雪白的皮毛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辉。 季云婉有些手痒，想摸摸它的毛，好像很软的样子。 但老八先抬起了小爪，在季云婉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它粉粉的肉垫，可爱极了，可下一秒，噌的一下，锋利的爪子从肉垫里弹出，伴随着胜利的喵呜一声，老八一个漂亮的托马斯回旋三百六十度转体，它跳出了奥运选手的雄姿！ 桌上的瓶瓶罐罐立即摔碎在地上！ 价值几十万的护肤品就这样被它付诸一炬，季云婉猛地倒抽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秦！琰！” 第八十六章 沈长明：汪！ 罪魁祸首老八身手敏捷地蹿进了床底，罪魁祸首他爹急忙来告罪，“婉婉乖，不气，咱有的是钱。”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但即便如此，“我不要养这只猫，明天你不拿回去，我就把它们炖火锅吃了！” 沈长明之前就说过，这猫脾气奇差无比，季云婉算是见识到了。 秦琰一把薅来老七，捏着两只小爪子上下摆动，装作小猫的声音道：“婉婉对不起，不要生气，我爹不仅长得帅还有钱，他会赔你的，不要抛弃我们。” 季云婉目不斜视，优雅地卸掉一只耳环，气定神闲地赏了个“滚”字。 “只要姐姐声音甜，我比胶水还要黏，不滚。” “我是你爹！滚！” “好凶啊，婉婉生气的时候，能吃十个小朋友。” 秦琰缩了缩脖子，起身绕到季云婉身后，张开双臂就抱住了她，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轻轻地蹭着她的头发，“别生气了，嗯？” 季云婉被他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他抱着，但无论什么时候，他低沉好听的嗓音总叫她很受用。 但她不是个浪费的人，从小她就知道，钱要花在刀刃上，这一下子没了几十万，让她多少有些肉疼。 被秦琰这么一哄，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却还是板着脸，“行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我还得上班。管好你的小崽子，别让它们瞎折腾。” 季云婉这样一说，秦琰就知道，婉婉这个大别扭是不生气了。 旋即在她脸上亲了亲。 今晚，又是打地铺的一晚呢。 但这一晚季云婉睡的并不好，原因无他，老七老八半夜在房间跑酷，轰隆隆气势如虹，如万马奔腾而过，喵叫狗叫此起彼伏。 第二天一睁眼，季云婉感觉胳膊上有点沉，一看，是老七枕着自己胳膊睡着，两只小爪抱着她的手，将小脑袋抵着胳膊，眯着眼呼噜噜。 瞬时，昨晚痛失几十万的痛苦消散不见，她鬼使神差地抬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头。 老七的脑袋拱了拱她手心，颇为舒服地四爪张开继续睡。 “醒了？”秦琰从浴室出来，已经穿戴整齐，量身定做的西服将他的身材衬得格外完美，迎着晨光，直叫人挪不开眼。 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眼底有隐隐的黑眼圈。 季云婉起床，随口问道：“没睡好？” “还好，做噩梦了。”才不是，他一晚没睡，就怕老七老八扰了季云婉睡觉。 “噢，什么噩梦？” “沈长明变成了一只狗，非得咬我。” 季云婉嗤笑一声，“出息。” 收拾好后，季云婉顺手给苏小雪打了个电话，沈氏和阿特林合作的项目，是她一手负责的，要一起开发滨海旅游项目，不过还没有动工。 但这个项目跟上回在晚宴上的项目不一样，属于沈长明和萧毅私下签约的，还没有公开，属于机密。 “喂，阿雪，萧毅的秘书把资料送来没？” “送来了！我已经放在您办公桌上了，您到公司就能看！” “行。” 季云婉没等秦琰，就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第八十七章 计划书被偷 一到办公室，桌上除了季度报告之外，没有阿特林的资料文件。 季云婉一面翻找，一面喊道：“阿雪！文件呢！” 苏小雪应声进来，“我刚刚就放在桌上啦，诶？怎么不见了？” 二人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季云婉发觉不对劲，心里一个咯噔，冷汗从背后冒出。 这文件可不是闹着玩的，详细记载了滨海项的计划和资金预算，更别提，这是沈氏和阿特林的秘密项目！ “这可怎么办……季副总，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拿着等你过来的，对不起，季副总，您骂我吧……” 苏小雪心急如焚，快哭了，她的级别不够接触这些文件，但也知道，如果不重要，季副总是不会一大早就打电话跟她确认的。 文件丢了，第一个倒霉的，是季副总，沈总向来不近人情，季副总要怎么办…… 季云婉明显也想到了后果，呼吸都有些紊乱，她定了定心神，“阿雪，刚刚都有谁来过我办公室？” “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了，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刚应聘进来一个实习生，她想去您办公室送咖啡，但我知道里面有很多重要的文件，所以我没让她进去。难不成……” 苏小雪小脸煞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季云婉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去查她！快去！” 盗取重要机密文件，不排除是商业间谍，而她身后的人是谁，季云婉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事关重大，季云婉不敢耽误，确定沈长明在家后，直接开车去了他家。 当季云婉到沈长明家里时，有些傻眼，在宅子外头的大花园一片狼藉，佣人正在加紧清理。 “出什么事了？”沈长明穿着睡袍，睡眼惺忪，明显是刚刚被叫起来，他打着哈欠，给季云婉倒了杯咖啡。 季云婉简洁道：“滨海项目的文件不见了。” 沈长明眯了眯眼，目光在季云婉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小婉婉，这项目对阿特林和沈氏来说，意义非凡，我没有公开，是因为我们两家公司树大招风。并且我打算与萧毅，保持长期合作，现在文件丢了，你猜萧毅会怎么对你？” 沈长明一直在打秦氏的主意，但以他一己之力不能撼动，所以他需要一个，秦氏意想不到的队友，他暂时不想跟秦琰合作，所以找了个看起来跟秦琰旗鼓相当的队友。 这一点，季云婉非常清楚。 季云婉的手心出了一层汗，她挺直脊背，“我知道，文件是我弄丢的，我一力承担。但现在最主要的是，到底是谁拿了这份文件。” “你的想法呢？” “这么做，对谁最有利，就是谁。” “所以？” “是秦氏。” 沈长明将抿了抿咖啡，笑道：“然后你打算怎么做？抓出人来，绳之以法？” 季云婉语塞，她的确除了把人抓出来，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不能保证内鬼会供出秦氏，顶多让内鬼在牢子里蹲个几年十几年。 而给沈氏造成的损失，已经无可挽回。 季云婉硬着头皮，道，“我全权承担责任，您处罚我吧。” “哟，季副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二楼传来戏谑的声音。 季云婉抬头看，穿着睡袍的萧毅正冲她笑，她心里一惊，喉咙干涩。 这时候，沈长明才从沙发起身，悠然道：“老弟，这可怎么办，有人从小婉婉那儿，把滨海项目的计划书给偷了。” 第八十八章 可买卖的物品 空气寂静了几秒。 “偷了？长明，你怎么知道，不是季副总自己送上门去的？”萧毅的笑容逐渐发冷，他终于迈动脚步从楼上走下来。 季云婉咬着牙，“萧总，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我在沈氏三年……” “是是是，你在沈氏三年，为沈总立下汗马功劳，这我都知道。”萧毅不耐烦地打断她，随后扬起一个极其古怪的笑，“问题是，功过相抵，把你开除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是事实，主要问题是自己疏于看管，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 季云婉只得闭嘴，微微低头，任由他们发落。 “长明，本来凭着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可以给秦氏一个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但她坏了咱们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觉得呢？” 萧毅笑了笑，“依我看，沈氏和阿特林也可以继续合作，但你也知道，我刚接手公司，还没有完全掌控，所以这深入合作，怕是不可能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阿特林是不会再跟沈氏统一战线，对付秦氏了。 沈长明挑了挑眉，“你这么做是对的，你我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不能拉着你一起冒险，所以你觉得要怎么处置小婉婉？” 萧毅朝季云婉投去暧昧的目光，“陪我一晚。” 季云婉愣住了，浑身僵住，机械地扭头看向沈长明。 沈长明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将咖啡杯放下，拿起一旁的水果刀，一刀插进苹果里，提着刀把啃了口苹果。 萧毅嘴角的笑僵住，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不敢开口。 沈长明将苹果肉嚼碎了，一口吐在垃圾桶里，冷冷斜眼看他，“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生意，一个项目而已，你就想睡我的副总？” “长明，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长明比了个钱的手势，“得加价。” 萧毅爽快地笑出了声，“好说，阿特林接下来一年的合作都归你。” 沈长明讨价，“五年。” “三年。” “成交！” 萧毅美滋滋地转身回了卧室。 季云婉无比冷静，沈长明做出这种决定，她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的眼里，世上的一切都有价可言。 “沈总……” 沈长明打断她，“小婉婉，你第一次跟秦琰在马场见面的事，没有告诉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你失望透顶，你跟谁纠缠在一起我都可以不管，但为什么非得是秦琰？” 他将插着苹果的刀随意扔在茶几上，眉眼间看不出情绪，但气氛压抑，仿佛酝酿着新一轮的风暴。 而处在暴风之眼的季云婉，平静地听着他说话，甚至都不想开口跟他讲话。 她并不是怨天尤人，并不是认为自己为他浴血奋战三年，他就应该给自己开小灶。 是她突然意识到，时至今日，三年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沈长明当作战友甚至是朋友，沈长明可以责骂她，责罚她，开除她，却不能践踏她的尊严，这不是朋友会做的事。 沈长明将头歪在沙发背脊，冷漠的眼神像刀子，雪亮锐利，“小婉婉，我现在非常生气，你给我一个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跟秦琰纠缠在一起，或许我可以放过你，让你继续做副总。” 第八十九章 老娘不干了 “不了，我懒得解释了，我不会去陪萧毅，您如果想收回副总的位置，那就尽管收回吧。” 季云婉轻轻一笑，提着包就要离开。 “季云婉！”沈长明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她。 季云婉顿住脚步，“沈总还有什么吩咐？” “解释，我需要解释！” 沈长明从沙发起身，紧盯着她的身影，恨不得将她死死锁在这里，因为他知道，季云婉一旦出了这门，就还会跟秦琰联系。 他知道此刻自己很不对劲，复杂的情绪纷涌而来，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丝后悔，后悔答应了萧毅，后悔没有及早阻止她跟秦琰接触…… 季云婉轻笑，回头看他，下巴扬起高傲的弧度，一如既往的美不胜收。 “因为秦琰对我，别无所求，他甚至都不在意，他对我的好是否有回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你从来都不缺吧，可对于我这个垃圾堆里长大的人来说，那是一份不能被玷污的感情。” “而且，沈长明，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你！三年来，我为报答你的扶持之恩，为你鞍前马后浴血奋战，磕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我却要因为你自己的私念，承受你的威胁，被你卖掉，被你否认我从前为沈氏的付出，被你践踏尊严！是你跟秦琰有仇！不是我！” 季云婉昂着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所以，沈总，你不食烟火，没有感情，我不怪你。可你如果坚持伤害我，不把我当人看，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沈氏了。” 沈长明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争吵，他甚至没有想过撤走她副总的位置。 但听完季云婉的话之后，他才意识到，无数次他自认为有趣的游戏中，她都在受苦受难。 沈长明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颤栗着，他想，原来人心真是肉长的，也会疼。 “婉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本能，你是知道的。”沈长明沙哑开口，眼神不知从何时起，柔软了起来，“我从没有过朋友，如果我所做的事情，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他对季云婉的执念从未如此强烈过，他想让她留下来，所以他要不择手段，哪怕做出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妥协。 “留在沈氏，我们是平等关系，我再也不会出卖你，我会帮助你铲除季家，帮你找到你母亲。” 沈长明态度放软，是季云婉意料之外。 她在脑子里思索着，他这种行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无论是什么目的，都不可能是出于愧疚，沈长明的大脑是一个计算机，他无时不刻都在算计别人。 季云婉笑道，“看来沈总很舍不得我。” “我过于意气用事，你说得对，这些都是我跟秦琰的恩怨，与你无关，不该将不满发泄在你身上，失去你，是沈氏的损失。” 季云婉挑眉，“我需要一个假期，稍微放松一下，到时候我或许会回到沈氏。” 说罢，季云婉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今天的事，让她彻底对沈长明失望，也令她看清楚现实。 她跟沈长明不可能成为朋友，她也不可能一直在沈氏寄人篱下，她需要更加可靠更加专业的伙伴，而不是一个看心情办事的人。 第九十章 长得帅还有钱 季云婉的心情并不轻松，她说沈长明意气用事，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知道，如果离开沈氏，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她有几个三年能耗？她等了二十年，不能前功尽弃！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屈辱，她都得咬牙咽下去。 这几天季云婉心情不好，没有回季家，一直呆在清涧别墅，她需要时间理一理思绪。 她看清自己的境况，秦氏只需动动手指头，就能陷她于两难的境地，而导致这一状况的根本，就是秦琰的出现。沈长明是个很好的商人，合作伙伴，但有些时候，他很幼稚也很冲动。 季云婉脑子转了不知道多少回合，终究还是没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此时门铃响起。 “开门，外卖。”是秦琰的声音。 她消失的这几天，就属秦琰最勤快，一天找她八百回，不是短信撩骚，就是电话骚扰，早上起来还能看见他发的无数个小视频，从两秒到十几秒，她一次都没回复过。 季云婉叹了口气，只开了一条门缝儿，她警惕地望着秦琰，“我要静静。” “静静是谁？你什么时候要她？要了她还爱我么？”秦琰发出灵魂质问。 “你好烦……” “你现在嫌我烦了？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都没睡你……” “你别解释，我不听，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瞧见了秦琰手上提溜着的晚餐，一咬牙，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看在吃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季云婉将自己的清汤面拨开，打开了美味无比的饭菜，“来找我什么事？” 秦琰眉头一蹙，手往裤袋一插，还沉浸在小情儿被金主无情抛弃的戏码里，“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许吃，看着我！你笑？笑什么？态度给我端正点！” 季云婉塞了一嘴，腮帮子鼓囔囔的，一边笑一边吃，“好好好，我态度端正，秦妃，你继续表演，朕看着呢。” 秦琰对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痛心疾首，“换了别人，有我这样一个小情儿，做梦都能笑醒，偏偏你不把我当回事，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季云婉吸了吸鼻子，将嘴里的食物嚼碎了，咕咚一声咽下去，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正心烦呢，沈氏因为我的失误，丢了份大单子，我正想怎么解决呢。” “滨海项目？”秦琰挑眉，张开两条大长腿，舒服地倚在沙发里，这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加游刃有余。 季云婉一顿，“你怎么知道？” 秦琰没羞没臊道：“因为我不仅长得帅又有钱，还权势滔天一手遮天。” 此时，季云婉的手机一震，是苏小雪发来的调查结果，那实习生是海大毕业，算是高材生，但因为花销巨大欠了一屁股债，但最近她不仅把欠款还清了，还在三环买了套房子。 季云婉啧了一声，想到自己会败给这种垃圾，她就不甘心。 再往后看，她眼睛一亮，“哟，这女的跟季珍珍是大学好友啊。” 第九十一章 起开！ “季珍珍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来偷文件，季珍珍就拿着这文件跟秦氏献宝去了。”季云婉嗤笑一声，“她倒是变聪明了，这招真是够损的。” “不是她变聪明了，是你轻敌了。”秦琰缓缓道，“她也是海大金融系的高材生，虽然成绩不如你，但也算拔尖。” “我知道，是我轻敌了。”季云婉微微垂着头，“因为我的过失，沈氏失去了潜力巨大的盟友，但你知道沈长明是怎么处置这件事的吗？” 秦琰此时垂眸，将眼底那抹冷意掩藏，意味深长道：“他把你卖给了萧毅，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伤害你，你也可以还回去。”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看着秦琰半晌没说话，她觉得秦琰话里有话。 好一会儿，她才嘶的一声，拧着眉头，随后展颜爽朗地笑出了声，“秦琰，你可真够坏的。” “我这算不算，解了金主大人的燃眉之急？”秦琰露出惬意的笑容，“您是不是得奖励我？” 季云婉到此刻才深谙秦琰，外人都说他不近人情，手段雷霆，她却觉得，他心思细腻，万事都考虑周全。 她从前觉得他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可后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她，甚至救她性命。 季云婉认真地看着他，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 她眼中的凌厉化为最柔软的水，精致的五官也随着灯光柔和下来。 秦琰怔了怔，感受着她手心微微滚烫的温度，敛了方才的不正经，张开怀抱将她拥在怀里。 “婉婉，我那么喜欢你，当然希望你高兴。”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像极了情人间亲昵的呢喃。 他的温柔以待，让她想落泪。 季云婉说，“你想要奖励，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拜把子兄弟。” “不要。” “结为金兰姐妹也可以。” “婉婉，别逼我。” “唉，那我只能做你的慈父了。” 话音刚落，秦琰便翻身压在她身上，一手捧着她的脸，颇为禽兽道，“你再皮，我就把你吃了。” 季云婉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吾儿叛逆伤透我心，你让为父很难办啊。” 秦琰秉承着良好的素养，一直保持微笑，随后大手扣住她的头，吻了下去。 季云婉发觉不对劲，却已经晚了，她被他桎梏在怀中，并且不多时，她已经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秦琰！你起开！”季云婉推开他，呼呼喘气，面色通红。 秦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灯光的加持下，五官愈加英俊立体，尤其是那双茶色的眼眸，深邃迷人。 他笑眯眯道：“婉婉，这个吻是大闸蟹味儿的。” 紧接着他又缠上来，直到季云婉怒气冲冲将他赶出去。 劳斯莱斯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秦琰一手撑着头，方才温柔的笑意全然消失，眼底只剩星点冷意，“去公司仓库。” 阿九会意，不由得往后视镜悄悄看了眼三爷，心里默默地为那个倒霉的家伙点了根蜡。 华盛公司仓库位于城郊，占地面积颇广，现在已经接近深夜，除了值班保安，基本没有人。 最后一个仓库的卷闸门缓缓打开，货物堆积了半个仓库，空地的中央放了把椅子，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蒙住眼睛，嘴角渗血，不断紧张急促地呼吸着，狼狈不已。 第九十二章 小小的教训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神经质地发着抖，“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秦琰摸出一包烟，从里边抽出一根，缓缓点上，烟雾缭绕间，他扯松了领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温柔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知道，萧毅。” “你！你麻烦大了！会有人来找我的！到时候你就必死无疑！”萧毅浑身发抖，但不知有什么底气，支撑着他的理智，让他没有跪地求饶。 秦琰夹着烟的手摆了摆，阿九上前摘下萧毅的眼罩。 恢复视力的萧毅，在强光面前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随后一点点睁开，缓缓地看着那个高大的逆光剪影。 他认出秦琰了，滔天的愤怒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他怒吼，“秦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绑架我！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秦琰轻轻地笑了，眼中乍现寒光，他迈着矜贵的步子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回荡在仓库内，叩击着萧毅的心脏，消磨着他的意志。 秦琰伸出手，面无表情地将烟蒂灭在萧毅的手臂上。 惨叫声绵延不绝，格外渗人。 秦琰冷淡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觊觎婉婉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把别人当人看，更不会有同情心，但所幸，我今天不杀你，只想给你个教训。” 萧毅的呼吸一滞，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他阴阳怪气的笑了，“不过是个女人，你知道得罪了我，后果是什么吗？你还嫌华盛的对手不够多么！再说了，沈长明也答应了，你凭什么不去找他非得来找我？”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巨响，秦琰抬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连凳子带人都踹飞了出去！凳子因为强悍的力道而四分五裂，绑着萧毅的绳索一松，他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想要逃跑，双腿却早已因为捆绑而麻痹，心口处还隐隐作痛。 秦琰一手摸着脖颈扭了扭，不悦道：“废话真多。” “你别……你别过来！你这个疯子！你……” 他被凶悍的力道掐住脖子，剩余的话还回旋在嗓子眼里。 萧毅就这样，被秦琰掐着脖子生生提了起来！ “你要付出的代价，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秦琰冷冷看着他，“听好了，跟沈氏续约，聘请季云婉为项目顾问，以后所有合作项目，季云婉分红两成，沈氏三成。” 秦琰将他丢在地上，“明白了么？” 萧毅剧烈地咳嗽着，目眦欲裂，脸色一阵青白，“秦琰！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两成，相当于每次项目，最少要给她六亿！你怎么不去死啊！” “不服？很好。”秦琰笑了笑，搬了把椅子坐下来，给阿九递了个眼神。 阿九立即会意，不知从哪儿拿了绳子出来，再次将萧毅五花大绑，随后高高挂在房梁上。 萧毅就像个悬空的蚕宝宝，恐惧地惊叫着。 “这里通风很好，不出半个月你就能变成干尸，你那几个哥哥对此肯定喜闻乐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钱还是要命。” 秦琰眼含笑意地望着猎物，明显的，萧毅那狼狈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他。 第九十三章 或许是个好人 “秦琰！老子今天栽在你手上，算老子倒霉！”萧毅狠啐了一口，想当年，他扮猪吃虎，一个人在萧家那龙虎窝里杀进杀出，如今好不容易老爹死了，他得偿所愿拿到阿特林，凭空竟然杀出个秦琰来！ 疯子！都是疯子！为个女人这么搞他！ 秦琰面不改色，笑吟吟的，“看来是不答应了，阿九，明天就关停这个仓库，让萧总好好享受一下木乃伊的乐趣。” “是。” 秦琰起身，转身要走。 “等等！”萧毅突然破音喊道，脸红脖子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快放我回去！” 秦琰勾起唇角，摆了摆手，阿九拿出刀子将绳子割断，萧毅立即从半空摔了下来，又是一声惨叫。 第二天早晨。 媒体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纷纷曝出季云婉离职沈氏的消息，紧接着就是季珍珍一跃而成季氏副总的消息。 那些从前被季云婉摁在地上摩擦的企业，纷纷开始捧高踩低。 反观舆论中心的季云婉，照旧气定神闲，她一面吃着早餐，一面看着新闻。 她可没有告诉别人她会离职，沈长明也没理由这么做，那只有季珍珍了，看来她是断定了自己，一定会被沈长明开除，所以急不可耐了。 不知道被夺权的季仁杰，是什么想法呢？ 想到这里，季云婉心情颇好，又喝了一碗粥。 电话铃声响起，是张怡琳。 “婉婉啊，报道里说你被开除了，是真的吗？” 季云婉躺在沙发上，懒懒地换台，“嗯，是真的啊，怎么了？” 张怡琳立即喜上眉梢，假惺惺安慰道：“婉婉你别灰心，现在珍珍是季氏的副总了，到时候你如果找不到工作，去给珍珍打下手也是可以的，毕竟两姐妹在一家公司，也方便照顾。” 季云婉差点没笑出声来，她这工作能力，有可能找不到工作？ “谢谢张姨，不过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被开除了心情不好，但你既然都回家住了，也不要三天两头住在外面。”张怡琳顿了顿，接着道，“今天是珍珍上任的第一天，为了庆祝，家里晚上要办个宴会，你也回来吧。” “行。”季云婉爽快答应。 挂断电话后，季云婉调出曲滢的电话号码，“喂，滢滢，周可欣那边怎么样了？” 曲滢刚好收工，正在吃饭，“现在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周可欣来往，看来是被季珍珍那个小团体给孤立了。” “噢还有！今天早上我去找她的时候，在她房间里发现了验孕棒，两条杠，这是怀了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秦子昂的？她最近，也没跟别的男人来往了。” 季云婉眼前一亮，“啧，这倒是个机会，你只需要无意间跟她提起，今晚季家有宴会，秦子昂也会来。” “好，”曲滢将一口肉咽下去，“对了，婉婉姐，我妈妈的病情有所好转，过两天我请您吃顿饭吧？” “好啊，到时候约时间。”季云婉低笑一声，失去母亲的痛苦，她是知道的，找曲滢，既是为了利用她，也是为了让她免受失母之痛。 她想，自己或许是个好人。 第九十四章 死鸭子嘴硬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秦琰去了外省出差，没法陪她。 季云婉换好衣服后，就开车去了季宅。 季宅灯火通明，季珍珍请来的，不止是季氏的高管，还有跟季氏在同一水平的公司老总，有不少是季云婉的手下败将。 季云婉下了车，将车钥匙丢给管家，她今天穿着量身定做的鱼尾裙，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她一进门，就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她高傲的抬着头，美目潋滟如波光粼粼的海面，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季珍珍正忙于应酬，跟那群高管正谈事。 季云婉挑眉笑了，走到亲爹跟前，说道，“爸爸，今天可是让人高兴的日子，您这么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死了老婆呢。” 季仁杰冷笑一声，几天不见，脸上的褶子似乎又多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那么趾高气昂，怕是没想过被踢出沈氏的这一天吧。” 季云婉丝毫不在意他的挖苦，“我的问题，倒是好解决。现如今季珍珍攀附上秦氏，她成为季氏总裁，也是迟早的事，你现在应该很后悔让小三登堂入室吧？” “珍珍跟你这种白眼狼不一样，”季仁杰还在嘴硬，“季氏迟早是她的，现在不过是提早罢了。” 季云婉勾了勾嘴唇，那双好看的眼睛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她望着大厅里季珍珍的身影，“事到如今，你好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过，如果你求我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夺回公司。” 季仁杰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起来心情要好一些了。 “别说大话，你已经被沈氏开除了，因为得罪了秦氏的关系，以后也很难再找工作吧，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在我眼里，你跟三年前一样无用，不，是跟你妈一样没用。” 季云婉拿着酒杯的手一紧，指节泛白，自己的母亲再次被这个人渣侮辱，心中的怒气随着血液在身体滚动着。 但不出三秒，她用更狠的力道，压制了下去。 季云婉轻轻放下酒杯，用怜悯嘲弄的目光看向他，“那我们拭目以待，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到时候你再来求我帮忙，可不是站着这么简单了。” 季仁杰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跟二十五年前那个顾清湘，一样讨厌！这种情绪的背后，是他自己都不愿直视的嫉恨。 有些人生来就聪明，做起事来，总是能轻而易举，而像他这样的人，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汗水，得到的总是勉为其难的结果！ 他跟兄弟争夺季家财产时，是这样，他娶了顾清湘之后，一个快要濒临破产的公司，被那个女人一手拯救时是这样，到季云婉长大后，拿着富可敌国的资本向他炫耀时，还是这样！ 他任凭这种嫉妒在心中发芽生长，到现在，已经成了骨血里无法除掉的病变肿瘤。 季云婉将他眼中的恶毒，看在眼里，觉得颇为受用，毕竟她最喜欢的，就是别人想掐死她又无计可施的感觉。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注意到。”季珍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九十五章 墙头草 季云婉回头看去，季珍珍正带领着她的名媛团走过来，清一水儿的花枝招展，跟季珍珍一模一样的骄傲姿态。 季云婉微笑道：“我刚回来，跟爸爸说了几句话。怎么不见子昂？” 季珍珍与朋友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姐姐还心心念念着子昂呢？只可惜，我不仅得到了子昂，还得到了副总的职位，反观姐姐你，却是一无所有。” “季小姐，不是说你跟三少爷在一起么？怎么不见他人？”名媛之一开口了，话语间丝毫不掩饰嘲讽。 “你说什么呢！”季珍珍出言阻止，面上却是笑意不减，“姐姐跟三少爷是在一起的，不过自从姐姐被沈氏解雇之后，三少爷也没再回季家住了，姐姐，看来你看男人的眼光不太行啊，以为钓了个金龟婿，结果人家理都不带理你了。” 季云婉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她被这群野鸡围在中间，一个个比她这个正主都要起劲。 “我就奇了怪了，沈总都没发话，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开除了？”季云婉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被开除，而是升职？” 季珍珍冷笑，“你丢了沈氏和阿特林的合作项目，这项目对于沈氏来说至关重要，你不被开除才怪，至于消息，迟早会曝出来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点罢了。” “你这么了解，这项目难不成是你偷的？”季云婉一脸惊讶，“我的好妹妹，想不道你偷窃成瘾啊，先是做小三偷了别人的未婚夫，再是为了没什么含金量的副总位置，偷了别人的项目计划。啧啧……” 季珍珍那小团体，自然不知道她干的事，一时间面面相觑，不再说话，打算作壁上观静静看八卦。 季珍珍急了，脸色也不好，但她仍然故作镇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听说而已，姐姐你向来喜欢在商场上，制造恶意竞争，用极其恶劣的手段达到目的，今天来宴会的人，多半都跟你有过节。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一个偏执的疯子，我才是被你欺负的那个，你凭什么在我身上泼脏水？” 末了，季珍珍又补一句，“丢了工作的你，什么都不是，你又凭什么对我叫嚣？这是报应啊，季云婉，你迟早会跟你那个失心疯妈妈一样，不得好死！” 季云婉的目光逐渐变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季珍珍莫名有些发虚，硬着头皮骂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妈就是活该！你也活该！你这辈子注定会被我踩在脚下！” 季云婉揍人的冲动刚上头，就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珍珍！你这是在做什么！婉婉做了什么，你要这样骂她？” 是秦子昂。 季云婉冷笑，居然开始维护自己了？这是吃错了药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季珍珍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会维护死对头，她咬牙，立即挤出几滴眼泪，声音柔和道：“子昂，你怎么帮她说话？是她先骂我的，难道我都不能还口吗？” 秦子昂看她委屈的模样，又再看季云婉那冷漠的神情，心里又动摇了，他转身问季云婉，“婉婉，你真的骂珍珍了？” 第九十六章 轰出去！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她当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呢，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懒得再跟他们玩，转身要走。 哪知道秦子昂在这一瞬，就默认了季云婉骂了季珍珍，一把拉住她，“婉婉，你怎么能骂人呢！她是你妹妹啊，这么多年忍你让你，你怎么就只欺负她？今天对珍珍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就不知收敛是吗！” 季云婉压下怒火，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秦子昂，放开你的手！” “季云婉！我就是看在以前的情分，才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你就算再喜欢我，你也不能针对珍珍！我真是搞不懂了，像珍珍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秦子昂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恶毒厌恶的眼神，直直地朝季云婉戳来。 只见季珍珍脸上那娇柔的神情，划过一丝阴狠，还有计划得逞的洋洋得意。 季云婉那颗冰封的心，传来钝钝的疼痛，她抬眼看了眼周遭，只有无数或质疑或看热闹的眼神，锐利的，嘲讽的，冷眼旁观的…… 她心下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将杯子一把狠狠摔碎在地上。 周遭人一怔，就连秦子昂也退后了半步。 “你……你想干什么？就你能骂人，我不能说你了？”秦子昂不可置信地开口。 “你再敢说她一句，我就宰了你这个小崽子！”一道呵斥声，乘着雷霆之势，对准了大厅劈下。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身着黑色大衣的秦琰，裹挟着凉意走了进来。 空气凝结，强大的气场席卷整个大厅，所有细碎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秦子昂看着秦琰，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儿，心底里逐渐发虚，这个小叔，向来冷血，自己已经被他教训好几次。 但季珍珍还在跟前，他不能丢了男子气，“小叔，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季云婉不讲理在先！” 秦琰微微一笑，握住了季云婉颤抖着的双手，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中，“道理是讲给人听的，你们？是人么？” 季云婉失神地望向秦琰，那痛彻心扉的怒火，一下子便消了下去，转而涌上疲惫。 “另外，季珍珍对吧？”秦琰转头看向季珍珍，笑意盈盈，“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么？” 季珍珍的背脊冒冷汗，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 秦琰紧握着季云婉的手，说道，“只要你们一家三口任何一个人，惹她不高兴了，就得滚出去，现在，你们可以滚出去了。” 季珍珍这才回忆起来，她还觉得秦琰顶多是跟季云婉玩玩，怎么可能会对她上心，现在突然大难临头，她还有些发懵。 秦琰敛了笑意，“把他们都轰出去！” 门外随行的保镖们立即应声进来，提溜着季家这三口子，就丢了出去。 众人哗然不止，秦子昂更是恼怒。 “小叔！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不讲道理也就算了，这里是季家！就算你势大，还有到别人家撒野的道理吗！” 第九十七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秦琰连眼皮都没抬，抱着季云婉，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打断他四肢，之后记得打急救电话，别死了。” “是。”保镖头子应声。 “哎哎哎！你们别过来！别过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秦子昂的惨叫声，夹杂着季家人的哭泣声，响彻整个夜空。 季云婉被秦琰扶上车，冷漠地看着外面的一切，脸色苍白不已。 “婉婉，没事吧？”秦琰凑过来，问道。 季云婉敛了心神，用力闭上眼，“没事。” 秦琰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吩咐阿九开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琰……我冷……”季云婉缩在车座，双手环抱着膝盖。 秦琰拥住了她，干燥温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似耐心无限。 不多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隐隐的啜泣声，随后逐渐演变为放声大哭。 “你说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我就不能铁石心肠？为什么作恶的是他们，伤心痛苦的还是我自己？明明小时候珍珍也怕黑，只愿意跟着我睡，我教她认字画画，她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是姐姐，是姐姐啊！” “我五岁就没有了妈妈，那是我毕生之痛，她怎么能拿这种事来戳我心窝子，为什么长大之后她就什么都变了……抢我未婚夫，对我背后造谣，现在又偷文件让我差点离开沈氏，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秦琰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心疼的感觉快要让他窒息，“傻姑娘，人是被欲望驱使的，欲望也会吞噬人心。” 对于这一点，季云婉非常清楚，她磨练了这么多年，对人心的了解已经非常透彻。 但每一次季家人对她施加伤害时，她都不可避免的受伤。 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就缺少家人的关爱，所以对往昔发生过的美好的事，总是记得特别清楚。 季云婉攥紧了秦琰的衣角，咬牙切齿，“说到底我还是不够狠。” 秦琰握住她紧绷的拳头，柔声道：“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将仁慈当做软弱，不懂忏悔，只有在危机性命要死的时候，才装一装可怜，但他们后悔的并不是做错了事，而是为什么失败没能杀了你。” 季云婉抬头望着他，飞驰而过的灯光，明灭不定地照在他的脸上，那张出现在时代周刊上的，丰神俊朗的脸，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 眉目缱绻温柔，嘴角的笑意更是柔软，季云婉当真是想不出来，他在人前是何等雷厉风行的一个人。 秦琰笑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这副样子，是演技太好装出来的，还是真心的。”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季云婉低头，轻轻倚靠在他的怀里，“我好像有点心动。” 秦琰怔了怔，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来，还以为这个大别扭会挖苦他。 他立马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动动手指加好友，从此多个男朋友。”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号码了么，能发短信打电话不就好了么？至于还要加微信？不加，拿开！”季云婉立马变脸，想到秦琰会在朋友圈骚不停，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第九十八章 你给我听！ “可是我感觉你不会经常看短信，你都没有回过我。” “傻孩子，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想回你，这跟加不加微信没关系。” 秦琰大怒，“那我那些甜言蜜语，你岂不是都没看到！”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听！你为什么不听！你给我听！你看着我！” “不看不看，乌龟下蛋。” 阿九在开车，听着后座的打情骂俏，恍然觉得自己是无情的工具人，陪在三少爷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样子，啧，这股子争宠失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唉，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这晚，季云婉回到了清涧别墅。 季家人给季珍珍开的宴会，最终被终止，随后为防季家人耍无赖不离开，秦琰安排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守在季宅，顺手将他们的东西都给扔了出去。 今晚去参加宴会的，当然有媒体，这下，季家一家人如落水狗一般的姿态，就这样被记录下来，被名门看了个干净，估计是把脸都给丢没了。 短时间内，季家人又成了人们闲暇的谈资。 第二天一早，季云婉得知这些消息，心里痛快了几分，但有一件事，她有些不满意。 她特意叮嘱曲滢，将季家开宴会的事告诉周可欣，但周可欣竟然没有来，实在可惜，不过也好，可以等肚子大一点了再来，到时候威力更大！ 季云婉去了公司，苏小雪见到她，都激动得快哭了，“季副总，您没有走！我就说外面的都是传言，都是骗人的，他们还不信我。您这么能干，沈总怎么可能舍得您走！”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顺手从桌上拿来一个橘子塞进她怀里，“乖，没事了，沈总来了没？” “还没有，一会儿应该就来了。” “行，你去忙吧。” “哎，好。诶？”苏小雪不眨眼地盯着季云婉身后。 “怎么了？”季云婉奇怪地回头看去，一转头就看见秦琰笑吟吟地站在身后，“你怎么来了？” 秦琰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我来找沈总谈合作。” 季云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么急不可耐了？” “秦家是块硬骨头，对付它，宜早不宜迟。”秦琰摸了摸季云婉的头，凑过脸来细细看她，“昨晚睡的好么？” “还好，只是不知道季家人睡的怎么样。” 季云婉拍开他的爪子。 “他们啊，我手下告诉我，他们去了城北的别墅。” 季云婉眯眼笑了，像只狡猾的狐狸，“城北？我就知道，不过那地段可不怎么样，那栋房子也不干净。” “怎么说？” “那房子不在季仁杰名下，而是在张怡琳名下，据说是张怡琳嫁给季仁杰之前就买了，不过张怡琳当年是陪酒女，她怎么有钱买这房子？” 是沈长明到了，他本来想到今天终于能见到婉婉，心情还不错，一开电梯门，就见着阴魂不散的秦琰。 “什么房子不房子的，你俩在我公司腻歪什么呢！要谋权篡位？”一道不悦的男声从电梯口传来。 第九十九章 不仁不义 秦琰朗声道：“沈总，这几天休息好了没？我送的那两头猪应该很和你心意吧。”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来往的职员听到。 沈长明赶紧冲上去捂住他的嘴，“你给我住嘴！住嘴！” 不明觉厉的季云婉，“猪？” 秦琰眼明手快的将沈长明推开，笑眯眯地解释道，“你家沈总怕猪，你不知道么？如果他欺负你，你尽可以告诉我，我在西郊有个大农场，养的全是猪。” “够了！”沈长明想到夜闯他家的两头猪，脸色煞白。 “好了好了，别吵了，去办公室谈事。”季云婉强忍着笑意，在前面领路，将两个人带去了办公室。 沈长明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看秦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秦琰将文件丢给他，“沈总，闹了这么久脾气，也该收敛了吧？不然就单靠着一个沈氏，扳倒秦氏，要到猴年马月去？” 沈长明斜眼看他，将文件翻了翻，“要沈氏跟华盛联手？绑定合作？三少爷，你这是趁人之危啊。” “我给了沈氏足够的利益空间，何谈趁人之危？反正你也别无选择，放眼整个国内外，没有人比华盛更有实力。再说了，我已经说服萧毅跟你继续联手，三家公司联手，你还要考虑什么？”秦琰挑眉，舒服地将手张开，放在沙发背脊，这个姿势让他更显自信。 沈长明敛了神色，看向季云婉，“小婉婉，你早就知道这事儿？” “是。”季云婉如实回答。 “联合秦琰来搞我？” “不敢当，是您先不仁不义将我卖给萧毅。” 沈长明死咬牙关，他的确早晚都要跟秦琰合作，但季云婉掺和进来，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过这也的确是他自己的错，这才给了秦琰可趁之机。 “只要我答应跟秦琰合作，小婉婉，你以后就不能再提这件事了！”沈长明终于做出让步。 季云婉笑了笑，“好。” 说他不食烟火，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他还真是不懂，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以后就算装作没有发生，也是无济于事。 秦琰往季云婉身边靠了靠，说道：“另外，我认为婉婉现在已经不适合呆在副总的位置。” 沈长明眉目一冷，“你什么意思？你想挖走她？” “不，我建议聘请她做特别顾问，实时追踪合作进程。” 沈长明嗤笑，“你俩现在这么亲密，那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暗中搞鬼？” “婉婉跟你不一样，她不会背信弃义，萧毅那边会给婉婉一样的职位。”秦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信不过我，为免合作过程中发生不必要的摩擦，这是最公平的办法。” 季云婉怔了怔，有些疑惑地看向秦琰，而秦琰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低声道，“一会儿说。” 沈长明终于答应合作，聘请季云婉为三方公司的顾问。 中午，秦琰在餐厅定了位置，算是恭喜季云婉拿到了新职位。 第一百章 打草惊蛇 “你什么时候找萧毅谈好的？他那么狂妄，能答应你？”季云婉将餐巾铺在腿上，眯眼看着他。 秦琰言简意赅，笑道，“用了点手段。” 季云婉自然清楚这手段是什么，她不做追问，“你这次帮我，又让我欠你个人情，说吧，想要亲亲还是抱抱，还是举高高。” 秦琰认真想了想，随后叹了口气，“我不要别的，你把我睡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我办不到，”季云婉为难地拍了拍他的手，“为夫有隐疾，实在满足不了你。” 秦琰挑眉，“你先别着急回答，我还有另外一件事告诉你。” “什么？” “你母亲，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人绑架，还是熟人。” 季云婉一怔，“什么意思？” “你母亲离家之后，没有徘徊犹豫，而是有目的性地去了某个地方，很可能是跟人约好，或者有人在等她。” 秦琰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时隔二十年，有些监控录像也已经没了，但就现在保存的资料和录像来说，她极有可能是被绑架。” 绑架…… 季云婉的脸色苍白，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 “我妈她嫁给季仁杰之后，就跟家里人断了来往，自我有记忆开始，她也没有朋友，当时季氏惨淡，母亲大部分时间心血都花在季氏上。会有谁想绑架她？图的什么？那……那她还有可能活着吗？二十年过去了……” 秦琰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手，“你别着急，我会进一步调查，顾家在望城是名门望族，或许跟家族内部纷争也有关系。” 季云婉觉得有些恍惚，眼眶微红，鼻尖发酸，单从母亲当年支撑季氏来看，她就不是惹事生非的人，她在海云举目无亲，会惹上谁？ 季云婉猛地抬头，绝望地看着秦琰，“季仁杰恨透了我母亲，这事会不会跟他有关系？不对……一定跟他有关系！他巴不得我妈消失！” 秦琰握紧了她的手，温声道：“这事还需要调查，别着急。但你也可以亲自去问问他，说不定会知道什么线索。过两天，我陪你过去。” 季云婉腾的一下站起来，甩开他的手，“我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问他！” “婉婉，你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秦琰将她摁回椅子里，“你已经等了二十年，不差这一天两天，万事需要做全准备，你现在是三家公司的项目顾问，还愁收拾不了他？” 季云婉不再说话，双眼发红，她低下头，眼泪掉落在餐巾上。 她一把抹掉眼泪，压下心头的怒火，抬头坚定道：“你说的没错，我要等待机会，牵一发动全身，不能冲动。” 秦琰垂眸，握住她的手，在手背吻了吻，“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与此同时，城北云上别墅。 季珍珍和季仁杰去了公司，只剩张怡琳一个人在别墅。 她悉心打扮，穿上一身素白的旗袍，盯着镜子前的自己，眼前不由得浮现那人的身影，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 第一百零一章 乖 他应该觉得很好看吧，她想。 随后张怡琳出了门，开车往市中心去。 她进了一家顶级私人俱乐部，经理见到她，从善如流地带她去了包厢。 张怡琳的心鼓动不安，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即将看见心上人。 包厢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窗边，手握红酒，风度翩翩。 “仁峰，我来了。”张怡琳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季仁峰没有转身，那张将近五十的脸，仍然保养得当，从眉眼间仍然可以看出，他姿态不凡，上位者的气势油然而生。 那是跟季仁杰不一样的人，他是张怡琳心中的神。 “阿琳，最近还好么？”季仁峰忽然开口，轻轻放下酒杯，回头望向她，目光温和有礼。 张怡琳被那一声阿琳叫的心神荡漾，她结巴了一会儿，才道：“都好，都好，珍珍也……” 季仁峰打断她，“我问的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有季氏。” 张怡琳脸上受宠若惊的笑，僵住了，随后十指搅在一起，“季氏多半已经在珍珍的手里了，她跟秦氏联手，想除掉季云婉，不知道能不能成……秦氏的人向来心狠手辣，我担心珍珍，仁峰，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她？” “阿琳，”季仁峰笑了，仍旧温柔和煦，“你监视季氏和仁杰，我也给了你相应的金钱和地位，要我帮你女儿，还需要付出别的代价。” 季仁峰此时迈动脚步，缓缓走到张怡琳的跟前。 张怡琳嘴唇颤抖，无形的威压，让她心生畏惧。 只见季仁峰徐徐抬手，食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可是你身上已经没有我要的东西了，我该怎么帮你？” “可是……可是……”张怡琳的声音也开始打抖，可是这金钱和地位都不是她想要的！ 当年是季仁峰帮她摆脱陪酒女的命运，她爱的是季仁峰！ 季仁峰许诺给她的季夫人，却是嫁给他的弟弟做妻子。 “珍珍她是你……” “阿琳，我不想听的话，你不要说，好么？”季仁峰揽住她的腰，听起来像是商量的语气，可张怡琳知道，这是命令。 “是。”她不敢忤逆他。 张怡琳低下头，感觉到男人的吻落在自己的脖颈，想念已久的人就在她眼前，她心中存着复杂的情绪，畏惧与爱恋并存。 她也明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名分，但二十年的陪伴，每个月仅仅一次的会面，仍然让她心存虚妄的希冀。 “乖，这才是我喜欢的阿琳。”季仁峰在她耳边低吟，将她一把抱起来，走进包厢里面的休息室。 缠绵过后。 季仁峰站着，张怡琳为他扣好衬衫扣子，听他道：“我只需要等，等到季氏被季云婉打压的奄奄一息，不过到时候我出手，珍珍如果不老实配合，你知道后果的。” 张怡琳的手一抖，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当年，你已经拿走了季家的一切，只留下一个空壳季氏，你不缺季氏的呀……” 第一百零二章 无能 “如果不是你无能，没能发觉季仁杰留有后手，他连这个空壳公司都没有。再说了，季氏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季仁峰轻轻笑着，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如果你的女儿坏我好事，她的下场，会跟季仁杰一样。” 张怡琳头皮被扯得生生发疼，但她不敢反抗，身子颤抖着，红了眼眶，“我知道是我的错，但你为什么就不能顾念一下旧情，放过珍珍，她也是有能力的啊。” 季仁峰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唇边，“阿琳，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张怡琳还想说点什么，季仁峰的手机响起。 他背对她接起电话，“喂，老婆，我在外面谈事，晚上？晚上回家，好，都听你的，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张怡琳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感觉命运轮转，而她一直在原地打转。 她做了季仁杰的小三，还做了季仁峰的小三，连带着她的女儿，也是小三上位。 可她实在没本事，做不了顾清湘那样的人，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以依附男人为生。 季仁峰打完电话，回头看，张怡琳已经离开了。 季云婉任职三家公司项目顾问，这个消息，还没有放出来，因此外人只知道季云婉被解雇了。 第二天，季氏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毅戴着墨镜坐在空旷的会议室内，他被秦琰揍的鼻青脸肿，刚好一点，就被丢来季氏，谈个什么劳什子项目。 他气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季珍珍推门而入，与他握手，“萧总，幸会。” “客套就免了，谈事吧。”萧毅心情不好，只摆了摆手。 “萧总怎么想到要跟季氏合作？要知道，阿特林还没有涉及过日化行业。”季珍珍也不是傻子，有项目固然是好事，但萧毅跟沈氏有过牵扯，她不得不防。 萧毅没耐心道：“正因为没涉及过，所以才想看看，怎么？不愿意？” “不敢不敢，我只是随口一问。”季珍珍给萧毅倒了杯茶，“不知萧总对这次合作，有什么想法？” 萧毅将文件往她面前一推，“我希望能够跟季氏共同推出一款，可以媲美国际大牌的一线品牌。” 季珍珍翻了翻文件，“这……” “我对这方面也不懂，我负责出钱，你们负责出力。”萧毅直接了断。 季珍珍眯了眯眼，道，“巧了，秦氏也给出了差不多的方案，我们季氏是小公司，实在分不出心思来做这个项目。” “不好意思，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一道女声传来，不知何时，季云婉出现在门口。 季珍珍腾的一下站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萧毅看见季云婉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季云婉笑吟吟地反问，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季珍珍冷笑，鄙夷地看着她，“我当然是觉得，你被沈氏开除之后无路可去，来我这儿求职了。” “姐姐，你说多么讽刺，你才从副总的位置下来，我就升为副总。你想要工作也没关系，毕竟我们姐妹一场，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就能给你一个扫地阿姨的位置呢。” 第一百零三章 合作 季云婉挑眉，笑了笑，对她的嘲讽不甚在意，“噢，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听说你们搬了新家？什么时候让我也过去住？” 提起这茬，季珍珍就气的脸色发青，“你休想住进家里！季云婉，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原来的宅子明明是爸爸的，你不过就是仗着有秦琰撑腰，我们迟早会搬回去的！” 季云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我听说那宅子是张姨的，啧，爸爸真是可怜，娶了两个女人，都没能时来运转，到底还是吃软饭的命。” 季珍珍已然怒火中烧，“季云婉！我不允许你这么说爸爸！” 季云婉像是看不懂眼色，继续关切发问，“你还不知道吧？那宅子，是早年间你妈被包养的时候，金主给她买的，你们一家人可得小心点，万一金主反悔了，你们又得搬家了。” 母亲羞耻的往事被提起，季珍珍脸色青白，她扬起手刚想一巴掌落下去，却被季云婉眼疾手快抓住。 季珍珍大喊，“来人！保安呢！把这个满嘴胡言的疯女人丢出去！” 会议室外，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也想看看，这个新上任的副总，是不是真如传闻里说的那样，被季云婉碾压成渣渣。 保安很快突破人群，冲了进来。 季云婉面带笑意地将季珍珍推开，玩够了，心满意足地拍拍手。 她瞥了一眼萧毅，萧毅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说道：“季总，你这是干什么？季云婉是我聘请的项目顾问。” 他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季云婉离职不到三天，就找好下家了？网上不是都在说，得罪了季珍珍和秦培恩，季云婉已经无路可去，没有公司敢聘用她么！ 季珍珍怔了怔，随后阴沉下脸来，“萧总，你聘请的顾问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季氏不打算跟你合作！” 萧毅撇撇嘴，“噢，我忘了说，沈氏和华盛，也给了她同样的职位，刚刚她也说了，这项目合不合作，也不是你说了算。” 季珍珍彻底被震住，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季云婉，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她从副总的位置拽下来，转眼她就成了三家公司的顾问了？！ 三家公司同时聘用一个人，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季云婉何德何能！她凭什么有此殊荣！ 季珍珍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还是那句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合作是你情我愿，现在我不愿意，你们就算逼我也没用！” 萧毅叹了口气，拍了拍季云婉的肩，示意她来说。 季云婉靠近季珍珍，将手机递给她，带着笑意低声道：“你看清楚，这是你的好闺蜜周可欣，你如果不合作，等不到明天，我现在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好闺蜜爬了秦子昂的床。” 顿时，季珍珍的心一沉，她已经来不及思索，季云婉是怎么知道的。 到时候如果这件事被曝出来，秦子昂的父母，本来就不满意这门婚事，很可能会借此退婚，而秦子昂是她爬上名门的垫脚石，她不能就这么丢掉！ 第一百零四章 除掉她！ 季珍珍攥紧双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季云婉，你真是好算计。” “不敢当不敢当，”季云婉谦虚道，“所以你到底合不合作？” “行，我合作！”季珍珍咬牙，“不过你给我等着！季云婉，总有你求饶的时候！” 季云婉双手环抱，懒懒抬眼瞥她，“我等着呢，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死的就会是你了。” “萧总，我们走。” 萧毅很是不爽的跟了上来，“我怀疑你在骗我，这项目，你根本没有跟秦琰沈长明报备吧？” 季云婉戴上墨镜，气宇轩昂地走在前面，“对啊，你怎么这么聪明。”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公报私仇？”季云婉顿住脚步，萧毅差点撞上她。 她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你说的也没错，我就是公报私仇，我打算让阿特林跟季氏合作，我再从中作梗，让季氏亏空断掉资金链，产品滞销，到时候一网打尽。” 萧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这是拿我的钱去打水漂啊！季氏会亏空，我也赚不到钱啊！” “是又怎么样？”季云婉轻轻笑了，“谁让你得罪我？怪就怪你自己嘴贱，永远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好！很好！”萧毅气得发抖，“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这一石二鸟，玩的够溜啊！” “萧总真是客气了，”季云婉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秦琰和沈长明是不会管这次的事，你就吃了这次哑巴亏，长个记性，以后少来惹我。” 萧毅深觉自己流年不利，怎么惹上这么个玩意儿。 这边，季珍珍彻底被激怒，她将看热闹的人都轰了出去。 她明明已经是季氏的副总，为什么还是要受制于季云婉！ 这种挫败感产生的怒火，将她彻底吞噬。 她猛烈地喘息着，拿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喂，给我除掉一个人，资料一会儿发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我直接听命于你母亲，没有义务为你服务。” “少废话！上次让你动手，你失败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季珍珍怒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次我给你三倍的价钱！给我除掉她！事成之后，出国的机票会给你准备好！” 那人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她狂妄自大，还是笑她愚蠢无知，玩味道：“行，三倍价钱，全款。” “一会儿就打给你。”季珍珍见他答应，松了口气，但又好像想起什么，接着道，“你跟我妈多长时间了？她从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抱歉，无可奉告，没事就挂了。” “哎你……” ——嘟嘟嘟。 季珍珍沉下脸色，她从前没有想过太多，包括上次母亲指派的杀手，她都觉得是母亲从前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准备。 但越到后面，季珍珍就越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人不告诉她，那她就找别人去查！ 她翻出一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绑架 季云婉出了季氏，就收到秦琰的短信，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他的办公桌上摆了一盘切好的西瓜，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甜。 “卖西瓜卖西瓜，买一个大西瓜，送一个我这样的小傻瓜。” 季云婉刚制裁了季珍珍，心情颇好地给他回了个电话，“小傻瓜，我刚从季氏出来，心情好，中午约个饭呗？” 秦琰心中大喜，腾的一下从办公椅上蹿起来，他假意咳了咳，道：“好，你想吃什么？” “我正好想吃……” 季云婉话到一半，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秦琰拧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一会儿，季云婉的声音才愤愤响起，“没事，差点撞车，不知哪儿来了个小赤佬，变道不打转向灯，把我给逼停了。” “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把餐厅位置发给你，到时候你过来吧。” “行……”秦琰放下心，但又觉得不对，在她即将挂电话的时候，连忙道，“等等！你现在在哪儿？” 季云婉道：“我不知道，好像是庄河路，好了好了，一会儿到了再说，我正要开车呢。” 电话匆匆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的提示音了。 秦琰拿起风衣出了办公室，阿九和徐秘书正摸鱼呢，见到秦琰立即原地立正行礼。 “徐波，去调监控，追踪季云婉的车，阿九跟我走。” 徐波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敢怠慢，立即去办了。 阿九跟在秦琰身后，小心翼翼发问道：“三爷，怎么了这是？刚不是还跟季小姐打电话呢吗？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在庄河路被变道的逼停了。” 阿九愣了愣，“不是……市里就没有这条路，怎么把她逼停？” 秦琰紧拧着眉，没有说话，电梯在一楼停下，刚开门，他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阿九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三爷，季小姐是不是在给您发信号呢？咱这是要去哪儿？三爷……哎，不是我开车吗？好好好，您开车。” 秦琰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车子就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阿九坐在副驾驶，颤颤巍巍地系好了安全带。 没过几分钟，徐波就打来了电话，秦琰戴上蓝牙，“喂？” “季小姐被绑架了，绑架者好像只有一个人，但他对市内地形很熟悉，专往监控不到位的地方开，已经在城西失去踪迹了。总裁，现在怎么办？” 秦琰猛地一脚刹车，后边的车开始狂按喇叭骂人。 缓了半晌，秦琰才缓缓启动车子，将车靠边停。 “你先召集人手，全城地毯式搜索。” “是！” 挂断电话后，秦琰又拨出一个电话，“喂，帮我个忙。” 穆成浩正在局里忙活，他用肩膀夹着手机，飞快地翻看文件，“哟，三爷，什么事儿？” 秦琰言简意赅道：“婉婉被绑架了，立刻封锁出入海云的高速和国道路口，绑架者手法老练熟悉地形，很有可能是惯犯。一会儿我把监控录像发给你，你做完锐化之后，去联网资料库调查，看是不是在逃犯。” 第一百零六章 讨口饭吃不容易 这一连串的吩咐，比他这个支队长都要专业，穆成浩愣了愣，硬生生憋出来一句，“兄弟，你不干刑侦可惜了。” “穆成浩！老子没跟你开玩笑！”秦琰对着手机低吼。 “是是是，马上马上，你已经派人去搜了吧？” “嗯，但需要时间。” 穆成浩那边已经吩咐人忙了起来，还能听见他小声跟同事嘟囔，“华盛总裁的媳妇儿被人绑了，这可是大事，华盛这三年给海云城建投了多少钱，你们懂的吧？” “就这样，先挂了，有消息随时告诉我。”秦琰摁掉通话，一把扯下领带，他完全感觉不到秋日的凉爽，只觉得燥热难耐，心里郁火难平。 季云婉被捆上手脚丢进了车后座，前边的男人在开车，这辆破旧的桑塔纳飞速奔驰，地方越来越偏僻。 季云婉头一次被绑架，她已经给秦琰留下讯息，凭着他的手段人脉，找到自己应该不难吧？ 她心里慌的要命，但她不敢露怯，勉强淡定地看向驾驶位，“喂，你没有同伙吗？就单枪匹马地把我绑了？不怕别人找上门来？” 男人稍稍侧过脸，看她一眼，那一眼又冷又硬，像极了他这个人，光往那儿一站，就叫人知道不好惹。 季云婉却将他认出来了，大惊道：“你！你不是那晚在我家车库，要杀我的人？！” “终于想起来了？”男人那不苟言笑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却颇为讽刺。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又是季珍珍让你来的吧？” 他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却不可置否。 季云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行吧，那小崽子想让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兄弟，一回生二回熟的，都是道上的，报个名呗。” 男人冷漠地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青刺。” “这么中二？” “……”青刺的脸阴沉了几分，“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 小命要紧，季云婉立马赔笑，“嗐，不是，我是说这名号够响亮！真大气！” “德行。”青刺嗤笑一声，似乎被她那强烈的求生欲给逗乐了。 “按理说，你这样的老手，不该来绑架呀，这小打小闹的，不是太屈才了么？”季云婉蠕动着身子往前靠了靠，“你又是怎么跟了季珍珍的？这得多想不开啊。” 青刺无情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在我这儿套不出话。” “行吧，我也理解你，刀尖舔血，讨口饭吃不容易。”季云婉暗自翻了个白眼，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拖延时间，观察形势，“不过你是真想杀我吗？直接给我一枪不就好了？还费这么大力气折腾，不累吗？” 青刺专心开车，没再理会她。 季云婉笑了笑，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自顾自说道，“不说话就算了，我自己说。你要真杀了我，也怪可惜的，我账户里还有好多钱，比季珍珍多出不知多少倍，再也花不着了，我也没立遗嘱，估计我死了之后，季家那三口子又会来争遗产吧。” “你要杀我也可以，你左右也是拿钱卖命的，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律师，把我所有的钱都留给你，但你需要帮我杀了季家那三口子。说来可笑，他们把我逼到这份儿上，我也一次都没想过真要了他们的命。” 第一百零七章 要杀她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见我妈，我已经二十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死是活。我从小到大拼死拼活出人头地，为的就是找到她，为她报仇。我还记得小时候，每回开家长会，偌大的教室里，都是别人的爸妈，就我一个小孩子坐在里头，我是我自己的家长。” 说着说着，季云婉红了眼眶，双手被绑着，她只能滑稽地双手交握，抹掉眼泪。 最终她蜷缩在后座。 季云婉像是终于意识到，死亡即将降临，临终时的孤独与不甘，短短二十五年人生，她就已尝尽世间冷暖，在竭力奔跑之后，被妹妹雇来的杀手杀死。 “你很吵。”青刺开了口。 季云婉小声喃喃，“我都快死了，你还不让我说话，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我以杀人为生，没有人性。” 季云婉吸了吸鼻子，望着他的侧脸，“你知道你家有多少块地砖吗？” “没数过。” “我知道我家，有一千三百块地砖，其中四百二十块是三角形的，家里一共有四十六盆绿植，十三种不一样的墙纸。” “你真无聊，去数那些东西。” “我小时候被罚跪，每个房间都跪过，而且罚跪的时候吃不了饭，饿得发晕，为了不晕过去，只能去数那些无聊的东西。” “……” 季云婉真是好不甘心，她抿了抿嘴唇，咽下眼泪，“真的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非得杀我不可？” 青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是。” 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大概开了快一个小时，道路也逐渐从大路变成了崎岖弯折的小道。 季云婉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叹了口气，秦琰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地带，小道旁是一座小木屋，周围杂草丛生。 青刺将她提下车，摁着她进了小屋子。 他围着她转了两圈，“我不打女人，身上没带枪，怎么弄死你呢？” “你这也太残忍了吧？合着弄死我，还得跟我商量个死法？”季云婉颤抖着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没办法，职责所在，不过底线也是可以被打破的。”青刺撇了撇嘴，活动了一下手，一拳头砸在季云婉的肚子上。 “唔。”季云婉发出一声闷哼，这小子是动真格了。 “不跟你闹了，从一开始，你的计划就暴露了，秦琰很快就会过来。青刺，你真是给季珍珍卖命的么？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季云婉笑了，正午的阳光从小窗折射进来，正好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被绑着四肢，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青刺冷冷地看着她，“废话真多。” 紧接着，又是一脚踢过来，练家子强悍的力道，不知她还能遭受几次。 秦琰你个不孝子，快来救你爹啊！ “噢……我知道了，”季云婉只能费尽心思跟他周旋，哪怕是瞎蒙瞎猜，“你背后另外有人对不对？我最了解季珍珍了，她怎么有能力雇得上你这样的老手。” 第一百零八章 怪我 青刺啧了一声，抓起桌上的绳子，朝她逼近。 季云婉被打得背后冒冷汗，好似浑身都在抽痛，看见绳子，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喂喂，说好的打死，不是勒死，你……犯规了。” 而就在青刺走到她眼前的一瞬间，远方隐约响起了警笛声。 季云婉挤出一丝微笑，“你看，我又赢了。一连两次，你都低估我，都栽在秦琰的手上。你要杀我，就该带枪，一枪崩了我了事，也犯不着掩人耳目逃到这里……呃……” 青刺丝毫不乱，绷紧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他笑了，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个好人，但好人不长命，你记着，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就该杀了她一了百了，否则死的就是你自己。” 季云婉的脸色从通红，变成了紫色，眼珠像要爆开一般，剧痛无比，她的意识逐渐消散，肢体的痛苦不断加剧。 秦琰，你果真是个不孝子！ 终于，在生命即将消逝的前一刻，木门被猛地踹开。 她看见那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门前，逆光的影子啊，犹如神祗一般，气宇轩昂，即便此刻看不见他的脸，她都能想象出，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庞。 她的眼前一黑，大脑突然停止思考，她陷入了漫长的黑暗中。 秦琰的身后不断响起警察的呼喊，但他什么都没思考，没想过杀手有没有带凶器，更没想过自己是否会遭到伏击。 此时此刻牵挂在他心里的，是季云婉。 秦琰冲上去，一脚踹翻青刺，将季云婉脖子上的绳索解开，不断喊着她的名字，但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地势平坦，不出一会儿，青刺就被逮捕。 季云婉也被秦琰送上了救护车，但她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一到医院就进了急救室。 秦琰愣怔地望着急救室的红灯，好一会儿，双手手足无措地在身上摩挲，阿九适时递上一根烟。 “三爷，季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秦琰像是没听到，双手微微颤抖地握着打火机，一连摁了几下都没出火，他一把将打火机摔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掉灵魂的机器。 “怪我……怪我……”他喃喃道，“人呢？那孙子人呢？” 话音刚落，阿九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像暴风一般，刮了出去，开车去了市局。 秦琰的车刚刚停稳，就看见警察押着青刺出了车。 他摔下车门，冲上去扒开警察，对准了青刺，一顿拳打脚踢，那股子狠劲儿，三四个人拉都拉不住。 青刺被手铐铐着手，反抗不能，一声不吭地挨打。 穆成浩嘶吼，“干什么啊！拦着他啊！看戏呐！” 七八个人结成团，才将气势汹汹的秦琰拦住。 到此刻，青刺除了鼻青脸肿之外，一只眼睛被打到眼球爆裂，流血不止。 “孙子！老子不把你祖坟掀了，老子跟你姓！”秦琰良好的涵养已经全部丧失，隔着阻挡的人，点着地上的青刺直直骂娘。 “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啊！人要死了！”穆成浩推了实习警一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第一百零九章 一棵树上吊死 他走到一旁，将拦着秦琰的人都赶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三少爷啊，这里是市局，不是华盛，你好歹克制点，今儿这么多人看着，你在市局门口揍人，副局知道了，又得扒了我的皮。” 秦琰阴沉着脸，手背传来刺痛感，他淡淡看了一眼，原来是揍得太狠，皮都破了。 未几，听他开口道：“这人是什么身份。” 穆成浩下意识往周边扫了扫，拉着秦琰来到门口，低声道：“我不能跟你说多了，他涉及多起谋杀案，但之前因为证据不足给放了，这回一个绑架案，估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背后的人是谁？” “这……还没查出来……” “是没查出来，还是不能说？” “唉，你也知道我这工作性质，真不能跟你说多了。”穆成浩扭了扭脖子，望着天，。 秦琰瞥他一眼，眸中迸射出锐气，“我不为难你，我在外边等着他。” 穆成浩笑了笑，他跟秦琰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对他最是了解，这世上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对了，你媳妇儿现在怎么样了？” “肋骨骨折，内脏出血。”秦琰的心口像被蒙上一层塑料纸，闷得发疼。 穆成浩见过比这更狠的手段，他不足为奇，他拍了拍他的肩，“会没事的，我们去的及时，多少会受点伤，你想开点。唉，几十年的兄弟了，我出任务被歹徒伤了，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你皮糙肉厚，抗揍抗摔，我着什么急。”秦琰黑着脸，将他的爪子拍开，“撒手。” 穆成浩不乐意了，切了一声，“你就这么放下安安了？你当初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秦琰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她，也没有放不下她，更没有跟她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 “啧，你可真绝情啊，”穆成浩唏嘘道，“你自己这么说，但圈子里的人早就默认，她是你女朋友了。可怜她到最后病重的时候，你也不来看一眼，你还说报恩呢，有这么对待恩人的？” “我不爱她，不会因为可怜她快死了对她说谎。”秦琰转身朝车子走去，“你少在婉婉面前提起她。” “三爷走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欢迎下次光临。”穆成浩在后边笑嘻嘻地朝他招手。 见着秦琰的车开走了之后，穆成浩才点上一根烟，仰头望向苍茫茫的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安安呀，我说你命不好，你还不信，瞧瞧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人，为什么非得在秦琰身上吊死呢？” 秦琰开车回到医院，徐秘书也来了。 “总裁，那名杀手叫青刺，目前受雇于张怡琳，这次的任务是季珍珍下达的，但除此之外，青刺还有一个长期雇主，叫季仁峰，是季仁杰的哥哥。” 秦琰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比刚才冷静了很多，“继续说。” “我去调查了张怡琳早年任职的酒吧，酒吧老板说，季仁峰是张怡琳的常客，给过她不少钱，包括城北的那一套房产，也是给她置办的。” 第一百一十章 不要脸 徐秘书顿了顿，将身子弓得更低，继续说道，“总裁，季仁峰实力不可小觑，总公司在杭城，颇有根基，一时之间无法撼动。您看，怎么办？” “等他亲自登门谢罪，不过，他就算是跪在我面前，这事也别想揭过去。” “是。” “你再把这些资料做成文件，等婉婉醒了，给她看看，这些东西，她用得着。” “是。” 时间又过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医生满头大汗地出来，“秦总，人算是没事了，现在病人还在昏迷阶段，这几天就能醒过来，这一个月都要留院观察。” 秦琰的心算是放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好，没事就好。” “秦琰！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秦琰话音刚落，一道男声在走道响起。 医生见气氛不对，立马撤退。 秦琰敛了神色，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转身与沈长明擦肩而过，将他彻彻底底忽视。 “秦琰！”沈长明迅速捉住他的衣襟，脸色难看，“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秦琰这才冷漠地看他，双手抬起将他无情推开，将被扯皱的衣领理了理，“姓沈的，我心情不好，你最好给我客气点。” 沈长明暗自咬着牙，“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先通知我！” “为什么要通知你？”秦琰反问。 沈长明近乎低吼，“我陪了婉婉三年！就算她现在认识了你，也无法取代那三年的时光！我跟她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情分远比你深厚！” “所以？” “所以她出事，我才是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而不是你！” “你最有资格？真是不要脸啊。”秦琰几乎要笑出来。 “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秦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伤害她，将她当作可交易的物品，你跟季家人有什么区别？” 沈长明一噎，干瞪着眼，“我……” 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他见过季云婉失望的眼神，这让他所有的解释，都如鲠在喉。 秦琰看他的脸色无比精彩，摆了摆手，兴致缺缺道：“算了，我一会儿会把调查资料发给你，你好好看看吧。季家的命，或许比你我想的，要更硬。” “那婉婉怎么样？” “没事。” 简单两个字，终于让沈长明的心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季珍珍指示青刺刺杀季云婉的消息，张怡琳从季仁峰那里知道了。 张怡琳大惊失色，她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做这么疯狂的决定，青刺是季仁峰指派给自己的，负责出手解决见不得光的事，就这么折在了季珍珍的手里，实在让她肉疼。 季仁峰很是不悦，虽然不至于放弃她，但也让她二十年的苦心经营，险些打了水漂。 张怡琳趁着季仁杰回来之前，将季珍珍叫回了家。 “珍珍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连计划都没有，就贸然动手！”张怡琳苦口婆心道，“现在麻烦可大了！” 季珍珍一反常态地沉默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轨 张怡琳继续道：“我的傻女儿，季云婉现在跟秦琰在一起，秦琰是什么人物啊？我们现在惹不起，他到时候又要找你麻烦可怎么办？你难道还指望秦氏给你解决吗？秦氏凭什么要管你啊，你不过就是个小角色，沾沾光也就算了，出了要紧事，还不是要被推上去，做替死鬼的呀！” 季珍珍抬眼，将张怡琳焦急的神色看在眼里，脑子里却想的是，手机里刚刚接到的那份邮件——她托人调查了这座房子的来源，还调查了母亲张怡琳的过往。 张怡琳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被吓坏了，赶忙道：“珍珍，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就要伸手来摸她的额头。 季珍珍拽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妈，你别说了，我会解决好的。”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你现在在季氏都没站稳脚步，哪里来的能力对抗秦琰？到时候你跟子昂的婚事怎么办？”张怡琳悔不当初，就不应该让女儿知道青刺的存在。 季珍珍冷冷笑了一声，“呵，嫁入秦家，是，我从小你就教导我，需要靠男人才能过上好日子，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就算吃一万只苍蝇，也得忍。想来妈妈你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吧？知道爸爸那些情人小三，可不就是跟吃了苍蝇一样么？” “珍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怡琳一时没反应过来。 季珍珍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冲动？想要杀了季云婉？她今天早上来公司告诉我，秦子昂在外面搞女人，还以此做要挟让我跟她合作。这次只是她运气好，下一次，她绝对逃不了！” “子昂……这么快就出轨了？”张怡琳慌了，“这可不行啊。” “这么快就出轨？”季珍珍不可置信地重复，“妈，你可是我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没有没有……”张怡琳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季珍珍的怒火彻底被激起来，“妈，你知道吗？季云婉今天还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季云婉稍稍提了一下你的过去，我又去查了下这宅子的来历，十年前落户在你名下，这房子少说也得两三千万，你怎么拿出这些钱的？” 张怡琳彻底僵住了，没有想到，女儿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季珍珍直直看着母亲，眼见着她的脸色从红润变得苍白，季珍珍就知道，这事儿果然没那么简单！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算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查到些什么！”季珍珍咬牙，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跟爸爸结婚二十年，这宅子却是十年前买的，你难道背着爸爸一直在外面……” 就算是一向口无遮拦的季珍珍，也没法将这话给说下去。 只要想到这宅子是母亲出轨的情人买的，她就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这么多年的亲人，竟然有着这样惊天的秘密，这事儿一旦被曝出去，她就算再找十个秦子昂，也没法再在上流社会立足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计划 张怡琳攥紧了手，脸色难看，但这事儿，就算季珍珍有证据，她也不能承认！ “这钱就是我这么多年自己存的，季云婉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诡计多端，这是在挑拨我们的母女关系啊！” 季珍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可是你怎么存到这些钱的？” 张怡琳低头，眼珠一转，“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他不放权给你，我这么多年看着也着急，为了你，我就不得不每个月刷他的卡套现。这房子，本来是想留着给你结婚当嫁妆的……” 张怡琳眼里含着泪，说得真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后半句话是真的，前半句话，都是假的。 季仁峰是她的希望，是她的恩人，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放弃的人，她不可能背叛他。 “真的？”季珍珍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窥探真相。 张怡琳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神，带着哭腔道：“珍珍，我是你妈妈啊，我怎么会骗你？” 这样一来，似乎能解释得通，但季珍珍始终不太相信，她咬了咬牙，“妈，我知道你苦，你嫁给爸爸，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已经二十年了，如果被我知道你真的出轨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那是对这个家的背叛啊！”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骗你！”张怡琳见季珍珍松口了，她也跟着松了口气，青刺出事跟季仁峰惹上麻烦，如果季珍珍再知道她跟季仁峰的事，只能节外生枝，所以只好用这种办法先瞒下来，为了珍珍，也是为了她自己。 季珍珍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对秦子昂，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不，确切的说，是两个。” 张怡琳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息，她张了张嘴，“珍珍呐，你如果能嫁入秦家，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你还想怎么样？” “是秦子昂不仁不义在先！我能有什么办法！”季珍珍克制不住地低吼了起来，“再说了，他算什么秦家人！我要找，就要找秦琰那样的！我现在能力不够，需要一个垫脚石，爬得更高！” 张怡琳担忧地看着她，“你想对秦琰下手？” “为什么不可以？我能从季云婉手里抢一回，就能有第二回！” 季云婉终于在两天后醒来，她已经被转移到海云市内顶级私立医院，全天二十四小时看护，比监狱还到位。 但秦琰还是不放心，直接住在了她的病房里，同时也将办公室给转移到病房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秦琰正开视频会议。 见她睁开眼了，他低声丢下句暂停，起身走到她身边。 “感觉怎么样？难受吗？”秦琰俯身，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一直在这儿吗？”季云婉刚醒来，嗓子还有些沙哑，身子还不能动，动一下就疼得不行。 “嗯，”秦琰搬了把椅子坐过来，照旧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主动将脸贴了上去，“是我不好，来晚了。” 季云婉浅浅地笑了，她的心脏涌上暖流。 阳光从窗外进来，投射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光辉。 “傻乐什么呢？” “能有人盼着我等着我，真好。”季云婉稍稍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上一次，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每次回家，妈妈都会一把抱住她，哎呀，婉婉回家啦，今天过得开不开心呀。 “婉婉，你真温柔。”秦琰笑了，格外和煦，“换做是我受伤，你也会守护我的。” 季云婉两眼亮晶晶并且跃跃欲试，“不，我会兴高采烈搞个海天盛筵，一次性收够三千美男，夜夜笙歌乐此不疲！” “然后我挨个毁尸灭迹。” “世上美男千千万，我可不会因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哦。” “那多摸我一把总可以吧？或者睡我一次，我屁股很翘的。” 季云婉：…… “好了，说正事。”季云婉假装咳了咳，脸有些发烫，“这次绑架我的人，恐怕不简单。” “嗯，我已经查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食 秦琰起身去拿平板，将徐秘书汇总好的资料，一页页翻给她看。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差点笑出声来，“季仁峰？我那个大伯？他竟然跟张怡琳有一腿？张怡琳这是做什么？给我送温暖？这么好的把柄，可得好好利用。” 秦琰料定她会很满意，继续道，“季珍珍前两天，还让人调查了张怡琳的过往，但因为季仁峰做了'手脚，什么都没查到，除了那个宅子。那宅子是十年前，季仁峰送给张怡琳的。再蠢的人，应该也知道了。” “啧，季珍珍的反应呢？” “没去大闹，还算有点脑子，如果现在闹，只会节外生枝，多出更多麻烦无法解决。” “难为你了，去查这种家长里短，真是大材小用。”季云婉笑了笑，“多谢，每次我有难，你都来帮我。” 秦琰气结，“你每次说谢我，又没点实际性的东西，这不是哄我玩呢吗！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个积极上进的五好青年，你就不能物质一点，图我的美色，或者……” “——啊！不许揪我头发！”外边传来一声气呼呼的喊叫，打断了秦琰的话。 “我没扯你头发！我看有只蛾子飞过去了，想抓来着，嘘，小点声！哎？你哭什么？别啊姑奶奶……” 阿九粗狂的声音继续传来。 苏小雪捂着头，费力地仰着头，红着眼睛瞪着他，“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这个……这个……大伯伯！长得丑还吓人！” 阿九本来看她长头发，心痒痒，想摸摸，没想到苏小雪一个回头，他手一哆嗦，就……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骂我就骂我，怎么还人身攻击了！我整天跟三少爷在一块儿，别人都说我长得像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苏小雪不服，坚定立场，誓死捍卫明婉cp大旗，“呸！你家三爷也长得丑！我家婉婉姐是要跟沈总在一起的！沈总才是玉树临风潇洒帅气！你……你瞪我干嘛……呜……呜呜哇……” 阿九原本凶狠的脸，僵硬地软了一下，崩溃道：“你怎么又哭了，你又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你家沈总，季小姐受伤就露了两回面，这几天还不是我家三爷天天陪着，连饭都来不及吃。” 这倒也是，苏小雪底气不足，只好凶巴巴道：“那是因为沈总忙，日理万机！我……我打死你个龟孙儿！不许说我家沈总的坏话！” “打我？你要是能消气的话，你打吧。”阿九认真地想了一下，诚恳建议道，“要不要我搬把梯子来？你这一米五的身高，也打不着啊。” “——嗝。”刚拿着一束百合来探病的穆成浩，响亮打了个饱嗝，这狗粮真好吃，他的命真苦。 适时地，病房门打开，秦琰黑着脸探出头来，示意阿九和苏小雪滚远点，余光扫到了苦哈哈的穆成浩。 阿九立时会意，把苏小雪夹在胳肢窝里溜之大吉。 苏小雪挣扎道，“你这是拐卖妇女！” “错，拐卖儿童，你咋拎不清呢？怎么当上秘书的！”阿九严肃纠正。 到了电梯口，苏小雪终于挣脱出来，蹲在小角落里，说什么都不肯上电梯。 阿九无奈了，陪她一起蹲了下来，不知从哪儿顺了个大白兔奶糖，塞进她手里，“吃了哥哥的糖，就不要生气了。” 苏小雪两眼泪光，眨巴了一下，展开小手，看着手心里的糖，抽抽噎噎地剥了糖纸，丢进嘴里嚼巴。 含混不清道：“谢谢伯伯。” 阿九：……狗女人！ 这边，穆成浩尴尬地摸了摸头，将花塞到秦琰怀里，“人醒了吗？那个……我来探病，顺道来吃个狗粮……不是，做个笔录。” “说吧，什么事。”秦琰斜眼看他，“一个笔录，用不着你跑一趟。” “嗐，瞧你说的……” “赶紧的，我忙着。” “是我妹妹，”穆成浩叹了口气，“她不是留学回来了吗？听说你有女朋友了，非得吵着要证据，要我过来拍个照……” 秦琰将花塞回去，转身就关门，无聊，关他什么事。 穆成浩眼疾手快拽住了他，“哎哎哎！你等等！就拍个照！哥！我求你了，我也不容易，她要闹绝食，我也没办法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是季云婉！ “秦琰，怎么了？”季云婉躺在床上，看见秦琰跟个男人拉扯不清，还送花啥的…… 秦琰反手将门关上，锁死，“没什么，来了头猪，我将他赶走了。” “别介啊，”季云婉笑嘻嘻的，“你相好的？来来来，给我掌掌眼，现在观念也开放了，你也用不着……” 秦琰沉下脸色，扯了扯领带，朝她走来，语气不善，“怎么着？用不着什么？” 季云婉将话咽了下去，自己还瘫在床上，可不能惹他不高兴，万一来个谋杀，自己就死不瞑目了。 “没……没……” 她还没哆嗦完，就见秦琰眯起眼，凑过脸来，靠得极近，“婉婉，别怕呀，继续说。” “靠太近了！你走开！”季云婉想转头，秦琰却捏住了她的脸，须臾间，他们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瓣上，温柔缱绻，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一吻过后，季云婉的脸烧的像猴子屁股，她愤愤道，“你这是占我便宜！” 秦琰跃跃欲试，“那你再占回来，我不介意。” “不要，你离我远点。”季云婉瘪嘴，脸上的温度还没褪去，心脏疯狂鼓动着。 “婉婉，”他突然叫她，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刚刚来那个人你见过的，是穆成浩，穆家那个小少爷。” 突然严肃？季云婉炸了眨眼，“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秦琰温柔地看她，“他有个妹妹，是个不省油的灯，如果她来骚扰你，不要留情面，揍她就是了。” 季云婉听出不对劲，挑眉道，“哟，她喜欢你啊？” 秦琰假装咳了咳，丝毫不觉害臊，“不是我说，我长的又帅又有钱，有女孩子喜欢我，也很正常吧？” 平心而论，秦琰并不是长得不错，而是非常不错，再加上个人能力登峰造极，属于金字塔顶端，凤毛麟角的那一小撮人，有人惦记，非常正常。 季云婉严肃地想了想，“这倒也是，不过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我个人魅力也不差，让她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难道是什么魅力竞争大赛吗？ 秦琰的眉梢动了动，威胁满满道：“你确定要让她喜欢你？嗯？看来刚刚对你的惩罚太轻了。” 季云婉眨了眨眼，立马端正态度，“我一定击退情敌！不辱使命！请大佬放心！” “这还差不多。” “不对啊。” “怎么？” “我才是金主爸爸，狗男人，狐假虎威什么呢！” “嘿~” 翌日，季云婉还没睡醒呢，就应了秦琰的乌鸦嘴，迎来了情敌穆千柔。 秦琰要处理一个项目，一大早就回公司开会了，是以这病房里除了季云婉之外，只有一个看护。 穆大小姐气势汹汹拍门而入，“谁是季云婉！” 季云婉懒懒睁眼，只见穆大小姐一头利落的短发，踩着恨天高，眉眼间英气逼人，凌厉的眼神像把刀子，要活生生将季云婉剁了似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谢谢 季云婉乐了，“哟，幸会幸会，穆大小姐是吧？” 穆千柔瞧着季云婉半身不遂的样子，冷冷地哼了声，“你就是？” “是是是，来来来，坐，别客气。”季云婉瞧见美人儿，心情一下好了不少，管他情敌不情敌的。 穆千柔翻了个白眼，昂着脖子，好似目中无人，“你就是一直纠缠三少爷的人？你好大的胆……” 子字还没说出来，看护递了杯水过来，她忙敛声道，“谢谢。” 一口喝下，又中气十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谁！之前是我没在，我现在回来了，你识相的就滚远点！要不然我就……” 宰了你三个字又被咽下，这回看护削了个苹果递给她，她又乖乖接过来，啃了一口，“很甜，谢谢。” “要不然我就宰了你！” “别介，”季云婉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要喜欢长得好看的，我给你弄一堆来，几十个几百个，你说了算，保证又乖活儿又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何必为个臭男人伤了和气呢。” “真的？”穆千柔脱口而出，立马后悔，恨不得咬断舌头，果然！哥哥说的没错，不愧是在商界摸爬滚打的，着实阴险狡诈！ 穆千柔稳住心神，不为色所动，“你别想糊弄过去！看你这花心大萝卜的样子，一定是欺骗三少爷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季云婉笑着捧哏，“你怎么知道我欺骗他感情？哇，你太厉害了！真是料事如神呐！” “哼！那是……”穆千柔高傲的昂着下巴，又反应过来不对劲，“你！你居然真是欺骗他感情！你个臭女人！” “乖乖，你看，秦琰长得不错，但是他老粘着我，我又不是很喜欢他，我把他借你玩两天，你就天天来找我玩，好不好？” 正在开会的秦琰狠狠打了个喷嚏。 穆千柔抿着嘴，低着头，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她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季云婉大声道：“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是不会被你诱惑的！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行！” 嘿~ 季云婉露出和善的笑容，看来这妹子跟她一样，是个死颜控呢。 “总之，我对三少爷的爱，忠贞不渝！你死了这条心吧！”穆千柔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她紧紧捏着手提包，“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喜欢你，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季云婉眯了眯眼睛，揶揄道：“这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为什么非得嫁给他？为什么非得嫁给他？嫁给我不也挺好的吗，女孩子才最懂女孩子的心呐。” “季云婉！我没跟你开玩笑！”穆千柔拧着眉头，“你根本不会懂，既然你不放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季云婉挑了挑眉，敛了玩笑的神色，“这可怎么办呢，我可是跟秦琰保证过的，一定会击退情敌。” 穆千柔不甘示弱，“那你就做好迎战的准备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装模作样 “噢……你尽可以放马过来，我那个恶毒妹妹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猜猜，你斗不斗得过我？”季云婉笑着，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与穆千柔为敌，穆千柔可比季珍珍要可爱多了。 穆千柔吸了吸鼻子，“我……我明天还会再来的！我一定会让三少爷回心转意！你就等着被抛弃吧！” 穆千柔气冲冲地转身，用力拉开门，然后轻轻关上。 季云婉失笑，表面上凶巴巴的，还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在季云婉住院期间，沈长明给苏小雪批了假，让她来照顾季云婉。 在苏小雪的心里，季云婉可是神一样的存在，是这个时代最独立最自强的女性，也是她向往并且想要成为的人！ “婉婉姐，我来啦，你有没有吃早餐呀？”苏小雪提着早餐，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来的正好，你去给我查个人。”季云婉转头看向她。 苏小雪眨了眨眼睛，“诶？可是沈总交代啦，你住院期间不能工作哦。” “不是工作，只是去查个人。阿雪，你最好了，对不对？” 季云婉本就生的好看，那眉眼一旦温柔起来，真真儿叫人如沐春风，忘乎所以。 苏小雪傻笑着抱起了平板，“好呀。” 这边，华盛，秦琰开完会，正要去医院陪季云婉，徐秘书先一步窜出来，“总裁，季仁峰来了，正等着见您。” 秦琰的脸色冷了半分，“叫他等着吧。” “那……不见了？” 秦琰看了看手表，临时将晚上的事提前，“营养师的菜谱快弄好了吧？我先去试菜。” “是。” 这一试，就是三个小时，临近中午了，秦琰才回到公司。 季仁峰一直在会客室等着，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没人搭理他。 “不好意思，久等了。”秦琰推门而入，坐在季仁峰对面的沙发上。 季仁峰谦逊道，“不，等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对不住秦总在先，您不用顾虑我。” 秦琰淡淡地回望他，眼神像是一道锋利的刀光，仿佛任何人不可见人的秘密，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季仁峰迎着他的目光，诚恳道：“秦总，在这里，我正式向您道歉，青刺给您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秦琰没有立马回答，良久，他轻轻笑了声，将咖啡杯拿起来，对着里面温热的液体吹了吹。 季仁峰有些疑惑道：“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你愚蠢，以为装模作样来给我道歉，我就能接受。”秦琰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有句话说得好，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季仁峰眯眼微笑着，姿态依旧谦逊，“秦总果真跟传闻的一样，真是咄咄逼人呢。” “你如果真的想道歉，就该去找婉婉，你来找我，不过就是畏惧我的权势罢了。”秦琰将索然无味的咖啡放在桌上，冷冷道，“你动了我的人，已经让我恼火，现在还变本加厉的给我演戏，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意思的人 “秦总说的哪里话，我既然来道歉，自然就备好了厚礼，还望秦总收了这份礼，消消气。毕竟和气生财，犯不着为这些事闹得不愉快，我还打算……” “不需要。”秦琰打断他，“季仁峰，我本来想着，你不是主谋，或许可以放过你，但你非但毫无诚意，还跟我讨价还价。” 秦琰交叠双腿，冰冷的视线毫无温度，“我虽然是商人，但在我这里，没有讨价还价这一说。” 季仁峰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秦总这么说，就是要将我看作是敌人了？那秦总有没有想过，以我的实力，跟秦氏合作，将会是华盛的劲敌呢？” “你爱干嘛干嘛，不关我的事。”秦琰面无表情道，“噢，忘了说，南峪集团今后二十年，在海云和望城两市的项目，已经单方面作废了。你那些合作伙伴，一听你得罪了我的消息，宁愿赔钱也要跑路，啧啧……” 秦琰那冷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你在别的市也有项目，应该也不怎么心疼吧？” 季仁峰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这……不可能！” 秦琰嗤笑了一声，他就喜欢看猎物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半身不遂的南峪集团，还有没有资格跟秦氏谈合作？” 季仁峰定了心，将动摇的神色尽数收敛。 起初他认为，季云婉不过就是秦琰的玩物，只要他肯让利，秦琰是个商人，他一定能消气。 但却没有想到，秦琰竟然暗中做手脚，将他在海云望城两地的路，通通切断！ “秦总果然手段狠辣，我算是见识了。不过秦总，”季仁峰露出古怪的笑容，“你这样的人，都喜欢掠夺别人最在乎的东西，可你算错了，钱这种东西，我不在乎，你知道我为什么豢养杀手么？” “就像你生性喜欢掠夺一样，我单纯喜欢看猎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至于金钱，只是给我的兴趣爱好行个方便罢了。季云婉现在怎么样？青刺应该有好好招待她吧……” “想激怒我？”秦琰用嘲弄的眼神看他，“啧，可怜。” 要说起变态，季仁峰这种反社会的人格，秦琰见了不少，华盛能有今天，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黑暗日子。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季仁峰的变态程度，还不及秦琰的万分之一。 “秦总，你是个有趣的人，我也很想在你脸上，看到绝望屈辱的神情啊。”季仁峰起身，理了理衣襟，阴暗的眼中，泛起难以言喻的兴奋光亮。 秦琰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动了动脖子，随后缓缓起身，抡起拳头，对准季仁峰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季仁峰被打蒙了，倒在地上，嘴里渗出腥甜的味道，他颤抖地伸手，从嘴里吐出两颗牙来。 “不好意思，看你太欠揍了，一时没忍住。”秦琰扯出湿巾，擦了擦手，将湿巾轻轻丢在他身上，开了门，头也不回道，“徐秘书，送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缠烂打 季云婉住院期间，秦琰每天都陪着她，有时偶尔会回公司开个会。 同时，她的一日三餐都是营养餐，由专人送来，再在秦琰的死亡凝视下全部吃下去。 她现在身体还没好全，忌口的食物颇多，长此以往，她的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 这天，正巧秦琰一大早去开会了，季云婉正琢磨着，等苏小雪来了，让她去买些好吃的。 门被打开，一看，是季珍珍和秦子昂。 “姐姐，季氏怪忙的，也没抽出空来看你，你别见怪。”季珍珍满含歉意地说，一面挽着秦子昂的胳膊往里走，一面将带来的花和探病礼物放在床头柜。 季云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季珍珍叹了口气，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姐姐说的哪里话，你搞成这副样子，平常就是树敌太多，我是你妹妹，自然不会计较，可是到别人那里，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奉劝姐姐一句，话不要说的太过分。” “珍珍，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不要脸的那一个。”季云婉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别人做了小三，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你倒好，天天扯着秦子昂出来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从我这里抢了男人。” 季珍珍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可怜巴巴地往秦子昂怀里一靠，“子昂，我就说了，姐姐不愿意见到我，你还非拉着我来，这样惹她生气，对身体不好的，咱们还是走吧。” 季云婉一挑眉，哟呵，是秦子昂提议来看自己的？真是有意思了。 秦子昂咬牙，将季珍珍揽在怀里，“我跟珍珍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都跟你说了，我跟珍珍是自由恋爱，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都不计较你从前做的那些龌龊事，你倒还反咬一口，不识好人心！” “秦子昂，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季云婉笑道，“带着现任看望前任这档子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了。你难道，还想跟我重修旧好？” “我！”秦子昂一时语塞，好似真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他不得不承认，如今光芒万丈的季云婉，跟从前不一样了，比从前更加有主见，富有魅力。 “子昂……”季珍珍扯了扯秦子昂的袖子。 这让秦子昂如梦初醒，像是为了坚定决心，拉住了季珍珍的手，重修旧好？怎么可能？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季云婉！ “季云婉，说实话，我今天也不是专程来看你的。”秦子昂看着季云婉，“你逼着珍珍合作，就是见不得她好，她是你妹妹，她掌握季氏，对你来说也有更大的合作空间，为什么你就不能成熟一点？非得揪着二十年的恩怨不放！” 季云婉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不过，季云婉总感觉不太对劲，季珍珍应该很清楚，自己做了决定的事，就没有撤回的道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胡说八道 季珍珍明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秦子昂出轨的事，再堂而皇之地将他引过来，到底为什么？想通过自己来说出这件事？从而激发秦子昂的愧疚心？ 是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件事，季珍珍一旦变成受害方，无论他要对秦子昂做出什么事，都有了很好的借口。 季云婉心想，要她说，她偏不说。 “季云婉，我跟你说话呢！看在珍珍是你妹妹的份儿上，收手吧。”秦子昂说得情真意切。 季云婉打了个哈欠，刚想说话，就听病房的门突然被拍开。 “你们搞什么啊！要不要脸啊！”穆千柔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笑了，穆大小姐来了。 季珍珍明显被吓了一跳，看着气势汹汹的穆千柔，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是……” 穆千柔挤开两个人，将季云婉挡在身后，“我早就听说，季云婉有个不要脸的妹妹，真没想到让我给撞见了，你们这对渣男贱女，还好意思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这位小姐，你说话得客气点！”秦子昂同样以保护的姿态，护住季珍珍。 穆千柔不带怕的，她伸出指头点着秦子昂的胸口，“我凭什么要对你们客气？你们对季云婉做的事，还不够下流不够恶心吗？现在又舔着脸来让她收手？你出轨搞她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收手？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不嫌丢人！” “还有你！”穆千柔暴脾气地，将秦子昂身后的季珍珍一把揪出来，“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就会哭哭啼啼装可怜，把人当傻子玩，话里藏刀，小人行径！也只有傻子才相信你！” 季珍珍吓得花容失色，眼眶红了，“你……你放开我！子昂！她要打我！” 秦子昂见状，一把将穆千柔推开，查看季珍珍，“没事吧？珍珍，有没有伤到哪里？” 穆千柔终究是女孩子，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男人，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季云婉！你怎么跟这种人搅和在一块！珍珍要是被她伤到了，你们两个人我都不会放过！”秦子昂气急败坏。 穆千柔瘪着嘴，气得浑身发抖，她拿出手机，“喂哥哥！季云婉的病房有人闹事！他们还推我，欺负我！你快派人过来，把他们抓起来！” 季云婉还不能下地，她连忙伸手，将穆千柔拽了回来，“小美人儿，消消气，我来对付他们。” “威胁我？！”秦子昂一听，更气了，“季云婉，这回，就算有小叔护着你，你也逃不了！你出院给我小心点，到时候再把你揍个残废，永远都出不了这医院！” 季云婉张了张嘴，怼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秦子昂，你再说一遍？” 是秦琰。 季珍珍明显的哆嗦了一下，“三少爷……” 随后往秦子昂身后躲去，明显是将秦子昂当作挡箭牌了。 秦子昂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刚刚嚣张的气焰，像被当头泼了一盆水，“小叔……我刚刚……” 第一百二十章 肚子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都听到了。”秦琰淡淡道，迈步朝季云婉走来，“看来你确实很皮实，这几次揍你揍得不够狠，竟都没能叫你长记性。” “不不不！”秦子昂这次学乖了，不能明面上跟秦琰过不去，“小叔，你听岔了，我刚刚跟婉婉开玩笑呢，我就是看她这位朋友气势汹汹的，就想，吓唬她一下，对，只是吓唬一下。” “是，三少爷，我们只是开玩笑呢。”季珍珍也跟秦子昂统一战线，“刚刚姐姐和她的朋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子昂气不过才这样的，三少爷您别往心里去，我是绝不敢跟姐姐过不去的！” “哼！不敢？”穆千柔发话了，刚刚被推了一下，她到现在还觉得委屈呢，“你连小三都敢做的明目张胆，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事？还有，我可不是季云婉的朋友！我是她情敌！” 穆千柔最后一句解释，搞得季珍珍和秦子昂莫名其妙的，但却不敢说，“这位小姐，我们今天就是来找婉婉有事的，但既然她不方便，我们改日再来看她就是了。” “婉婉，你说呢？”秦琰看也不看他们，转身看向季云婉，目光温柔无比。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我说什么？惩罚？他们倒也没对我做什么，可以放过他们，不过……” 季珍珍心里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不过两个字，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季云婉笑了笑，“秦子昂推了穆千柔一下，作为惩罚，让穆千柔对季珍珍推回去吧。” 秦子昂一怔，连忙道：“推她的是我！推我就可以了！珍珍可是个女孩子，磕着碰着了怎么好！” “可千柔也是女孩子啊，你还不照样推她了？”季云婉面带微笑，“好了别废话，千柔？来，过来。” 穆千柔瘪着嘴，虽然刚刚那一推，她确实挺委屈的，但是也没有想到，季云婉会给她找回场子来，她们可是情敌，这样怪怪的。 “千柔，”季云婉拉住她软软的小手，“不用顾忌，给我狠狠推！十倍还给她！” 穆千柔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我一定用最大力气！” 可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季云婉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秦子昂想挡在季珍珍的身前，季珍珍却一反常态的阻止了他，“没事的，子昂，我没事的，就推一下而已，不会出人命的。” 季云婉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这节骨眼上，季珍珍不应该求援装可怜吗？ 直到季珍珍的脸上显露出怪异的笑容时，季云婉想要阻止穆千柔，却已经来不及了。 穆千柔一把将她推开，季珍珍摔倒在地，下一刻，她突然捂住肚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秦子昂立马上前，“珍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季珍珍脸色惨白，紧接着，她的裙子上显现出血迹，“肚子……肚子好疼……子昂……救救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放弃 病房里的空气寂静了，穆千柔瞪大了眼睛，季云婉始终沉着，这变故，是她意料之外。 秦子昂将季珍珍抱起来，跑出了病房。 穆千柔哆嗦了两下，无措地回头看向季云婉，“她……她怎么了？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她就算摔倒，也不会出血的……” “别怕，她就是碰瓷惯了，觉得你好欺负。”季云婉的手隐隐渗出汗，“这事儿我也有责任，不该让你推她。” “这……这该怎么办……”穆千柔毕竟不知道人心险恶，正中季珍珍下怀。 季云婉看向秦琰，“你先帮我去打听打听，我有话要跟千柔说。” 秦琰点了点头，接着就出去了。 “千柔，你先冷静一下，不会有事的，有事我给你担着，反正季珍珍她对外都说我多恶毒，再加这一条，也不打紧。”季云婉安慰道。 穆千柔被吓到了，她双手紧紧交握，坐立不安，“这是我做的，怎么能让你背黑锅，我不会这么无耻。她为什么会流血啊……我……我真的没有用力推她的……” 季云婉将病床调整，半躺在床上，看着她，严肃道：“我知道，千柔，但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穆千柔后知后觉地抬头，懵懂地看着她，眼圈泛红，“啊？什么事？” “你之所以要嫁给秦琰，是因为他的权势，能够帮你稳固在穆家的地位对吧？你父母早逝，跟哥哥相依为命，但你哥哥无心家业，而你不想让父母的财产落入别人的手中，所以哪怕是刚刚毕业，什么也不会，也想挑起这个担子。” 穆千柔原本慌乱的神色，一下子就镇定下来，她咬着牙，“你查我？！” 季云婉收回视线，“你不用对我这么抗拒，穆氏是个庞然大物，又被你叔叔大伯掌权多年，你短时间内，是无法吞下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穆千柔的话语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傻孩子，我当然是要帮你啊，不然还能干嘛？”季云婉失笑。 “帮我？”穆千柔不可置信，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又转瞬湮灭，“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求你帮忙的人，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虽然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但你也别觉得我好欺负！” “我现在是三家集团的项目顾问，手里的权利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所以帮你稳固在穆氏的地位，绰绰有余。你的叔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这样的合作人，至于代价么……” 季云婉顿了顿，笑道，“你放弃秦琰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喜欢他……”穆千柔红了脸，像被戳破谎言的孩子。 “我就是知道。”季云婉扬起嘴角，“你考虑一下吧，也不用立即给答复。” “我当然要考虑一下，我跟你又不熟，你这么狡猾，万一要害我呢……我不敢拿爸妈的心血做赌注。” 穆千柔不自觉的，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她跟秦琰从小一起长大，正是因为了解他是怎样的人，所以才肯定他不会害她。 但……季云婉……她不一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孩子没了 这个女人来势汹汹，是商界腾空杀出的一匹黑马，其为人恶劣得令人发指，更别提她那些手段，每一次出手，都必定会要了对手半条命。 “是，你考虑吧。”季云婉拍拍她的肩。 “那……那你妹妹……” “她可能还不清楚你是谁，这事儿完全就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她多费了些功夫罢了。”季云婉满不在乎地笑笑，“所以你不用担心，锅，我来背，你好好考虑你的事就好了。” 穆千柔难以置信地听着，“可是，你心里不会难受吗？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这样算计，如果我哥这样对我，我得伤心死！” 季云婉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她却笑着说，“我难受呀，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会不难受呢？但是难受无济于事，她只会变本加厉，要变得更强，她才欺负不到我。” 穆千柔眨了眨眼睛，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女孩子要自强，不然会被欺负！” 但她立马又道：“不过哦，在我考虑的这段时间，你还是我的情敌，你不要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也不要约我出来吃饭，更不要找我逛街看电影，这周有个画家开展，虽然我很喜欢那个画家，但你不要约我去画展，我是不会答应的！” 话是这么说，穆千柔的脸上也一脸的傲娇，怎么看都是不愿意跟季云婉有过多来往的样子。 季云婉耐心听完后，说道：“我这周末出院，一定会找你玩的，放心吧。” “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既然你这么想找我玩，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哼，但你还是我情敌，不要忘了哦！” “是，不忘不忘，我们是情敌。” “那我走啦，你要多吃饭，到时候一阵风刮走了，我是不会救你的！”穆千柔朝她挥了挥手，离开了病房。 穆千柔离开后不久，秦琰就过来了。 “她走了？”秦琰在床边坐下，看了看正在打的点滴。 “嗯，走了。季珍珍那边怎么样？” 秦琰淡淡道：“医生说流产了，两个月大，季珍珍又哭又闹，秦子昂气急败坏，说要找你算账。” 季云婉身子一抖，脑袋里骤然响起嗡鸣声，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张了张嘴，尝试了好几次，却都发不出声音来。 秦琰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便拉住了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季云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攥紧了他的手，迫切地望着他，沙哑道：“有……有没有可能是医生被收买了？” 秦琰遗憾的摇了摇头，“我看过检查报告了，是真的。” 季云婉骤然间瞪大眼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味，腹部传来阵阵绞痛，她拼命压制着，可鲜血还是从她的牙缝溢出，“我……我……害死了……我的侄女……” 话音刚落，她浑身颤抖，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秦琰立即叫来医生，医生为她打了镇定剂，好一会儿，季云婉才逐渐冷静下来。 “秦琰，我该怎么办……”季云婉躺在床上，眼中充满绝望。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好的时候 秦琰拧眉，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婉婉，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她计划好的。” “计划？计划！”季云婉狠狠闭眼，像是接受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我之前的确想过，她会制造事端嫁祸给我，但……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好狠的心啊！” “婉婉，她不是你，没有慈悲心，为了钱权，什么都做得出来。”秦琰紧紧抱着她，她轻轻抽噎的声音，像是要将他撕碎。 “我对那个孩子抱有歉意，但我，绝不会对她感到抱歉！”季云婉咬牙，“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有些人，是拉不回来的，她要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就奉陪到底！” 秦琰的眼眸微闪，他还以为，季云婉会就此消沉一段时日，毕竟她心里的某种责任心，比想象的要更加重一些。 时至今日，到这件事，秦琰才明白过来。 她从前所受的苦难，已经让她坚韧无比，让她更加理智，而今天的事，只会让她更加强大。 “婉婉，你现在有我，你不必一直坚强，你可以……”秦琰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合适的词汇，“你可以伏在我的肩膀哭泣，而我会为你抵挡所有伤害。” 季云婉疲惫地笑了笑，往他怀里蹭了蹭，“我正伏在你的肩膀哭泣。” “婉婉。”秦琰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我说的是，你不用这么累，凡事亲力亲为，我会保护你。” 季云婉侧头看他，轻轻地笑了，她冰封的内心，正被他炙热的温暖所瓦解，但尽管如此，她道：“要强，是我这二十五年以来的生活方式。再说了，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我们总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么？” 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脸庞，“秦琰啊，我不想变成一个废物，不想因为你所向无敌就高枕无忧，万一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呢？或者我对你做了非常过分的事，伤害了你呢？又或者，你会先一步离我而去。我不是那种有了爱情就万事无忧的人，我要活下去，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 “你救过我，对我坦诚相待，我很感激你，对你也不曾欺骗，同样报以喜欢。可这跟你说的，是两码事，怎么说呢，我不允许自己在你的保护之下，越来越软弱。” 季云婉摩挲着他的脸庞，只见他深邃的眼里，泛起一层雾光。 他徐徐伸手，捧住她的脸，“是我来的太晚。” “不，不晚。”季云婉笑，“我们都是最好的状态，时机刚刚好。” 季珍珍在确认流产之后，原本想住院修养，但这家医院是私立的，隶属于秦琰名下。 所以就不得不转到了别的医院，这让季珍珍非常恼火，不在同一个医院，那些记者们要来采访，就不能捎带恶心季云婉了。 秦子昂这几天十分尽心尽力，并且久不露面的秦子昂的父母亲，秦培胜和方玉兰，也都到医院看望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蠢货 这也可以看见，孙子在老人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即便不待见这个准儿媳，但孙子没了，他们还是扼腕痛惜，季珍珍想，只要这消息传到秦渊曌的耳朵里，季云婉就没好果子吃了。 “爸妈走了吗？”季珍珍脸色苍白，看向秦子昂。 秦子昂看她这副样子，就心疼得不得了，“走了，他们叮嘱，不要太过伤心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嗯。”季珍珍轻轻应声，流产这事本来就是假的，她伤什么心？当初她得知季云婉住院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个医生也是蠢，叫她抓住了把柄，不过秦琰难缠的很，险些被他识破。 总之，流产是为了对付季云婉不假，但根本目的，还是在秦子昂。 “子昂，我上回说的，你想过了吗？”季珍珍敛去眸中的阴狠，对着秦子昂柔柔问道。 秦子昂神色微微一滞，有些为难道：“这个……我……” “秦琰的势力你也看到了，季云婉跟秦琰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想着法害我的，更别提，她现在还误会我，以为是我派人要杀她，现在是风平浪静，可是等季云婉出院，我就……” 秦子昂觉得有些头疼，“珍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说的，去跟我大伯争夺秦氏，我会是什么后果？我大伯阴狠无比，更别提还有个秦琰虎视眈眈，我没有根基，到时候死无全尸啊！” “那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送死吗？我现在有季氏，可季云婉还是能压我一头，我以后难道就要仰人鼻息吗！子昂，你难道就这么满足于现状吗？” 季珍珍激动起来，这个蠢货！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他不是说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自己吗！ “珍珍……”秦子昂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她，“你从前……不是说，不在乎这些名利吗？不是说最大的愿望是嫁给我吗？季云婉她现在很厉害，她还有小叔撑腰，去争秦氏，也不能改善我们的状况啊。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季珍珍一怔，才发觉自己的人设有些崩塌了，她连忙挤出眼泪，好不委屈道：“可是我们的孩子，被季云婉害死了啊，我可怜的孩子，他才这么一点大，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作为一个母亲，我好不甘心啊。” 秦子昂这时候也沉默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被刺中心窝，而他的心里，也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一直以来，他都是秦家的小少爷，衣食无忧，还享受着秦这个姓氏带来的各种好处，但大伯，实在是虎狼之辈…… 可说实话，他的心里，也非常不甘心，他也想有一番成就，就像大伯和秦琰那样。 他握住了季珍珍的手，“珍珍，这件事……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我当然想报复他们，但我们要有计划。现在你的孩子没了，我这就去告诉爷爷，他一定会帮我的，秦氏也好，季云婉也好，只有爷爷能够帮我了。” “珍珍，你再等等，我一定会努力的！”秦子昂立下了誓言。 季珍珍看着他如此虔诚的样子，心里只觉鄙视不屑，但她温温柔柔地一笑，明媚得好似三月暖阳。 “好，我等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配哦 这一周，各方媒体，都好像炸开了锅，发声的媒体，很明显的偏向季珍珍。 季云婉终于彻底坐实恶毒女人的称号，媒体将她如何陷害妹妹，如果祸害得季珍珍没了孩子，又是如何仗着秦琰的势力大肆欺凌的，写的淋漓尽致，如同亲临现场一般，愤慨激昂。 不过秦琰的势力也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活蹦乱跳了没一会儿，就被秦琰一巴掌拍死。 季云婉出院那会儿，新闻就从恶毒女人，变成了新世纪杰出女性代表。 “喂，你要不要这么无情，”季云婉舒舒服服地坐在轮椅上，秦琰推着她出了医院，“你这样，不是打击她自信心吗？还让她怎么出手对付我啊。” “她已经出手了，”秦琰戴上墨镜，看起来像帅气炫酷的007，“我抱你出去？” 季云婉刚想发问，回神一看，医院门口已经被记者们包围，活生生打了个哆嗦，连忙自己起来，“搞什么嘛，怎么还是这么多人拍，我都没化妆。” 秦琰微微挑眉，不由分说地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然后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季云婉低声惊呼，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化妆不过是锦上添花，你怎么样都是美的。”秦琰微微垂眸，透过镜片凝视她。 季云婉刚好抬头，看见他冷硬的脸部线条，再配合那副墨镜，无论看不看得见眼睛，总是能有让她心动的感觉。 她当即低下头，心里炸出了朵朵粉色的蘑菇云，嘀嘀咕咕地，“老男人，还挺会撩。” 挤过记者人群，秦琰将季云婉妥妥放进车内，阿九已经恭候多时，关上门，就麻溜地开车走了。 “哎，你刚刚说，季珍珍已经动手了，是什么意思？”季云婉伸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俊脸，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秦琰自然知道自己的颜，对于季云婉来说，是杀伤性武器，更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摘了墨镜，供卿欣赏。 “她撺掇秦子昂，去老爷子跟前倒苦水了，老爷子叫嚣着要杀了你给他的小孙孙陪葬呢。” “嚯~这么刺激？”季云婉不慌不乱，毕竟她不理亏，只是那个未出世的小侄女，着实让她心疼了一把。 “最刺激的是，老爷子让我把你带回去，让他好好教训教训。”秦琰微微一笑。 季云婉只要想到秦家，她就莫名反感，“我不想去。” “别怕，宝贝儿，”秦琰俯身，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不还有我呢吗？” “我不是怕他们，我是觉得无聊。”季云婉叹了口气。 秦琰笑着揽过她，“听说季珍珍也去了，还有你那个便宜爹后妈，他们今天要商量什么时候结婚，你都毁了他们的订婚礼，想不想再毁一次？” 说实话，季云婉有一丢丢的心动，毕竟秦子昂和季珍珍，当初施加给她的伤害，可不止一星半点。 她撇了撇嘴，“好吧好吧，就去一次。” 秦琰满意地点头，随后拿出手机给母亲朱玉兰打了个电话，“妈，在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好，一会儿我带婉婉回家吃饭，您可别来迟了。嗯，挂了。” “你妈妈去医院干嘛？身体不舒服？” “没事，去做了个体检。”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秦琰将脸凑过来，用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对着她。 季云婉战术性后仰，坚定本心不为色所动，“什么事？”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跟我谈恋爱，金主大人要不要……” “对不起你不配。”季云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审问 季云婉心中无语至极，季珍珍可太会挑日子了，就不能让她喘口气吗。 到了秦家老宅，一进客厅，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两家的家长正在闲聊，季珍珍时不时跟秦子昂对视一两眼，眼神充满爱意，老爷子不大说话，秦培恩沉默地坐在一旁，很明显不愿意加入谈话。 他们的谈话声，在季云婉和秦琰进入客厅之后，戛然而止。 “来的正好。”秦渊曌紧抿着的嘴唇，终于松了松，他抬起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季云婉，又看了一眼季珍珍，“今天我叫大家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珍珍的孩子不能说没就没了，得有个说法。第二，珍珍跟子昂订婚也有些时日了，需要商量个日子，把这婚给结了。” 语罢，他又将视线转向秦琰，“季云婉只需要参加第一项，第二项跟她无关，在我审完她，并且有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之后，自然会放她走，在此期间内，任何人不得包庇纵容！” 这个任何人，当然指的是秦琰。 “怕我帮她？还包庇纵容？”秦琰笑了笑，俊脸上显出玩味的神情，“爷爷，说句不中听的，你们一帮乌泱泱的人欺负她，还不让我帮她？说的好听是审问，说得不好听，就是施压，屈打成招。” “小琰。”这时候，秦培恩开口了，他像个古老的雕像一般，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我们没有必要欺负她，孩子毕竟是秦家的血脉，我们只想做出公平可观的衡量，你就算如今实力非凡，也不能干预。” 秦琰动了动嘴唇，还想说话，季云婉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别说了。” 秦琰的眸光暗了暗，似乎并不想按照她说的做，但片刻后，他还是没有再说话。 “好了，开始吧。”秦渊曌清了清嗓子，如一尊大佛坐在原地，目光不怒自威，“对于你害死了孩子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季云婉大大方方地摇了摇头，“我无话可说，的确是我的错。在此，我对秦家所有人，说句对不起，如果我知道季珍珍肚子里有孩子，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秦渊曌微微眯了眯眼，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事情已经发了，道歉也没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惩罚你，你认吗？” 季云婉笑了笑，坚定道：“我不认。” 她抬起手指指向季珍珍，“那孩子根本就保不住，因为季珍珍早就知道孩子的存在，就算我在医院没有让人动手推她，她也完全可以出院之后人为流产，这一切只为了嫁祸给我。” 空气寂静了片刻，张怡琳突然站起来，尖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珍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你跟她在季家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珍珍对你处处忍让，你平常欺负她也就算了，现在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信口雌黄！心思真是恶毒！” 而季珍珍也是当即红了眼眶，她娇弱无力地伏在秦子昂的怀里，一抽一抽地，“姐姐，你恨我，但我跟你不一样，你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可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才两个月大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别逞能！ 秦渊曌拧了拧眉，老爷子在商界摸爬滚打，人心恶毒这四个字，他最是了解，再加上，季云婉在他这里印象就算不好，但这孩子说话办事，从来都没想要人命。 秦渊曌抬手，示意张怡琳和季珍珍暂时闭嘴。 他沉沉望向季云婉，“你有什么证据吗？” 季云婉微笑地看向老爷子，“我没有证据，但有些人，就是有劣根性，贱骨头，无药可救，您最清楚了不是吗？您只要稍加思考一下，孩子死掉之后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就是利用你们的同情心，快速嫁入秦家啊。” 秦渊曌沉默了，他缓缓转头，看了一眼季珍珍，季珍珍哭泣的声音打了个顿，往秦子昂怀里缩了缩。 “爷爷，您不要听季云婉说的，她嘴皮子功夫最好，最会蛊惑人心！”秦子昂着急了，开始为清纯善良又无辜的季珍珍辩护。 “是啊，您可不能信那妮子满口胡诌，她从小就欺负珍珍，要恶毒，也是她最恶毒啊！”张怡琳和季仁杰赶紧道，生怕秦渊曌被季云婉说动了心。 秦子昂还想说些什么，被老爹秦培恩一把摁了下去。 “真是可笑了，我满口胡诌，”季云婉冷冷哼了一声，“我要是想杀人，早就在二十年前给你们投毒了！还轮到你们现在来叽歪？！” “算了，左右您也不信，我又何必要费这口舌。”季云婉起身，抚平裙子上的褶皱。 秦渊曌凝神静气，将疑虑都压下去，“不管事情怎么样，你的确害死了秦家的孩子，就冲这一点，我就必须给你教训！” “不管怎么样？”季云婉笑着反问，“侄女的死的确有我的责任，但您至少得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吧？查清之后，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要给我定罪，您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你最好收敛一点，你摊上了人命，这事没跑，这就足够了。还要什么真相？”秦渊曌锐利的眼神刮向她，“难道季珍珍身为母亲，还会狠心杀害孩子么？要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价值，可比他死去要大得多。” 秦渊曌一句话，就像醍醐灌顶一般，季云婉的脑子轰然响了一下。 她疾疾看向季珍珍，却见季珍珍缩在秦子昂的怀里，避开了她的眼神。 对啊，为什么？孩子生下来，季珍珍就是名正言顺的少奶奶，秦渊曌看重血脉，季珍珍的地位一定会有所提升，可是她为什么要嫁祸给自己？ 秦渊曌见季云婉没有答话，认为她已经词穷，不能再狡辩，“没话说了吧，来人，动手。” 随后，几十名保镖从门外一拥而入，将季云婉团团围住。 季云婉的脑袋飞速转动，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她就是无法找到事件的关窍！ 秦渊曌一声令下，让她如梦初醒，不等反应，秦琰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我看谁敢！” 秦渊曌一咬牙，“避开少爷！给我上！” “秦琰！让开！”季云婉咬牙，“我没事！你让他打！我看他敢不敢……” 话还没说清楚，秦琰就跟那几十人打了起来。 他的身手极好，身姿矫健，出手利落快准狠，与那几十个保镖缠斗，一时间，好几个人吃了亏倒在地上。 “秦琰！你给我回来！逞什么能！”季云婉失声尖叫，急眼了，闭眼心一横，冲进去拽住他就要往外跑。 ——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嫁祸 一声闷响！ 不知谁上前来，趁着秦琰转身的那一瞬间，往他的脑袋上狠狠呼了一棒子。 秦琰的身子僵了一下，季云婉愣住了，她眼见着他倒了下去，可就在倒下的一瞬间。 秦琰啪的一下撑住了身体，没有倒下。 “我操你大爷！”他突然嘶吼，他的眼里凶光乍现，原本冷漠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怕。 “谁！谁打的！”秦琰捡起地上的棒子，举着它，一一跟愣住的保镖逼视着。他都不敢想象，这一棒子要是落在婉婉的身上，该有多痛！ 没有人敢说话，他的血液顺着头发，流过了他的脖颈，他的前额，看起来凶神恶煞，实在骇人！ “秦琰！” “小琰！” 季云婉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声尖叫，同时另外一道陌生的女声，从门外窜了出来。 秦渊曌也是目瞪口呆，他甚至都站了起来。而一旁的众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们也没有想到，保镖竟然会违抗秦渊曌的命令，直接对三少爷出手！ “老公！你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要对小琰动手！”朱玉兰才从医院回来，不过就是晚了半个小时，怎么一进门就看见儿子在挨打！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找医生去啊！”秦渊曌挥动着手杖，怒道。 “玉兰，我没想对小琰动手的，是他自己非要凑过来，本来是季云婉挨打的。”秦渊曌悔恨不已，蹬着手杖，连声叹气。 “打季云婉？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打她！”朱玉兰狠狠剜了秦渊曌一眼，又回头看向儿子，安慰道，“儿啊，别气，你挺身而出，很有绅士风度。” “我没事，擦破了点皮。”秦琰扶着头道，“幸好是我，这要是婉婉……” 季云婉脸色苍白，脑袋一片空白，发抖的手下意识紧紧攥住了秦琰的胳膊，“我说了让你别管我，你怎么就不听，打哪儿不好，非得打头，这是要人命啊！” 朱玉兰听此，为秦琰擦血的动作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秦培恩，却见秦培恩始终不乱分寸，还温和的劝慰着秦渊曌。 秦渊曌摆手推开了秦培恩，说道，“还不是因为季云婉，她害死了子昂的孩子！”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小事。”朱玉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秦渊曌干瞪着眼睛看着妻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仁杰和张怡琳也不甘示弱，纷纷讨伐她，“我们季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是有尊严的！孩子现在没了，您还说风凉话！” 季珍珍咬着牙，仍旧娇弱的被秦子昂保护着。 此时医生也来了，为秦琰查看伤势，秦琰对她的话丝毫不惊讶，只不过他的耐心，快被亲爹给磨没了，“妈，您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 “原因很简单，季珍珍是假怀孕啊。”朱玉兰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下意识地跟季云婉对视一眼。 季云婉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没错，季珍珍制造怀孕的假象，然后嫁祸给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发难 季云婉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了，“没错，季珍珍制造怀孕的假象，然后嫁祸给我！” 当事人季珍珍脸色苍白，不行，不能慌，她已经威胁了医生并且给了他好处，怎么可能露馅，绝对是诈她！ 季珍珍攥紧了手，“你……你们胡说！我当时的确流产了，还是医生给我检查的，医生还能出错吗！” 张怡琳是不知道真相的，当她得知女儿的孩子被季云婉害死的时候，她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要不是女儿拦着，她早就去找季云婉算账了！ “对啊，秦夫人，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女儿刚没了孩子，住了那么久的院，再加上之前身体也不好，没了孩子，这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啊！同为女人，您也体谅体谅好不好！” 秦子昂也不相信，秦培胜一个没拉住，他张口道：“奶奶！珍珍她这么善良，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善良？”朱玉兰笑了笑，“我就让你们清清楚楚地看一回。” 朱玉兰唰的一下从包里抽出一张检查单，“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个体检，听见有人议论秦家，就留心了几分，我心里觉得蹊跷，就去查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我查出个好歹了。哎哟，没生养过的就是不一样，两个月大的孩子，你一屁股蹲儿说没就没？哄鬼呢！” “季珍珍威胁了医生，医生给你们看的，那是别人的检查报告，我这份儿，才是真的。” 说着，朱玉兰将检查单递给了秦渊曌，秦渊曌打开一看，又惊又怒，一手杖劈在茶几上，“你们竟敢骗我？！” 季珍珍面如土色，立马就慌了，“不……不……这不是真的，秦夫人！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跟子昂真心相爱，为什么你们都想拆散我们！” “是你自己居心叵测！贪图秦家的富贵！还敢怪到我头上？！”朱玉兰跟秦培恩斗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季珍珍这种货色，她见得多了。 “姐姐！姐姐！一定是你对不对？”说着，季珍珍声泪俱下地朝季云婉扑过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就见不得我好吗？你就算再爱子昂，也不能在害死我孩子之后，又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来作践我啊！我可是你妹妹！” 季云婉冷漠地看着她，一把捏住她的脸，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轻声道：“你屡次想杀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是你姐姐呢？” “季珍珍！你给我撒手！”季云婉冷冷甩开她的脸，呵斥道。 “我不撒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恶毒，为什么要害我……” 季珍珍怎么都不放手，仿佛她越闹腾，越显出可怜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会智商下线一般。 秦琰看着季珍珍那脏爪子碰了媳妇，心里憋火，刚想将她拨开。 ——啪！ 季云婉扬起的手重重落下，季珍珍那张煞白的小脸上，出现鲜明的五指印。 第一百三十章 真材实料 “你打我！？”季珍珍的尊严仿佛受到了践踏，她不可置信地叫喊出声，终于放开了季云婉，抬眼就对上季云婉那双绝情冷漠的眼眸。 季云婉忍着心中的恨意，咬牙切齿，“我打的就是你！让你颠倒是非黑白，脑子进水，天天想害我！” “季云婉！你怎么能打人！居然对妹妹动手！你还说你不想杀人！” 张怡琳也尖叫起来，冲着季云婉就冲了过来。 秦琰将季云婉拦腰抱住，扯向一边，完美闪避了敌方攻击。 眼见着她就要冲到朱玉兰的跟前，朱玉兰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保镖们立即组成人墙挡住了她，将张怡琳一把推了回去，张怡琳受力不住，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季珍珍抱住了张怡琳，她看向秦子昂，“子昂，你帮帮我，我不会做那种事的，你相信我！” 可秦子昂早就脸色木讷，看向季珍珍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够了……都够了……证据都摆到眼前了，你还要再骗我？”秦子昂心痛至极，“我那么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你怎么就忍心骗我？是我做的不够好吗？可是……可是我明明对你百依百顺！你怎么就……” 季珍珍心里恼怒至极，秦子昂这个蠢货！ 她表面上仍然苦苦哀求，“我真的没有骗你，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姐姐搞的鬼，她有多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你厮守在一起，可是她一直在阻挠我们啊！” 当真纯情可怜。 但秦子昂没再理会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沮丧痛苦。 “够了！”秦渊曌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把这家子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秦培胜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见这婚事成不了，赶忙应着亲爹的要求，吩咐佣人将季家人给赶出去。 这时候，秦琰突然拉住季云婉，对她低语了几句。 季云婉眸光一闪，喊道：“慢着！” 众人纷纷不解的看向她，就连季珍珍都停止了哭泣。 “季云婉，你想干什么？”秦渊曌毕竟是老了，刚刚的刺激一上头，他脸色骤然苍白了许多。 季云婉笑了笑，说道，“老爷子，你不是很想要个小孙孙么？我就免费送你一个。” “你什么意思？” “季珍珍肚子里没货，可别人肚子里有啊，也是秦家的种。” 季云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平地惊雷，将这些人面兽心的人，劈了个体无完肤。 她面带笑意地看向在座的人，瞧着他们脸色各异，惊诧不已，她觉得这儿比动物园还要精彩。 季珍珍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疯了似的要拉住季云婉，不让她开口。 而季云婉被秦琰保护着，她怎么近的了身呢？ 季云婉满含笑意地看着季珍珍，一字一顿说道，“季珍珍的好闺蜜，周可欣，已经有了秦子昂的孩子。相比季珍珍这样滥竽充数的水货，周可欣的肚子里，可是真材实料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报复 很明显，这一消息，让误以为自己失去曾孙的秦渊曌，为之一振。 季云婉继续笑道：“其实，只要是秦家的孩子，无论是谁生的，都不打紧吧。” 季云婉将秦渊曌的真心话给说了出来，她真是太了解这家人了，女人可有可无，更遑论对女性的尊重，女人不过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既然如此，季珍珍非得要陷害她，她就送她一个大礼。 至此，季家这三口子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可有可无，秦培胜乐得清除这个麻烦，他连忙叫人驱赶他们。 季珍珍声泪俱下地控诉季云婉，“姐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不能跟子昂在一起，也不能这么报复我啊！” 季云婉笑了笑，挽住秦琰的胳膊，倚在他的肩上，“季珍珍，你到底是真蠢还是装蠢？秦琰有多金帅气，秦子昂跟他有什么可比性？我才不想跟秦子昂在一起，他太废物了，跟你正好相配。” 季珍珍见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彻底爆发，状如疯癫，“季云婉！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东西！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季云婉收回眼神，任由季珍珍在身后咆哮不止，管家女佣们将这一家三口赶出门外。 “好了，我先走了。”季云婉拍了拍裙子，“剩下的，就是你们秦家的事儿了。” “季云婉！你真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你当着我们的面，侮辱秦家，你就是找死！”秦渊曌脸色阴沉地挥了挥手，保镖再次将她围住。 季云婉止住了脚步，侧身看向秦渊曌，微微抬起下颌，眸中只剩冷冽的笑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容不下我！秦渊曌，你给我听清楚了！今天你最好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把你秦家搅个天翻地覆！” “年轻人，真是好大的口气。”秦渊曌目光如炬，自带威压，气场震慑住了所有人，“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那就来啊！你堂堂秦家，欺负一个孤女，还真是有脸啊！”季云婉爽朗大笑，丝毫不露怯意。 朱玉兰担忧地看着这一切，她刚想推儿子一把，却发现秦琰已经起身。 他挡住了季云婉的视线，即便头疼欲裂，脸上都是鲜血，目光却仍然温柔如初，“婉婉，今天不能死，我头疼，你要带我上医院。至于其他的，先放一放吧。” 季云婉的视线，在触及到他脸上血迹的那一瞬，心中燃起的怒火瞬间消散。 秦琰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被偷袭的，说到底，还是连累他了。 “老公啊，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儿子还受着伤呢，先让婉婉带他去医院，好不好？”朱玉兰也在一旁打圆场，连忙抚着老爷子的胸口，为他顺顺气。 秦渊曌凝视着季云婉，双眼恨不得化为刀子，将她捅出两个窟窿来。 良久，他哼了一声，终于徐徐转身，“下次，我绝对不放过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捣乱，只要跟她有关系，准没好事儿，她也别想嫁给秦琰，我不允许！” “是，老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朱玉兰一面陪着秦渊曌离开，一面朝秦琰使了个眼色，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快走！”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公平 去医院的路上，阿九专心开车，季云婉和秦琰坐在后座。 她坐立不安，只要看一眼秦琰，她心里的愧疚就多出一分，一句话也没说。 到医院之后，做完检查，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季云婉才彻底放心。 “你没事就好了，你在医院多观察几天，我先走了。”季云婉低着头，没有抬头看他，转身就要走。 秦琰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捉住了她的手，“你不用自责，保护你是我的任务，只不过一点小伤，别怕。” “秦琰！”季云婉忍无可忍，用力挣脱了他的手，“你做事怎么不想想后果？！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你担得起吗！你筹谋多年的计划，要怎么办？你妈妈要怎么办？她那么大年纪了，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你不应该为了我，拿生命开玩笑！”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秦琰再次拉住她的手，起身抱住她的腰，“别生气了，我错了。” “道歉也没用！”季云婉背对着他，红了眼眶，当秦琰被打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她的喉咙，千万只无形的手，将她往深渊拖拽！ “好婉婉，大富婆，金主爸爸，”秦琰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很是满足，“我理亏，我实现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季云婉跟他大眼瞪小眼，“什么愿望？” “重金求子！” “……滚！” 季云婉红着脸挣开他，“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转眼就开始犯浑，信不信我抽你！你给老娘放开！” “啊！我头痛！”秦琰突然惨叫一声，直挺挺地朝着病床倒了下去。 季云婉心里一咯噔，立马下意识拽住他的手，“怎么了！医生！医生！” 秦琰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心满意足地将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在眼中，颇为风骚地支着头侧躺着，“婉婉，你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么？” 季云婉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怒气冲冲摔门就要走，“不想知道！” 秦琰眼明手快的抱住她的腰，“因为我比你强，你斗不过我。你看，你要是再走，我万一真的头疼了怎么办？医生说要好好休养的。” 季云婉真就止住了脚步，恨不得掐死这玩意儿，“秦琰！你玩够了没！” “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够了够了，我躺回去就是了，真是的……那么凶干嘛……” 秦琰缩了缩脖子，乖乖躺回床上，转身盖好被子，生怕她再生气。 空气寂静了片刻，秦琰听见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季云婉隔着被子躺在他身边，秦琰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她躺了？是不是要睡我？ ——一定要睡我！快快快！我这就脱衣服！ “秦琰，”季云婉在他耳边轻轻说，“虽然跟你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我一直被你保护，你一直付出，反倒是我，什么都没能给你，这对你来说，不太公平。”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等 秦琰忽然转身，即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在与她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心跳加快。 她的眼神复杂却温柔，脸颊微微泛红，这让秦琰的心底，彻底乐开了花。 看这阵势，是要告白了？ “总……总说谢谢也不好，以后……” 以后！！接着说！ “以后……以后你可以正式追求我了，可以摆脱小情儿的身份了！开不开心！这可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秦琰神采飞扬的脸上，立即灰败下来，他开心，他满脸都写着开心。 随后，他幽幽叹了口气，“虽然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但姑且也算进步吧。但我不想要这个进步。” 季云婉愣了愣，秦琰伸手就将她勾入怀中，在她耳边低沉道：“追求者算什么，我就要不一样的。” 季云婉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面红耳赤，“你……你什么意思……” 秦琰看她害羞的样子，心里欢喜极了，语气悠然道：“我的意思当然是，从小情儿做到你老公，成就感非同一般呐。” “随便你。”季云婉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不过，秦琰，我不想一直给人办事，我现在的职位，是你一直保护我，为我挣来的，以后有机会，我会创建我自己的公司。当然，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我尊重你的选择，你的能力非凡，总会有自己广阔的天空，我等着那一天。” 秦琰的十指穿过她柔软的发，语气温柔似水，《肖生克的救赎》里，有这样一句台词，有些鸟儿是不适合呆在牢笼里的，因为他们的羽翼太过鲜亮，无论她遭受过什么苦难，都无法泯灭她自由的意志，和冲破牢笼的决心。 他很庆幸，自己能够喜欢这样一位杰出的女性。 这几日的新闻，内容峰回路转，那些被季珍珍收买的媒体，抹黑过季云婉的，都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可季珍珍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假怀孕的事情，和周可欣怀上秦子昂孩子的事，一同被曝出来，人们都在猜测，秦老爷子会如何应对，是直接让周可欣嫁给秦子昂？还是打发了周可欣，只留下那个孩子？ 秦子昂在酒吧浑浑噩噩地厮混着，他惨遭最心爱的女人背叛，沦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话。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季珍珍真的会为了钱权嫁给他，那这三年的感情算什么？更可笑的是，一直被他弃如敝履的季云婉，居然是对的，原来她早就看透了季珍珍……现如今季云婉事业有成，光鲜亮丽，当年，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跟季珍珍在一起了呢…… 震穿耳膜的音乐声从未停歇，秦子昂独自坐在卡座上，醉意浓浓的看着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再倒一杯酒。 他刚将酒杯放在嘴边，就听一声细细的声音传来，“子昂……别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秦子昂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着逆光的身影，跟季云婉有几分相似，“婉婉？” 音乐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女孩儿没听清，上前一步，“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害怕 秦子昂这才看清了来人，是周可欣。 他自嘲地笑笑，心中说不出的失望，兀自嘟囔着饮下一杯酒，“也对，婉婉怎么会来呢？当初我伤透了她的心，现在，她也有了更好的归宿，我那个小叔啊，真是比我强不少……” 周可欣仍旧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见他还在喝，着急了，将他的杯子夺过来，“子昂，你别喝了！再喝要出人命了！” “滚！”秦子昂大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不过跟季珍珍一样，趋炎附势！假惺惺的做什么戏！” “我不是假惺惺！”周可欣被他一吼，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有了你的孩子啊！我不想孩子没有爸爸！” “孩子？”秦子昂冷笑一声，“这也是借口吧，你跟季珍珍一样，盼着早日嫁入豪门，想要一生荣华富贵，你们怎么就那么贱！” 周可欣终于哭了出来，她惊慌失措道：“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我已经被季珍珍惩罚过了！我在剧组不受待见，从前的朋友也开始孤立我，原本是我的影视资源，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模特抢走了！我现在每天都被人欺负，看人脸色，仰人鼻息，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你怎么可能想得到，这对我来说有多艰难痛苦！” “况且，如果我真的心怀不轨，我在知道怀孕的第一时间，我就会去找你！会去逼你跟季珍珍分手！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只是想求你帮帮忙……” 周可欣声泪俱下，受尽了冷眼与不公，她才明白，自己到底错的有多荒唐。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子昂有个毛病，见女人落泪，他就心软，从前季珍珍也是这样，一点点地将他的心给哭软了。 “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本想把这个孩子打掉，”周可欣抹了一把眼泪，无措地坐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可是我没能狠下心来，我现在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我面临被雪藏的危险，就算他出生，名不正言不顺的，少不了要吃苦。所以我想，至少孩子在你这里，不会吃苦……” “孩子在我这里当然不会吃苦，并且老爷子已经有想法将孩子接过来，作为母亲的你也不会亏待。”秦子昂机械地说着。 “可是……可是我害怕……”周可欣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眼里只剩恐惧，“我害怕季珍珍会报复我，孩子能够得到庇佑是好事，但我也想活下去，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子昂往沙发靠了靠，笑得很讽刺，“说来说去，意思就是你想要个名分，你还是跟季珍珍一样，想靠着孩子能平步青云。” “不是，不是！”周可欣慌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对我印象很差，但我只是想活下去。你如果真的不喜欢，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我就可以跟你离婚的！” 秦子昂冷笑了几声，“我不会娶一个跟季珍珍一样的女人，虚伪的很，你死了这条心吧，秦家会给你钱，到时候你就……” 噗通一声，周可欣跪在了他的跟前，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责任 秦子昂愣住了，醉意明显减少，他看着眼前颤抖不止的女人，看向自己时，那种绝望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喂！你有必要吗！怎么就轻易下跪了？！”秦子昂连忙去扶她，“就算你不能在娱乐圈了，凭着秦家给你的钱，你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你至于下跪吗！你还有没有尊严了！” “我已经没有尊严了！”周可欣哭喊道，“剧组里的人，不少是季珍珍的好朋友，他们上回……上回冲进我房间，扒光我的衣服，还……还拍了照片，他们威胁我，如果我再敢跟你有来往，就把那些照片发出去……” “我这次来找你，真的是鼓起勇气才来的，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我……我就死无葬身之地啊，再说季珍珍已经知道我怀上孩子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的，子昂，你帮帮我吧，就当可怜一条小猫小狗。” 周可欣浑身颤抖，她的精神极度紧张，每天都活在恐惧里，她刚刚说的那件事，还只是冰山一角。 她原本想给自己留点脸面，但在孩子和自己的命面前，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珍珍她……果真干出这么狠心的事？”秦子昂咬牙切齿，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已经知道季珍珍为进秦家，不择手段，可他痴心妄想地认为，她只是想过好日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连昔日的好朋友，她都能下此毒手！ 周可欣含泪点头，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一一点开微信，短信，入眼的，都是不堪入耳的骂人的话，一天近百条。 周可欣拉住秦子昂的胳膊，“我怎么删都删不完，删了又再冒出来，每天晚上也睡不好，我要疯了……求求你，救救我……” 秦子昂别开脸，不愿再跟她对视，沉默良久，终于松口，道：“这事儿我需要问问老爷子的意见，你先等等吧。” 周可欣像抓住了希望，连连点头，“好，我一定等，谢谢秦少爷，谢谢秦少爷！” “另外……”秦子昂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终于拿出钱包，掏出一张卡，“你先拿去，买点补品，你在剧组还呆的下去吗？待不下去，就先不拍了……” 周可欣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张卡，她握在手中，吸了吸鼻子，却又塞了回去，“不用了，子昂，这些钱你留着，我现在还有点钱，至于剧组……我也有朋友，她对我很照顾，拍完这部戏就好了，不然要付违约金的……我……我付不起……” “违约金多少？” “不用麻烦你了，我咬咬牙坚持一下就好。拍完这部戏，我还能拿到片酬。” 秦子昂头一回见给钱不要的，看她卑微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在城南有套房子，如果在剧组住不了，你就去住吧。那房子不是别墅，在一个小区里，不会引人注目，我也没告诉过任何人我有那套房子，钥匙在花盆底下，地址我回头发给你。” 周可欣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她低着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剧组就行……” “你肚子里的是秦家的血脉，不能有任何闪失，给你房子你就去住，明白了吗？”秦子昂烦躁地挠了挠头，季珍珍对于礼物，向来是来者不拒，要说周可欣跟季珍珍一样趋炎附势，可是怎么就…… 周可欣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娶她 第二天，秦子昂特地早起，回了趟老宅，打算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周可欣的事。 他一进门，除了老爷子之外，父亲秦培胜和母亲李蓉蓉也在。 秦培胜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子昂，你回来的正好，你爷爷正说那个周可欣呢。” 秦子昂点了点头，“爷爷是有什么打算？” 秦渊曌沉声道：“子昂，我听说你跟那个女人有孩子，是个意外，那个女人我查了查，跟季珍珍毫无二致。” 这话一下来，秦子昂的心凉了半截。 “说到这里，我就要跟你叮嘱两句，通过季珍珍这件事，你应该要长个记性，我们秦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秦渊曌面容严肃，“周可欣不适合结婚，我决定，等她生下孩子，就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 “爷爷，可是我想娶周可欣。”秦子昂硬着头皮反驳，紧张得后背发凉。 “娶她！？”秦渊曌要被这个孙子给气死，“我刚才说完没两分钟，你就给我来这一句？难不成我的调查结果会出错？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秦子昂连忙道：“爷爷，您先听我解释，先不要生气。” “现在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周可欣已经被季珍珍，逼得没了活路，到时候她被季珍珍逼死，人们又该谈论咱们秦家，对孩子的亲妈冷眼旁观不出手相助。更别提，孩子长大了，您难道要别人戳他脊梁骨，说他有娘生没娘养吗？您能遏制住流言蜚语，您还能一个个把那些多嘴的人都给杀了不成？” “所以这事儿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我娶周可欣，能让周可欣和孩子，在秦家的保护之下，季珍珍也插不了手。” 秦渊曌冷哼一声，“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对季珍珍爱的死去活来吗？怎么这回又换周可欣了？” 秦子昂低下头，双手攥成拳，“我不喜欢周可欣，只是因为我从前做的错事太多，现在既然有了孩子，就该收心，哪怕弥补一二，也不算太混账。” 他笑了笑，颇有几分释然的意味，“是我眼光不好，又太过天真，才会被季珍珍利用，周可欣从前或许跟她一样，但人是会改变的，她被季珍珍三番五次的恐吓，甚至季珍珍还让人扒了她的衣服拍照，每天都是收不完的恐吓辱骂信，她就像我一样，只想要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秦培胜跟李蓉蓉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总是贪玩不懂事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次的打击有多大。 李蓉蓉满是心疼，她握住了儿子的手，看向秦渊曌，“爸，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子昂从小就皮，这次收了心也是好事。我们也不求他能娶多高门第的千金，只要是个贤妻良母，都可以的。” 她推了把秦培胜，秦培胜也连连点头。 过了好久，秦渊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了闪，最终叹了口气：“子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已经长大了，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要负责任！出了这个家门，如果以后你发现周可欣跟季珍珍是一样的，到时候你就不能后悔了！” “是！我明白！”秦子昂起身，朝着座上的三位长辈鞠躬，“爷爷，爸妈，这些年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你们为了我也付出了所有心血，我很感激，从此以后，凡事我都三思而后行，不会再给你们添堵，我会努力变成好孙子，好儿子，好父亲！” 秦培胜和李蓉蓉感慨万千，孩子长大了，知道收心了就好。 秦渊曌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子昂，似乎在想别的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想要奖励 秦琰在华盛给季云婉安排了办公室，就在总裁办公室隔壁，不仅如此，他还逼着沈长明和萧毅，都给她留了办公室。 这样一来，季云婉方便了不少，项目所需，她想在哪儿办公都可以。 但沈长明不乐意，明明是他沈氏的季副总，一下子就被秦琰抢走了，这说出去，多没脸面啊。 于是一连几天，沈长明都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华盛，不仅手捧鲜花，还给秘书部带了不少小礼物，到处打听季云婉和秦琰的事。 “小婉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要跟野男人跑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沈长明赖在季云婉办公室，死都不挪窝，可怜兮兮地拿着纸巾抹眼泪。 季云婉头也不抬，将手中文件翻了一页，无情道：“没爱过，没想过。” “过分！”沈长明气愤地哼了一声，“秦琰那个死变态有什么好的！有朝一日，等我抓住机会，一定一雪前耻，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你就知道你选择他，是多么错误的决定了。”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抬头，“沈总，你要是闲得慌，可以自己放个屁追着玩。” “没良心的东西！有了野男人就忘了正主，我好歹还是你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讲话……” 沈长明又开始碎碎念起来，季云婉已经暗地里将他，调成永久半静音模式，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 “富婆，吃早餐没？” 门被推开，一道男声闯入，沈长明安静了几秒，跟秦琰大眼瞪小眼。 “回来了？望城那边的收购还顺利么？”季云婉起身，倒了杯咖啡。 秦琰笑着，将精致的食盒往桌上一放，故意往她身边靠了靠，“顺利，一群连头发都守不住的老头，能有什么好策略？他们还想最后捞一笔，被我打发了。公司保全部最近不太办事儿啊，怎么天天都有苍蝇飞进来。” 沈长明清了清嗓子，敛了怨妇相，一推金丝眼镜，道：“秦琰，我劝你客气点，我来找婉婉完全是为了工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打着合作的幌子泡妞。” “这你可误会了，是妞泡我，不是我泡妞。跟你说你也体会不到，毕竟你母胎单身三十年，变成反社会人格的变态，寂寞出毛病来了。”秦琰将下巴搁在季云婉的肩上，在沈长明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微微侧脸，碰了碰季云婉的小脸。 “行了，见面就吵，你俩烦不烦。”季云婉不耐烦地将秦琰推开。 沈长明脸色阴沉，收回视线，不再盯着秦琰，他起身道：“算了，来日方长，我懒得跟你计较，小婉婉，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沈氏那边还有项目在进行，别忘了盯一下，我走了。” “沈总慢走，华盛不欢迎你，以后别老想着来挖墙脚了。”秦琰笑吟吟地朝他挥手。 沈长明头也不回地竖了个中指。 “婉婉，我今早回了趟老宅，听说了一个消息。” 秦琰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凑过脸来，“告诉你，有没有什么奖励？”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掺和 季云婉看了他一眼，“是关于秦子昂的？最近秦家风声紧，什么都打探不到，老爷子防你跟防什么似的，你还能打听到什么？” “你忘了？我妈可是秦夫人。”秦琰支着下巴，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真是赏心悦目。 “说吧，什么事。” “那可不行……” 季云婉的眼梢微微扬起，“没有奖励，爱说不说。” 秦琰伸出食指戳了戳季云婉的手，“婉婉啊，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什么问题。” “就算你是富婆又怎么样，你老公不是我，你还是失败的。” “……” “所以为了做一个成功女性，收了我这妖孽吧？” “不用了，失败也挺好的，富婆的快乐，你不懂。你别想套路我，到底说不说？不说拉倒，我忙着！” 秦琰强颜欢笑，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猛男落泪，今天也是没有香香软软漂亮姐姐的一天，季扒皮，你好狠的心。” 季云婉眼角一抽，强忍着将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秦琰求生欲爆棚，立马正色道：“周可欣要跟秦子昂结婚了，周可欣毕竟算不得名流，老爷子准备低调行事，今晚准备了一场家宴，明天就去领证。” 季云婉觉得新鲜，“秦子昂也答应？” “是秦子昂自己跟老爷子说的，要娶了周可欣。” “这倒新鲜，是想通了？”季云婉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不过最近季家倒是安静，季珍珍竟也没去闹，要知道被好闺蜜抢了男人，她怎么可能甘心。” 正说着，苏小雪从外边急匆匆的进来了，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婉婉姐，季珍珍她……她……” 季云婉眼睛一亮，她让苏小雪一直盯着季家，终于有消息了，她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儿说，不着急。” 苏小雪见秦琰在这儿，起了戒心，于是小跑过来，低声跟季云婉说了什么。 季云婉愣了愣，“哈？” 苏小雪气喘吁吁，严肃点头，“婉婉姐你没听错，是真的！” “季珍珍还真是不死心呐……”季云婉低头想了想，“她一怀孕，秦家肯定不会拿她怎么样，但问题是，周可欣怀着孩子，季珍珍这是要逼着秦家和秦子昂做决定啊。” 秦琰看了看季云婉的脸色，约摸猜出来个大概，“秦家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利，照现在看来，季珍珍也未免是输家。” 季云婉将咖啡杯拿起来，小抿一口，“季珍珍碰上我，她永远都是输家，秦家这浑水，我得想办法掺一脚。” “算我一个。”秦琰笑得颇没良心，仿佛他的快乐源泉就是针对秦家，老爷子如果气得半死，那么他就是加倍的快乐。 “行，带上你。”季云婉看了看手表，“阿雪，把今天周可欣和秦子昂领证的消息，放给季珍珍。” “好！”苏小雪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秦琰心有灵犀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妈，我们今晚回家吃饭，哎~不会捣乱，秦子昂毕竟是我侄子，我恭喜他结婚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伪善 到了晚饭时间，季云婉和秦琰到了老宅，一大家子人又聚在了一起。 周可欣规规矩矩地坐在秦子昂身边，沉默寡言的样子，倒真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而秦渊曌怎么看季云婉都不顺眼，但今天姑且是个好日子，不宜找茬，他也就没说什么。 可朱玉兰到底还是不太乐意，倒不是对季云婉有偏见，就是总感觉她来了，跟看热闹似的，前几回都是这样，自己好歹还是秦夫人呢，这多少让她不太舒服。 不过她还是笑着将秦琰拉过来，“小琰，你来啦，今天是子昂的好日子，家里长辈都给过礼物了，你有没有带礼物啊？” 秦琰从怀中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来，“有的。” 他将盒子递给秦子昂，“你也长大了，以后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话越听越奇怪，季云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感觉像秦子昂刚从监狱出来似的。 秦子昂黑着脸打开盒子，是一条黑色的领带，“多谢小叔。” 秦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哪里，应该是我多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当初背叛婉婉，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喜欢她呢~” 好家伙，竟敢在家宴上说这种话，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秦子昂，提及错过季云婉，本就让他后悔，被秦琰说出来，他更是气得要命。 季云婉轻轻咳了咳，拉了拉秦琰。 秦琰这才说道，“总之，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是，谢谢小叔。”秦子昂咬牙切齿。 “秦子昂跟那个贱人百年好合什么！要百年好合，也是跟我家珍珍！” 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众人惊讶回头看，发现是张怡琳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季珍珍和季仁杰。 秦渊曌一道凌厉的眼神风扫过来，管家微微躬身道：“老爷，他们非要闯进来，撒泼打滚胡闹，赶都赶不走。” “一次赶不走那就再赶一次！轰出去！免得脏了我秦家的地儿！”秦渊曌冷冷出声。 管家招呼保镖们，刚想动手。 张怡琳咬牙道：“我看谁敢！我女儿怀了秦子昂的孩子，赶我们出去，明天我就跟所有人说，秦家人忘恩负义，为了个小三要逼死我女儿！” 季云婉早就知道这消息，自然不惊讶，其他秦家人听了她这嚣张的话，都快气笑了，而更多的，也是鄙夷，甚至没有人愿意搭她的腔。 秦渊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以为我还信你的鬼话！？骗人上瘾了？” “这是检查结果，你要不信，现在也可以去找医生来问！”张怡琳将检查结果放在桌上，狠狠盯着周可欣，“这个贱人不过就是陪睡了一次，也配抢走婚事？” 季珍珍拉住张怡琳的手，弱弱道：“妈……要不算了……子昂现在就要结婚了，之前是我做错了事，我也活该……这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养就行，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这个孩子。” “胡说什么呢！”张怡琳气结，“这本该就属于你，被个贱人抢了去，你就是心太善良了！” 季云婉挑眉，冷冷笑了笑，真是上辈子的戏精这辈子的作逼。 秦渊曌拧眉看了看，随即吩咐管家，将家庭医生找来，秦家在海云是大户，在家里自然也配备医生和全套医疗设施，只需要带季珍珍去检查就知道结果。 第一百四十章 了断 季珍珍被带去检查的时候，周可欣脸色苍白，季珍珍对她施加的，长时间的伤害，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她焦急地看向秦子昂，“子昂……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再被她欺负了……” 秦子昂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虽然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我也并不喜欢你，但我既然答应了照顾你，就一定会履行诺言。” “可是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 “可欣，你相信我，我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不可能再娶她了。”秦子昂似乎信心满满，他曾经对季珍珍的感情是真的，失望也是真的，而她施加给他的伤害，也是真的。 周可欣不再说话，但她像是惊弓之鸟，又紧张又害怕，她将视线一一扫过秦家人，最后落在季云婉的身上，那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季云婉也刚好看过来，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周可欣像是心虚一般，赶忙移开视线，握紧了秦子昂的手。 季云婉给自己找了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她扯了扯秦琰的袖子，小声道：“周可欣虽然一无所有，但她很明智，至少她知道，不会与我为敌。” 秦琰摸了摸她的头，“能顺你心意就好。” “饿了没？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秦琰又道，说着，不等季云婉回答，便起身去吩咐厨娘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季珍珍和医生出来了，秦琰也为季云婉搬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三菜一汤，给她挑选了最佳观众的位置，既能好好吃饭，又不影响看热闹。 秦家人都迫切地关注着结果，没有人在乎吃饭看戏的季云婉。 医生走到秦渊曌跟前，毕恭毕敬道：“老爷，季小姐是怀孕了，之前没有检查出来，是因为行房时间不足一周，现在满了一周，很简单就查出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竟然还真怀孕了？ 真是荒唐，两个女人，都怀上了秦子昂的孩子，这秦子昂还真是有能耐啊！ 张怡琳得意地昂着头，像取得胜利的老母鸡，“秦老爷，说了没有骗您，我们珍珍的确是怀孕了，那么现在周可欣该有个了断了吧？” 对，就是此刻，秦渊曌要如何决定？ 季云婉往嘴里塞了一口东坡肉，就着香软弹牙的米饭嚼碎了咽下去，果然，八卦现场可比电视剧带劲多了，更下饭！ 秦渊曌脸色虽然好了许多，但仍然冷冰冰，“你真是好大的口气，真以为，有了秦家的种，我就耐你不何？就可以将你们之前做的龌龊事，都翻篇么？” 张怡琳一噎，秦渊曌的话像是当头泼下的冷水，她虽然感到愤怒，却没了底气，更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因为她知道他说的对，自己什么都不是，而秦家，却是能一手遮天的存在。 季仁杰将她扯到一边，油滑道：“秦老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从前的确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但您这话未免说的太绝，珍珍曾经背着那么大的压力跟子昂在一起，两个孩子也有三年的感情基础了，怎么看，都是我们家珍珍跟子昂更为相配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位 张怡琳立时放低姿态，颇为讨好道：“是啊，秦老爷，我们家珍珍对子昂一心一意，您可是有目共睹的，您瞧那周可欣，又没家世又没地位，还是个当明星的，现在娱乐圈多乱啊，女孩子也不知道检点，干什么不好非去当明星，现在好多明星都私生活混乱，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子昂的呢。” “我没有！”周可欣出声，面红耳赤，甚至被气得眼圈发红，那眼泪就好像要掉下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只是人云亦云！你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张怡琳扬声打断她的话，“你自己做了丑事！还不让人说是吗？你敢说你当初不是为了秦少奶奶的位置？” 周可欣怎么骂得过一个长舌妇，她颤抖地伸手，含泪指着张怡琳身后的季珍珍，“阿姨，你怎么血口喷人？你知不知道季珍珍对我做了什么事？她……” 季珍珍慌了，这事儿可不能让秦家人知道！她急道：“我做什么了？从前我看你可怜，没有家人，就一直对你百般照顾，哪里想得到你看上了我的男人！是你自己不检点，我妈妈为我讨回公道，还要被你反咬一口？！” “就是！这么不知廉耻，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秦家！” 张怡琳说着，上前就拽住她的胳膊，周可欣身体一抖，连忙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子昂！救我！” 秦子昂原本觉得，这架吵的他头疼，娶周可欣本就是看她可怜，略尽义务，因此没有帮腔，但周可欣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秦子昂冲上去，想要将他们分开，但季珍珍也加入进来，秦子昂怎么拉都拉不住两个女人。 几个人就这样拉扯起来。 不知道是谁狠推了一把，周可欣一声尖叫，紧接着她身子一倒，狠狠地撞在了桌上…… 所有人都是一怔，季云婉猛地起身，将人扒开。 只见周可欣双手死死护住肚子，脸上红肿了大块。 “我……我没事……孩子……没事……”周可欣的声音仍然在发抖，双手也没有放开，仍然护着肚子，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哪里像个明星。 秦子昂看她脸上的伤，吓了一跳，赶紧招呼医生过来，“肚子没事吧？疼不疼？” “还好，不疼，就是脸……”周可欣哆哆嗦嗦地碰了碰脸，嘶了一声，看来是很疼。 这着实出乎季云婉的意料，她没有想到，周可欣不顾毁容也要保护孩子。 季云婉的心沉了沉，她冷冷看过季珍珍和张怡琳，她们一定是故意的！ “这……这可不怪我们……是她自己跌倒的！”季珍珍往后退了退，“我也怀着孩子呢，我要是有三长两短，她也没好果子吃！” 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够了！你以为秦家是什么地方？！”秦渊曌的一跺手杖。 见秦渊曌不再放任，终于发怒，季珍珍连忙道：“秦老爷，妈妈只是为了维护我，一时心急了，任谁也不想让小三上位对不对？子昂也是知道我的，我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这次都是意外！”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冠冕堂皇 这回，是季云婉冷笑一声，“你一会儿说意外，一会儿说你妈不是故意的，季珍珍！你糊弄鬼呢！” 所有人都是一怔，没有人想到一个局外人竟然会插足。 秦琰对此毫不意外，他微微一笑，婉婉终于要蹚浑水了。 “姐姐！”季珍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也是季家人，你更是我姐姐，为什么要帮她？难道你就这么想拆散我跟子昂吗！” “为什么帮她？”季云婉笑着反问，“就凭她为了保护孩子不惜一切！就凭你为了上位，不惜对别人的孩子动手！更凭你心思恶毒两面三刀丧尽良知！” 季珍珍那副无辜的模样，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用一种略显怪异的目光看着季云婉，柔声道：“姐姐，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戾气还是这么众，大家都知道，你不过是嫉妒我能跟子昂在一起罢了，你想搞垮我，因为周可欣比我好对付，不是么？”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又是何必？”季珍珍继续笑道，“她周可欣肚子里有孩子，我肚子里也有，你这么焦急难耐横插一脚，难道你肚子里也有？” 季珍珍现在就是看着自己有身孕，秦家人就算再恼火，这火也不会撒到她身上。 到底她能否嫁给秦子昂，还能拼力一搏，秦子昂那个蠢货，她对他了如指掌！ 季云婉挑眉，丝毫不在意她的挑衅，反而游刃有余，“我的好妹妹，你当真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吗？” 季珍珍温柔地笑了笑，满含爱意地看了看秦子昂，“姐姐，这事在你眼中关乎输赢，在我眼里却不是，我全心全意爱着子昂，我所做的，不过都是为了孩子和子昂罢了。” “好，那我就让你死的明白！”季云婉为她精彩的表演鼓掌，同时拿出手机，打开文件，“我这里有一份详细记录，里面记载了你对周可欣的各种暴行，想听听么？” 季珍珍一顿，心一颤，不，绝不可能！季云婉在撒谎！ “姐姐，所有人都知道，我跟暴行两个字没有关系，反倒是周可欣觊觎我的男人，甚至不惜爬床沦为小三！” 季云婉挑了挑眉，将视线扫过厅内所有人，她迈出脚步缓缓踱步，“那么，想必所有人都想知道吧？那我就念一念。” “九月二十日，周可欣在剧组拍戏，被一名于姓女群演狂扇二十多巴掌。九月二十二日晚上九点，周可欣在房间休息，十余人闯进她的房间，扒了她的衣服，用麻绳将她捆住，并录制了视频。九月二十三日早上，周可欣再次被同一群人欺辱，逼她下跪舔鞋，九月二十四日……” “等等！”季珍珍脸色苍白，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她扯了扯嘴角，“姐姐，你所记录的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里面可没有提到跟我有关的事啊，周可欣被人作践，那也是她自己树敌太多。” “好，那我就让当事人来说。”季云婉关了手机，拉住周可欣的手，“来，你说，别怕，姐给你撑腰。” 周可欣眼眶红了，撑腰……她从来都没有被人肯定过，也没有被人选择过。 她哆哆嗦嗦地攥紧了衣角，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泣不成声。 刚刚她就想说了，但季珍珍和张怡琳气势太猛，而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秦家又不会可怜她，她不敢。 “那些都是我曾经的朋友，也是季珍珍的好朋友，他们受了季珍珍的指使来欺负我，要不是……要不是剧组里另外一个女演员，我早就……早就被他们逼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祥的预感 但季珍珍仍然稳得住，那些人都是她的朋友，而且她发号施令的时候，都是当面，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她狡辩道：“证据呢？就因为我跟周可欣有共同的朋友，你就指责我是罪魁祸首？你怎么不想想，或许是周可欣自己树敌太多，有人为我抱不平呢？” “事已至此，你还要证据？”季云婉笑了，“你是把在座的人都当成傻子吗！” 而纵然再蠢的，比如说秦子昂，也知道，季珍珍就是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人，恶心又歹毒，他对她曾经的爱恋彻底幻灭。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秦子昂愤然道，“你欺负周可欣，导致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处在惊吓之中，就因为事情不是自己所期望的，所以对他人施加伤害，你实在是恶心！” 他顿了顿，接着道：“孩子如果有你这样的母亲，才叫不幸！” 季珍珍心里气的要发疯，秦子昂当初跟自己搅和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恶心！ “子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季珍珍立马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那些事情都跟我无关啊！是他们自作主张的！真的跟我无关啊，我们在一起三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秦子昂厌恶得一眼都不想看她。 季云婉拍了拍周可欣的肩，“你不是还有录音吗，放出来吧。” 周可欣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放出来吧。”季云婉催促道，周可欣的一举一动都在曲滢的监视之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周可欣吸了吸鼻子，镇定了一小会儿，才终于拿出手机，播放出通话录音。 这是在前段时间，周可欣濒临崩溃时，打电话给季珍珍求饶的录音。 “……周可欣，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求饶了，真是可惜啊，这才刚刚开始，你就受不住了？有本事爬床，就别怕啊，你是了解我的，我做事，向来不留余地，求是没用的，你跟你肚子里的贱种，就等死吧！” 恶恶毒的话就像诅咒一般，从手机里传出，周可欣至今听到这些话，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仍然颤抖着。 季珍珍脸色惨白，她狠毒地盯着季云婉，再是周可欣，最后落在秦子昂的身上。 她摇摇晃晃地站立着，最后面向秦老爷子，“秦老爷，您知道的，我这个姐姐，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今天的一切都是她闹出来的。我肚子里有秦家的孩子，季云婉就是想借您的手，来除掉我，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话！” 秦渊曌还是没有表态，他是这个局里的关键人物，却一直诡异的保持沉默，他到底在计划什么，没有人知道。 至此，看了许久热闹的秦培恩站了出来，习惯性地替老爷子主持大局，他面无表情道：“季小姐，这事儿还需要老爷子定夺，你先回家休息吧，各位也累了，不如……” 秦培恩这话，是在维护季珍珍。季云婉和秦琰听出来了，季家人也听出来了，秦培胜夫妇更是听得明明白白。 “培恩，坐下。”秦老爷子缓缓道，他的眼皮微微抬起，锐利的光从中迸现，仿佛宝刀未老，威慑仍在。 秦培恩一怔，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恨他吗 季云婉和秦琰对视一眼，秦琰示意她稍安勿躁。 空气又寂静了片刻。 秦渊曌才缓缓道：“先不谈这两个女人的事，子昂，你过来。” 秦子昂感觉有些莫名，坐到了秦渊曌的身边，“爷爷，什么事，您说。” 秦渊曌伸出苍老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秦家人丁稀薄，你大伯和你小叔都没结婚没有孩子，唯有你，是我的孙辈，你现在一下子给了我两个曾孙，这是件好事，你虽然从前荒唐不羁，但心性也得到了磨练，也长大了。” 秦渊曌顿了顿，但秦琰心中颇有微词，大哥都四五十的人了，能跟他这小鲜肉比吗？ 只听秦渊曌继续说道，“从前我看你不着调，所以没有想过你能管理公司的事务，但现在既然收了心，那就多去公司练练，也是好的。” 秦子昂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同样惊讶的还有秦培恩，他向来是秦氏的一把手，是绝对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老爷子这意思，是要从自己手里分权？！ “爸，您再考虑考虑，这么做未免太草率了些，子昂从大学毕业就游手好闲，沉迷吃喝玩乐，让他贸然进入公司，会不会……” 秦渊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秦培恩的话。 秦培恩的脸色冷了下来，阴鸷的眼神里，只剩冰冷。 “这是我的决定，这公司，也是我一手创建的！”秦渊曌的意思，就是只要他还没死，他就有决定权！ “是。”秦培恩冷静应声，他深刻的明白，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大权在握，日后想怎么搞秦子昂，都可以！ “所以，子昂，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秦渊曌慈祥和蔼地望着秦子昂，“我明天，就会转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当作是奖励，你也要好好跟你大伯学习。” “好！我一定努力！”秦子昂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开心的不行，自然没有注意到秦培恩的脸色。 秦培胜夫妇却是愁得不行，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连看都不敢看秦培恩，他们明白，这安宁日子，算是到头了！ 而一旁的季家人，更是喜上眉梢，他们有信心拿下秦子昂，毕竟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她绝对有那个本事！ 季云婉对此撇了撇嘴，她倒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实在无聊。 她低声跟秦琰道：“你爸跟你哥的关系好奇怪，怎么回事？” 秦琰唏嘘道：“在秦氏，秦培恩一人独大，老爷子早就想制衡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棋子罢了。秦子昂这滩烂泥，配上宝刀未老的老爷子，啧，不知道哪个更糟糕呢。” 季云婉心中了然，原来如此，果然，豪门内部的纷争，就是不见硝烟的杀人战场。 “那他有没有考虑过你？” “自然有的，”秦琰轻轻笑了笑，“但我哪儿能让他得逞？这不，逃去国外了。” 季云婉想到了什么，侧目看他，“秦培恩从你出生，就没停止过迫害你，就连你母亲也受到波及，你恨你爹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代价 秦琰不自觉地攥紧了季云婉的手，但他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始终都是淡然的微笑。 “身为人父，却只想着利用孩子达到目的，完全没有尽到保护孩子的职责。身为人夫，因为忌讳大儿子的力量，对妻子的苦难不闻不问，你觉得，我该不该恨他？” 季云婉没再说话，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像是安慰。 秦琰微微躬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婉婉，就算我没有权势，如果有人欺负你，我还是会尽我所能做你的骑士。” 季云婉的心脏莫名雀跃起来，她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你还不是看我有钱，想傍大款。” 秦琰一脸严肃，且毫不害臊理直气壮，“富婆的男人，绝不认输！” 最后秦渊曌将决定孙媳妇的事暂缓推后，这场家宴，终是不欢而散。 季云婉虽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也算不亏，心情甚好，正打算跟秦琰离开秦家。 “婉婉姐！”周可欣叫住她。 季云婉回头，见周可欣朝她跑来。 走在前面的秦琰道，“我车里等你。” “婉婉姐，今天谢谢你为我说话。”周可欣的半边脸仍然肿胀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季云婉移开视线，“我不是什么好人，帮你自然也有我的理由，不必客气。” “我能问问，是什么理由吗？还有，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周可欣发现这个女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季云婉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令她畏惧。 季云婉双手环抱胸前，那是一种绝对自信的姿态，这让她看起来更加高冷，不近人情，“我跟季珍珍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别装傻了，你特地来找我，单单只是为了道谢么？” 周可欣被看破了想法，她咬了咬牙，说道：“我的确有事想找你帮忙……” “对付季珍珍？”季云婉笑着说出了她的想法，“你既然能说服秦子昂娶你，让他为你出头，保护你也不在话下吧？” 周可欣露出苦涩的笑容，这笑容在她那半张肿胀的脸上，显得格外怪异，“婉婉姐，他只是可怜我而已，并不爱我，我也原以为，只要季珍珍跟秦子昂分手，就再无可能进入秦家，我也能得以在秦家的庇佑下，活下去，保护孩子。” “但你也看见了，秦子昂虽然答应了，但是他到底能力有限，而季珍珍有家人，有朋友，势力庞大，我怎么可能斗得过。婉婉姐，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你只要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将尾戒转动了半圈，笑道：“你说得对，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也可以帮你，不过你也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 寂静的花园，月色皎皎，冰冷的月光映在季云婉那精致的脸上，给她镀上一层诡异的美感。 周可欣双手抖了抖，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一丝恐惧爬上心头。 “什……什么代价……” 季云婉缓缓往前迈了一步，柔嫩的双手捧住周可欣的脸，笑容温柔，语调轻缓，“我要你成为我扎在秦家的钉子，永远效忠于我，如有必要，不惜一切背叛秦家！”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要脸的！ 车内，秦琰等了一会儿，季云婉终于过来了。 他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季云婉故作不知道。 “别耍滑。”秦琰捏了捏她的脸。 季云婉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再动手动脚，我就坐后边去了。” 秦琰缩了缩脖子，好嘛，凶死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季云婉笑眯眯地问。 秦琰发动了车子，说道：“当然是策反她，在秦家内部留下隐患，好好培养，当个毒瘤。” “我就是这么做的！”季云婉双眼发亮，“这次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从前认识周可欣，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被季珍珍吓到这份儿上，倒也知道悔过了。” 季云婉摸了摸肚子，“晚上还没吃饭呢，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心情这么好？”秦琰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吃什么你都请？” 季云婉没看他，自然没发觉他话里的意思，“当然啦，你金主爸爸有的是钱，想吃什么都……” 车子猛地刹了车，季云婉差点贴到挡风玻璃上，头晕眼花之际，秦琰眼疾手快地捧住她的脸，在唇上印下一吻。 季云婉怔住，脸颊发烫，脑子嗡嗡作响了好几秒，回过神来，对准秦琰胸口就是一拳。 “秦琰！你找死啊！” “你说随便我吃什么的。”秦琰理不直气也壮。 季云婉一噎，恼羞成怒扬起手要打他。 秦琰往后挪了挪，“好女孩不能打人哦。” ——啪。 响亮的一巴掌，秦琰俊脸上印上一个五指印。 他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季云婉这才发觉自己下手重了，无声地骂了一声脏话。 “好女孩不能骂脏话哦。” “……”季云婉冷笑一声，“册那，开车！回家！不吃了！” 清涧别墅，秦琰死皮赖脸地跟着季云婉一起回了家。 刚进门，就探出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汪！” “喵！” 又是这诡异的叫声。 老七老八挤出门缝，争先恐后地往秦琰怀里钻，父子重逢的场面，格外感人。 “晚上还没吃呢，我去订餐。”说着，秦琰放开两只猫，拿着手机走开了。 季云婉黑着脸，蹲在一旁盯着两小只，嘴里絮絮叨叨：“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住我家，吃我买的粮，用我买的猫砂，就该背弃旧主重新做猫！跟他黏黏糊糊个什么劲儿？不害臊！” 偶然间，蓬松的猫尾巴扫过她的手臂，柔软的触感让她为之一振，方才的怨念奇迹般的烟消云散。 一个罪恶的念头在脑子里成型。 她暗搓搓看了眼后边，秦琰在打电话，正是好时机！ 季云婉迅速薅起了老七，在老七惊慌失措的狗叫声里，她将头埋进了猫肚肚，猛地吸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愉悦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季云婉在心里感慨，猫猫是什么神仙生物啊，这无辜的大眼睛，冷漠的小表情，粉粉的肉垫，简直就是人间瑰宝啊！ “啊~这该死的甜美~”男声突兀响起。 季云婉一惊，回过神来，正见秦琰笑嘻嘻地望着她。 敢情他在给自己配音呢！ 季云婉立马放下猫，装作无事发生，强行转移话题，“脸还疼吗？” 秦琰立刻玛丽苏上身，捂脸含泪望着她，“老婆打我是爱我，我无怨无悔！” 季云婉笑得温柔，“那你去死好不好？” 秦琰拽她衣摆，摇了摇，“不好嘛不好嘛~” “老娘叫你去死啊！不要脸的！” “婉婉轻点！啊！疼！别拽脸，你摸我屁股吧，保证手感又好又……啊！我错了错了错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废物 秦渊曌将选孙媳妇的事一延迟，整个海云市都知道了，季珍珍借此在不少宴会出尽风头，巴结她的人也更多了。 而周可欣那边，季云婉在跟导演打完招呼之后，也再也没有人去找她的麻烦，她跟曲滢的朋友关系更进一步。 可是与此同时，海云穆氏，正遭受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穆千柔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脸上面无表情。 “千柔，你父母去世之后，如果不是我们，穆氏哪里会有今天？你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哪里懂经商之道？不是我们不肯把公司交给你，是我们怕公司砸在你手里啊！” 大伯穆堇道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说着，一面给其他人使眼色。 小伯穆堇臻也凑着肥脸，这十余年的时间，公司的油水早就将他变成了大胖猪。 “是啊千柔，你自小丧父丧母已经很不容易，做生意，对于你一个女孩子太不容易了，我们已经为你物色好了人选，你嫁过去，不愁吃喝平安富贵一辈子，不好吗？” 其他的远近亲戚也纷纷附和，打着为她好的幌子，紧紧地攥着穆氏。 这话，穆千柔不知听了多少遍，她也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免觉得难过。 穆千柔强忍着心里的委屈，谁都没看，“我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了解穆氏近十年的发展，你们却跟我说这些话？从前，你们都是疼爱我的长辈，为什么我爸妈一去世，就什么都变了？” 而对于穆千柔的疑问，不少人都在内心无情的嘲笑着，他们都是肉食动物，穆千柔一个刚毕业的柔弱小女孩，就是即将被他们吃掉的小羊。 自然的，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太没水准了。 穆堇道继续说：“千柔，穆氏在我们手里很好，你什么都不懂，希望你出嫁也是为了你好。” 穆千柔再也忍不住，含着泪高声质问，“我不懂，你们教我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把我赶出去？难道你们忘了么，当初建立公司的不是你们，是我爸妈！” 至此，众人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的神色。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你爸妈都死了多少年了？如果不是我们，穆氏还没有今天这局面呢！岂能让你说拿走就拿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小崽子，还是个女的，算个什么东西！女的就该好好嫁人！掺和男人的事干什么！瞧瞧你哥哥，他都不来管，你瞎掺和什么！” “我看啊，我们没必要为她浪费时间，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别说了解公司动向，就连一个数字我们都不可能给她！” 穆千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从前我爸妈视你们为手足，你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们这是明抢！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穆堇道也摆出了严肃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千柔，事到如今，我也不好瞒着你了。” “瞒着我？” “你父母去世前，已经立好遗嘱，遗嘱里明确表明，他们死后，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会留给我。所以，我才是穆氏的法人代表，不是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乖孩子 “什……什么……” 穆千柔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世界天旋地转，她险些站不住。 到这时候，她才看清楚，眼前那悉悉索索交头接耳的人们，神情与目光里，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鄙夷与仇视，就连她的大伯——她的亲人，看似关心的眼神里，只有冷漠的注视。 这些彻底颠覆了她摇摇欲坠的世界，让她在痛苦与折磨中撕扯着。 穆千柔的眼泪喷涌而出，她痛哭道：“可我爸妈是车祸意外丧生的啊！遗嘱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当年还不到四十岁，那么年轻，难道他们还能预见自己的死亡吗！” 穆堇道也沉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你如果不相信遗嘱，我可以把资料都给你看。”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还有你们，都在骗我！” 穆千柔伪装出来的镇定，已经崩溃。 “事实就是如此！你不相信我们也没有办法！”穆堇道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你一个女孩子，也没什么能力，这公司给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何必那么执着？我们还有事，你就不要闹了，回去吧。” 说罢，穆堇道转身离去，留下瑟瑟发抖的侄女穆千柔，可走到门口，却被什么挡住了去路，“你是……” 只见季云婉身着利落的职业套装，身后的女秘书替她提着包和文件，即便隔着墨镜，穆堇道仍然可以感受到，墨镜之后，那双锐利的双眼，散发着利刃一般的光芒。 “季云婉？！” 穆堇道最终还是认出了她，这个在海云市内风头无几的女人，不仅跟秦家、沈氏有牵扯，更跟现在的商界巨头华盛总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她如此出名的原因并不止这些，而是她三年来驰骋商界所向无敌，为沈氏完美谈妥一个又一个项目！有心人想要统计，却发现这些项目总计价值已经无法估量！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又不知从哪儿涌上了十几名壮汉保镖，将会议室团团围住。 “不好意思，在我办的事没有任何结果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这里。” 穆堇道脸色难看，身后的那些大小股东高管们，也都敢怒不敢言。 “这里可是穆氏，可轮不到你来说话！”穆堇道冷着脸，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就是，要撒野去沈氏！就算你是季云婉，也想管我们穆氏的事？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还找这么多人来耀武扬威？季总的风采就是如此么！” 冷嘲热讽瞬间响起。 季云婉这种人见的多了，四平八稳地抬脚走进来，头也不回地挥手示意，而保镖们就已封锁了会议室。 季云婉取下墨镜，往穆千柔走去，“你们尽管叫，叫来警察最好，让穆警官看看，你们是如何欺负他妹妹的。” 穆千柔恍恍惚惚地抬头，看见季云婉的身影，她狼狈地抹了抹脸，“你怎么来了……” “我让你考虑，并不是让你自己冲锋陷阵，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你还打算扛多久？” 季云婉将她扶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要懂得权衡利弊，千柔是不是乖孩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恶意揣测 穆千柔的脸庞，感受到季云婉温柔的掌心，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伤心地哭道：“婉婉，是他们，是他们逼我……” 季云婉叹了叹气，拿出纸巾为她擦眼泪，拍了拍她的手，“别哭……” “爸爸妈妈的公司，被他们拿走了，还要把我赶出去……怎么办，婉婉，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都听到了，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季云婉起身，示意苏小雪坐在穆千柔的身边，至少给她划定一个安全的范围。 “穆总，”季云婉直直将枪口对准穆堇道，“你刚刚说，你是合法继承这家公司？” 穆堇道挺起胸膛，“没错！这是我弟弟留给我的公司！” “行，合法继承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 季云婉坐在了会议桌的上首，“来，各位都坐，我这回来，主要目的就是跟穆氏谈合作，所以穆总你也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心平气和一点的好。” 穆堇道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警惕道：“你要谈什么合作？” 季云婉微微一笑，往椅子上舒舒服服一靠，徐徐转动着尾戒，“你也清楚我手里的资源和人脉，你们穆氏任何需求的合作，我都可以吃的下来，但问题是，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穆堇道笑了，心想这人也不过如此，“季总，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要谈合作的是你，现在看不起我们穆氏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着急，”季云婉放缓语调，“我看过穆氏近十年的运营成果，看起来的确不错，可实际上高层连同股东，都在压榨员工的利用价值，为了节约成本，已经到达丧心病狂的地步。化工产业链的员工，频频出现癌症，甚至猝死的情况，而建筑产业，在工地死去的工人，这十年已经高达上百人，剩下的产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什么？！穆千柔脸色苍白，她没有想到，父母创建的公司，已经在这群人的手下，沦为了杀人机器。 穆堇道咬紧牙关，脸色铁青，“各行各业都有不同的风险，员工想要赚钱，就必须要冒风险，这跟穆氏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季云婉笑着反问，随后道，“就算如你们所说，退一万步说，你们也没有尽到管理层应尽的义务，那些在岗位去世的员工们，他们的家人，百分之八十都没有领到赔偿，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都是很巧合地突然间车祸身亡，或被人打成残废。” 穆堇道冷笑，对此胸有成竹，“季总，凡事都要讲证据，所谓压榨，节约成本之类的，不过就是你的恶意揣测！” “唔，”季云婉微微一顿，“你说得对，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 穆堇道人模狗样地挺直了腰板，自信如初，“既然如此，也没有谈的必要了，季总你虽然势大，但这生意，我们穆氏不做。” “急什么，”季云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双手环胸，比刚才更加有气势，“这事儿我抓不到证据，不代表别的事，我没有证据啊。” “什么意思？” “阿雪，把资料发给他们。” 第一百五十章 威胁 苏小雪按照吩咐，将资料发给了他们。 而这些老油子，在打开资料的一瞬间，神色各异，有尴尬的，有不可置信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更多的还是丑事被人发觉的愤怒。 季云婉环视一周，对此很是满意，重新将视线定格在穆堇道的身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穆堇道怒了，就连腮帮子肉都在颤抖。 季云婉冷笑，“很出乎意料么？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查到这些小秘密的时候，都小小惊讶了一番，谁能想到穆总你竟然借由投资电影来洗钱？从中获利近十亿！还有你，穆副总，你这小情人满天飞，还让一个为你打胎六次的女人，死在了手术台上，无耻程度惊为天人呐。” 穆家兄弟俩没有说话，他们攥紧了文件，差点将它揉成一团。 季云婉笑了笑，移开了视线，“想必大家都清楚，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地位了吧？你们没有发言权，任何跟我讨价还价的行径，将会被视作反抗，一律严肃处理，包括曝光，报警等手段。明白了么？” 穆堇道显然对此仍然抱有不满，他压低了声音怒吼，“你这是威胁！” “没错我就是威胁！”季云婉高声道，“对于没有人性的禽兽来说，暴力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就告诉我一句话，你服，还是不服！” “好……好……季云婉，你很好！”至此，穆堇道不得不伏低做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合作啊，一开始我就说了，只不过你们太过腐败无能，一群蚕食公司的蛀虫，怎么配成为我的合作人呢？可是为了在短时间内保证公司正常运营，也不好解决你们，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们乖乖听话咯。” 穆堇道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所以呢？你想将穆千柔扶正？她什么都不懂！只能让公司越来越差！” 季云婉耸了耸肩，轻松道：“你们不愿意教她，只好由我亲自出马了，我的实力，你们也清楚，并且我相信千柔一定是个好学生。” 话已至此，刚刚那些出言讽刺穆千柔的人们，脸色早就憋成了鹅肝色，气得不行，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不得不屈服于她。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季云婉起身，做了最后的总结，“从今往后，无论穆千柔想干什么，你们能做的只有辅佐她，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心怀不轨，那么你们所有人都会被连坐！好好彼此监督吧！散会！” 所有人都心怀不满，一脸愤愤，在保镖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出了会议室。 瞬间，会议室空荡了起来。 季云婉让苏小雪在外边等着，穆千柔也缓过神来。 穆千柔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婉婉，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或许我这辈子都没希望拿回爸爸的公司了。” “不用客气，这是一场交易，你放弃了秦琰，我也要帮你呀~”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看她红肿着的双眼，着实有些心疼，对于单纯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亲人的背叛更令人伤心了。 “好啦，我没事，托你的福，我会好好学习的！”穆千柔强打起精神，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第一百五十一章 撤资 “好！”季云婉拍拍她的肩，“我看过你的大学成绩，成绩还算不错，我助理苏小雪是海大金融系的高材生，这段时间她会给你补习，会教你怎么做，等学的差不多了，每周空出两天时间，跟我去谈项目，商场上有很多东西还需要你切身体会。” “我知道啦！”穆千柔笑了起来，“那我俩就不算情敌了，算朋友了！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他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那我先走了，还要去季氏。”季云婉朝她挥手告别。 季云婉和苏小雪出了穆氏，打算去季氏看看项目进程，她好拟定破坏项目的方案。 强迫季珍珍合作，还不到一周时间，如果不是萧毅要死要活的要她去看看项目，这次行程，她或许还会推迟一段时间。 到了季氏，刚下车，就见秦琰的车也停在旁边。 “你怎么来这儿了？”季云婉将墨镜扒拉下来，跟他大眼瞪小眼。 秦琰笑道：“当然是来跟你偶遇的，不然还能干嘛。”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的？”季云婉拧眉，复又摆了摆手，领着苏小雪往公司走去，“我忙着，别来添乱。” 秦琰紧追不舍，“千柔那丫头片子跟他哥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这不就来了嘛。别介啊，我多能啊，怎么会添乱。” 季珍珍的秘书见到季云婉，慌慌张张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季顾问，您现在不能进去，副总现在还在忙。” “她能忙什么？闪开，别挡路。”季云婉将秘书拨开，径直往里边走。 秘书还想阻拦，却被秦琰身后的阿九一把提溜住。 这边，季珍珍办公室里。 “子昂！你何必这么无情？”季珍珍做出一副悲苦状，“也不是我不给你，而是这笔钱我已经投入产品，现在产品即将面世，你也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这是一次成功的合作，明明可以双赢，你又为什么非要毁了它？” 而秦子昂不为所动，他冷冷道：“我不想要分红，我只想让彼此断的更干净，仅此而已。” 季珍珍见不起效，立马又换了战术，“可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医生说我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 “我没要你情绪激动，也没跟你吵架，是你自己的问题。” 就算提起孩子，秦子昂也没有任何表示。 季珍珍颤抖着嘴唇，咬牙道：“这钱，我不会给你的！且不说我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季氏的资金链会再次出问题，季云婉还对季氏虎视眈眈，你这不是要拿钱，而是要逼死我！” “你！”秦子昂拧眉，“你好歹要点脸吧？这本来就是我的钱，你凭什么不给我！我管你季氏出不出问题！这钱你今天必须给我！” 季珍珍没有想到，秦子昂会这么无情，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温柔善解人意，三年时光，她不知拒绝了多少追求者，而她却一直陪着他这个废物！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季珍珍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笑。 “子昂，你今天来找我要钱，而不是直接撤资，怕是觉得就算是撤资，这钱也拿不回来吧？你心里很清楚，我我跟你的合作已经有了成果，马上就可以上市销售，你到这儿来，无非就是想让我顾念旧情，把钱还给你！” “我顾念了旧情，我苦苦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跟周可欣在一起，你听了吗？你没有听，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单方面碾压 “好侄儿，来要钱怎么不跟小叔说一声？” 大门被推开，秦琰的声音骤然响起，季云婉笑吟吟地紧随其后。秦琰是一时兴起， 秦子昂和季珍珍同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出现。 秦子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小叔？婉婉？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要钱啊，傻孩子。”秦琰温和笑道，“不忍看你这么艰辛。” 秦子昂警惕道：“您真是来帮我的？” “那还有假？一个电话的事。”秦琰轻松道。 “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季珍珍气得快哭出来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让公司步入正轨，为什么你们说毁就毁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报复！” “是，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没有觉悟就不要踏入商场，更别提你无数次恶意中伤婉婉，单凭这一点，我弄死你八百回都是情理之中的。”秦琰微微抬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神冰冷而无情。 季珍珍的眼泪掉下来，她拽住了秦子昂的衣袖，哭道：“子昂，看在从前的份儿上，让你小叔收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姐姐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姐姐从小到大都在欺负我，这你是明白的呀！” 季云婉撇了撇嘴，人家都来要钱了，怎么可能还讲情分？ 果然，秦子昂不为所动，看向秦琰，“小叔，您还是快点帮我拿钱吧，我不想跟她废话了。” 季珍珍崩溃大喊，“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你们又不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我的处境，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欺负我，一定会后悔的！” 季云婉神色不变，支着下巴，堪称温柔道：“珍珍，你还记得三年前吗？” “什么？” 季云婉笑道：“当时啊，你出轨秦子昂，让他跟我解除婚约，但你不满足，你用尽手段让我找不到工作，买通媒体胡编乱造说我出轨，我丢了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每天都要承受脑残的网络暴力，这些，你都不知道。” 紧接着，她起身，缓缓走到季珍珍的身边，徐徐低下身子，纤细的手指划过季珍珍娇嫩的手臂，“他们说的话，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更让我伤心的是，我这二十年以来所坚持的，所退让的，所失去的，都成了笑话。” 季云婉在她的身后，对她轻轻低吟，让季珍珍浑身颤栗，“季云婉，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无辜？你也觉得我无辜了？”季云婉轻轻一笑，“你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针对么？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你记住，我的好妹妹，”季云婉的双手一点点挪动她的脖子，轻轻地握着她的脖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在我手里活到最后。” 季珍珍的心脏猛地一缩，从内心最深处滋生的恐惧，让她猛然惊醒。 她一直以为，这是她跟季云婉只见的博弈，可如同季云婉现在掐着她的脖颈一样—— 这不是博弈，是季云婉单方面对她的虐杀！ “季、云、婉！”季珍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什么都不是！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个废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胜利！你最好睁大眼睛看好了！我绝不可能输给你这样的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垃圾 “唔，倒是蛮有干劲的嘛，我期待你的表现哦。”季云婉直起身子。 正逢此时，苏小雪从外边走进来，“婉婉姐，我去看过项目进程了，已经把视频录下来了，还有一些数据，我会发到您的邮箱，您有空可以看看。” “好，”季云婉拿起包，“秦琰，你还有事没？没事就走了。” 秦琰立马起身，露出温柔的笑容，“那咱们吃午饭去。”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只剩季珍珍一个人。 她枯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刚刚季云婉给她的感觉，那种由心而生的恐惧感，让她无法忽视。 良久，她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那边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秦总，是我。” “我知道，什么事。” 季珍珍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不出意外，明天我就要将秦子昂的投资还给他，这都是秦琰和季云婉干的好事，明明这不关他们的事，非要来掺一脚……” “说重点。” 季珍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有个计划，既能干掉您的眼中钉秦子昂，又能让季云婉死无全尸！” 秦培恩顿了顿，“秦子昂不是我的眼中钉，他根本不足为惧。至于季云婉，那是你的私人恩怨，与我无关。” “可我肚子里还有秦子昂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巩固您在秦氏权势的最大筹码。”季珍珍道，“如果老天开眼，秦琰也会被弄死，事成之后，等周可欣的孩子生下来，再做掉她，您就有两个孩子在手里，难道您不想要么？” 秦培恩眯了眯眼，这女人果真狠毒。 他道：“按你说的办。” 这边，二人一面往外走，刚到季氏门口，秦琰的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季云婉一面在车边等他，一面无聊地刷手机。 “婉婉，”秦子昂的声音传来，他小步跑过来，看了眼不远处打电话的秦琰，“婉婉，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季云婉下意识拧了拧眉，随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子昂的内心沉重无比，他一直以为，出轨的都是季云婉。 现在想来，他明明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之所以这样轻信了，也是因为他的双眼早已被季珍珍蒙蔽，是他给了他们伤害她的机会。 “我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对不起，当初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蠢了……” “事到如今，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季云婉头也不抬，打断了他的话。 秦子昂端正态度，“我知道，可是我于心不安，我一定要跟你道歉。” 季云婉冷笑了一下，“你如果真心想知道真相，当年你一查便知，何苦等到现在我说了你再道歉？说到底你只是不甘心被季珍珍玩弄，别把你那扭曲的心思说成是于心不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这事儿没完！” 秦子昂错愕不及，“那你上回生日说的话呢？不是说……” 季云婉这时才抬起头来，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我当然是在骗你。” 秦子昂愣住了，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很惊讶？”季云婉觉得可笑，“还是你以为，你给我施加那么多伤害之后，你可以全身而退？秦子昂，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多了去了，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你不配！” 季云婉将手机收回包里，双手环胸，冷冷道：“就像你无法忍受，季珍珍利用你背叛你一样，我同样不可能原谅你当年的背叛，你死了这条心吧，别再给我做戏，让我恶心！” 秦子昂艰涩地滚了滚喉咙，随后视线停在不远处的秦琰身上，“好，我认了，婉婉，这是我欠你的，你恨我也好，怎么样都好，我认了！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什么？” “你的那些事，我小叔知道吗？你为什么会选择他？难道只是因为他的外表？他的权势？婉婉，你不是追名逐利的人啊。” 季云婉对秦子昂，有生理性的厌恶感，跟他说这么久的话已经很给脸了，实在没必要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她转身要走，却突然被人圈进怀里。 秦琰带着笑意道：“你从来都不曾花心思了解她，你却问她为什么会选择别人，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那么垃圾？”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能怎么着？ 秦子昂一时哑口无言，可他的心里，却充斥着妒火，这跟得知被季珍珍利用时，是不一样的。 “小叔，婉婉是个好女孩，但我不希望仇恨毁了她。”秦子昂挤出这一句话来。 秦琰轻笑一声，“你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懂什么叫仇恨？你不曾体会过她的痛，就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好了，我们走吧。”季云婉拉住秦琰，没了耐心率先转身，她觉得在饭前跟恶心的人说话，是非常倒胃口的。 秦琰紧随其后，甚至连狠话补刀都懒得给秦子昂。 因为秦子昂不但毫无胜算，还弱的可怜。 车内，季云婉一坐上来，秦琰就巴巴儿地凑了过来，“金主爸爸，下午有没有空~来约个会呗~再来个亲亲呗~” “没空。”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系上安全带，“我对你这种见缝插针式的占便宜，表示强烈谴责，不占便宜会死么你？” 秦琰可怜巴巴地含泪看她，“占你便宜让我开心，我是小朋友，不开心会死掉的。” “你是个锤子的小朋友！赶紧开车！饿了！”季云婉冷冷道。 秦琰往车座一瘫，“不行啊，没力气，开不动，要一个亲亲才能……哎？别！别打脸！过分了啊！” “你到底开不开车！不开车我下车了！”季云婉解开安全带，“我下午还有事，没空陪你瞎闹。” 秦琰眼睛一瞪，“你敢下去试试！” 季云婉冷笑一声，利索地开了车门，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你敢走，就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秦琰急了，探着脖子喊道。 季云婉来了兴致，转身道：“哟呵？你能怎么着？” 秦琰那张严肃的脸突然崩塌，笑嘻嘻道：“不然我见你一次喜欢你一次呀，还能怎么着。乖，上车，带你吃好吃的~” 季云婉被他这样子逗笑了，笑骂了声德行，拉开车门上了车。 下午，季云婉在沈氏处理项目，沈长明每月例行回一次望城总部，顺便看望他的父亲，所以季云婉正好不用跟他打照面。 季云婉看见沈长明就头疼，每次看见他，就想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孙子，最好能把他头给拧下来。 到了下班的点，秦琰照旧来接她。 现在城南季家的宅子空着，短时间内，季云婉不打算搬进去，等什么时候找到妈妈了，再跟妈妈一起住。 到了清涧别墅，秦琰去后备箱拿东西，季云婉这才发现他买了菜。 “你不会想给我做饭吧？”季云婉一面笑着，一面帮他将东西提进去。 “真聪明！”秦琰沾沾自喜。 “那你要做什么？” “我之前也没做过饭，但我提前研究了一下，找我母亲请教了一下，准备从最简单的入手。” “所以是什么？” “唔，煲个鸡汤，炒个牛肉，两道爽口的小菜，最后再来一碗甜汤。” 季云婉一面听着，一面偷偷往老七老八身上摸了两把，嘶——酸爽！ 在秦琰转头的一瞬间，她立马若无其事地翻开杂志，“做饭可是个技术活，一下子就弄这么复杂的，会不会太难了？要不我做面吧，除了没味儿，也挺好吃的。” 秦琰踌躇满志，将需要用的食材提去了厨房，“不用！我就是传说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学什么都信手拈来！” “厉害！那你快去做饭吧！”季云婉的心思完全不在饭上，只想把秦琰赶去厨房，她眼馋地看了几眼老七老八。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陪你 秦琰兴冲冲地进了厨房。 门刚一关上，季云婉猛地转身，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饿狼扑食一般朝着两只小猫扑去。 老八反应快，没逮着，又是可怜的狗叫老七被季云婉活捉。 她将猫猫抱在怀里，自言自语道：“从了老娘，吃香喝辣一辈子，每天大肉肥鱼外加专人护理，你要金子做的猫砂也成，明儿个我就给你弄来，乖乖的，给我摸摸，摸摸肚肚~” 老七嗷嗷叫着，它高贵的爪子竟然被愚蠢的人类捏在手心！士可杀不可辱！ 可季云婉紧紧将它抱在怀里，挣扎不得，它只好愤怒地扫着尾巴，发出低吼，以示警告。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立即打开一个鱼肉罐头，不出三秒，原本还凶神恶煞的老七，瞬间瞳孔张开发出一声软软糯糯的——喵呜~喵呜~ “你看，老七，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交易，你让我摸，我给你罐头，各取所需，是不是很公平？” 季云婉笑眯眯地看着它吃着罐头，伸手一次又一次抚过它柔顺的后背。 手机铃声响起，季云婉放开猫，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沈长明。 她在心里嘀咕着，八成是来监工的，接了起来，“喂？项目我都考察过一遍了，没有什么问题……” “婉婉，”沈长明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一反常态的沉重感，“我找你是有别的事，你听好了……” 季云婉没有再说话，沈长明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回旋着，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她也不知道。 只觉得有些恍恍惚惚，心里五味陈杂，却独独没有想象中的漠视和痛快。 “婉婉，发什么呆呢？”秦琰已经做好了第一道菜，他一个接近一米九的人围着粉色的围裙，显得滑稽又可爱。 季云婉摇了摇头，拉开椅子坐下来，“接了个电话，沈长明回了望城，我大姨找他了，说外公病危，让我回去看看。” 秦琰放下菜盘，摸了摸她的头，“那你要回望城吗？” “开什么玩笑！”季云婉高声道，眼里饱含怒意，“在我妈嫁给季仁杰之后，外公外婆就跟她断绝了关系！他们恨我妈！因为我妈是那个家族的耻辱！甚至她失踪之后，他们明知道张怡琳是什么样的人，更知道我会是什么样的处境，可他们还是选择漠视！” 秦琰握住了她的手，温言道：“据我所知，你母亲失踪之后，你外婆就生病了，没多久就去世了，你外公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如果他们不爱女儿，又怎么会积虑成疾？你看看我父亲，他才是不在意孩子的死活。” “可是……可是……”季云婉声音颤抖，绝望地看着他，“他们当年如果大发慈悲救救我妈妈，支持她跟季仁杰离婚，我妈妈怎么可能会失踪，我妈知道错了啊，她找过外公外婆，可他们却……把她赶出了家……” 秦琰伸手拂去她的眼泪，将她拥入怀中，好似有无限耐心，“婉婉，高处不胜寒，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从今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季云婉泣不成声，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像流浪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 “我会回望城一趟，”良久，季云婉沙哑道，“他们倒是提醒了我，季家人不是唯一的加害者！” “我陪你。”秦琰爱怜地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呢喃。 第一百五十六章 素未谋面的外公 第二天，秦琰亲自开车带着季云婉出发去往望城。 望城离海云不远，开车五个小时就到了。 刚过午饭时间，季云婉和秦琰一起来到顾家。 “小小姐这边请。”管家在看见季云婉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没事，我只看一眼就走，略尽本分罢了。”季云婉面无表情回道。 管家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后像是为了挽回什么，“自从老夫人去世之后，老爷就搬去了三小姐的房间住，他是很挂念三小姐的，老爷他……” 季云婉淡淡打断他，“不必跟我讲这些，我不想听。” 推门进病房的那一瞬间，季云婉看见了她那素未谋面的外公顾泓书。 瘦弱的，干巴巴的，他昏迷不醒，浑身插满了管子，以维持他微薄的生命。 一种反感和陌生感，在心脏里回荡着。 季云婉放轻了脚步，走到病榻前，将手轻轻放在护栏上，冷笑道：“秦琰，你看，多么讽刺，一个不在乎女儿的人住进了女儿的房间，你猜他现在如果醒着，会对我的到来感到高兴么？还是羞愧？或者没有任何感觉？” 秦琰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现在就走。” “不，我不走。”季云婉冷冷地看着病床上枯瘦的老人，“他就快死了，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果真跟传闻一样，是个没有人性的人。”一道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云婉回头，只见两个女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一个古板严肃，冰冷的拉着脸，而后边的那一个，则看起来温柔得多，她见到季云婉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哭什么！不许哭！”顾清秀厉声呵斥身后的妹妹顾清灵。 顾清灵一个哆嗦，还是忍不住颤声道：“那可是婉婉啊，是清湘唯一的孩子！” 说着，她快步走上前来，握住了季云婉的手，“你长大了，你知道吗，你跟清湘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婉婉……” 季云婉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免了，我上一次见我妈，还是二十年前，到现在我都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你没必要说这话。” 顾清秀冷冷哼了一声，将顾清灵拉到后边，“你看到没，这孩子根本不领情，清湘给家族蒙羞！她的孩子也是顾家的一块污点！她很明显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你又何必对她们心心念念！” “可是……姐姐！” 顾清灵想要辩驳什么，却被大姐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季云婉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顾清秀的双眼，冷冷道：“大姨说的好轻巧，三言两语就将我和我妈妈的痛苦轻轻带过，而所谓的家族荣耀，就是你们抛弃至亲的理由？简直荒谬！” “你知道你现在站立的是哪里么？是掌握着望城市经济命脉的顾家！是延续了三百年的大家族！出生在顾家，在享受地位带来的便利的同时，还要承担起与生俱来的责任！你母亲身为顾家的三小姐，却软弱至极感情用事，她不敢承担责任， 所以她宁愿违抗父母之命，也要跟不三不四的男人结婚，结果自食恶果！她是个懦夫，而我不是！我凭什么不放弃她？顾家又凭什么要容忍这样一个，无法为家族带来利益的废物！” 顾清秀字字掷地有声，可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也红了，那双精干锐利的双眼里，藏着季云婉无法看透的绝望。 她无法说，因为她是顾家的长女，必须有人站出来做正确的事，而要她为家族荣耀，放弃最疼爱的小妹，也让她痛苦不堪。 第一百五十七章 阿湘 季云婉攥紧了双拳，愤怒在心中燃烧着，她双眼通红，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你们要为了家族利益放弃她，而我……只要能让她平安健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死！” 顾清秀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愕，却很快消散，她的面色终于恢复如常，又变成了那个铁腕无情的顾家长女。 对于她来说，纵然再痛心疾首，那也是过去的事，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你果然跟清湘一样，不愧是她的女儿。”顾清秀冷冰冰道，“一样的感情用事，一样的软弱无能！就算你如今小有所成，那也不过是仇恨驱使，没有仇恨，你什么都不是！你……” “顾女士，”在一旁缄默良久的秦琰出了声，将季云婉挡在身后，“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恻隐之心。而挽救至亲于危难时，甚至都不用动恻隐之心，下意识反应就是施以援手，你连这都没有，也没资格评判婉婉。” 顾清秀明显是恼火的，她不仅被打断，还被这样一个小辈教训。 她冷笑道：“秦总，你说得这样轻巧，想必是忘了，你让华盛走到如今这地步，让多少人流血流泪了吧？这样的你，有资格评判我？” “我也没说我是好人呐，”秦琰笑了，颇为无赖，“我是罪大恶极，甚至冷血无情，可我没有因为我母亲无法保护我而放弃她，更没有因为我亲哥袖手旁观而对他下狠手，我自认为人性，我还是有一点的。” “秦琰，我们不必跟她啰嗦。”季云婉逐渐平息怒火，嘴角扬起笑容，“瞧瞧你所奉行的家族至上，让你得到了什么？二妹的怨怼，小妹的失踪，母亲积郁成疾去世，父亲也将不久于人世，你多伟大啊，你孤身一人啊，比起我来，你更可悲。” 顾清秀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清灵，对方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唯唯诺诺地后退了几步，但很明显，就连这个怯弱的二妹，也一直在责怪着自己。 季云婉双手抱臂，扬起胜利的微笑，“今天算不虚此行，你们果真跟我想象的一样令人讨厌，大姨，我也多谢你的谆谆教诲，希望你从今往后顺风顺水永远处在最顶端，否则让我抓住机会，就不太妙了。” 顾清秀冷眼瞧着她，背过身去，“季云婉，你威胁不到我的，顾家就是我的信仰，而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顾家，都是毋庸置疑的正确！我不怕被人报复，为了保证顾家的利益，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斩草除根！” 季云婉挽住秦琰的手，温柔一笑，“那最好是这样，大姨，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季云婉转身的那一瞬间，一道如枯萎的树皮一般的声音，在房间里无力地响起。 “阿湘，阿湘……”顾泓书醒来了，他费力地睁着眼睛，望着季云婉的背影，“清秀，是不是……是不是阿湘回来了，我的阿湘……”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千山万水总是情 苍老虚弱的声音，像是平地惊雷，让季云婉的脚钉在了原地，她的心狠狠一沉，缓缓回头。 只见顾泓书费力伸手，攥住了顾清秀的手，“清秀……你……你快叫住阿湘，不然她又要走了……” “爸，那不是阿湘，”顾清秀的声音颤抖起来，她紧紧反握住父亲枯瘦的手，“那是阿湘的女儿，阿湘还没找到呢……” “阿湘的女儿？不，阿湘的女儿才五岁，我没看错，那就是阿湘，你别骗我……别骗我……”顾泓书的声音嘶哑着，他想要挪动身体起来，却怎么都做不到，他努力的将身体探向床边，朝季云婉的方向伸手。 “阿湘，爸爸知道错了，你回家好不好。” 顾泓书浑浊的双眼溢出眼泪，他哀叹着，哭泣着，如孩子一般低声呜咽。 顾清秀紧紧扶着顾泓书，不让他从床上掉下来，她的眉眼里是隐忍的痛苦，她咬牙道：“爸，那不是阿湘！都二十年了，阿湘不会再回来了！” 父女二人执拗地对抗着，却没有任何结果。 至此，在一旁的顾清灵终于捂着脸痛哭起来，“爸，姐姐说得对，小妹回不来了，您快躺下休息吧，别这样了……” 季云婉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方才的愤恨似乎一扫而尽，只剩悲哀。 她站在原地良久，感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入汹涌的漩涡里，这让她感到窒息，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 突然间，秦琰一把揽住她，温暖的掌心贴近她的手臂，她才倒抽一口凉气缓了回来。 “走吧。”季云婉低头，牵住他的手，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出了顾家，望城开始下起小雨来，冰凉的雨裹挟着丝丝冬的气息而来，季云婉打了个冷战。 秦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秦琰，”季云婉双手攥着外套，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是恨他们的，恨得要发疯，但我看到外公那样子的时候，却又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按理说我不该动摇的，因为这无法给我自己给母亲一个交代。” 秦琰轻轻抱住她，“所以说啊，婉婉是我见过最仁慈的人了，不过你不用着急做决定，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想想。” “嗯。”季云婉低低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他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寒风，让她只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雨幕连成一片。 秦琰突然开口，“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你别……” “千山万水总是情。” “？” “叫个老公行不行。” “衣服还你，就此别过。” 秦琰赶忙拉住她，强行将衣服摁在她身上，“别啊，怪冷的，感冒了怎么办，乖，我不说了，不说了。” 季云婉哼了一声，刚想往前走，秦琰笑眯眯拉住她，将她顺势圈在怀里。 他一手撑在墙上，逐渐逼近。 “你……你想干嘛？光天化日的，别……”季云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别看她总是很强硬的样子，其实每次被秦琰撩拨的时候，都特别容易害羞。 秦琰凑近了，轻轻在她耳边低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要告白？他都告白多少回了，能不能闭嘴啊啊啊！季云婉胡思乱想着。 “可爱婉婉加我qq。” “……？” 季云婉的脑子里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很快，秦琰的脸上也被糊上一个新鲜热乎的五指印。 秦琰捂着脸委屈巴巴：“不是，婉婉，我俩都这样那样过了，加个微信和qq不过分吧？总不能一直发短信吧，那多浪费话费啊……” “这样那样是哪样？你是嫌我下手太轻了是吧？”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将西装扒下来一把丢给他，无情道：“啧，是我小瞧了你，你居然还有qq。” “我有啊，我不仅有，我还……” “滚蛋！” “呜，好凶……”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遗产 二人没有在望城多做停留，当天就回了海云。 回到家的季云婉疲惫不堪，脑子里乱糟糟的，洗漱一番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季云婉模糊之中，感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被子，她睁眼一看，原来是老七上床了。 它耀武扬威似的走过来，昂首挺胸，好不自信，只见它围着季云婉转了一圈，喉咙里咕噜了几声，抬爪就在季云婉的肚子上踩了起来。 一下接一下，颇有规律，那张冷漠的猫脸，在此刻看来严肃又认真。 随后，它的嗓子里也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噜声。 季云婉睡了十几个小时，此刻脑子有些发懵，她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打开百度，提问——猫为什么要踩人的肚子。 答案：踩奶，小猫小时候吃奶，会用踩奶的动作来促进乳汁分泌。 追问：是因为想妈妈了吗？或者主人让它想到妈妈？ 追答：你想多了，任何柔软的东西都能让他们踩奶。 季云婉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是无情的事实。 等老七踩奶完毕，季云婉起身洗漱，今天要跟沈长明去参加商会的年终大会，而沈氏作为海云市的产业领导者，这个会议不能缺席。 季云婉刚到会场，一下车，就看见沈长明正与人相谈甚欢，沈长明也看见了她，立即脱身来找她。 “小婉婉，怎么这么快就回海云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望城多待些时候。”沈长明笑道。 季云婉头也不抬，“去望城看老爷子，不过公事公办而已，有什么好停留的。” 沈长明凑近了，轻声道：“傻孩子，你以为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去探病的？老爷子快不行了，顾家那么多的产业，自然应该有你的一份儿。” 季云婉眯了眯眼，看向他，“沈总，你是寻思着，我将顾家的产业攥在手里，沈氏又能壮大几分吧？你这算盘也够精明的。” “嗐，瞎说什么呢，”沈长明支着下巴，镜片之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更显多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不过是觉得，顾家人那么恶心，你现在也有能力，为什么不反击呢？” “还不到时候，专注于眼下的事吧，喏，你看看，是谁来了。”季云婉双手环胸，笑得颇有深意。 沈长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居然是秦子昂！ “他来干什么？秦培恩人呢？”沈长明拧眉，往会场扫了一周，都没看见秦培恩的人影。 季云婉冷笑一声，“还能干什么，年终会议又没规定必须让总裁亲自参加，他派个代表来也是可以的，不过，秦培恩这么做的用意，倒是很耐人寻味。” 沈长明嗤了一声，“八成没憋好屁，这儿谁不知道，秦培恩是个独裁者？他不可能这么大方，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这时候，季云婉手机震动了一下，秦琰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开会你去了吧？等会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并附上一张帅气的自拍，看背景，是在海边。 秦琰今天没来开会，只派了个秘书来，这家伙肯定偷懒去了。 季云婉的嘴角微微一扬，心情顿时好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爆炸 开会的过程很无聊，每一家企业都轮流做总结，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事。 轮到秦子昂时，他明显是为此准备了一番，即便这只是一次例行会议，但他还是做得面面俱到，认真又努力。 季云婉环视一周，所有人脸色各异，还有的甚至脸上挂满了嘲笑之意，没有人把他当回事。 啧，真是可怜，在这些人眼中，秦子昂的努力不过就是个笑话。 会议结束后，沈长明一出会场，就见秦琰招摇过市一般，手捧鲜花倚在车前，西装笔挺，还戴了一副酷炫的大黑墨镜。 他心里一酸，“我说你能不能收敛点，穿的花里胡哨，跟开屏的公孔雀似的。” 秦琰不理他，“婉婉呢？” “去停车场开车了，”沈长明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我也不会放弃婉婉的，你等着瞧吧！” 秦琰将手中的花理了理，头也不抬道：“沈长明，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嘿，就数你会说话是吧？你……”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沈长明的话，地面跟着抖了三抖。 从会场里出来的人，都怔住了。 而秦琰所注视的停车场里，黑烟与火光霎时间腾升而起，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火药味迅速袭来。 爆炸来的太突然，有的人尖叫着跑开，有的人愣愣地驻足原地，看着那一片滚滚黑烟惊诧不已。 秦琰手中的花掉落在地上。 婉婉！ 顿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剧烈地颤抖着，耳膜轰鸣，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怔了两秒，仅仅是两秒，他已顾不得有二次爆炸的危险，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沈长明在他身后嘶吼，“秦琰！你不要命了吗！” 满地的汽车残骸还烧着，烟雾弥漫，秦琰捂着口鼻剧烈咳嗽着，他焦急地查看车内，车内早就烧得满目疮痍，没有残肢断臂，也没有烧焦的人。 秦琰的心终于回归正位，不在车里，那就是还活着，但猝不及防的，他猛然瞥见距离车子仅仅数十米的地方，那个让他紧张得失态的人此时此刻就躺在那里！ “季云婉！季云婉！”秦琰狼狈跑过去，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已经变了调，那张冷漠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双眼充血。 他将她抱在怀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颤抖。 但她没有任何反应，惨白青灰的小脸，头发凌乱无比，四肢上扎着数片被爆炸震飞的碎片，正徐徐流着血。 秦琰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吼道：“来会场！” 阿九离秦琰并不远，接到电话后火速赶来。 秦琰抱着季云婉一刻都不撒手，他沙哑道：“去最近的医院！” 阿九浑身紧绷，“是！”一脚油门，车子飞奔了出去。 直到季云婉被推进急救室，秦琰如做梦一般，迟迟没有回神。 他怅然若失地坐在铁椅上，双手合十抵在唇边，仔细看，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阿九不敢说话，今天从早上开始，三爷就在为今天的约会做准备，试了几十套衣服，买了最好看的鲜花，甚至包下了西海岸，安排了一个盛大的烟火会。 因为两个月前的今天，是他们认识的日子。 “查……给我查！”秦琰嘶哑着嗓子，目光冰冷而灰暗，“会场内外监控全部排查，务必给我抓活的！” “是！” 走道里突然响起一阵喧嚣声，一队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推着抢救床冲了进来。 床上是个男人，浑身是血，腹部那像大窟窿一样的伤口，被护士紧紧压住，医生高呼，“让开！快让开！这位先生，保持清醒！不能睡过去！” 秦琰抬眼，微微一怔，“秦子昂？” 阿九俯身，低声道：“三爷，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秦子昂今天被秦培恩派来开会，以往上回的年终会议，秦培恩从不缺席，这次居然称病让秦子昂来开会，他能有这么好心？” 秦琰的眼神微微一暗，“这事没那么简单，让人盯着秦培恩那边的动向，同时去查爆炸的事！” 怎么就这么巧？ 在爆炸的当天，秦培恩就派了秦子昂来开会，这其中，一定有联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天开眼 与此同时，季氏季珍珍的办公室内。 “什么！季云婉还活着！？” 季珍珍那张精致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她盯着对座的秦培恩，“她怎么能活着！那些炸药，够她死八百回的了！秦总，你的人怎么不确认生死就走啊！这不是功亏一篑吗！” 秦培恩四平八稳地坐着，丝毫不受她的影响，对比起来，可谓是冷静至极。 “季云婉死不死，跟我的计划没什么关系，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最后的黑锅，会顺利丢给秦子昂，到时候，他只能乖乖交出股份。” 季珍珍对这个结果无法接受，“可是季云婉必须死啊！她不死，只要一出院，一定会再来报复我的！您别忘了，她现在可是三家公司的项目顾问，手头上的势力大着呢！” “你不必害怕，”秦培恩冷冷地看着她，“我答应保你，不会食言。” “那季氏怎么办？您难道保我，就不管我的公司了吗？”季珍珍因为激动，脸色通红。 秦培恩笑了，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交易向来都是公平的，你出的主意很好，所以我帮你摆平秦子昂撤资的麻烦，给你再次注资，至于怎么运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与我无关。” 这番话，给季珍珍当头泼了盆冷水。 她冷静下来，克制住愤怒，说道：“您真以为季云婉死不死都没关系么？她现在手上权势大得很，再加上还有秦琰给她撑腰，哪日秦琰要夺取您的秦氏，您有把握击败他们么？” 她想努力说服秦培恩，让他再次出手，杀了季云婉！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上回季云婉捏着她脖子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秦培恩挑眉，“你的挑唆是没有用的，秦琰和季云婉这俩人，我迟早会解决，但不是现在。你那么想让她死，你干脆自己动手好了。” 季珍珍哑口无言，如果不是秦培恩帮衬，她连季云婉一根毫毛都碰不到！原以为跟秦氏合作，就能高枕无忧，现在看来，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季珍珍眼神阴狠地盯着秦培恩，敢这么欺负她！找到机会，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秦培恩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季珍珍的思路，只见他接起来，“嗯，怎么样了？是么？这倒有趣，行了，等我命令吧。” “真是老天开眼，”秦培恩有些感慨，“秦子昂竟然也被炸成重伤住院，可惜了，怎么没被炸死。” 季珍珍一愣，“您在说什么？” “爆炸当时，秦子昂也在，他伤得比季云婉更重，现在还在抢救。”秦培恩似乎心情很好，那张古板冷酷的脸上，带了一丝丝的笑容。 他微笑着盯着季珍珍，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他伤得这么重，死在医院里也是情理之中的。” 秦培恩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杀了秦子昂。 季珍珍立即反驳，“不，您不能对他动手！他如果死了，我怎么嫁进秦家？您当时可跟我保证过的，我一定会嫁给秦子昂的！” 秦培恩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小姑娘，这点你不懂么？秦子昂死了，对我来说是永绝后患。” “可是我怎么办！”季珍珍慌了，“我没有秦子昂，我怎么嫁过去？”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再不济，我那个二弟也不是不可以，或者老爷子。” 秦培恩笑了，随后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季珍珍抬手就将茶杯摔碎，随后将办公室内的东西都给砸了。 秦培恩这个老王八蛋！怎么谁都上赶着来欺负她！ 季珍珍气喘吁吁地扶着办公桌，眼底划过一丝阴狠，秦子昂，绝不能死！ 她提起包，开了车，往医院赶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醒来 医院内，十六楼vip病房已经全部被秦琰包下，并且有保镖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手术很成功，季云婉身上的伤都被处理妥当，因为不在爆炸的致命范围，身上暂时没有大伤，但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第二天傍晚，季云婉恍惚之中，听见了秦琰的声音。 她睁开眼，脑子里仿佛还残留着，爆炸发生时的晕眩，眼前的重影天旋地转地晃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事物。 秦琰站在不远处，阿九恭敬地说着什么。 “秦……琰……”季云婉沙哑出声。 秦琰回头，看见季云婉醒了，又低声嘱咐了几声，阿九退出了病房。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秦琰坐在床沿，握住了她的手，紧盯着她，“先不要动，你身上有伤。” 季云婉冰冷的胳膊传来他的温度，她不由自主地反握住他的手，她望着秦琰，即便稍显疲惫，仍掩不住他的丰神俊朗，好像是许久未见，就连他眼里的光都温柔了起来。 季云婉疲惫地笑了笑，“我也没力气动呀，我睡了多久？” 秦琰温声道：“不久，一天不到，幸好这次你没受重伤。” “爆炸的是我的车，对吧？到底是谁要下这么狠的手……”季云婉紧紧拧眉，幸好她没有坐上车，也幸好秦琰没有坐她的车，“对了，在爆炸之前，我听见有人叫我来着，之后就发生了爆炸，也不知道是谁。” “是秦子昂，”秦琰道，“他伤得比较重，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没脱离危险。” “秦子昂？”季云婉有些诧异，她闭了闭眼，将纷杂的心思按下去，“到底是谁？又到底是要我死，还是要秦子昂死？” 秦琰脸色微沉，说道：“人虽然已经抓到了，但他在审问之前，就已经服毒自杀，这个人的所有资料都被人抹去，由此可见他背后的人，实力强大。” 季云婉微微眯眼，看向秦琰，道：“但你已经猜到是谁动的手了，对吧？” “当然，”秦琰冷笑，讽刺的眼神中，夹杂着令人胆寒的冷酷，“除了秦培恩，还有谁敢花这份心思？” 随后秦琰颇有深意地笑了，“婉婉，你猜猜，为什么爆炸当天，秦子昂就那么巧地被秦培恩派来开会？” 季云婉一怔，愣愣地看着秦琰，随后看他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才恍然大悟，“你是说，秦培恩为了夺回股份，所以蓄意要将爆炸的事，栽赃陷害秦子昂？所以，这次爆炸的目标是我？” 秦琰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另外，我认为季珍珍也参与了这件事。”秦琰继续道，“她昨天赶到医院，什么都没问，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季云婉咬了咬牙，冷笑道，“这就合理了，原来，是冲着我来的。季珍珍联合秦培恩，她的目的是弄死我，而秦培恩是借由这次爆炸，来让秦子昂背黑锅，他自己则顺理成章拿回股份。” “嗯，”秦琰怕她难过，坐近了些，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好吗？” “我对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季云婉淡淡道，“季珍珍一次比一次狠毒，她已经偏执成狂了，但这件事，我建议我们分开处理，你对付秦培恩，我负责收拾季珍珍。”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见了 秦琰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确定要这样？” 季云婉坚定点头，“你别担心我，季珍珍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什么样的阴损招数我没见过？反倒是你，秦培恩不好对付，他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还有后续计划。” 秦琰凑过身来，一遍遍捋着她的头发，“婉婉，你这是担心我？” 季云婉无力推开他，只得别扭地别着脸，但小心脏早已砰砰乱跳，“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你，我是觉得你会给我拖后腿罢了。” “真的吗？”秦琰笑，将脸凑得更近了，温暖而炙热的眼神紧紧凝望着她，“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仿佛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心虚，她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我没说谎！你快起开！” 秦琰轻笑一声，起身，脸色严肃无比，“既然如此，婉婉，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 “犹豫就会败北，爱我不会后悔！” “可以，但没必要。” “我觉得很有必要，毕竟像我这种物美价廉性价比极高的小情儿，已经不多了。不然你就给我涨包养费！” “你这是……哄抬猪价？” “那你就让我做你的小香猪嘛，好不好嘛~” “滚蛋！” 季云婉礼貌拒绝，并且威胁性地抬脚，示意他赶紧闭嘴。 秦琰缩了缩脖子，委屈的缩在床尾，悻悻道：“好凶啊，婉婉是不是又饿了，想吃小孩。” 季云婉看他那副怂样，谁能想到这是叱咤风云的华盛总裁？谁又能将他和冷酷无情联想到一起？ 而每一次，当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都是他义无反顾地来救她。 季云婉轻轻开口道：“秦琰，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给你答复，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秦琰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你觉得我会怎样？” 季云婉认真想了想，“大概……失望，生气，难过吧，毕竟也是一腔真心，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是么？” “是这样，”秦琰诚实道，“但这不影响我继续喜欢你，因为放弃对你的喜欢，才是最磨人心的事。我觉得我还不够喜欢，因为你一直瞻前顾后考虑许多，所以我要更喜欢你，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 秦琰不由自主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他的心底升起无限爱怜之意。 季云婉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脏像是擂鼓一般，噗通噗通，在她过往的二十年里，没有人愿意付诸这样的耐心，等她照顾她，为她着想。 她用力闭上双眼，将心酸与即将涌上的泪意压下去。 最终她扬起笑容，“真是动人啊。” 秦琰俯身，在她额前留下一吻，低声笑道，“婉婉笑起来更动人。” “好了，别油嘴滑舌，给朕弄吃的来。”季云婉嗔笑着将他推开。 “喳。” 但突然间，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传来骚动。 一名年轻医生急匆匆地跑过去，秦琰让人拦住他，“怎么回事？” “icu一名患者不见了！”医生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跟这位小姐一样，是因为酒店爆炸入的院，不说了，我去找主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孕妇 季云婉一愣，“搞什么鬼？谁动的手？季珍珍不是过来了吗？她人呢？” 秦琰低声跟外边的保镖吩咐了几句，他立马应声而去查探消息。 秦琰拍拍她的手，“别着急，只要不是冲着你来的，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与此同时，季珍珍已经坐电梯下了楼，她穿过杂乱的人群，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士身上。 那名护士推着急救床，床上被蒙了白布，白布之下，就是尚在昏迷的秦子昂！ 季珍珍一面暗中跟着，一面想办法。 眼见着护士推着床离开了住院大楼，往停尸间走去，人也变得稀少起来。 季珍珍内心焦急无比，她绝对硬拼不过杀手，自己也只带了两个保镖过来，所以，要怎么才能阻止杀手…… 一名孕妇与她擦肩而过，季珍珍脑内灵光一闪。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憋出眼泪，朝着那名孕妇跑去，“这位姐姐，我……我肚子疼，我实在走不动了……肚子好疼啊……” 孕妇一怔，下意识后退几步，以为她是来讹人的，本能地护着肚子，警惕地望着她，“你要干什么？肚子疼就去找医生，” 季珍珍苍白着一张脸，视线落在孕妇的肚子上，“今天我来医院是要做产检的，但是刚刚我跟我老公吵架了，他还打我，踹到我肚子了……前面那个护士就是我姐姐，能不能麻烦你……把她找来……” 孕妇听到打人二字，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你老公打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啊？真是造孽的，我先扶你去检查，你姐姐又跑不了，先看好身体，等会儿再来找她也是一样的，走走走……” 季珍珍在心里暗骂着，但脸上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眼珠一转，立即流下眼泪，泣不成声道：“我父母走的早，是我姐姐一手把我拉扯大，可是我自己不争气，找了个烂人做老公，怀孕之后就一直有抑郁症，每次产检都是我姐姐陪着我的，没有她陪着我，我不安心……” 孕妇犹豫了一瞬，看了看护士的方向，又看了看季珍珍的脸色，不似作假。 反正只是顺路跑个腿，能出什么事，这小姑娘也是怪可怜的。 “好，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过去。” 这是个错漏百出的谎言，而孕妇心中也有些奇怪，但她自己也怀着孩子，母性终究战胜了一切，于是她费力地支起身子，一手撑着腰，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季珍珍立即敛了神色，冷笑一声，“蠢货。” 她拿出手机，盯着不远处的动向，打了个电话出去，“现在动手！” 只见孕妇叫住了护士，起先还客客气气地说着。 但护士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外界的信息没有丝毫反应，眼里没有疑惑，没有愤怒，甚至都找不到一丝丝情绪的影子，比起活人，更像是一个有着完美的运作系统的机器。 孕妇恼火了，不由分说地拽着护士往季珍珍这边赶，急救床被迫停在原处，护士杀手有敏锐的直觉，挣脱了孕妇就要返回，却被孕妇再次揪住。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那可是你亲妹妹啊，她娘家就你这么一个人，被男人打了，你不去给她撑腰吗！你还是个人吗！”孕妇气得大骂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护士的眼珠缓缓转动，一一从孕妇的头部，喉咙，腹部扫过，就像一个武器被按下了锁定目标的开关键。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尸三命 “好！你不管是吧！我管！她就当没你这个姐姐！”孕妇愤愤甩开她的手，要往回走，却发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已经不见踪迹了，“人呢？去哪儿了？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出事啊！” “喂！你最好现在就去找你妹妹！去给她做检查，让她住院治疗！”孕妇再次拽住杀手的手。 可杀手拔腿就往急救床的地方跑去，她将白布一掀，原本该躺在这儿受死的秦子昂，不见踪迹。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那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 孕妇在后面吃力地追赶着，近八个月大的肚子，让她变得迟钝了很多。 杀手背对着孕妇，缓缓拿出枪，有条不紊地装好消音器，随后转身，拥抱住了孕妇，同时扣动扳机。 孕妇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急促地喘息着，她颤抖地伸手捂住肚子，想要挽救什么，可鲜血渗过她的指缝，浸染她的衣服，脚下留下了一大滩血渍。 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的被抽空，她和孩子的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着。 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孕妇想要呼救，杀手却捂住了她的口鼻，伸手死死地攥着她的脖子！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攥住了杀手的手，想要将杀手推开。 杀手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耐，孕妇的头被掰住，只听咔的清脆的一声响，她的脖子被杀手狠狠拧断。 杀手面无表情地接住她，将她放在急救床上，转身离去。 季珍珍的两名保镖已经顺利救出秦子昂，同时也给icu打了匿名电话，通报秦子昂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经过一番急诊之后，秦子昂终于稳定了生命体征。 等医生都离开，季珍珍的神色逐渐冷下来，她眼神阴毒，望着病床上的秦子昂，高傲的抬起下巴，狠狠地扇了几耳光。 直到秦子昂的脸又红又肿，方才作罢。 真是蠢东西，如果当初娶了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些事！白白给她惹事！ vip病房内，秦琰安排去打听的保镖回来了，低声说了些什么，秦琰顿时紧皱眉头。 季云婉连忙问，“怎么了？” “秦子昂被找回来了，但同时发现一名孕妇死在停尸房不远处，一尸三命。” 季云婉怔了怔，大脑短路了一会儿，她机械性地回头看向秦琰，“一尸三命，双胞胎……这不会……跟季珍珍有关系吧？” “暂时不清楚，我的人去查了监控，但停尸房周围的监控被抹除了。可有一点，孕妇是死在一张急救床上。icu的监控显示，此前正是一名护士用这张急救床，带走了秦子昂。” 秦琰摸了摸她的头，“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先别着急。” “三条命啊！她怎么下得了手！”季云婉攥紧了拳头，双眼有些泛红，“我真是低估她的残忍了。” 季云婉用力闭眼，突然睁开，怔怔地盯着某处，“先是跟秦培恩串通要杀了我，杀我不成，又闹出三条人命！我必须要给她个惨痛的教训！否则以后，她会做出更残暴的事情来！” 秦琰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你要管那个孕妇的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是你爹 季云婉盯着他，语气冰冷，“秦琰，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次也不是做好事。如果你想理解，就姑且理解成，为了给家属和死者一个交代，一些慰藉吧。” 秦琰笑着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好。” “不过，你之前说要对付秦培恩来着，你有计划了么？”季云婉问道。 “有，我在等时机。”秦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季云婉会心一笑，“好巧，我也在等时机。不过，这位孕妇的事情，不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既然是季珍珍自己找死，到时候足够逼疯她！” 过了几天，网络上出现一则爆炸性的消息，这篇报道言明，秦子昂为了报复前未婚妻季云婉，所以才制造了这次爆炸，并且还放出了类似证据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秦家再次被卷入到这次风暴之中，海云市警察已经对此立案调查。 老爷子频繁出现在医院，希望秦子昂快点醒来，配合他将这件事揭过去。 但季云婉和秦琰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秦培恩的计划罢了。 刺杀秦子昂不成功，他就立即改变方案，趁着秦子昂还在昏睡，大肆炒作，控制舆论风向，到时候等他醒过来，再想做辩解，恐怕就晚了。 三天后，秦子昂终于醒了过来，媒体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疯了似的往医院钻。 医院不得不加派保安驻守，而秦子昂的病房也早就被老爷子安排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绝对混不进一个记者。 季云婉乐得看热闹，来探望她的苏小雪和穆千柔，都被她赶去探听八卦去了。 “秦琰，你说，老爷子会怎么办？”季云婉很是好奇，戎马半生叱咤风云的老爷子，是否真的宝刀未老，还是会就此栽在大儿子手里。 秦琰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停留在他的脸上，鼻梁高耸，深邃的双眼里，徐徐涌动着温柔之意。 啊，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对于季云婉色眯眯的眼神，秦琰早已习惯，甚至非常受用。 “我没兴趣。”秦琰言简意赅道，将手边的咖啡泯了一口，“他们的行动都在预料之中，实在没意思。” 季云婉眯了眯眼，“这还没意思？啧，这可是秦家，你母亲还是秦夫人呢！老爷子如果失势，对她造成的影响可不小，且不说上流社会的圈子如何肮脏不堪，少不得有人要落井下石让她难受……” 秦琰终于抬眸，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婉婉，你还没嫁给我呢，就开始担心未来婆婆了？” 季云婉朝他微微一笑，“秦琰，我劝你不要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秦琰神色一凛，正襟危坐，放下电脑，严肃道：“好，如你所言，不过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季云婉拧眉，“什么？” 只见他起身，朝她走来，又缓缓俯身，一手撑在床上，与她只相隔咫尺之距。 季云婉呼吸一滞，瞳孔放大，浑身紧绷，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不止，就连她稍显苍白的脸色，都因此而红润起来。 他眼含笑意地低头，微凉的唇瓣与她的脸颊轻轻擦过。 “我是你老公。”他道。 “我是你爹！”季云婉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 狗男人，白让她心动半天。 秦琰又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好爸爸~别人都好为人师，你怎么好为人父呢？” 秦琰惯会顺杆爬，季云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扬起手，正想给不孝子一个耳巴子。 “小琰。” 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看热闹 两人同时一怔，季云婉率先将秦琰推开，脸色通红。 秦渊曌怎么来了？也太会挑时候了吧！ 被搅了好事的秦琰，脸色微有不耐，道：“爸，您怎么来了？” 秦渊曌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假意咳了咳，道：“我是来找季小姐谈事的。” “是么。”秦琰挑眉，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了一本书，“你们谈，我看书。” 说着，就将书高高拿起挡住了自己的脸，那本书的名字赫然显现——《如何讨取富婆欢心》 秦渊曌也看到了书名，脸色一沉，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在季云婉的床前搬了把椅子，坐下。 季云婉强行压制住嘴角的笑意，收了收心神，说道，“我何德何能，还能劳烦秦老您亲自跑一趟。” 秦渊曌面色稍显为难，似乎有些拉不下脸来，他攥着手杖摩挲了好一会儿。 才道：“我是想请你帮忙的。” “哦？请我帮忙？”季云婉笑了笑，“我势单力薄的一个弱女子，能帮您什么忙呢？” 秦渊曌沉声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他们说这次爆炸的主谋，是子昂，但这事儿绝对不是他做的，我想让你出面，做个声明，声明子昂不是这样的人。” 秦琰将书拉下了一点，贼兮兮地露出一双眼睛，无声地盯着秦渊曌。 嚯，敢情是为秦子昂来的。 季云婉眯了眯眼，这可有意思了。 “秦老，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着秦子昂说话，为他平息舆论风波，对么？” 秦渊曌点了点头，“不错。” 季云婉支起下巴，面色为难，“我数数啊，第一，秦子昂背叛我跟季珍珍好上，第二，秦家对此毫无作为甚至诬赖是我出轨在先，第三，放任季珍珍毁我名声，让我找不到工作风餐露宿，第四……” “好了！”秦渊曌沉声打断她的话，脸色有些难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也没必要再提了吧？再说了，你也不是白帮我，我会给你准备相应的报酬，唯一的要求只是你帮着说句话而已，有那么难吗？” 季云婉笑吟吟地看着秦渊曌，一字一顿说道，“秦老说的好轻松啊，仿佛我多灾多难的那几年，完全是我咎由自取似的。” “那不然你想怎样！你如果当时在我的所处的位置，你也会这么做！” 秦渊曌身在高位，现在拉下身段来跟季云婉谈合作，她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为什么总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季云婉敛了笑容，目光变冷，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她反问：“我想怎样？我恨不得把你抽筋剥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就这样，还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秦家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一句道歉都没有，还理直气壮地来找我帮忙？秦老，是不是人活的岁数大了，脸皮也变得厚起来了？老匹夫！如果不是秦琰在这里，我立马叫人轰你出去！” 秦渊曌脸色黑沉，被小辈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遭，他这辈子叱咤风云，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如果他心软，不伤害任何人，就没有今天的秦家！ 他动了动嘴角，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季云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次只要你帮忙，获得的东西将会是……” “我不需要！”季云婉冷声打断，“秦老，如果你当初尽到父亲的责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了，甚至还要求助我这样一个外人。” 季云婉看了看秦琰，轻轻地笑了笑，“至少啊，秦琰会是你的后盾，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你保护你，可如今，都是你自己作的孽！你活该！” 秦渊曌微微一怔，他缓缓转头，看向秦琰，“小琰……我……” 秦琰对他报以礼貌地一笑，放下书本，说道：“爸，她说的在理，您就自求多福吧，反正您也不止请她帮忙这一个办法。” 秦渊曌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浑浊了，他稍稍低头，沉沉地叹了口气，不出几秒，复又抬起头，昂首挺胸，将二人都看过一眼后，出了病房。 季云婉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秦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干得漂亮！” 季云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走开，你倒是看热闹看得舒服。” “我这不是怕，如果插手的话会影响您老人家发挥么~”秦琰狗腿地来给她捏肩，“怎么样？舒服吧？” 季云婉眯着眼睛，享受着不肖子秦琰的孝顺，“老爷子来找我帮忙澄清，不过是捷径罢了，他也好给秦子昂的以后铺路。以他今时今日在海云的地位，恐怕平息这次的事情，还是易如反掌。” 秦琰笑着接道：“但解决了之后，铺路却不好办了，因为秦培恩肯定会死咬不放，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是要交出来的。” 季云婉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那是肯定的，他们蛇鼠一窝，咱们正好看热闹。”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冥顽不灵 而就在季云婉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季珍珍一力撑起公司，将公司内部大换血，招来不少能人，在新产品上市后的一周内，全部存货都销售一空！ “周总，您应该清楚，这是我们共赢的好办法，只要我们合作，下一款产品，会比现在更赚钱。” 季珍珍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她为他倒了一杯茶，继续道， “如果您觉得，这是季云婉的项目，所以有些担忧，那么您大可不必担心，季云婉人还在医院，并不清楚项目进程。” 周崇耀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显得风度翩翩：“季总，你费尽心思跟我约时间，难道就是为了说动我，跟季云婉抢项目？” “季云婉恶名在外，从她嘴里抢肉吃，就是自寻死路，你是她妹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不是合作，是在拉我下水吧？” 季珍珍撇了撇嘴，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有些无赖，“周总，她恶名在外，您不也一样么？且不说您向来不怕事，季云婉都跟您结过多少梁子了？趁此报复她，岂不是更好？况且这项目的的确确能让我们大赚一笔，总比砸在她手里要好多了。” 周崇耀眯了眯眼，显得老道又狡猾，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跟秦氏有合作？怎么不找秦总来为你解决？” 季珍珍的笑容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到底还是周总消息灵通，靠别人总是不好的，得靠自己才能长久啊。” “嗯，我喜欢你这个想法。”周崇耀看起来很是认同，“你也是个聪明人，很是识相，不像季云婉，冥顽不灵一条路走到黑。” 季珍珍心中一喜，“那么，我们这算谈定了？” 周崇耀动了动嘴，还未出声。 “谈定什么了？我的好妹妹，你又背着我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二人回头看去，竟然是季云婉！她出院了！ 周崇耀的眼前一亮，他不得不承认，季云婉虽然手段强势招人恨，可那张脸却是养眼的，至少很符合他的审美。 季珍珍心下一沉，季云婉出院，自己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她僵硬地抬起笑容，“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出院了也不说一声，我好请你吃顿饭，为你接接风啊。” 季云婉的额上仍然有细碎的小疤，但这并不有碍瞻观，她仍是那头柔顺多情的长卷发，眉眼含笑，目光锐利，似刀似剑，多情与刚强并存，美得不可方物。 “接风就不必了，我怕接着接着，就接出问题来了。”季云婉轻轻一笑，又看向周崇耀，“哟，周总，你也在啊，当初不是被我逼得出了国，去非洲挖矿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那边发展还好吧？” 周崇耀眯着眼笑了笑，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他轻松道：“当然，矿是要挖的，国内的钱，我也是要赚的。” 季云婉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抱臂道：“可这也要看赚谁的钱呀，你说是不是？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是要跟季氏合谋，抢了我的项目？”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疯了吗！ 周崇耀的笑意一顿，移开了视线，说道，“季顾问，我看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来不过是为了跟季总谈合作。” 季珍珍也道：“是啊，姐姐，你可不能诬赖好人，季氏总是要跟别的公司合作的，你这样因为个人恩怨纠缠着季氏，吃相可不好看啊。” 季云婉丝毫不在意，冷笑道：“瞧瞧你，一段时间不见，做出了成绩，说话到底还是硬气了许多，连装都懒得装了。” “怎么？姐姐，你是嫉妒我比你有能力么？”季珍珍冷笑，与周崇耀坐在一起，昂首挺胸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啊，见不得有人比你好，你先拆散了我跟子昂，后来又借着项目来搞季氏的鬼，我没有跟你计较这些事，因为我不是你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但你也别觉得我好欺负！” “现在，我有正事要跟周总商量，”季珍珍继续道，“你可别让我叫保安进来，你才出院，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蛮力呢。” 季云婉啧啧几声，随后将目光缓缓定格在周崇耀的身上，将包里的文件甩在茶几上，冷笑道：“抱歉，我还就是不走了，周总，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看看。” 周崇耀拧眉，狐疑地拿起文件，翻开，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微微僵住，“这是……” “季珍珍不但从维纳斯挖走大批人，还窃取了他们公司的研究成果，甚至还抢先申请专利。”季云婉恢复了笑容，“现在，维纳斯集团已经正式开始走法律程序，至于相关证据，我也会无条件提供给他们。” 季珍珍一愣，心凉了半截，她没有想到，季云婉这么快就查到这些事了，她明明做得很隐蔽！她还指望着这个项目，能跟周氏搭上关系，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 绝对不能毁在季云婉手里！ 内心的怒火腾的一下窜上来，季珍珍怒道：“季云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就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对吧？非要搬出这些事来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法庭上自会见真章！”季云婉气定神闲地瞧着她。 季珍珍急忙看向周崇耀，“周总！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信她！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是阴险恶毒啊！” 周崇耀虽然年轻，却在商场身经百战，季珍珍这种装可怜的手段，怎么可能骗得过他。再说了，背地里搞事可以，如果被人家知道了，那就没意思了。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起身道，“季顾问，这事儿我就不掺合了，事先说好，我跟季珍珍并未达成合作，所以跟我没关系，就这样，我先走了。” “周总！周总！”季珍珍在他身后焦急地喊着，可周崇耀走得坚决，明显是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季珍珍失魂落魄的样子，季云婉看在眼里，轻轻一笑，“好妹妹，别伤心呀，你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季、云、婉！”季珍珍咬牙切齿，身体都因为愤怒颤抖起来，“你疯了吗！” 第一百七十章 不知死活的东西 季珍珍歇斯底里的声音，几乎回荡在整个办公室里。 反观季云婉，她气定神闲，丝毫不乱，甚至连表情都没动分毫。 “你这个贱人！”季珍珍骂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比你优秀！你想尽办法要搞鬼！你这个疯婆子！” “别着急，我还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季云婉显得冷静而克制，她从包里抽出一个信封，推到她的面前。 季珍珍双眼通红，她不想看这些东西，伸手就将信封撕成两片，“我告诉你，无论你耍什么花样，我都不会怕你！季云婉！我跟你死磕到底！” 随后，她扬手将信封砸向季云婉。 信封内被撕碎的照片立即滑落下来，季云婉带着笑容，将照片拼合在一起，向季珍珍展示。 “张姨跟大伯，的确很相配，你觉得呢？” 季珍珍满脸怒容瞬间僵住，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照片，嘴唇颤抖，双眼通红。 照片是偷拍的，张怡琳和季仁峰站在窗前，季仁峰从后边抱着她，两个人耳鬓厮磨，很是亲密。 季珍珍近乎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季云婉！你不得好死！” 季云婉笑着说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从你出生之前，张姨就跟大伯来往密切了。这张照片是最近拍到的，啧啧，二十来年了，想必两个人感情应该非常好吧？” “我不信你！你在骗我！”季珍珍还在硬撑，即便今天的照片已经印证她从前的猜想。 “你信不信的，随便你，我就是为了事先让你看一看，免得到时候承受不住。” “事先？你什么意思！” “傻妹妹，我当然是要将这些事情，曝光给媒体啊。”季云婉的语调放缓，甚至有些宠溺，“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只是来气一气你？” 季珍珍再次呆住，她疯了一般扑上来，季云婉眼疾手快，常年锻炼，身手自然矫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反向拧去，疼得她大叫。 季珍珍眼含泪光，愤怒地咆哮着，“你竟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你这不是毁了我，是毁了整个季家！你满意了？！” 季云婉微微垂眸，徐徐转动着左手尾戒，而后抬头，望向落地窗外，不知在看着什么地方。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悠悠绵长，“我怎么会满意呢？季珍珍，我的好妹妹，不将你折磨至死，我又怎么会满意呢？” 季珍珍失控大喊，“为什么！季云婉！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不过是个败类！永远都只配被我踩在脚下！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我！” “珍珍，你真的想不到原因么？”季云婉侧头，微笑着凝望着她，“你的各种逼迫、威胁、欺辱和霸凌，充斥着我整整二十年的人生，你当二十年是二十秒？你当你做的那些事，只是被蚊子咬一下那么轻松么？” 季云婉一把捏住她的脸，目光冰冷而锐利，“我整整二十年都在给你机会！是你自己纠缠不休！居然还三番几次要杀我，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恭喜你，你已经彻底把我给惹毛了，准备受死吧！” 语毕，她将季珍珍的脸甩开，起身，利落转身离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暴 第二天一大早，海云市媒体就争相报道着关于季家的事情。 除了张怡琳长期出轨季仁峰之外，媒体们也开始翻旧帐，将多年前的顾清湘也牵扯了出来。 一时间，网络上众说纷纭，从张怡琳的品行到季珍珍的品行，从张怡琳做小三，到张怡琳是如何将顾清湘逼走的，上流社会的八卦，总是会有特别的吸引力。 而此刻，城北季家别墅外，早已被记者们堵得水泄不通，无数尖锐的质问穿透门板，传进家里来。 “老公，你要相信我啊！”张怡琳颤抖地说道，“那些新闻都是假的，都是季云婉为了分裂咱们，捏造出来的啊！” 早在昨晚，季珍珍就告诉了她，季云婉将会把这些事情捅出来，她一夜没睡，却没有想到，那些媒体竟然比想象中的更加凶狠！好似饿狼扑食一般。 季仁杰怒发冲冠，一张肥脸像是要被怒火烧焦了一般，通红无比。 “照片都满天飞了！你还敢狡辩！张怡琳啊张怡琳，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老公！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当初我背负着骂名嫁给你，是因为真心爱着你啊！你不要被他们蒙蔽了！” 张怡琳激动地说着，跪在了他的跟前，扯住他的衣服，继续哭诉，“就因为我是小三，咱们的女儿也饱受诟病，这么多年都扛过来了，你又不是不清楚季云婉那个贱人，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这些都是她的阴谋啊！” “滚！你才是贱人！” 季仁杰突然怒吼，伸腿一脚将张怡琳踹了出去，看见张怡琳跌倒在地上，他心里的怒火似乎得到了释放。 随后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张怡琳的头发，又是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你这个贱女人！骗了我二十年！要不是我，你还在窑子里千人骑万人搞！你居然还敢给我戴绿帽子！当初就是你死乞白赖地要嫁给我，口口声声为了爱情，你这个烂货！” 季仁杰双眼通红，像失去理智的禽兽，对着张怡琳拳打脚踢，一下比一下更狠！ 张怡琳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着，惨叫着，哭泣着，即便挨打，她也不能将季仁峰供出来，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爱的人，更因为珍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到时候不光是季仁杰，就连季仁峰都不会放过珍珍！ 张怡琳鼻青脸肿，呜咽道：“老公，我真的没有，别打了，疼啊！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求求你别打了，你饶了我吧……” 季仁杰的双手因为打的太用力，双手发麻，可听见这个女人的哭喊，他更加心烦更加恼怒！ 他顺手拿起一个花瓶，狠狠朝着张怡琳砸去！ 张怡琳惊恐地缩紧了身子，紧紧闭上了眼，花瓶碎了，但她却没有感到疼痛。 她睁眼，看见季珍珍将她护在了身下。 季珍珍那身白色的裙子上，染上了血渍，背部被碎片刺得血肉模糊。 张怡琳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尖叫，“珍珍！我的珍珍！你流血了，傻孩子啊，你替我挡这一下干嘛啊！” 季珍珍踉跄起身，脸上是隐忍的愤怒，她低声道：“你是我妈，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么？” “爸，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季珍珍转身看向季仁杰，咬牙切齿地说道。 季仁杰没有想到季珍珍突然回来了，他看见季珍珍背部的鲜血，恍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但他没有一丝恐惧，一丝歉疚，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动手，早点打死张怡琳！ 转而，他的心头再次涌上怒火，“季珍珍，你是我女儿！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提供的！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就不会护着她！你看看她干的好事！再看看你干的好事！” “行啊，你们母女俩，一个夺走我公司，一个夺走我家庭！很好！你们两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季仁杰笑着，脸色逐渐扭曲狰狞，他带着满身的愤怒夺门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慰藉 很快，季仁杰殴打妻女的消息，如同长了腿一般，再次扩散。 下午，季云婉看着手机，刷到了这条新闻。 季云婉在华盛，今天要跟进一个项目，秦琰也跟闻着味儿了似的，粘着她不放。 她看着手机，冷冷一笑，“啧，窝里反，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真是无聊。” “这样的惩罚，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们了么？”秦琰嘴角噙着冰冷的笑，“他们可不在乎名声，只要脸皮够厚，就能继续死乞白赖下去。” “你觉得我会便宜他们？”季云婉看他一眼，笑着转身，望向夕阳之下的海云市，“也是，你向来不关心这些八卦，也只有我才知道。” 秦琰有些疑惑，“什么八卦？” “季仁峰的老婆是个不好惹的，不说她本身脾气火爆，她的家族在望城也是颇有声望，张怡琳惹了她，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琰这才噢了一声，他的确对这些不关心，毕竟他从前的精力都在公司上。 季云婉目不转睛地盯着外边，继续道：“要说，也只能说张怡琳自寻死路，养出这么个恶毒的女儿，又跟季仁峰搅和不清，她到底图什么呢。” 天光渐晚，金灿灿的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为季云婉的背影镀上一层华美却柔和的金光，着实叫人移不开视线。 秦琰眯眼，痴迷地看着她，说道：“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当初在调查季仁峰的时候发现，张怡琳嫁给季仁杰，或许另有所图。” 季云婉忽然回头，犀利的目光扫来，“怎么说？”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认为张怡琳跟季仁峰的关系，不会那么简单，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做二十年地下情人，除了情感驱动，我想不到别的。” 季云婉拧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那这么说来，张怡琳对季仁峰是有感情的！但季仁峰未必是这样。并且我听说，季氏从前是不在季仁杰手里的，是季家老爷子去世之后，他抢过来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季仁峰虽然夺了大部分资产，但他仍然不满足，于是想到利用张怡琳，起到对季仁杰的监视作用！并且让季氏永无翻身之地！” “没错，我们家婉婉最聪明了~”秦琰笑嘻嘻地凑过来，伸爪子摸了摸她那头柔顺的长发。 季云婉一瞪眼，将他的手拍下去，“别没个正形，这儿可是你公司！” 秦琰忽然直起身子，理直气壮道，“整个华盛都知道你是总裁夫人了，怕什么！” “嗯？总裁夫人？”季云婉微微一笑，“你还挺会来事儿啊？” 秦琰捂着脸，扭扭捏捏作娇羞状，“还好还好，就一点点，一点点会来事儿~” 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季云婉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五秒后，秦琰那张俊脸上再添五指印。 “啊……”秦琰销魂地叫了一声，虽然被打，但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季云婉嘶了一声，“你什么毛病！” 秦琰声情并茂，“老婆打我是爱我，我无怨无悔。” “你……” 季云婉一咬牙，要再给他几耳光清醒一下，秦琰的手机响起，救他一条狗命。 秦琰笑着接起电话，“喂？怎么？今晚？行，我回去。” 挂掉电话，秦琰再次凑过来，“今晚秦家有好戏看，去不去？” 季云婉睨他一眼，“什么好戏。” 秦琰稍稍敛了笑意，他起身，牵起季云婉的手，浅茶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温柔之意，深邃的五官在夕阳余晖下格外养眼。 “是时候对秦培恩动手了，我希望你来见证这一刻。”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梦境里深情的呢喃，他张开怀抱，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次，季云婉没有反抗，她似乎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进。 两个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在残酷而冰冷的世界里，互相取暖，惺惺相惜。 她紧靠着他的肩，“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人独大 季云婉和秦琰刚到秦家老宅，就见里面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严肃地围坐在客厅。 秦子昂脸色不好，他的身边站着周可欣，季珍珍也在，想必是秦培恩让她过来的，她看见季云婉时，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却一直忍着，什么都没说。 秦渊曌拧眉看向季云婉，心中暗骂，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大家都齐了？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琰为季云婉拉了张椅子，自己则站在她的身边。 秦渊曌咳了咳，脸色阴沉，看了看秦子昂，道：“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为了公司，为了秦家，我觉得有必要叫上你们，谈一谈这些事。” 季云婉挑眉，秦子昂这段时间三番五次被叫去警局调查，但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足，所以不予起诉，秦渊曌还是保下了 她跟秦琰对视一眼，秦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接着看下去。 秦培恩接上话茬，正色道：“没错，爸，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咱们秦家来的，趁着今天人都在，我觉得有必要好好核查一下！” 秦渊曌淡淡地瞥了大儿子一眼，握紧手杖，说道：“培恩，别着急，这些事需要一步步来，我今天首要是为了解决一件事。” “爸，您说。”秦培恩尊敬道。 “是关于子昂在秦氏去留问题。”秦渊曌不动声色，故意顿了顿，毒辣锐利的眼光不加掩饰地盯着秦培恩。 这下，所有人心中都了然，老爷子说什么都要保秦子昂了。 秦培恩先是怔了怔，随后脸上显现一丝为难的神色，演技堪称奥斯卡。 “爸，我想的也是这样，毕竟子昂他也懂事了，为家里分担一些也是应当的。”秦培恩说道，“但公司里的那些董事说什么都不让步。” 秦渊曌神色不变，淡淡道：“培恩，你跟我谦虚什么？外界都说，这秦氏早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况且我也不是跟你商量，子昂必须留在公司，如果那些董事不满意，我就开了他们，也正好让子昂接手董事的位子。” “爷爷说得没错，”秦子昂出声道，短时间未见，他倒是比从前更显稳重了。 但他亲爹秦培胜见他说话，一下子就将他拉了下来，示意他闭嘴，不要再掺合。 秦子昂只是抚开父亲的手，接着说道，“我是秦家人，身上流着秦家的血，为家族分忧是我应尽的责任。” 秦培恩阴鸷的眼神扫过秦培胜，秦培胜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只见秦培恩上前，如慈爱的长辈一般，拍了拍秦子昂的肩，教导一般说道，“子昂，你身体还没好全，不如先休息一段时间，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但毕竟你不懂公司事务，董事们也是怕出什么岔子，你就不要……” “大伯。”秦子昂淡淡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手，随后笑了，“我身体很好，谢谢您记挂，我现在已经收了心，只想一心为家里办事，如果这点愿望您都不肯满足，难道，真像外界说的那样，您想一人独大挤走爷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良心 气氛一下子变了，所有人都屏息敛声，一长一幼对峙着，秦培恩像老鹰一般死死地盯着他，秦子昂也毫不畏惧地回视过去！ 嚯~这可有意思了。 季云婉看着，嘴角不由得扬起笑容，秦子昂倒是很有种嘛，竟然敢跟秦培恩叫板了。 老爷子也没有出声阻止，想来就是他授意的。 只可惜，老爷子想凭着秦子昂拿回公司，未免太迟了，秦培恩已经树大根深，想要撼动，可不容易。 秦培恩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收回了手，犀利的目光盯着秦子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说笑的。”秦子昂笑道，“毕竟海云谁不知道，爷爷才是秦氏的正主，任谁想夺走，都是不可能的，不是么？” 秦培恩假笑了几声，一面不动声色给季珍珍递了个眼神。 “对，没错，老爷子才是正主。但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需要董事会一致决定，先评判你的个人能力，业绩，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毕竟秦氏可不是阿猫阿狗来的地方。” “大伯……” “子昂……”季珍珍突然出声，打断了秦子昂，她双眼含泪地看向他，“子昂，你就不能不要这样吗？好好在家，当个好父亲不好吗？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是最了解你的，你不擅长这些的，为什么要逞强呢？” 季云婉眼睛一亮，季珍珍终于要来掺合了？ 秦子昂怔了怔，明显没想到季珍珍会来插一脚，他的脸色沉下来，“我从前是不懂事，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还害得婉婉吃了那么多苦，过得那么艰辛！季珍珍，我告诉你，你别来瞎掺和，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我也不会娶你！” 看来秦子昂并没有想到，季珍珍跟秦培恩合作的事情，现在依然认为季珍珍只是想一门心思嫁入豪门，可旁的人，却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子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一直都知道的，姐姐她有多恶毒，多讨厌我，再说了，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你住院的时候，也是我一直在照顾你啊！”季珍珍控诉着，一双眼睛通红，真是惹人怜爱。 季云婉满脑子问号，翻了个白眼，悠悠道，“季珍珍，秦子昂不娶你，你又反过来说我坏话？你自己问问秦子昂，你看他信不信！” 周可欣这时候也开口帮着季云婉，“没错，季珍珍，在座的谁不知道你惯会装可怜？还侮辱你姐姐，你真是不知廉耻！” 秦子昂拉住了周可欣的手，“就是，我当然不信！从她嘴里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好了好了，别吵了。”秦培恩做出一副和事老的样子，看向秦渊曌，“爸，您看，子昂还有一堆琐事没料理清楚，有两个孩子要出生，他这个当爹的忙都忙不过来呢，再说了，有什么事也可以等他结婚生子之后再说。” “培恩！”秦渊曌突然沉沉出声，语气重了几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秦培恩从善如流地低下头，看似十分尊敬，气定神闲地说道：“当然是有的，不过您现在已经老了，我多年来把持公司事务没出过岔子，您又何必要再强行塞一个人进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其中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秦培恩不可能给机会，哪怕对方只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他也要防得滴水不漏！ “你！”秦渊曌双眼瞪得老大，面色通红，开始剧烈咳嗽，显然是被气着了。 “培恩！你怎么说话呢！”朱玉兰着急了，连忙上前来给老爷子顺气，“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没有你爹，哪儿来的你！那公司是你爹一手打下来的！你可有点儿良心吧！” 秦培恩冷漠地站在原地，依旧彬彬有礼，声音冷酷而无情，“继母，我如果没有良心，您就不会坐在秦夫人的位置上了，不是么？” 老爷子突然瞪大双眼，那苍老的面容上，只有无法说出的痛苦和愤怒。 他颤抖地伸手，指着秦培恩，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什么，却突然一顿，整个人的身子都塌了下去。 “老爷！老爷！” 第一百七十五章 瓮中之鳖 老爷子晕倒了，一家人乱成一团，秦子昂赶忙上前扶着。 而这时候，秦琰突然拍了拍季云婉的肩，低声道：“婉婉，我去去就回，等我。” 季云婉敏锐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家已经被秦培恩控制了，我去处理一下。” 秦琰淡淡道，示意她看一看门外。 季云婉看去，果然，秦家的保镖们，严防死守在各个出口，但秦琰说要走，他怎么走？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受伤？ 语毕，他就要走，看着他的背影，季云婉的心突然一紧。 她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手，仿佛意识到什么，又烫手似的松开。 “你要怎么出去？”她窘迫地移开视线。 “我自有办法。”秦琰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头发，“等我，别怕。” “等等！”季云婉的脸好似火烧一般，她抿了抿嘴唇，“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秦琰看她害羞的小模样，心里欢喜得不行，轻轻抱住她，“那……你就帮我拖延时间吧，好吗？” “嗯！” 秦琰前脚刚走，后一秒，朱玉兰崩溃地叫喊出声，“来人呐！来人呐！叫医生过来！” 但外边的保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一个人进来，很明显，秦家的保镖早已不是秦渊曌的人了。 朱玉兰慌了，立时明白过来，她尖叫着，“秦培恩！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要杀了你爹不成！” “我怎么敢呢，”秦培恩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玉兰，“父亲是突发心脏病，不治而亡，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培恩！爷爷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狗命！” 秦子昂骂着，却被秦培胜给拉住，动弹不得。 终于，秦家这层脆弱不堪的窗户纸，被捅破了，表面上维系着的和平，也随之不复存在。 秦培恩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来跟我叫板？你应当庆幸，我到现在都还留着你的狗命。” 现在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里的所有人，反抗他的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子宁愿扶持一个废物，也不肯全力支持他！现在真是老天开眼，老爷子竟然晕过去了！那么，他只要拖到他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空气寂静了两秒。 只见秦培恩的脸稍稍偏了过去，而打他的人，就是朱玉兰。 朱玉兰摇摇晃晃地站着，几乎就要站不稳。 “啧，”秦培恩扯了扯嘴角，一把拽住她的手，恶狠狠道，“你跟老爷子真是伉俪情深啊！你以为你这个垃圾女人，不靠着卖肉能进得了秦家？” “你放开！你胡说八道什么！”朱玉兰气得发疯，用力挣扎着。 季云婉也是一怔，想都没想，上前要将他俩拉开，“你放开她！” 如果朱玉兰出什么事，秦琰怕是要疯了！ 但秦培恩力气极大，一把将季云婉推了出去，季云婉脑门磕在了桌上，一时间头晕眼花。 这时候，秦培恩指着地上的老爷子，眼神阴狠，“朱玉兰，你看这一幕，熟悉么？当年我身患重病的母亲，也是这样不治而亡，你明知道她受不得刺激，为什么还要告诉她你跟老爷子出轨的事？！你就是盼着她死，你才能上位吧！” 朱玉兰怔住了，头发凌乱，红肿着眼睛，全然没有了秦夫人的气势。 但她冷笑了几声，不再挣扎，咬牙切齿，“秦培恩，这么多年来，你只需要稍稍调查就知道，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更没有害死你母亲！” “你胡说！”秦培恩几近失态，他揪住朱玉兰的衣领，几乎要将她提起来，“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死了她！她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 “你放开！秦培恩！你放开！”朱玉兰尖叫着，四肢胡乱挣扎。 秦培恩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一把丢开朱玉兰，理了理衣襟，打了个响指，“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顿时，外边的保镖蜂拥而至，嘭的一声，宅子的大门被紧紧关上。 一群人犹如瓮中之鳖。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放屁！ 秦培胜见势不对，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小步，唯唯诺诺地出了声。 “大……大哥……子昂不会进秦氏了，我也从没有忤逆过您，您……放我们走吧？” 朱玉兰气的尖叫，“秦培胜！你这个不孝子！老娘白养你了！” “妈！现在您也看到了，您就别反抗了，认错吧！没什么不好啊！”秦培胜急的跺脚，他就秦子昂一个儿子，可不想蹚这趟浑水。 “你滚！滚啊！” 朱玉兰自己一人，已是穷弩之末，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甚至佣人们也都怕事躲了起来。 她流着泪伏在老爷子的身边，“老爷，你看看你都养了一堆什么玩意儿啊……” 秦培恩冷笑，对于这个软弱的二弟，他原本是没什么想法的，当年老爷子有意重用秦培胜时，他倒是很识趣地退出了。因此这么多年，秦培恩就姑且留着他的狗命。 但他的儿子反心昭然若揭，怎么可能留着！ “一个都跑不掉！”秦培恩动了动嘴皮子，“给我打！打死了为止！” 保镖们一拥而上，秦子昂率先反应过来，拉着周可欣就往楼上跑。 季云婉拔腿冲了过去，顺起一个花瓶，向着刚刚转身的秦培恩狠狠砸去！ 秦培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满头鲜血，他摸到了自己的血，随后嘶吼着，“给我打死他们！” “阿姨！快跑！藏起来！”她喊道。 朱玉兰怔了怔，哭着摇头，“不！我不走，老爷还在这儿！” “都什么时候了！哪儿管得了这么多！快跑啊！”季云婉心急如焚。 “那你会丢下小琰自己走吗！” “我……” 季云婉噎住了，愣了一会儿。 随后一咬牙，“算了！” 帮着朱玉兰搀扶着秦渊曌，但秦渊曌实在太重了，老爷子的退休后未免吃的太好了点。 壮汉保镖迅速将他们包围，有的保镖手里还拿着铁棍。 季云婉挡住朱玉兰，将她护在身后，秦琰是不会丢下她的！ 她相信他！所以她一定要拖延时间！要保护他母亲！就像他之前数次，奋不顾身救自己那样！ 季云婉大喊道：“秦培恩！你可想清楚了！我有三长两短，秦琰是不会放过你的！” 秦培恩拿着毛巾捂着头，阴恻恻地笑了，“是么？那我怎么没见着他人呢，我这个三弟啊，即便他现在有公司，也注定只能当一只老鼠。” “你放屁！”季云婉没忍住，爆了粗口。 “如果秦琰是一只老鼠，那你就是老鼠屎！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从来都不比你的少！可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他！同样恶劣的生长环境，他已经成为了最出色的人！ 他温柔而强大，可以正视过往的一切阴霾！而你呢？你愤世嫉俗，你蔑视亲情，你丑恶不堪，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即便他现在出手对付你，也只是因为你伤害了他的母亲，伤害了他！而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公司！” 季云婉气得脑瓜疼，她一口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畜生 她的眼睛发着光，是秦培恩这等鼠辈从未见过的，希望之光！ 秦培恩冷冷地笑了，“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我终于知道秦琰为什么看中你了，因为你们同样弱小，彼此可怜，寻找慰藉，真令人恶心。” 秦培恩的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我也懒得废话了，动手吧，杀了他们！” 眼见着保镖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季云婉浑身紧绷，紧张到极致。 她跟朱玉兰都迫不得已往后退，直到二人背靠着背，退无可退。 ——嘭！ 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怔住了。 门被大力踹开，外头那凛冽的寒风呼啸而入，霎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轰鸣大作。 一行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出现在门前，他们鱼贯而入，从怀里拿出了枪，将秦培恩的人团团包围，偌大的秦宅客厅，也显得拥挤不堪。 秦琰掐灭了烟，高大的身形，冷峻的面容，他裹挟着阵阵寒意缓缓走来。 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秦培恩也微微怔住。 季云婉在这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秦琰淡淡道：“大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我以为你只是收买保镖，没想你居然在路上也布满了人，啧，可费了我不少力气。” “可惜了，还是功亏一篑，”秦培恩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如果不是老爷子突然晕倒，我或许还不会这样冒险呢。” 秦琰冷笑着，朝季云婉走去，他伸手就将其中一个保镖撂倒，踩着保镖的身体走进了包围圈。 没有人敢动他，秦培恩的那些保镖们，甚至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都没事吧？”秦琰温声问道。 季云婉和朱玉兰摇了摇头。 “你……你爸他……快救救他！”朱玉兰颤抖着，眼泪又往下掉。 秦琰拍了拍母亲的肩，“嗯，人马上到，刚刚救护车过不来，又折返回去了。” 瞧着这一家相亲相爱的样子，秦培恩冷笑道，“你救得了秦家一次，救不了第二次，况且你就算带人过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秦氏还掌握在我手里，我只要活着，我就有无数种办法制裁你们！” 秦琰敛了温柔的神色，危险的眯着眼睛。 “大哥，我忘了跟你说，你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股东们，早就将股份卖给我了，也就是说，我现在才是秦氏最大的股东。” 秦培恩脸色一顿，表情逐渐分崩离析，“不可能！你在诈我！” “可怜，”秦琰怜悯地看着他，“我不过是小小的警告了他们一下，他们就怕得要死，全然把你这个总裁给忘了，上赶着来找我卖股份。” “秦琰你这个小畜生！” 秦培恩大骂不止，却见秦琰动了动脖子，双手活动了一下，发出渗人的咔咔响声。 “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杀了你，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我也有别的办法来公报私仇。” 见着秦琰步步逼近，秦培恩感觉不妙，他赶紧大喊道：“来人！给我拦住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消消气 但他的保镖们，都被枪抵着脑门，哪里敢动。 秦琰微微一笑，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秦培恩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顿时头晕眼花，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为了婉婉，你派人在她车里装上炸弹，差点害得她没了命。” 秦琰甩了甩手，随后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狠力摁在墙上，对准了他的肚子，用了十足的力气，接连好几拳打在他肚子上。 “这是为了我和我母亲，这么多年来，你数次迫害我们母子，今天你不过只偿还了万分之一，大哥，等着吧，我不会给你痛快的，我会一点一点将你摧毁！” 秦培恩的嗓子咕哝一声，吐出血来，他龇牙笑了起来，满嘴的鲜血看起来格外渗人。 “小兔崽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从前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后也还会是！就算你有股权，但秦氏的总裁还是我！” 秦琰冷漠地看着他，“你开心就好。” 随后，将秦培恩丢在了一边。 这时候，救护车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响起，秦渊曌被顺利送往医院，但不一会儿，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而这场混乱之中，季珍珍见势不对，早就逃跑了，周可欣和秦子昂也从躲藏的房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你报的警？”季云婉小声问。 “嗯，这么多人，我不方便处理。”秦琰道。 他看向季云婉，刚好看见她额头红肿了一块，拧眉道：“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季云婉后知后觉，碰了碰额头，疼得嘶了一声，“没事，估计是刚刚被秦培恩推了一下，给撞的。” 秦琰的脸色迅速冷下来，他快步走向秦培恩，彼时秦培恩早就被打的神志不清，躺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困难。 秦琰轰然伸脚，往他身上猛踹，比之前更狠，力道更大！ 季云婉愣住了，没等制止。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哎呦我的祖宗，别打了，人要死了！来人拦着他啊！都杵着干嘛啊！” 季云婉转头一看，是穆成浩，他脸色不大好，熬夜的眼袋都要垂到脚底了，一手夹着烟，一手挠着头发，很是无奈的样子。 好一会儿，三四个警察上前来，才将秦琰拉住。 “消消气嘛，整天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穆成浩给秦琰低了根烟，像是安慰道，“你说说你，上回在市局门口把嫌疑人打个半死，现在又在自个儿家里把大哥打个半死，我看你啊，甭做生意了，去打拳击比赛吧。” 秦琰没接他的烟，一双眼睛冷得可怕，仍是怒气未消的样子。 他没理会穆成浩的打趣，淡淡道：“秦培恩那边，你们可得好好审审。” “哎呦我的秦总，你这话说的好轻巧。”穆成浩一脸苦大仇深，“我顶多能把他手底下的人绳之以法，爆炸案的时候我就查过秦培恩，他做得滴水不漏，找不到直接证据，现在就更别提了，你把他揍得那么惨，顶多就是个聚众斗殴，保不齐他还要起诉你呢。” 秦琰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来，秦氏一半股权在我手里，何愁找不到他的把柄，既然不能将他定罪，那就先拔除他的党羽，刚刚那些人不能放过，不少都是有案底的。” “是，这是肯定的。”穆成浩点点头，掐灭了烟，望向那一众被警察摁住往警车塞的保镖们，“哎，我问你，你真对季云婉动心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一道清澈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超级喜欢你 穆成浩背后一凉，猛地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回头爽朗笑道：“哎呀没什么没什么，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季总啊，我妹妹那个傻子，经您的教导之后，竟然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感谢感谢~” 季云婉看他一眼，双手环臂，“那也是她自己聪明，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别转移话题，你以为什么？以为秦琰就是跟我玩玩？” 穆成浩干笑两声，挠着头，“没有没有，这不是没见过铁树开花嘛，好奇一问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他发现女人这种生物，是真的不好惹，特别是像季云婉这种女强人，难度系数更高。 安安比她可好多了，温柔又娴静，那才是妻子的人选嘛。 过了一会儿，人都抓完了，穆成浩就赶紧开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场混乱，终于画上了句号。 秦琰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拉着季云婉的手往外走去。 他们回了清涧别墅，季云婉破天荒地没有赶他走。 一开门，两只白团子就嗖嗖地蹿了出来，它们一面下楼迎接，一面喵喵汪汪地叫着，迫不及待的喵呜声，都因为下楼的动作而颤抖着。 秦琰立马蹲下身，挨个往两只身上摸了摸，“回来了，想我了吧？” 老七竖着尾巴，围着秦琰转悠，在他脚边蹭来蹭去，老八激动得站了起来，两只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裤子。 季云婉冷眼瞧着，哼了一声，她才不稀罕什么破猫呢。 她躺在沙发上，身心俱惫，但见着秦琰跟老七老八亲热的样子，心里又开始腹诽，没良心的小东西，明明供你们吃喝的是我！ “老七上回在我肚子上踩奶了。”季云婉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秦琰抬头，“嗯？然后呢？” “说明它更喜欢我。”季云婉支着头，高傲道，“你不知道它有多粘我，可惜了，我才不喜欢它呢。” 秦琰展颜，在温暖的灯光下，尽显温柔，“是，它们最喜欢你了。” 随后他靠近，趴在沙发沿，握住她的手，虔诚地吻了吻。 “我也最喜欢你了。” ——嘣 季云婉的心里，好似有根弦断掉了，随后呼吸急促，脑袋冒烟，无形之中炸出一朵心形烟花。 就在季云婉发愣的空档，秦琰得寸进尺地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禁锢在怀中，一手撑在她的耳边，看她错愕不及的样子，心中的欢喜就快要溢出双眼。 “秦琰啊……” 季云婉细碎地呢喃着，惊诧的眼眸瞬时变得柔情似水，她没有将他踹下去，而是伸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他俯身，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答了声，“我在。” 季云婉抚摸着他的脖颈，不知为何，此刻的温存，快要叫她哭出来。她的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场景，他披荆斩棘时的模样，他救她于危难间的模样，还有每一次温柔的笑容…… 她深深吸了口气，艰涩地滚了滚喉咙，轻声道：“以后如果有分别的那一天……” “婉婉，”秦琰打断了她，抬起头来，直直地凝视着她，“我们……什么都没有开始，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所以，不要说那些话。” 他继续道：“你知道最让我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每天，我都发现自己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秦琰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未来可期，你，一直都在这里。” 季云婉的手颤了颤，隔着衬衣，她仍能感受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脏在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她低下头，不愿再与他对视，脸色绯红，“行吧，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秦琰笑，故意凑近了，“婉婉，我有个请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季云婉拧眉，看他笑得这么不怀好意，顿时警铃大作，“有事说事！” “我想要一个亲亲~” “你说什么？” “我想要一个亲亲呀~” “上一句。” “我有个请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好！滚！” “不要嘛不要嘛，要亲亲，哎？好女孩是不会动粗的哦，啊！等等等等！我错了我错了！我改了！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八十章 送花 秦培恩在局子里蹲了两天，又因证据不足而释放，但除了他之外，他当天调动的所有保镖全军覆没，被起诉的起诉，通缉犯就直接蹲牢子了。 真是大快人心。 但除此之外，张怡琳出轨的热度也一直没降下来，狗仔们顺藤摸瓜，都不用季云婉将消息放出去，他们就找到了，二十多年前张怡琳跟季仁峰交往甚密的照片，又掀起一次轩然大波。 而无辜的绿帽男季仁杰，家丑也被看了个干净，在公司失去地位，又被上流社会的人看笑话，他最在乎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 沈氏办公室内，季云婉刷消息，看新闻看得不亦乐乎。 苏小雪敲门进来，手里捧了一大束花，她本就个子矮，那束花都将她半个身子遮住了。 “哟~谁送你的花呀？”季云婉笑眯眯地问。 苏小雪满脸通红，“才……才不是呢，这是秦总送给你的，婉婉姐，你说，秦总为什么每次都叫那个傻高个来办事，看见他我就烦！” “你说阿九啊？你跟阿九怎么了？我看他也挺实在的，没什么坏心眼。”季云婉笑着接过花，嚯，沉甸甸的，里面还有一张卡片。 苏小雪拧着小眉毛，瘪着小嘴儿，配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他嘴太欠了！手也欠！今天又揪我头发！你瞧，我今天穿的小裙子多好看呀，他说瞅着我像憨批！叫我穿长裙子，不然谁都知道我是小萝卜腿了！” 季云婉噗呲一声，没忍住笑出来，她伸手打开卡片，一面道：“说不准人家是喜欢你呢，不喜欢你，谁管你穿的裙子长短。” 苏小雪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奋力蹬脚用力反驳，“婉婉姐你说什么呢！他才不喜欢我！”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塞给她，“我顺嘴一说嘛，那么生气做什么，乖。昨天去南海岸跟进项目，合作方送了我这个，我想着你爱吃，就收着了，喏。” 好嘛，吃人嘴短。 苏小雪接过精致的盒子，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一面往季云婉那边探脖子，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犹如一只小松鼠。 “秦总写的什么呀？” 季云婉拧眉看了好一会儿，“是伊丽莎白布朗宁的一首诗。” 苏小雪伸着小手，往嘴里又塞了一块巧克力，甜腻腻地问，“什么诗呀？” 季云婉轻笑一声，“大概就是，他向我表达他犹如滔滔江水般延绵不绝的爱意。” 苏小雪好奇地看了眼，而后声情并茂地念了出来，“假如上帝愿意，请为我见证，在我死后，我必将爱你更深！更深！ps，几日不侍寝，小情儿空虚寂寞冷，富婆赏脸吃个饭？” “噗……婉婉姐，秦总好骚哦~” 季云婉当头给她一记暴栗子，“小孩子不要看这些！” “呜，疼……我都二十三岁啦，已经不是小孩子！”说着，一本正经地往嘴里，又塞了一个酒心味儿的巧克力。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柳秘书探过头来，“顾问，季仁杰找您，说有要紧事想跟您谈谈。”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绿帽子 季云婉顿了顿，“季仁杰？你确定是他？” 柳秘书点点头，她是很喜欢季顾问的，也大概知道季顾问从前的经历，因此很是鄙夷道：“嗯没错，这几天微博上，都在刷他戴了绿帽子的新闻。” 苏小雪嘟囔了一句，“他还有脸来。” “行吧，你放他进来。”季云婉将卡片塞进花里，将苏小雪赶了出去，“走走走，姐姐要办正事儿了，下班了，别处吃去。” 柳秘书将苏小雪拉了出去，又不放心，扬声道：“那我叫保安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您有情况就知会一声。” “行。” 不一会儿，季仁杰进了办公室。 短短半个月没见，他像是苍老了很多，原本就守不住的头发，现在更加稀疏，一张脸上多出了更多皱纹，可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依旧阴鸷的眼神。 与季云婉相比较下来，他活像是下水道的一滩烂泥。 季云婉气定神闲地打量着他，“父亲，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 季仁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沙哑道：“你揭发张怡琳出轨的消息，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受苦。你只单单做了这么一件事，就把季家害得这么惨，手段了得啊。” 季云婉啧了一声，伸手缓缓转动着尾戒，“我就知道，像你们这种人，无论吃多少亏都不会长记性，只会将错处赖在别人身上，丝毫不会反思。” “我的好父亲，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跟我耍嘴皮子，那就请你早回吧。噢，不，”季云婉轻轻一笑，“你已经没有家了，城北的房子还是季仁峰买给张怡琳的，说来真是可笑，你从前吃我母亲的软饭，现在又吃一个小三的软饭，人就是有这样死不悔改的劣根性呐。” 季仁杰脸色发白，脸上的肥肉都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但他想到今天的目的，狠狠地咽下了这口恶气。 “婉婉，”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 “哦？那是为的什么？” 季仁杰咬了咬牙，攥紧了双拳，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说道，“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季云婉拧了拧眉，好似没听清，身体前倾，将手放在耳边，“什么？您说什么？”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季仁杰咬紧牙关，大声道，好似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脸色难看得紧。 季云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往座椅里一靠，“对嘛，说话得大点声，你都戴了绿帽子了，求我帮忙，也不丢人的。” “说吧，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我要拿回公司！你比季珍珍有权势，一定能帮到我！” 季仁杰说到自己的公司，顿时激动不已。 季云婉作头疼状，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道：“我的确比她强，但问题是，我凭什么帮你呢？” 季仁杰的脸上出现不解的神情，随后迫切道：“我是你爸爸啊！我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母女的嘴脸了，我也站在你这边了，你有什么理由不帮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诛心 如果不是季仁杰，季云婉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得见什么叫真正的厚颜无耻。 季云婉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看得起我，特意来找我帮忙？” “那是自然，”季仁杰颇为高傲的理了理衣襟，挺直脊背，“就算你再厉害，你也是我女儿，要没有我，你连来到这世上的资格都没有，我不过是犯了个，大家都会犯的小错误，这事儿啊，就这么过去了，你一定要帮我的。” “噗……” 季云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季仁杰先是一愣，随后摆出一副反思己过的好家长的样子，威严道：“我是你爸，你该对我尊重些！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事了，但那也是一时糊涂，再加上张怡琳那个贱人挑唆，我也不想的啊！你差不多就给我收敛点！” 语罢，他又哼了一声，像个大爷一样，“你赶紧的！给我办妥这事儿！” 季云婉不慌不忙，扬声道：“保安！” 早就等候在外的保安冲了进来，两个彪形壮汉一举拿下季仁杰，逼着他跪了下来。 季仁杰挣扎着，大声嚷嚷道，“你干什么！我可是你亲爹！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你就是不孝！” 季云婉微微一笑，一脚踩在他的肩上，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着头与她对视，而季云婉眼神锐利如刀刃。 “季仁杰，你给我记好了，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只蝼蚁，别拿所谓的孝道来道德绑架，只要我愿意，我立刻就能碾死你！” 季云婉撇开他的头发，拿出湿巾一面擦手，一面冷冷道：“你们俩，给我狠狠扇他耳光，教教他什么才是求人的样子！” 保安立即应声，一人揪住他的衣服，一人扬手狠狠扇他巴掌。 季云婉坐在沙发上，交叠双腿，一面缓缓地沏茶，一面观赏着季仁杰被揍的模样。 沈氏的保安，都是经过沈长明精挑细选的，个个儿身手了得，扇巴掌这种小事，他们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季仁杰就被打的眼冒金星，鼻青脸肿，活像猪头。 这时候，季云婉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秦琰的，他早就在底下等着了。 季云婉心情好了几分，优雅地伸出一只手，示意暂停，随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怎么样？想好怎么求人了么？” 季仁杰连连点头，顶着那副猪头的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季云婉很是满意，“那开始求我吧。” “对不起，季总，是我逾越了，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现在，我请求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帮我一把，我想拿回季氏。” 季云婉放下茶盏，扬起笑意，“我拒绝。” 季仁杰一怔，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突然暴起要扑向季云婉，却被两个保安眼疾手快捉住。 他大骂，“你个贱人！你耍我呢！季云婉！你就跟你妈一样贱！不是东西！以为有权有势就能把我踩在脚下？！你痴心妄想！” 季云婉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骂得越难听，就说明他越气急败坏，他越气急败坏，季云婉就越高兴。 “你放心，虽然我不打算帮你夺回公司，可季氏，我早晚是要拿回来的，这样一来，季氏也不在季珍珍手里了，这不是如你所愿么？你应当开心才对。” “季云婉！你这是杀人诛心！你不得好死！” 季云婉起身，提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好了，丢出去吧，丢的远远的，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在沈氏看见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杜心若 秦琰今天开了一辆风骚无比的跑车，他戴着一副墨镜，高大的身躯倚在车边，显得孤傲冷峻又不失风范。 有些人即便不说话，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就他等季云婉的空档，已经有好几个美人儿朝他抛媚眼了。 秦琰看了看手表，正打算打个电话给季云婉，就见着她从电梯里下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被保镖拖着骂骂咧咧的季仁杰。 “哟，怎么回事儿？”秦琰展颜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不识抬举，教训了一下。”季云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爷子醒了吧？情况怎么样？” 秦琰这几天都在医院守着，说是守着老爷子，不如说是守着朱玉兰，老爷子才不值得他费那些心思。 “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秦琰取下墨镜，淡淡道，发动了车子，“他醒了就没我什么事了，那边有我妈和秦子昂照顾。” 季云婉看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就知道秦渊曌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来日方长。小情儿，咱们去哪儿？” 路口正好是红灯，秦琰停下车，凑过来，“去婉婉的心里~” “皮痒了是吧？”季云婉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秦琰顿感不妙，“别动手！停！你再这样！我就……” “就怎么样？揍我？嗯？”季云婉眯起眼睛，威胁道。 “我不敢！”秦琰铿锵有力，理直气壮，“我只能无能狂怒！” 季云婉扬起手，轻轻落下，拍在他的手臂上，“行了，别嘴贫，随便定一家餐厅去吃饭吧。” “遵命！” 秦琰开车去了海云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定了一家空中餐厅。 餐厅位于顶层二十三楼，是露天的，灯光温暖，很是精美别致。 现在正是日暮时分，金红色的夕阳，给这座城市镀上一层华美的外衣，楼下如指甲盖大小的车流汇聚着，行人熙熙攘攘，喧嚣而热闹。 “快入冬了，你也不嫌冷。”季云婉落座后拉拢了外套，“我要是生病了，我就把你给剁了做成猫罐头。” 秦琰笑着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怎么样？是不是暖和了很多？啧，我这阳气可不是盖的。” 季云婉白他一眼，“赶紧点菜，我还得早点回家，有几个项目案子没看完呢。” “行。” 语罢，秦琰看了一眼菜单，顺手将菜单交还给侍者，“上边的挨个来一份。” 侍者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接过菜单，“好……二位稍等。” “哎？等等！不用这么多！吃不了！回来！” 季云婉伸手将侍者拽回来，随意点了几样菜，“好了就这些，去吧。” “是，请稍等。” 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传来，在座的纷纷疑惑侧目。 只见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一点，她动作又快又准，揪住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 “做鸡上瘾了是吧？一做二十年！你自己不是有老公吗！怎么还天天惦记别人家的老公？躲？我看你往哪儿躲！这回被我抓着了，我不宰了你，老娘杜字倒过来写！”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三 经典的正房打小三场景，人都是爱看热闹的，这没几分钟功夫，他们的身边就围满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正室的身边还有几个富太太姐妹，事发突然，很可能是正房带着姐妹来吃饭，双方偶然碰见的。 姐妹里有的拉架，有的帮着打，那个小三一时间狼狈不已，价值不菲的衣裙也被扯破，精心护理过的头发也被扯得凌乱不堪。 季云婉眯着眼，拧眉，随后惊讶道：“这不是张怡琳吗？” “还没上菜，要不去看看？”秦琰体贴建议道。 “好啊~”季云婉求之不得，立马拉住秦琰的手小跑着过去。 秦琰对她这个拉手的动作，很是受用。 “你们干什么！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别过来！”张怡琳尖叫着，伸手想要抵挡，却来不及，又挨了几巴掌。 “哟呵！你个做鸡的还敢报警？！” 杜心若彻底怒了，一脚踹了过去，“你勾引谁不好！偏偏勾引我老公！我老公可是你老公的大哥！你这是乱伦！你个贱人！” “我没有勾引你老公！我没有！那些都是瞎编的！你自己问大哥去啊！” 张怡琳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了富太太的样子。 说实话，她还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自从东窗事发后，她就再也打不通季仁峰的电话，她孤立无援，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苦苦支撑着，而外边的那些风言风语，就要将她击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上前来劝架拉架的，来这个餐厅消费的，都是海云市上流社会的人，大家当然都想看个热闹。 杜心若冷笑一声，再次揪住她的头发，“问我老公？你还有脸说这句话？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做二十年的情妇，希望他能抛弃我跟你在一起？” “我杜家是名门世家，如今他的公司还是我给注资的！你一个做鸡的，除了一身骚什么都没有！枉我平日里叫你一声弟妹！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张怡琳瑟瑟发抖，痛哭不止，是啊，她知道，杜心若说得对，她什么都没有，她有的，只有对季仁峰的一腔爱意，可她也没有奢求过让季仁峰放弃家庭啊，她只想……只想得到他一点点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现在能坚持到现在不松口，就是因为往日里，跟季仁峰的那些温存那些美好在支撑着。她每逢到难处，回想一下，就不觉得日子难熬了。 “你们干什么！住手！给我住手！”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季珍珍拨开人群上前护住母亲，“妈，你怎么样？没事吧？伤着哪儿了？” 季云婉挑眉，啧，原来是跟季珍珍一起出来的，这下子，可就有意思多了。 “哟呵，季珍珍！”杜心若突然笑了，扬声道，“大家可看好了，张怡琳不要脸做了二十年的小三，她的女儿也效仿母亲，抢了姐姐的男人也做了小三！这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证据 季珍珍怒了，噌的一下起身，将张怡琳护在身后，“你话说那么难听搞什么！还动手打人！真当你杜心若没人治得了是不是！还是觉得这海云市都是你一个人的天下？！” “我打的就是她！”杜心若厉声道，“不止打她，你拦着，我连你也一起打！反正都是不要脸的东西，我打了就当给季云婉一个顺水人情！” 藏在人群中的季云婉低低笑了声，小声鼓掌，“伯母威武！” 季珍珍看这么多人看着，脸面已经丢光，现在就是赶紧离开才好！她本来看着母亲心情一直不好，想带她出来逛逛吃点东西散散心，哪知道这么冤家路窄，竟然就遇见了杜心若这个泼妇！ 季珍珍转身，扶起张怡琳，“妈，我们先走，先回家。” “还想走？给我拦着！” 杜心若一声喝下，她身边的姐妹就立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将季珍珍和张怡琳再次团团围住！ “这事儿你根本没有证据不是么？单凭着一张照片，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那照片就是合成的！”季珍珍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是真的，你们这么毒打，我妈早就求饶了！为什么还一直说没有！”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明显，大家都觉得季珍珍说得有道理，毕竟一个女人，被一直暴力对待，却还是在否认，并且还没有屈打成招，这的确说不过去。 杜心若的姐妹也面面相觑，有个年纪稍小点的，拉了拉杜心若的衣服，“心若，我看……咱们就算了吧，人也打了，也给了教训了。万一这不是真的……那我们……” “怕什么！出了事老娘给你们撑腰！我堂堂杜家是摆设不成！”杜心若依旧立场坚定，双手环胸，看起来气势十足。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杜心若不耐烦了。 这时候，围观群众里，有几个男性开始发话了，“夫人，你看，人都打了，气也该消了不是？她也挺惨的了，这回就算了吧。” “是啊，都头破血流了，她也没理由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坚持啊，至少该承认了才是。” “夫人，你还是先将事情调查清楚吧，别到时候真的打错了。” 瞧，这就是直男，永远比女人少一根筋，永远看不透白莲花的手段。 季珍珍紧绷的脸色稍稍松懈，她扶着母亲，继续道，“对啊，伯母，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您也知道，我妈向来跟我爸感情很好的，今天这事儿让别人说出去，难听点就是说您妒忌心太强，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围观的群众纷纷点头附和，站在季珍珍那边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杜心若的姐妹都犹豫了。 杜心若原本意气风发，被这些人这样一说，气的脸色通红，但她一直咬着牙，不肯放人。 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愤怒，在座的都不是她，都无法切身体会到被背叛的愤怒和屈辱！又有什么资格来劝她！ 杜心若咬牙道：“我不放人！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乎！” “要证据是么？巧了，我这儿有呀。” 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嗓子划破僵持不下的空气，众人纷纷扭头寻找声音的源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护花使者 季云婉笑吟吟地挽着秦琰，从人群中款款走出，她的身上还披着秦琰的大衣，倚在他身边时，更显小鸟依人。 见此，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看来，季云婉在跟秦琰交往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伯母，我手上有证据，能证明张怡琳的确出轨了。”季云婉缓缓说道。 季珍珍愣住了，张怡琳也愣住了，随即她就红了眼，疯了似的要扑上来，“季云婉！你个阴魂不散的东西！你把我害成这样，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季云婉笑眯眯的，丝毫不慌，在张怡琳扑上来的一瞬间，秦琰一把揽住季云婉往旁边一闪，她扑了个空。 季云婉拢紧了大衣，说道：“我怎么没脸？做出不要脸的事的人，又不是我，是你啊。” “妈！你怎么样！”季珍珍立马扶起张怡琳，眼神恶毒阴狠，“季云婉！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你所谓的那些证据，那些照片，不过都是合成的！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了！你就算编出天大的谎言来，也不会有人信你！” 围观群众立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当然，大部分还都是刚刚的男士，又起了护花使者的心思。 “这个季云婉就没消停过，之前是巴结沈总，现在是巴结秦总，床上功夫应该挺好的吧？” “就是，我听我爸说了，她这个人，的确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所以说，照片的确是合成的咯？就是为了拆散别人的家庭！真是恶毒啊！” 季云婉眯了眯眼，刚想说话，秦琰却先她一步。 秦琰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望着她，“谁说是婉婉巴结我？明明是我倒贴婉婉才对，至于沈长明，你们是没见过，他见到婉婉两眼发光的样子。你们听八卦，好歹也称职一点啊。” 刚刚说话的人都怔住了，像是遭雷劈了一般，议论声一下子被压制了下去。 季云婉满意地笑了笑，甚是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这回让他小鸟依人地靠在自己肩上，这个号称商场阎罗王的秦总，却十分受用，一脸享受。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刚刚说你有证据，有本事拿出来啊！就算你权势大，也不能就这样欺负人家吧？” “就是就是，快拿出证据来，那些合成的照片可不算啊！” 季珍珍见有这么多人支持她，她的底气也足了，也说道：“姐姐，你不是最喜欢摆弄什么证据么？现在也拿出来，让我们瞧瞧，也好叫人领会一下你那下三滥的手段！” 杜心若沉下气，上前一步，“婉婉……” “伯母别着急，”季云婉冷冷环视一周，“那些照片本就是真的，我不是针对个人，我是说在座的所有维护张怡琳母女的，都是瞎子！我希望你们在自己戴绿帽子的时候，也能这么自我安慰。” “行啊，你们不信，那我就让你们看个真切。” 季云婉拿出手机，翻出一个文件，递给杜心若。 杜心若看后，脸色再次变得通红，两眼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她一脚踹在张怡琳的身上，“你个贱人！城北那间别墅，他十年前就过户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贱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富婆看看我！ 这下围观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刚刚那几个站出来维护的男人们，早就面红耳赤，脸色发黑。 季珍珍疯了一般，要来抢手机，声嘶力竭喊道：“这是假的！假的！你们不要相信！我妈妈没有做那种事！” 张怡琳不知何时止住了哭泣，她拉住了季珍珍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随后，张怡琳缓缓站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她看着杜心若，“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了我的命？” 杜心若余怒未消，她咬牙切齿，眼眶通红，“不，我不会杀你！张怡琳，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无休无止地折磨你！直到你了结自己那条贱命！” 说罢，杜心若带着人转身离去。 没有热闹可看了，周围的人也散了。 张怡琳用手抹了一把脸，一瘸一拐地走到季云婉的跟前，“季云婉，你将我害成这个样子，想必心里很得意吧？” 季云婉适当跟她拉开距离，笑吟吟温和道：“怎么会呢？击败与我实力相当的人，才叫得意，你们那充其量只能叫乐子。怎么样，张姨，这乐子够劲儿吧？” 张怡琳看起来平静多了，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事，“的确，你让我很意外，一个被踩到泥潭里的人，竟然能重新爬起来。是我的疏忽，我当年啊，要是狠下心来掐死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季云婉不屑冷笑，“要么你怎么会嫁给季仁杰呢？当然是跟他是同一类人啊，死不悔改的样子，当真是一家人。” “季云婉，你别高兴得太早！”季珍珍这时候恶狠狠道，“今天的事，我记下了！我一定会百倍奉还给你！” 季云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行行行，我等着呢，你尽管放马过来，反正无论怎么样，你都注定是输家。秦琰，上菜了，我们吃饭去。” 秦琰低低笑了声，绅士地伸出胳膊，季云婉伸手挽了过去，心情甚好地回到了餐桌。 “哎？不过好奇怪啊，刚刚都打成那样了，餐厅的人居然没有来阻止。”季云婉铺开餐巾，拿起餐刀切下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 秦琰也笑道，“是啊，好奇怪啊。” 季云婉瞧着有点不太对劲，拧眉道：“你插手了？” 秦琰诚实道：“不算插手，我跟这儿的老板认识，打了个招呼罢了。若非如此，婉婉你要怎么尽兴看热闹呢？” “啧，你这是为了讨我高兴？”季云婉微微眯眼。 秦琰放下刀叉，正色道：“那是，别忘了，我可是看过指南的！” 季云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指南？” “《如何讨取富婆欢心》” 原来是那本书…… 季云婉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尽职尽责，今天的事儿你也有功，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秦琰认真想了一会儿，“我想跟你……” “除了陪睡。”季云婉眼明心快。 秦琰顿时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脸，“我已经不是你的优乐美了吗？为什么捧在你手里的不是我。” “小可爱才是优乐美，你，呵……” “那我是什么！你快说啊！” “狗男人。” 秦琰微笑着，反而很高兴，“虽然被婉婉骂了，但还是好开心。” “行了，不跟你扯皮了。” 季云婉笑着，牵起他的手，秦琰微微怔住，只见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嫩滑，是极好的触感，仿佛有一股电流顺着手心蹿进了心脏。 接着，她眉目含笑地望着他，视线不曾离开半秒，就这样盯着他，侧头朝着他的手心落下一吻。 璀璨灯光落入她的眼中，带着一种锋利且温柔的美感，着实撩人。 “怎么样？这个奖励满意么？” 秦琰艰难地滚了滚喉咙，丰神俊朗的脸终于展颜，他不由自主地离开座位，伸手便将季云婉搂住，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季云婉微微一怔，理智清晰的目光瞬间柔软起来，她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被他牵着鼻子走。 直到季云婉感觉哪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她才恍然回神。 她依旧挣脱不得，在他的怀里面红耳赤。 听他低声在耳边道：“金主大人，我很满意。” “住嘴……”季云婉瘪嘴，羞耻得不愿看他。 “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 “我刚刚上了厕所没洗手。” “秦、琰！”季云婉勃然大怒，“我要杀了你！” “哎？等等！我开玩笑的！我一直陪着你，都没去洗手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许拧我！啊！疼！” 第一百八十八章 垂死挣扎 这边，季珍珍带着张怡琳去了医院，所幸没什么大事，就只是磕磕碰碰的外伤多了点。 “珍珍……”张怡琳一脸愧色地看着女儿，“那些事……” 她终究没能说下去，因为太难以启齿，即便是她这样的出身，无怨无悔地做了人家二十年的情妇，也是有羞耻心的。 季珍珍看着憔悴的母亲，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想计较，妈，您也别往心里去，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女儿的确比之前懂事了，这更让张怡琳羞愧难当。 她捂着脸哭起来，“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季云婉欺负的这么惨，都是因为我的错……对不起，珍珍，是我无能，如果我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娘家，你也不至于……不至于……” 说到后面，张怡琳泣不成声，几近崩溃。 季珍珍眼神暗了暗，柔声道，“妈，男人是靠不住的，家族也是靠不住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有靠自己！所以不必自责，季云婉仗势欺人，虽然我不如她，但也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 “珍珍……你……有办法了？”张怡琳止住了哭泣，面带疑惑，随即又叹气，“不要太过冒险，现如今，我也不祈求什么了，你平平安安就好了。” 季珍珍安抚道，“妈，不要说丧气话，现在我们只有打起精神来，才能对付季云婉，我会解决一切的，您别担心，先好好睡一觉，可以吗？” 张怡琳看女儿如此坚定，没有丝毫泄气，她也受到了一定的鼓舞，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们不能被轻易打败！” “嗯，睡吧，我会陪着您的。” 将张怡琳哄睡后，季珍珍悄然出了病房，她靠在墙边，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那股屈辱感一直盘旋在心中，让她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良久，她平定心绪，冷下眼眸，拨通了一个秦培恩的电话。 “秦总，我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渊曌冷冷一笑，“啧，主意是好主意，但我可不会忘了，前几天在秦家，你自己开溜的事情。” 季珍珍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面无表情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如果我被抓住，那可是对您大大的不利啊，万一我招架不住，将您那些事都吐露干净了，这可怎么办？您说呢？” “你敢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秦渊曌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小小季云婉，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威胁他？ “秦总，我建议您好好看清局势，”季珍珍轻轻笑了声，“现在秦氏有一半握在秦琰的手里，现如今，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您合作？” “我在商场多年，根底比你深厚，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大可以找别人合作！世界这么大，总有看不惯秦琰的人！” 秦渊曌冷哼，却有几分发虚，秦氏的长久合作人里，想必大部分都已经被秦琰收买了，他虽手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他的权力，迟早会被架空！ “是，您说的没错，可是找合作人得花时间，还要磨合，最大的问题的是，他们肯不肯为您出最大的力。”季珍珍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从前没有过的气定神闲，“所以，我和季氏，才是您的首选啊。我保证，只要您帮我这一次，让我成功将季云婉拉下马，我一定会助您再夺高位！” 秦培恩没有说话，似乎在权衡。 “我之前也说了，我要的不多，只有两件事，第一，帮我摆平维纳斯的专利起诉官司，”季珍珍故意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道，“第二，我要这三年间……” 季珍珍悄声说完，良久，秦培恩那边，才传来阴沉的声音，“好，我答应你！但，季珍珍，你要是敢食言，即便我掉入万丈深渊，我也有能力把你碎尸万段！” “是，我明白。”季珍珍轻松道，“那，我们合作愉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商会 过了几天，季氏那边传来消息，在与维纳斯集团的官司中败诉了，全权交还专利产品，但却没有罚款，而维纳斯也没有继续追诉。 紧接着，社交媒体上，洗白季氏的文章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从自小被姐姐季云婉欺压，到坚持不懈将苟延残喘的季氏经营得有模有样，简直是五花八门。 由于季珍珍的良好悔过态度，再加上洗白文章犹如洗脑一般，彻底将季氏摘除到一个无辜的境地，而网络上的键盘侠和喷子，开始转战并声讨维纳斯。 这日，季云婉刚进沈氏，沈长明就迎面跑了过来，“哎，婉婉，你好像功亏一篑了哦，季珍珍这回又叫秦培恩帮忙了，只是将专利产品返还了，连罚款都没交呢，还趁此卖了一波惨。” 季云婉挑眉，对此并不在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婉婉，让人反扑一把赚了便宜，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沈长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季云婉率先按下电梯案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知道就好。” 沈长明一拍手，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到底藏了什么后招？今儿一大早，周崇耀那个不要脸的就打电话来嘲讽我，给我气的！” “周崇耀最近很跳啊。”季云婉眯了眯眼，望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啧，遥想三年前他灰头土脸去非洲挖矿的样子，差点就管你叫爸爸了，真是怀念啊。” 沈长明疯狂点头，开始撒娇，“没错没错！婉婉！他欺负我！你帮我揍他！最好让周氏破产！” “哟~他欺负你啊？” “对！他欺负我！” “啧，那我帮你。”季云婉笑着抢过他的手机，调出周崇耀的通信界面，一面编辑，一面一字一顿道，“哼，你，这，个，王，八，蛋，小，拳，拳，捶……哎你干嘛，我帮你骂人呢！” 沈长明悻悻敛了笑意，收起不正经的样子，说道，“说正经的，季珍珍你打算怎么解决？” 季云婉率先迈进电梯，按下顶层键后，从包里拿了一份文件递给沈长明，“喏，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长明狐疑地接过文件，粗略一扫，拧了拧眉，又仔细翻看了一遍，瞬时展颜。 季云婉此时缓缓道：“维纳斯集团未来潜力无限，这次和季珍珍的官司虽然赢得不痛快，但他们已经知道我的实力。我以沈氏的名义买下产品，不得不说季珍珍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这个产品一上市，绝对能赚大钱。” 她缓缓回头，笑眯眯地看向沈长明，“到时候，沈氏不仅进驻日化行业，还能获得一笔巨额收益，相比较下来，季珍珍卖个惨，又算得了什么。” 沈长明很是满意，“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小婉婉就是有能力！这么说来，上次的事，你不生气了？那我……” “沈总，”季云婉抬眼看他，微笑道，“第一，我是个记仇的人，您将我卖给萧毅的事儿，我还记着呢。第二，您给我工资和项目分红，我理应为沈氏牟利，别想多了。” 此时电梯门开，季云婉迈步走出，沈长明哀叹一声，跟在后边，“别啊小婉婉，咱们可是战友啊，哪儿有隔夜仇啊，我那不是脑子不清醒嘛，你就别计较了……” 季云婉忽然顿住脚步，沈长明差点撞上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人站在对面，似乎恭候多时了。 中年男人彬彬有礼道：“季顾问，沈总，沈氏这三年间因数起恶性竞争被投诉，会长请您二位即刻前往商会。” 第一百九十章 恶名在外 季云婉沉下脸色，沈氏在商会的地位，与华盛一样重要，如果只单单是投诉，绝对不会劳烦秘书长亲自跑一趟。 要知道，那些恶行竞争的事件，全都由她一手指挥，不知道这次，到底是冲沈氏来，还是冲她来的。 沈长明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他看向秘书长，“如果我不去呢？” 秘书长：“那么商会会考虑将沈氏除名，从此以后在国内，沈氏无法再享有相应特权，想必会对沈氏的项目造成不小的冲击。” 沈长明笑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动手！秘书长，能透露一下么？” “沈总去了就知道了。” 沈长明跟季云婉交换眼色，“行，我们去。” 海云市商会分部大厦，会议厅内。 季云婉一推开门，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再扫视一圈，心中终于明了。 那颗有些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总，如果你不介意，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季云婉淡淡道，“毕竟季珍珍角儿太小，还无法劳动你出面。” 季云婉办事向来靠谱，沈长明是放一万个心的，他舒舒服服地往会议椅上一座，将话语权全权交给季云婉。 会长李忠见人都到齐了，脸色阴沉道，“我们开始吧，首先这位小姐是季氏的副总，对么？你刚刚说，你要检举揭发数起恶性竞争事件，详细说说。”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等李忠说完，季珍珍款款站起来，让秘书将资料发给了他。 “会长，这些资料，是我亲自走访诸位总裁而汇总的，里面详细的记载了，沈氏顾问季云婉的恶行竞争手段，不外乎四个字，威逼利诱！挖掘私隐，阻断资金链，商界间谍等等等等。” 季珍珍说得慷慨激昂，围坐了一圈的“受害企业家们”连连点头，无不气愤屈辱。 季云婉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看她，而是专注地一下接一下转动着眼前的玻璃杯。 李忠取下眼镜，严肃道：“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但资料可以伪造，这些不能算作证据，你所邀请过来的这些企业家，能否证实这些事的真实性？” 季珍珍立马道：“当然能！不信的话，您挨个问他们就是了！” 不等李忠发问，这些人就开始七嘴八舌道：“是啊！我们都能证明！季云婉手段残忍，简直无恶不作！两年前，她为了并购我的公司，在几个重要项目动了手脚，造成我公司资金困难，从而实现并购！” “没错，我的公司在几个月前被她压榨，几乎是从骨头里榨血，挖掘我的隐私，威胁我如果不合作，就让我的名声毁于一旦，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的公司到现在，都只能勉强维持运作。” “还有我！三年前，季云婉在我的公司安插了商业间谍，窃取我公司的机密文件，抢了我公司的重要合作，导致我公司经营周转困难，我差点被这个恶毒的女人逼的跳楼！” 李忠听着，面色不改，随后淡淡发问，“都是好几年的事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投诉？非要等到今天？”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挺能啊 众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整个偌大的会议室内，几乎瞬时陷入沉寂。 季云婉的脸上，终于勾起一丝笑意，交叠双腿，双手环胸，缓缓道：“因为他们都是被季珍珍撺掇来的，李会长，季家那些破事儿，我的出身和经历，您都是知道的，季珍珍这次，就只是为了报复我，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人权正义。” “你说是不是？我的好妹妹。” 季云婉看向季珍珍，锐利的眼神如刀，让季珍珍躲闪不及，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季珍珍定了定心神，义正词严道：“不，姐姐，商场如战场，我不会因为你从小欺负我，我就对你怀恨在心。我只是看不过去了，也无法忍受你的种种暴行。”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是抵赖不了的！商会里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来破坏风气，如果他人效仿，为了自己的利益迫害别家公司，那商会得乱成什么样子！”季珍珍昂起头，高傲无比。 季云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向李忠，“的确，李会长，刚刚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反驳，就当我是个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人吧。”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长出一口气，同时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脸上出现痛快的神色，有的人则是阴鸷和终于达到目的的欣喜。 “肃静！”会长助理高声道。 李忠面色阴沉下来，“你这是承认了？你可知道，这事儿一旦定下来，沈氏会被踢出商会，并且永远剥夺入会资格！永远不能享有应有的权利！” “对，我是承认。”季云婉垂眸一笑，不慌不忙地转动着尾戒，她拉长了音调，“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因为我除掉的，都是不值得存在于商界的垃圾。”季云婉拿出手机，神色轻松，“就像清道夫那样，我是商界的清道夫，您明白么？” 季珍珍冷笑，“姐姐，你可真是狂妄啊！你蔑视了商会的规则，却还说得冠冕堂皇，会长，您不要听信她的说辞，从她做的这些事可以看出，她心思歹毒，不配在商会拥有一席之地！” “妹妹，那么着急做什么？你还怕李会长给不了你公正的判决么？” 季云婉笑着，她轻轻滑动屏幕，会长助理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好了，东西我已经发到余助理的手机上了，麻烦放投影仪给大家都看看。季珍珍有她的人证物证，我自然也有。” 季珍珍怔了怔，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李忠粗略浏览一遍后，助理就连接了投影仪，将季云婉发过来的数据放了上去。 这时候，季云婉起身，一一走过刚刚发言的那些企业家。 她伸手点了点桌子，对着为首的那个男人道。 “你的公司我的确收购了，也的确是我动了手脚造成你们资金困难，但你拖欠员工工资高达三千万余元，甚至退休员工的养老金都一并独吞。 你做那几个项目，不就是为了捞最后一笔钱，然后把公司卖掉么？沈氏接手公司之后，就将所有拖欠工资和养老金一并发放，这点你怎么不提？” “还有你，挖掘你隐私？威胁你？这点我就冤枉了，我没威胁你，我直接起诉了你，还记得么？ 你性情未成年少女，对方不从，你就将她打的半残，她的父母找你要公道，你也照旧对他们下狠手。看来你关系还是挺厉害的，居然没把你关牢子里去。” “噢，之后是你，商业间谍是么？你经营的是娱乐公司，出卖你的人是你旗下演员，她为什么出卖你呢？ 因为你逼迫她招待数名公司高管，短短一年里，招待的男性高达两百三十三名！你还逼迫她签订4p性服务协议书，你现在居然还有脸跟季珍珍合伙来诬陷我？孙子，你挺能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残害人命 那些原本胸有成竹的人们，不由得心虚起来，有的人拿出手帕擦汗，有的人吞了吞唾沫。 季珍珍攥紧了拳头，的确是她疏忽了，没有查到这些公司从前的事情，但她今天必须要赢！ 她看向李忠，铿锵有力道：“李会长，季云婉这是在狡辩！她劣迹斑斑，手段残忍恶毒，难道这些，就是她漠视规则的理由吗？是她将别人的心血付之一炬的理由吗？” 季云婉微微一笑，“当然不是。” 此时，幕布上出现投影仪的画面，是一个集合了所有收购企业的营业数据。 前后对比明显，为推动海云市经济创造了不小的价值。 “这些，才是我对他们下手的理由。那些救人的活计，不过是顺带的。”季云婉伸出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在这些企业被收购之前，都是拖垮海云市经济的蛀虫，是累赘，毫无利用价值，而在我沈氏的手里，他们所创造的价值，已经高出公司本身的市价。” 到此时，季珍珍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更别提被她搜罗过来的那些垃圾企业家们，他们虽然没有再出言说话，但从神色上看就知道，他们害怕了。 要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不反击，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再加上有把柄攥在季云婉的手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吃了哑巴亏。 这次被季珍珍撺掇来，是因为季珍珍声称有秦氏撑腰，秦氏是何等庞然大物？所以他们都想出了这口恶气！ 季云婉支着下巴，眉眼弯弯眸中带笑，“季总，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可不带怕的。毕竟我这个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绝对没做过亏心事。” 季珍珍拧着眉，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李忠的身上，“你别得意，李会长自会给出一个公平的决断！” 只见李忠戴上眼镜，助理拿着平板小声跟他嘀咕了一会儿，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了会议室他才清了清嗓子。 沉着脸看了看季云婉，又看了看季珍珍。 “法外不外乎人情，严格的法律在特殊案例前都要讲人情，更何况我们商会并不是司法，只是一个为各大公司提供便利的组织。” 李忠顿了顿，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在座的企业家，“作为企业家，有能力有才干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如何成为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要懂得回馈与报答社会。” “季顾问发来的资料，我已核实，全部都属实，因此，这次投诉并不成立。” 季云婉轻轻一笑，悄悄给沈长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而李忠的话语像是石头，狠狠地砸落了季珍珍的计划。 她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可是会长！她做出的那些事，对商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啊！万一以后有人效仿她，问题就大了啊！请会长重新审查！” 李忠不紧不慢地瞥了季珍珍一眼，“季总，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季顾问，虽然这次投诉并不成立，但你还需要接受惩罚，商会执行长认为，你还是需要交一份两万字的认错书，并深刻反思己过。” 季云婉似笑非笑，看了眼脸色发青的季珍珍，从容道：“好，我写，我给商会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该反思！” 我错了，我下次还敢，嘻嘻。 “会长！这就完了吗？季云婉的那些恶劣行径呢？啊？”季珍珍不甘心地追问。 “季总，你可知道季顾问和沈氏这三年来，为海云做出多少贡献么？你知道商会的慈善活动她从不缺席么？你知道她为扶贫项目捐赠多少钱么？季顾问是特例，她不能受罚，否则会寒了人心，这点，希望季总能够明白。” “可是……” “李会长，我有话要说。”季云婉打断了季珍珍的话，缓缓起身，“我请求剥夺季氏入会权利，并且拉入商会黑名单！至少在季珍珍担任总裁一职期间，季氏不能入会。” 在一旁看热闹的沈长明有些疑惑，季云婉这是在干什么？ 李忠拧眉，“剥夺企业入会权利，这可是大事！需要有充足理由！” “理由嘛，我有，证据嘛，我也有。”季云婉故意拉长尾音，“季珍珍涉嫌残害三条人命！” 第一百九十三章 活路死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那些正打算离开的企业家们，都纷纷停止了动作。 会议室内的空气逐渐凝固。 季珍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季云婉，“季云婉！就算我投诉你，你也不能这么诬陷我啊！” 她什么时候杀人了？除了上次爆炸的事情之外，她也没对别人动过手啊！ 李忠此时也道，“季顾问，人命关天，这事儿要讲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季云婉轻轻一笑，走到会议室的门前将门打开，“我刚来的时候，发现是季珍珍投诉的沈氏，我就已经把人叫来了，喏，到了。” 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胡子拉碴，双目无神，一米八的汉子佝偻着身躯，看起来憔悴无比。 季云婉高声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关晓晓的丈夫林通。” 季珍珍一看，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她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她冷笑道：“季云婉，你真是疯了吧？你已经张狂到，随便拉个人过来，就能诬陷我吗！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么？” “妹妹你别着急呀，咱们来听听林通怎么说的。”季云婉不紧不慢，坐了下来。 林通局促地搓着双手，双眼含着眼泪，沙哑着嗓子道：“上周日，我带着晓晓去产检，产检结束后，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我在大厅迟迟等不到人，就去找她，却看见她……看见她……” 林通声音哽咽，浑身颤抖，再也说不下去，他捂着脸，无助的蹲了下来，他泣不成声，嚎啕大哭。 声音悲恸，声嘶力竭，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为妻儿惨死，一夜之间，他的世界轰然倒塌，对未来的期望被无情抹杀。 季云婉的眼神暗了暗，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随后接下了话茬，“林通看见自己的妻子被人掐断喉咙，腹部被人用枪击穿，那对即将出世的双生胎，也没了命。” 到这时候，季珍珍方才反应过来，是那名孕妇！她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盯着季云婉，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季云婉这个贱人！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已经抹去了监控录像，那时候四周无人，除了那个杀手，根本没有人证明她在那里！而且人也不是她杀的，那个孕妇死了，只能说她自己蠢！ 季珍珍的脑子迅速转了一圈，顿时胸有成竹，“季云婉，你调查过监控录像了么？现场留下证据了么？你怎么就平白无故断定人就是我杀的？你看不惯我，也用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栽赃吧？” “我不用查监控录像，”季云婉面无表情道，“因为林通当时，就在正对停尸房的住院大楼，他看见关晓晓跟你谈话，想去找她，可他到的时候，关晓晓已经遭了毒手。” “你这个人很奇怪啊！”季珍珍好笑地哼了声，“我就算跟他妻子说过话又怎样？这又能说明什么？你就因为这一点，指责我杀了人？”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林通突然暴起，一把揪住了季珍珍的衣领，挥拳就要打她，会议室的保安眼疾手快，三个人一起上才堪堪架住他。 林通悲痛地嘶吼道：“因为晓晓和孩子惨死，我父母抵不住，双双去世，而晓晓的父母也因为失去女儿，日夜悲痛几度晕厥。就因为你仅仅跟她说过几句话，三个家庭同时破碎，你害死了晓晓和孩子，也断掉了我们的活路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性 季珍珍惊魂未定，吓出一声冷汗，林通那目眦欲裂的样子，像极了背水一战的猛兽。 “你好好说话不行吗！干什么动手！还想打我？谁给你的脸！”季珍珍尖叫着，连忙打理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弄坏了你赔得起么你！” “季珍珍！”季云婉一声怒喝，犹如一道闪电当头劈下，霎时间会议室内无人再窃窃私语，只剩林通的呜咽哭泣。 “人或许不是你杀的，但跟你脱不了关系！三条命因你而死，你竟然只在乎这条破裙子？”季云婉真是难以置信，季珍珍如今已经冷血到如此地步。 季珍珍理直气壮，不为所动，“你听听，你自己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那你有本事把杀她的人找出来啊！在这儿逮着我不放，有意思么？” 季云婉看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冷下脸来，对着李忠说道：“李会长，您应该可以看见季珍珍的人品了吧？她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害死了人，却还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如果让她进了商会，后果不堪设想。” 李忠从始至终格外冷静，他看了眼季云婉，又看了眼季珍珍。 最终发话，“是否害死人，商会不予定论，这事儿该找警察……” 季珍珍顿时展颜，笑起来，“是啊，姐姐，你有本事找警察去给我定罪啊，在这儿张牙舞爪什么呢？” 李忠淡淡道，“季总，为什么你总喜欢打断别人说话？你的父母难道没有教你基本的礼数么？” 季珍珍一噎，“您继续，请说。” “虽然这并不是商会的管辖范围，但对于未来会入会的企业家，人品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心里有个疑问，还请季总解答。” “您说。” “你方才愤慨激昂指责季顾问毫无人性，手段残忍，而你刚刚的所作所为，不也正好自己对号入座了么？即便你跟那名孕妇的死没有关系，站在人性方面，也不应刻薄言语，嚣张至极，不是么？” 季珍珍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哑口无言。 她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李会长，单凭这一件事，就可以评判我这个人没有人品么？” “并不是，”李忠拿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你并不是没有人品这么简单，你是连人性都没有。” 李忠这个商会会长当了近二十年，最不怕的事就是得罪人，凡事他都讲求公平公正。 而季珍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仅偏帮季云婉，还让自己下不来台！很好！她记住了，她迟早要处理这个死老头子！ “没错，会长您心里明镜似的。”季云婉附和道。 “不过，”李忠又发话，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拒绝入会这件事，还有待商榷，需要走正常程序审核，才能作出决定。” 季云婉拧眉，“可是……” “好了，不必说了，商会规矩就是这样。没什么事的话，散会吧。”李忠挥挥手，今天的事儿让他脑仁儿疼，老伴儿做了好吃的在家等着他呢，他得好好补补。 季珍珍心中一喜，刚想开口嘲讽季云婉，却听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商会有明文规定，由三家无黑点无过失的上市公司联名举报，就可以剥夺被举报者的入会资格。” 门再次被打开，众人回头看去，秦琰信步而来，高大挺拔的身材和冷峻的面容，莫名给人一种威压感，茶色眼眸中闪着锐利的光芒。 他踏入会议室后，气场明显改变，低气压让人喘不动气，而那些围坐在桌边的企业家们，甚至心虚得不敢看他。 第一百九十五章 联名 季云婉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展颜一笑。 秦琰走过来，搂过她的腰，吻了吻她香软的长发，做完这一切后，才看向李忠。 “李会长，我没说错吧？” 李忠的脸色依旧严肃，他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说的是没错，不过季氏还未上市，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突出的成绩，所以只需要我与执行长内部商榷即可，不必秦总费心思。” “那这么说来，季氏还是有机会进入商会？”秦琰锐利反问。 李忠不慌不忙，“咳……秦总，就算你要联名举报，你联合的是哪两家公司？你名下，只有华盛一家上市公司吧？” 秦琰这时候瞥了眼一旁的沈长明，沈长明如梦初醒一般，赶紧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算我一家。” 李忠道：“那么……还差一家。” “这最后一家嘛……”秦琰笑了笑，搂紧了季云婉，同时给季珍珍递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当然是秦氏，我现在是秦氏最大控股人，按照商会标准，有权力代表秦氏表态。” 季珍珍怔住了，怒火嗖的一下窜了出来，几乎要破口大骂，“你们这是欺负人！李会长，我季氏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被他们扼杀！这不公平啊！” 李忠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操着一口四平八稳的声音，“既然如此，就请秦总在三天内出示一份具体文件，商会自会执行举报惩罚。” “好，没问题！”秦琰爽快应下。 “那么，散会，请大家自行离开。” 李忠离开了会议室，那些被季珍珍搜罗过来的企业家们，也都灰溜溜的逃了，季云婉安排人将林通送走后。 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季、云、婉！”季珍珍咬牙切齿，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和淡定，“你简直卑鄙无耻！不要脸到极致！你冲我来就好，为什么非得带上季氏！” 季云婉轻轻一笑，“当然是因为关照你啊，我说过，你会输的一败涂地，你还不信，非要自己来找死。秦培恩如果知道你战败了，想必会很失望吧？” 季珍珍气得发疯，她的面容都因为愤怒而扭曲着，“你住嘴！贱人！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贵，没有秦琰，没有沈长明！你什么都不是！” 忽然的，季云婉只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刮过，紧接着，秦琰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可在指缝间，隐隐看到沈长明一下掐住了季珍珍的脖子！几乎要将她给提起来！ 季云婉愣了愣，从认识到现在，她几乎没见沈长明动过怒，更没看他跟谁红过脸动过手，今儿这是怎么了？ 沈长明依旧带着笑意，却有一丝疯狂的狰狞，他一字一顿道：“贱人？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我就宰了你！秦琰不杀人，婉婉不杀人，但我是从小吃人血长大的，连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能生吞活剥！懂了么？” 季珍珍浑身颤抖，眼中只有畏惧，她颤抖应声，“是……是……” 直到沈长明将季珍珍丢在地上，秦琰才将手拿开。 “野蛮。”秦琰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拉着季云婉就往外走。 沈长明在后边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哎我这可是为了婉婉！等等！凭什么你牵她的手？我也要牵！” 第一百九十六章 婉婉真可爱~ 沈长明嚷嚷着，上来就要牵季云婉的手，被秦琰无情的一巴掌拍开。 沈长明捂着手，顺势碰瓷，“啊不行了不行了，上医院！骨折了！没个千儿八百万下不来，秦琰，你别走！你把我打骨折了！” 秦琰垂眸拍拍手，面无表情地揽过季云婉，丢给他一个滚字。 “我跟你讲！你完了！秦琰！我诅咒你爷爷下棋必被指指点点！” “我爷爷去世了。” “你妈买菜必涨价！” “无所谓。” “你奶奶跳广场舞必抢不到c位！” “我奶奶也去世了。” “你！”沈长明一噎，面带怒色，“你行，你很行，你给我等着就行！” 季云婉捂着额头，有些头疼，“够了！别吵了，你俩怎么见面就掐，烦不烦啊！” 秦琰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就当顺毛，“是他自己惹事，跟我没关系。” 沈长明看着这亲昵举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沉沉呼出一口浊气，脸色难看。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季云婉，动了动嘴角，“婉婉……” 但那些话又被他压在了嗓子眼里，最终化为几不可查的一声叹气，“算了，我走了，下午记得回公司，我有事找你。” 季云婉感觉有些莫名，应了一声，便见沈长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人来疯。”季云婉嘟囔了一句，随后又想起什么，“秦琰，刚刚沈长明说他从小是吃人血长大的，是开玩笑的吧？不会真吃人血吧？” 对于沈长明什么都豁得出去的性子，季云婉对此事表示怀疑。 “差不多吧，”秦琰看着沈长明消失的方向，“你或许也知道，沈老爷子当年是道上混的，后来法治社会了，金盆洗手，但行事作风却并没有多大改变，依旧刀尖舔血疯狂又残忍，所以沈家在望城市，一直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唔……这我倒是知道，不过我觉得沈长明这个人，阴晴不定，办事全凭好恶，他小时候就这样么？” “不是，”秦琰认真回想了一下，随后罕见地在谈起沈长明时，露出了笑容，“四五岁的时候，他还是很开朗的，至少是个正常人类。但到七八岁，家里的长辈见公司初有起色，要来分财产，那段时间开始，他就变了。” “怎么说那段时光呢……”秦琰低头，似乎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血雨腥风，对，就是这样。沈家的那些人，多半都是道上的，因此极其野蛮，说为未教化的野兽也差不多。沈长明是从狼窝里长大的，也是正儿八经的狼崽子，从小跟着他爹耳濡目染，也逐渐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疯。” 最后秦琰总结道：“他比我俩，好不到哪里去。” 季云婉望着秦琰，若有所思，最后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 “婉婉。”秦琰突然叫她。 “嗯？”季云婉疑惑地侧头看他。 “你只能是我的，”秦琰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在我眼里，除了我之外，谁都配不上你。沈长明从小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这次他也注定失败。” 季云婉背对着他，就这样被他堂而皇之地抱着，老脸一阵通红，紧接着心跳加速。 她一面挣扎着，一面含混道：“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秦琰摇头，带着笑意道：“金主爸爸，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情儿，让我感受你的温暖吧~” “行了，别装了。”季云婉翻了个白眼。 “婉婉，我的心脏真的很脆弱的，我都把它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哦~” “你心脏病？”季云婉冷漠回应。 秦琰笑嘻嘻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婉婉怼人的样子最可爱了~” “册那……” “小可爱不能骂脏话哦。” “西八。” “哎？不能动手哦。” “老娘抽死你个混蛋！”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懂爱 季云婉跟秦琰吃过午饭后，回到了沈氏。 刚一到办公室，柳秘书就来通知她，沈长明有事找她。 总裁办公室内，沈长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海云市最繁华的市中心，无数行人来来往往，如同繁忙而勤劳的蚂蚁，为生计奔波不停。 “怎么了？什么事？”季云婉推门而入，走向他。 沈长明伸手示意，“坐。” 季云婉并没有坐下，她一进门就感觉沈长明状态不太对劲，脸上没有雷打不动的笑意，眼神也出奇的平静冷漠。 季云婉抬手看了看腕表，“下午还要去实地考察，有什么吩咐你说就是。” “小婉婉呐，”沈长明像是想到了什么，长长地感叹了一声，“你对我，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从来都不在我面前，露出你任何嬉笑怒骂的情绪。从前我在你眼里看到的还有畏惧，敬重，现在，什么都没了。” 季云婉挑了挑眉，双手环胸，高高抬起下颌，“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非常不开心。” 沈长明说着，终于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极轻极淡，却又搀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他就是这样的人，越是愤怒，越是不高兴，他就越会展现笑容，仿佛是一个完美的防御机制。 “你不开心是为什么？”季云婉觉得有些讽刺，“是因为我没把你当朋友？” “朋友？呵……”沈长明轻轻哼出一个气音，“我朋友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朋友。” 复而，他转身，双手插在兜里，眼神明澈而富有攻击性，“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很清楚的明白，我不止想要朋友这么简单，真是奇怪，在看见你跟秦琰那样亲近的时候，我总有一种不战而败的感觉。”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那种独属于人类的感知，早就在他孩童时期被无情剥夺。 季云婉明白了，笑了笑，“沈总，你还记得我之前总说你，不食人间烟火么？你就是这样的人啊，面对感情，一个你从未触碰过的东西，你能做的就是破坏，就像将我对你的信任付之一炬，把我转手卖给他人。” 沈长明垂眸，他像是戴上一块完美的面具，没有人能够透过镜片，观察到他的想法。 “可是我现在了解了，婉婉，我喜欢你。” 季云婉微微眯眼，让她惊讶的并不是沈长明喜欢她，而是他竟然选择将这件事说出来，不像他，毕竟他不是正常人类。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秦琰比我更晚认识你，却可以理直气壮地牵起你的手，是我陪伴你三年，让你从无到有，婉婉，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沈长明眼里的光亮，如同跳动的烛火，明灭不定。 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我没搞错，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沈总，很抱歉，你这份心意我不能给你回复。” “为什么！”沈长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迫切地望着她，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我没有耐心。”季云婉淡淡道，轻轻抚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你不懂爱，我也不算懂，前路漫漫，我已身心俱惫，怎么还有精力教你如何去爱？” 说罢，她往后退了一步，恭敬道：“沈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离去，利落而潇洒，沈长明怔怔地望着门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脚踹向落地台灯，狠狠骂了声，“操！” 第一百九十八章 垂死挣扎 深夜，市中心某家咖啡馆内，店长已打出歇业的标识，可店内灯火通明，打着哈欠的店员在缓缓地打扫卫生。 二楼包厢也已被清空，唯有最大的包厢还紧紧关着门，里边暖色的灯光从门缝透出。 “深夜贸然将秦总约出来，还请见谅。”季仁峰一面给对面的人倒满咖啡，一面道，“这是我司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咖啡豆，手工细细研磨之后，精心泡制而成，请秦总品尝。” 秦培恩盯着那杯咖啡，没有动，转而将视线看向季仁峰。 此时，秦培恩的脸上，那被秦琰打伤的伤口还未好全，但他已经揭了绷带，五六厘米的伤口就此暴露，皮肉外翻，结合着未张全的新肉，再加上他那阴鸷的眼神，格外渗人。 他嘶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季仁峰，你找我的时机，掐得真是准呐。” 季仁峰自谦地笑了笑，“不敢当，只是觉得我与秦总同病相怜罢了。” 秦培恩冷哼，“同病相怜？简直笑话！一个区区秦琰，我还不放在眼里，现在，我不过是稍作调整罢了，且让他得意些时日吧。” “秦总，你这一调整，到时候出的乱子可就大了。”季仁峰笑得温文尔雅，“现在商界的人都知道，您丢了秦氏的股份，再不做补救，在不久的将来，秦琰可就要将秦氏都拿走了。” 补救，呵，事到如今，他秦培恩也会被冠上这个词汇，简直可笑。 秦培恩没表态。 季仁峰继续道：“而据我的调查，秦总您此前跟季珍珍合作，那丫头给了你不少好点子，可惜都功亏一篑了。前几天的投诉一事，也是如此，您就不想换个人试试？换个更可靠，更有实力的伙伴？” 秦培恩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传闻你豢养杀手和商业间谍，用以窃取情报，果然是这样。” “当然，这些人嘛，您都可以用得着，不像季珍珍那个没用的丫头，尽出馊主意，耗费您的人力物力。再说了，您的手下大部分都已经被处理掉了，跟我合作，也正好取长补短。” 季仁峰圆滑一笑，推了推金边眼镜，看起来竟有几分智者的沉着冷静。 秦培恩沉默半晌，包厢内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暖色的灯光在源源不断地发光。 “你想怎么合作？”秦培恩沉声道，在灯光下，他脸上的伤口愈显狰狞。 “我们都跟秦琰有仇，但现下是动不了他的，所幸的是，他的弱点已经暴露在我们眼前，这个弱点，就是季云婉，我手下那么多人，做掉她，绰绰有余。” 季仁峰胸有成竹，继续道：“剩下的，就是您的事儿了，趁着秦琰伤心的空档，一举拿回秦氏。” “是好计划，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秦氏的扶持，”季仁峰缓缓道，温和的眼神里乍然闪过锐利的光芒，“我的产业，因为秦琰的打击，在国内遭到重创，我希望秦氏在事成之后，能对我施以援手扶持我，到时候，我们可以一同对抗华盛！” 秦培恩盯着他，阴沉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最终平息。 “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孩子的归属 过了不久，秦渊曌出院的消息传开，而同时上了微博热搜的，还有几件事，一则季家在城北的宅子被拍卖，季珍珍直接在市中心买下一栋豪宅，二则周可欣和秦子昂确定婚期。 婚期定在十二月三日，吃瓜群众们又开始关心季珍珍的最近动向，却发现她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个人微博上只有关于季氏的广告。 “啧，不知季珍珍会不会气死。”季云婉滑动着手机，看着各色精彩的评论，勾起了唇角。 秦琰倚在办公桌前，高大的身躯在办公桌上留下一道阴影，他头也不回道：“她只是装得很平静罢了，这段时间消停了，或许在为下一次动手做准备。” “我怕她不成？”季云婉冷笑一声，放下手机，“前段时间，她好不容易窃取出来的研究成果，让沈氏赚的盆满钵满，季氏那边我也会盯着，一旦她出错漏，我就会动手。” 秦琰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支着下巴望着她，颇为迷醉道：“婉婉心狠手辣的样子，真是闪耀夺目。” “别油嘴滑舌，”季云婉看着文件，头也不抬，“老爷子那边，对于季珍珍肚子里的孩子，想怎么处理？” “初步说是生下来，让周可欣养着。”秦琰八风不动地看着她，只觉赏心悦目。 “季珍珍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可未必愿意。” 秦琰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你可小瞧老爷子的手段了，他这个人向来看重所谓的血脉，他已经派人暗中监视季珍珍了，一旦她想打掉这个孩子，或者利用孩子做什么，老爷子就会采取非常手段，包括但不限于，绑架，囚禁，直到孩子平安出世。” “我说呢，怪不得她这段时间这么老实，原来是被监视了。”季云婉微微眯眼，“孩子出生后，她会被怎样？会被放回去么？” “运气好的话，会的。” “那运气不好呢？” 秦琰眯着双眼，压成了一线，淡淡道：“去母留子。” 季云婉翻文件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后被立即抹去。 “她活该。”她这样说道。 “不过现在老爷子还没抓她，所以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也有可能非常配合秦家生下孩子，毕竟她心系公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她也不是不懂。” 季云婉点点头，看着文件第一行字，已经许久没移开眼神。 秦琰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轻轻握住她的手，转移了话题，“婉婉，我们晚上吃什么？” 季云婉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办公室嘭的一声响，门被突然推开。 两个人一怔，秦琰下意识抓住台灯当作武器，一回头，脸上冰冷的寒意僵住了。 只见一个身着长裙礼服的女人款款走来，她戴着面具，一路小跑，掩饰不住兴奋。 季云婉一眼就认出来了，调笑道：“哟，这是谁呀~” 穆千柔脚步一顿，敛了笑意，高高昂起脖子，“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我！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啧，”秦琰不悦打断她，冷道：“还有人在工作，大声喧哗做什么！” 穆千柔立即九十度鞠躬，弱弱道：“对不起，秦琰哥哥好，婉婉姐好。” “你来干什么？”秦琰最讨厌电灯泡，就连阿九都不敢打扰他跟婉婉谈情说爱。 穆千柔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乖乖坐回沙发，小手规矩放在膝上，“今天是我正式接手穆氏的第一天，办了个接任仪式，会有晚宴，特来请秦琰哥哥和婉婉姐来给我撑场子。” 第两百章 不舒服 “不去。”秦琰无动于衷，拉起季云婉的手就往外走，笑嘻嘻道，“婉婉，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哎哎哎，狗男人放开手！”季云婉无情的甩开他，笑着走向穆千柔，“阿柔，你秦琰哥哥不去，我跟你去，有没有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呀？或者胸大屁股翘的小姐姐？来介绍介绍认识~走走走~” 说到这个，穆千柔眼睛都亮了，“有的有的！有几个明星也会来的，正是当红小生，嘿嘿，婉婉姐，要给我留一个嗷，我想摸摸胸肌……” 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秦琰立马不干了，“我要去！” 穆千柔歪头，“秦琰哥哥，你刚刚还说不去呢。” “我要看好看的小哥哥。”秦琰咬牙切齿，悲愤不已，自己这么一个国宝级的美男子季云婉不看，非得去看外头的野花野草！ 金砖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内，人群攒动，热闹不已。 穆千柔的上任仪式办得很是风光，不仅将各大企业家邀请过来，还邀请了不少当红明星。 季云婉一进会场，就感觉来到了人间天堂。 “婉婉，不可以哦。”秦琰适时拉住季云婉，挡住她看美人儿那垂涎欲滴的眼神，“要看只能看我，让我脱光了也行。” “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季云婉挑眉，心情甚好地喝了一杯香槟，她眼神却时不时越过秦琰，朝着来往的美人儿眨眼睛，“啊，女孩子真是人间瑰宝。” 秦琰觉得好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刚刚不是说要看小哥哥么？” 季云婉摆了摆手，“不看了不看了，我总算知道了，是个男的都没你长得好看，还是秦妃你这张脸，最对我胃口。” 她笑着，拽住秦琰的领带往前带了带，身子正好倚在他的怀里，一双潋滟多情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异彩，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摄人心魄。 秦琰的心脏漏了一拍，浑身的血气奔腾起来，他低笑着搂住季云婉，“哟，这么主动，你可别是喝醉了。” 季云婉的脸上染上一抹绯红，对着秦琰结实的胸膛轻轻一拍，“放心，老娘清醒着呢，等什么时候强上你了，你再说这话也不迟。” 正当这时候，宴会正式拉开序幕，穆千柔上台致辞。 掌声响起。 “感谢各位来宾，各位亲友，从明天开始，我将上任穆氏总裁，在此，我要感谢穆氏相信我的各位高管……” 此刻看她，在聚光灯下闪耀无比，端庄优雅而得体，经过这一个月，从前那个惊惶未定的小孩，似乎已被强大的她取代。 季云婉不得不感叹，穆千柔的身上有太大的潜力，也特别能吃苦，这一个月来，不仅她教的东西都学会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突然，季云婉肚子传来一阵绞痛。 “我去趟洗手间。”季云婉拍了拍秦琰。 “嗯，我在外面等你。” 秦琰等在洗手间外，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打开布在清涧别墅的宠物监控摄像头，开始看猫片。 季云婉一只脚刚踏进洗手间，就闻见一股奇特的熏香扑鼻而来，紧接着开始头昏脑热，眼前的事物都旋转起来…… 第两百零一章 青刺 季云婉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要走，却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狠狠拽了回去！ 她撞在了墙上，头晕目眩之际，勉强看清来人——那凶狠冰冷的目光，熟悉又陌生。 “青刺？！” 青刺笑了声，懒洋洋地直起身子，将洗手间的门反手锁上，随后信步闲庭一般走到了季云婉的跟前。 他道：“是我，又见面了，季小姐。” 季云婉眼睁睁地看着门被锁死，却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要比刚刚更混乱，更模糊，双唇颤抖，呼吸紊乱，就连眼前的影像都在天旋地转。 青刺拧了拧眉，伸手捏住她的脸，“你喝酒了？” “啧，真是麻烦……”青刺不耐地吐出这几个字，“算了。” 随后季云婉的脖子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发出渗人的咯咯声，眼见着她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成了紫。 季云婉张着嘴，呼吸不得，就连眼珠也疼痛不已，她的手胡乱地在地上摩挲着，抓住了一个瓶子，用尽全身力气往青刺的脑袋上砸去！ ——嘭！ 洗手间里的动静传了出来。 秦琰一怔，快步走进去就要开门，可门已经被上锁，根本打不开！ “婉婉！婉婉！” 秦琰焦急的声音传来，见没有回应，立即开始狠力踹门。 同时，季云婉缓缓站起来，她甩了甩头，狠狠咬了咬舌尖，勉强找回理智。 她看见青刺捂着头，鲜血淌在他的脸上，格外狰狞！ “你可真是个麻烦。”青刺的眼里凶光毕露。 季云婉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想要打开门锁，可她再次被拽了回去！嘭的一声，被狠狠地掼在墙上，巨大的力道让她的背部疼痛不已。 “你这个……变态！” 季云婉咬牙切齿，脱下高跟鞋，鞋跟正要往他的头上招呼，却被青刺眼疾手快地拽住，再次摁住！ “季小姐，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原本你不用这么痛苦的。”青刺盯着她观察了一会儿，年轻桀骜的脸庞上，爬上一丝鄙夷。 季云婉气喘吁吁，在短暂找回理智后，接踵而来的是更加严重的失神，但她不能倒下！ “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臭老鼠，前两次你失败了，这次你依旧会失败！”季云婉已经将嘴唇咬出鲜血，看起来更是狼狈不堪，“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还是季珍珍？” 青刺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似乎是觉得好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她算个什么东西，你都是快死的人了，哪儿这么多废话！” 语罢，他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或许是几秒，也或许是几分钟，就在季云婉快要背过气时，洗手间的门轰然倒塌！ 秦琰冲了进来，对着青刺就是当胸一脚！因为巨大的作用力，青刺整个人砸在了木质的洗手台上，那台子瞬间就轰然倒塌，可见秦琰是发了十足十的力道！ 此刻，洗手间的混乱已经惹来不少人观看，穆千柔挤开人群，失声喊道：“婉婉姐！婉婉姐！” 秦琰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季云婉，捧着她的脸，“婉婉？婉婉？” 但季云婉只是迷糊地呢喃着，脸色通红。 青刺见行动失败，从坍塌的废墟里一跃而起，向后助力几步，哗啦一声冲破窗户跳了出去！ 秦琰心系季云婉，也没有恋战，将她打横抱起，冲了出去，一面道：“穆千柔！开车！去医院！” 第两百零二章 医院 车在马路上奔腾着，穆千柔狠力踩油门，好几次差点撞车，她不敢有任何松懈，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后座，季云婉被秦琰紧紧抱在怀中，她微弱地呼吸着，浑身都是滚烫的。 而她的脖子还有明显的五指印，他颤抖着手去触碰，却又怕弄疼了她，迅速收了回来。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拿出手机，给阿九发了一条简短的讯息——杀了青刺，活捉季仁峰！ 终于到达医院，季云婉被推去做各项检查。 所幸的是，这里是华盛名下的私立医院，有良好的设备和医疗条件。 穆千柔战战兢兢地跟在秦琰身后，明显是被吓坏了，“秦琰哥哥，婉婉姐她……她不会有事吧？怪我，是我不好，非要拉她过来，我也没想到会有杀手……对不起，秦琰哥哥对不起……” 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 “不是你的错。” 秦琰言简意赅，对于她的哭泣，有些不耐，只是烦躁地一遍遍来回踱步。 “到……到底是谁干的……”穆千柔神经质地搅动着十指，蹲下身来，蜷缩成一小团，可怜极了。 秦琰没有再理她，只专注地看着医生离开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十几分钟，但秦琰感觉像等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医生终于出来了，但领头的不再是刚刚那个医生，而是个年轻男人，他见到秦琰，微微愣了愣，立马笑嘻嘻过来打招呼，“哟，秦总，好巧啊，你怎么来这儿了？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你身边这个可爱的小姐姐是谁啊？害，小爷我出国几年，才刚刚回……” 秦琰好似没看到他，径直越过他，走向身后的中年医生，“怎么样了？” 中年医生张了张嘴，指了指年轻男子：“秦总，陆主任……”、 话没说完，陆寻就一把将秦琰拉了过去，不可置信道：“刚刚那个送来的女人，跟你有关系？” 秦琰冷眼盯着他，低气压瞬间弥漫，陆寻身后的医生们都速速撤退十米远。 陆寻打了个哆嗦，立马老实了，“早说嘛，那个女人，没什么外伤，内伤也没有，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中了迷.药，这药原本也不打紧，顶多让人睡个几天。可如果中招的人事先喝了酒，这药就会变成……那啥的药，有那啥的效果……” “我已经安排了病房，也开了药，让她镇定下来了，现在估计脑子不太清晰，但不出几个小时，药效就会退了。” 秦琰心中一紧，“我知道了。” 说罢，他转身对穆千柔道：“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回酒店收拾残局。” “可是……我想等婉婉姐醒了再走……” “婉婉对你抱着期待，别让她失望。” 穆千柔想追过去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神坚定起来，是，她不能让婉婉姐失望！越是这种时候，她一定希望自己能够处理好各项事情！ 见秦琰走远了，陆寻趁此上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穆千柔不理他，径直转身就走。 “哎！哥哥问你个事儿！姓秦的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啊！”陆寻追上去。 穆千柔擦了把眼泪，头也不回道：“包养关系！” “啧，秦琰居然好这口？”陆寻不胜唏嘘，“几年不见，居然喜欢包养女人了……” “你胡说什么呢！”穆千柔突然顿住脚步，愤愤地看着他，“秦琰哥哥才是那个吃软饭的！一个月才一块钱，可划算了，我什么时候能捡到这样的便宜……” 陆寻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睁睁地看着穆千柔拉开车门轰鸣而去，留他一个人在尾气中凌乱不止。 第两百零三章 就摸一下 vip病房内，秦琰轻轻关上房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季云婉在黑暗与光亮间沉睡。 即便睡着，她也紧紧拧着眉，不安的呼吸时快时慢，似乎青刺的追杀从现实到了梦境。 秦琰攥紧了拳头，却又忽然缓缓松开，好一会儿，他才轻手轻脚地拉来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他伸出手，以极轻极轻的力道微微握住她的手。 季云婉忽然一抖，猛抽一口凉气，醒了过来。 “婉婉……”秦琰赶忙探身，却发现她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红润了起来。 季云婉迷迷糊糊地注视着这个人，忽然傻兮兮的笑了，“是秦琰啊……秦琰来了，好儿子来了……” 秦琰哭笑不得，“是，好儿子来了，你真是我亲爹。” 季云婉忽然拽住他的手，猛地一拉，秦琰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床上，伏在她身上。 她抱住他的脖颈，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又软软糯糯，“秦琰啊，从了我好不好？” 此时的季云婉，褪去锐利的锋芒，坚硬的战甲，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从前从未有过的，迷糊又柔软的姿态，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秦琰艰涩地滚了滚喉咙，身体陡然窜起一股邪火。 他用力闭眼，保持理智，即便他想要她，但他只想在她清醒的时候，不想就这样趁人之危。 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恐怕不好呢。” 可季云婉像是没听到一般，开始一颗颗解开他的西服扣子，那双柔嫩的小手环住他的腰身，扑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 “啊……好温暖呀……” “婉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秦琰不忍推开她，但要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免疫力，即便是一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也能叫他迷得神魂颠倒。 “嗯？什么底线？”季云婉笑了，像是单纯的小姑娘，并不理解他说的话。 秦琰吞了吞唾沫，未来的及开口，季云婉就仰起头，温热的唇瓣一点点吻过他的脖颈，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触碰了，她一面吻他，直到嘴唇，从轻轻的触碰，到唇齿相依。 秦琰颤抖地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推开了她，“婉婉……” “你怎么娘们唧唧的！” 季云婉不高兴了，迷迷糊糊地骂着，索性也不解了，哗啦一下，将他的衬衫一把撕开，可怜的五位数衬衫就这样被嚯嚯了。 霎时间，秦琰那精壮的身躯就立马展现在眼前，每一块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赘肉，无处不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季云婉嘿嘿笑了一声，刚要上手摸摸，被秦琰一把捉住手。 “婉婉，不可以哦，好孩子是不会逼良为娼的。” 季云婉立马瘪嘴，立马卖乖，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双手合十祈求道：“我就摸摸，就摸一下，绝对不乱来嘛，就摸一下嘛……” 秦琰失笑，差点就应下来，“不，不行。” “麻烦！”季云婉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就在秦琰以为她就此作罢时，季云婉却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他不撒手，“秦琰琰，听我的，准没错，你长得最对我胃口，身材又这么好，不占便宜是王八蛋，嘿嘿~” 秦琰摁着太阳穴，心里又气又好笑，“行了，就摸一下。” 突然，门被打开，“哎秦琰，明天我有空，找个时间——” “聚聚……” 陆寻呆在原地，乖乖，这都是什么世道，这女人是什么绝世奇女子，秦琰那个死变态居然被她扒光了衣服强上？！不对，秦琰怎么是下面的那一个？我草真特么刺激！ 第两百零四章 安安 陆寻纵然全身呆愣住，他还是非常尽职尽责地缓缓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美好的一幕。 “陆寻。”秦琰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将迷迷糊糊的季云婉摁回床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着，“你如果不想活了就直说，我不仅给你个痛快，还可以把你风风光光的埋了。” “哥……”陆寻抽抽着嘴，冒着生命危险竖了个大拇指，“嫂子好强啊！” “滚！”秦琰冷冷吐出一个字，率先走了出去，“有事出来说。” 陆寻偷着乐，开开心心地跟了出去。 “哎，大变态……不是，小琰，你这消息藏得可够严实的。”陆寻搓了搓手，颇为期待的问，“我听说，你是被包养的？” “嗯。”秦琰毫不避讳，立即应答。 “真英雄！”陆寻啧啧称奇，“一块钱，真够绝的！她什么来路啊？” “你应该听说过，”秦琰瞥他一眼，“她之前是沈氏的副总，陆氏还吃过她的亏，记得么？” 陆寻怔了半晌，脸上的神情五味陈杂，捶胸顿足，“我就说怎么看着她那么眼熟！原来是她！我还想着，这样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摊谁谁倒霉啊……” 秦琰冷笑。 陆寻立时汗毛倒竖，赶紧拍马屁，“没有没有，您瞧，季云婉这女中豪杰，自然得配您啊。” “这还差不多。” “哎，安安那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陆寻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琰脸上的神色毫无波动，“我不爱岑安，是你们一厢情愿想让她跟我在一起，你们也不过是可怜她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寻脸上神色复杂，“可是我之前还听说，你俩要订婚来着，这也是她一厢情愿？” “不然呢？”秦琰冷眼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寻一噎，咽了咽口水，缩着头，“没……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安安，不喜欢就算了，干嘛这么凶。毕竟当年，你对她很照顾啊，难免让人多想嘛。” “很照顾？给她钱，给她找医院治疗，就是很照顾？”秦琰反问，“她救我一命，这些不是应当为她做的么？” “行了，”秦琰不再给陆寻说话的机会，“这些话，别让婉婉听见，免得又惹她不高兴。如果让我知道，谁背着我嚼舌根，你们知道后果的。” 陆寻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您有钱，您是大爷。等等，我还有事，想找你帮忙。” 秦琰止住脚步，“什么？” “我回国，没让任何人知道，就躲到你医院来了。”陆寻有些为难，“别让人知道我回国了，成不？陆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那几个哥哥姐姐，都不想放过我，我就想清静清静……” “清静？”秦琰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真想要清净，大可以在国外待着不回来。” 被一语道破心思，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扶正了眼镜，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办法嘛，我妈前段时间去世了，老爷子身体也不好，内乱一直没停过。我也是被逼到绝境了，实在没招了，只能反抗了。” 秦琰点点头，“我替你瞒着，具体想怎么做，之后有空再说。” “好嘞~您慢走~” 咔嗒一声，病房的门被关上。 同时，陆寻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他攥紧了双拳，盯着那扇门，阴毒而冰冷的眼神转瞬即逝。 第两百零五章 为什么不是季珍珍 清晨，阳光从窗户直直照射进来，一向喜欢睡觉拉窗帘的季云婉，被迫从睡梦中醒来。 她刚想伸手挡住光亮，却猛然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 季云婉逐渐瞪大眼睛，对方精壮赤裸的上身如石头一般铬着她，秦琰那两条有力的臂膀，正死死地将她圈在怀里。 睡意就此全无，季云婉挣扎着，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脸，她还是第一次在男人怀里醒来！这个男人还是裸……着上半身的！ “秦琰！你给我放开！” 她一面咕哝，一面挣扎，好不容易抽回一只手，又被尚在睡梦的秦琰给摁了回去，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你给老娘醒过来！起开！” 季云婉提高了音量，这时候，秦琰才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迷茫又无辜地看着她。 “怎么了？”他沙哑道，带着明显宠溺的笑意，就像抱小猫一般，将娇小的季云婉抱在怀里蹭了蹭。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你！裸着！成何体统！” 季云婉红着脸指责着，跟他大眼瞪小眼。 秦琰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又笑了。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调出照片，放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瞧，是你强迫的我。” 季云婉的脑子叮的一声，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照片里的自己，扒开了秦琰的衣服，眼神发着绿光，就差口水没流下来。 她居然……居然要强上秦琰？！虽然她确实很吃他的颜和身材，但也没到这种如狼似虎的程度吧？况且她根本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要是有意识的话，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找、死？！”季云婉又羞又愤，大声争辩，死不承认，“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你少来这套！赶紧给老娘起开！” 秦琰无辜撇嘴，“昨晚我堪堪保住贞洁之身，只为了能守着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季云婉猛地抽出一只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脯上，可结实的肌肉如石块一般，她这一打，着实只能算挠痒痒，“嘶……你是石头吗！疼死我了！” “婉婉你好过分哦，”秦琰泫然欲泣地抹了把眼泪，“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警告你了。” “警告我什么？” “关爱空巢老人，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秦琰变脸一般，又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好婉婉，你昨晚的关爱我已经感受到了，别生气~” “滚！”季云婉愤愤抽出手，见赶不走他，就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青刺要来杀我对吧？后来呢？” “嗯没错，我已经让阿九去处理了。你中的迷药，如果加上酒精，就会被催化成另外一种药物，一种迷情的药物。” 秦琰说得很是委婉，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昨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您老人家哄睡，哎呦我这腰酸背疼的哟……” 又绕会到原来的话题了，季云婉纵然打死不认，也觉得尴尬无比。 她低着头，一脸不耐，“这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啊！总之，一定好好犒劳你，可以吧？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告诉我，到底是谁让青刺出的手。” “阿九还没回来，暂时不知道，不过我猜……”秦琰淡淡道，伸手挑了她一缕头发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应该是季仁峰。” “为什么不是季珍珍？” 第两百零六章 根除 “因为不仅仅是老爷子，我也派人监视她了，她的行踪以及通话记录和银行卡记录，都是没有问题的。”秦琰顿了顿，“再者，青刺是直接听命于季仁峰的。” 季云婉的眼眸暗了暗，“他对我动手，绝不是偶然，这里面，也必然有隐情。” “没错，不过，还得等抓到季仁峰再说。”秦琰语气悠然，“此前，他在国内的大部分产业，已经被我限制，就如同折了翅膀的鹰，如果不是杜家保他，他还够呛能撑到现在。” 季云婉想到了什么，噗呲笑出声来，“你看，季家的男人，都是吃软饭的德行，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金主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秦琰立马拍马屁。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秦琰坐回椅子上，清了清嗓子，说道：“进来。” 只见阿九白色t恤破了好几道口子，与之相应的伤口也在流着血，而他的脸上，更是有好几道伤口，伤了一只眼睛。 季云婉微微怔住，只见阿九煞气腾腾地走了进来，往外一拽，将一个更加狼狈的彪形大汉给拽了进来。 是青刺！ 青刺咧嘴一笑，颇有些天生桀骜的邪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秦琰脸色微沉，转头轻声对季云婉道：“我去去就回。” 有些事，不能让婉婉知道，比如说，他是如何残忍的人。 随后，秦琰起身，示意阿九将青刺带出去。 另外一间病房内，秦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双手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声音冷得没有任何情绪，“我不是让你杀了他么？” 阿九微微俯身，恭敬道：“季仁峰逃去国外了，这小子说，他能帮我们除掉南屿集团，在国内的势力。” “你就信了？”秦琰冷笑，伸出食指与拇指捏着青刺的脸，左右打量了一番，“啧，他可是杀手啊，杀手的任务，就是为了杀人，无所不用其极。” “我原本是不信的。”阿九看了青刺一眼，“但他招供了很多南峪集团的事，包括人口买卖和一些违法交易，我核实过，的确是真的。” 秦琰面无表情，拿出纸巾用力擦掉手上的血迹，冰冷的视线撇向青刺，“你这是何苦？就算你投诚，我还是会送你一个死字，毕竟你刺杀婉婉的事，可没法揭过去。” 青刺笑了，落入虎口，却好像浑不在意，“您这话言重了，到哪儿都是混口饭吃，季仁峰如今走下坡路，我自当为自己再找一条出路，想来想去，唯有秦先生您最深明大义。” “至于从前我刺杀季云婉的事儿，那好说，三次，三个人，只要给我名单，我便帮您宰了他们。” 秦琰低低笑了声，随后轰然一脚踹向青刺，青刺立即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混合着脱模的鲜血从他嘴角低落。 秦琰缓缓走向他，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狠力碾压，“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青刺双手被绑着，现在又被踩在地上，他的喉骨发出咯咯响声，就如同当天他掐住季云婉的脖子那样，他呼不上气，一双眼睛目眦欲裂。 青刺咬牙，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季仁峰的势力遍布全国，你以为单单是铲除他的产业，就能制止他么？没有我，你就无法根除他！” 第两百零七章 不是亲生的 此时，从青刺的衣服里，掉出一张照片。 秦琰眯眼，捡起来，这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除了折叠的痕迹之外，上面的人像因为频繁被摩挲的原因，早就失去原有的清晰度，只剩模糊失真的人影。 但勉强可以看出来，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少女。 “还给我！” 青刺突然大吼，瞬间暴起，只为了抢夺那张照片。 阿九眼疾手快，立即制住了他，用膝盖摁住青刺，让他动弹不得。 但他仍然在大吼，“秦琰！还给我！快还给我！” 秦琰觉得好笑，用手指夹着照片，丢到了床头柜，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姿态高高在上，从容不迫。 “不还，除非你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青刺不断挣扎着，“我都跟你说了！我是真的想跟你合作！只为了铲除季仁峰！” “青刺，我刚刚就很疑惑，”秦琰笑了，他最喜欢看猎物在自己手中反抗不能的样子，“你是最顶尖的杀手，你就算打不过阿九，也有一万种办法逃脱，怎么还被生擒了？不说实话是吧？好。” 秦琰拿起那张照片，当着青刺的面，从最中间撕开一道小小的裂口…… 病房内登时响起青刺的哀嚎，看起来十分痛苦，好像撕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他的心。 “我说！我说！你快住手！”青刺终于求饶，嗓子里传出阵阵野兽般的呜咽低吼，“我什么都说……你把照片还给我……” 秦琰手持照片，缓缓展现笑意，“从一开始乖乖合作不就好了？” 二十分钟后，季云婉在病房内等得焦急，毕竟青刺是杀手，他就算只剩一口气，他也还是有战斗力的，秦琰万一有个好歹…… 她刚掀开被子，要去找秦琰，病房的门就打开了。 秦琰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秦琰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没事，搞清楚了他的动机而已。” 季云婉想开口问，秦琰继续道：“青刺有话跟你说。” 阿九押着青刺走了进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青刺似乎狼狈了很多，他低着头，如丧考妣。 “什么话？”季云婉不自觉地攥紧了秦琰的手，纵然她再强大，面对这个次次回回都想要自己命的人，她也有些本能的害怕。 秦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青刺此时扬起笑容，仿佛刚刚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是幻觉，他道：“我有个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 “季珍珍她不是季仁杰的亲女儿，你猜猜，是谁的女儿？” 季云婉怔了怔，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处理着这个突发消息。 不是季仁杰的女儿？纵观张怡琳这些年的行径，与季仁峰接触最为频繁，甚至在认识季仁杰之前，就认识季仁峰了！难不成…… “你有什么证据？”季云婉沉下脸色，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跟季珍珍不一样，不会用虚假的消息来坑害别人。 “张怡琳曾去市医院做过亲子鉴定，记录应该还在，你可以去查查。” 第两百零八章 你居然凶我 季云婉立即拿出手机，给苏小雪发了条信息。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季云婉冷眼看着他，即便有些害怕，可她眼里透出来的，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训练出来的锐利。 青刺耸耸肩，“当然是真的，好了，我话也说完了，劳驾阿九先生将我关起来，我也好好休养一番，最好能给我找个医生什么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九拽着衣服离开了。 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揉着太阳穴，“我真是没想到啊……张怡琳竟然这么大胆，也愚蠢至极！” 秦琰重新将她扶回床上，“其实我早有猜想，单单是张怡琳嫁给季仁杰的动机就很可疑，她或许最早想的并不是嫁给他，而是嫁给季仁峰，所以有可能是，季仁峰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后，故意借着这个孩子，将张怡琳安排给了季仁杰。” “此前，季仁杰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家暴倾向。在出轨事发后，我还听说，他把张怡琳打了个半死，这个女人，为了季仁峰做到这份儿上，啧……” 季云婉不知该作何反应，最终脸色复杂地啧了一声，末了，她补充道，“季仁杰活该这样，戴绿帽子这么多年，还帮别人养女儿。你是不知道季仁杰之前，有多宝贝季珍珍，真想着靠着季珍珍嫁入秦家，平步青云呢。” “那季仁杰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得多伤心啊，婉婉你打算怎么办？”秦琰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有耐心，不着急，既然这是场游戏，那就让他们输的一无所有，让他们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季云婉徐徐吸了口气，眼神坚定。 “好，你说了算~”秦琰一面笑着回应，一面伸出爪子搂住她，“婉婉呀，我好想你啊~” 季云婉冷眼看他，“这就是你占我便宜的理由？” “不！我不是占你便宜！”秦琰口口声声义正词严，随后笑嘻嘻道，“最近天冷了，抓一只婉婉来暖被窝。” “滚！”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你就敢凶我！”秦琰一副要气得昏过去的样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你大哥谁啊？”季云婉不耐道。 “我大哥是季云婉！小心我叫她打你！那一顿王八拳可彪了！怎么样？怕了吧？怕就对了，你敢打你自己吗？不敢吧~” “秦、琰！”季云婉忍无可忍，一掀被子，冲上去就是一顿揍，“你幼不幼稚！烦不烦！三番几次耍我，我杀了你这个不孝子！” “婉婉姐！” 苏小雪突然推门而入，刚要说话，却看见季云婉骑在秦琰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还没用力，秦琰就眼睛一闭开始碰瓷。 “那个……婉婉姐，我没来过，你也没看见我……对不起告辞！” “站住！进来！”季云婉没好气地叫住她，同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秦琰也立时起了来，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襟，转眼间又是那个年轻英俊的总裁。 “那……那个……婉婉姐……”苏小雪抱着文件，战战兢兢地挪着脚步进来，“你……你叫我查的资料，我……我查过了，季珍珍是季仁峰的亲女儿没错，嗯！没错！” “行了，知道了，这件事打电话给我就行，还跑一趟干什么？”季云婉强行用怒火掩饰尴尬，“走走走，公司没事儿吗？那么闲？” 苏小雪红着脸，如蒙大赦，她立即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第两百零九章 耍流氓 苏小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跑这一趟，反正……反正来都来了，也不知阿九在不在这儿，要是在的话，她可不要见到他！ 正想着，苏小雪就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哇……疼……”苏小雪紧紧闭着眼，捂着头。 阿九一怔，心道不好，拔腿就跑。 苏小雪见是阿九的背影，气得七窍生烟，迈着小短腿一顿穷追猛打，“你跑什么！不准跑！你撞了我还想跑？！你之前不是说我小短腿吗！我一定能追的上你！” 阿九一面卖力跑，一面脱衣服，大喊：“你走开！你再不走，我可就耍流氓了啊！” “耍流氓？！谁不会啊！你脱！不就是胸前二两肉嘛！我也有！” 阿九越这样讲，就越是激发了苏小雪的动力！小短腿蹬蹬蹬的，风火轮一般追赶着阿九。 阿九暗骂一声，一抬头，怔住了，跑的太专注，反而进了死胡同！ 苏小雪累成狗，一面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一面看着逃无可逃的阿九，“这下……看你往哪儿逃……” 说着，就往前走去，“识相的，就快乖乖认错道歉，否则我……” 话没说完，她就怔住了。 从背面看，确实什么都没有察觉，可到正面，他堪称健硕的上半身，明显有几道被利器划开的伤口，血还未凝结，汩汩往外冒着血，除此之外，身上的大小淤青不计其数…… “你……你怎么……怎么回事……” 苏小雪气喘吁吁，看着他那些狰狞的伤口，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心脏也阵阵抽痛，为什么受伤的是他，她却更疼呢…… “你干嘛啊！都满身伤口了，还跑什么！我吃了你不成！”苏小雪气急败坏，毫无形象地开始大声质问。 阿九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人更慌了，杵在那儿手足无措，“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这不是怕吓着你嘛，这是小伤口，几天就好了，你哭个啥嘛，又不是你受伤……” “谁……谁怕吓着！”苏小雪沉下脸，嘴硬道，攥紧了拳头，“你上回还说我蠢！我看是你蠢！你是大傻子！为什么都不考虑自己？你好好跟我说，我就不追你了啊！” 阿九刚想解释，苏小雪一把拉过他的手，牵引着他往前走。 “你少废话！跟我去医生那里！” 阿九那皮糙肉厚的脸哟，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怔怔地看着苏小雪的背影，他几乎高她三个头，她小小的一团走在前面，步伐却坚定无比。 他喃喃道，“哎，你身高也太磕碜了，长这么矮，怎么做到的？” 苏小雪回头愤愤瞪他一眼。 阿九立马拍了自己一嘴巴，“哎呦我这嘴，真讨打，尽说大实话。” 医生在为阿九处理伤口时，苏小雪拧着眉头在一旁看着，缝合的针线穿过血肉，她自己都觉得疼。 她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很是自责道：“阿九，对不起。” 阿九一怔，嗐的一声，摸了摸她那毛茸茸的脑袋，“多大事儿呢，你看我，这不好好儿的吗，又不是你的错，没事儿，奥？” 良久，苏小雪才抬起头来，几乎是费力地抬头，仰望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格外动人。 “你以后，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可以吗？我们拉钩，说话算数哦。” “这大眼珠子……”阿九嘟囔了声，怪可爱的。 “什么？” “没、没什么，拉钩拉钩。” 阿九蹲下身子，平视着她，阳光灿烂地一笑，伸出了小拇指。 第两百一十章 你不敢！ 这晚深夜，秦琰看着季云婉入睡之后，起身离开病房。 他叮嘱了守在外面的保镖，随后带着阿九离开医院。 阿九一面开车，一面报告：“三爷，秦培恩已经被控制住了，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要搭最后一班飞机离开海云，去美国。” “嗯。”秦琰淡淡应了一声，他望着车窗外沉寂的夜色，眼神冷静而无情。 青刺交代说，季仁峰之所以对季云婉下手，除了他自己的仇恨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跟秦培恩合作。 自从秦琰拿到秦氏的股份之后，从前跟秦培恩合作过的所有公司，都被秦琰施压，再不敢跟秦培恩有任何联系。 也就是说，秦琰断掉了秦培恩所有的退路，现在秦培恩与季仁峰合作，也不过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但对于任何想要伤害婉婉的人，秦琰绝不会原谅他，所以今晚，他要将所有的事都了断！新仇旧恨，一笔笔清算！ 机场内，vip包厢候机室。 阿九恭敬地为秦琰拉了把椅子，随后站在他的身后。 秦培恩被两个壮汉摁在椅子上，坐在最中央，他已无路可逃。 “秦琰，你竟然把我害成这样，真是够有本事的。”秦培恩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名贵的西服也因为奋力挣扎而被撕破，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秦琰冷眼瞧着他，“那当然，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受不了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培恩咬牙切齿，双眼目眦欲裂，看起来狰狞可怖。 秦琰交叠双腿，一手撑着头，懒洋洋道：“我当然是想杀了你啊，你这都看不出来么？” “或者……”秦琰顿了顿，怜悯地看着他，“你开诚布公当着媒体的面，给婉婉下跪磕头，认错道歉，我或许就能放过你呢。” “你妄想！我就算死，我也不会给你给那个女人道歉！你们都活该！” 秦培恩咆哮着，额前青筋暴起，眼里的恨意几乎就要化为实质，他根本不可能这样做！秦琰这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他与秦琰的冷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显他的绝望与无力。 “秦琰！你不是想杀我吗！你来啊！我不怕你！”秦培恩的眼里闪烁着癫狂的光！ 秦琰轻轻笑了笑，“死是最容易的事，活着才难呐，这么多年的仇堆积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你死了。” “小兔崽子！你根本不敢杀人！你根本不敢！不……” 秦培恩的话忽然顿住了，他怔住了，仿佛过了几秒，或者是几分钟，他终于反应过来，而秦琰的手悠闲地落下。 秦培恩的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的右肩，刀刃深深刺入他的肩膀。 “啧，偏了。”秦琰颇有些惋惜道。 阿九呈上一个盘子，里面齐齐码放着一排匕首。 “你竟然……你竟然……”秦培恩不可置信地低语，随后暴起，嘶吼，“秦琰！你这个贱种！老子当初就应该连你妈带你一起杀了！” 两个保镖摁住秦培恩的身体，狠狠掐着刀刃陷进去的地方，疼得他嘶吼大叫。 秦琰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得有些无聊，挥了挥手，示意阿九动手。 突然！嘭的一声！ 包厢的门被狠狠踹开！ 第两百一十一章 任人宰割 紧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被人丢了进来！ 秦琰和阿九同时反应过来！飞身扑向沙发后面，将沙发当作掩体！ 轰隆一声爆炸，霎时间，屋内迸射出一阵强光，所有人的耳朵都轰鸣了起来。 是震爆弹！ 秦琰紧紧眯起了眼睛，短时间内失去了视觉与听觉，随后几秒，隐约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秦培恩已经被劫走了，那群身着黑衣的人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机场。 “三爷！没事吧？”阿九赶紧上前查看秦琰，“是我失误了，原本以为这是机场，警察局就在旁边，没有人敢造次……” 秦琰摆了摆手，脸色阴沉，“去查这伙人到底是谁手下的！” 竟然敢在他手里截人！ “是！”阿九立即应声。 这边，秦培恩被劫走后，被蒙着眼带去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他被绑在椅子上，周遭安静无比，只有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和空气中不知什么东西腐坏了的味道。 “你们是季仁峰的人吧？是来救我的吧？快给我松绑！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秦培恩大喊着，但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一遍又一遍，无人应答。 内心的不安一点点滋生蔓延，他挪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绳索，却是徒劳。 良久，高跟鞋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黑暗中，突然照射出一道明亮刺眼的光，让秦培恩即便蒙着眼睛，头也不由得往旁边一撇。 最终，脚步停止在他的跟前，那个女人伸手摘下他的眼罩。 秦培恩迎着强烈的光线，隐约看出了熟悉的轮廓！ “是你！”秦培恩失声吼道，“季珍珍！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有能力，从秦琰手底下抢人！有人帮你？！” 逆光的剪影中，季珍珍身材修长，脸上那充满恶意的笑容若隐若现。 “怎么不可能是我？” 她笑，接着道：“秦总看起来好狼狈啊，要不要我给你松绑？” “你是来救我的？你快放开我！”秦培恩骂骂咧咧，“秦琰那个小兔崽子，我迟早得杀了他！” “秦总，别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季珍珍伸手，将他肩上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她迎着那强光仔细地观察着匕首上的鲜血。 秦培恩惨叫一声，那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晕过去！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珍珍拿着匕首，作势要划断他的绳索，却突然刀锋一转，将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大腿！可这并没有完，她再用力往下一拉！秦培恩的大腿上再次受伤，伤口极深，血流不止！ 霎时间，整个仓库都回荡着秦培恩惨烈的叫声！ “秦总，任人宰割的滋味如何？”季珍珍似乎还不解气，又将匕首抽离出来，再次刺入他的另外一条腿！ “你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凭什么！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秦琰的手下败将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嚣张，有什么资格指使我？又有什么资格看扁我！” 季珍珍一字一句阴狠而又恶毒，她的眼中盛满了疯狂的光亮，以及大仇得报的快感。 “季珍珍！你不得好死！我那么帮你，你却恩将仇报！” 秦培恩丧失了理智，他愤怒的嘶吼着，却只是嘶吼，没有一点威慑力。 季珍珍大笑不止，“恩将仇报？是你不把我当人看！出尔反尔，非但不帮我嫁入季家，还屡屡食言！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拿走你手里剩下的股份！让你一无所有！” “不可能！我不会给你的！你做梦！” 秦培恩还没吼完，他就看见一群黑色的影子向自己逼近，“你……你们要干什么？！住手！我可是秦氏的总裁！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 季珍珍将匕首扔在地上，冷冷笑了两声，“以后，不再是了。” “都麻利点，我还要得睡个美容觉呢，限你们半小时内拿到股权渡让书！” 语罢，季珍珍无情地转身离开，之后的二十分钟里，仓库里都回荡着令人胆寒的凄惨的喊叫。 第两百一十二章 好戏 季云婉被秦琰强制性地摁在医院里好几天，等到各项检查指数都恢复正常了，陆寻才按照秦琰的吩咐，让季云婉出院。 当天，周可欣和穆千柔来接她出院，季云婉原本想回公司工作，却被她俩叽叽喳喳的缠着要去逛街。 海云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内，季云婉开着车领着她们，来到了一家高定婚纱店。 店面占地面积极广，分为两层，几乎这条商业街的四分之一都是他们的店面，一进门，便有侍者将他们带到了二楼。 “为什么不在一楼？”周可欣小声问季云婉。 侍者听到了，笑吟吟答道：“季小姐跟我们老板是朋友，我们老板说了，只要季女士带人来，都是座上宾，二楼的婚纱更能衬得上小姐您。” “这家店订婚纱不是要排号吗？而且不是说预定都排到五年后了吗？” “我们老板说了，他最喜欢开小灶。” “……” 二楼的橱窗内，展示着琳琅满目的婚纱，各种样式，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周可欣一时之间也有些看呆了，“好美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一道男声传来，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长相俊美斯文，风度翩翩绅士无比，脸上挂着骄傲又自信的笑容，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周可欣和穆千柔心里有同样的想法，不由得面面相觑。 “哎哟我的婉婉，可把你盼来了，跟秦琰好事将近吧？来来来，我专门儿做了一套……” “不是我，是她。”季云婉指了指周可欣。 钟棋路愣了愣，盯着周可欣看了一会儿，随后爆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 他捂着肚子，伸出兰花指朝着季云婉的手臂一点，“讨厌啦，开什么玩笑，她？哈哈哈哈哈哈……” 周可欣的出身低微，家道中落更让她没有自信心，而追随季珍珍，也是她万般无奈的选择，就算之后追随了季云婉，从骨子里透出的卑微和胆小，还是让她心生无奈。 “婉婉姐，我还是去别的店吧。”周可欣红了眼睛，攥紧了手。 季云婉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还废话？不想活了？” “不了不了，”钟棋路理了理西服，喊道，“小周！来量尺寸！” 季云婉拍了拍周可欣的肩，“没事，他这人就这样，嘴毒的很，你要结婚了，我得送你一件美美的婚纱。” 周可欣不安的心立马定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嗯！” 来了几位侍者给周可欣量尺寸，穆千柔兴奋地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哎，姐妹，你跟秦琰到底怎么样了？”钟棋路跟季云婉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香槟，“你到底犹豫什么呐，我都替你看过了，秦琰是直的！纯直！当然啦，你如果不想要的话，可以让给我嘛，老娘国色天姿，绝对可以掰弯他！” 季云婉嫌弃地推开他，“谁跟你姐妹，别来套话，我是你债主！你欠我那一个亿什么时候还？” “讨厌，谈钱伤感情的嘛……”钟棋路捂着嘴没皮没脸地笑着，他这人除了男色之外，还有个致命嗜好，那就是赌桌。 “谁跟你有感情，滚一边去！”季云婉不耐地啧了声。 “哟，这是谁啊。”一道尖细的女声传来。 所有人都纷纷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迈着猫步款款向周可欣走来，她似乎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季云婉。 季云婉一眯眼，是季珍珍！ “哎呦喂我的娘亲，老娘的眼睛要瞎了。”钟棋路撇着嘴龇着牙，一副嫌弃的要死的样子，“婉婉，别生气，我这就把她赶走。” “不用，”季云婉将香槟一饮而尽，悠闲地撑着头，“不着急，再等等，坐，看着吧。” 第两百一十三章 半吊子 周可欣怔住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嘛，当然是挑婚纱咯。”季珍珍围着她转了一圈，笑道，“啧，我以为来这家店，就不会遇见你这样寒酸的人，却没成想，还是遇到了，真是晦气，拉低这家店的档次。” 周可欣攥紧了双拳，咬牙道：“季珍珍，我一直忍你，并不代表好欺负！” “可你就是好欺负啊，不对……”季珍珍捂嘴偷笑，“你还擅长演戏，单靠着装可怜，就抢走闺蜜的男人，啧啧，真不愧是你啊。” 一旁的穆千柔将周可欣挡在身后，“季珍珍，你别阴阳怪气的来酸！海云市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攀附权贵的交际花？你才是最廉价的那一个！” “酸？我酸什么？酸周可欣跟秦子昂结婚么？”季珍珍突然笑起来，“我拜托他俩赶紧结婚，我才不稀得当那个秦太太呢。” “哦？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这样说？不是还哭着求着秦子昂不要抛弃你么？” “啧，穆总是吧？也不知穆总是什么时候，竟然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季珍珍嗤笑一声，全然不将穆千柔放在眼里，颇为优雅地理了理头发，“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加一个臭水沟里爬上来的死耗子，真是绝配的好闺蜜。” 季云婉眯眼，季珍珍竟然能在秦渊曌的监视下出来逛婚纱店，也太大胆了吧？况且，她这底气十足的样子，跟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不愧是小三亲妈养出来的小三女儿，钱没几个，架子倒是很足。”穆千柔冷笑，丝毫不畏惧，“我劝你赶紧给可欣姐姐道歉！否则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一道男声传来，走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身形与脸蛋与男模如出一辙，气质更是温润如玉。 季珍珍登时变脸，泫然欲泣地趴在男人的怀里，“威廉，那个女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还栽赃陷害我！” 威廉神色一凛，脸色愠怒，却还是彬彬有礼，走到周可欣的跟前，说道：“这位小姐，请你跟我的未婚妻道歉。” 未婚妻？！ 钟棋路差点尖叫出来，季云婉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冷笑，季珍珍居然找了个接盘侠？ 周可欣面色通红，挺直了脊背，说道：“不好意思，我不道歉，你并不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季珍珍对我做了什么。” “可是你害得孩子没有父亲！你就是插足他们感情的小三！”威廉颇为愤怒地指责道。 “你住嘴！”周可欣突然尖叫，终于爆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道歉！我告诉你！我不仅不道歉，只要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除掉季珍珍！” 周可欣呼呼喘着气，原本温柔的眼睛盛满了怒火，被季珍珍折磨的那段时间，她害怕得要死，如果不是秦子昂和季云婉出手相助，她很有可能就被季珍珍害死了！ 这个男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室内，所有人都怔住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妖魔鬼怪 那个彬彬有礼的威廉，瞬间变脸，伸手就打了周可欣！下的是十足十的狠劲儿，周可欣的身子都险些站不住！ “我让你给珍珍道歉！”他低吼着，像丧失理智的疯狗。 季珍珍在一旁看的很满意，假意地拉了两把，“亲爱的，别生气，也是我不好，当初眼瞎跟她做了朋友，唉……” “你他妈有病啊？”穆千柔尖叫起来，一面扶着脸色苍白的周可欣，“她怀着孩子呢！要是有个闪失，我……” “季珍珍，你是越来越能了。”季云婉缓缓走出来，摇曳多姿，脚步盈盈，张扬又高傲的眼神如看垃圾一般，看向季珍珍和威廉。 顿时，气氛骤变，季云婉本身强大的气场已经占领了主导地位。 “哟，我说周可欣那个贱货怎么敢自己出来，原来是有姐姐你给她撑腰啊。”季珍珍笑了，“现如今都流行……” 她话未说完，季云婉绕开了她，站定在威廉的跟前，微微一笑。 “威廉是吧？” “是，想必你就是那位恶毒的姐姐吧。”威廉冷笑道。 “没错，是我。” 季云婉点了点头，垂眸转动着尾戒，就在大家以为会产生争论时，季云婉却突然出手！ ——啪！ ——啪！ 两个耳光狠狠扇在威廉的脸上！ 他在挨了第一个巴掌后，甚至都没来得及撇正头，就被第二巴掌给扇了回来。 “季云婉！”季珍珍气的要发疯，“你好好说话不行吗！打人干什么！威廉？没事吧？疼不疼？” 威廉被这两巴掌扇懵了，嘴角渗出丝丝鲜血，他一抹，看见了血，顿时惊慌大喊，“你居然敢打我！出血了！你竟然……竟然……” 季云婉面无表情，淡淡瞥他一眼，随后懒洋洋地收回视线，“是，我是打你了，怎么着吧？” “你！你！”威廉气得浑身发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突然暴起，眼见着奋起一拳就要打向季云婉！ 忽然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攥住了他的胳膊，铁钳一般的力量让他怎么都挣扎不得！ “光天化日的，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低沉的男声响起。 季云婉看去，秦琰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攥着威廉的胳膊，似笑非笑地望着威廉。、 一旁专注吃瓜的钟棋路，倒吸一口娘气，努力克制着就要冲破嗓子的尖叫，妈妈！他好帅！我要嫁他！啊啊啊！ “你又是谁！”威廉不满大喊，想要挣脱，却怎么都脱不了身。 “你不必知道。”秦琰敛了笑意，将他的胳膊猛地反向一拧，顿时，从威廉的嗓子里爆发出一声难听的惨叫！ “住手！住手！” 季珍珍尖叫着要冲上来，被眼疾手快的穆千柔逮住。 秦琰放开威廉，嫌弃似的拍了拍手，随后揽住季云婉，“我当你在干嘛呢，原来跑这儿偷懒来了，叫我好找。” 季云婉平息怒火，吐了口浊气，“不算偷懒，可欣要嫁人了，我陪她订婚纱。” “好嘛，你说了算。”秦琰亲昵地蹭着她的头发，像被驯服的大型猛兽，“这件事被我撞上了，啧，这就不好办了。” 季云婉挑眉，“怎么说？” 第两百一十五章 偷懒 威廉挣扎着爬起来，姿态狼狈，神色狰狞又疯狂，“很好！很好！你们，我都记住了！” 秦琰轻轻一笑，一把提起威廉的后领，将他扔在季云婉的脚下。 “你说你，挨打有什么不好的？非得要对婉婉动手，你该庆幸，是我及时赶到，否则你那一巴掌要打在婉婉的脸上，我保你祖坟都被我挖干净。” “你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威廉此刻意识到敌我力量悬殊，终于害怕了，但他仍旧疯狂，“别过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琰微微扬了扬下巴，对季云婉道：“交给你了。” “行，这倒提醒我了，我忘了说，”季云婉揪住他的衣领，“你未婚妻怀有身孕，我不打她，那么她的这份也算在你头上吧。” 说着，又是两巴掌掴在他脸上。 “季云婉！你疯了吗！”季珍珍嘶声大叫，“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季云婉甩了甩手，吹了口气，“就个人来说，在商界我还没输过。如果就公司来说，我背靠三家上市企业，都是个顶个的商界巨头，想弄我？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们几斤几两。” “你真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么！”季珍珍咬牙，她最见不得季云婉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只是被季家抛弃的杂种，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 秦琰笑了，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有我在，她就算杀人放火我也护着，区区打了这小崽子两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季珍珍，”季云婉也笑了笑，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告诉你，我不仅能全身而退，还会将你们各个击破斩草除根！” “还不快滚？！”季云婉厉声呵斥。 威廉此时咬牙切齿，他恨得不行，“你们完蛋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你给我等着！” 季珍珍奋力撇开头，扶着威廉，“呵……姐姐，你最好做足准备！” 二人狼狈地溜走了。 钟棋路鼓起掌来，“秦总果然好风采！婉婉也不失当年的霸气！” 周可欣被刚刚那一巴掌打蒙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穆千柔安慰道：“没事的，婉婉姐都帮你出气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不用……”周可欣小声嗫嚅着，随后看向季云婉，“婉婉，今天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可能次次都救你，”季云婉淡淡道，“你看看千柔，她从前什么都不懂，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你要学会成长，让季珍珍不敢再欺负你。还有，不要太指望秦子昂，应当自强。” 周可欣咬着唇，怔怔点头，抹掉眼角的眼泪，“我知道了。” 似乎季云婉本身就有一种魔力，外人只会看见她美丽而坚硬的外壳，可越是了解她，就越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温柔而强大的人，她的内在散发着一种可以温暖人心的光。 仿佛是从骨子里带出的能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变得更好，变得跟她一样！ 给周可欣量好尺寸后，季云婉就让她回家休息了，并且严令穆千柔不准再偷懒，让她回公司工作。 今天的逛街计划，也因为季珍珍的到来而泡汤。 季云婉原本想跟秦琰一起回华盛，秦琰却直接将她送回了清涧别墅。 “你这是干什么？让我大白天在家闲着？”季云婉拧眉，车已停稳，她却不打算下车，在她的人生信条里，可没有偷懒二字。 第两百一十六章 我也最喜欢你了 “放心放心，你的工作我都提前帮你做完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秦琰说着，自顾自地下了车，颇为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金主爸爸，请吧？” 季云婉还是不下车，“多谢你的好意，但处理完今天的，还有明天的，现在应该是我在公司开会的时间，不是我回家的时间。” 秦琰撑在车门上，为难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呐。” “什么？” 季云婉说话的尾音还没落下，秦琰就立马伸出双臂，将季云婉打横抱了起来，往家门走去。 “哎哎？你干什么！放老娘下来！” 季云婉低声惊呼，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可秦琰就像没听到一般，从她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在季云婉怒气值快要攒满时，好好儿地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歇着，我去给你做早餐。一会儿我有事跟你说，你如果想自己溜出去的话，这些事我可不会告诉你哦。” 秦琰揉了揉她的头，就像对待闹腾的孩子那样。 季云婉双手环胸，气愤不已扬声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你的早餐！就算你做了我也不会吃！” 语罢，她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前走去。 这时候，老七像是刚睡醒，从楼上慢悠悠地下了楼梯，乖乖地坐在了楼梯口，毛茸茸的大尾巴礼貌地圈住爪子，面无表情堪称冷漠地看着季云婉。 季云婉的脚步一顿，眯了眯眼睛，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猫，似乎在做艰难的抉择。 她咬牙，心一横，手触碰到门把手，身后便响起软软糯糯的喵呜声。 季云婉克制住冲动，头也不回冷哼道：“干嘛？就算你喵喵叫，我也不会摸你的哦，我的工作可比你值钱多了。” 老七撅起屁股，爪子伸展，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缓缓踱步过来，竖着尾巴在季云婉的脚底打圈，甜腻又柔软。 “汪汪，喵呜呜。” 它仰着头，张嘴叫唤时，从季云婉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它的小虎牙，还有那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她的心脏忽然被攥紧。 季云婉哼了一声，终于蹲下身来，修长的十指浸在光滑柔软的猫毛里，老七的喉咙里终于响起愉悦的咕噜声，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真拿你没办法呢，我只摸这一下，下次你就找秦琰去，别来烦我。” 季云婉一面嘟囔着，恶趣味似的将老七的毛都倒梳一遍，老七原本整齐的猫毛瞬间乱糟糟的，像个糟老头子。她咯咯一笑，又将毛给顺了过来，随后再重复一遍，乐此不疲。 老七终于不耐烦，挣扎起来，气得从嗓子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厨房门被推开，秦琰端着盘子出来了，季云婉一把松开老七，若无其事地走向秦琰，“你家猫可真烦人，缠着我不让我走。” 秦琰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老七，仿佛被玷污一般，屈辱地跑上楼了。 他心照不宣，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没错，快吃吧，食材不充足，只能做个三明治。” 面包片烤焦的程度刚刚好，夹在里面是金灿灿的煎蛋和香喷喷的肉片，她摸了摸肚子，将方才发誓不吃的话，抛却脑后，她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口，食物带来的满足感，果然不可替代。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季云婉一面嚼着食物，一面问道。 第两百一十七章 猪一样的 秦琰为她倒了杯水，“前两天，我抓了秦培恩，但让人截胡了，人是国外的，都没有身份讯息。” “你抓他干什么？” “青刺说，季仁峰是要跟秦培恩合作的，作为合作的报酬，秦培恩要帮他稳固公司在商界的地位，所以我抓他，就是为了给你出口恶气嘛。” 季云婉顿了顿，“那他也应该对你出手才对，为什么要针对我？” 秦琰撑着下巴，侧头看着她，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为他宽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光。 秦琰徐徐展现笑意，无限宠爱地望着她，“因为你是我的软肋。” 季云婉咬下三明治的动作一滞，与他对视了几秒，随后慌忙移开视线，将剩下的东西全都塞进嘴里，胡乱嚼着。 “他们知道，如果你出事，我会受到重力打击，各方面都会出纰漏，那时候才是他们对我出手的好时机。” 秦琰一面说着，一面继续凝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格外深情。 季云婉灌了一大杯水，干咳了几声，“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对你动手的人，我当然会废了他。”秦琰笑眯眯答道，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详细说来，就是秦琰会夺走他的一切权势、地位、脸面，以及尊严，让他受尽折磨凌虐。 “你有计划了？” “老爷子现在想拿回秦培恩手里的股份，让秦子昂掌权，但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得逞。无论是老爷子还是秦培恩，都别想拿到秦氏。” 季云婉想了想，“嗯，到时候你可以收购秦氏，秦氏的底子还是很深厚的，对华盛也有巨大的好处。” “不，我不打算收购秦氏。” “那你要继续经营它？” “我要捐了它。” 秦琰笑眯眯说着，“啧，到时候，秦培恩和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季云婉抽了抽嘴角，“你也真够缺德的，是我的话，我就收购秦氏，毕竟秦氏前景很好，这么多年的根基也很扎实……” “你喜欢的话……”秦琰探过头来，试探性道，“我就把你安排过去？” 季云婉被呛住了，瞪着他，“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要！我妈要是知道我给秦氏办事，非杀了我不可！” “谁说你要为秦氏办事了，”秦琰迎着阳光，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我说的是把秦氏送给你，就当讨你开心了。” 季云婉一面收拾餐具，一面道：“你可得了吧，无功不受禄，这动辄上千亿的礼物，我受不起。” 随后她开玩笑道，“不过你可以打折卖给我，唔，一折吧~这就是我现在所有的家当。” 秦琰眯了眯眼，起身从她身后抱住她，“你这哪儿是买，是理直气壮地打劫啊。” “哟，你第一天认识我么？”季云婉觉得好笑，将餐具放下，转身双手绕住他的脖颈，“我季云婉恶名在外，手段阴狠毒辣，秉承着不做亏本买卖的原则，无限压缩购买成本，这才是为商之道，不是么？” “啧，我就喜欢坏女人。”秦琰低下头，与她耳鬓厮磨，“可是啊……” “怎么？” “老板，这个价格你只能买到我。” “一百亿买你？你做梦呢？”季云婉冷笑，说着，就要推开他。 秦琰苦大仇深地拉下了脸，可怜道：“老板，赏口饭吃吧，我已经十分钟没吃饭了。” “你是猛猪出山？这么能吃？” “因为软饭最香啊。” “滚！” 第两百一十八章 副总 过了几天，突然传出秦培恩失踪的消息，到底是亲儿子，秦渊曌还是有点人性的，立马让人去寻找，却都一无所获。 一时间，无论是商界还是寻常人家，都议论纷纷，更有人猜疑，此次绑架秦培恩的，就是秦琰！ 当所有人都专注于这件事时，秦氏又爆出了更猛烈的消息！ 秦培恩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转让给外企的副总裁！ 至于秦培恩到底身在何处，还是无从得知。 短时间内出了这一系列变化，吃瓜群众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家外企上。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股份转让的事，是么？” 秦氏顶层的会议室内，秦琰悠闲地坐在上首位置，双腿交叠，十指交叉，略带笑意的神情中，更透着森寒的意味。 室内的低气压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所以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尽量避免跟秦琰交流。 “也就是说，秦培恩失踪之后，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公司让给别人了，是么？” 秦琰一一看向他们，“那我请问，你们的脑袋是摆设么？一问三不知，不如趁早收拾东西滚蛋怎么样？” 所有人都面色苍白，甚至有人因为过度紧张开始出汗，他们连看都不敢看秦琰，因为他们知道，秦氏现在掌控在秦琰的手里，而秦琰恨不得毁掉这个地方，更别提只是区区裁人。 “秦总，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一道男声传来，会议室的门应声而开。 是威廉，他的身后还跟着摇曳多姿的季珍珍，他们带着一队精英人士，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 秦琰微微眯了眯眼，这是谁来着，哦，想起来了，是婉婉揍过的人。 “啧，原来是你啊，婉婉下手挺重的，脸好了没？”秦琰照旧气定神闲，往椅子里靠了靠，冷眼瞧着这两位。 拿下股份的是上市外企，那家外企的名字叫dg集团。 威廉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摘下墨镜，脸上还残留着被打的痕迹。 “我告诉过你，别得意，也别来招惹我，你偏不信。”威廉冷笑道，“瞧，报应就来了。” 秦琰顿感莫名，冷睨着他俩，语气悠然，“反正我是要毁了这家公司，拿不拿得到剩余的股份，对我来说都没区别。” “只要有威廉在，你休想这么做！”季珍珍此时出声，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感觉。 秦琰觉得好笑，起了身，缓缓踱步到威廉的跟前，“就凭你？一个打女人的人渣？还只是个副总？也配赢我？” 秦琰目光森寒，锐利之中透着不可磨灭的自信，仿佛这家公司的存亡，只在他一念之间。 “你……”威廉莫名有些没底气，却忽然冷笑一声，“谁说我是副总，我是总裁啊，副总是珍珍。” “我这个人，最看不过欺负弱小，珍珍从没做过坏事，却要被你们这样对待，所以我就出手咯。”威廉得意地笑着。 季珍珍也道：“从前是我看错了秦培恩，以为能借助他的力量，让我报仇，哪成想，他在秦总您这儿，这么不堪一击，真是个废物。所幸，他对我还有点用，这不，我就将他的股份拿来了~” “那你还真厉害。”秦琰笑着坐回了椅子上，姿态无比从容，没有一丝紧迫感。 “不过……”他继续道，“无论支持你的人是谁，你都注定失败。” “你什么意思？”季珍珍拧眉不解。 “我的好妹妹，人话都听不懂，还来商界丢什么丑？” 清亮的女声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第两百一十九章 阴魂不散 是季云婉。 她今天穿了裙子，配上白色基础款内搭，外套一件chanel限量枫叶色大衣，再加一双过膝高跟长靴，将头发高高挽起，端的是英姿飒爽气场全开！ 季云婉原本就是要来找秦琰的，但中途秦琰发短信给她，她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桩趣事，她怎么可能不来掺合呢。 季珍珍嗤笑道：“姐姐，你来秦氏做什么？又是来找秦总的吧？你现在是不是只会巴结男人了？” “瞧你，不但心狠手辣，嘴皮子功夫也见长。”季云婉根本不在乎她的嘲讽，甚至有点想笑。 “反正，威廉，今天的会议我们也算参加了，我看着季云婉就犯恶心，我们走吧。” 季珍珍一把挽住威廉的手，刚一抬脚，就被季云婉给拦下了。 “急什么？你刚刚不是不明白秦琰说的话么？我还没给你解释呢。” 季珍珍冷笑道：“这还需要解释么？姐姐，你向来自命不凡，这次想必，也只是不疼不痒的狠话罢了。” 季云婉差点被她逗笑，敢情从前在自己这里，她还没吃够亏呢，真以为再傍上个大款，从前的一切都会改写么。 季云婉不疾不徐，缓缓道，“珍珍啊，我刚刚听说，你拿着秦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呐？” “是，我不但拿着这百分之三十，就连秦琰手里的，我也会一并拿走！我与威廉在同一战线！他将会帮我将你们丢入万丈深渊！” 季珍珍趾高气昂，她现在有了dg的帮助，更是底气十足，比从前更加嚣张，更加狂妄！ “啧，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季云婉友情提醒道，“秦琰在秦氏没有股份啊，他那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都卖出去了。” 此言一出，那些被迫坐在原地的高管们，更是满头雾水，秦琰没有股份？那……他为什么一大早来兴师问罪？ 威廉笑了两声，嘲道：“原来秦总手里没有股份，那正好，对付别人，总是容易些，秦氏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季珍珍也很是认同，高高昂起脖子，“就是，你们手里就算有股份，我们也势在必得！更何况你们现在两手空空，拿什么跟我们斗！” “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季云婉瞧着他们两个人，在所有人的凝视中，红唇中缓缓吐出一句话，“买下那百分之七十股份的人，是我。”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季云婉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他们的大老板？ 而季珍珍的脸色瞬间僵住，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以为，拿下秦氏股权是自己的机会，只要掌控了秦氏，她就能弄死季云婉。 可到头来，她还是被踩在脚下的那一个！ “季云婉！”季珍珍尖叫起来，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季云婉的头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跟我叫板！你这个贱人！阴魂不散的贱人！” “婉婉！”秦琰失声喊道。 季云婉因为毫无防备，被她这么一扯，头皮生生的疼。 但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揪住季珍珍的胳膊，照着季珍珍的脸就是一巴掌招呼下去。 ——啪。 空气凝固了，那力道，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季珍珍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我怀着秦家的孩子，你竟然敢打我？！” 第两百二十章 一切有我 季云婉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理了理头发。 “季珍珍，我之前看在你怀孕的份儿上，没对你动手，今天是你自找的。我告诉你，我不仅敢打你，你再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打到你死为止！” 威廉一看季珍珍被打了，赶忙道：“没事吧？疼不疼？” “疼……威廉，她欺负我！”季珍珍终于哭了出来，她狼狈地直起身子，“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欺负我，现在还动手打我，你快帮帮我！” 此时，秦琰将季云婉一把拥入怀中，冷眼看向威廉，“我劝你，不要找死。” 威廉脸色白了几分，他看看秦琰，又看看季珍珍，前几天自己被秦琰无情碾压的恐惧感犹在，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脸面！ “珍珍，来日方长，我们也不急这一时……”威廉下定决心维护自己的面子，对着季珍珍劝道。 “可是……可是……”季珍珍急了，一面哭着，一面扯着威廉的袖子。 季云婉轻轻一笑，“是啊，来日方长呢，接下来，我就是你的上司了，有什么招数，以后再用嘛。” 季珍珍恨得咬牙切齿，眼泪在眼中打转，她一把擦掉脸上的泪痕，“季珍珍，你给我等着！就算你有股权，我也不会怕你！我早晚得弄死你！” “好了，不生气，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威廉立即安抚道，连忙带着季珍珍离开了。 季云婉被季珍珍扯了头发，疼得要命，被秦琰拉着去了办公室里查看。 “没事，不用看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季云婉淡淡道，“季珍珍已经彻底疯了，从今往后，她会比以前更加恶毒更加不择手段，我得提防着点。” 秦琰仍旧很心疼，他抱住了季云婉，“怪我，没保护好你。” “这种事，怎么能怪你。”季云婉轻轻笑了，却没有推开他，被爱的温暖的感觉充盈全身，“季珍珍既然这么威风，我也不介意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有计划了？” “不算计划，只是提前一点罢了。”季云婉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都是她自己做的孽，但是我真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果断的干掉了秦培恩，我还以为，她会继续说服秦培恩跟她合作。” 秦琰的呼吸微微顿了顿，轻声道：“刚刚我接到秦子昂的短信，叫我回去，说是秦培恩已经被找到了，但是四肢被废掉，双眼也被挖掉，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 季云婉猛地一怔，从她的心底生出一股恶寒，她不敢想象，这到底是威廉的主意，还是季珍珍的主意。 “所以……秦氏的股份并不是他们买来的，而是夺来的，弄瞎秦培恩的眼睛，废他四肢，就为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季云婉纵然表现得很镇定，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虽然在商场见惯了人心黑暗，可她还是无法适应。 秦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安抚道：“婉婉，一切有我。” 第两百二十一章 杀父仇人 秦氏大楼外，季珍珍坐上车。 “威廉，你放走秦培恩了吗？”季珍珍余怒未消，脸上仍旧火辣辣的疼，她想找一个出气筒。 威廉启动了车子，“没放走，是有人将他救了出去，怎么？” 季珍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没怎么，被季云婉打了一巴掌，我心里有火。” “不止你心里有火，我也有火。”威廉冷笑一声，“别着急，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此时此刻的威廉，脸上没了纨绔轻浮的表情，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伪装一般。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季珍珍有些担忧，“毕竟对方是秦琰，季云婉的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沈长明也一定会帮她的。” “你慌什么？”威廉冷冷瞧她一眼，没有对未婚妻应有的爱意，“他们肯定认为我是个不学无术，什么真本事都没有的人，且放松他们的警惕吧，让他们得意几天。” “无论是秦琰，还是秦氏，我都会击倒。”说到这里，威廉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迸发出森寒的光亮。 季珍珍有些心惊地咽了咽唾沫，她最初被秦渊曌监视开始，就一直在找机会自救，直到遇见威廉，威廉非常慷慨地接纳了她。 从一开始，威廉就跟她明说了，这是合作，并非真正的感情。 可她对于威廉和秦琰，之间的仇恨，并不了解。 “你和秦琰……到底有什么过节？”季珍珍试探性问道。 前面正是红灯，威廉停下车，摩挲着下巴，良久，才道：“没什么，他搞垮我父亲的公司，导致我父亲直接跳楼自杀。唔，就在四年前，华盛最初起步的时候，吞并的第一家公司，就是我父亲的企业。” 他说得云淡风轻，季珍珍却不寒而栗。 季珍珍不自觉地往车门边缩了缩，“我知道了……你应该……很恨他吧？” “恨啊，杀父仇人怎么可能不恨。”威廉似是嘲讽的笑了笑，“不过我父亲也不是什么好角色，但至少他对我是很好的。” “我知道了。” 季珍珍勉强定了定心，攥紧拳头，继续道：“上回你并未说这次合作，持续到什么时候……” “啧，”威廉打断了她，“所以说女人最麻烦了，我会跟你结婚，会给你响当当的名分，包括你的孩子，也会拥有他该拥有的东西。这些，你还不满足么？” “我明白了，”季珍珍微微叹气，“不是我不满足，我也不怕告诉你，一直以来，我都在求人办事，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太少，我不安心。” 红灯变成了绿灯，威廉踩下油门，淡淡道。 “你现在是dg的副总，你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去争取，你不是一直都想证明自己比季云婉强吗？这是个好机会。 如果想要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必须要脚踏实地的努力，别人给你的，就算被你握在手里，那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当然不会安心。” 季珍珍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怔怔点了点头，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从前，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这些，妈妈教她如何勾引男人，爸爸教她如何发挥自己的价值，为季家牟取利益……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季珍珍坚定道。 第两百二十二章 诛心 几天后，秦培恩失踪被找回的事情，终于被外界所知。 不过秦渊曌将秦培恩已经残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秦宅，秦渊曌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一心守在秦培恩的床前，他只要一闭眼，就想到自己儿子所遭遇的，还有秦氏的变动，他实在是心力交瘁。 朱玉兰叫秦琰回家看看，秦琰原本不想去，秦渊曌和秦培恩这两个人如今这副模样，着实活该。 但架不住老母亲的再三催促，就拉着季云婉一起回了秦宅，大有有难同当的意思。 秦琰到家时，秦渊曌正好被朱玉兰劝去休息了。 秦琰为免让季云婉看见害怕，就自己进了房间，季云婉留在客厅喝茶。 秦培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仅有仆从站在一旁伺候他。 他的眼睛被蒙上厚厚的纱布，即便一天换药两次，纱布上还是会迅速被血液浸染出两个血窟窿。 “大哥，还醒着么？”秦琰亲昵地唤道。 不过这亲昵的声音，却让秦培恩的身体狠狠打了个抖，可他的四肢根本动弹不得，只有躯干的部分，在抽动着，看起来格外渗人诡异。 “秦琰……秦琰……都是你！都是你对秦氏下手！让季珍珍有可乘之机！是你把我害成这副样子！我要杀了你！” 秦培恩声音嘶哑难听，活像是树皮在摩擦着地面。 秦琰不为所动，甚至轻轻地笑了笑，心情甚好地靠近他几步，“杀我？你拿什么杀我？你现在四肢尽废，连眼睛都看不见，只剩下一张嘴，要不要我连这张嘴也给你缝起来？” “你过去二十几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只是一个小杂种！凭什么跟我叫嚣！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即便被蒙着大半张脸，秦培恩那疯狂的神色也不减分毫，甚至隔着纱布，都可以想象他那双血洞一样的眼睛，到底有多狰狞可怖！ 秦琰双手插在兜里，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冷笑道：“大哥，你行动不便，应该还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吧？让我细细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 “我手里秦氏所有的股份，都低价卖给婉婉了，她现在可是秦氏最大的股东，啧，一百亿，大哥，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都被我挥霍殆尽，感觉如何？” 秦琰眯起眼睛，享受着午后暖洋洋的阳光，心情甚好地坐在了椅子上，面带温和的笑意。 他看着秦培恩的脸色从白变红，最后大怒，嘶吼，“秦琰！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秦琰微微侧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好景致，“你猜猜，你为什么没能死在那里？” 秦培恩不说话了，嘴唇仍旧在颤抖着，似乎已经思考出了什么端倪。 秦琰微笑道，“是我将你救出来的啊，捡回一条命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是不是很高兴？”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乎凝固住了，随后，从秦培恩的嗓子里，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你这个小杂种！你见死不救！是你故意害我！我要告诉老爷子！让他杀了你！你这个秦家的败类！” 第两百二十三章 逆子！ 秦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仿佛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这软弱无力的威胁啊，无异于垂死之人的诅咒。 秦琰道：“原本是老爷子在找你，但他找不到，我只好出手了。就在把股权卖给婉婉的当天，我立即就查到了你的消息，赶忙把你救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杀人诛心，这是秦琰的手段，自己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验告诉他，对付这种敌人，只能诛心，践踏他的尊严，剥夺他最在乎的东西，肉体上的惩罚，并不能叫做惩罚，只有诛心，才能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日方长，受苦的日子还多着呢，大哥，一定要好好活着啊。”秦琰笑了笑，退出房间。 秦培恩那惨烈的叫声，回荡在秦宅里，佣人们都上前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医生也连忙跑进来，给秦培恩注射镇定类的药物。 “秦琰！你站住！” 走廊内，响起严肃而苍老的声音。 是秦渊曌。 秦琰没有回头，只是站定在原地，感慨似的微微叹息一声，这才微笑着回头，“爸，有什么事么？” “你这个逆子！” 秦渊曌拄着手杖，蹬蹬地捶在地面上，这个老人几乎怒发冲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秦琰淡淡地瞧着他，依旧从容，甚至脸上没有丝毫神情，“你都听到了？” “我当然听到了！”秦渊曌气得大骂不止，这些天这些事的打击，让原本苍老的他，更显风烛残年，可威势丝毫不减。 “我从小把你养大，供你去国外念书！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转身就毁了秦氏！毁了你大哥！你到底是为什么！” “看来您老人家跟大哥是一路人，你就当我不为了什么，就是想做而已。” 秦琰笑着，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看着他浑浊的眼珠里盛满了悲伤与愤怒，这让他更显可怜无助，可秦琰的心，从始至终都坚定无比，也坚硬无比。 老爷子忽然扬起手，一巴掌重重落在秦琰的脸上。 “你看看你这副畜生的样子！你根本没有将秦家的荣辱，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有把亲爹和大哥放在心上！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爷子愤怒的吼声，让整个宅子似乎抖了三抖。 秦琰微微偏头，眼神暗了暗，脸上那笑意终于淡去。 他动了动嘴唇，就听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老爷子，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辨，这么多年白活了，还是老糊涂了？” 季云婉走到秦琰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微微侧脸看他，原本俊美的脸上平添五指印，啧，这让她很不爽啊！ 秦渊曌见到季云婉，明显是愣了愣，随后更大的火气窜了上来！ “我让你回家看看你大哥，你居然带个女人回来！你当秦家是什么！是游乐场么！这个女人挑拨我们的父子关系多少回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季云婉简直要气笑了，“秦老爷子，你怎么不想想秦琰为什么这样做？他向来讲道理，分得清好坏，为什么到你这儿，就对你这么冷血无情，你想过吗？你反思过吗！” 第两百二十四章 下作低级 秦琰给警察的证据都是板上钉钉的，因此没用多久，秦培恩就被送进监狱，法官对于他想保外就医的请求，予以驳回。 而市内，季珍珍上任dg副总，并且几天后季珍珍与威廉即将举行订婚仪式，这两个消息迅速传开。 这日早晨，季云婉刚在沈氏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苏小雪就忙不迭地跑进来了。 她神色着急地将平板递给季云婉，“婉婉姐，季珍珍今天一大早就开除了季仁杰，自己坐上了总裁的位置，并且季氏的合作全部都被dg垄断了，您在季氏的项目，也被永久停止了。” 季云婉挑眉，头也不抬道：“季珍珍当然会这么做，毕竟她想要保护季氏。” “那……您的计划……” “她没那个本事去保护，现在不过就是狗仗人势而已，况且，我已经有新的计划了，她得意不了多久。”季云婉淡淡道。 “至于她开除季仁杰，那就更合理了，现在好不容易傍到了好主子，能不抓紧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季珍珍带着一众保镖出现，后头是着急忙慌的沈氏保安，季珍珍的保镖一进来，就将苏小雪撵了出去。 很明显，季珍珍是带人闯进来的。 “哟，姐姐，我方才听你说我傍到了好主子？”季珍珍披着新一季的皮草，端的是上流社会千金的模样。 她坐在了季云婉对面，“这话，应该放在你自己身上才对。” “你傍上秦琰，又跟沈长明拉扯不清，如果不是他俩，你早就被我弄死了。” 季云婉瞥她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工作上，“珍珍呐，你这话，我从别人嘴里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也不差你这一次，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乎么？” 季珍珍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笑道：“因为你无力反驳呀。”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实力不如人，就只能逞口舌之快。”季云婉合上文件，往椅子上一靠，“这回，你倒是动作快，迫不及待地将季仁杰拉下马，想将季氏保护起来，可这又有什么用？” “我劝你，少来招惹我，免得又引火烧身，拿个难忘的教训。” 季珍珍冷冷哼了一声，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刺向季云婉，“你以为你跟秦琰就真的所向无敌么？威廉可比你们强多了，这次，我拿回季氏，断了跟你的项目，你毫无办法，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你是来我这儿炫耀来了，”季云婉朝她露出笑意，“我真是拜托你别秀智商了，我都觉得你可怜。” 季云婉那无所谓的态度，让季珍珍心头窜出无名之火，明明自己扳回一成，可对方偏偏不在意似的。 “姐姐，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季珍珍压下怒火，冷冷盯着她，“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秦培恩的么？” “我先是威胁他，摧垮他的意志，然后让人一点点的将他的腿骨弄折，连皮带肉削下来，最后挖了他的眼睛，啧，那血腥气啊，旁边的老鼠闻见都馋的不行。姐姐，我相信，到时候轮到你，我会更加熟练的。” 季珍珍起身，巧笑倩兮，若不是她脸上阴毒张扬的神色，在如此好的明媚晨光下，她也当得上美人的称号。 “下作又低级的手段罢了，给把刀，街边的乞丐也会做。”季云婉嗤笑，毫不畏惧。 季珍珍笑道：“啧，你跟你妈还真像，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季云婉猛然攥紧了拳头，原本平和的心态，在那一瞬间被颠覆，刻在骨子里的恨意翻江倒海而来。 她一面摇着头一面冷笑，“季珍珍，你的恶心程度已经超乎想象，你最好祈祷，在我手里别死的太惨！” 季珍珍对此只是娇笑一声，转身离开。 “婉婉姐！你没事吧！”苏小雪跑进来，焦急询问。 “没事，沈长明又去望城了是吧？”季云婉回了神，捏了捏眉心。 “嗯，沈总回望城了，老沈总的身体不太好，他需要多回家陪着。” “行，另外，”季云婉顿了顿，冷冷瞧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增派保安人手，以后再在公司见到季家人，不用好言相劝，直接动手。” “好！” 第两百二十五章 订婚 季珍珍与威廉的订婚宴如期举行，因为威廉的缘故，商界不仅来了大佬，季珍珍还邀请了许多当红明星捧场。 威廉更是财大气粗，将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利用媒体大肆宣扬，生怕人不知道他跟季珍珍订婚了似的。 所以这次的排场，要比季珍珍跟秦子昂订婚时更大。 十二点整，仪式开始。 “欢迎大家来到季珍珍小姐，与威廉先生的订婚仪式，感谢各位来宾来见证这一幸福时刻。”主持人是个胖子，笑眯眯的，如弥勒佛一般，他转向季珍珍，“季小姐真是美貌无双，与威廉先生很是登对，可谓是郎才女貌。” 季珍珍今天穿了一身裸色丝绸长裙，如行云流水般的材质，将她的身材很好的勾勒了出来。 她与威廉相视一眼，娇羞地笑了，双方彼此都满含爱意，仿佛真的正在陷入热恋一般。 “威廉先生提供了一个非常浪漫的短片，让我们来看看，这对佳侣是如何相识相知，最后决定相伴一生的吧！” 主持人退下舞台，中央巨大的屏幕上，率先投射出季珍珍与威廉的甜蜜合照，紧接着，是一些生活上的小短片，无不展现威廉对季珍珍的宠爱与爱意。 可突然，屏幕兹拉一声，温馨甜蜜的画面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黑白雪花。 画面跳动几秒后，一张非常血腥的照片突然出现，那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她死不瞑目地躺在血泊里，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那些血迹还未凝结，将她的衣服全都浸染。 画面一转，呈现在屏幕上的，是前段时间的媒体报道，标题字大醒目——孕妇被人枪击身亡一尸三命，季珍珍疑似幕后黑手！ 季珍珍的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威廉更是疑惑又愤怒，他赶紧找来工作人员，要将屏幕的插头取下。 人群开始骚动，开始议论纷纷。 “我此前就听说，季珍珍跟这个孕妇的事情，但是微博上热搜撤的很快，肯定是她当时动了手脚吧？” “这是做贼心虚了吧？况且我听说，秦子昂之所以不要她了，是因为她心肠歹毒啊。” “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吧？又没有证据，但是但凡跟季珍珍沾上关系的事，准没好事啊。” “话说……这东西是谁放上去的？” 季珍珍慌了，她颤抖地辩解，“那不是真的！你们相信我！我没有害人！我真的没有……” 但大家似乎都不为所动，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话，或者说相信她。 就在此时，紧闭的大厅门轰然打开，季云婉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走来，精致而冷傲的脸庞，更叫人心动。 相比较之下，今天的主角，季珍珍和威廉，更是显得黯然失色。 “季云婉！是你！一定是你！”季珍珍咬牙切齿，因为激动，她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 季云婉嫣然一笑，最是动人，“自然是我，怎么，你就没想到么？看来上次你的订婚仪式，还不足够让你长教训啊。” 第两百二十六章 一尸三命 何等相似的场景，何等相似的事情。 来到场的商界人士们，仍然都还记得。 数月前，季云婉也是这样优雅而来，将季珍珍与秦子昂的订婚礼，搅了个天翻地覆。 “姐姐！你为什么要诋毁我！”季珍珍身子一软，扶着椅子靠背，掩面而泣，“上回你就是拿这些事，在商会压制我，还永久剥夺了季氏进入商会的资格，这还不够吗？我没有跟你计较，是因为我看在你是我姐姐的份儿上，再三退让，你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 “如今你这装模作样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想必是因为有个好老师的缘故吧。”季云婉轻轻一笑，“但很遗憾，无论你再怎么装，都无法拜托你犯下的罪行，你就在医院，而且孕妇生前接触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并且，”季云婉一步步走向季珍珍，一字一句道，“当天孕妇的丈夫都看见了，你在商会时也承认了。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跟孕妇说了什么，让她如此心甘情愿去送死。” “姐姐，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已经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你还要来诬陷我，我们身形差不多，长相也有几分相似，说不定当时，她丈夫看到的是你，而不是我呢。” 季珍珍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处境，无论她犯了多大的罪，只要她一装，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就会被她牵着走。 因此，越是在人多的地方，季珍珍就越有把握击垮季云婉的攻击。 她说的话，巧妙地转移了火力，此前就有报道称季云婉心肠歹毒，而季珍珍这一说，更是给所有人一种，恶毒姐姐一直在欺负她的感觉。 “我？”季云婉朗声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你真是痴人说梦啊，我当时因为爆炸受伤，一直在房间，监控可以证明。” 季云婉似乎早就料到季珍珍会这样说，于是打了个响指，屏幕的画面重新滚动，正在播放当天季云婉在医院的监控。 “所以我们回到正题，我猜，你用你精巧的演技骗过了孕妇，让孕妇心甘情愿为你跑腿，随后被人杀死，导致一尸三命。” 季云婉微笑地看向季珍珍。 季珍珍的眼底划过一丝阴狠，随后又柔弱可怜的哭起来，“可是……可是……我没有杀人啊，无论你怎么指责我，这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还是说，你为了毁掉我的订婚礼，而编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再次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此时，威廉也站出来，将季珍珍护在身后，勉强保持着风度，道：“季云婉，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了！你无缘无故，没有真凭实据来指责珍珍，对她造成名誉上的损失，可不是单单赔钱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我从不造谣，从不惹事生非，我只做我该做的。”季云婉冷冷瞧着这一对狗男女，“你们以为，我只是毁掉订婚仪式就满足了？” “季云婉！你别给脸不要脸！”威廉激动起来，终于又恢复了人前那副骄纵狂傲、无法无天的样子。 但他有意无意地，用冷冷的眼神扫过季珍珍，那意思就是在警告，也是在质问，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事，这是怪她惹麻烦的意思。 季珍珍咬了咬嘴唇，心里发慌。 季云婉抬手看了看腕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也快到了。” “什么？”威廉疑惑。 此时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一行穿制服的警察控制了现场，穆成浩俨然在其中。 第两百二十七章 丧尽天良 “我们接到报警，疑似孕妇案件嫌疑人出现。”穆成浩脸色严肃地走上前来，“麻烦配合一下。” 威廉一怔，突然大吼，“谁报的警！谁报的警给老子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吱声。 “你！是不是你！”威廉冲上前来，就要揪住季云婉的头发。 忽然一道沉稳冷静的男声响起，“当然是我报的警。” 秦琰从门外走进来，他一手挡下威廉，将季云婉护在身后，“威廉先生有意见，应该找警察，或者问问你的未婚妻，为什么要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威廉转身，阴恻恻地盯着季珍珍，似乎在无声质问，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他，还给他闹出这么大个乱子！ 季珍珍抹着眼泪，“没有……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 威廉深吸一口气，随后换上深情的神情，将季珍珍拥入怀抱：“我当然知道你没杀人，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 “威廉先生，你是初来我们国家吧？似乎还不懂我们这儿的法律。”穆成浩冷声道，“我们有权利带走她，她是否清白，由我们来做出最公正的判断。你放心，如果她是无辜的，我们自然不会冤枉她！” “来人！带走！” 一声令下，几名警察上前来，掰开了二人，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架着季珍珍，往外走去。 季珍珍一直在哭诉，“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信我！是季云婉在搞鬼！我是无辜的，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她！放开她！”威廉追了出去，企图救人。 她的哭声渐远，威廉也没了影踪，所有被邀请来订婚仪式的大佬们，又开始嘀嘀咕咕地在说着什么，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哎，我看这次啊，八成跟季云婉脱不了关系吧？他们姐妹二人关系向来很差。” “我说你个死老头子！我们女人看事情比男人可靠谱多了！我看季珍珍就是个恶毒的女人！她绝对做过这事儿！” “哦哟真的假的啊，我上次还听说，季珍珍跟她妈，被杜心若追着打嘞！” 等到大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季云婉才缓缓出了一口气。 她怔怔地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孕妇惨死在那里，毫无生机，其实孕妇的丈夫也报过警，由于秦培恩落网进了监狱，追随他的人也都暴露，杀手早就被绳之以法。 但真正导致孕妇死亡的，却不是那个杀手，而是毫无怜悯之心丧尽天良的季珍珍。 “婉婉，怎么了？”秦琰走上前来，握住季云婉的手，她的小手冰凉，他便紧紧与她十指相扣，似乎想要给予她什么力量。 季云婉摇着头倚在他身边，“我在想，人的生命实在太脆弱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 秦琰好似什么都懂，他笑道：“所以你才更应该享乐，比如说晚上来个……” “这个不行。” “……” 季云婉刚想走，秦琰拉住她的手，“今天我生日，婉婉，陪我吧。” 第两百二十八章 想要 秦琰的眼神温柔而平静，像是黑夜中闪烁着的点点星火，再加上那俊美无双的脸，期冀的眼神…… 季云婉不知怎的，就点头答应了，等她回过神来，秦琰已经带着她，在回清涧别墅的路上了。 一定是他太会骗人了，季云婉这样想。 一开门，就见两只猫趴在地毯上，好像是刚睡醒，猥琐的眯着眼睛，一脸懵懂又严肃地看向门口。 “婉婉，今天我生日，我是特别的，对吧？”秦琰一面笑着，一面走向两只猫，伸手刚抚上猫头，老八开始舒服地呼噜起来，老七则是向季云婉走去。 季云婉啧了一声，傲娇地没有理猫，“你又在给我挖坑？” 秦琰低低笑了，起身朝季云婉走过来，随后，从她身后毫无征兆地拥抱住了她。 “不啊……”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婉婉平时那么忙，找你都要见缝插针，你离开我可以活的好好的，可是我不行，就连现在跟你在一起，我都想你想的要命，真是不公平。” 季云婉的身体僵住，这温柔的呢喃声，就像一剂兴奋剂，让她浑身的血液忽然间奔腾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她勉强镇定，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将他推开，也不看他，转身走到酒柜，她觉得她这个老心脏需要酒精镇定一下。 季云婉一面倒酒，一面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秦琰的神色暗了暗，忽然快步走来，将她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随后一手发力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一手伸入她的发隙摁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季云婉的大脑一片空白，秦琰一面吻她，一面将含在嘴里的威士忌，喂她喝下。 季云婉此时再也不可自控，她情不自禁拥住秦琰，抬头回应他的吻。 这绵长而又霸道的吻里，深棕色的酒精，顺着季云婉的唇瓣缓缓流下。 “婉婉，我想说的是，今晚我们以情人的方式相处吧。” 秦琰望见她唇角残留的酒液，心脏顿时紧缩，方才还勉强压制着的火气又蹿了上来，说完这句话，他又俯身将酒液舔干净，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季云婉双手抵住他的胸口，那双平日里总是冷淡的眸子，终于泛起动情时的暖意。 她笑，“情人？有意思，你想怎么个相处法？” 秦琰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餐桌上，季云婉意识到不对劲，一面往后退。 可秦琰不给她机会，拽着她的双腿往回猛地一拉。 “婉婉，我想要你。”秦琰一面吻她，一面低沉发问，因为动情，所以有些沙哑。 季云婉的心猛地一惊，她老脸通红，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喂！不想就这样交代在一张餐桌上！ “秦琰，”季云婉平复呼吸，勉强定下心神，轻声唤他名字，“这样多没意思。” 秦琰那张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季云婉跃下餐桌，重新拿起酒瓶，干笑道：“要不我们喝酒吧？” 秦琰脸色一僵，随后笑道：“好啊。” 可他夺过酒瓶，将酒从自己头上淋了过去，酒水顺着他冷峻的脸庞流下，蜿蜒至脖子，最后湿透了衣衫。 瞬间，衣服就贴紧了他的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纹理就此显现，劲瘦好到爆的身材冲击着季云婉的大脑，强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她呆住了，她的心脏疯狂鼓动，再次红了脸。 秦琰面带笑意，一颗一颗解开纽扣，“不是要喝酒么？来舔干净。” 第两百二十九章 没出息 随后，他一把将她圈进怀里，叫她动弹不得，“别害羞，来，不会我教你，像这样……” 说着便吻向她的脖颈。 季云婉张了张嘴，还没发声，就觉得鼻子一热，她下意识一抹，是鼻血。 “秦琰……我……” 秦琰拉开距离看她，也愣住了。 “拿纸啊！看戏呢！”季云婉要气死了，上回自己流鼻血，也是因为她看到秦琰发半身照的时候。 没出息！这点东西怎么就营养过剩了！季云婉在心里骂自己。 秦琰一个没忍住，丧心病狂地笑起来，颤抖着给她递纸。 “不准笑！”季云婉又羞又愤，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以后你不许在我面前脱衣服！再脱我就打断你的腿！” 秦琰没回答，季云婉的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一回头，就看见他居然在脱裤子！ “你干什么！！” “你不让我脱衣服，脱裤子也是一样的嘛。” “你找死！我要杀了你！” “哎？等等！停！停手！大哥我错了，好婉婉，下手轻点，嘶——” 就在秦琰连连告饶的时候，季云婉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是我，你大姨。”顾清秀疲惫的声音传来，“你外公快不行了，他一直念叨着阿湘，你如果有空的话，过来一趟吧。” 季云婉怔住了，方才的怒意尽数消散，她轻轻笑了一声，“念叨我妈？那你们找我妈去啊，找我干什么？噢，我妈因为你们的忽视，失踪二十年了。” 顾清秀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住自己，“你别这样跟我说话，你想来就来吧，不想来就算了，就这样，挂了。” “怎么了？”秦琰拿起脱下的衣服，擦干身上的酒渍。 “外公快去世了，大姨叫我回去。” 季云婉简短道，她一低头，鼻血又流下来了，她神色闪躲，手足无措地寻找着什么。 秦琰捉住她无处安放的手，拿起纸巾帮她捂住鼻子，轻柔道：“别慌，你想回去吗？” “我……我……”季云婉犹豫了，随后像是喃喃自语般的，“我妈现在还没有踪迹，外公就要去世了，她却不知道，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她就要没有爸爸了……” 季云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秦琰无声地抱住她，结实的胸膛给了她避风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就此被驱除。 “我还是要去的，就当……替我妈见他最后一面吧。”季云婉低声道，“秦琰，我想我妈了。” 她湿润的眼眶中，落下了眼泪。 那眼泪滚烫炙热，让秦琰的心脏也为之颤抖起来，他将她抱得更紧，“想她的话，就多吃点东西，好好睡觉，好好工作，之后，我就会帮你找到她。” 季云婉缓缓点头。 忽然，她抬头，在他的脸颊印下一吻，“生日快乐，你多少岁来着？” “三十岁。”秦琰蹭着她的头发，“你都不知道我多少岁么？我可太委屈了。” “这可是大生日，改天弥补你。”季云婉含着泪笑道，“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眼见就奔四了，委屈什么。” “老男人？！你现在都嫌我老了？刚刚调戏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调戏你？我不管！就是你调戏我！不行，你得叫我小宝贝！你还笑！你是人吗你？” 第两百三十章 外公 第二天清晨，季云婉就启程去了望城市，秦琰本来也想跟着，但被季云婉拒绝了，让他老老实实呆在海云好好工作，没几天就会回来了，最后秦琰讨价还价，以达成每天视频通话的要求才作罢。 刚到顾家，就看见顾家的远近亲戚们在客厅，每个人都脸色严肃，就连小孩子都安安分分地坐在沙发上。 管家将季云婉带到顾老爷子的房间。 房间内照样围满了人，所有人都静默地注视着病榻上的顾泓书，空气中弥漫着沉肃的气息。 顾清秀红肿着眼睛，见季云婉来了，将她一把拉过来，往病床前推了推，“爸爸，阿湘来了，阿湘来看你了。” 顾泓书费力地将脑袋转过来，看见季云婉的一瞬，他笑了起来，很是慈祥。 “清秀，你又说胡话了，这不是阿湘。”顾泓书缓缓抬起枯瘦的胳膊，握住了季云婉的手，“这是婉婉啊，她小的时候，你还带我偷偷去看过她，你不记得了吗？” 兴许是去世前的回光返照，顾泓书不再糊涂，他那如树皮一般干枯的脸上，堆叠着层层褶皱，他虚弱得连喘气都费劲，但这并不能阻挡，他眼神中的幸福而又快乐的光。 “你……来看过我？”季云婉低下头，原本做了无数心理建设的她，还是猝不及防地心酸起来。 她不知该惊讶顾清秀的所作所为，还是该惊讶顾泓书竟然见过她。 “我去过的，你那时候好小，一点点大，踮着脚在花园里摘花。”顾泓书说着，眼睛湿润起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下来，“好孩子，长大了……长大了……你跟阿湘，真的很像……” 顾泓书伸手抹泪，呜咽地哭着。 “婉婉啊，你受苦了，我做了太多错事，当初……我就该把你和阿湘接回来，阿湘……我的阿湘……” 顾泓书忽然开始喘不上气，他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却始终不曾离开季云婉身上。 顾清秀紧抿着嘴唇，眼眶通红，呼吸颤抖。 “爸爸！”顾清灵扑在床前，痛哭不止。 季云婉怔怔地看着他，双手不由得紧握着他枯瘦的手，终于红了眼眶，“外公……不要……走……” 顾泓书听见她这一声外公，脸上再次爬满苦涩的笑，他一面喘气，一面颤抖地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信封，塞进季云婉的手里。 “好孩子……好孩子……外公什么都没为你娘俩做，这是……这是……这……” 顾泓书说不上话，在用力闭眼之后，似乎艰难地强撑起了最后的意志。 他的手紧紧握住季云婉的手，“婉婉，以后嫁人，要挑好的，有……什么难处，就找……找你大姨，这是……我给你的，要好好拿着，好……好不好？” 季云婉攥着信封，咬着颤抖的嘴唇，将眼泪都吞回去，她用力点头，“好。” “不要怕，我会……保佑你的……”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季云婉感觉他的手微微一松，而她的心，也像从空中，坠落到无边深渊。 她起身，手中攥着信封，木然地出了房门，她感觉自己与周遭世界隔了一层玻璃，身后回响着一室哭声，对她来说，好似十分遥远。 季云婉走过长廊，盯着洗手间的标致愣了好久，才缓缓推门进去。 她将门上锁，徐徐蹲下，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双手死死攥着臂弯，好似在竭尽全力克制着什么，良久，才传来隐忍而压抑的哭泣声。 第两百三十一章 恶劣 第二天便是顾泓书的葬礼，家中的一切都有顾清秀和顾清灵操持。 前来吊唁的人有很多，大多都是商界的，她认识一部分，还有一些季云婉不曾见过的，顾泓书生前的好友。 季云婉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站在一旁，她没有心思跟任何人搭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外公的遗像。 “季云婉。”顾清秀叫她的名字。 季云婉后知后觉地回头，便见这位不算亲近的大姨，捶着腰坐在了旁边，不远处的顾清灵依旧在忙前忙后。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季云婉移开了视线，又开始盯着外公的遗像发呆。 “老爷子将原本要留给阿湘的股份，全都给了你，是吧？”顾清秀吸了吸鼻子，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季云婉点点头，没有作答，那又如何？钱再多又怎样？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哪怕生在穷苦人家都好，她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个家罢了。 “好……好……”顾清秀怔怔地揉着纸张，像是在喃喃自语，“阿湘的东西，本该属于你，给你也很好。” 季云婉像是没听到，仍旧没说一个字。 顾清秀自说自话：“清灵也说，顾氏该在海云开一家分公司了，其实这本该是几年前就应该办成的事，但因为老爷子的病，拖了很久。到时候，我们或许会在海云经常见面。” “是吗？”季云婉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不过，”顾清秀的脸色恢复了严肃，“前期在海云的准备工作，将会由清灵一手操持，她最是心软，你不要打歪主意！阿湘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你身为她的女儿，你就算拿到顾氏的股份，也不能插手任何关于顾氏的事情！” 季云婉轻轻地笑了，像是有几分嘲讽，“大姨原来不是为了亲情，而是为了利益啊。” 顾清秀的脸色冷了下来，她身着黑色旗袍，留着最古板的短发，脊背挺得笔直，活像从民国走出来的贵夫人，而无论在何时，只要看见她这个人，都能用一丝不苟精明干练来形容。 “季云婉，我从来都不喜欢你，从你出生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只会带来灾厄的孩子。所以就算我带老爷子去看你，也不是为了你，你不要在我面前得寸进尺。” 季云婉淡淡道：“巧了，我也不喜欢你，你既然觉得我这么讨厌的话，就不要跟我讲话不就好了么？” “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想到当年阿湘对家族的背叛！”顾清秀冷静而无情，“商界流传着关于你的诸多谣言，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你这个人心肠歹毒手段狠辣，为了钱，为了项目什么事都做得出。” 顾清秀顿了顿，望着她继续道：“如果你对顾氏有任何想法，你就算是阿湘的女儿，我也不会手软！” “抱歉，这不是谣言，这是事实。”季云婉坐在她的身边，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她的眼神，“我会将我的对手，啃得骨头都不剩，或者从他们的骨头里榨油，我这个人报复心很强，可不保证会不会对顾氏出手啊。” “季云婉，你竟敢在老爷子的葬礼上，说出这些话，你果然恶劣得无可救药！”顾清秀突然笑了，那笑容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要说恶劣，您将放弃至亲都说得冠冕堂皇，婉婉跟您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季云婉缓缓回头看去，是秦琰。 第两百三十二章 苦难 秦琰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前，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衣摆随着他的脚步摆动着，他迎着晨光而来，裹挟着冬日初生阳光的气息，朝着季云婉露出温柔和煦的笑容。 季云婉被他轻轻拥在怀内，此时此刻，季云婉觉得一直悬在空中的感觉，消散不见，是一种结实而温暖的力量接住了她。 “秦总，真不愧是你，居然在我家葬礼上出言不逊，我是不是该说，你跟季云婉很般配呢？” 顾清秀的声音不大不小，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靠近过来，也开始议论纷纷。 不远处在忙活的顾清秀，见着大姐跟秦琰吵起来了，连忙跑过来。 “姐，别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顾清灵拉了拉顾清秀的袖子，脸色为难。 “我凭什么不说？！”顾清秀对秦琰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擅闯葬礼，当着老爷子的面中伤他人，该闭嘴的是他！” 秦琰轻轻笑了，“如果不是您先诋毁婉婉，我又怎么可能中伤您呢？我不管这是葬礼还是婚礼，只要有人伤害婉婉，无论是言语还是肢体，我都会讨回来！” “诋毁？”顾清秀冷哼一声，“她季云婉做尽坏事，在商界臭名昭著，怎么就是我诋毁她了？要说诋毁，也该说你诋毁我才对！” 秦琰从容不迫，缓缓道：“原来大名鼎鼎的铁腕顾总，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 “你！” “婉婉今年二十五岁，她被顾家彻底放弃，运气点背，母亲失踪，父亲是个人渣，磕磕绊绊好不容易长大了，手段强硬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秦琰看向季云婉，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家人，没有人保护她，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顾清秀的脸色阴沉，可心中的火气却已消了大半，她攥着拳头，看向季云婉。 季云婉脸色苍白，熬了一晚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疲惫，但凡她出现，都会给人一种坚强坚韧的感觉。 顾清灵见大姐沉默了，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也是知道的，婉婉过得不容易，吃了很多苦。但是我们也不容易啊，大姐为了平息当年的事情，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身体还落下病根。大家就各退一步，不要再吵了。” 顾清秀终是动了动嘴唇，紧攥着的手突然松下来，她利落转身，如风一般离开了，而她转身的一瞬间，即便她一直压抑着，呼吸却颤抖起来，眼泪也随之落下。 秦琰拉住季云婉的手，扶着她坐到一边，体贴地蹲下身，为她理了理头发。 “你怎么来了……”季云婉沙哑开口，双手放在膝上，深深地低着头，自昨天在洗手间哭过之后，她就再没流过眼泪，可在秦琰出现之后，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原本好好压抑着的情绪，就快要崩溃。 “我太想你了，也担心你被人欺负，昨天你也没接我电话，我实在等不到几天后了。” 秦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道：“婉婉，觉得难过的话，是可以哭的，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你还有我啊。” 季云婉的眼眶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抽泣着。 “外公说……我小时候，他去看过我，看我在摘花……看我……在摘花……”季云婉的身体颤抖着，“可是他明明是陌生人啊，为什么他去世了，我这么难过……为什么……” “因为你感觉到他很爱你啊，”秦琰将头埋在她的发隙，轻轻蹭着，“哭吧，都哭出来，哭出来就不难过了。” 季云婉那颗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柔软的心脏，终于在此刻露出真面目，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脆弱，留给了秦琰…… 第两百三十三章 麻烦 葬礼办完之后的第三天，顾清灵因为要处理，顾氏在海云分公司的前期事务，就去了海云。 而季云婉和秦琰也都回了海云。 当天，季珍珍就因证据不足被释放，这其中，当然也有威廉的功劳，他紧急调人，将所有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都销毁了。 “季珍珍，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你从前做了什么我不管，但你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影响到我！” 车内，威廉近乎低吼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狭小的空间。 “我……我没有想到……我以为……”季珍珍脸色惨白，熬了好几天的她气色全无，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那些警察都对她轮番审问，搞的她精神都快崩溃了。 “以为什么？！”威廉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狠厉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季珍珍，“此前你自己就说过，季云婉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做得出！你自己却疏于防范，还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季珍珍的身子抖了抖，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深深地低头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威廉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女人真是麻烦精，你什么时候能像季云婉一样！我都给你资源了，任你享用，你倒是给我做出点成绩来啊！到头来只会嘴炮！真是废物！” 季珍珍强压着自己的恐惧，委屈而又不甘，“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季云婉去海云参加顾老爷子的葬礼，又拿了顾家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威廉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可声音还是很冷，“你看看她，你再看看你自己，像样么？！她一个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怎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超过你？” 季珍珍愣住了，她这几天一直在受审，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已经到了极限，而得知这一个消息，她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威廉不耐烦道，“季云婉是顾泓书唯一的外孙女，他早在生病之前就把遗嘱立好了！你” 愤怒由心而生，季珍珍咬牙切齿，“季云婉这个该死的贱人！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轮到她了！” “好事？你身上难道没有好事？”威廉冷笑，“我都给了你副总的位子，难道这不算好事？不算机会？你能不能争点气！别老给我惹麻烦！” 季珍珍攥紧双拳，“我一定会努力的……” 威廉彻底没了耐心，将车停靠在一边，“滚下去！别在这儿碍眼！” 季珍珍被赶下车，被主子嫌弃，又得知季云婉步步高升，她狼狈不堪，更是气得要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季云婉可以这样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有那么优秀的男人喜欢她，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思，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她疯狂地尖叫起来，路过的人都以为她是疯子，纷纷远离她。 此时季珍珍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谁！”她心情奇差无比，表情和语气更是凶恶。 “季小姐真是好大的火气，被季云婉踩在脚下，想必是要气疯了吧？”那边的声音温婉沉静，听起来时分和善，可说的话却阴阳怪气。 季珍珍一愣，“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做掉季云婉，我们来谈谈吧？或许还可以合作呢。” 季珍珍没有说话，她咬着牙，在思考着。 “咱们姑且先见一面，谈谈，合不合作，你说了算。”那声音又发话了，柔和的语调中，透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季珍珍心一横，“好，地址发我，一个小时后见！” 第两百三十四章 摧毁 季珍珍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容光焕发地去了私人会所。 侍者将她带到包厢外，她推门而入。 便见里面烟雾缭绕，时而传出女人的笑声，季珍珍想着自己还怀着孩子，便捂住了口鼻，往里面走去。 只见一个身着优雅露背长裙的中年女人，她一手夹着烟，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她保养得很好，顶多像三十岁。 她的身边坐满了男人，那些男人都光着膀子，对着中年女人露出谄媚的笑容。 “哟，来了，坐。”女人朝着对坐的沙发扬了扬下巴，随后对身边的男人吩咐道，“去两个乖的，伺候伺候季小姐。” “不，我就不了。”季珍珍微微拧眉，仍旧捂着口鼻，“能不能麻烦把烟灭了，我……我怀孕了。” 对面的女人笑了两声，随后有两个男人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顾清灵略一迟疑，便将烟灭在了其中一人的手心里。 季珍珍嘴角抽了抽，随后咳了两声，“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婉婉的二姨呀。” 烟雾消散，季珍珍才得以，更加清楚地看见顾清灵。 她笑得妩媚放荡，伸手在旁边男子的大腿上抚摸着。 季珍珍怔了怔，“你找我？代表顾家？可是顾老爷子，不是去世前就将遗嘱给季云婉了吗？这应该说明，顾家是很看重季云婉的吧？” “是我疏忽了，那是老爷子自己藏起来的遗嘱，要是让我知道有这样一份遗嘱的存在，我自然会早早做掉他，烧了遗书。” 顾清灵说得无情，声音中的冷意，透过空气，直直钻入季珍珍的骨髓里。 但季珍珍的眼睛一亮，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是最可怕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狠手辣，联合这样的人来对付季云婉，简直再好不过！ 顾清灵眯了眯眼睛，“小丫头片子，你笑什么？你不怕么？” “该害怕的人，应该是季云婉才对！”季珍珍摇了摇头，像是重获希望一般，脸上扬起笑意，“顾家是医药世家，我向来听闻有个雷厉风行精明干练的大小姐，却没想到，二小姐您也如此出众，如此豁得出去。” 提及大姐，顾清灵冷笑两声，“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从小到大，大姐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就连小妹也因为长相出众，聪明伶俐，而备受宠爱，所有人都只知道顾家大女儿优秀无比，小女儿美丽可爱，从始至终，她这个谦卑懂事孝顺的孩子，得不到半分好处！ 长久以来就没有人记得，有她这样的存在，就连父母亲，也时常疏忽她！即便她再努力，也抵不上大姐和小妹半分光芒！ 所以她发誓，所有让她受委屈的人，她都会斩草除根！ “不知您想从季云婉那里得到什么？” 季珍珍的话打断了顾清灵的思绪，顾清灵将嫉恨的神情，很好地掩藏下来。 她扬起笑意，“你没必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不定时提供季云婉的情报，你好好利用即可。” 季珍珍从这话里，品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她按倷在心中，没有继续追问。 “好，那让我们合作愉快。”季珍珍起身，朝着顾清灵伸出了手。 顾清灵与她握手，“那当然了。” 季珍珍走后，顾清灵重新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神冷下来，烦躁地抚开想要索吻的男人。 手机此时来了电话。 “喂？” “顾小姐，老爷子给季云婉的东西里，没有药方。” 顾清灵眼睛狠狠一瞪，暴躁怒吼道：“给我继续找！” “可是……咱们找了二十年了，就连顾清湘的东西都翻了不知道多少遍，大小姐的公司我也不是没有探查过，真的没有药方的踪迹，季云婉可是陌生人，难道老爷子会给她吗？” “你别废话！我叫你找！”顾清灵一把摔碎了酒杯，目眦欲裂，“那秘密药方就是顾家的立足之本！找到它，才能毁了顾家！” “是……” 顾清灵狠狠摁掉电话，脸色阴沉，目光阴毒无比…… 后边的鸭王唯唯诺诺发声：“姐……” “给我滚出去！都滚出去！” 顾清灵一把掀翻了茶几，那些鸭子都不敢招惹，立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去。 顾清灵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一片狼藉，心里恨得要命，二十年！她找了二十年！但无论多少年，她都必须找到！毁了顾家！毁了一切！ 第两百三十五章 居心叵测 季云婉正常工作了几天，却又莫名其妙被秦琰拉去了秦家。 “为什么你每次来秦家，都要拉上我？我就是个垫背的？”季云婉下车，愤愤甩上车门。 秦琰笑着关上车门，“这就是个借口，我太想你了嘛。” “少给我扯有的没的！”季云婉一把推开想要凑过来的秦琰。 秦琰不依不饶，“不嘛不嘛，百因必有果，漂亮姐姐属于我。” “小琰，快进来吧，磨蹭什么呢！” 朱玉兰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儿子那粘腻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季云婉暗暗掐了秦琰一把，秦琰八风不动，拦着季云婉朝屋内走去。 “小琰。”老爷子出声，他看起来很是疲惫，秦家经历如此大的变动，已经到达衰退的边缘，也让他苍老了不少。 屋子里冷冷清清，除了朱玉兰之外，秦子昂也在一旁坐着。 “有什么事么？”秦琰看了看腕表，“一会儿我还得跟婉婉去剧院看剧，有事的话就快点说吧。” 秦渊曌对这个儿子很是不满意，而且上次又被季云婉怼的哑口无言，也更不喜欢季云婉了。 但他还是沉住气，看了眼秦子昂，说道：“是子昂进秦氏的事，秦家的产业，不能就这么没了，所以今天来找你商量……” “你问我？”秦琰笑，打断他，“现在秦氏的主人可是婉婉，巧了，我今儿个带她来了，你问她吧。” 秦琰巧妙地将季云婉带进话题中心。 季云婉神色尴尬，“这就……不必了吧。”实话实说，秦子昂也没什么实力可言。 秦渊曌立马沉下脸色，“你以为你手上拿的是谁的公司？是我一手创立了公司！也是你！居心叵测接近小琰，偷走公司！” 季云婉真是满头问号，“我跟秦琰签了合同，白纸黑字，是他卖给我的，你居然说我偷？你是老糊涂了吗？” “是你蛊惑他的！根本不是他自愿的！你这个女人，满心都是对秦家的仇恨！小琰只不过是一时没回过神而已！他还姓秦！还是秦家的子孙！” 秦渊曌反驳着，脸色通红，想当年他在商界叱咤风云，没想到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自己的公司竟然落入他人之手，他还得拉下脸面来求人！ “算了爷爷，”秦子昂终于出声，他看起来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我不想再进秦氏了，可欣怀着孩子，我多陪陪她也是好的。况且季珍珍不也在公司吗？我是真的怕，她万一又对我心生怨怼，对可欣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那就不好了。” 这让季云婉多少有些意外，她眯了眯眼睛，跟秦琰对视一眼。 悠然道：“你看，老爷子，秦子昂都醒悟了，还是以家庭为重。” 秦渊曌气结，“不中用的东西！没出息的东西！我费这么大力气，你说不进就不进了？！” 说着，就要拿手杖打他。 被朱玉兰给拦下来了。 “老公，消消气，现在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就不要阻拦了，好不好？” 好歹劝着，秦渊曌实在气不过，转身上了楼，朱玉兰也跟过去继续劝慰。 “好了，事儿都办完了，走走走。”季云婉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此时秦琰的手机来了电话，他吻了吻季云婉的头，示意她等一下，便出去接电话了。 “婉婉……”秦子昂叫住了季云婉。 第两百三十六章 改邪归正 季云婉疑惑转身，“怎么了？有事？” “也没什么，”秦子昂笑了笑，看起来比从前更显稳重，“上回你在婚纱店帮了可欣，我来道个谢。” “小事。”季云婉淡淡道，一面看向不远处的秦琰。 秦子昂一直迟迟没走，季云婉拧眉道：“还有事？” “婉婉……”秦子昂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几年带给你的伤害，对不起了。” 季云婉挑眉，看他一眼，“我知道了。” 秦子昂也看向秦琰，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又扬起笑意，“终是我配不上你，小叔人优秀能力也很强，像你这样光芒四射的人，跟他正好相配，但是吧……” “什么？”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啊。” 秦子昂坦然地说着，像是说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一般，终于松了口气。 季云婉笑了一声，觉得无趣极了。 只听他继续道：“其实我从前在很多时候都会疑问，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会对季珍珍动手，你那么优秀，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呢，这些疑问得到答案之后，我又在想，为什么我从前没能保护你，让你受那么多伤害，让你那么难过呢。” “后来，我目睹了无数次，小叔为你义无反顾铤而走险的时候，我才得到了答案。爱情这个东西，向来是不问答案的，只选择信你或者不信你。我选择不信，而他选择了相信。”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盯着花圃看着，内心毫无波动，她甚至觉得好笑，“现在来说这些话，有必要么？别让可欣知道，她又敏感，又得难过。” “可欣她知道我喜欢你啊，”秦子昂笑道，“她也很清楚，我跟她本来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我对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我会承担起这份责任，她需要的是我的责任，而不是爱。” 此时秦琰打完电话，朝他们走来。 秦子昂没出息地感叹道：“啊，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小叔帅炸了，婉婉，我希望你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和最好的人，小叔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秦子昂往前走了一步，转身挥挥手，“我祝你幸福。” “小兔崽子！”秦琰脸色阴沉下来，他没听清秦子昂说了什么，“这是你未来婶婶！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 “不敢不敢。”秦子昂抱头，明朗笑道，“我走啦，小叔和婶婶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麻溜滚！”秦琰转身拥住季云婉，头也不回道。 秦琰凑近，问道，“他说了什么？” 季云婉摇摇头，往秦琰怀里蹭了蹭，“没说什么，他应该是悔过了，想做个好人了。” “他太蠢了，他当个好人更容易英年早逝。”秦琰冷哼，对秦子昂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真是奇怪啊……”季云婉嘟囔道，“我觉得我经历了好多，老了好多……” 秦子昂挥手笑着离开时，还带着大学时的少年感，从前让季云婉最心动的就是这纯粹干净的样子，可她如今冷冷地站在台阶上，只觉得他的笑又蠢又傻。 “来，我看看。”秦琰一本正经地捧着她的脸，凑近仔细瞧，“唔，没有啊，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准能成狐狸精。” 季云婉原本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脸红心跳，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横眉啧了一声，一把将他的爪子拍开。 “哎，让我再看看，看看嘛，别害羞。”秦琰又笑嘻嘻地凑上来，一把抱住她，张开风衣将娇小的她塞进风衣里，顿时，季云婉只觉得暖融融的。 “我害你个锤子的羞！放开！” “求你了嘛，我翘屁嫩模啊，不心动吗？” 第两百三十七章 未尝一败 周一，秦氏在更换新主之后，开了第一次例行会议。 所有高管董事坐在会议桌左右两侧，而季云婉和季珍珍对立而坐。 季珍珍正襟危坐，说道：“按照我的想法，秦氏股票现在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不应该激进冒险，应该暂时按照最保守的方式来运营，从合作方中筛选有资质有发展潜能的公司，将从前那些劣性合作项目都逐渐取缔。” “你的季氏也是按照这个方式来运营，最后收效如何呢？”季云婉轻轻一笑，将笔在手中转动了几圈，游刃有余道，“你还不是因为运气好，傍了个大款，才将季氏的烂摊子收拾好了。” “秦氏跟季氏不一样，收效自然需要另当别论！”季珍珍回击道。 季云婉冷笑，“那好，假如秦氏按照你的方法去运营，你筛选出来的那些合作人，万一有了比秦氏更好的选择，跑路了呢？你有备用方案么？你能挽回损失么？秦氏可不是季氏，更不是小打小闹，一个项目，涉及的资金最少也是上亿的。”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赔付公司的损失？是从你股份里扣？还是从你未婚夫账上扣？”季云婉轻轻笑着，将笔放下，徐徐转动起尾戒。 季珍珍仿佛受到了侮辱，她咬牙切齿，“你这是强词夺理！秦氏只要好好运作，稳固合作关系，那些人怎么可能跑路！” “怎么不可能？要知道以你的眼光，来筛选那些合作公司的话，这不是拿秦氏上万员工的饭碗开玩笑么？”季云婉看向周遭坐着的高管们，“诸位觉得呢？” 他们一会儿看看季珍珍，又看看季云婉，只觉得气氛剑拔弩张，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季云婉说得在理，因此也都频频点头。 季珍珍紧攥起拳头，她有心要做出一番成绩来，怎么可能甘心被季云婉踩在脚下！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应对方法是什么！”她冷笑道。 季云婉不疾不徐，“现在秦氏的最主要问题并不是项目，而是如何重新树立品牌威望，和社会信任度，有了信任，才会有消费。继续给龙头项目注资扩大工程，并且同时加大宣传力度，让秦氏重新步入正轨。” 季云婉打了个响指，苏小雪推门而入，与几位秘书将文件散发给高管们。 “这是具体实行步骤，大家可以看看，纵然秦氏股票动荡不安，但因为根基深厚，所以根本不像季珍珍说的那样，已经到了存亡时刻，需要将希望寄托在合作方身上。秦氏自身出的问题，还需要靠自己解决，一味盲目信任合作方，只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季珍珍一把将文件甩在桌上，“季云婉！你怎么敢保证，秦氏按照这个方案继续运行，就会步入正轨？！万一……” 季云婉无情打断她，“因为无论是目光还是个人实力，我都凌驾于你之上，我在沈氏三年，为沈氏拿下无数项目，对于市场，我比你了解的更多！” “就因为你的自大自负，公司就要为你承担风险么！你未尝一败，并不代表你不会失败！”季珍珍更不让步，咄咄逼人。 第两百三十八章 最毒妇人心 季云婉冷笑，双手环胸，微微扬起下颌，“既然你这么不甘心，我也不是独裁者，就让大家举手表决吧。” 季珍珍脸色阴沉，环视会议室一周，大家都是脸色凝肃，气氛也压抑得不行。 她一咬牙，“好啊，举手表决！” “请诸位表决，支持运行我的方案的，请举手。” 季云婉话音刚落，便有手臂举起来，放眼看去，占据了大多数。 季云婉面带笑意地望着季珍珍，“那么，支持季珍珍的运行方案的，请举手。” 这时候，就只有几只手稀稀拉拉地举了起来。 是明显的碾压性优势。 季珍珍气得七窍生烟，但她想到什么似的，敛了怒色，只剩那双阴毒的眼睛，隐隐冒着愠怒。 “行啊，那就按照季云婉的方案来运行吧。”季珍珍意外地没有跟季云婉吵架。 她徐徐起身，走到季云婉的跟前，“好姐姐，希望你不要后悔，毕竟失败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到时候啊，可得坐稳了。” 季云婉四平八稳地坐着，丝毫不为所动，“你放心，我向来用实力说话。” 话音刚落下，季珍珍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会议仍在继续，季云婉正在进行补充说明。 而会议室外，季珍珍正在等电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哎呦喂，季小姐，您这个大忙人怎么得空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吩咐么？”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俗不可耐的意味。 季珍珍应了一声，“临岩市的企业家们招待得怎么样了？” 临岩市是除了海云市和望城市之外，国内第三大经济枢纽城市，而去年居于福布斯榜前一百名的企业家中，临岩市就占了五个名额。 海云是季云婉的地盘，而望城，季珍珍也不能冒险，就将目光放在了临岩市，说起来，这次在临岩市的计划，她还是受到了季云婉的启发呢。 “您是老板，咱们自然是听您的话呀，您放心，那些老总啊，都在姑娘们的掌控之中。” “很好。”季珍珍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笑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明白明白，知道知道，我办事，您就放一万个心吧~”老鸨笑得春风满面。 “钱不会少了你的，事成之后，我也重重有赏。”季珍珍方才心里的怒气，似乎都得到了释放，“好了，就这样，挂了。” 电梯门打开，威廉正好从里面出来。 季珍珍见到威廉，颇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第一次例会，我来看看。”威廉瞥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大门，“怎么着？被赶出来了？” 季珍珍嫣然一笑，“不是，是我自己出来的，我都安排好了，过几天，咱们就看好戏吧。” 威廉眯了眯眼睛，“怎么回事？” 季珍珍踮脚，悄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威廉的神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啧，你这很冒险啊，一旦被发现，就……” “你放心，”季珍珍挽住威廉的手，往电梯里走去，“为我办事的人，他们的家人和把柄都在我手里，谁要是敢出卖我，我就杀了他们。” “而且这只是初步机会，我的目的是渗透国内各大城市，让季云婉无处可防。同时我也会壮大自己，当季云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力量与我抗衡了。” 威廉轻笑，“果然最毒妇人心。” 第两百三十九章 多大能耐 秦氏实行季云婉所推方案的第五天，秦氏的股价直到周五收盘，已经跌到历史新低。 而品牌信用度方面，在广告和运营之后，还是不增反减，同时，也被有心人挖出更多陈年黑料，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诏告着季云婉的计划失败。 周五下午，会议室内，所有坚持投票给季云婉的高管们，个个脸色黑沉。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走进会议室，向大家鞠了一躬。 “诸位，这不难看出，秦氏被针对了，至于造成动乱的是谁，我已经在调查，还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有人冷笑，“我当你有多大的能耐，秦氏原本股价还没有这么难以控制，你一出手，就造成了这样的混乱局面，还说调查，照我看，最应该调查的应该是你吧！” “就是，早就听说你惯用商业间谍的手段，你身兼数职，沈氏又是你的老东家，这商界谁不知道，沈长明最见不得我们秦氏好？你就是沈长明派来的间谍！” “亏得我们如此信任你！早知道，就应该采用季珍珍的方法！” 季云婉被群起而攻之，但她没有慌乱，甚至都没有动怒。 她冷冷道：“现在出问题，我自然会负责到底。但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你们过河拆桥的时候，诸位也是凭借实力坐上自己的位子，制造秦氏动乱的手法如此简单，你们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么？” “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你们只想我将烂摊子早早收拾了，自己也并不想努力，对么？” 季云婉的话语，犹如一块石头，重重压在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沉默了，却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懒怠。 “季云婉，可真不愧是你，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到了无辜的境地。” 会议室的门应声打开，季珍珍容光焕发地出现在眼前，她轻轻一笑，继续道，“姐姐，错了就是错了，你做错了还不让人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季云婉挑眉，眯起眼睛，“啧，季珍珍，每次你突然出现，都意味着你会成为优秀的搅屎棍。” “姐姐，你可别把火气发在我身上，又不是我要你失败的，是你自己本身计划就不行，还偏不听我的劝。仗着自己曾经有几分本事，就为所欲为。” 季珍珍冷哼，“到底是没做过总裁，看问题自然狭隘不少，反过来辜负了大家对你的信任，将公司当做你的玩具。” “这次公司出事，股票崩盘，如果没有内部人提供消息，又怎么可能在区区五天之内，将秦氏打压成这样？”季云婉眼神锐利，有一种能够洞穿人心的力量。 季珍珍被她盯得多少有些发虚，转移视线，轻笑道：“你这是意有所指啊，说不定是你自己贼喊捉贼呢？毕竟大家都知道，你的老东家可是沈氏，沈氏跟秦氏不睦已久，你坐上总裁的位置，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把秦氏搞垮。” 季珍珍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更是让那些懒怠的人愈加理直气壮。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居心叵测！” “秦氏落在你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下可好，我们都要被她玩完了，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季云婉啊！” 季珍珍也笑道：“既然季云婉的方案行不通，那就按照我的方案来吧，现在拉拢合作方，为时不晚。” 众人纷纷临阵倒戈纷纷附和。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季珍珍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十分好，她走到季云婉跟前，“姐姐，现在没你什么事了，我要开会了，你可以先走了。” 忽然，季云婉腾的一下起了身，季珍珍心里忽然一惊，差点被吓到。 季云婉冷冷看着她，“季珍珍，你记好了，坏我事的人，最好的下场都是破产，而那个人如果是你，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罢，季云婉利落地转身离开。 她刚出公司，便看到秦琰倚在车边等她。 第两百四十章 有样学样 “出事了？”秦琰突然问道。 季云婉一怔，“你怎么知道？” “果然……”秦琰喃喃了一声，“外面冷，上车说。” 季云婉上车后，苏小雪来了电话，“婉婉姐，秦氏股票大跌果然有人在背后作祟，而且不止一个人！但信息重重加密，我还没有追查到根源，先来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了。” 季云婉挂掉了电话，呼出一口浊气，“这事儿……或许跟季珍珍有关系啊……但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这就是她做的。” 秦琰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什么？” “今天早上我收到消息，临岩市有六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跟证券机构借了债券，疯狂抛售，而股价低迷的秦氏股票，已经被人全部买下。” 季云婉一怔，“他们这是想干什么！秦氏是庞然大物，他们根本啃不动，用这种低劣的手法，很有可能触发新一轮的亚洲金融危机啊！到时候会有无数家公司遭受波及，经济会严重下滑啊！” “我追查了购买人的信息，是dg在海外的账户。”秦琰缓缓道，“除此之外，我让人调查过那六个总裁，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与秦氏有仇，并且造成金融危机的话，他们的公司也无法幸免，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被人威胁了。” 季云婉攥紧双拳，“季珍珍这个蠢货！她这是在拿秦氏做赌博，在拿数万员工的饭碗开玩笑！如果最终她真的得手了，到时候引发的连锁反应，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我真是没有想到……是我低估她了，以为她只会一些小手段。没想到她竟然有本事威胁那六个总裁！是我轻敌了……” 季云婉觉得胸口沉闷，喘不上气，而她的身心，早已被愤怒充斥。 她虽然不择手段，但她有原则，她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季珍珍却疯狂至极，根本毫无人性可言！ “季珍珍这次的确出乎意料，不是你轻敌，就连我都有些意外。”秦琰面无表情道，“你打算怎么收拾烂摊子？” 季云婉冷笑一声，“那六个总裁是被什么威胁的？” “婉婉，你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很熟悉吗？”秦琰循循善诱道，在得知那几个人被威胁之后，秦琰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 季云婉怔了怔，突然想到在商会那一次，季珍珍将自己这些年来用的手段，都一一数落了出来。 “你是说……季珍珍在学我？” “对，她知道她在智商和能力方面比不过你，就动了歪心思。不过她现在还不是很熟练，但明显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我会深挖这一条线。” 季云婉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季珍珍这次做的很好，学的有模有样，我自然也不会放过她。” “想好了？” “既然问题根源已经被找出来了，自然也是好解决的，那几个总裁从证券公司借出来的债券，最后都落入dg的手里，这世上哪有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等着瞧吧。” “那季珍珍呢？” “杀人诛心。” 秦琰在红灯前停下车，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婉婉最厉害了~” “好了，有计划就行，别想那些了，周日就是秦子昂的婚礼了，到时候好好玩一天，就当散散心，嗯？” 季云婉的心总算落回原地，她点点头，有些眷恋地往他手心靠了靠，“知道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奇怪 到了周日，老天爷也忒给面子，许久不曾放晴的海云，也出现了太阳的踪迹，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不过秦子昂的婚礼不在海云，而是在望城，这次婚礼并不盛大，秦子昂只简单邀请了几位亲朋好友，除了秦渊曌，他称病在家，一点也不想去，毕竟过去了又要看见秦琰和季云婉，他怕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就交代在那儿了。 秦子昂和周可欣，已经事先去了望城，穆千柔则跟着秦琰和季云婉在周日过去。 “为什么你要坐我的车。”秦琰冷冷地看了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穆千柔神采奕奕，兴奋得不行，“我上回跟朋友飚车被我哥抓了，短时间内，他不让我碰车嘛。” “那你可以找司机啊！” “我就是跟我家司机飚车来着。” 秦琰：…… 你妈的，为什么要打扰老子谈恋爱！ 穆千柔完全没有注意到秦琰的脸色，从后座探出脑袋，对着副驾驶的季云婉道：“婉婉姐，你什么时候跟秦琰哥哥结婚呀？我想当伴娘！” 季云婉被她这问题一塞，尴尬地看了眼秦琰，却发现秦琰正好也在暗搓搓看她。 “咳……”季云婉没好气地摁着穆千柔的头，将她塞回了后座，“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我才不会嫁给他！” 穆千柔更兴奋了，契而不舍地从顶部将脑袋探过去，“婉婉姐口是心非了！哇，你明明就很喜欢秦琰哥哥！” “你懂什么！”季云婉一瞪眼，再次伸手将穆千柔摁了回去，“你再胡说，你就自己走过去！” “我说的是实话呀，”穆千柔笑着，支着脑袋看起了风景，“婉婉姐，就算嘴上否认，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哦，你看着秦琰哥哥的眼神啊，咦~都要肉麻死了！” 秦琰一怔，脑袋里炸出一朵心形烟花，陡然间心花怒放春风拂面，但他面上不露，仍旧稳稳当当开车。 季云婉急了，反过头去，“穆千柔！别以为……” “婉婉姐，后面那辆车好奇怪啊，一直跟着我们。”穆千柔喃喃道，全然没注意季云婉说了什么。 季云婉朝后边看去，赫然有一辆没有拍照的黑色越野车，正紧紧跟着他们！ 季云婉感觉到不妙，“秦琰……” “我知道。” 秦琰沉下脸色，猛踩油门，顶配劳斯莱斯幻影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越野车也突然加速，油门轰鸣的声音，在高速路上此起彼伏！ “完了……这可怎么办！” “坐好，抓稳。”秦琰淡淡四个字说出口，话音未落，幻影就再次加速，欲要将后面的车甩开。 但那越野车明显是经过改装的，性能可比一般越野车要好多了！没一会儿，它就迅速跟了上来！ 用不了几秒，越野车就已经与幻影齐头并驱！两辆车在路上高速行驶，犹如两头针锋相对的野兽！ 缓缓降下来，咫尺之间，季云婉看见身着黑衣的外国男人，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枪，季云婉隔着玻璃直面着那黑漆漆的枪洞！ 第两百四十二章 生与死 “婉婉姐！”穆千柔尖叫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琰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越野车挤在山体岩石上摩擦，杀手因为失去平衡，那一梭子子弹穿透车窗打在了幻影车顶上！ 杀手见失败了，立即大喊了几句外语，负责开车的杀手就立即踩下刹车，这才堪堪从幻影的挤压中脱身。 趁着这空档，秦琰一脚踩下油门，蹿了出去。 穆千柔缩在后边，差点给吓出毛病来，“妈妈我要回家，我再也不飚车了，我知道错了……” “婉婉！储物箱里有枪！给我！”秦琰忽然大喊。 季云婉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勉强镇定下来，打开储物箱，那把黑色的博莱塔冲锋手枪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季云婉咽了咽唾沫，将枪递给了秦琰。 就在这时候，原本已经远远落后的越野车又追了上来！ 嘭的一声撞向了幻影的车尾！ 季云婉和穆千柔被这突然的撞击，吓得同时一愣。 秦琰却依旧冷静，他面色阴鸷地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随后抓住了季云婉的手，“婉婉，你来开车配合我！” 彼时季云婉，才从刚刚被枪杀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她脸色苍白，抽动着嘴角，“你……你确定？” “我确定。”秦琰目不斜视，紧盯着前方。 “好。”季云婉一咬牙，起身就挪到了驾驶室，待她落定，秦琰才松开油门，转身灵活地钻进了后座。 此时越野车疯了一般，反复减速加速撞向车尾，车内响彻穆千柔的尖叫声。 “闭嘴！”秦琰冷冷喝道。 穆千柔哆哆嗦嗦地捂着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越野车从右边再次开上来，就在齐头并进的那一瞬间，秦琰果断打开车门，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 他冷静地举起枪，将枪口对准车内，扣动扳机！ 一连串子弹打进车内，玻璃破碎四散开来，杀手似乎被触怒了，突然猛踩油门窜了出去！一个漂移直接横在路中间！ 季云婉一怔，急忙踩下刹车，但还是猝不及防地撞车了。 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撞的她脑袋一阵发懵，后面的穆千柔突然没了声，脑袋撞到车门，晕过去了。 此时杀手们鱼贯涌出，有足足五个人！ 秦琰率先反应过来，打开车门，紧握着枪，将车门当作掩体，同时大喊，“婉婉！别下车！” 季云婉猛地甩了甩脑袋，摆脱眩晕感，只见五道强悍的身影持枪逼近。 秦琰在此时瞄准了杀手们，扣下扳机，却发现子弹已经被打光了，他将枪狠狠砸在地上，暗骂了一句。 他当机立断转身，爬进后座，一把抓住季云婉的手，“婉婉，一会儿我争取时间，你看准时机赶紧跑！” 季云婉被他强劲的力道攥得生疼，她一面摇头，就连呼吸都在颤抖。 “你逞什么英雄！我不要你救！你别干蠢事！” 她的话语里，都蕴含着自己不曾察觉的恐惧，并非是怕死，而是怕失去他。 秦琰从未得到过她肯定的爱，而她所有不好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她的脾气，她的防备……现在还要用他的死来换取她的生，这太不公平。 季云婉从未如此绝望，却也迫切地希望着，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第两百四十三章 青刺 但就在这时候，从后方杀出了数十辆黑色轿车！直直冲着杀手们碾过去！ 杀手们措手不及，被撞飞两个，剩下三个躲在了越野车后！ 阿九率先从车里出来，紧接着，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包围了越野车。 秦琰微微眯了眯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 随后朝着季云婉阳光灿烂的一笑，“看来我不用死了。” 转变太快，季云婉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怒从心中起，一拳砸在秦琰的胸口，“秦琰你个混蛋！混蛋！你刚刚吓我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 秦琰笑嘻嘻地，“我才没有，刚刚我确实要为你死来着，老天不允许嘛。” “滚！我不想理你！” 季云婉气得要死，一把推开他，起身下了车。 此时，从最前面的黑车里钻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琰冷着脸，将阿九叫过来，“他怎么在这儿。” 阿九看了眼青刺，低声道：“他说他有事找您。” “哟，秦先生。”青刺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这些日子承蒙您照顾，我吃得好睡得也好~” “什么事。”秦琰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看都懒得看他。 “就是说……”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旋即眼瞳紧紧一缩定在了某处，他突然一动，飞身扑向季云婉，只听两声枪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两个被撞飞的杀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们的手里举着枪！一枪打在了秦琰身上，另外一枪…… 季云婉被青刺摁倒的同时，看见秦琰也倒在地上。 “三爷！” “秦琰！” 季云婉和阿九的嘶喊声同时响起。 保镖们迅速将杀手制伏，混乱之中，未等季云婉反应过来，秦琰便被送上了车，疾疾往医院开去。 季云婉想要开车追过去，却被青刺一把抓住了手臂。 到这时候，季云婉回头，才看见青刺背后那一个血洞！ “你……你……为什么……”季云婉脸色苍白，大脑一片混乱，“为什么……” “阿九！这里！青刺受伤了！”季云婉感觉自己难以呼吸，自己的认知在瞬间被颠覆，一个从前想杀你恨不得你死的人，如今却救了你…… 阿九叫人来将青刺抬起，可青刺却紧紧拽着季云婉的手不放。 随后他艰难地伸手，在口袋里摩挲着什么，接着缓缓抽出了那张照片，他的唇齿间溢出鲜血，滴落在照片上。 他又慌乱地抖着手，要将血迹擦拭干净，眼眶通红，眼神悲伤不已。 青刺神经质一般重复着这个动作，随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 “你到底要说什么？”季云婉焦急无比。 “妹……妹……”青刺从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要将照片递给她，“你……像她……她……死了……” 良久，季云婉伸出手，接住了那张照片。 “帮我……报仇……季仁峰……”青刺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随后闭上了双眼，那紧紧攥着季云婉的手，也忽然垂落。 青刺被保镖们抬上车，正要走，季云婉也一同上车。 她紧紧攥着照片，眼神不离照片，她的大脑混乱不已…… 第两百四十四章 还活着 很快，秦琰一行三人遇袭的消息，传到了周可欣的耳朵里，原本打算在今天举行的婚礼被推迟。 周可欣急匆匆赶到医院，便见季云婉失魂落魄地坐在手术室外，她没有往日那明艳动人的模样，一身衣服脏兮兮的，就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不已。 “婉婉！你没事吧？”周可欣将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事后，长长出了口气，“没事就好……” “我没事……”季云婉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秦琰有事啊。” “为什么……”季云婉继续道，她蜷缩在椅子上，觉得冷极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我们的命……” 周可欣轻轻地拍着季云婉的肩，安慰道：“没事的，查清楚是谁，让他付出代价就好了。秦琰也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季云婉深深吸了一口气，欲要平复心情，可是想到秦琰倒下时的模样，她就怎么都平静不了，一双眼睛通红，却又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 “婚礼推迟了，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周可欣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婚礼，子昂留在酒店处理了，我在这儿陪你！饿了一天了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别乱动啊！” 季云婉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周可欣轻轻叹息一身，转身离开，去给季云婉买东西吃了。 手术没有进行很久，两个小时后，秦琰被推了出来，仍然在昏迷的状态。 季云婉冲上去，抓住大夫的手，“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姐，你先别激动。”大夫无奈地取下口罩，“子弹打在手臂上，我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没什么大事，但因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当中，估计明天就会醒了。” 听了这话，季云婉的心才落回到心脏。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进医院的时候，秦琰的心情是怎样的，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了，没事了，婉婉，你也该吃点东西。”周可欣扶住季云婉，劝道。 季云婉摆了摆手，跟进了病房，“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周可欣将买来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她有些生气，“你现在饿着自己，没等秦琰醒过来，就先把自己熬倒了！” 季云婉看了她一眼，拿过饭菜，勉强扒拉了几口，“好了，我吃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守着他。” 周可欣犹豫了一会儿，叮嘱道：“那你得吃完啊！可不要饿着！” “行，我知道了。” 季云婉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病房重新恢复了安静，季云婉将饭盒放回床头柜，握住了秦琰的手，月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俊美如斯的脸庞一如往日。 她伸手，轻轻描画着他的五官，到这时候，酸楚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一红，方才还好好压抑着的心绪瞬间爆发。 季云婉紧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颤声道：“没事的，秦琰，没事了，你还活着……” 第两百四十五章 不要命了？ 第二天清晨，秦琰醒来，他动了动双手，一只手传来阵阵疼痛感，另外一只手则麻得动弹不得。 他看去，季云婉正双手紧攥着他的手，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她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婉婉为他守了一晚上？ 秦琰又心疼又开心，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是阿九发来的信息。他看了一眼，脸色立马沉下来。 此时季云婉似乎睡的很不安稳，咕哝了一句什么话，秦琰将阴鸷的眼神收敛。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立马警惕地醒过来了。 季云婉看见秦琰的笑脸，懵了一下，“你……你醒了……” “婉婉站岗很辛苦嘛，要不要在我怀里睡一会儿？”秦琰那张颇为养眼的脸上，露出不正经的笑意。 “不用。”季云婉压制住自己欣喜的心情，浑身酸痛，她起身想要活动活动，却被秦琰一把捞住，往怀里一拽。 她一下就被摁在了床上。 “你不要命了？！你还受着伤啊！”季云婉气得要命，想要挣扎却又怕牵动他的伤口。 秦琰笑，自来熟似的在她脖颈蹭了蹭，“嗯~没洗澡的婉婉还是又香又软~”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这声音传进季云婉的耳朵里，立马叫她脸红心跳。 季云婉抵着他的胸口，低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脸红。 “你找打是吧？” “你打我呀~你来打我呀~” 秦琰笑嘻嘻地凑过来，料定她不敢下手。 季云婉微微一笑，“秦琰，等你好了，我们慢慢算账。现在，把你的手给老娘放开！” 秦琰终于敛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却并未放开她，一面摸着她的头，一面道，“好了，不闹你了，我记得青刺为你挡了一枪？” “嗯，半夜医生来过一次，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估计还在昏迷当中。对了，我还想问，他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他妹妹被季仁峰杀了，当初答应跟我合作，也是因为我跟他保证过，会帮他报仇。”秦琰垂眸，“说起来，他之前说过，他妹妹如果还活着，应当跟你一样大。” 季云婉有一瞬的失神，喃喃道：“难道他……” “他是看着你跟他妹妹有些像，所以才救你吧。”秦琰深吸一口气，将季云婉紧紧抱住，“幸亏他救了你，不然我就要失去你了。” 季云婉动了动嘴唇，来不及开口，就听秦琰继续道：“另外，我查出是谁派的杀手了。” “谁？” “威廉，当然，不排除是跟季珍珍一起制定的计划。” 季云婉对此毫不意外，脸色迅速冷淡下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就着秦琰的胳膊肘躺下来。 “真是两条疯狗，”她淡淡道，可眼眸中的怒色显而易见，“我原本就不打算放过季珍珍，等回海云，就有她好果子吃！” “季珍珍那边自有你动手，威廉那边，我也会料理清楚，不过说来也巧，我原本只是觉得，威廉的突然出现和帮助季珍珍，未免太巧了点，所以就稍作调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季云婉抬头看向他，“发现了什么？” “威廉他爸，是我四年前吞并的第一家公司的总裁，后来他因为背负巨额债务，跳楼自杀了。”秦琰顿了顿，“他爹是个厉害角色，可以用无恶不作来形容，打砸抢烧奸淫掳掠样样俱全，哪成想竟然会跳楼自杀，啧……” 季云婉拧眉道：“所以……威廉是为了报仇，所以来了海云？” “大概是这样吧，据我所知，威廉四年前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没想到在老爹去世之后，白手起家，不仅还完了债务，还建立了dg，三年内让公司上市。” 秦琰冷冷笑道，“他表面上装得倒是很好，一副二世祖的样子，背地里阴狠歹毒，丝毫不逊于他爹。” “季珍珍跟他还真是相配。”季云婉懒洋洋道，“以后你可得防着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来要你的命。” “好~只要婉婉活着，我就不会死。”秦琰无赖似的笑着。 季云婉不经撩，一下子就脸红，她冷哼，“就数你最烦人，谁要跟你一起活着，滚滚滚！” 第两百四十六章 不甘心 与此同时，海云市内，dg集团大厦。 ——嘭！ 一声巨响，四散的文件飞落在地上，伴随着威廉的怒吼声：“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还活着？！五个人！五个世界级的顶尖杀手！居然连两个人都杀不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办公室内，威廉烦躁地踱步，一个光头站在原地，深深地低着头，仿佛在反思己过。 “就两个人啊！季云婉还没有战斗力！秦琰就算一个能打十个，你们手里的枪是摆设吗！” 威廉继续朝着光头怒吼，气得他一巴掌打在光头的脸上，“我养你们那么久，居然连这么小小的一件事都办不成！” 光头不敢有任何怨言，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个近一米九的汉子在威廉跟前，像个怂蛋。 他小声道：“不是他们不尽力，本来可以得手的，中途他们的救援来了，几十个人包抄，他们……没有办法啊！” “救援？！”威廉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点着光头胸口怒吼，“别糊弄老子！情报显示，秦琰这次去望城，什么人都没有带！他那个保镖阿九，早就派去执行别的任务了！哪儿来的救援！？” 光头拿出手机，小心翼翼递给威廉，“老板，真的有救援，这是沿路监控视频，您看看。” 威廉一把夺过手机，烦躁地点了几下，双眼瞪得更大，随后一脚踹在办公桌上！ “老板，情报有误啊，在秦琰有救援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贸然行动了。”光头观察着威廉的神色，继续道，“我们的人落到秦琰手里了，他顺藤摸瓜，肯定知道是您派人过去的了。” 威廉没吱声，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发了几条短信，随后满脸怒容地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光头又道：“不知这次提供情报的人，是谁？” 此时威廉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短信内容，近乎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情报是买来的，那个卖情报的人，是季仁峰！” 光头眨了眨眼睛，“季仁峰？他跟秦琰有仇啊，老板！他明显是把您当枪使啊！” “废话！这我能不知道？！”威廉又是一脚，将光头狠狠踹了一脚，“你赶紧滚！自己去领罚！” 光头不敢不服从，立即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光头出去的时候，季珍珍刚巧进来。 她听到了方才的对话，见着威廉心情也不好，便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不要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你懂什么！”威廉的语气仍旧僵硬，双眼里只剩怒意，“我竟然被季仁峰那个蠢货给耍了！被他当枪使！” 季珍珍将茶水放在威廉的跟前，轻声道：“季仁峰如今被秦琰逼得走投无路，只能靠暗算别人了，他真是好手段，单单一份情报，就把自己甩的干干净净。” 季珍珍握住威廉的手，继续安慰道：“没事的，威廉，这次的行动也无伤大雅，咱们从长计议就好，到时候想个一石二鸟的办法，将季仁峰和秦琰一起弄死。” 威廉一把将她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说罢，威廉怒气冲冲地离开。 季珍珍被嫌弃得彻底，她抿紧了嘴唇，不甘心地攥紧了双手，但她很快平复心绪，季云婉马上就要被自己扫出秦氏了，到时候自己手握秦氏，她就会全力帮助威廉对付秦琰！ 第两百四十七章 死鬼 这周一，周可欣和秦子昂的婚礼还是照常举行，原本季云婉不让秦琰参加，让他好好在医院休息。 但他死活不肯，扬言季云婉不让他去，他就立马跟她求婚。 季云婉不得已之下，只能答应了他。 穆千柔在昨天被撞晕过去之后，现在已经恢复得生龙活虎，她做了周可欣的伴娘，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找周可欣了。 婚礼在海边举行，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仪式，到场的总共只有十几个人，周可欣本身也不想要什么盛大的婚礼，对她来说，只要能够结婚，给孩子一个家，她就已经很幸福了。 周可欣由穆千柔扶着，从走道另一端缓缓走向小舞台，她的脸上难掩幸福的笑容。 她身上穿着的，是钟棋路亲手做的轻婚纱，简单又大方，将她的气质很好展现出来。 神父握住秦子昂的手，将他的手压在圣经上，庄严道：“秦子昂先生，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疾病健康，你都愿意陪伴在周可欣小姐的身边吗？” “我愿意。”秦子昂的眼神中溢出笑意，温柔地看向周可欣。 周可欣激动地攥着手捧花，双脚就要兴奋得跺起来，不等神父发问，她就连声道：“别问了别问了，我也愿意！” 说罢，扑向秦子昂的怀里，吻住了他的唇。 神父哭笑不得，“我宣布，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份幸福，请大家见证！” 现场响起掌声。 婚礼上的誓言总是格外动人，甚至当时都没有人想过，这是否只是一时兴起的谎言，是否是存在保质期的。 季云婉看着周可欣开心的模样，消极地想着，或许当年母亲和季仁杰在一起时，也曾这样开心过，也曾这样相信过所谓的誓言，可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婉婉，”秦琰凑过来，小声问道，“你以后想要一个怎样的婚礼？” “你别白费心思了。”季云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婚礼就是谎言的一部分，但凡想要结婚的，都是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一旦结婚之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所有不好的缺点都会被数倍放大，最后婚姻就会走向灭亡。” 秦琰笑，“可婚姻中出现的那些问题，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钱，真是巧了，我们都挺有钱的，真是天作之合。” “那剩下百分之十的问题呢？”季云婉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从技术上来说，解决了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剩下那百分之十有个别称，叫忽略不计。” 季云婉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歪理，得了吧，我不想嫁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谁说要你嫁人了？”秦琰握住她的手，冲她灿烂一笑，“你娶我也很好啊。” 秦琰笑嘻嘻道：“你看，我那么喜欢你，叫你老公也是可以的呀，想想看，你叫我老婆，多带劲儿啊。” “滚开！”季云婉冷冷道，秦琰那脸皮真是比城墙的砖还要厚。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给你撒娇嘛，让你当那个强壮威猛的老公，我是小鸟依人的小娇妻~”说着，秦琰就暗搓搓的将头靠在季云婉的肩上，小幅度扭动着身体，拍打着她的手臂，“好不好嘛死鬼~” 幸好他们坐在后排，前边人的注意力都在婚礼上，没人听得清他说了什么。 季云婉要吐了，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你给老娘清醒点！” “疼！疼！别打了，我错了！我改了我再也不敢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野种 周一秦氏在采取季珍珍的措施之后，股票有所回升，秦氏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季珍珍的功劳。 第二天周二，一大早，秦氏会议室。 “事实证明，我的方法是有效的，不仅挽回了秦氏的股价，那些合作方也都愿意长久跟秦氏合作。”季珍珍在会议室内昂首信步。 季云婉含笑不语，看着她继续表演。 只听季珍珍继续道，“想必大家对我跟季云婉的实力，也有一定的了解了，季云婉仗着自己是大股东的身份，对公司决策指手画脚，导致秦氏亏损一大笔钱，如果她再留在这个位置，今后对秦氏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为了秦氏的未来，我建议让季云婉离开这家公司！如果董事会支持我的话，那么在她离开秦氏之后，就让季云婉将股份全都卖给我，由我来带领大家，带领秦氏，走下去！” 季珍珍说得义正言辞，一时之间，不少人小声附和点头。 人群中，一声嗤笑传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源头——季云婉。 季云婉缓缓抬头，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她微微抬起下颌，冰冷桀骜的眼神像是有洞穿一切的力量，仿佛一点微小的变动，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 她面无表情道：“季珍珍，就凭你？想架空我？想拿走我的股份？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姐姐，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你已经没有能力领导秦氏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你又何必把气撒在我身上呢？” 季珍珍掩唇一笑，那狐狸似的眼眸中，散发着高傲又得意的光彩，“或者，公平点儿，咱们让大家举手表决怎么样？反正董事会也是有资格罢免总裁的，就加上高管，让大家一起决断，看看要不要把你踢出去。” 季珍珍此时此刻就像毒蛇一般，吐着信子，对自己的成功势在必得，她太想看见季云婉跌下神坛了，只有季云婉的狼狈，才能够极大限度的取悦她！ 季云婉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季珍珍的跟前，她比季珍珍高了一个头，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微微俯身，像是拥抱一般，将季珍珍虚抱在怀里。 紧接着，季云婉轻声在她耳边道，“珍珍呐，我知道你威胁了临岩市六位总裁，我也知道你跟威廉，一起谋划了前天的刺杀，可是你猜，既然我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又要留着你，让你在这儿像狗一样叫嚣？” 季云婉刻意压低的声音婉转又好听，每一个字的尾音都恰到好处，声调带着慢悠悠的慵懒。 可季珍珍的心，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掐住，那双手传递给她的，是本能的恐惧！ 季珍珍一把推开季云婉，“你现在就是个纸老虎！你跟我嚣张什么！” “是不是纸老虎，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季云婉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一会儿？” 季珍珍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暴力踹开，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从外边鱼贯而入一群保镖！ 一个中年女人怒气冲冲地奔了进来！ “杜心若？”季珍珍拧眉，心中充满了疑惑，可下一秒，杜心若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季珍珍脸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种！贱人！” 第两百四十九章 杜心若 季珍珍被打懵了，捂着脸，愣了好久没反应过来。 杜心若又抓住季珍珍的头发，左右开弓连甩十几个巴掌！ 她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贱人！小杂种！你跟你妈都该死！都是骚货！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季珍珍一张脸都肿了起来，鼻血直流，转瞬间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丢了方才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气势。 “你……你干什么！我还怀着孩子！你这是谋杀！杜心若！你滚远点！别碰我！” 季珍珍尖叫地喊着，一面拽住自己的头发挣扎着，一面又道：“你们看什么热闹啊！快来给我拦着她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来，谁都知道杜心若脾气不好惹，娘家后台又硬，他们可吃罪不起。 见没人为她说话，她咬着牙，强忍着脸上的刺痛，吼道：“杜心若！你这个疯婆子！上回没跟你计较，你这回又来劲了是吧？！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打人！你要不要脸！” 季云婉见差不多了，慢悠悠的走过来，笑道：“是啊大伯母，凡事都有个原因，上回您打了季珍珍和张怡琳也就算了，这回是因为什么？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无缘无故打人，这不太好吧……” 季珍珍愣住了，季云婉怎么为她说话？！ 但很快，季珍珍就明白过来了，因为杜心若从包里摔出一沓检查报告来。 “季云婉，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护着她？！你以为你这个好妹妹，真是你爹的亲女儿？”杜心若阴阳怪气的笑了声，“我告诉你，季珍珍就是她妈那个贱人，勾引我老公，生下来的私生女！” 空气寂静了，所有人都没料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他们都以为，杜心若来，不过是因为张怡琳勾引了季仁峰。 哪成想到，季珍珍竟然就是季仁峰的私生女！季仁峰和张怡琳可真狠啊，让季仁杰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还将别人的种当自己孩子来养，啧…… 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在了季珍珍的耳朵里，她是季仁峰的女儿？怎么可能！她可是……可是爸爸的女儿啊！不可能！不可能！ 这一切都是季云婉的阴谋！要让她当众出丑！ 她突然尖叫起来。 锐利的叫喊声，让所有人的心同时一咯噔。 她歇斯底里地吼道：“杜心若！鉴定报告谁都可以伪造！这一切都是季云婉的阴谋啊，我不是季仁峰的女儿！我不是！” “这就是你妈十年前，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报告！监控录像我还有！要不要也一起给你看？！”杜心若狠力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外拖，“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野种！杂种！你跟你妈都是贱货！” “你放开我！来人啊！救我！救我！我不是季仁峰的女儿！你搞错了！” 季珍珍挣扎着，哭喊着，可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 季珍珍被杜心若拽着头发，拉扯到了秦氏公司的门口。 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群记者，对着杜心若和季珍珍拍照。 第两百五十章 骨子里坏透了！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杜心若一把甩开季珍珍，高喊道，“这就是张怡琳勾引我老公，生下的野种！怪不得季珍珍这么不要脸，原来是跟她那个贱货妈一样！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季珍珍被记者们包围，无处可逃，只能像发抖的兔子那样，瑟缩在人群中央，捂着自己的脸，一面哭着，一面否认。 “不……我不是……我没有……”季珍珍的声音逐渐变大，突然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猛然间回过神来，那双眼睛突然冒出寒光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扒开人群冲了出去。 “季云婉！你不得好死！你就是赢不了我，你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季珍珍嘶声叫着，上来就要掐住季云婉的脖子，季云婉一把拧住她细小的胳膊，反向一拽，用另外一只手将她狠狠抵在墙上！ “季云婉！我不会放过你的！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对不对！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季珍珍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疯狂模样。 “真是可笑，”季云婉轻轻一笑，用力捏住她的脸，“季珍珍，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你妈跟季仁峰有一腿的消息，全城都知道了！你是私生女的身份，也不过是情理之中罢了。” 季珍珍挣扎不得，一双恶毒的眼睛紧盯着季云婉。 只听季云婉继续道：“季珍珍，我先前就告诉过你，你在我身上施加的伤害，我会十倍百倍还给你！你想架空我在秦氏的权力，我就先让你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这时候，记者又围了上来，照旧将季珍珍围的水泄不通，还有几个不懂事的小记者，追着季云婉跑，被眼疾手快的记者前辈一把拉回来，赶紧小声叨叨两句：小兔崽子分清楚敌我！那是金主大人不能得罪！ 季云婉戴上墨镜，心情颇好，一面往外走，一面拿出手机，正要给秦琰打电话，就见他早已在秦氏外边候着了，即便吊着一只受伤的手臂，看起来还是很养眼。 “哟，好热闹啊。”秦琰往公司里边瞧了瞧，“都处理好了？” “是，明天海云市内所有人都会知道，季珍珍是季仁峰的私生女。”季云婉笑道，“你那边呢？” “差不多了，”秦琰轻描淡写，“我也是刚处理完来找你，威廉抄底买入秦氏股票赚的钱，都会原封不动地吐出来，那六个总裁也很配合，多亏了威廉和季珍珍，我跟那六家公司签了合作，预计明年又可以大赚一笔。” “就这样？没了？只是赔钱？”季云婉与秦琰走近后，下意识地挽住了他的手。 秦琰对这个小动作很是受用，他享受地抬起头，即便今天海云没有出太阳，就算是阴冷的风，他也觉得很温暖。 “问你话呢！傻笑什么！”季云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催促道，“你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我当然还有后招，毕竟他威胁到了你的生命。”秦琰凑近了几分，在季云婉耳边轻声说道。 季云婉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她别扭的撇过脸，“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婉婉太香了嘛，忍不住就想一亲芳泽~” “不准离我太近！” “那我去马路对面跟你聊天？” “倒也可以。” “……” 第两百五十一章 青刺 中午，跟秦琰吃过饭后，季云婉本打算回一趟沈氏，沈长明回海云了，有些工作要安排给她。 但苏小雪打电话来说，青刺已经转回海云市的医院了。 “开完会把会议记录发给我，我先去一趟医院，跟沈长明说，晚上的晚宴我会去的，就这样，挂了。”季云婉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秦琰将青刺安排在自己名下的私立医院，并且派了多人把守，以防青刺逃跑。 但实际上，青刺被那颗子弹伤及肺脏，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你怎么来了？”青刺看见推门而入的季云婉，显然是惊讶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支起身子，却因为疼痛做不到，只能保持躺着的姿势。 “是，我来了。虽然你不下三次想要我的命，但在关键时候，你也救了我，我自然来看你了，谁叫我心善呢。” 季云婉将探病的鲜花与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她抽出椅子，坐在了离青刺两米远的地方——这是她认为的最安全的距离。 看她这一举动，青刺哭笑不得，“放心，我现在身体没恢复，杀不了人。” 季云婉点点头，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严肃得就像商业谈判：“我听说你妹妹的事了。” 青刺微微一怔，随后落寞一笑，“是吗……她的照片，我弄丢了……或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我就会把她的样子忘记了。” 季云婉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随后起身，将盒子放在床头柜，又光速退回到椅子旁，稳稳落座。 “这是什么？”青刺拿过盒子，疑惑地打开，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白衣少女清晰的出现在照片上，笑容温暖而灿烂，鲜活得像要活过来一样。 他颤抖地伸手，将盒子里新的照片拿出来，他的眼睛红了，嗓子也变得沙哑，“这……这是……” “我找人将那张照片重新还原，打印出来了，噢，这里还有一堆，你不用再担心看不见她的脸了。” 说着，季云婉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信封，放在茶几上，里面厚厚的一沓全是照片。 青刺宝贝地将照片贴在胸口，因为激动，呼吸都有些不均匀。 “谢谢你。”他道。 季云婉严肃地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另外，我跟你妹妹长得一点都不像，她要可爱多了，如果现在还活着，想必比我更加讨喜。” “我也觉得。”青刺下意识道。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为什么有点不爽？ “不过，”青刺话锋一转，“她虽然一直都很黏人，但她的梦想，就是变成你这样独立的女性，强大的，坚韧的，善良的。” 季云婉微微垂眸，盯着自己的尾戒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在成为强大而独立的人之前，总是要吃很多苦的。” 青刺微微动了动唇角，像是想说什么。 但季云婉起了身，“好了，我也看过你了，我要走了。” “等等！” 青刺突然出声。 季云婉疑惑地回过头去，“还有事？” 青刺平静地望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如果觉得辛苦，可以停下来休息。” 青刺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季云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接着刚刚的话茬呢。 季云婉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心中有了一丝丝暖意，第一个叫她休息的人是秦琰，第二个，居然是一个屡次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杀手，真是命运的玩笑啊。 她冲他挥挥手，“好，我明白，我先走了，再会。” 门被关上，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青刺望着手中阿妹的照片，伸手轻轻抚了抚，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阿妹，季云婉可真像长大之后的你啊。” 一阵风吹过，将他的喃喃细语尽数吹散，消失在明媚的阳光里。 第两百五十二章 你母亲的事情我知道！ 很快，海云市内，就传遍了季珍珍是私生女的消息，这件事除了对季珍珍和张怡琳是打击之外，对于季仁杰也是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边，季云婉和沈长明刚去参加完会议，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司机突然一脚刹车，沈长明一个没坐稳差点飞到前座去。 沈长明摘下自己被压歪的眼镜，朝司机怒吼道：“你开车是体育老师教的？！会不会开车！” “沈……沈总，对不起，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要碰瓷来着。” “碰瓷？”沈长明降下车窗，瞬间笑容满面，扯了扯正在看文件的季云婉，“婉婉，那不是你亲爹吗？怎么跟个要饭的似的。” 季云婉面无表情抬头，顺着沈长明的视线看去，季仁杰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往车窗边跑。 她微微皱眉，道：“走吧，不用管他。” “婉婉！婉婉！我有事跟你说！”季仁杰用力拍击车窗，上次来沈氏找过季云婉之后，这次别说进去公司大楼，就连靠近一点，都会被撵走。 但车子已经启动，随即他大吼，“是关于你母亲的！” “停下！”季云婉突然道。 吱呀一声，司机再次急刹，沈长明那张俏脸，再次狠狠撞在了驾驶座的后边。 “我说你啊……” 沈长明摸着差点被撞歪的鼻子，瓮声瓮气，气得要死却又不敢发脾气。 季云婉一把将他的脸拨开，看向窗外，冷冷瞧着季仁杰：“去办公室找我。” 语罢，她对司机道，“走。” 办公室内，季仁杰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大杯水，脸色憔悴，眼神阴鸷，该死的季云婉，竟然让他走过来！ “你最好没有唬我，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难过一百倍！”季云婉倚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大型垃圾。 季仁杰冷笑一声，丝毫不顾及形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滴，“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但前提是，你要帮我处理掉季珍珍和张怡琳！最好能杀了他们！”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季云婉笑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只要我想，你就算不说，我也能从你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季仁杰咬牙切齿，沉默地盯着她，“但你的确会让他们母女不好过，对吧？” “那是自然，我跟他们，跟你，都有仇啊。”季云婉垂眸看向尾戒，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好。”季仁杰深吸一口气，良久，再次开口，“当年你母亲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是被我赶出去的。” 季云婉淡淡地看着他，“继续。” 季仁杰冷笑一声，眼中再次出现阴狠恶毒的光亮。 “当时，我早就不想跟顾清湘过下去了，她太耀眼，不仅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家里的事务操持的也很好，每当我将她带出去，外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我，要知道，我才是季氏的总裁！季氏是我的！又不是她的！她凭什么要来抢风头！” 季仁杰咬牙切齿，恨恨地盯着某处，脸上阴毒的神色，就连季云婉看见了，心中都升起一股恶寒。 第两百五十三章 懦弱无能 “所以你就把她赶出家门了？就因为你自己太懦弱没有担当没有能力？！”季云婉双手紧紧攥着咖啡杯。 季仁杰忽然缓缓抬头，那恶心的如泥沼一般的眼神，从季云婉的身上一寸寸的扫过。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婉婉，你真是越来越像她了，一样的高高在上，摆着一副令人作呕的施舍姿态，就好像全世界都配你不上。” 季云婉冷冷回视他，“你如果再不切入正题，就给我滚出去！” 季仁杰从嗓子里蹦出一声怪笑，“我当然也不傻，她那样的女人，纵然令人嫌恶，但也有利用价值的，如果没有好处，我怎么可能轻易赶走她？毕竟她还在为季氏操持着，如果没了她，公司会陷入混乱。” 季云婉的手一抖，险些将咖啡洒出来。 “你什么意思！” “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把她赶出家门。”季仁杰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万，我只需要将顾清湘赶出去，我就能拿到，这真是绝好的时机啊，我不仅不用看见她了，我还能拿到一笔钱，这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两千万？仅仅是两千万？”季云婉差点笑出声，由心而生的愤怒一下子窜了上来，她的脑袋一阵发热，身体微微颤抖。 她狠狠将咖啡杯摔碎，一把揪住了季仁杰的衣领，“就两千万！你就为了这么点钱把她赶出去了？！她可是你的发妻！为你操持公司，跟你结婚生子！她甚至都没有嫌弃你没本事没钱！” “呵……”季仁杰一副死无赖的样子，似乎季云婉如此愤怒的样子，极大限度的让他感到愉悦，“是她自己要嫁给我，要跟我结婚生子，要为我的公司出一份力的。我逼她了么？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她活该！” 季云婉呼吸颤抖，近乎咬牙切齿，她扬起手，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畜生！畜生！她失踪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生死未卜！你这是在拿她的命换钱！你不配做人！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你这个人渣！” 季云婉咆哮着，她从未如此失态，从未如此狼狈过，而每一次见到季仁杰，都能让她有种无法言语的悲痛感。 可怜的母亲啊，现在是否还活着？又是否知道，是她一心爱着的丈夫出卖了她？将她送往了不归路？ “婉婉！冷静！打死了他，你就永远无法得知你母亲的消息了！”门突然被打开，沈长明冲进来，抱住季云婉。他原本在外面等着，但听见她失控的叫喊声，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季云婉嘶吼着，“季仁杰为了两千万，毫不犹豫地把发妻给卖了！让他的亲女儿二十年来都见不到母亲的踪迹！你让我怎么冷静！” 季云婉一把挣开沈长明，狠狠一把扯住了季仁杰的头发，“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到底是谁！” 季仁杰就像一滩烂泥一般，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知道啊，我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季云婉，你跟你妈，都是活该！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活着！你们就该死！” 到最后，季仁杰疯了一般大吼着，“不过就是个女人，不过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不过就是个生育的工具，凭什么比我优秀！凭什么要把我害到这样的境地？！ 季云婉，季珍珍，张怡琳，还有那个顾清湘！你们都该死！我要让你们都生不如死！” 第两百五十四章 宰了你！ “从始至终该死的人，只有你。” 一道冷静的男声传来，季云婉忽然一怔，呆呆地抬头看去。 两排保镖站在走道两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俊朗脸庞，眉目间弥漫着浓厚的凉意，那一道看向季仁杰的眼神，似乎就要化为实质，直直刺死季仁杰。 他朝季云婉走来，怜爱地捧起她的脸，随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声道：“婉婉，季仁杰该死，做你想做的，即便你杀了人，我也能帮你脱罪。” 季云婉心中那压抑了二十年的情绪，骤然间爆发，她在秦琰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哭着。 “喂！秦琰！”沈长明不满道。 他还想说什么，但秦琰只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后转头，吻了吻季云婉的额头，“不要怕，放手去做。” “对！杀了我！”季仁杰癫狂道，“你杀了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来啊！你这个白眼狼小崽子！来杀了你亲爹啊！” 季云婉浑身发抖，在秦琰的怀中攥紧了他的衣服，良久，却又缓缓松开，但她仍旧没有说话，似乎在挣扎着。 秦琰一遍遍抚着她的脊背，像是在给她力量一般，耐心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杀他，交给我，我来处置他。” 季云婉最终深吸一口气，缓缓拿出纸巾将眼泪擦干，冷眼看着季仁杰。 “我不杀你，我要你好好活着，活得生不如死，活到你想死都死不成，要你每天醒来都记得，张怡琳给你戴了几十年绿帽子，你最疼爱的季珍珍是别人的野种，而你最心爱的公司，也被季珍珍收入囊中，最后再想起你现在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季仁杰愣了愣，随后爆发出一声哀嚎似的嘶吼，“季云婉！你这个不得好死的东西！死崽子！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宰了你！” 秦琰微微摆了摆手，立刻就上来两名保镖，将季仁杰架了下去。 瞬时间，世界都恢复了清静。 季云婉吸了吸鼻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口却还是闷得发疼，她一面捶着胸口，一面咳嗽。 “婉婉，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秦琰与季云婉一同坐下，握住了她的手，“你母亲的事情，有进展了。” 听此话，季云婉和沈长明都是一愣。 “你怎么查到的？我花了三年都没查到什么东西！”沈长明有些不甘心，他看向季云婉，而季云婉明显是被秦琰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秦琰淡淡瞥他一眼，对着季云婉轻声道，“二十年前，在你母亲失踪的第五天，海云市警方接到一次假报警，有人报警称看见一个女人被拐卖，那人信誓旦旦说，是最出名的顾家三小姐没错。但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报警的人却说是自己看错了，没有这回事。” “他撒谎了！”季云婉的眼眶又红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撒谎！你把他地址给我，我要亲自去问问！” “我查过，报警人在那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据他家人说，是突发性心脏病。” 季云婉愣住了，她茫然无措地看向秦琰，仿佛他是那根救命稻草，“这……这是阴谋！他肯定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怕他泄露秘密！” “我的猜想也是这样，”秦琰从始至终都耐心地拍着她的后背，“别着急，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到你母亲的，好不好？” 沈长明见季云婉近乎伤心欲绝，却又一直在紧绷着那根弦不断的样子，也是微微叹气，“婉婉，我也会帮你的，我跟秦琰加起来，找出你母亲，肯定没问题的！” 季云婉颤抖着嘴唇，连做好几次深呼吸才平静下来，“我知道了，我不着急，我只是……我只是……刚刚季仁杰说的话，太丧尽天良，我心疼我妈……我难受……” 沈长明刚伸出手，季云婉却被秦琰率先揽入怀里，他的手停在一半，尴尬至极，他的心里也有些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乖，我会帮你的，会没事的。”秦琰牵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 季云婉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能放弃希望，别说二十年，就算是四十年，六十年，她也会找下去！ 第两百五十五章 苦啊 又过了一个礼拜左右，美股传来爆炸性的消息，dg的股票连续三天都是跌停状态，dg单单在这三天内，损失近百亿美元！有幕后操盘手提前得知了他公司的秘密消息，将这个消息卖给了dg的对头公司，所以这才导致了连续跌停三天的惨案！ 同时，网络上还曝出杜心若和季仁峰即将离婚的消息，杜家一致认为不能要这样的人当女婿，可离婚手续怎么办呢？ 现在不知多少人在搜寻季仁峰的下落，他涉及多起谋杀案，警方在找他，他威胁到了季云婉的性命，秦琰在找他。 海云市某处狭小的地下酒吧内，如格子间大小的包厢里，一个瘦削精干的中年男人，正握着一个老年机打电话，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保养得当却满脸疲惫的女人。 “老婆，那些事都不是真的，张怡琳就是个贱货，在认识我之前她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季珍珍绝对不是我的孩子！你别离婚好不好？我现在无路可走了……喂？喂？” 对方挂断了电话，嘭的一声巨响，季仁峰将手机摔的四分五裂，吓得张怡琳狠狠抖了抖。 随后季仁峰像是疯了一般，冲过来掐住了张怡琳的脖子，“我跟你说过！不要影响我的家庭！我根本不爱你！你也不配做我老婆！你现在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是不是！” 张怡琳瞪大了双眼，她想要辩解，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发出咳咳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个贱人！你居然还去做亲子鉴定？！谁给你的脸！我恨不得杀了你啊！” 季仁峰咆哮着，可外面音乐的喧闹声，很快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眼见着张怡琳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成了紫色，他才一把将她甩出去！ 张怡琳的头撞到了桌角上，顿时血流不止。 但她没哭没闹，仿佛早就习以为常，她咬着牙站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就像这个男人没有对她施以暴行一般，勉强压制着声音的颤抖，说道。 “阿峰，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这家酒吧很安全，老板就是珍珍，洗漱和生活用品还有衣服，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末了，她咽了咽唾沫，伸手将即将滑落的眼泪擦掉，低着头继续道，“等熬过这一阵，我就陪你去国外，再也不会有人能找到你，我们可以……” “张怡琳！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季仁峰突然暴起，差点将桌子给掀了，“我被你害的连老婆都没了！我这么多年辛苦打拼的成果也没了！你居然还想跟我在一起？你脑子有病吗！” “你什么都没有！没有权势，没有地位！不过就是个做鸡的！也配来救我？！” 张怡琳颤抖着嘴唇，因为憋着委屈和眼泪，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她摇着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安安全全的，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出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觉得我害了你，但我……” “张怡琳！”季仁峰突然拽住她的衣领，疯狂又扭曲的脸庞，完全没有了素日的温雅平静，“你以为跟我上了几次床，你就能做我太太么？你痴心妄想！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我不需要你同情！” 季仁峰拽着她的头发，拉开门将她丢了出去，“给老子滚！” 张怡琳摔倒了，她的腰磕到了栏杆上，疼得不行，但她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极轻极柔的声音小声对季仁峰道：“阿峰，那我下次再来看你，我……我先走了，你要多吃点饭，都瘦了……” ——嘭！ 回应给她的，只有这摔门声。 酒吧依旧热闹非凡，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张怡琳扶着扶手一面艰难地下楼，一面稀里糊涂的想，她觉得她是真的爱季仁峰，愿意为了他去做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为了他背负着小三的骂名二十多年，为了他瞒着女儿，在他出事的第一时间，冒着生命危险将他藏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这么苦…… 第两百五十六章 哥哥妹妹 dg在威廉和季珍珍的挽救之下，股价回到了正常区间，但之前的损失对于公司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再加上季珍珍是季仁峰私生女这件事，所有吃瓜群众在两个大热八卦里，左右来回吃瓜，不亦乐乎。 季云婉连续一周都看着这出好戏。 怪不得这段时间，在秦氏都没看到季珍珍的影子，想必是在处理dg的烂摊子吧，啧，真是辛苦她了。 季云婉刚到华盛楼底下，便看到秦琰的车也停了下来，他下车便朝季云婉跑来。 “婉婉！好想你呀~”秦琰搂过季云婉的腰，使劲在她的脖颈蹭了蹭。 “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 季云婉拧眉，伸手想将他推开。 这可是在华盛大门口，又是大早上，来往的员工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们，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婉婉，你收到顾氏的邀请了吗？你大姨似乎要办一个晚宴，跟海云市的企业家们联络联络感情。”秦琰揽着她的肩，问道。 “收到了，怎么？”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秦琰笑道，“对了，你听说dg的事情了吗？” “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能不知道么？”季云婉按下电梯，感慨道，“啧，你可真够狠的。” “我厉害吧？”秦琰像在跟季云婉邀功一般，如果他有尾巴，那么此刻肯定摇个不停。 “是，厉害，厉害死你了。”季云婉笑，“dg实力不可小觑，你弄他这一次，威廉又记仇，他肯定会反扑，你可要做好准备。” “哟，怕我破产？”秦琰欠揍地笑道，“要不我每个月把挣的钱都给你？这样我万一破产了，你好歹还能养着我。” “别不正经。”季云婉白他一眼，“你要把钱放在我这儿，只有被我吞了的份儿。况且我也养不起你，我对你的预算只有每个月一块钱，你要等着我养，还不如去卖屁股来的实在。” “好狠的心！”秦琰再三思虑后，说道，“婉婉，我决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要不我们从朋友开始做起吧？” “朋友？” “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滚！”季云婉率先进入电梯。 秦琰紧随其后，一直围绕着朋友，妹，小宝贝叨逼叨。 电梯门打开，秦琰追在季云婉身后，“婉婉你考虑一下嘛，好不好？嗯？” 季云婉推开门，刚想一巴掌给秦琰扇出去，却看见办公室里的苏小雪，正对着手机悄悄地抹眼泪。 她一怔，“阿雪？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小雪见季云婉来了，连忙收起手机，慌忙摇头，“没……没什么，没事的，我刚刚就是……是被人骂了，所以我……所以……我没事的，婉婉姐，我真的没事的！” 苏小雪刚想低头蹿出去，被季云婉一把拽住。 季云婉俯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在想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苏小雪愣住了，突然有些害怕，连连摇头挣扎，“婉婉姐，我真的没事！我就是被人骂了，所以我才不高兴的……你……你也别去查，真的没事。” 季云婉轻轻笑了笑，将她放开，这种胡扯的鬼话，也想骗她季云婉？不过她不想说就算了。 季云婉拍了拍她的头，“好了，没事，你去忙吧，记得把上周洽谈的合同打印出来给我。” “嗯！好！”苏小雪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被婉婉姐知道，她一定会心疼的，哥哥也会被打……她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事情，婉婉姐已经帮了她那么多了，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但苏小雪走后，季云婉就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我，查查苏小雪通讯记录，嗯，结果短信发我。” “阿九喜欢那丫头，正好给他个机会增进感情。”秦琰如是说道。 “这也可以。” “哎婉婉，刚刚我说的……” “不行，我要工作了，别来烦我。” “哎呀，白天哥哥妹妹，晚上宝贝死鬼，多刺激啊！” “你还不走？我要动手了啊。” 秦琰挨了那么多次毒打之后，终于学乖了，立马撤退到门口，趴在门框，超小声道：“小宝贝~~我等你想通啊！” 嘭，季云婉愤怒地丢过去一个重达五斤的厚文件夹。 秦琰脚底抹油地跑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季仁峰 周五傍晚，顾氏在自家庄园里开了晚宴，顾家的庄园相比较秦家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家的是中式风格，古朴典雅，而顾氏则是纯欧式城堡风格，由于顾清秀是香料爱好者，她一来海云，就将偌大的花园连带草地，都改造成了香料田。 晚风轻轻吹过，裹挟着各种沁人心田的香味，扑鼻而来。 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满了各色豪车，俊男美女以及商界大鳄，三三两两地往城堡走去。 “顾家真是有钱，相比较我的清涧别墅，我真是寒碜。”季云婉将大厅环视一周，金碧辉煌珠玉满堂，就连小小一根蜡烛都透露着有钱人的气息。 “婉婉，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秦琰揽过她的腰，笑道，“据我所知，你可在国外买了好几座这样的庄园，各类别墅房产不计其数，该感叹的人是我才对。” 季云婉斜睨了他一眼，“你得了吧，你个人资产近千亿，还是欧元，跟我比穷？你差远了！” 秦琰手机响起，他转身去接电话，这时候，一道妩媚娇俏的声音传来。 “穷么，自然是姐姐穷了，兼任三家公司项目顾问，还是没有真才实学来自己开公司。” 季云婉转身，便见季珍珍一手优雅地拿着香槟，一手挽着威廉，款款走来，完全看不出报道，被dg和私生女的事情缠身，焦头烂额的样子。 “哟，dg还没倒闭呐？”季云婉笑着，“你说我大姨也真是的，初来海云，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回头我可得好好给她提个醒。” 提起dg，季珍珍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她回头看了眼威廉，威廉也是阴沉着脸，dg被秦琰摆了一道，损失上百亿美元，他正在气头上。 “话可不要说太满，”季珍珍冷笑一声，“我们dg可不是普通宾客，是顾氏宴请的贵客，此前顾女士就已经来我们公司跟我们商谈合作事宜。顾女士知道，放眼整个海云，乃至国内，也不是华盛和沈氏两家独大，我们dg虽然是外企，却也有足够的资本跟顾氏合作。” “姐姐，到时候，你可得小心了。” 季珍珍对此十分得意，顾家跟季云婉不对付，连带着对华盛也没什么好感，就连沈氏也是往日的冤家，这样看来，跟dg建立合作关系，自然是上上之选。 “你又在说大话了，顾女士找dg商谈合作，是dg受创之前的事吧？”季云婉挑眉，面带笑意地望着她，“而且你可是季仁峰的私生女，又劣迹斑斑前科满满，现在杜家都跟季仁峰划清界限了，你一个区区私生女，能好得到哪里去？” “季云婉！你！”季珍珍的心猛地被刺了一刀，她这几天过得十分辛苦，一方面为dg的事情操劳，一方面饱受舆论的摧残，她对家的理解和感情，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季珍珍脸色青白交错，她颤抖着身体，双眼通红，原本好好压在心底的情绪，破了一道口子，负面情绪犹如翻江倒海之势，朝她袭来。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季云婉，你别得意，哪儿有人一帆风顺，你……” 这时候，秦琰突然快步走来，将季珍珍挡住，让她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什么事？我这儿正跟……” “苏小雪出事了。” 季云婉一愣，随后笑起来，“你别开玩笑了，苏小雪那个混账哥哥，我已经让人赶走了，她没事的。” “你是赶走了，但他又回来了，还被人收买了，把苏小雪骗出来绑架了，阿九已经摸到那帮人的底细了。” 季云婉差点没站稳，“什么？谁干的？！找死么！” 秦琰拧眉道：“地点在城南一处地下酒吧，老板是季珍珍，是季仁峰的人绑架了她。” 第两百五十八章 绑架 “季珍珍和季仁峰？！”季云婉不自觉咬紧了牙关，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季珍珍对于私生女的这个身份，倒是适应得很快，转眼就开始帮季仁峰办事了。 “好啊，很好啊。”季云婉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了季珍珍的衣领，嘭的一声巨响，猛地将她摁在了宴会桌上！顿时，桌上的酒杯稀里哗啦地掉下桌，碎了一地。 季珍珍懵了，后背生生发疼。 动静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季云婉！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季珍珍尖叫起来。 威廉此时也反应过来，揪住季云婉的手将她猛地一推，秦琰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季珍珍！你最好祈祷阿雪没事！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季云婉怒吼着，拉住秦琰的手，转身离开，“秦琰，我们走！”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 季珍珍心中愤愤，围观的那些人都看热闹似的，一些闲言碎语传入她的耳中，她紧紧咬着牙关，狼狈起身。 威廉给她递过纸巾，“刚刚秦琰跟季云婉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酒吧两个字，你又招他们什么了？你现在名声不保，公司又刚脱险，非常时期，你就不能消停点？” “我也不知道惹他们什么了啊。” 季珍珍这段时间心情一点都不好，被人说三道四，骂了许多难听的话，现在还无缘无故被季云婉，弄得丢大了脸面，威廉还这样指责她，她心里那股气，憋得她要爆炸了！ 另一边，季云婉和秦琰已经上车，秦琰的手还没好全，由季云婉来开车。 此时此刻，她稍稍冷静下来，沉声道：“秦琰，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怎么了？” “季珍珍巴不得跟季仁峰撇清关系，又怎么会为他办事，想来想去，只有痴情于季仁峰的张怡琳，才干得出这事儿了。” 秦琰表示赞同，“说不定张怡琳还是瞒着季珍珍，没让她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阿雪如果出事，张怡琳也好，季珍珍也罢，或者是季仁峰，我都不会放过他们！”季云婉重重一掌拍在方向盘上，猛按喇叭，“要死啊这个人！磨磨蹭蹭干嘛呢！” 季云婉心急如焚，秦琰看在眼里，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季云婉的肩，“我已经安排人在酒吧外等着了，苏小雪会没事的，我们会把她救出来的。” “不是，秦琰，你不懂。”季云婉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阿雪跟了我三年，我却连她家里的状况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次我有心要查，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 苏小雪出生在海云市周边的小县城里，一家六口，她是家里最小的，却要养着那一大家子人。 父母认为她是个女儿，从来都没有好好善待过她，就连上大学的学费，还是她半工半读挣来的。 三个哥哥游手好闲，没有正经工作，隔三差五惹事，每个月他们就像吸血鬼一样要钱要钱要钱，但她本身也没多少钱，只能去外面借钱，如果不给他们钱，苏小雪就会受到父母和哥哥的威胁逼迫，甚至打骂。 季云婉紧咬着牙关，她都不敢相信，阿雪那样软糯的性子，面临那样的困境，会害怕成什么样。 “婉婉，每个人都有难处，她没有跟你说，是怕你伤心。”秦琰轻声安慰着，“乖，没事的。” 第两百五十九章 残忍 到达目的地，地下酒吧的入口，在一条拥挤的小巷内，此时旁边的小吃摊已经被清空，巷内脏乱无比，混合着各种食物残渣的味道。 秦琰的人早就将酒吧围住了。 阿九率先上前，即便焦急，却仍然沉稳，“三爷，酒吧里的人都清空了，苏小雪就在大厅里，季仁峰让他仅剩的几个手下在里面把守，有武器，没法强攻进去，怕他们鱼死网破，到时候苏小雪就没命了。” “嗯，没事。”秦琰淡淡道，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我进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一会儿自己想办法进去。” “是。” 季云婉拉住秦琰，急道：“我跟你一起进去！”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还能互相照应。 秦琰的眼眸划过一丝笑意，“好。” 酒吧内寂静无比，仍旧开着红蓝的灯光，季仁峰面色阴鸷地坐在最中间，他的几个手下拿着武器守在他的身边，一个肤色黢黑高瘦的男人，卑躬屈膝地在他面前，说着什么。 而苏小雪就被那名男子拎着，四肢被捆住，双眼也被蒙上，因为害怕，身体正发着抖。 他见到季云婉和秦琰进来时，突然笑了，“哟，两位老板，别来无恙啊。” “你放了她，我们好好谈谈。”秦琰绅士地为季云婉拉开一把椅子，姿态从容不迫，仿佛无论是多糟糕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季仁峰，一切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你不要伤害阿雪！你的条件是什么，只要你放了她，我都可以做到！” 季仁峰冷笑了声，扯住苏小雪的头发将她拽过来，一面望着秦琰和季云婉，一面低声在苏小雪耳边道，“喂，小丫头，听到了吗？你可是我的宝贝，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我。” 苏小雪浑身发抖，带着哭腔，“婉婉姐，你不要管我，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快走！他们有枪！” “啧，真是感人啊。”季仁峰狠狠丢开苏小雪，苏小雪重重跌倒在地，“你看，我这个人天生的优势就是，懂得如何抓住敌人的弱点，我不过是花了点钱，她哥哥就把自己的亲妹妹交给我了，而至于你们二位，我抓了她，你们就着急忙慌地过来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你！”季云婉腾的一下站起来，却被秦琰给摁了回去。 秦琰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缓缓开口道：“季仁峰，我给你分析一下局势，外边有我的人，大概来了五六十个，我现在耐着性子来跟你谈判，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而不是那个小丫头，懂么？”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强攻，但强攻对你来说太残忍了，你这么恨我，却又杀不死我，还不得不颜面尽失尊严丧尽地跪在我跟前，供我取乐被我践踏，到时候，应该很有趣吧。” 秦琰双腿分开，双臂环抱，这个姿态表明了他绝对的自信，而他丰神俊朗的脸庞上，是满怀恶意的冰冷的笑容。 季仁峰明显被这些话触怒了，但他只是阴沉沉地笑了笑，“是，秦琰，你向来残忍，泯灭人性，但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会怕你么？” 第两百六十章 尊严？那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想怎样！”季云婉拍桌而起，她心急如焚，没了耐心。 季仁峰怪笑一声，“你刚刚不是说，你什么都愿意做么？” 哐当一声，季仁峰将一把匕首丢到桌上，“你自杀，我就放了她。” “不要！婉婉姐！你不要听他的！你快走！” 不等季云婉反应，苏小雪率先尖叫起来，到此时已是眼泪滂沱，“我没事！你快走！阿雪没事！” “赔钱货！你给我老实点！”一直站在后面的苏小雪的哥哥苏明，一把掐住了苏小雪的喉咙，将她狠狠往地上一砸。 “阿雪！苏明你干什么！她可是你妹妹啊！那是亲人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不惜自己背上债务，也要给你们钱！为什么你们这种人就不能有点良心！” 要不是秦琰拦着，季云婉差点冲出去，而此时季仁峰的几个手下，都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她，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苏明猥琐的笑起来，“什么亲人，你们城里人说话都这么矫情么？苏小雪就是个女的，女的能顶啥用？把她养大算不错了，她现在在那么有钱的公司工作，就该供着我们！” “好了，少废话！”季仁峰冷冷呵斥，随后面带笑意地看向季云婉，“你自杀，换她活着，或者你杀了秦琰，换她活着，你选一个。” 就在此时，阿九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炸起，“都不准动！放下武器！” 阿九已经从后门进入酒吧，不光是酒吧外面，就连酒吧里面，也迅速涌入秦琰的人。 季仁峰一惊，从椅子上弹起来，他面色阴沉地望着秦琰。 局势瞬时扭转，季仁峰不再是主导地位，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他人手不足，虽然绑了苏小雪，可失败是早已注定的，只要秦琰一声令下，他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好啊，既然你们都不怕死，那就一起死吧！”季仁峰一把勒住苏小雪的喉咙，疯狂大喊着。 “阿峰！你投降吧！” 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空气，张怡琳脸色苍白，从二楼缓缓下楼，她卑微道：“阿峰，我不是让你好好呆在这里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为什么非得要现在去送死呢？” 季云婉略有些惊讶，张怡琳在这当口，居然有胆子出来！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季仁杰看见张怡琳，情绪就有些失控，“我都是被你害的！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地位，我的金钱，我的权力，都被你害没了！哪有什么从长计议！我根本等不到那一天了！秦琰也不会给我从长计议的机会！” “你还有我啊，阿峰，我爱你啊，我不在乎什么钱权……让你的人放下枪，不要这样……你弄不过他们的……”张怡琳的声音颤抖起来，她的眼眶通红，她不断乞求着季仁峰，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滚！我不需要你的爱！”季仁峰什么都听不进去，在他眼里，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个千人骑的贱货，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谈感情。 “可是……” ——砰！ 一声枪响，季仁峰拿起枪，对准了张怡琳的腿就是一枪。 秦琰下意识地就将季云婉护在身后。 众人都是一愣，张怡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子弹打中了她的腿，鲜血四溢，染红了她的衣裙，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伤口，随后不解的抬头看向季仁峰，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为什么……” 第两百六十一章 为他而死 “我警告过你！不要过来！不要管我！”季仁峰明显是疯了，他一面扣着苏小雪，一面惊慌失措地拿着枪不断地扫过所有人，仿佛想以此作为威胁。 此时张怡琳身下已经汇聚了一大滩血，她苍白着一张脸，拖着一条伤腿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季仁峰。 “阿峰，我是想救你啊……我是想救你啊……”她的声音哽咽，悲哀又可怜。 季云婉拧眉看着张怡琳，心里突突的跳，那一滩血格外刺眼，她抿嘴，撇过头去，低声跟秦琰道：“把她送去医院吧，我可不想让她死在这里，到时候季珍珍又得跟我发疯。” 秦琰低低应声，正想叫人。 却看见张怡琳匍匐着身子爬到季云婉脚下，她扯着季云婉的裤腿，呜咽道：“婉婉，看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份儿上，你放过阿峰吧，把他交给警察，不要杀他，好不好？” “张姨，你也看见了，他绑了我秘书，除非他交出阿雪，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季云婉紧紧攥着拳头，“我先送你去医院，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不！不！不要！你不能伤害阿峰！你不能伤害他！”张怡琳嚎啕大哭起来，这狼狈憔悴的模样，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你再这样你会死的！”季云婉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你宁愿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死，你都不愿意考虑一下你的女儿吗？！如果你今天为他死了，你有没有想过珍珍？她的母亲跟情夫殉情，她从今往后就是一个人了！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张怡琳突然愣住了，这段时间过的太糟糕，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顾及女儿，季珍珍是她和季仁峰的私生女，这段时间季珍珍从没有跟自己抱怨过，可是只要稍稍想一想，就知道她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歧视。 张怡琳突然大哭起来，“可是，可是阿峰他……他是好人啊，他给我赎身，给我房子，给我家，让我不再看人脸色……他罪不至死啊……” “是，所以你要为他而死是吧？”季云婉冷冷道，“反正我跟你也有仇，你要死就赶紧死，也正好让季珍珍体会一下失去母亲的滋味。” “季云婉！你在干什么！” 一道锐利的尖叫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居然是季珍珍。 “季云婉！你把我妈怎么了！”季珍珍连忙跑过来，扶起张怡琳。她原本在宴会上，直到秘书打电话给她，季云婉去了她名下的酒吧，还发生了枪战，可她一来，就看见张怡琳倒在血泊之中！ “又不是我开枪打她，”季云婉冷笑。 “不是你会是谁！” “当然是季仁峰啊。”季云婉冷冷瞧着惊慌的季仁峰，说道，“想必你还不知道你妈收留了季仁峰的事情吧？啧，季仁峰现在绑了我秘书，你妈还想救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珍珍猛地回头，阴鸷的眼神盯着季仁峰，她吸了吸鼻子，“妈，你先去医院，这里的事我来解决，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着，便将在外面的司机叫过来，送张怡琳去了医院。 第两百六十二章 贪吃 “季珍珍，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阿雪是我最疼的小妹，她如果因为你有三长两短，我立马就杀了你。” 季云婉按住季珍珍的肩膀，低声警告。 季珍珍啧了一声，周遭全是秦琰的人，她的确非常被动，但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她最终冷笑：“随你。” “婉婉，别紧张，你的阿雪不会有事的。” 秦琰一面淡淡地说着，一面看向季仁峰身后的某处，他的人已经渗透到酒吧的各个角落，刚刚没有办法出手，也是因为，季仁峰没有视线死角，一旦他发现不对劲，肯定会对苏小雪动手！ 但此时，所有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见着他们交头接耳，季仁峰原本紧张到极致的神经，更是敏感。 他大吼着：“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苏小雪！” 此时，秦琰不知对谁打了个手势。 突然间！数个黑影齐齐暴起，对着季仁峰猛扑了上去！ 季仁峰被扑到，枪也丢了，他那几个手下也同时被制住！ 最终，季仁峰寡不敌众，被顺利制伏。 而苏小雪的废物哥哥，自然也被抓了起来。 苏小雪再也控制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 秦琰和季云婉将苏小雪等人带去了外面，他们一时忘了注意，季珍珍还在酒吧里 “好了，没事了。”阿九也不懂该怎么哄女孩子，他僵硬地蹲在一旁，重复着这几个字。 很快，苏小雪抹掉鼻涕眼泪，“我知道，我没事，我就是觉得我自己好蠢啊，居然会相信哥哥说的话……明明……明明爸妈和哥哥一点都不喜欢我，可是哥哥跟我说要带我出去吃好吃的犒劳我，我居然真的相信了……”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腹诽道，真的不是因为贪吃吗？ “真的不是因为贪吃吗？”阿九天真地发问。 苏小雪哭的更大声了。 “好了，别哭了。”季云婉拉住苏小雪的手，轻声道，“阿雪，对于没有良心的亲人，你要学会说不。而且以后有什么事，你不能瞒着我了，知道吗？” “知道……”苏小雪逐渐止住了哭泣，“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也怕，怕哥哥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伤害公司脸面的事，所以就……” 季云婉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说什么胡话呢！你跟了我三年，能干又聪明，比我亲妹妹还关心我，而且我有权有势，你对待那些人，就该仗着我的势去欺负他们，怎么反过来被欺负呢。” “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被人欺负了！我要成为婉婉姐你这样的人！” 苏小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好了，时间不早了……”季云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拧了拧眉，“你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这样，你先在柳秘书家对付一晚，明天我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苏小雪错愕不及，“不不不，没事的，婉婉姐，我住的地方挺好的，不用麻烦的……” “听我的。” 季云婉丢下三个字，便将苏小雪塞进阿九的车里，拍拍车门，示意阿九可以开车走了，车子扬尘而去。 不一会儿，地下酒吧内响起一声枪响。 第两百六十三章 你确定？ 季云婉一怔，紧接着，季珍珍被押了出来。 “三爷，季小姐，她夺了枪杀了季仁峰！”其中一个保镖急道。 季珍珍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 “算了。”季云婉摆摆手，“放开她。” 几个保镖犹豫了一会儿，才将季珍珍放开。 季珍珍这才脸色阴沉地抬起头来，冷冷的寒风中，她将发抖的双手，塞进口袋，走到季云婉身边时，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裹紧风衣，快步消失在巷口。 季云婉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久久未曾回神，“我看着她长大，却一点都不了解她，她变成如今这心狠手辣的样子，到底该怪谁？” “怪谁都怪不到你头上。”秦琰吻了吻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婉婉，我又帮你一次，你这次，准备怎么谢我？” 季云婉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她被秦琰拉着走，缓缓抬头，看见他身上那一层镀了金光似的，温柔的样子，她对他的感情，原本如嫩芽一般破土而出，而现在，却猝不及防地以迅猛的速度生长起来。 车内，季云婉迟迟没有发动引擎，秦琰耐心地等着，一语不发地陪她坐着。 “秦琰。”季云婉突然发声，转头看向他，“你猜我在想什么？” 秦琰诚实地摇了摇头，“请金主爸爸明示。” “我在想两件事，第一，我要怎么谢你，第二，你到底帮了我多少次，救了我多少次。”季云婉侧头一笑，清冷孤寂的路灯将她的脸，照的柔美动人。 “在我决定报复季家的那一刻起，我知道，前路漫漫危险从生，我可能一败涂地，可能名声狼藉，但我从未怕过，之前，是坚信我自己的力量，我能够我也可以做到。” 秦琰笑，温柔地伸出手，怜惜地捧住她的脸，“婉婉当然可以做到，婉婉是战士，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战士。” 季云婉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递出的温暖，“但我也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谢谢你保护我，谢谢你无条件支持我，谢谢你成为我的后盾，也谢谢你……喜欢我。” 季云婉带着迷人的笑，拽住了他的领带，一面吻他，一面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她做了一个决定，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就像商业投资那样，在无数次反复确认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想要幸福才做出这个决定，而是因为她只要想到余生有他，她的心情就无法抑制地雀跃起来。 季云婉坐在他的腿上，娇嫩的唇瓣一遍遍吻过他的眉眼，他的脖颈，再逐渐往下…… 秦琰的呼吸都颤抖起来，他本就对她没有抵抗力，此时此刻，更是竭尽全力地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他用力摁住她，沙哑道：“婉婉，你可要确定了，一会儿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别废话，赶紧的。”季云婉轻轻咬住了他的肩膀。 秦琰就好似被点燃了一般，身体里压制许久的邪火，一下子窜上来。 他低笑，终于不再压制，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禁锢，“婉婉，我不止喜欢你，我还想每天都跟你做个十次八次，做到你腿软求饶，在我怀里像猫儿似的叫唤，求我慢一点，我更想每天早上醒过来就吻你，要你，看见你我就很开心，如果能听见你迷蒙时的喘息，我更开心，婉婉……”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季云婉轻笑，最终吻上他的唇。 第两百六十四章 颠倒是非黑白 医院里，季珍珍急匆匆赶到病房，张怡琳腿部的子弹已经被取了出来，正躺在病房里，面如死灰。 她看到季珍珍来了，眼睛瞬时亮起光来。 “珍珍！珍珍你怎么过来了？阿峰呢？阿峰怎么样了？”张怡琳激动地攥住了季珍珍的手。 “妈……你就这么爱他么？”季珍珍颤抖着嘴唇，“他把我们的家都毁了，你还是这么爱他？” 季珍珍是张怡琳和季仁峰的私生女，网络上，媒体上，每天都在刷新着这条消息，热度迟迟没有降下来。 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贴上私生女的标签，有人嘲笑她辱骂她，更过分的，还有人当众给她脸色让她下不来台。她好不容易在dg站稳脚跟，却因为这件破事被威廉指责，责骂，更是快要将她的努力付之一炬。 可她的母亲，却满心满眼都是季仁峰！ 张怡琳愣了一瞬，突然痛哭起来，“珍珍，你不懂，妈妈这么多年来有多难熬，季仁杰根本就不爱我，他还打我，你也看见了，阿峰是我唯一的慰藉了……他救过我的命啊……” “那我呢？我算什么？”季珍珍抚开她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私生女？还是野种？或者是杂种？” “珍珍，你别恨我，我已经尽力了……”张怡琳捂着脸，声嘶力竭地痛哭，“你从小，我就给你争取最好的，拼死拼活把你拉扯大，你是我的心头肉啊。但是……但是阿峰他……没有他，我早就活不成了，你要理解妈妈，好不好？” 理解？这种事怎么理解？ 她知道母亲为了自己，承受了太多苦难，她不恨母亲，她只恨季仁峰！如果不是他，她跟妈妈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杜心若也不会找她们的麻烦，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骂她恨不得她死！ 所以她杀了季仁峰，那是积攒已久的愤怒与恨，季仁峰必须死，她才能逐渐清静下来，否则，一旦季仁峰被警察抓了，只要他还活着，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永远都不会被人忘记！ 季珍珍麻木地扯了扯嘴角，坐在床边，将颤抖的张怡琳抱在怀里。 “你是我妈，我怎么会恨你呢。”季珍珍轻声道，“我也理解你，如果我不站在你这边，还会有谁站在你身边？谁来保护你？” 张怡琳握住了她的双手，“是，珍珍最贴心了，阿峰怎么样？他是不是被警察抓走了？” “他死了。”季珍珍冷冷吐出三个字。 张怡琳如遭雷劈，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你！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妈，我亲眼看见的。”季珍珍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是季云婉开枪杀了他，我想阻拦，但是已经太晚了，季云婉还说，季仁峰活该，他该死。” “不！不要……”张怡琳嚎哭着，浑身剧烈颤抖，“不要……我的阿峰……不要……” 在张怡琳看不到的角度，季珍珍的眼睛冷如冰霜，她伸手轻轻地抚着母亲的后背，轻声道：“您放心，我会给他报仇的，我会亲手宰了季云婉。” 张怡琳仿若没有听到，她哭得肝肠寸断，多年来仅存的希望，也在一夕之间破碎，即便他在利用自己，他不择手段，他厌弃自己，可她真的深爱他啊…… 季珍珍冷冷地瞧着，抽身直起身子，转身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妈，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第两百六十五章 旧情人 季仁峰死亡的消息，迅速在海云市扩散，他的势力也逐渐被警方消灭。 另外一边，秦琰终于光荣地对季云婉，上交了他的处男之身。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季云婉心里是高兴的，但是问题却接踵而来，第一，她加了秦琰的微信，但秦琰一天到晚只会跟他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宝贝在吗？宝贝醒了吗？ ——宝贝今天要干嘛呀？我在开会，这些老头子都秃头了，好丑啊。 ——宝贝吃了嘛？嘛好吃，吃好嘛，好吃嘛~ 第二，她拒绝给清涧别墅的钥匙之后，那家伙就乐此不疲地从车库、阳台、窗台等地方，理直气壮地闯进她家蹭吃蹭喝还要蹭床！ 第三，秦琰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在跟她谈恋爱，隔三差五就送花送礼物，要么就是买下商业中心的大屏幕告白。 而且最神奇的是，季云婉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日，季云婉在沈氏开完会后，就出发去了华盛，下午需要跟秦琰一起出席滨海项目的剪彩仪式。 今天秦琰异常地没有给她发垃圾消息。 刚一到公司门口，季云婉就觉得气氛不对劲，所有人的目光都似乎若有若无地扫向她，这让她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 她下电梯便见到徐秘书，可徐秘书却跟见了鬼似的，连忙迎上来，“季小姐，您怎么来了？” “下午要跟秦琰一起去西海岸参加剪彩仪式，”季云婉风风火火地走向办公室，忽然一顿脚步，锐利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刮向徐秘书，“怎么着？我来不得？出什么事了？” “没、没、没什么，来得来得，怎么来不得。”徐秘书额上急出了汗，小碎步追赶着季云婉，“总裁现在……可能有点不太方便……您要不，在会客室等一会儿？” 徐秘书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但是没办法啊，他必须得拦着，不然事儿就闹大了。 “哎你们真的莫名其妙的，我一进华盛，你们瞧见我就跟瞧见什么似的，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啊。”季云婉推开徐秘书，“别拦着我，忙你的去！” 徐秘书又跟上来，一手拦在季云婉跟前，“不是不是，季小姐，真不能进去，总裁现在……现在……反正在有事，您还是稍等一会儿的好。” 季云婉微微拧眉，有些不悦，“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开！” 说着，她一把将徐秘书拨开，双手推开了总裁室的门。 季云婉怔住了。 一个身着白裙的年轻女人，修长纤细的双手搭在秦琰的肩上，她气质柔婉，似是在静谧的夜里，绽放的水仙花，她仰起头，目光幽怨，却显露情愫，像是有一肚子知心话要跟情人讲。 而秦琰则两只手插在裤兜，微微垂眸，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剩明朗的侧脸线条暴露在外。 阳光从落地窗散落进室内，照耀在两个人身上，彷如终于重逢的旧情人般。 二人听见门前的动静，纷纷回头。 季云婉脸上的惊诧与愤怒早已收敛，她面带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优雅地走到沙发前，款款落座，从茶壶里徐徐倒出茶水在杯中，轻轻吹了口气，这才面带笑意地问道：“秦总，这位是你的女朋友么？” 第两百六十六章 老娘有权有势 秦琰立时反应过来，求生欲差点让他跪下，微微尴尬地咳了咳，坐在季云婉的身边。 “婉婉，她是从前的一位朋友，名叫岑安，就是先前我跟你提过的，生病的那一位。” “这位就是季小姐吧，”岑安柔柔地笑了，走上前来，伸出手，“久仰大名，你好，我叫岑安。” 噢，原来就是那个前女友。 季云婉懒洋洋地抬眼看她，孤傲冰冷的眼神从岑安的身上一寸寸扫过，她并未与她握手，只端着茶盏，“岑小姐，外头可是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只穿件裙子，倒是不怕冷。” “季小姐说笑了，方才阿琰怕我冷，便将空调开高了些。”岑安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坐在了季云婉的对面。 季云婉的心里腾的一下就升起怒火来，她瞥眼看了眼秦琰，秦琰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摇了摇头。 她轻笑一声，起了身，在办公室里转悠着，一面看着秦琰那些古董收藏品，一面道：“岑小姐刚刚说久仰大名，啧，我怎么记得岑小姐是去世了的，在坟墓里消息都这么灵通？” “季小姐真会说笑，”岑安掩唇笑了，温柔似水，“我不过是……” “算了，我不感兴趣。”季云婉看中了一把清代的剑，她伸手就将剑给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我感兴趣的是，你既然消息灵通，就该知道，我跟秦琰的关系。” “既然知道我跟秦琰的关系，那么这大冷天儿的诈尸来华盛，又恨不得脱光了似的上赶着倒贴，被我撞见非但不怕，还来跟我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岑小姐，你死了这么些时日，胆儿倒是挺大的，嗯？” 岑安仍旧笑吟吟的，刚想回话，只觉得脖子一冷，一道劲风袭来！ 季云婉手持那把削铁如泥的剑，剑刃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手很稳，稳到只要她想，岑安下一秒就会死在这儿。 岑安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很快恢复寻常，她缓慢转身，望向季云婉。 只见季云婉面无表情，眼神冷硬，下巴微微上扬，从脸到全身，都散发着锋利的美感，就如同她单手握着的这把剑，头一眼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季小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岑安向她靠近，仿佛是料定她不会出手一般，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是阿琰的女朋友，也知道阿琰对你情有独钟，但我没有非分之想。” “左不过是，我身体在国外养好了，来一趟海云，跟阿琰叙叙旧罢了。”岑安的笑意更深，看似温柔，实则蕴含着只有季云婉能读懂的炫耀，“毕竟我守在阿琰身边那么多年，还救过他的命，季小姐，我跟阿琰的情分摆在这儿，你不会连这种醋都要吃吧？” 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像岑安这种外表柔软，内里带毒的女人，季云婉也不是没见过。 季云婉立时展颜，将剑收回，稳稳当当放进收藏柜。 她道：“吃醋？岑小姐说的哪门子鬼话，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才会怕自己的恋人被夺走，如你所见，我有权有势，所以我不是吃醋，我是闻见了骚味儿，觉得恶心罢了。” “秦琰，你说是不是？”季云婉转身朝秦琰走去，挽住他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 “是。”秦琰从善如流，宠溺地笑了笑。 “走吧，下午还有事儿。”季云婉昂首挺胸，宛如打了胜仗一般，拉着秦琰往外走，“岑小姐，我就不陪你玩了，毕竟我也不是柔弱可怜的无业游民，我忙着呢，你自己个儿慢慢找乐子吧。” 说罢，她用力关上了总裁室的门，岑安从始至终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季云婉和秦琰走远。 她才迈动脚步，坐在了方才秦琰的位置上，将头依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张开眼时，原本温柔的眸子里迸射出一丝愤怒的火苗，她的心中，从始至终都燃烧着嫉妒与恨意。 “不过是个该死的小贱人，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第两百六十七章 完蛋玩意儿 季云婉出了华盛，便松开了秦琰的手，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 秦琰知道季云婉生气了，赶忙追过去，狗腿地为她打开门，自己也钻进去。 他握住季云婉的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道：“好婉婉，别不理我，嗯？” “秦琰，从前我不管那么多，是因为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但现在我是你女朋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也必须要如实相告。” 季云婉抚开他的手，脸色阴沉。 秦琰面带温柔的笑意，宠溺地望着她，“是是是，我全都交代，请金主爸爸宽大处理。” “那女的到底什么来头？” “是纽约那边一个没落的上流家族。” “她说她救了你，怎么回事？” “早先我在美国，秦培恩派杀手来杀我，我负伤误打误撞进了她家，她帮我隐瞒了行踪。” “那多年情分呢？” “这我可就冤枉了，”提及这个，秦琰神色冷冷，用心地想了想，“我当年一心搞公司，或许……她看我有钱又长得帅能力也很强，所以她就单方面觉得跟我多年情分吧。” 秦琰重新抓住季云婉的手，继续温柔道：“后来岑安生病了，我便看在她救我的份儿上，帮了一把，帮她进了最好的医院，给她提供最好的医疗。再后来她说要我娶她，就当可怜可怜她，我没答应，接连几年都没有跟她见面，再后来就听说她去世了。” “秦琰，我知道了，”季云婉唤他，微微垂着头，心中有些苦涩，“但我心里还是难受的，不知道为什么。” 秦琰揽过她，亲昵地在她脖颈蹭了蹭，像一只温顺的大狮子。 “宝贝，这叫占有欲。”秦琰吻她的脸颊，呢喃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你跟沈长明走得近时，我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秦琰闻着她身上的清冽的香味，有些忍不住，轻轻咬住她的脖颈，舌尖一点点舔舐，“特别是当我知道，你会为沈氏不惜一切牟取利益的时候，我心里就嫉妒得要发狂，恨不得杀了沈长明祭天。” 季云婉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脸颊微微发烫。 他上半身结实的肌肉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他这个人本就富有强悍的攻击性，此时此刻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侵略者的气息席卷而来。 “秦琰，好好说话，别这样，外边还有人。”季云婉喃喃着，想要推开他，却浑身绵软无力。 但秦琰已经占据上风，并且身体的某处已经起了反应，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后座上，沙哑道：“宝贝，怪你太诱人，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季云婉红着脸，克制道：“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现在是在外面！你给我冷静一点！” “管他们呢，我现在就想要你。”秦琰不肯放过她，初尝过她的滋味，他便再也无法自持。 “秦琰，我要揍你了啊！” 季云婉呼呼喘气，她被秦琰撩拨得差点没了理智，但好歹羞耻心叫她死守着底线，做这种事，当然不能在这种到处都是人的地方！ 秦琰的动作顿了顿，恋恋不舍地将她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却仍旧趴在她身上，无奈道：“宝贝，我又得憋一天，要知道，憋着对身体不好。” 季云婉回想了一下初次时他的战绩，非常善解人意道，“放心，你身体好得很，再憋个几次都不成问题。” “真的？”秦琰低笑，“那我问你个问题。” “说。” “大吗？长吗？粗吗？” 季云婉眼睛一瞪，一巴掌糊在他脸上，“你别以为你可以随心所欲耍流氓！” 秦琰非但不退，还凑上来，“婉婉，你那天差点没意识了，都不肯回答我这个问题，啧，真是太可爱了~” “你找死是吧！”季云婉憋红了脸，“滚开！滚滚滚！” “你回答我我就滚。” 季云婉咬牙切齿，绝不退缩，再次伸手，用武力解决问题。 “好好好我错了，别打我！我这么帅不能挨打！啊！疼！” 第两百六十八章 单方面秀恩爱 季云婉和秦琰吃过中饭后，出发去剪彩仪式。 华盛成功干掉秦氏之后，自然要加强宣传力度，季云婉便邀请了各路记者来报道，也安排了华盛几位高管接受采访。 但其实记者们最关心的，还是季云婉和秦琰的恋爱关系。 他们见到季云婉和秦琰来了，一窝蜂涌上来，顿时水泄不通，各式各样的话筒差点怼进他俩的嘴里。 “请问季小姐，您跟秦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季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们二位什么时候结婚吗？” “秦总，您每天都在朋友圈单方面秀恩爱，季小姐并未对此做出回应，请问您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秦琰本想护着季云婉挤出一条生路，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 “单方面秀恩爱？！你听谁说的！”秦琰怒了。 记者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所有人都知道啊。” 秦琰冷冷一笑，“看好了！” 说着，一把将季云婉揽入怀中，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深情绵长的吻。 众人愣了一秒，立即举起相机咔咔咔地拍照。 季云婉觉得秦琰实在幼稚，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你再不收敛，我把你撕吧撕吧喂狗。” 秦琰早已得偿所愿，懒洋洋地勾起一丝笑意，矜贵地朝着相机挥手示意，抱着季云婉走向台子那边。 “婉婉，我觉得我跟你恋爱之后，地位得到了质的飞跃！”秦琰难掩愉悦的心情，美滋滋道。 季云婉狠狠一把拍开他的手，“瞧，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单方面认为。” “我有铁一般的事实做证据！” “哦？说说看。”季云婉冷笑。 “我在你面前，我想干嘛就干嘛，你一个不字都不会说！我简直就是男人的楷模！” 季云婉拧眉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他所说的事情，“你在做梦吗？” “我想洗碗就洗碗，想做饭就做饭，想认错就认错！”秦琰无比骄傲，理了理衣襟，“怎么样？想不想把我娶回家？” 季云婉被他逗笑了，“德行，别油嘴滑舌的，走吧，快开始了。” 就在此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道锐利的尖叫声。 “季云婉！是你杀了阿峰！你杀了他！”悲恸的女声响起。 季云婉怔住了，秦琰也拧眉回头看去。 是张怡琳，她还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往季云婉的方向挪动着，“季云婉！杀人偿命！你要付出代价的！” 记者们的好奇心彻底被激起，季仁峰居然是被杀死的，而且继母为了情夫来找继女的麻烦，这是什么年度狗血大戏，必须跟！ 继而，一拨记者围着张怡琳问东问西，另外一拨记者冲了上来，围住了季云婉和秦琰。 季云婉毫无惧色，冷笑一声，高声道：“张姨，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季仁峰给杀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再说了，杀了季仁峰的，是你亲女儿，你倒好，居然敢来找我的麻烦！” “季云婉！你胡说！就是珍珍告诉我！她亲眼看见你开枪杀了阿峰！是你杀了他！”张怡琳声嘶力竭地悲嚎着，随后疯狂道，“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我跟珍珍都会是证人！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她话音刚落，便响起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季云婉脸色阴沉，却是轻轻地笑了，报警？正好，季珍珍这回死定了！ 穆成浩从车上下来，警员们将现场控制住。 “季小姐，我们接到报警，说你涉嫌杀害季仁峰，请跟我们走一趟。” 秦琰脸色阴沉，穆成浩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他心里叫苦不迭，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局长老让他来干这些，看着他跟秦琰熟，就给他挖坑么！ 就在穆成浩以为秦琰会反抗时，秦琰只沉声道：“当天我也在场，我跟你们一起走。” 第两百六十九章 威武！ 审讯室内。 穆成浩亲自登场，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跟季云婉有接触，她对他们兄妹有恩，而且她性子强势，实在不好惹。 “秦琰呢？”季云婉淡淡问道。 “做笔录呢。”穆成浩拉开椅子，坐在季云婉的对面，对着单向玻璃打了个手势，“那么，我开始了。” 他将一个塑封袋推到她跟前，里面装着一把枪。 “这是季仁峰当晚用的枪，上面验出了你的指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云婉微微挑眉，双手合十，以绝对自信的姿态坐在桌前，她从容不迫，就好似在合作谈判一般。 她缓缓道：“我要杀季仁峰，根本用不着枪，他数度派杀手来杀我，我跟他之间的仇恨，不是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 语罢，她微微俯身，在白色的灯光下徐徐展颜，“我会将他十根手指头都剁了，四肢都砍掉，把他丢到荒郊野外慢慢等死，这才是我的作风。” “那你当晚去酒吧干什么？难道不是得知了季仁峰的藏身之处，过去杀人灭口的么？” “我是为了救人，我秘书被季仁峰绑架了，他想以此作为要挟，让我死在那儿。”季云婉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说道，“这些事，你都可以去查证，我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季仁峰，浪费一颗子弹。” “可张怡琳报案说，是你杀了季仁峰，她当时也在现场。” “她的确在现场，但季仁峰的死，是在她离开现场前往医院的时间里，这些事只要穆警官调查了，就能还我清白。” 穆成浩看着桌上的塑封袋，“可是枪上有你的指纹。” “敢问穆警官，季仁峰是哪里中弹？” “胸口三处致命枪伤，一发都没有偏离心脏。” “这不就得了。” “你什么意思？” 季云婉支着下巴，笑道：“因为我不会用枪呀，你可以调查我往年所有的行踪，我一次都没有去过靶场，甚至都不会握枪，一个不会开枪的人，是怎么做到弹无虚发的？” 季云婉说的没错，穆成浩在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终于放下心来，“我知道了，你说的情况，我会去调查的，没有正式洗清嫌疑之前，你还要在这里呆两天，另外……” “对了穆警官，”季云婉笑吟吟地打断他，“我要报案。” 瞥见她不怀好意的笑，穆成浩头皮发麻，他扯了扯嘴角，“你要报什么案。” “等等，我数数啊……”季云婉认真地伸出双手，“季珍珍和张怡琳协同季仁峰绑架我秘书，季珍珍威胁临岩市六位企业家，迫使他们买下秦氏股票，随后dg从中牟取暴利；季珍珍制造爆炸想要杀我，还联合dg总裁威廉买通国外杀手，在环海公路上实施杀人，这件事你应该听千柔讲过，她也差点就没命了，还有啊……” “我知道了，剩下的罪名，咱们可以慢慢来，我去抓人。”穆成浩脸色沉沉，别的不说，敢威胁到穆千柔性命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季云婉轻轻笑了笑，“穆警官威武！” 第两百七十章 搞鬼 说是要等几天，其实警察办事效率非常之高，仅仅一天，便就已搜集完证据，将季云婉放了出来。 第二天她放出来的时候，秦琰在等她，见她出来了，立即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秦琰心疼道。 “没事，可能是着凉了。”季云婉步子有些发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晚上牢房很冷，她也穿了足够厚的衣服，自己也不应该是这副德行。 “秦琰，这时候就考验我们的默契了。”季云婉缩在他的外套里，明媚一笑。 秦琰自然懂她的意思，“你肯这么乖乖地来警局，自然心里是有主意的，我早就猜到了，所以将季珍珍那些破事，从头到尾都说完了，我比你出来得早，季珍珍和张怡琳清早就被抓进去了。” “嘿，还挺有默契的。”季云婉觉得心里暖融融的，秦琰就是那个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人。 “季云婉！” 一道愤怒的女声划破和谐的气氛，季云婉都懒得回头，便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季珍珍。 “哟，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季云婉笑道，“你妈呢？我听说她跟你一起进来的，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出来？” 季珍珍眼圈乌青，早上来得及又没穿厚衣服，冻得脸颊通红。 她原本只是想跟母亲撒个谎，却没想到，母亲竟然趁她不注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报警了！偏偏季云婉这个不省油的灯将事情给闹大了！她到现在都没想好，到底要怎么收场。 她咬牙切齿，“季云婉！就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我搞什么鬼了？嗯？难道不是你们作恶多端，终有报应么？” “你栽赃陷害我！还牵连了dg！”季珍珍简直想把季云婉的嘴给撕了，“不仅如此，你还诬陷我妈！她腿上有伤，精神又那么差，根本禁不住折腾！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她！” “你跟你妈为什么总是一副白眼狼的样子？”季云婉笑，挽住秦琰的胳膊，舒舒服服地倚在他的怀里，“如果不是我，你妈早就被季仁峰打死了！还有她来污蔑我的份儿么？” “还有你，季珍珍，你恨季仁峰恨的要死，又想杀了他，又想自己不受罚，就想来嫁祸我。”季云婉继续说着，“你看我像那么好欺负的人么？你怎么就不长记性？我告诉你，你但凡想害我，我会加倍还给你！” 季珍珍脸色青白，气的浑身发抖，但奈何秦琰在这儿，她不敢造次，“季云婉，你等着，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好啊，我……” 季云婉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眼前一阵发晕，也有些站不稳了，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看向秦琰，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就晕倒在他怀里。 “婉婉！”秦琰的心猛地一惊，将她打横抱起，钻进车内。 阿九早已等候多时，“三爷！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别废话，去医院！” 秦琰早就发现季云婉不对劲，她双手冰凉，好似怎么都暖不过来似的，昨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在这里呆了一晚上，身体就受不住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哎呦喂 季云婉在医院睡了一整天，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大中午。 等等！这个硬硬的触感是什么！季云婉睁开眼，看见秦琰衬衫后隐隐露出的健硕胸肌。 “醒了？”秦琰打了个哈欠，明显是没怎么睡好，他脸色有些差，但丝毫不影响他那张帅气的脸。 季云婉拧眉，“我这是……怎么了？” 在医院，她的手上还打着吊针。 “没事，陆寻给你做了检查，说你最近工作太累，身体支撑不住，需要休息，补充营养。”秦琰终于得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昨晚季云婉蹬被子太厉害，他不得不双手双脚固定住她，免得再叫她感冒。 季云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没睡好？” 她捧着他那张略显憔悴的脸，有些心疼，“是不是满脑子邪念，睡不着？” 秦琰失笑，“是，婉婉太美，我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才没睡好。” “另外，你这段时间就不要那么拼命工作了，除非紧急事件来一趟公司，那些小事就在家处理吧。”秦琰摸了摸她的头，好声劝慰，“身体要紧，钱是赚不完的，你已经是个富婆了，你还有我这么帅气的小情儿，你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我不工作，我就要圆寂。”季云婉冷笑，“女人当自强，听信你们男人的鬼话才要不得，工作才有权，有权才有钱，有钱就能解决大部分的烦恼，比如说打发你这个烦人精。” “那……”秦琰为难地想了想，“金主爸爸给我五块钱嚯廓落，我就不烦你了。” “瞅给你出息的，五块钱就把你打发了。” “那多了你也不给啊。”秦琰笑嘻嘻地将她搂在怀里，顿时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两人正腻歪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拍开，传来一声洪亮的——“婉婉姐！我来了！我就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哎？” 穆千柔愣住，立马九十度鞠躬，“对不起秦琰哥哥，婉婉姐，非礼勿视，你们快搞，我绝对不看，我还找婉婉姐有事。” 钟棋路从穆千柔身后钻出来，捻着兰花指就笑开了，“哎呦喂我的娘亲，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俩也不害臊，来来来，让我瞧瞧你这个小妖精使的什么手段~” 秦琰对这两位不速之客非常不耐烦，但碍于是季云婉的好友，他只扯了被子的一角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季云婉对此哭笑不得，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真是幼稚。 “你们怎么找到医院来了？”季云婉支起身子，“什么事？” 穆千柔赶紧搬了小凳子坐过来，“婉婉姐，我听我哥说你晕倒在警局了，我这不是赶来看你嘛。路哥也是来看你的，但是他带了超大的八卦来！” 钟棋路优雅地清了清嗓子，将这个小丫头片子撵开，翘着二郎腿，如贵妇般落座，这才说道：“婉婉，你也知道，我平时啊，喜欢去泡吧，是那种独特的，专门儿只为我这类人开放的酒吧，你懂吧？” 季云婉点点头。 “我前儿个去蹦迪，你猜我看到谁了？”钟棋路眼睛都开始发光，那兴奋的样子，都恨不能告诉全世界似的，“在男人堆里，你猜猜！快！猜猜！” “你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我看到威廉了！” 钟棋路一拍大腿，笑得张狂，“这孙子孬种，居然出现在那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跟季珍珍，压根就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 季云婉挑眉，“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他性取向跟他做的事情没关系，这种事情我大概用不着。”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要不然你还能跟我做朋友么！”钟棋路八婆似的轻轻一推季云婉，满脸嗔怪的神情，“你别着急，我还打听到一些东西，对你有用，我回头发你邮箱啊，记得看！” “好，多谢。” “不用谢，”钟棋路起身，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我欠的钱给我减免点儿呗……” “没门儿，想都别想。”季云婉笑眯眯道。 “你这个疯婆娘！”钟棋路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头，“老娘真是看错你了，掉钱眼里了你！你赚的钱八辈子都花不完，还差我这点！”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先走了。”钟棋路眼馋似的瞥了眼秦琰，再度低声道，“你什么时候玩腻了，把他让给我，让我还两个亿都成！” 季云婉不耐烦地开始赶人，“赶紧滚！” 钟棋路缩了缩脖子，提溜着抗议的穆千柔就跑了。 这时候，秦琰才转过身来，抱着季云婉不撒手。 “怎么了这是？”季云婉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你交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秦琰脸色阴沉，明显是听到钟棋路说的话了，“算了，过两天，带你去北海岸看看新项目的地皮，就当是散散心了，嗯？” 季云婉想了想，难得没有拒绝，“行。” 如果是从前，如果换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她会一口否决，但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所以这次晕倒，让她开始注重身体这方面的保养，散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第两百七十二章 秦琰有什么好？ 与此同时，距离医院不远处的咖啡厅内，陆寻往二楼包厢走去。 他推门而入，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安静温婉的女人，见到他，轻轻地笑了。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叫陆寻心头一荡，面色微微发红。 “你来了，快坐，我点了你爱吃的甜点。”岑安将甜品推到他的跟前，随后再次望向玻璃窗外，“海云真是个好地方，天也蓝，气候也好，很是养人。” 陆寻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讨厌的甜腻滋味蔓延在舌苔，他其实不喜欢甜品，只是对岑安亲手做的蛋糕情有独钟罢了。 “安安，”陆寻唤她，从怀里抽出一张化验单，递给她，“季云婉怀孕了，我没告诉秦琰。” 岑安脸上浅淡的笑意一顿，随后笑意更深，伸出纤细的手将化验单拿起来。 她的语调仍旧温柔，手指轻轻拂过那张纸，“怀孕了啊，真是快，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生不生的下来。” “你要怎么办？”陆寻问道。 岑安将化验单拿起来，放下，随后一把捏成纸团，丢在垃圾桶里。 她再次伸出手，握住了陆寻的手，微凉的指尖触碰着他灼热的掌心，又一点点划过他的手背。 她答非所问道：“小寻对我最好了，给我治病，把我救活，还帮我隐瞒了我活着的消息，所以我也最喜欢你了。” 岑安那轻柔的呢喃声，让陆寻的心瞬间化成了水，“我也喜欢你，安安，其实你可以跟我结婚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如果没有阿琰，我们或许就能在一起了。”岑安轻轻一笑，将手收回，“当初阿琰也是喜欢我的，不过是我的病太吓人，将他吓跑了，我现在好了，自然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所以，你帮我除掉季云婉，好不好？”岑安祈求道，尾音微微上扬，很是撩人。 陆寻吞了口唾沫，暂且不想秦琰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他被发现之后会被怎样对待，单就私心来说，他不想让岑安跟秦琰在一起。 陆寻攥紧了拳头，道：“秦琰不是被你吓跑了，他原本就不爱你，安安，你忘了他有多残忍吗？你临终了，他都不肯来看一眼！” “你胡说！”岑安的神色冷下来，就连语调也不再温柔，“阿琰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为什么要给我找最好的医院看病！我救过他的命！我们之间的情分不是你能理解的！” “安安！”陆寻急了，“你且看看他对季云婉，再看看他对你，他连一个拥抱都不肯施舍给你！你……” “够了！你到底帮不帮！”岑安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不帮，有的是人帮我！” 有的是人帮她……这给了他当头一棒。 陆寻哑然，的确，岑安非常讨人喜欢，有很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他为她付出的，那些男人根本不能比较！ 即便他内心吃醋，嫉妒，却也对她毫无办法，只有一次次顺从她的心意，希望她能够多看几眼自己。 “安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几年，我哪件事没帮你？”陆寻无力答道，最终微微叹气，“这次也不会例外，安安，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肯做。” 岑安的脸色终于转好，恢复了温婉的模样，起身对着他的脸颊轻轻一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默契 季云婉虽说要注意身体，但在医院休养的这两天，她还是没有闲着，苏小雪送来的文件她都会看。 但季云婉不知道，她所看到的文件，都是冰山一角。 秦琰已经对苏小雪进行死亡威胁，勒令她将季云婉的文件都交给自己，他处理得差不多了，随便拿几份给季云婉过过瘾。 但同时，秦琰还小小的忙了一下别的事。 到了该去考察的日子，秦琰早早地就将季云婉接出院。 季云婉一面滑动着手机屏幕，一面跟秦琰坐在后座，“怎么还没有季珍珍和张怡琳被放出来的消息？奇怪，季珍珍现在应该甩锅给某人才对啊。” 季云婉抬头，正好看见秦琰面带笑意地望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说着，又开始滑屏幕，但好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一个激灵，“是你做的？” 秦琰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我怎么可能放过欺负你的人呢。” “你怎么办的？” “很简单，你想想，谁最恨她们？” 季云婉歪头想了想，“杜心若！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杜心若了？” “不用我告诉，人家就闻风而至了，我只是将一些板上钉钉的证据，给她了。”秦琰轻松道、 “也对，杜心若那么讨厌她们母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季云婉笑道，终于放下手机，“季珍珍是dg的副总，据我所知，她这段时间为dg做出不少贡献，也算是站稳脚步了，威廉不可能不管她。” “到时候他们只会死的更惨。”秦琰显然已经将事情考虑全面，“只要他们敢找你麻烦，我就让他们体会体会什么叫人间疾苦。” “我才不要你保护，我能好好保护自己，管好你自己吧。”季云婉嘴角扬起笑意，但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 北海岸是海云市还未开发的一片海滩，距离市中心也较远，而较之于南海岸，更显自然风情，这便是它的优点了。 季云婉看到北海岸的那一瞬间，蹦出了跟秦琰一样的想法，“这里可以开发一个度假村，买下渔民的房子，或是重建他们的渔村跟他们合作！再将一些软硬设施做全，装潢做得繁复华美，铁定能赚不少！” 秦琰拉着她的手下车，“你瞧，我们多有默契。” 阿九瞧着两个人走远，默默地点上了一支属于单身狗的香烟。 十二月的海边还是有些冷的，秦琰怕她着凉，特地多带了几条围巾，将季云婉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两只眼睛在外边。 季云婉面无表情，实际上秦琰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瓮声瓮气道：“秦琰，你知道我现在喜庆得像个福娃对吧？” “知道。”秦琰温柔道，随后将她脖子的围巾又紧了紧，确定福娃能抗冻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 “季云婉？” 突兀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季云婉的话。 季云婉艰难地转过头，看过去，是顾清秀。 她大冬天依旧穿着高开叉旗袍，只裹着一件薄薄的皮草，跟季云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竟然连一个五十岁的阿姨都不如！季云婉愤愤地想要摘下围巾，却被秦琰死死摁住。 第两百七十四章 针锋相对 “顾总，真是好巧。”秦琰率先发话，将球一样的季云婉摁在怀里。 顾清秀含糊地应了一声，她的眼神往季云婉身上扫了一眼，“怕冷还来这儿干什么？瞧你那瘦弱的小模样，仔细再感冒了，得不偿失。” “难不成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备？”季云婉笑，将围巾扒拉下来，露出小脸，“大姨，我们不过是徒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可不敢劳您关心。” “啧，这几天海云市消息满天飞，都说是你杀了季仁峰，说实话我听说这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 顾清秀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季云婉，你看起来就像是会杀人的人啊。” “那真是不好意思，让顾女士失望了，我非但没杀人，我还把季珍珍和张怡琳拉下水了。”季云婉笑得很是张扬，“您就这么盼着我违法乱纪呐？这对顾氏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还有顾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呢！” 顾清秀顿时眉毛倒竖，原本冷漠严肃的脸更显威严，“你这破孩子什么毛病……” “顾总！场地我们都逛完了，渔村可以重新开发。”一个秃头的中年人走过来，嘴里还叨叨着，“专家们也都说不错，这里适合建高端养老院，到时候咱们跟保险公司合作，建立全国第一家医养养老机构，对我们公司也是大有裨益的。” 顾清秀冷冷看了眼秃头，“行了，这里还有外人，有什么详细的回公司再说。” 这时候，秃头才看见季云婉和秦琰，顿时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 “顾女士，你看上这块地了？”季云婉笑吟吟发问。 顾清秀觉得这丫头铁定在打坏主意，便扬起下颌，冷冷道：“自然，正好给顾氏，当作在海云开发的第一个项目。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季云婉将手揣在秦琰的兜里，暖烘烘的，“只是好巧啊，我也想要这块地，我打算建个度假村。” 顾清秀眉头一挑，她就知道！“这么说，你就是要跟我抢了？” “唔，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原本也没大想要这块地，可如果是顾女士您要这块地的话，那我就非得抢一抢了。” 季云婉拿胳膊肘戳了戳秦琰，“是吧？这块地你要的吧？无论多少钱你都会买下来，对吧？” 秦琰笑，这是拿他当冤大头了，他点头道，“是，多少钱我都买。” 顾清秀冷笑，“这可不是你们说买就能买的，过两天就是拍卖会，到时候各凭本事！” “那好，各凭本事！”季云婉信心满满。 她还想说些什么，她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更显苍白。 “秦琰……我……我不舒服……”季云婉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呼吸越来越不稳，脸上的皮肤，开始浮现大片不正常的红块，“我……我……” “婉婉！”秦琰一怔，将她接住，“哪里不舒服？” 季云婉从喘气，变成了咳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两百七十五章 过敏 秦琰将她的围巾都撤下，赫然看见她的脖子，锁骨，以及脸上那大片的红块。 他立马将她打横抱起，要去医院。 “等等！”顾清秀大步上前阻拦他，迅速对着季云婉查看一番，同时给她号脉，“这是过敏，还有中毒现象，这里最近的医院都在二十几公里之外，来不及了，先放我车上！我给她施针！” 秦琰迟疑一瞬，可顾清秀已经回头，对着秃头大喊，“把老高他们都叫过来！快！” “愣着干什么！她是我亲外甥女！我难道还会害她么！”顾清秀急声催促着。 秦琰脸色沉沉，看着顾清秀的神色，似乎做出了判断，便不再犹豫，大步朝着商务车走去。 顾家是中医世家，顾家的三个女儿都得到了顾泓书的真传，但三姐妹中，顾清秀出名最早，她专精于针灸，望城市不少名门，如有疑难杂症，便都会去找她。 季云婉被放在宽敞的后座，顾清秀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针，开始施针。 秦琰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脸色阴沉。不远处的阿九看到了这边的突发状况，上来询问了几句，秦琰低声跟他说了什么，他立即应声，开车离开了北海岸。 大概半小时后，季云婉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顾清秀长长的出了口气，大冷天的，额前布满了汗珠，她拿出手巾来擦了擦，转身对秦琰道：“好了，过敏状况不是很重，但她中的毒，会催化过敏状况，我已经暂时压制下来了。” “多谢。”秦琰坐上车，将季云婉的头放在腿上，让她躺的舒服些。 顾清秀同他一起坐在后座，她捏着眉心，道，“今天如果不是碰见我，季云婉就会死在这儿了。你们这一代人，总是喜欢结仇结怨，仗着自己有几个钱有点本事，就肆无忌惮，商场上的小人防不胜防，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琰垂眸，紧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秦琰，你怎么不说话？”顾清秀望着季云婉出神，这破孩子，跟阿湘一样不省心！ “我当然会好好保护她，她身边所有接触过的人，我都事先排查过，不干净的我都筛查掉了。”秦琰说道，他现在心口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他有些疑惑，他的手段向来狠绝，绝不会有漏网之鱼才对。 顾清秀看他一眼，冷笑道：“她身边的人是干净了，你身边的人呢？干净么？” 秦琰微微一怔，双手骤然紧缩起来。 又听顾清秀继续道，“你知道婉婉的过敏源是什么吗？知道的话那就好办了，一一排查这段时间她接触了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肯定能查出来。” 过敏源…… 秦琰的双眸眯起，他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婉婉只对胃药里的一些成分过敏，而且她除了我，谁都没有说过。” “胃药……”顾清秀喃喃自语。 此时，秦琰的手机响起，阿九的声音传来，“三爷，我已经让陆大夫候着了，您什么时候到？” 陆寻…… 秦琰低头看了一眼仍旧难受的季云婉，轻轻拂过她娇嫩的小脸，眼底覆上一层阴霾，“马上就到，让他给我等着，另外，你给我查个事，我一会儿发消息给你。” “是。” 第两百七十六章 怀孕 到达医院后，季云婉被送去急诊室，陆寻也正要跟着进去，被秦琰拉住。 “先让其他医生处理，我有件事想问你。”秦琰道。 陆寻不得已停下脚步，跟着秦琰一起走出了医院。 秦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支烟递给他，陆寻摆了摆手，秦琰便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白色烟雾。 “怎么？现在戒了？” “我好歹是做医生的，总得注意一下健康吧。” 陆寻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坛上，他能够感受到，秦琰那灼热锐利的视线，透过烟雾落在他身上。 “您老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我那儿还有病人呢。”陆寻继续道。 冷风袭来，秦琰垂眸，望着指间忽明忽暗的微小火光，“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秦琰说的话莫名裹挟着一股子冷意，让陆寻的心脏狠狠一跳，背脊发凉，那是一种被强大食肉动物抓住弱点的感觉。 但他脸上停顿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后笑嘻嘻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说什么，快，别卖关子了。” “是么。”秦琰轻轻一笑，却似是有千钧的重量压在陆寻心头。 “也是，就算是十几年的朋友，你也不可能了解我。” 秦琰这话似是意有所指，已让陆寻紧张到极致。 “不跟你打岔了，”秦琰眯眼，再次侧脸看向陆寻，“是陆家的事情，我的人告诉我，你大哥要准备动手了，他打算买下东区那块地皮建别墅，这个项目只是个开头，一旦他拿下，他在陆氏的声望只会越来越高，所以这局不能输，否则你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陆寻点头，“我不会让他如意的。” “你准备怎么办？” “先联合我二哥，将大哥铲除了再说，二哥也未必斗得过我。”夜色中，陆寻无声地笑了，不同往日的没心没肺，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阴狠毒辣。 秦琰微微眯眼，嘴角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但转瞬即逝。 他拍了拍陆寻的肩，“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 “那肯定的。”陆寻心里轻松不少，至少秦琰没有发现，季云婉的过敏有蹊跷。 “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就去忙了。”陆寻再度问道。 秦琰冲他微微一笑，随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碾灭，“婉婉今天的状况很危险，如果不是顾总在，她或许就会死在送医院的路上。” “这事儿我听阿九说了。”陆寻保持语调平衡，心却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随后秦琰一步步走向他，秦琰的个头比陆寻要高上一个头，而面对面专注地盯着某个人时，更是能够感受到明显的威压感。 陆寻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怎么了？” “婉婉过敏这事儿不简单，还被下毒了，是毒药催化了过敏状况，”秦琰盯着他良久，终于移开视线，看向这栋住院大楼，“这是我名下的医院，却出了内鬼。陆寻，你在这里上班，你有什么头绪么？” 陆寻微微摇头，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在你医院避难的小医生，从哪儿知道那么多。话说，华盛做到今天这地步，得罪了不少人吧？你可以先查查你那些对头公司。” 秦琰低笑一声，垂眸时看见了陆寻的双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双手正在微微发抖。 “你说得对。”秦琰敛了笑意，“你去忙吧。” 秦琰看着陆寻离开的背影，目光森寒。 没一会儿，阿九找了出来，拿了几张单子给秦琰，同时低声道：“三爷，陆寻第一次给季小姐做检查的时候，查了过敏源！这次季小姐出事，肯定是他干的！还有我按照您的吩咐，给季小姐换了医生，刚刚检查出了结果……” “怎么？” “季小姐怀孕了。”阿九脸色不好，近乎咬牙切齿，“这姓陆的也太阴险了！居然想害死您的孩子！三爷，要我说……” 秦琰的心脏猛地一紧，原本在不停转动的脑袋瞬间卡壳，呆愣在原地，阿九接下来的话，他没听进去，脑袋一阵轰鸣。 怀孕了？他即将拥有跟婉婉的孩子？ 瞬时间，喜悦的感觉冲淡所有的阴霾，让他的世界都因此明亮起来！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不想要孩子 次日，季云婉醒来，只觉得身体虚弱无比，没有什么精神，就像虽然睡了几十个小时，却还是疲惫虚弱的感觉。 秦琰正好推门而入，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见她醒了，立马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醒了？还难受么？” 季云婉点点头，支起身子来，深呼吸几次，好歹清醒了点。 “我这是怎么了？前段时间还好好地，这几天怎么这么邪门儿，一个礼拜进两次医院。”季云婉揉着头，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 秦琰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是顾总救了你，她将你的病情稳定下来，我才送你来医院的。” “顾女士？”季云婉有些诧异，“她肯救我？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死么？” “有些人就是面冷心软，况且你母亲的事情对顾家打击很大，她如果面子上不做足功夫，要怎么跟顾家的人交代？”秦琰轻轻握住她的手，“好在你没事了。” 季云婉心情有些复杂，但同时，她无法原谅顾清秀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但顾清秀这次救了她，这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明她这个大姨，人应该不坏吧。 “噢，婉婉还有一件事。” “嗯？” “你怀孕了。” 季云婉如遭雷劈，整个人怔住，连带着脑子里那点糊里糊涂的感觉，也一并飞走了。 良久，她噗呲笑出声来，“秦琰，你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的，我们都有好好做措施的。” “第一次在车里没做措施，”秦琰拿出化验单给她看，“你看，是真的，已经半个月了。” 秦琰的眉眼间，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季云婉又是一怔，将化验单一把抓过来，瞪着眼睛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确定是自己之后，她抽动着嘴角，双手缓缓垂下，那双美眸里盛满了愤怒。 “婉婉？”秦琰被她盯得，莫名有些心虚。 “秦琰！”季云婉近乎尖叫，伸手就揪住了他的领带，往自己跟前狠狠一拽，“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两种生物，第一是小动物，第二是小孩子！ 且不说生孩子要承担起的责任和义务，单单是怀孕，就会让她工作效率大大降低，到时候，她苦心经营的地位和权力就会付诸东流！她做不到为孩子牺牲！ “我告诉你，我连人性都没有，更别提母性！这孩子我不要！”季云婉咬牙切齿，心情更是复杂不已，“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季珍珍还没倒台，我妈也没找到，秦琰，如果你真想要孩子，你就去跟别的女人生！” 秦琰心一沉，他的心脏被深深刺痛。 “婉婉，你觉得，在我明知道这些事情，对你很重要的情况下，我会说服你为了孩子放弃这一切？” 季云婉动了动嘴唇，她冷哼一声，放开秦琰，重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没有再说话。 “你不想要孩子也没有关系，这辈子都不想要，更没有关系。”秦琰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只在乎你，这孩子让你不高兴，那咱们就不要，虽然我也会难过，但你永远是第一位。” 第两百七十八章 看热闹 秦琰的语调仍旧冷静平静，但季云婉明显感觉到，他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伤心。 她的心里也开始难过起来，明明秦琰是那么喜欢她，明明她心里也知道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她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她从未给任何人低过头，这次该怎么跟他道歉？ 但不等她想出对策，便感觉宽大温暖的手掌抚在头发上，像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似的，季云婉鼻子一酸，缓缓转过身，轻轻抱住了他。 到此时，季云婉才得以看见，他眼眸中转瞬而逝的灰暗。 她动了动喉咙，“秦琰，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刚刚只是……没有控制住我自己。” “嗯，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秦琰总是能很好隐藏情绪，就算是了解他的人，也无法捉摸他的喜怒。 季云婉握住他的手，“秦琰，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好吗？” “不好。” “？” “我生气。” 季云婉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叹了口气，“你是小公主吗？行，你是大爷，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消气。” “我要钱，给我零花钱，一个亿。” “……你继续生气吧。” “那你娶我，吹锣打鼓八抬大轿的那种。” 季云婉展露战术性微笑，随后拿出手机，“请问这位公主殿下，你的银行账号是多少，我立马给你打一个亿。”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现在都开始用钱打发我了是吗！我告诉你！我……” “你？你怎么着？” “富婆多用钱砸我！砸死我得了！” 季云婉被他逗笑，“瞧你这出息。” 此时，阿九推门而入。 他脸色阴沉，“三爷，我查到了，陆寻自五年前开始，到现在，就一直跟岑安有接触，姓陆的那孙子不是临时起意，或许是被岑安指使的！” 季云婉有些糊涂，“发生什么了？陆医生怎么会跟岑安搅和在一块儿？” “婉婉，你这次是因为中毒催化过敏状况，是陆寻下的手。”秦琰恢复正色。 季云婉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最怕的就是窝里贼，防不胜防。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这么弱不禁风……”季云婉喃喃道，“岑安还挺有本事的，策反了跟你十几年交情的朋友，啧……” 秦琰冷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我身边的人动手。” “婉婉，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记仇，”秦琰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眼眸里只剩满满的邪气，“他到现在还不清楚，我已经知道是他下手了。” 惹上秦琰的，准没好事儿，季云婉只知道这一点。 “怎么着？你想对他怎么样？” “婉婉，你应该还不知道，陆寻是陆家的三少爷吧。” 季云婉眨了眨眼，“你是说那个陆家？海云的陆家？所有人都知道，陆家三兄弟斗得死去活来的陆家？” “不错。”秦琰挑眉，“陆寻是家里最弱势的那一个，当年他被陆昀搞的，差点死在海云，还是我捞他去国外的。” “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那是自然，陆氏下周三有宴会，我们一起去，好好看看热闹。” 第两百七十九章 谁死了 在陆氏的宴会之前，季云婉就出院了，她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 这周末，有一场拍卖会，拍卖的地皮就是北海岸的海滩，以及延伸到渔村附近的地皮。 秦琰去临岩市开会了，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季云婉。 “婉婉姐，这次拍卖会，主要的对家就是dg和顾氏。威廉也看中了这块地皮，前两天他和季珍珍还特意去了一趟北海岸。” 苏小雪一面跟着季云婉往拍卖会场走，一面说着，“dg还在跟顾氏谈合作，不知道成没成，婉婉姐，你说他俩合作的项目会不会是这块地皮啊？” “不知道，不清楚。”季云婉撇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反正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手软，且不说老娘有的是钱，秦琰也有的是钱，不怕砸不动。” 苏小雪听此，一时语塞，她将自己提前为拍卖会做的功课藏了起来，有钱真好啊，她茫然地想。 “季小姐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一道悠扬的男声传来，季云婉回头，是威廉。 她轻笑，“这个想法对贫穷的人来说，的确很危险。” 威廉挑眉，望着陆陆续续坐齐的坐席，说道：“季小姐总是这么自视甚高么？如今虽然身兼数职，钱拿到手软，但到底还是给别人卖命的。” “谁说的，我还有秦氏啊。”季云婉将墨镜放回包里，笑吟吟地回击，“可能过不久就要改名成季氏了，噢，不是季珍珍的季，是季云婉的季。” “区区秦氏，我还不放在眼里。”威廉冷哼一声，高傲的抬着头，“季小姐真以为，有了秦氏，还有秦琰作保，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你这段时间对珍珍做的事，以及秦琰对dg做的事，我可都还记着呢。” “现在记着可还不够，以后也要记得明明白白，毕竟你也是够无用的，跟秦琰对峙这么久，却一点收效都没有。”季云婉依旧笑吟吟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以为有几个钱，仗着身后有人，就为所欲为，你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吗？” 威廉突然扬起一丝笑意，浅蓝色眼眸里，流转着阴狠与恶毒，还有那数不尽的肮脏龌龊。 “他们最后，都死了。”威廉压低了声音，犹如毒舌吐信一般，缓缓道，“是被我弄死的，而她们，从前根本不看好我，认为我没什么大用处，可被我这样一个无用的人碾死，真是丢人啊。” 威廉所说的，就是他的那些来阻碍他的，从前的亲姐姐亲妹妹，其中不乏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女富豪。 “威廉，说说清楚，谁死了？” 顾清秀突然出现在季云婉身后，一双威严冷漠的眸子盯着威廉。 威廉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两秒，“没什么，顾总您听错了。” “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顾清秀冷笑，坐在了季云婉的身边，优雅地将皮草脱下，放到秘书手里，“威廉，我想，咱们那合作还是不谈了吧，连你这个当总裁的都如此心术不正，我很担心顾氏跟dg合作之后，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威廉一怔，一丝怒意窜上心头，“顾总，您这可就过分了……” “过分什么？嗯？你家副总还在警察局呆着，犯的事儿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更别提你，dg创立初始，便对自己的家人手足刀剑相向，中国有句古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好掂量着点吧。” 顾清秀往那儿一坐，这话一说，气场全开，威廉即便是站着，也感受到了威胁。 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行，很好，顾总，你跟季云婉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卑鄙小人！你们会后悔的！” 语罢，愤然转身，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 顾清秀优雅地端起茶杯，将季云婉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冷笑道：“瞧你，身兼数职，还是秦氏的总裁，可一只狗都能对你狂吠不止，啧啧……” 第两百八十章 拍卖会 季云婉此时看着顾清秀，也没那么讨厌了，但也没觉得多亲近。 她撇嘴，无所谓道：“反正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都说大姨你雷厉风行手段决绝，这怼起人来，也是很有范儿的嘛。” 顾清秀低低骂了声死丫头，随后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看向别处，假装不经意道：“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季云婉微微一笑，“那天，还多谢大姨救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像对待母亲一样对待我呢。” “你人长得倒是很漂亮，就是这张嘴讨厌的紧，啧，这说得，好像是我来跟你讨这声道谢似的。” 顾清秀像是被气着了，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季云婉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容，她舔了舔嘴唇，道，“我怀孕了。” 顾清秀一怔，手里的茶杯没拿稳，茶水洒在了她昂贵的旗袍上，紧接着，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季云婉，声音拔高了数度，“你说什么？！” “小点声！”季云婉拧眉，示意她安静点，“我说我怀孕了。” “谁的孩子？”顾清秀意识到，季云婉还没公开这个消息，立马压低了声音，那张常年严肃的脸上只剩愤怒与不解。 季云婉觉得很奇怪，“除了秦琰，还有谁？” “你不是包养了很多男人吗？上回清灵还跟我说，你还包养了一个女明星！” 季云婉哭笑不得，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道，“没有！从始至终我就只包养了秦琰一个人，那个女明星，算我给她投资的。” “啧……”顾清秀这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方帕来，擦着旗袍上的茶渍，脸色阴沉难看，虽然得知外甥女私生活并不混乱，她由衷感到高兴，但想到孩子爹是秦琰，是那个小王八蛋，她就高兴不起来。 “你还没结婚！跟秦琰谈恋爱的消息，传了还没半个月！你这就怀上了，你外公外婆要是还在，非得被你气死不可！我老顾家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碰上你这么个死丫头！” 顾清秀一面用力地擦着旗袍，一面小声叨叨，“你打算跟秦琰结婚么？看你这德行，心思根本就不在结婚上对吧？那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难不成还要打掉？早知道让你死在北海岸算了，我也用不着被你气成这样！” 季云婉一面听着，一面缓缓地喝了口茶，半开玩笑道：“还是大姨你了解我，我就这么个混账性子，再生出个小混账来，那不得翻了天？我原本是不打算要的，还在考虑中，但现在嘛，想到能给大姨你添堵，我或许能生下来呢。” “你怎么说话呢！”顾清秀一把丢开方帕，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也懒得管。” “这次北海岸的地皮，我可不会让给你的。”顾清秀脸色不大好，今天受的刺激够多了。 “当然，我也没想走后门呀。”季云婉轻笑。 此时台上的灯亮起，主持人宣布拍卖会开始。 用不了半个小时，那些原本想竞争的对手们，被出手大方的季云婉一一击倒。 最后只剩dg，顾氏和代表华盛的季云婉。 竞价到二十亿的时候，威廉终于不甘心地放弃，随后，顾氏也没坚持几轮。 北海岸的地皮以三十亿的价格，卖给了季云婉。 拍卖会结束后，会场门口，季云婉和顾清湘正等着司机开车过来。 “哎呀，顾女士，你好像输了哦~”季云婉笑道。 “就你废话多。”顾清湘冷冷道，但她转过头看向别处时，嘴角扬起一丝难得的温和的笑意。 “顾女士，我先走了，咱们下回再争~”季云婉朝她挥了挥手，钻进了车内。 顾清秀的秘书见季云婉走了，这时候才上前来，问道，“顾总，这回咱们的项目……” “不着急。”顾清秀凝望着季云婉的车，眉眼间的古板似乎褪去不少。 第两百八十一章 陆家 周三，陆氏的宴会如期举行。 自从陆家夫妇去世之后，陆氏的总裁一直空缺，是陆家这三兄弟共同经营，他们之间的自相残杀持续数年，依旧没能分出个大小王来。 而最要紧的是，老大陆昀和老二陆峥，都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迎娶了名门望族的女儿，两个哥哥在公司以及商界的势力，在不断壮大着，唯有陆寻每况愈下。 秦琰刚带着季云婉到达陆宅，那些企业家们立时眼睛发光，要知道秦琰平时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他们逮着机会，自然要好好抓住的，便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来找秦琰搭话。 季云婉也希望华盛能够日益强大，就先去一旁吃东西了。 “季小姐？”陌生而又温和的男声传来。 季云婉回头，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眉眼深邃，独特的异域风情与传统中式面孔结合，举手投足间带着天生的贵气与涵养。 “你是……”季云婉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有些眼熟。 “你好，我是陆昀。”陆昀笑着伸出手，与她握手，很是儒雅温和。 季云婉心中了然，“听说陆总很是低调，若非是生意场合绝不出面，难怪我都没怎么见过你，见谅见谅。” “不碍事，季小姐真是客气。”陆昀叫住侍者，给她递过来一杯香槟，“早些年，父母亲还在的时候，陆氏与沈氏是有合作的，那时候都是由我出面去沈氏，不过也是季小姐进沈氏之前的事了。” “说起来沈总呢？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今天他好像也没来。”说着，陆昀环视厅堂一周，也没找见沈长明人在哪儿。 季云婉看了眼香槟，只将杯子拿在手中，没有喝，“沈总的父亲最近身体不好，他短时间内会一直呆在望城总部。” “不过，陆总今天还是头一次以陆氏的名义开宴会，怎么？有大事宣布么？” 陆昀仍旧带着彬彬有礼的笑意，他看向秦琰的方向，此时秦琰正跟陆寻说着什么。 最终，陆昀意味深长道：“是，是好事，也是大事。” 此时秦琰跟陆寻结束了谈话，朝季云婉的方向走来。 “阿琰，你的眼光很好，季小姐果然跟你很登对。”陆昀朝着他举了举酒杯。 “昀哥客气了。”秦琰笑着揽过季云婉的腰，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 此时典雅的音乐声响起，陆昀道：“我要上台了，你们别拘束，随意吃喝。” “好。”秦琰礼貌点头。 在陆昀转身的那一瞬间，秦琰低声跟季云婉道：“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问候了几句，不过……他看你跟陆寻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差了。”季云婉眯了眯眼，看着陆昀一步步上台，“怎么说呢，他给人感觉，有些捉摸不透，好像很亲切随和，但实际上什么都不表露出来。” “不是看我不对劲，”秦琰道，“他是在看陆寻。” “陆寻？”季云婉眨了眨眼睛，愣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你下手可真狠呐，直往陆寻心窝子里捣。” “陆寻不也是么？”秦琰的语调冷了几分，“他对你下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个结局。” 第两百八十二章 一切都毁了 “感谢各位来宾来到我陆家，见证陆氏今年最后一个大项目，为了这个项目，我准备了数月，但最后还是因为一位贵人的帮助，让我顺利拿下项目。贵人是谁我先卖个关子，就让我来揭秘一下，这个新的项目吧。” 说着，陆昀站在了一旁，盖着屏幕的红布也在此时脱落。 ——海云市经济工业地皮开发项目。 这一行醒目的字震慑了所有人，包括陆寻和陆峥！ 台下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这不是华盛的项目吗？工业区的地皮都被华盛买下来了啊，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是啊，陆总唱的这是哪出啊？不会要跟华盛抢项目吧？” “我看不像，陆总办事向来稳妥低调，陆氏近几年的发展都有他的功劳。” 陆昀对此微微一笑，接着道：“想必大家都非常疑惑，这是华盛的项目，为什么会到我手里，接下来，你们就会知道了。” 屏幕滚动了一页——开发公司：华盛集团，陆氏集团。 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秦琰，而秦琰的脸上只有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下，他们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华盛是要将这块肥肉，分享给陆氏！ 不过就算分享，怎么想，也应该是陆氏的三公子陆寻才对啊，毕竟他们可是好兄弟啊！ 陆昀接着道：“陆氏将参与华盛集团在这块地皮上的所有建设，而在陆氏，这个项目是由我全权负责。” “阿琰！这是为什么！”陆寻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快步冲向秦琰，“你不是说，陆昀看中的是东区的地皮吗？！我都已经将东区地皮买下来了啊！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合作？你知不知道我会因此损失一大笔钱！” 大家再次被陆寻这边的动静所吸引。 秦琰面无表情，深邃的眼中满含冷意，他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我为什么会跟他合作？你心里最清楚不是么？” 陆寻不管不顾，嘶吼道：“我不清楚！我跟你十几年的朋友，他到底给了你什么！要你这样背叛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我还是给你提个醒吧。”秦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揽住了季云婉，“你与岑安串通，给婉婉投毒，害得她差点没了命，你不记得了？还是你觉得，你这小儿科的伎俩，能骗得过我？” 陆寻彻底怔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你……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就跟陆昀合起伙来玩我是不是！？秦琰！枉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做出……” “是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秦琰厉声打断他，“在你明知道是错误的情况下！你还是一意孤行！你也明知道婉婉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别说是你，就是我亲爹对婉婉动手，我也一样不会手软！” 秦琰向来极少动怒，在生意场上，任何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无法看透他，无论是阅历多么丰富的老前辈，还是初出茅庐的菜鸟，都只知道一个准则，触怒秦琰，下场只会惨烈无比！ 就像如今的陆寻一样。 人们开始议论，多半都是对陆寻的不自量力感到可笑。 一个只有陆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三公子，竟然不知死活对手足出手！要知道，秦琰原本是站在他这边的，是他自己毁了这一盘好棋，这才白白让陆昀占了便宜。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发现真相，季云婉终究是没死成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陆寻喃喃着，双手无力垂下。 季云婉此时冷笑，“陆寻，你可真是令人发笑啊。秦琰待你如手足，你却只想着往他心窝子里捅刀！你难道忘了么？当年你危难之际，如果不是秦琰救你，你还能活到今天？你竟然连一点点的愧疚之心都没有，秦琰真是看错你了！” “他毁了我！我为什么还要有愧疚之心！”陆寻此时声嘶力竭，暴跳如雷，“都怪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秦琰就会跟安安在一起！我也不会对你出手！我更不会有今天！一切都是因为你！” 陆寻嘶吼着，就要冲过来对季云婉动手，却被秦琰一脚踹了出去。 陆昀从始至终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切，随后高声道，“保镖，三弟现在糊涂了，带他去房间好好反省反省。” 陆寻倒在地上，被两个保镖架着上了二楼，但他还在挣扎着，在嘶吼着，在辱骂着。 “让大家看笑话了，我们继续说。”陆昀好似没事儿人一般，理了理衣襟，看向屏幕。 第两百八十三章 等 秦琰和季云婉的热闹看完了，接下来都是陆昀的事儿了。 秦琰跟陆昀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先走了。 便带着季云婉离开了陆宅。 季云婉原本以为秦琰只是将她送回清涧别墅，却没想到他也跟着挤了进来。 季云婉不悦地啧了一声，却也懒得说什么了，对他这种行为早已司空见惯，不从窗户爬进来就已经不错了。 老七老八瘫在茶几上睡觉，听见有人回来的动静，都同时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老八低下头继续睡觉。 老七撅着屁股伸了个超舒服的懒腰，竖着尾巴，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临幸它的人类们。 “婉婉，”秦琰蹲下身，一面摸着猫头，一面道，“岑安这次来海云，明显是不怀好意，她或许不止笼络了陆寻一个人。” 季云婉斜眼瞧着他，主要是瞧着猫，嗤笑了声，不知是在笑岑安，还是在笑吃里扒外的老七。 “我管她笼络了谁，她敢让陆寻给我下毒，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季云婉懒懒地倚在沙发上，“这种人，不过就是季珍珍之流罢了，不堪一击。” “话说回来，她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秦琰，你老实交代，你从前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季云婉笑眯眯地瞧着他。 秦琰低低笑了声，随后起身，昏暗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长，年轻俊美的脸庞，深邃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揶揄的意味。 “婉婉，”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好听，他缓步走到季云婉跟前，俯身认真地看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眼里，除你之外的女人都不是女人，一律按公的处理。” “嚯~公的。”季云婉浅笑，潋滟的美眸中溢出几丝玩味，此时老七突然跳上沙发，一团毛茸茸的趴在季云婉身边。 季云婉一面抚着它柔顺的皮毛，一面缓缓道：“秦琰，你现在可是上了贼船的人，要我知道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把你脑袋给拧下来。” “好说好说，拧头算什么，要真有那么一天，你便亲手杀了我，再找个道士作法，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秦琰笑，揽过她的腰，与她一同躺在沙发上，细嗅她发间温柔的清香，这香气仿佛能让人上瘾一般，他将她抱得更紧。 “婉婉，孩子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忽然低声问。 季云婉的心一咯噔，转头看他，喉咙里的话突然梗住，孩子是意外，但也是她的骨血。 好半天，她才道：“还没考虑好，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我知道，没关系。”秦琰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眷恋地靠着她的头，“我只在乎你，等你以后准备好了，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季云婉知道他其实想留下孩子，但他愿意迁就她，凡事以她为先，但凡她不愿意或者不喜欢的事，他绝对不会强迫。 他的温柔和爱，是将自己的欲望需求压下，全心全意地为她考虑。 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下了一个决心。 她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突然心念电转，改了口，“行吧，那你可要好好等着了。” “嗯，我等。”秦琰笑，将她拥在怀中，如获至宝。 季云婉的呼吸间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她想，就当是给他准备一个惊喜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 妇人之仁 季珍珍被关押在警局，连续几天不间断的审问，让她精疲力竭，杜心若不断放出证据，想要让她坐实一切罪名。但季珍珍死咬自己是清白的，而就在第三天，不知怎的，她被放了出来。 威廉在警局门口接她。 他点燃嘴里的香烟，瞧着季珍珍那副落水狗的模样，冷笑一声，“真狼狈啊你，不愧是季云婉相中的男人，做事就是狠，瞧你这副无力反抗的样子，真是丢人。” 季珍珍知道是秦琰搞的鬼，是秦琰将那些证据给了杜心若，导致杜心若死盯着自己不放。 但她不明白。 “是你救我出来的？”季珍珍揉着头，脸色苍白。 她还怀着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在警局的这几天，因为精神紧绷着，压力又大，一直反反复复孕吐，浑身乏力。 威廉冷笑：“你虽然对dg来说，目前是很重要的，但在我这里没那么重要，我可不会花力气来救你。” 季珍珍抖了抖身子，颤抖着嘴唇，嗓子里干涩得难受，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我妈呢？” “噢，说起这个，要不是你妈，你可能还出不来。”威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什么意思？”季珍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妈把你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了。”威廉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烟，将白烟缓缓吐出，“要不然，你就只能蹲牢子了。” 季珍珍猛地一怔，大脑一片空白，只觉身体比刚刚更加冰凉。 然而不过几秒，她的脑子里便闪过无数画面，她自己做的那些事，那些摆在明面上，足以判刑的事…… “不可能！你骗我！”季珍珍尖叫起来，双眼通红声嘶力竭，“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妈她还能出来的对不对！” “不行……不行……” 她喃喃自语，猛然转身要冲进警察局，却被威廉一把拽回来摁在引擎盖上。 威廉不耐烦地将烟掐灭，“你现在回去就是找死！一旦你妈顶罪的事情戳穿，那你们俩就是罪上加罪！判死刑都有可能！” “我不管！那可是我妈啊！她还受着伤，去监狱怎么受得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季珍珍哭喊着，猛烈地挣扎着，她的声音引起了几名警察的注意，威廉一把捂住她的口鼻，“你给老子安分点！我可不想因为你坐牢！” 语罢，威廉拉开车门，将季珍珍一把塞进去。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把你害这么惨的，是季云婉和秦琰！与其意气用事白白送死，还不如想想到底要怎么做！” 威廉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季珍珍，继续冷笑道：“你可不要白白浪费你母亲的苦心啊。” 季珍珍哭的肝肠寸断，就连方才那最后一丝丝形象都崩塌了，威廉说的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絮语，将她的怒火重新点燃，她心中那残存着的痛苦的灵魂，烧得更旺！ “你说得……没错……”季珍珍蜷缩在后座，声音发颤，“我不能让我妈白白顶罪！这一切都是季云婉和秦琰的错！” 威廉挑眉，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像样嘛，我有个计划，你要听一听么？” “什么计划？” “你肚子里有个孩子，左右他的父亲也不想要他，不如就拿来给我们用。” 她肚子里的……孩子？ 季珍珍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她还没从悲伤中抽身，所以有些恍惚，“可我想把他生下来的，我不想……” “现在容不得你想不想！”威廉冷声呵斥，“你看看你自己，名声狼藉，不止秦琰和季云婉盯着你，还有个杜心若！再不挽回形象，dg以后的发展，还有你自己未来的前途！都会毁于一旦！” 季珍珍咬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她头一次没有跟威廉妥协。 “这一点，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威廉冷笑，“真是妇人之仁，我看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第两百八十五章 公主殿下 张怡琳被判处无期徒刑，这一消息轰动了所有吃瓜群众，还有有心人将她的罪名一一列出做了个视频，在网上到处扩散。 而令人惊讶的是，季珍珍开始利用张怡琳的入狱，开始卖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知懵懂，被母亲诓骗已久的可怜女人。 季云婉觉得更搞笑的是，季珍珍的人设，那些无脑的人居然非常乐意买账！ “这些人有没有脑子，季珍珍怎么装一下可怜，他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季云婉冷笑，将手机放下，呼出一口浊气，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况且张怡琳可是她亲妈，她也真能下得了手，这不是吃她亲妈的人血馒头吗？” 今天她跟秦琰来到北海岸，打算在动工之前，再做一次确认。 秦琰不疾不徐道：“这很正常，毕竟季珍珍为了挽回个人形象，和dg的形象，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媒体界的朋友还打电话问我来着，问我要不要给他们上这件事。” 季云婉拧眉，“问你？怎么回事儿？” “噢，我收购了华南传媒。”秦琰嘿嘿一笑，“跟我的华盛一样，都有个华字，这事儿我跟你提过的。” 季云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没跟我提过！赶紧的，继续继续，后来怎么着了？” “华南原本控制了事情的热度，季珍珍看人设做不上来，便动员了其他的媒体，啧，那可没少花钱。”秦琰似是颇为感慨道，“她还不知道，那些公司我也买下来了，正好当零花钱使使。” 季云婉没忍住差点笑出声，“真的假的，但是最终不也让她把人设做起来了吗？” “是啊，这事儿我征求过你的意见来着，你忘了？”秦琰微微蹙眉。 季云婉茫然地摇了摇头，明显对此事毫无印象。 秦琰叹息一声，“就前两天，我去你家找你，还给你做了饭，记起来了吗？” 季云婉冥思苦想，突然记起什么，一拍脑门，“我当时戴着无线耳机跟合作方打电话呢！你没看到吗？你怎么就当我答应了！你是猪吗！” “呵，我可是高贵的公主殿下，你怎么说话呢！”秦琰冷笑，一本正经且极度不要脸。 此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季云婉下车就给了秦琰一拳，她气得要命，“以后不准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插话问我问题！” “不好意思，本公主不接受。”秦琰理了理衣襟，高傲道。 “秦琰你什么毛病！要造反了是吧？”季云婉用力在他胳膊拧了一把。 不远处，等待已久的项目经理，正朝着这边走来。 秦琰面色不改，“信号不好，听不清~” 季云婉微微一笑，转身就走，“那公主殿下您玩的开心，小的走了。” “哎哎哎！姑奶奶姑奶奶！”秦琰立即抓住她的手，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来塞进她手里，“算我的错，我以后一定跟您说清楚，得到您老人家首肯之后再行动！” 季云婉一瞧，是一条项链，她拎起来放在太阳下端详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冷哼，“这是什么意思？” 秦公主又开始端起了架子，“本公主赏你的。” 季云婉扬起手，作势要将项链丢出去。 “得得得，”秦琰不再讨打，“这是季珍珍花的钱，我拿来买项链了，您就当一乐子。” “这还差不多。”季云婉心里美滋滋的，“啧，不愧是用季珍珍的钱买的，看着就舒坦。” 项目经理特意放缓了脚步，甚至往回退了一小段距离，他擦了擦额前的汗，心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第两百八十六章 商会 十二月底，商会总部的年会在海云举行。 这是商界一年一度的盛会，全国境内只要是入会的企业家，都要来参加。 并且年会上，会颁布一系列奖项，这些奖项的含金量十足，几乎等同于商界的奥斯卡，无论是什么奖项，都是对一家公司业务能力的最高肯定。 沈长明人在望城，便让季云婉代沈氏参加。 秦琰接上季云婉，刚进会场，便迎面走来季珍珍和威廉。 季珍珍看起来消瘦不少，脸上那常年的飞扬跋扈的神情，也仿佛被磨灭，她跟在威廉身边，单薄得像一只孤魂野鬼。 此时年会开始，秦琰护着季云婉落座。 而季珍珍和威廉，也坐在了他们的旁边。 “姐姐，你最近气色不错。”季珍珍面带笑意地望着台前的屏幕，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季云婉本能地往秦琰身边靠了靠，“你有事？” “没有，不过是想来提醒一下姐姐，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若你他日跌入低谷，可不要忘了这句话。” 季珍珍笑着，徐徐将视线转到季云婉的身上。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像是怜悯一般感叹了一声，“瞧你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不是报应呢？张姨被判无期徒刑，你身为女儿，居然还只一心牵挂着名利，四处装可怜卖惨。” “姐姐，其实从始至终错的都不是我，谁又不想要正常人的生活呢。”季珍珍浅浅的笑了，伸手握住了季云婉的手，那冰冷的感觉，让季云婉生出生理性的厌恶来。 “你想，如果你从来没有出生过，季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妈妈就会是正房夫人，我跟秦子昂也会顺理成章在一起，季家就不会走到如今这破碎的地步。姐姐，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才是那个不可逆转的错误啊。” 季珍珍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羽毛一般，可话语里的含义，却犹如淬了毒的利刃，直直指向季云婉。 “珍珍呐，你是糊涂了么？”季云婉一指一指掰开她的手，毫无惧意，甚至觉得可笑至极，“你这么恨我，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我呢，从来都没把你当一回事。这些话，你还是留着探监的时候，说给张姨听吧，想必她会很同意你的观念。” 季珍珍眼眸一紧，心中那愤怒的火焰似是要吞没她一般，她闭上双眼，片刻后睁开，又是那个笑吟吟的季珍珍。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姐姐，很快，你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低声惊呼，主持人也止住了话语，季云婉朝前看去，舞台上那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着一段惨烈的视频！ 房屋被烧毁，不少人的身上染了火，惨叫着在地上打滚！视频播放到一半，便有人来打掉摄像头，叫嚣着不准拍！ 一段紧张颤抖的画外音传来“被烧的是北海岸的渔村，渔民不愿意丢掉赖以为生的海岸，身为项目负责人的季云婉，竟然叫人烧掉村子！这可是法治社会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季云婉一怔，猛地起身，紧盯着画面，与此同时，无数闲言碎语传来。 “真的假的？季云婉这么心狠手辣？” “你没听说吗？她把亲妹妹和继母都弄去警察局了，而且她的过往劣迹斑斑，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我看不像吧，无非就是钱的问题，多给点钱不就好了？季云婉和华盛也不缺钱，怎么至于烧村子？” 第两百八十七章 证据 “这报应，来的好快啊。” 季珍珍支着下巴，眯起眼睛，享受地望着屏幕上，因为被大火包围而四处逃窜的人，火焰在她的眼底跳动着，让她的眼神更加冰冷阴毒。 季云婉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你做的？！这可是村子啊！那么多条人命！他们还有家人有孩子！你就把他们当儿戏当玩具吗！” 季云婉锐利的质问声响起，顿时引来众人的目光。 季珍珍的唇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拿出方帕捂着嘴，轻声呜咽起来。 “姐姐，你怎么能怪我？这事儿又不是我做的！”季珍珍压抑着声音呜咽着，瘦弱的小身板因为哭泣而抽动着，真真儿是我见犹怜。 “还说不是你做的！”季云婉咬牙切齿，双眼要冒火一般，一把揪住了季珍珍的胳膊，“季珍珍！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当烧不到你自己身上，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姐姐，这明明是你和华盛的项目，怎么怪都怪不到我头上吧？疼……”季珍珍微不足道的挣扎着，眼中含泪，“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项目，那就是你派人去烧了村子啊，你一直欺负我，到现在你还是要贼喊捉贼，来找我背黑锅吗！” ——啪。 季云婉扬手，利落地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同时太过用力，不仅季珍珍跌倒在地，季云婉也气喘吁吁。 “你……你怎么能打人呢！”季珍珍捂着脸，再度哭出来，“你就算再恨我，我也是你妹妹啊，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几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背锅的人吗？” 此时，人群再次开始骚动，他们也被季珍珍的做戏，再次蒙蔽了双眼。 秦琰一把拥住季云婉，让她勉强定心，给她力量和理智支撑下去。 “婉婉，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要打她，不急于这一时。”秦琰将她护在怀中，隔绝了一切不怀好意的视线与言语。 季云婉紧紧攥着拳头，秦琰的安抚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此时季珍珍倚在威廉的怀里，开始哭喊，“姐姐，你打了我，你就准备这么算了吗？我还怀着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难道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够了！”一道严肃的声音暂停了骚乱。 是商会会长李忠。 “季小姐，秦总，请随我来。”他说道。 季云婉站在原地，她平复心绪后，扬声冷冷道：“我们不走，李会长，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如果我跟你们走了，那么将会给华盛给我带来名誉上的损失！这是不可挽回的！有什么事就地处理！” “那好，你想怎么解决。”李会长也是爽快人。 “李会长，你是不是觉得是我跟秦琰烧了那个村子？”季云婉看向李会长。 “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我不做定论。” 季云婉冷笑一声，指着季珍珍和威廉道，“这一切都是dg的阴谋！是dg派人过去烧了村子！跟华盛毫无关系！” 李会长照旧严肃，“证据呢？” “证据我会查到的。”季云婉冷笑一声，“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向您披露一件事情。一件事关dg总裁威廉的大事！” 既然季珍珍不知死活来找麻烦，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原本想把这件事留在以后某个计划里，看来是要提前一些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血口喷人 此时威廉看见季云婉那笃定自信的眼神，他心头微微一怔，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传来。 李会长将人群环视一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脸色微沉，“季小姐，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季云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她早已将内心的情绪，很好地克制下来，如今她又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战士了！ 只听她缓缓道：“威廉此前在美国时，就因为自己的特殊癖好玩死过人，来了海云，来了我们这个法治社会，他非但不收敛，还愈加放肆！我托人调查过，他到达海云的这一个月，就有十几名男性重伤住院！” 特殊癖好？！男性？！ 这两个刺耳的字眼，让旁观者都开始沸腾起来！ 这是多惊爆的消息啊！dg集团的年轻总裁竟然是个gay！ 但其实现在的思想已经开放很多，绝大多数人不会歧视，只会以更包容的心态去看待他们。 可威廉竟然导致十几个男人重伤住院！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如若不是威廉自己的残暴手段，又怎么可能会导致他们住院？ 此时威廉的脸色苍白，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赤裸裸的扒光，如被耍的猴子一般前后展示着，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可还不等他反抗，一道尖利的声音就再次划破空气。 “季云婉！你血口喷人！威廉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季珍珍气得几乎就要站不住脚，“要知道我可是他的未婚妻！我们平常就是恩爱有加！随便你找哪家媒体，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季珍珍心慌意乱，这终于解释了她心中浮现已久的疑虑，她自认为自己性格不差，长相也很好，为什么私底下，威廉连手都不肯牵她的，连一个吻也不肯给。 季云婉轻笑一声，双眼中，那潋滟的波光在浮动着，配合今日的穿搭与妆容，让她更显精致美艳。 “你们是否恩爱，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不是么？季珍珍，你可别把大家当傻子，你肚子里还有秦子昂的孩子，哪个正常男人会想当接盘侠？还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下的接盘侠？你们之间的未婚夫妻的关系，也就骗骗小孩子，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 一语道破，季珍珍长时间以来都维护着的那一层窗户纸，突然破裂。 她惊惶地看向周围，陌生的人，曾经熟悉的dg合作伙伴，此时此刻都是一样的神情，都是嘲讽的，可怜的，怜悯的。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季珍珍颤抖着声音，她紧紧地攥着威廉的手，甚至将他挡在身后，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他的前面。 “季云婉！渔村的大火是你自己放的！威廉也是无辜的！”季珍珍强迫自己听起来镇定无比，“你发现渔村放火的事情暴露，你就要找另外的事情来转移大家注意力！你首先想到的就是牺牲我！因为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只可以随时碾死的蚂蚁！我的好姐姐，你别不承认，这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 第两百八十九章 断章取义 李会长也开口道：“季小姐，这事儿还是需要证据的，毕竟今天是年会，来了不少人，dg也是上市公司，入会期间也给商会做出不小的贡献，我们商会有义务保护dg。” 季云婉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威廉赤裸着上半身，拿着皮带在狠力鞭打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被绑住四肢，不断惨叫求饶，威廉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视频持续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是各种各样不同的暴行，鞭打，用刀刃划开男人的皮肤，拿着烧好的铁链锁住男人的腹部，残暴的行径简直不堪入目。 “这应该可以作为证据吧。” 季云婉从容地收回手机，众人更是惊呼不止，没有人能想到，平常风度翩翩绅士有礼的威廉，竟然是这样残暴的野兽！ 威廉的脸色青白交错，更是愤怒不已。 他突然起身，怒视着季云婉，“很好，很好，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敢有人在我的房间装监控！季云婉！这摄像头是你装的对不对！你勾结那些小崽子们，来暗算我！是不是！” 季云婉平静地看着他，漠然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专门费心思去装监控？是你自己不把人当人看，借着上床的名义，百般凌辱殴打他们！他们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录下这段视频！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你！” 此时季珍珍率先开口，她面上镇定自若，看向周围的人，道：“你们听听季云婉说的是什么话啊，在座的各位都是名门权贵，哪个私底下没点小爱好？” “首先季云婉拿出的这段视频，只是断章取义，前因后果都没有，难道大家就真的仅凭这一段视频，就认为威廉是十恶不赦的人么？第二，威廉并没有杀人，他自父亲去世之后就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得过抑郁症的人应该都知道，抑郁症患者的情绪是无法自控的。” 最后，季珍珍看向季云婉，“姐姐，你自己渔村放火掩盖不成，却反倒将脏水泼在我们身上，企图蒙混过关！在年会这么重要的活动中，你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将商会置于何地！将李会长和执行长们置于何地！” 季云婉挑眉，哟呵，现在季珍珍都学会动脑子脱罪了么？ “季珍珍，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脱罪，已经到达不择手段的地步了是么？从前你怎么不说威廉有抑郁症？别动不动就拿抑郁症来说事，抑郁症可背不起这个锅，要说精神类的话，威廉也该是神经病疯子。” 会长李忠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事先按下不提，季小姐还是先随我过来，将纵火一事调查清楚吧。” 说着，李忠身后的那些保安们便要上来。 “慢着！”秦琰淡淡出声，他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将手机收了起来，说道，“威廉这件事，可不是婉婉凭空捏造，我已经安排人去采访那些受害者，明天就会有定论。” 随后他上前一步，站定在李忠的跟前，面无表情道：“至于纵火一事，更是漏洞百出，拍视频的人到纵火的人，我已查清楚他们的身份。” 秦琰锐利冰冷的眼神瞥向季珍珍，让季珍珍差点腿肚子发软，就要站不住脚。 “负责拍视频的人，是个三流媒体的狗仔，负责演戏的人，则是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地痞流氓。” 秦琰说完，微微侧身，对着某处点了点头。 一列狼狈不堪的人，被阿九押到了这里！ 众人看去，赫然是视频里纵火的人！ 第两百九十章 愿望 从渔村纵火视频发布在年会，到现在，才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秦琰就已将人抓过来了，他的雄厚实力和办事效率，然人叹为观止。 阿九一把将狗仔提起来，扔在了李会长跟前。 那人哆哆嗦嗦地抖着身子，他一个小虾米，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刚刚阿九踹门把他揪出来的时候，他吓得差点尿裤子。 “李会长，商会要介入此事，我也不拦着，人都给您抓来了，但求李会长做主。”秦琰冲李会长笑了笑，“这回华盛损失的不止是面子名声，您可得好好查查，给我们个交代才是。” 秦琰话里的意思，长了脑子的人都明白，他不高兴了，因为商会此前公事公办的态度，抹了季云婉的面子。 所以秦琰就正好将烂摊子都丢给商会，美名其曰是为华盛做主，其实，如果商会查不出真正的幕后人，或者给不了秦琰想要的解决方案，商会将会面临创会以来，最麻烦最危机的境地，少说也得让商会赔个几十亿几百亿吧。 李会长推了推眼镜，看似八风不动，其实手心早已渗出一层薄汗。 “好的，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吧。”李会长瞥眼看了眼威廉和季珍珍，继续道，“情你们二位明天来我办公室，配合调查威廉总裁打人一事。” 李会长人精似的，怎么可能听不明白秦琰的意思呢，他现在顺从秦琰的意思，不光是因为他不好惹，更是因为，像季珍珍威廉之流，在商会不在少数，商会需要杀鸡儆猴。 “李会长！那都是诽谤！信不得的！这些人也有可能是秦琰雇来的呢！”季珍珍急了，她以为峰回路转自己舌战群儒，一定可以胜出，却没想到秦琰的动作这么快！ “你不必着急，只是配合调查，我们商会有最全面的调查手段，不会容下一丝错误，如果你们是无辜的，当然不会让你们蒙冤。” 李忠说完，便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道：“今日年会照常举行，请大家回到座位！” 季珍珍犹如跌落谷底，狼狈不已。 她忽然一把拽住季云婉的手，咬牙切齿，“季云婉！我不会放过你的！走着瞧！” 季云婉用力甩开她，“到底是谁不放过谁还不知道呢！季珍珍，从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今后也会是！” 语罢，季云婉拉住秦琰的手，拉着他出了会场。 她今天没心情参加年会了，迎着冷冷的寒风，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这时候，她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秦琰，刚刚的事，谢谢你了。”季云婉吸了吸鼻子，“我原以为她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会惊讶，但到底我还是小瞧她了。” 秦琰低笑一声，将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能为大哥办事，是小弟的荣幸。” 季云婉被他这话逗笑，心中阴霾也被驱散不少，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算我又欠你个人情，改明儿等我心情好些了，请你吃顿好的。” 秦琰上前来拥住她，觉得委屈，“我为您老人家鞍前马后，就只值一顿饭？” “那你还想要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馋你身子。” “少贫嘴。”季云婉轻笑着将她推开，兀自往一边的护栏走去。 会场在海云市南山度假酒店，四周山林环绕，在这里刚巧能一览海云市的夜景，繁华的星光，五光十色的光亮与冰凉的水泥城市相互交融。 季云婉站得笔直，冬夜的风吹过她微微有些冻红的小脸，良久，她问，“秦琰，明天就是元旦，是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么？” 第两百九十一章 孩子 愿望？ 这两个字对秦琰来说太陌生，如同新年一般，他没有这样的概念，明天也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况且自小时候起，这些对普通人来说盛大的节日，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在秦家吃顿饭的意思，就连生日他也不过。 “你很看重这些节日么？”秦琰问。 季云婉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只看重元旦，因为是新的一年，所以能许愿。” “你还信这个？” “不信，但人总要有寄托。” 季云婉垂眸，长发将她的侧脸挡住，秦琰只能从她的发隙间，得以窥探捕捉到那一丝偷跑出来的心绪。 “婉婉，你跟我说说这些节日吧。”秦琰岔开话题，将她的头发挽至而后，温柔地凝视着她的侧颜。 季云婉的唇角扯出一丝笑容，“不会吧秦总，你都没有过过节么？” “没有。” 秦琰无辜地看着她，秦家可不是适合过节的地方，他从小到大所背负着的，除了自己对秦家的恨之外，还有母亲的期待，这些东西无时不刻都像大山一样压着他，赶着他，让他不断往前走。 “行吧，看你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季云婉苦笑，双手搭在护栏上，“我小时候，母亲还没走的时候，她会在元旦那天做一桌子的菜，将我抱在她的膝上，一面拍着我的头，一面说，婉婉，又长一岁啦，不能挑食啦，要快快长高，长的比她还要高。然后带我去小花园里许愿，将新的一年的期望都装在心里，她说神明会听见的。” “只可惜，这样的新年，我只记得两三年，再往后，季仁杰娶了张怡琳，我有了妹妹，就只能看着张怡琳将珍珍抱在她的怀里，对她温言软语地说这些话了。” 季云婉眯起眼睛望向夜空，似是在缅怀过去。 秦琰的胸口有些闷闷的发疼，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到底要经受多少苦难，才能让她用如此平淡的言语说出来？他还有母亲，不能体会她的痛，但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季云婉微微一愣，但最终还是在他怀里放松下来，她曾感觉这世界冰冷无情，命运残忍无比，但遇到秦琰，生命又仿佛有了一丝温度，像是上天终于看见她的隐忍与艰辛，给她的眷顾。 他们同是被逆流席卷的人，也曾在这逆流中挣扎沉浮，因此他们珍惜彼此，如同两头浑身是伤的野兽，在互相舔舐伤口。 “哎哎，放开我，要开始了！”季云婉忽然拍他的后背，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 正当秦琰疑惑不解时，海云市的夜空中，炸裂出数朵绚烂的烟花，一波接着一波，斑斓美丽。 秦琰的心仿佛受到某种巨大力量的牵引，猛地一动，他愣愣转头，便看见她那柔美的侧脸，她眼中闪烁着的，是比烟花更为绚烂美丽的光芒。 季云婉没有发觉秦琰在盯着她，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希望妈妈平安健康。 秦琰也伸出了手，无比用心地闭上眼，许下了三十年来第一个愿望，希望婉婉的愿望能够实现。 片刻后，烟花结束，夜空重新归于平静。 秦琰长嘘一口气，拉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等等。”季云婉固执地站定在原地，“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秦琰心中大喜，“你想通了？要娶我了？” “别打岔。”季云婉微微蹙眉，仍旧严肃。 秦琰见状立即洗耳恭听，“是是，大哥您请说，小弟听着。” “秦琰，你要知道，我非常艰难地下定了这个决心，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 “什么？”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秦琰脸上的表情凝滞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有冲击力，导致他原本的表情管理系统开始紊乱，他好久才扯出一个要哭不笑的表情。 他伸手摸了摸季云婉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糊涂了呢……” “你不想要就算了，明天我就去拿掉他。”季云婉撇开他的手，兀自往前走去。 “哎别别！”秦琰立即快步追上去，就连步子都在飘，“你是认真的？你真要生下来？不会很麻烦你吗？毕竟生孩子可不容易，九死一生啊，你要为了这个孩子有三长两短，让我一个鳏夫独活，多不好啊……” 季云婉站住脚步，快被他念叨疯了，“你要是不要！一句话！” “要！”秦琰立即中气十足地吼出来，“老子喜当爹，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你是我祖宗！你说了算！” “那不就得了，废什么话。”季云婉哼了一声。 秦琰立即像孝子贤孙一般扶着老祖宗，“哎您慢点儿，路上滑，当心点儿，要不要小弟背您啊？不要？这成何体统！来来来上来，滚？大哥要哪种滚法？慢点儿的还是快点儿的？” 第两百九十二章 天涯沦落人 这边，季珍珍和威廉在年会丢尽脸面，早就驱车回了威廉的别墅。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是季珍珍执意要跟着他回来的，威廉这个状态，让她实在不放心。 “好了，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威廉迈着疲惫的脚步，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白兰地，开了酒塞就往嘴里倒。 季珍珍赶忙上前，将酒瓶夺走，“别喝那么多！这是烈酒！你想弄死自己么！” “呵，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跟死了一样的活着。”威廉倚着酒柜，缓缓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眼季珍珍，“我从前跟你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跟你发了那么多次脾气，你现在也是留着看我笑话的吧？瞧，我也是这样，被季云婉和秦琰推入失败的境地。” “不，威廉！”季珍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诚恳道：“我不是要来看你笑话的，我只是想你快点振作起来，不要因为这样一件事一蹶不振！” 威廉一把将她推开，“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现在立马走！别让我撵你！” “我不走，威廉，如果我走了，谁来管你？”季珍珍堪堪站稳，勉强镇定了心神，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因为你父亲的死而痛苦万分，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心里有委屈可以跟我说的啊！” “你滚！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的事？！” 威廉终于失去最后的耐心，他怒吼着，“你自己一堆烂摊子没处理好，瞎操心什么啊？你也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捡来的狗罢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愤怒的声音响彻整栋别墅，让季珍珍本能地害怕起来，她身体颤抖着，嘴唇不断哆嗦着。 可季珍珍没有后退，也没有离开，她咬着唇，眼里含着眼泪。 威廉此时继续冷嘲热讽，“瞧你，你在季云婉面前也是这么不堪一击，精心策划的事情，秦琰出手就摆平了，甚至给dg惹来更大的麻烦！我当初真是……” “是！我不堪一击！我软弱无能！”季珍珍突然爆发，尖叫声无比刺耳，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无论季云婉怎么为难我，怎么让我出丑，怎么让我名声扫地，但我还是爬起来了！”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实现目标！哪怕要死了，只剩最后一点力气！我爬也要爬过去！我付出的代价不比你少！从小宠爱我的爸爸一夕之间变成了仇人，他骂我骚货贱货！甚至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入狱，什么都做不了！” “我家破人亡啊威廉！”季珍珍失声痛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我受的苦一点都不比你少！我还在苟延残喘，你有着比我更好的平台，更好的资源，你有什么资格破罐子破摔！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或许是她的声嘶力竭，不再唯唯诺诺，将威廉那混沌不清只剩愤怒的大脑激醒，也或许是季珍珍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心声，和如此失控的一面…… 威廉逐渐冷静下来，他走到季珍珍的跟前，他缓缓蹲下身，拿出纸巾递给她。 “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了。”威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用从未有过的温和姿态，说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名声而已，还可以慢慢挽回。” 季珍珍起了身，坐在沙发上，将眼泪擦干净，吸着鼻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女人，但这不要紧，我们是队友，就应该相互扶持，以后不要再说那种伤人的话了，好么？” “嗯。”威廉低声应答。 此时，季珍珍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 她打开看了看，脸色凝滞了。 “怎么了？”威廉拧眉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半晌，季珍珍才愣愣道：“季云婉怀孕了。” 威廉一惊，“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是顾家内部传来的消息！” 季珍珍怎么会跟顾家内部扯上关系？威廉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不过很快消失，“可靠就好，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季珍珍点头，那微微发红的眼眶中，只剩阴毒，“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第两百九十三章 滚蛋 元旦过后，结束了法定假日休息，季云婉立即投身于工作。 一大早就来到秦氏，季珍珍这段时间被各种事情缠身，来公司来的少，季云婉正好趁此机会重整公司。 经过季珍珍上次的闹腾后，季云婉力挽狂澜，让秦氏走入正轨。 她一下车，便看见沈长明早就等在公司前了。 “什么时候回的海云？”季云婉放下手机，问道，“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有我这个亲儿子陪着，他身体自然好多了。”沈长明笑嘻嘻的，将金边眼镜推了推，“怎么着？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你少来这套，”季云婉微微蹙眉，拉开距离，“我跟秦琰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再凑过来，小心他揍你。” 沈长明赌气似的哼了一声，“又不是夫妻关系，只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夫妻关系还能离婚呢，他凭什么来揍我。” 季云婉斜睨他一眼，道：“我告诉你，我现在……” “是季云婉！是她！快去！” 有陌生的声音高声呼喊，兴奋不止。 季云婉一愣，回头看去，一大波记者奔向她，如人潮一般迅速将她淹没，就连沈长明也被无辜挤在了里面。 “季小姐！听闻岑安曾是秦总的未婚妻，你对此有何感想？” “这样说来，您是插足他们婚姻的第三者吧？” “岑安曾身患绝症，现如今又被你威胁恐吓，身体每况愈下，请问你觉得愧疚吗？” 季云婉猝不及防地被长枪短炮围攻，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她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或许就是岑安的手笔，在得知陆寻给自己下毒失败之后，她就想出这么一招来。 季云婉的心中涌上怒意，“合着岑安去华盛露肉勾引秦琰，就是情理之中的？未婚妻？瞎扯淡！都给老娘滚蛋！” “季小姐，就算你手中权势滔天，也不该理直气壮地做第三者，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其中一名记者高声叫嚣。 “你们不走是吧？行！”季云婉索性站定脚步，冷冷地瞧着他们，“这里有监控，今天来这里的所有记者，我都会查个一清二楚！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的强硬态度让所有人都一怔，空气寂静了几秒，但很快又陷入沸腾之中，比之前更加凶猛，说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季小姐，你果然就是仗势欺人的人！做了小三，还要威胁我们这些说实话的人！天理难容！” “就是！我们不会怕你的！岑安和秦总的感情被你破坏，你没有资格叫嚣！” “商界传闻不假，你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人！即便是感情方面也不择手段欺负弱者！” 季云婉简直想给他们一人一个巴掌！她是第三者？岑安的感情被破坏？无恶不作？不择手段？ 她都快笑出来了。 “婉婉，先进公司！”沈长明的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终于反应过来，拉住季云婉的手就往秦氏里走去。 那些记者们再次像打了鸡血一般，又开始满口造谣。 其中一个女记者尖声问道，“季小姐，你一面跟秦总在一起，又同时跟沈总纠缠不清，请问商界还有哪个大佬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最外面的记者开始惊呼，一行身着黑衣的保镖迅速挤开人群，将季云婉护在最中间，形成一个保护圈。 为首的保镖微微侧头，对季云婉低声道：“季小姐别害怕，我们是三爷派来保护您的。” “他人呢！”季云婉对此并不感动，甚至想把秦琰暴打一顿，要不是他这个不孝子，她怎么会被这群臭虫造谣！ “我们是暗中保护您的。” 这意思就是，秦琰并不是知道有人围她才派人来的？而是之前就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 但季云婉仍然很恼火，眼见着控制住了局面。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刚刚那个女记者的录音器劈手夺过来，一把摔在地上，随后猛地揪住女记者的衣领，双眼乍现狠厉的寒光，一字一顿道，“告诉姓岑的，她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让她准备等死吧！” 季云婉强大的气场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特别是被她抓住的女记者，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明白了么！” “明……明白……” 季云婉这才呼出一口浊气，将女记者推开，在保镖的保护下，怒气冲冲地进了公司。 第两百九十四章 好戏 “婉婉姐！你看看这个！”一进办公室，苏小雪忙不迭地跑过来，将平板递上，同时看到了季云婉身后的沈长明，立即道，“啊，沈总！您怎么过来啦。” 沈长明摆摆手，自来熟地坐在了沙发上。 季云婉接过平板，眉目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小雪说道：“这是刚刚曝出来的新闻，说婉婉姐你做了小三，蓄意破坏岑安和秦总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营销号在散布谣言，说您目中无人手段残忍……” “我知道了。”季云婉将平板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倒了杯咖啡，“阿雪，你去查查岑安的底细，她跟哪些人见过接触过，把支持她的人一个个给我揪出来！” “是！” “还有，”季云婉顿了顿，将咖啡抿了一口，“查查她这几天的行踪，多派几个人跟着她，别暴露了。” “好！” 苏小雪接到命令，立马出了办公室，着手去办。 “婉婉，秦琰那个花心大萝卜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跟我在一起呢。”沈长明笑吟吟地说着，起身同她一起站在落地窗前。 季云婉连看都懒得看他，“秦琰可没那个胆子花心，你少来挑拨离间。” “哟？这么相信他啊？”沈长明的笑意更深，“那万一是真的呢？毕竟他跟岑安的确有段过去，这一段过去，我也是亲眼目睹的，秦琰对她很是上心的呀，当时……” “你有完没完？”季云婉冷冷打断他，“你还有事么？没事的话麻烦您老人家麻溜滚，好吗？” 她根本不想知道岑安跟秦琰到底有什么过往，对于她来说，现在跟秦琰在一起的人是她，不是岑安！那小崽子想从她手里抢男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唉行行行，我不说了。”沈长明见她不高兴了，立即住嘴，“今天本来想找你谈生意的，但看这情形，改天再约时间吧。还有啊，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你可真有意思，你以为我弄不过她？”季云婉冷笑，“这女的跟季珍珍是一路货色。” 沈长明对这话不置可否，“话也没错，我多年前也跟她接触不多，但她身上有种很奇怪的特质。” “什么？” “感觉能轻而易举征服男人，”沈长明低头认真想了想，“无论这个人防备心多重，只要被她抓到机会，就能一举攻破。” 季云婉翻文件的手顿了顿，但很快恢复正常，“这么厉害？” “哎我刚刚才想起来，我五年前无聊的时候查了一下她，这个女人简直绝了，她家以前很有钱，但之后因为生意失败破产了。”沈长明感慨似的道，“按道理说，破产了就该流落街头才对，但她家不做生意还是过着富足的生活，你猜为什么？” 季云婉没搭茬，似乎在用心地看文件，但她的目光停止在那一页已经很久了。 沈长明将椅子抽出来，坐在她对面，“岑安她家所有的开销，都是岑安在负担，她在美国的时候，基本上跟三四十个男人保持关系，但是更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可这些男人，每个月会给她打钱，一个月少说也得有百十来万，还是美金。” 季云婉挑眉，“的确挺厉害的，不以色事人，却能从那些男人里拿钱花。” 与之相比，季珍珍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 “苏小雪不是去查她的底细了吗？到时候，你肯定能得到更加详尽的报告。”沈长明轻笑，“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想跟秦琰在一起了，一定要通知我，我去秦琰家敲锣打鼓放鞭炮，先庆祝个三天三夜。” 季云婉懒得理他，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秦琰，她看着他的名字良久，挂断了电话。 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她才下定决心要将孩子生下来，虽然秦琰没有错，但她还是生气。 这时候苏小雪发来一条微信。 季云婉一看内容，扬起了笑容，今晚有好戏看了。 第两百九十五章 好巧啊 晚上，muse私人俱乐部内。 大厅内，优雅的圆舞曲缭绕，俊男美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婉婉，你没事儿吧？”钟棋路忐忑地喝了口酒，“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被戴绿帽子了，姐们儿在道上认识不少人，要不要把那小娘们儿给弄来？让你揍一顿出出气！” 季云婉轻笑，将茶杯拿在手中，细嗅着清香的茶香味。 “绿帽子倒是不至于，她敢打我男人的主意，自然就得杀杀她的锐气，放心吧，我有计划。” “什么计划？”钟棋路支棱起耳朵来。 “先不谈这个，我找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说。”季云婉眯了眯眼，最终将茶杯放下，一双狡黠的眸子盯着他。 钟棋路撇嘴，“你这么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干嘛，有事说事。” “我准备入股你的婚纱品牌，作为合作奖励，可以先奖励你一笔钱。”季云婉笑得人畜无害。 钟棋路眨巴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您这是唱的哪出啊？还多给我一笔钱，天上掉馅饼砸中我了呗？要知道我求了你三年，都没能让你入股，怎么今儿又改变想法了？” “别废话，要还是不要？”季云婉食指敲了敲桌子，俨然一副资深富婆的样子。 “要要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钟棋路笑嘻嘻的，“你入股的话，我就多一方助力，咱俩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不过，那奖励的钱，是多少？” 季云婉笑吟吟地伸出一根食指。 “一千万？”钟棋路满心满眼都是钱，“哎呀不错啦，我再出回头出点钱，去把那半斤的钻戒买了。” “一个亿。” 季云婉淡淡道。 钟棋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婉婉，我欠你的钱还没还呢，你怎么就反倒再给我一个亿？气糊涂了？” “事出有因，当作补偿，你欠我的钱也一笔勾销了。” 季云婉面含笑意地说出这句话，让钟棋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刚想发问，却见她的目光越过他，停在了某处，嘴角噙着笑，“来了。” 钟棋路回头看去，身着白裙的女人走进俱乐部，仅仅是远处看去，女人那周身温柔的气质也没有丝毫减弱，就像静夜之中盛开的昙花，而她的手边挽着一名年轻俊美的男人。 “这……这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贱货吗？”钟棋路拧眉，随即又揉了揉眼睛，“嘿，她身边那个不是我的合伙人曾唯新吗？这小子怎么跟她在一起？” “这话你可得问他。”季云婉目光深远地望着他们，随后拿过空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拿在手中缓缓摇晃。 钟棋路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等会儿！婉婉，你……你……你知道他们要来？你特意在这儿等着他们的？” 季云婉笑，“你觉得呢？” “那……你想干什么？”钟棋路小心翼翼地问道。 “瞧着吧，今天早上惹了我，可别想这么算了。”季云婉淡淡地丢出一句话，“等着吧，他们马上就来找死了。” 钟棋路咽了咽唾沫，“那男的……可是我的合伙人……” “我知道。” “那你还……”钟棋路话说一半，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入股我的生意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此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季小姐，好巧啊。” 第两百九十六章 废物 季云婉八风不动地坐在位子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钟棋路一笑，“喏，这不就来了。” 钟棋路扯了扯嘴角，他总感觉今晚要出大事，季云婉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这小娘们儿要倒大霉了。 岑安倒也不介意季云婉没搭理她，与她同行的男伴去选酒了。 她笑得很是温柔，颔首轻声道：“季小姐，既然遇见了，有些话我也要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呢。”季云婉面无表情，都懒得看她一眼。 “今天早上那些新闻，你看了心里应该很难受吧？”岑安那柔和的视线停在季云婉身上，“但那的确不是我做的，如果让你心里难过的话，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道歉？”季云婉扬声反问，锐利的眼神猛然如刀子一般扎向她，“行啊，你道歉。” 岑安温柔道：“我刚刚道歉了啊。” “啧，你真是让我失望啊，我以为脚踏几十只船的海王，手段也会让我大开眼界。” 季云婉面露遗憾的神色，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买通媒体来羞辱我，大张旗鼓地让营销号挖我的黑历史，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地闹了一天，结果遇见我这个正主了，你用的手段却如此低级，跟我那个妹妹竟毫无二致。” “季小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岑安仿佛听不懂一般，“我知道上次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我当时也说了，我跟阿琰，只是有多年的交情，他比较照顾我疼惜我罢了。季小姐这么记仇，还将我没做过的事赖到我头上，你要我说什么呢？” 在一旁听着的钟棋路快要呕出来了，说别人男朋友疼惜自己，这是什么绝世贱货！ “行，我也没想让你承认。回到刚刚的话题，你说你要诚心道歉对吧？” “是，我的确是诚心想要道歉。” 季云婉缓缓起身，她本就长得高挑，净身高在一米七，穿上高跟鞋更是直逼一米八。 岑安偏娇小，比季云婉矮了一个头，巨大的威压感顿时袭来，让她的心一咯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随后仿佛是为了显示她不畏惧的决心，她又往前迈了一步。 季云婉轻笑一声，高高扬起手，狠狠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啪。 季云婉常年健身锻炼，她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将岑安的头打偏了过去，柔弱的身子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撞倒了对坐的桌子。 此时客人们都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纷纷起身看热闹。 岑安没想到季云婉会出手，她以为顶多只是吵架，她捂着脸，颤抖着嘴唇，眼泪在眼中打转，格外可怜动人。 此时在选酒的曾唯新听到动静，立马赶过来，失声喊道：“安安！安安你没事吧！” “她没事，我有事，滚开！老娘的气还没撒完！” 季云婉冷笑，一脚将曾唯新踹开，抓住岑安的头发，又是狠狠两巴掌下去。 “季云婉！你怎么打人！住手！”曾唯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店长呢！快来人！这里打人了！” 店长闻声而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人在这儿闹事！你们赶紧把她轰出去！”曾唯新一手搀扶着岑安，一面怒吼着。 店长瞧了他一眼，随后对着季云婉躬身道：“老板，您没事儿吧？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去？” “我没事儿，都忙自己的去。”季云婉笑着，甩了甩手，看向岑安，“啧，瞧你，钓凯子也不找有权有势的，就这么个废物，你也肯花心思。” “你！你骂谁废物！”曾唯新气到爆炸，疯了似的朝着季云婉猛扑了过去！ 季云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在她脑袋发懵的这一瞬间，曾唯新掐住了她的脖子，抡起拳头就要照着她脸上招呼！ 季云婉紧闭上了眼睛，可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 她睁开眼睛，微微一愣，秦琰冷峻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抓住了曾唯新的手，毫不费力地将他拎起来丢了出去。 钟棋路差点发出尖叫鸡的声音，啊啊啊妈妈他好帅！我想倒贴！ 第两百九十七章：不要脸 季云婉微微一怔，心中那压抑着的，被人造谣成小三的委屈一瞬间涌出来。 因为曾唯新方才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猛地咳嗽了两声。 秦琰眼底的阴沉逐渐涌现，他豁然转身，顺手拿起酒瓶猛地掼在曾唯新的头上，朝着他的肚子狠踹几脚。 秦琰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凶悍，震慑住了所有人，没有人敢再出声，都一动不动地站定在原地。 秦琰攥着曾唯新的衣领，声音彷如低吼，“哪只手掐的婉婉！” 曾唯新头破血流，他恐惧地望着秦琰，双眼都在害怕地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只？”秦琰如铁钳一般的手掐住他的右手。 面对恐惧，曾唯新只有本能的反应，那就是点头。 “阿琰！阿琰！”岑安终于反应过来，她失声叫道，“你放手！是季小姐先打了我，唯新气不过才这样的！你快放开他！” 秦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低声冷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他突然发力，将曾唯新的右手狠狠往反方向拧去！骨头崩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曾唯新的惨叫响彻整个俱乐部！ “阿琰！你没听见吗？是季小姐先打了我！”岑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单薄得让人心疼，“我今晚偶遇了季小姐，她觉得……” “闭嘴！”秦琰冷声打断，只微微侧眸，那暗含锋芒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婉婉打你是应该的，自己长个教训，别有事没事来惹她不高兴！” 岑安微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即便她一直都在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可她的眼底，却是阴狠又绝望的情绪。 凭什么！季云婉不过就是个卖弄风骚的小贱人！凭什么抢走她的阿琰！ 即便岑安此刻非常想将季云婉给手撕了，但她很好地克制住了。 她垂眸，像是一个落寞可怜的柔弱小花，“阿琰，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我怎么可能惹她不高兴？是季小姐自己啊，她太爱吃醋了，又将那些莫须有的事推到我身上，阿琰，你最讲道理，我什么都没做，就挨了这三巴掌，季小姐是不是要跟我道歉呢？” 秦琰淡淡拂去肩上的灰尘，冷声道：“你脑子有病吗？听不懂人话？婉婉打你就打你，别说这次你找打，往后她就算无缘无故打你，你也得给老子受着！要么就滚蛋！明白么！” 岑安没有回话，而是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嚼着眼泪，柔弱的身子在颤抖着，她咬着唇，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岑小姐，你还看什么呢？嗯？”季云婉轻笑，优雅踱步而来。 “你瞧瞧，你闹了这么一天，秦琰一门心思扑在我身上，他生怕我不高兴，你却偏要惹我不高兴，这下好了，把你的凯子打残了不说，自己还落一顿臭骂，要不要脸啊？” 秦琰揽过季云婉的腰，温声道：“走吧，别让他们脏了你的眼睛。” 但季云婉微微侧身，瞧着狼狈不堪的曾唯新道：“噢，对了，姓曾的，以后棋路的公司就归我管了，你赶紧卷铺盖走人吧，免得到时候又被打。” 曾唯新恍如遭雷劈，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二人转身离去，可突然间，岑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琰！我真的没想过破坏你们的感情！你要相信我啊！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可秦琰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就连脚步都不曾停下。 第两百九十八章 娇花 出了俱乐部，二人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季云婉走得极快，连等都不想等他。 秦琰快步追上去，拽住她的手，“婉婉，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 “你放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季云婉余怒未消，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 “婉婉！你冷静一下！” 秦琰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将她的身子硬掰过来，双手撑在车上，禁锢着她。 他的身形十分高大，将她全部包裹在阴影之中，而他自带的压迫感也逐渐形成。 季云婉咬着牙关，撇头不愿看他。 见她这副倔强的样子，秦琰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今天早上那些记者，那些新闻，我都处理了，你别生气。” 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季云婉的心微微一动，方才原本压制下去的委屈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让她的鼻子有些发酸。 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前，拉开了距离。 “秦琰，你跟岑安从前怎么样，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她现在来海云闹事，这原本是你的问题，是你的历史遗留问题！” “秦琰，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生下孩子，要跟你在一起，你凭什么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凭什么让我承受她的造谣和辱骂？” 季云婉的神情依旧冰冷，可她这副坚硬的外表之下，是汹涌的心绪。 秦琰的眼眸暗了暗，“婉婉，如果我知道我会在五年后遇见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但万事没有如果，这事儿是我办错了。” “原谅我吧，好么？” 微微侧头，微凉的唇瓣触及她白皙滑嫩的脖颈，让她的身体猛地一抖，随后开始挣扎。 但秦琰不给她任何机会，一面吻她的脖子，一面用手在她的腰部耐心地抚摸着。 季云婉被撩拨得面红耳赤，心下一怒，“我正跟你问罪呢！你干什么！” 秦琰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好婉婉，我知道错了。” “你这像是知错的样子吗！起开！”季云婉一把推开他。 秦琰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在她的脸颊轻轻吻了吻，牵起她的手，深邃的双眼凝望着她，“婉婉，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云婉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容易动摇她的决心。 她撇过头，硬梆梆地挤出两个字，“不好。” 秦琰捧住她的脸，认真道：“婉婉，你要明白，岑安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死人的名字，你才是我期待的未来。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季云婉紧抿着嘴唇，“那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怎么办？” “那你就放心大胆的揍她，打死了算我的。”秦琰正义凛然，义愤填膺。 季云婉撇嘴，没再接话茬。 秦琰拽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小心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嘛，好不好？” 季云婉斜睨他一眼，抽回衣袖，“行了，别阴阳怪气娘们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我是猛男！”秦琰纠正道，“猛男就该这样给老婆认错！” “谁你老婆！我才不嫁给你！” “好好好，老公老公，”秦琰笑嘻嘻地凑上来，“老公~人家饿了，想吃饭饭，还想买包包，想买漂亮的衣服~” “滚蛋！找抽是吧？” “老公用力打！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怜惜我！尽情地蹂躏我吧！” 第两百九十九章 母猪产后护理 季云婉是小三的新闻立马消失不见，那些造谣的媒体也都被秦琰起诉，在华盛铁腕律师的手下，他们自然只有赔个倾家荡产的份儿。 而秦琰名下的媒体，也都纷纷发声，将岑安的过往揭露，她就像一具被解剖的尸体，内在的肮脏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岑安一时间在海云销声匿迹，但季云婉知道，她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休养生息，等待下一次对自己下手的机会，但无论她耍什么花招，季云婉绝对不会手软，更别提在海云一手遮天的秦琰。 正逢此时，顾氏举办了新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慈善晚会，邀请了各大企业总裁前来参加，季云婉和秦琰自然也在其列。 穆千柔仍旧蹭了他们的车，下车就被几个总裁拉去谈生意了。 “千柔现在终于长大了，我听她说，最近想要将穆氏分散在股东手里的权力，都收回来。”季云婉瞧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很是欣慰。 “别管她了，你吃点东西吧？都吐一天了，得为身体补充能量。”秦琰轻声道。 季云婉摇头，“不想吃！” 她看着长桌上的山珍海味，只觉得一阵反胃，奈何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想吐也吐不出来。 怀孕初期的症状在她身上愈加明显，食欲不振，见油腥就吐，好不容易吃点清淡的，没一会儿就又吐出来，短短一周的时间，秦琰就给她换了十来个营养师。 “乖乖，辛苦你了，一会儿回家我还是亲自下厨吧。”秦琰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要死，早知道不要这破孩子了，什么坑娘玩意儿。 季云婉斜睨他一眼，“你亲自下厨？营养师都无计可施，你下厨管用么？” 秦琰神色立时严肃，拿出手机给她看，“我都制定好食谱了，那些营养师在我面前都是业余的！” 季云婉看去，文档上标红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母猪产后护理。 季云婉脸一黑，一把拧在他胳膊上，“你活腻味了是吧？” 秦琰一看，连忙赔笑，“哎不是不是，错了，开错文档了，这个才是。” 秦琰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文档，没有标题，只有满满的食谱，还细分了好几个类别，开胃菜，补充营养，治孕吐等等。 “秦总，虽然能知道你初为人父的快乐，但你那些食谱对婉婉都没用，你那些营养师更是没用。” 一道女声打断了季云婉和秦琰的谈话，早就在旁边听墙根的顾清秀走过来，不屑地睨了眼秦琰，“要搞清楚婉婉的体质，才能对症下药，喏，这是我给婉婉定制的食谱，你照着做吧，保准养的白白胖胖。” 秦琰非常不爽，脸色黑沉，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接过食谱，“有劳顾总费心了。” “哟，大姨，几天不见，容光焕发啊，看着年轻了很多呢。”季云婉笑道。 “别瞎扯，”顾清秀脸色仍旧严肃，“你自己一边玩去，我跟秦总有话要说。” 这明显是要支走自己了，季云婉撇撇嘴，找了个位子坐下休息。 “岑安那事儿，你解决好没有？”顾清秀的目光在会场梭巡一圈，最终落在季云婉的身上。 “快了。”秦琰简短答道，“您其实上回不用特意给我名单，那上头的人，我早在事发时就监视起来了。” 顾清秀冷哼一声，顺手从侍者那儿拿过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岑安来头可不小，她背后牵连的关系错综复杂，你要想铲除她，不但耗费财力物力，也需得狠得下心来，对于这个旧情人，你做得到么？” “事到如今，顾总您还在怀疑我对婉婉的真心。”秦琰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可相对比您对她二十五年来不闻不问，我自问比您想的周到，做的周全。” 顾清秀那冰冷的目光盯着秦琰，“我是迫不得已，无奈之举！轮不到你在这儿造次！” “可在我这里，但凡涉及到婉婉的，就没有迫不得已无奈之举，也更不会放弃她，哪怕她杀人放火，我也能替她兜着。” 秦琰回得滴水不漏，叫顾清秀一时语塞，她只得咬着牙，又喝了杯酒。 第三百章 看男模 会场一楼，走道尽头的休息室内。 穆千柔躺在沙发上，脑袋晕的不行，刚刚就只谈了一会儿，就莫名其妙被那些人灌了这么多酒，看来她还是需要跟婉婉姐学习学习，怎么应付这群老狐狸。 她正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窗被弄碎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重重落下的声音！ 穆千柔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哆哆嗦嗦地转身，只见一个黑影躺在地上，正缓慢地爬起来。 穆千柔那小破胆儿，哪经得起这种刺激，立马尖叫起来。 “闭嘴！”男人低沉的威胁声响起，他亮出了匕首，直直指着她，“再出声我杀了你！” 穆千柔立即捂住嘴，眼泪在眼眶打转，一步步往后挪，她想走。 “过来！”他再次发号施令，他好似受了伤，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过来扶着我！”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路过的，没财也没色，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穆千柔差点当即给他跪下。 “烦死了！过来！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更凶了，隔着几步路，穆千柔都能感觉到他浑身的杀气。 穆千柔想也不想，拔腿就跑，眼见她的手就碰到门把手了，噔的一声，一道凉风刮过来，那把匕首就插在了门上，发出阵阵铮鸣声。 穆千柔倒吸一口凉气，颤抖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大哥……好身手！我这就来！” 她将他扶起来，开了灯，才发现这男人年轻英俊，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寻常男人不曾有的凶悍肃杀！而且……有点眼熟？ 而他紧紧捂着的腹部，正汩汩流着鲜血。 她是个颜狗，还是个受到生命威胁的颜狗。 青刺微微眯眼，“穆千柔？” 穆千柔一怔，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你……你认识我？” “不认识，你是季云婉的好朋友，这我是知道的。”青刺垂眸，深吸一口气，将腹部的疼痛感压下去，“赶紧找东西给我包扎，愣着干什么！” “噢噢噢！”穆千柔冲进洗手间，她记起来这种酒店每个房间都是配备急救包的，她将急救包找出来，开始手忙脚乱的给青刺包扎。 青刺将上衣脱了下来，精壮的上半身呈现在穆千柔的眼前，古铜色的肌肤，配合着那大大小小已经好全的伤疤，富有强烈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穆千柔脑子一片空白，好色的本能甚至让她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摸他的胸肌。 柔嫩的小手覆在他的肌肤上，让他一怔，就好像有电流传递过来一般，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奇怪的感觉。 青刺被她这一系列操作搞懵了，大概是因为他做了一辈子杀手，头一回见到如此理直气壮不要脸的女人。 “干什么呢！”青刺一声怒吼，把她爪子一把拍开，他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着，脸色通红。 真是邪了门了，他一个常年没什么感情波动的人，怎么到这女人这里，就这么容易生气。 穆千柔一抖，立马反应过来，瘪着嘴，“我就摸摸，又不掉块肉……至于这么生气嘛，脸红了？害羞？” 青刺像被戳中弱点一般，“滚滚滚，不用你包扎了，这宴会季云婉和秦琰在吗？叫他们过来！” 穆千柔悻悻收回手，一面往门外走，一面小声嘀咕，“小气鬼，凶什么凶，我看过比你身材更好的，下次叫上婉婉姐一起去看男模。” 第三百零一章 安身立命 秦琰和季云婉闻讯而至，到休息室的时候，青刺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 青刺见到季云婉，立即将衣服穿好，双手还有意地挡住衣服的血迹。 穆千柔看着这三人，记忆突然苏醒，回到那次宴会的刺杀上，差点尖叫出来，“你你你……你不是上回对婉婉姐下手的那个杀手吗！我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 季云婉无奈地将穆千柔拽过来，“千柔，没事，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穆千柔惊疑不定，有些害怕地往季云婉身后缩了缩，出了一背的冷汗。 “你这是搞什么？”季云婉拧眉看向青刺，“身体好全了又去作死是吧？” 青刺微微咳了一声，“没有，我去追查岑安的下落，没想到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守着，被他们一路追到这里。” 季云婉疑惑道：“你没事去追查岑安干什么？” 复又转头看向秦琰，“你让他去的？” 秦琰摇头，“不是我。” “我自己要去的。”青刺道，“道上讲规矩，你们帮我处理了季仁峰，我自然也该帮你们除掉岑安。” 季云婉啧了一声，绕着他走了一圈，“岑安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有不少人为她暗中保驾护航，我现在都不能拿她怎么样，你居然单枪匹马杀过去，你没死也是命大。” “莽夫！你就是个莽夫！”季云婉冷声呵斥，“一旦你被岑安生擒，查出你跟我们有关联，只会让我们处于更加被动的状况！” 青刺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挨训，但他心里不觉得难受，反倒有一丝暖流流过心田，阿妹在时，也曾这样教训他。 “我明白。”他低声答道。 季云婉冷冷瞧着他，“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我这些年结下的仇怨不少，或许明天就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青刺如实答道，他没有亲人，也了无牵挂，从前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杀人，都是以命相搏，也不曾想过想要做的事，和日后的打算。 季云婉沉吟片刻，心中微有不忍，她看向秦琰，“让他跟着你吧？” 秦琰微微叹了口气，“让他死了不好吗？” 秦琰对青刺没好印象，就算他现在改邪归正，想要为婉婉办事报恩，但也无法改变他曾想对婉婉下手的事实。 季云婉动了动嘴唇。 却只听青刺率先出口，“秦先生，我可以跟着你，跟阿九兄弟一起保护你的安危，或者让我当个跑腿的也行。” 季云婉握住了秦琰的手，“如果放任他在外边的话，说不定又会被哪个企业老总，或者组织招募了过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他控制在我们的手上。” 秦琰明白她的意思，他思忖片刻，握住了季云婉的手，对她附耳轻声道：“我都愿意为你挡子弹，这种事当然不在话下，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并且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季云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 “你明天来华盛报道，阿九会给你安排住处。”秦琰对青刺道。 青刺的眼睛一亮，“那我的职位呢？” “司机，没有五险一金，没有福利，也不会升职加薪，一旦你有反心，我就把你送去警局，明白了么？”秦琰微笑道。 “是，我明白！” 青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福利，他如漂泊多年的浮萍，终于找到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第三百零二章 蠢货 秦氏正式步入正轨，季云婉投身于工作，她身兼数职，一天时间都不够用，因此得掐着点处理那些事。 而让人惊讶的是，季珍珍居然没有来找麻烦，而是正常出席会议，正常工作，甚至积极地为秦氏谈合作。 季云婉对此很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但凡是季珍珍接手的项目，她都让人盯着。 “婉婉姐，这是季珍珍送来的进程报告，还有一份未来项目规划。” 苏小雪推门而进，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真是奇了，季珍珍居然没有作妖。” 季云婉停下手头的工作，将文件翻开，“你也奇怪？” “对啊，以往这些时候，她应该忙着筹谋她的阴谋才对。”苏小雪嘟囔着。 翻开文件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传来。 季云婉拧眉，“什么味道？” 苏小雪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笑道，“噢，！应该是我身上的香味，是秘书部的小姐姐送给我的香水，是她亲手做的呢！手可巧了！” “噢，知道了。”季云婉看着文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继续找人盯着她。” 苏小雪的手机来了一通电话，她接起电话，脸色立马变了，“什么？！我知道了，先这样吧，挂了。” 苏小雪挂断电话后，季云婉拧眉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季珍珍前段时间跟蒙特来签的合同，被对方单方面悔约，原因是并未收到我们的预付款，季珍珍刚刚去蒙特来集团大厦，被赶出来了，还差点被打！”苏小雪急道。 季云婉面色微冷，朝着苏小雪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随后，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李总，近三亿的款项你说吞就吞？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季云婉是哪号人物！敢从我手里抢肉的人还没出生呢！你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点？” 电话那头的李欣，被这连珠炮弹给说懵了，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轻笑，“啊，原来是季总，您先消消气儿，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呀。” “再说了，这项目的合同条款，根本就不是当时谈下的条件，合同里秦氏夹带不少私货，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一方面让秦氏占尽便宜，一方面秦氏又来恶人先告状呢？” 季云婉紧紧拧眉，她匆匆将合同翻开，条款没问题，但蒙特来的利益空间的确有被压缩的嫌疑。 她深吸一口气，“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管季珍珍那个蠢货跟你谈的什么条件，这次合作算是黄了，你先把款项退回来，一切都好说。否则，我会追究你们公司的责任！到时候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李欣在电话那头笑了，不紧不慢道：“瞧瞧您，季总，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可没有收到秦氏的汇款。” “你认真的么？”季云婉冷笑道，“我只要查查款项去向，就能将此作为证据起诉你。你可想好了。” “季总，我问心无愧，随便您查。”李欣似乎有恃无恐，胸有成竹。 “行，你等着吧。” 季云婉狠狠挂断电话。 正在此时，苏小雪也正好查出了秦氏的款项去向。 “婉婉姐，那三亿的款项的确是汇出去了，还是季珍珍签的字，但是收款方的账户却有点问题，的确是汇到了蒙特来集团，但实际上的收款方却是海外一个账户。应该是有人在汇款链接上动了手脚！” 季云婉一怔，她脸色阴沉，看向窗外。 她心念电转，其实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季珍珍和李欣勾结，第二是季珍珍自己在收款链接动手脚，故意汇错款。 但无论是哪一种，季云婉都不会轻易放过季珍珍。 季云婉定了定心神，冷声道：“把季珍珍那个蠢货给我找来！” 第三百零三章 问心无愧 办公室内，季珍珍进来时，季云婉正背对着她，啜饮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珍珍，经过这么多事，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季云婉眯眼凝望着市中心涌动的车流，声音悠扬婉转，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你是否有好好谈合作，这我暂且不谈，我们就来说说，那三亿的款项你到底汇给了谁！” 季珍珍咬牙，心脏因为紧张而鼓动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她单独面对季云婉，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落入下风，而季云婉就会站在那云端，用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在嘲讽着她。 “我当然知道，姐姐，蒙特来这事儿我可以解释的。”季珍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不理亏。 “解释？”季云婉锐利的反问道，她此时回头，一种接近压迫感的视线逼近季珍珍，“你想怎么解释？又要把锅甩给谁？” “姐姐，这件事就是李欣在搞鬼啊！”季珍珍看起来焦急又无奈，“汇款的帐号就是她给我的，我也以为……” “你当我傻？”季云婉几乎要笑出来，“汇款链接被人动手脚，那就是你自己的电脑出了问题！再者，你在合同里夹带私货，将蒙特来的利益几近榨干，你好歹做过季氏的总裁，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季珍珍，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故意为之？”季云婉缓缓踱步至她的身边。 季珍珍硬着头皮，克制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终于抬头与她对视。 “姐姐，我这段时间在公司的努力，你也看到了，你凭什么这样怀疑我？我也是秦氏的股东，秦氏出现亏损，我自己也赚不了钱，这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季云婉冷冷地瞧着她，“你是秦氏的股东不错，但你也是dg的副总，更是多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况且，上回制造动乱让秦氏股价跌停的人，也是你。” 季云婉微微俯身凝视着她，双眼目光如炬，仿佛所有虚幻与谎言，在她眼中都无处遁形。 “你说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季珍珍，我知道你不要脸，但你也别让我把你能得到的好处都数出来，怪恶心人的，你说呢？” 季珍珍只觉心惊肉跳，到此时，她的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还是挺直了脊背，平静道。 “姐姐，你说是我造成动乱让秦氏股价跌停，又说是我故意转错了钱，这么言之凿凿，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季珍珍笑，“信口雌黄谁不会？凡事还是讲证据的好。毕竟我努力为公司拉合作，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不是么？” 季云婉冷笑，既然能说出这话，那就是她没跑了，只是不知道是否跟李欣有所牵连。 “是啊，证据。”季云婉似是自言自语地垂眸一笑，随后看向她，“季珍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承认，我或许还会给你一条生路，一旦被我查出证据，你在秦氏的股份可就不保了。” “姐姐，无论你说几次，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我问心无愧。”季珍珍向后退了几步，与季云婉拉开安全的距离，“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工作了。” 季珍珍离开后，季云婉将苏小雪叫进来，“查，给我细细的查！季云婉的所有海外账户，还有李欣的底细！另外，但凡是季珍珍经手过的项目，让老张再去核实一遍！找个理由，能暂停的都暂停了！” “是！” 季云婉就知道季珍珍没安好心，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借故转走公司的钱！ 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所幸三亿也不算大数目，她更想知道，季珍珍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季珍珍应该不止是贪图钱财。 此时，手机发来一条短信，是秦琰。 ——老公忙完了吗？您的小娇妻已在公司楼下就位，等候指示！ 季云婉的心情不由得轻松起来，简短回了两个字，“等着。” ——得嘞~ 第三百零四章 我才三岁 “怎么了这是？瞧你愁容满面的，秦氏要玩破产了？害，多大个事儿，你要还想玩，我给你整一大的上市公司，随便玩！” 秦琰瞧着他的小祖宗下来了，便忙不迭乐呵呵地迎上去。 季云婉瞪着他，“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告诉你，秦氏如果倒闭了，那也全赖你这张破嘴！” “是是是，闭嘴闭嘴。”秦琰笑着，“不过发生什么事了？” “是季珍珍，她又弄幺蛾子。” 季云婉拉开车门坐进去，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跟秦琰说了一遍。 “好说好说，”秦琰摸了摸她的头，就当给她顺顺毛安抚安抚，“多大个事儿，别着急上火，影响心情，到时候我帮你一查，什么事儿都明明白白的。” 季云婉啧了一声，“你别插手，我能自己解决，不就是个季珍珍么。让我介意的是，她整这么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季珍珍最近没怎么惹事，我想着就不太对劲，她每一个经手的项目我都要过一遍，现在给我这么一闹，真是够烦人的。” 秦琰好声好气地哄着，“对对，您老说的没错，她最烦人，好了，别想这事儿了，一会儿回家，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开心点。” 季云婉侧目，没有多大反应，冷不丁地瞧着他，“你别给我搞什么浪漫温馨的烛光晚餐，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 秦琰挑眉，四平八稳地开着车，“别着急，你一定很喜欢。” 到了清涧别墅，秦琰拉住她的手就朝二楼走去。 “打开门看看。”秦琰示意道。 “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 门一打开，季云婉的话瞬间顿住。 这本是一个大客房，但床被搬走了，换上了一个婴儿床，壁纸也换了，小花小草，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物，而落地窗前，摆了许多的毛绒玩具。 就连沙发，椅子，都是按照小孩子的高度量身定做，季云婉仿佛误入了一个可爱小巧的小人国，在温暖明亮的阳光下，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让人向往的希望。 这种希望也在那一瞬间，充满了她的内心，驱逐所有不安与焦躁。 季云婉的鼻尖微微发酸，她看向秦琰，又看向房间，“这……这……这是给……” “是，给孩子的。” 秦琰笑着拉住她的手，引着她往小房间里走去。 他伸手打开衣柜，满满当当都是小孩子的衣服。 “这是刚出生的时候要穿的，这边是一岁到五岁穿的，五岁往后的都在这边，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准备了双份。” 秦琰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都是我亲自挑的，也不知婉婉你喜不喜欢……” 季云婉看着衣柜发呆，秦琰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而后她转头看向秦琰。 秦琰张丰神俊朗的脸上，没有了人前冷漠疏离的样子，也不是那个站立于高处俯瞰众生，让人闻风丧胆的秦总，他眼里温柔而雀跃的光啊，根本掩饰不了。 他与她是一样的啊，光是想想孩子的降生，就觉得幸福无比。 “秦琰。”季云婉突然唤他的名字。 “嗯？” 季云婉抱住了他，将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一口气，又舒舒服服地呼出来。 “怎么了这是？”秦琰笑，尾音带着无限宠溺。 季云婉伏在他的胸膛里，感受着他那坚实可靠的怀抱，呼吸着独属于他的气味…… 心中似乎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想告诉他，他为她做的那些事情，给她带来的安全感与感动，她都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曾忘过。 但话到嘴边，她道：“没事，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那我想要奖励！”秦琰立刻双眼冒光。 “说吧，想要什么。” “我想跟你住在一起！” 季云婉挑眉，“又没结婚，为什么要住在一起，不行！” 秦琰立即抱住她不撒手，“我才三岁我好累，我要富婆抱着睡！” “你三十岁了，心里没点数么？” “我不管嘛，我就三岁！” 季云婉方才心中那些感动迅速被冲淡，无情地伸出了手，一把掐在他胳膊上。 “啊！你是人吗你！我只是一个需要呵护不想努力只想吃软饭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好好好行了，我住口，不说了不说了，唉，余生艰难……” 第三百零五章 把柄 第二日，就在季云婉开车去商会的路上，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例会。 路上，秦琰就将调查结果发到她的邮箱了。 季云婉拧眉，秦琰又来多管闲事了。 季云婉抽空看了看他发来的资料，眼睛一亮。 到达商会大厦，秦琰早已等候多时，他为她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将他的小祖宗请出来。 季云婉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 “资料看了么？”秦琰问。 “嗯，看了。”季云婉啧了一声，“真是狗血。” “哟，姐姐，好早啊。”季珍珍笑吟吟地迎面而来，她的身边正是蒙特来的总裁李欣！ 季云婉懒懒挑眉，视线冷不丁地停在李欣的身上，随后看向季珍珍，“你倒是丝毫不遮掩，蒙特来才跟秦氏解除了关系，你就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跟她混在一块儿。” 李欣被她这么盯着，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回避了她的视线。 反倒是季珍珍，她像是为了表示自己不畏惧的立场，“姐姐说的哪里话，李总是跟秦氏解除了合作，但李总跟dg还是有合作的呀。” “噢~原来如此。”季云婉状若恍然似的点了点头，随后上前一步微笑道，“正好我有事找你们二位，离会议开始还有些时间，咱们坐下谈谈。” 秦琰对季云婉要做的事心领会神，便跟着季云婉一起去了。 偏僻静谧的走廊内。 “季总要说什么事就快说吧，我不喜欢迟到。” 此时李欣开口，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对季云婉是抗拒的，外界传闻她不好惹又难对付。 且就算之前她没有跟季云婉打过照面，却在面对她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自己出了纰漏被抓把柄。 季云婉轻笑，“急什么，就算迟到，李会长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说呢？” 这话听起来普通，但在李欣的耳里，却意味深长，像是一根狠狠扎进李欣心中的刺，让她顿时汗毛倒立一阵紧张。 季珍珍很明显也察觉到不对劲，脸色也不像方才那样轻松，“姐姐，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季云婉却并不着急，她松开秦琰的手，绕着这两人转了个圈。 “瞧瞧你们两个，这么着急，是害怕我说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在这昏暗甚至堪称阴暗的廊道里，好似与世隔绝一般，就连时间与空气的流动都缓慢了许多，季云婉的脚步声，秦琰冰冷无声的注视，融入了这缓慢的空气之中，正一点点地瓦解掉二人的防御。 李欣屏息敛神，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乃至变得有些僵硬，而她的内心，正在沸腾着某种复杂又不安的心绪。 她道：“季总这是在胡说什么呢？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何至于让季总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 “是，你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也是个优秀的企业家，吃苦耐劳白手起家，靠着谨慎的本能，没有做错过一次选择，这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季云婉的尾音稍稍一顿，“不，你错了一次，那就是这次，你选择了跟季珍珍合作。” 李欣脸色有些发白，脸部肌肉在几不可查地颤抖着，“季总说这话我是越来越糊涂了，企业之间互相合作项目，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季珍珍也插话道：“姐姐，你讨厌我，这我知道，但你管不到这么宽吧？若与我合作谈生意的人都是选错了路，你这未免也太无理取闹了点。” 季云婉轻笑，不理会季珍珍，而是专注地盯着李欣，停在她跟前。 “李总，”季云婉的声音婉转好听，“你一直一往无前，脚踏实地，怎么就偏偏着了季珍珍的道呢？她就算拿捏着你的把柄，你也应当投在我门下，来反抗她击倒她啊。” “什么把柄，我怎么……” “你是李忠会长的私生女呀，你说什么把柄？” 第三百零六章 追责 李欣的身子猛地一抖，整个人僵在原地，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难以调节。 “让我猜猜，”季云婉继续笑道，“你的公司出现问题，你本可以跟李会长求援，但你就算硬扛着，也绝不跟他低头。季珍珍恰巧在此时出现，说要帮你，可你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你不答应，她就拿你私生女的身份威胁你。” “李会长有家室，他即便只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你也仍然不想，让自己的身份影响到他的家庭，所以你答应了季珍珍的要求。” 李欣双眼通红，紧攥着双拳，几近咬牙切齿，“我不是为了李忠，我只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更不想欠他人情！” 到此时，真相大白。 季珍珍再也沉不住气，她脸色阴沉，看向李欣，“李总，木已成舟！我有你是私生女的证据，我一旦发出去，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够了！”李欣厉声打断她，“我受够了！正因为我的出身，所以我这几十年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伤害任何人！除了季云婉！” “如果不是今天季总点破这些事，我或许还会一错再错下去，有违我的初心！”李欣像是想通了，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你要曝光也好，怎么样都好，我不在乎，你尽管去做。” 季珍珍气结，没想到节骨眼上，竟然被季云婉查了出来！ “好！你很好！你别后悔！”季珍珍那阴狠的眼睛盯着李欣。 李欣不理会她，看向季云婉，道：“季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那三亿的款项在我的账户上，我也会如数返还。” “不，她的后果，我来承担！”严肃的男声响起。 季云婉回头看去，是李忠，季云婉与秦琰对视一眼，秦琰微微点头，是他将李忠叫来的。 他缓步走过来，视线划过李欣身上时，他那张常年古板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一瞬闪过复杂的神情，李欣撇过头去，不愿看他。 李忠道：“李欣是我女儿，她犯下的错，我来承担，她欠你多少钱，我也替她还上！” 季云婉撇了撇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怎么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商场的规矩我懂，”李忠道，“季总要发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季云婉看了眼李欣，笑道：“李会长，这话就说差了，人嘛，哪儿能不犯错？而且这些事都由季珍珍挑起，该视死如归的是她才对啊。” 李忠微愣，“你这话的意思……” “我不会对李总追责，蒙特来前景尚好，与其发难不如共赢。再说了，三个亿而已，我还没太放在心上，这三亿就当是给李总救急了。” 季云婉顿了顿，道，“但相应的，蒙特来要与秦氏签订一份十年合约，我会扶持蒙特来继续发展，但蒙特来也必须要为我秦氏效力。” 李欣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季珍珍为什么会屡次输给季云婉了。 季云婉的心胸与风度，是季珍珍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多谢季总。” “好了，剩下的事，咱们约时间再谈吧。”季云婉最终伸手，与李欣握手，“会议就要开始了，快走吧。” “等等！” 季珍珍突然出声，追上季云婉，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但就在那一瞬间，季珍珍的脖子被一道凶悍的力道掐住，紧接着嘭的一声，将她整个人都摁在了墙上！ “你再敢碰她一下，我就宰了你！” 秦琰脸色阴鸷，目光冰冷，他力道极大，季珍珍瞪着双眼，双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从嗓子里挤出呃呃的声音。 季云婉冷眼瞧着，最终是轻轻拍了拍秦琰的后背，示意他放开。 秦琰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拿出方帕擦拭自己的手。 季珍珍便跌倒在地上，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 季云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李欣的身份，但我终有一天会知道的，季珍珍，无论你隐藏着什么手段，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配不配与我为敌。” 季珍珍双眼通红，方才秦琰掐她的脖子，让她此时此刻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那愤恨阴狠的目光瞪着季云婉。 季云婉！等着瞧吧！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季云婉对此轻轻一笑，挽住秦琰的胳膊，款款离开。 第三百零七章 富婆抱抱我 季云婉拉拢蒙特来的事情很快传开，蒙特来本身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加上季云婉为它助力，李欣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合作中。 在半个月的努力之下，秦氏与蒙特来顺利买下西区的地皮，两家公司也正式开始合作建设。 “这次蒙特来能够顺利渡过难关，还是多亏了季总。”李欣为季云婉倒了一杯茶。 季云婉笑道：“不必客气，如果不是看重你的为人，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 “不知这次季总来，是有什么事吗？”李欣问道。 “这半个月一直忙着项目，有些事都忘了问你。”季云婉放下茶杯，看向李欣，“你知道季珍珍当时，是从什么渠道查得你的身世么？” “这我不太清楚，怎么？季总，你也没调查出来么？”李欣有些奇怪道。 季云婉徐徐呼出一口浊气，她的双眸微冷，望向窗外，与窗外那明媚温暖的阳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查到了一些零碎的事情，但大的方向却没什么进展。说来也是奇怪，你这次事发，跟上回季珍珍威胁临岩市企业家一样，可问题就在于，她是怎么查到这些把柄的。” “临岩市……”李欣沉吟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我母亲去世得早，我是小姨带大的，我小姨也刚好在临岩市，我这就安排人接她过来，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季云婉眯了眯眼，“不用，我派人去查就行，这些事你暂且不要跟你小姨说，我怕打草惊蛇。” “好，我明白的。”李欣点点头。 “好了，我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我这边还有几个好的项目，你先看看，感兴趣再来找我。” 说着，季云婉将一叠文件放下。 “多谢季总！”李欣心中大喜。 “不用那么客气，我先走了，不用送。” 季云婉起身离开，她今天跟秦琰约好了要去看看家具，不知乖儿子开完会没有。 她刚想给他发条微信问一问，秦琰就发来一条消息——今天的太阳好大，风好冷，我心好痛。 季云婉拧眉，丢过去一个问号。 秦琰答曰——“原本要跟你一起去看家具，但我想到我们不是夫妻，只是男女朋友，这种虚无缥缈的关系给不了我安全感，两个人的距离是深夜流泪的根源，但……” “但？” “但如果你是个富婆，前面的当我没说。给我打钱！本公主要嚯廓落！五块！赶紧的！” 季云婉忍无可忍，回了个电话过去，“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拉倒！” 秦琰连连哄道：“来了来了来了，媳妇儿别生气，我在路上呢，快到了~乖~哎呀，就这么迫不及待见到我吗？想我就直说嘛对不对，来，乖一个乖一个~唔嘛唔嘛唔嘛~” 季云婉丢给他一个毛骨悚然的冷笑，啪的挂了电话。 她走到大门口，突然间，涌出来一大批记者，将季云婉死死包围在内！ “岑安小姐被刺杀入院，季总，这是否跟你有关系？” “岑小姐身体状况一直不乐观，你还要对她痛下杀手，请问你的感受如何？” “季总，你此举是否是因为恼羞成怒？想要杀她灭口，来掩饰自己是小三的事实？” 第三百零八章 孩子…… 季云婉被挤在人群中，记者们推推搡搡快要让她站不稳，她本能地护着肚子。 怒意席卷全身，她刚要开口，便发现自己呼吸有些急促，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有了重影。 她咬着牙，勉强保持着神智，“都滚！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这次来的媒体都是正规报社和电视台的，他们听见季云婉这样怒斥，反倒更加兴奋。 开始七嘴八舌吵吵闹闹，甚至问题一个比一个更过分！ 但季云婉双腿开始发软，呼吸也逐渐跟不上，她脸色苍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冲出去，却又被挡了回去，踉跄之后差点摔倒！ “走开……都……走开……” 季云婉腿肚子打颤，终于站不住了，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却好像没有倒在冷硬的地上，而是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里…… “秦总！秦总！” 在失去意识之前，季云婉隐隐听见了秦琰的名字。 没事了，她想，秦琰来了。 “婉婉！”秦琰声嘶力竭地后出来，他抱住她，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前渗着细密的汗珠。 “都滚开！”秦琰一声怒喝，震得众人的耳膜都在作响，那一瞬间迸发的威吓，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秦琰脸色阴沉，将季云婉打横抱在怀中，快步向车子走去。 秦琰将季云婉带去了他名下的医院，值班的护士医生见是老板，赶紧将季云婉送去了急救室。 秦琰焦急烦躁地在走廊来回踱步。 他不断在脑子里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漏，才让婉婉变得如此虚弱。 但无论怎么想，他都无法找到原因，他已尽他所能做到最好，不，还不够好，否则婉婉怎么会晕倒！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出来。 秦琰箭步冲上去，“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有些为难，取下口罩，唯唯诺诺地扇动着嘴唇，怎么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有话直说！”秦琰没了耐心，几近怒吼。 医生一闭眼，好似豁出去了，“秦总，情况比较复杂，首先季小姐不是无故晕倒，而是有人给她下毒——哎！秦总！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秦琰差点没站稳，他扶着墙，低沉道：“继续说！” “初步断定是慢性毒药，已经提取样本血液送去检验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但有一点非常奇怪。 无论是什么慢性毒药，一定会最先对母体造成伤害，最后再波及胎儿，可是季小姐腹中的胎儿，却将毒素全都吸收了，这实属罕见呐。” 秦琰耳膜轰鸣，心脏的血好似在逆流一般，疼痛不止，他紧攥着的双拳，指甲已经嵌入手心，流血不止，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 医生继续絮絮叨叨，“唉，那孩子真是可怜，好像知道要保护妈妈一样……” 秦琰猛地攥住医生的领口，力道大得都要将他提起来了，他一字一顿问道，“孩子呢？能活下来么？” “孩……孩……孩子……”医生大气不敢出，结结巴巴，“孩子……保不住了……到三个月就要……就要做手术拿出来……现在还不能做手术，季小姐身体太弱了，秦总，您……您可得查清楚毒药的来源，再让季小姐好好将养身体，再过半个月就能手术了。” 第三百零九章 崩溃 秦琰的心彻底跌落谷底，他想到自己，那日带着婉婉去看布置好的房间，想到她严严实实隐藏在眼底的期冀，想到她提起孩子时难以掩饰的期盼…… 他的心便一阵阵的疼。 好一会儿，秦琰才将医生松开。 医生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出来，又听秦琰那阴沉富有威慑力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给我保密，任何知道婉婉情况的人，都把嘴给我闭好了，消息一旦传出去，你们都别想活命。” 医生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瑟瑟发抖地应声。 秦琰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将眼底的怒意与绝望尽数掩埋。 他拿起手机，简短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阿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季云婉被推出手术室，安置在了vip病房。 她仍然在睡着，而即便在睡梦中，她的手也是不自觉地护着肚子。 这一举动再次刺痛了秦琰的心，他那常年冷峻的脸庞，浮现出隐隐的痛苦之意。 他焦躁地起身，来回踱步之后，又坐下，复又起身，如此循环往复。 该怎么跟她说？她会不会崩溃？会哭吧？ 秦琰一手抵着墙，大口喘息着，他捂着自己心脏的手，猛然缩紧，随后用力地闭上双眼，却仍旧驱赶不了这窒息般的绝望。 门突然被打开，青刺闯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看着床上的季云婉，又看向脸色阴鸷的秦琰。 “阿九人呢？”秦琰将神色一敛，转瞬又是那个无法捉摸的人了。 青刺盯着病房，“阿九一会儿就到，有些事情还需要核实，我就先赶过来给你报信了。敢问秦先生，季小姐有生命危险么？” “这跟你无关。”秦琰冷硬道，“查到什么了？” “秦氏秘书部来了几个实习生，踪迹都交叉比对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季珍珍安排进来的。” 青刺顿了顿，道：“我们从她们的个人物品里搜查到了同一款香水，这些香水都是自制的，成分都跟您发来的血检结果一致，这就是血检里说的慢性毒素。并且，我们在整栋秦氏大楼的空调里，都检测出了这种特制的香氛残留物。” 秦琰拿烟的手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叮的一声，银质打火机响起，火焰飘摇不定地冒出来。 他将烟点燃，轻轻吐出烟雾。 烟雾之中，青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婉婉怀孕了，她没事，但孩子活不下来。”秦琰动了动食指弹烟灰，“婉婉很喜欢那个孩子，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她是怕照顾不好那两个孩子，毕竟关于母亲这方面，她真正记得的只有短短几年的事情。所以她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做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青刺突然攥紧双拳，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直穿玻璃，停留在季云婉的身上。 “这个孩子对我们来说都意义重大，但却被季珍珍毁了。”秦琰的声音毫无温度，“真是巧了，季珍珍肚子里也有个孩子，如果拿掉她的孩子，不知会不会让婉婉心里好受点呢。” “嗯？你觉得呢？”秦琰隔着烟雾冲他笑，冰冷的视线，冰冷的话语，隐含着他内心最嗜血的一面。 青刺仍然没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季云婉，他是个专业的杀手，杀手喜怒不形于色，他面上克制得一丝不漏，但秦琰还是捕捉到了那极其细微的情绪。 “孩子保不住的事，我不打算告诉婉婉，你也别说漏嘴。” 秦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之外的青刺，双眼凝视着病房之内，今日天气不算好，也不见太阳，即便开了窗户，病房内总是有一股子冷气往外嗖嗖的窜。 季云婉平日里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被收拢了回去，她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像一幅朦胧而又疲倦的画。 青刺站在这端，季云婉在那头，这让他想到阿妹在太平间的时候。 阿妹浑身赤裸着，四肢重新缝了上去，眼睫上结了一层冰霜，化完妆后更显安静可人，好像陷入了一阵长长的睡眠。 青刺看了一会儿，双拳攥紧了，好似下了一个决定一般，坚定地往外头走去。 第三百一十章 开战 到了晚上时分，季云婉的麻药劲儿过了，也醒了过来。 秦琰正在一旁用电脑工作，整个病房黑黢黢的，只有沙发那里，电脑投映的光亮。 “秦琰。”季云婉沙哑开口，把手伸向他。 秦琰闻声，立即放下电脑快步走来，一如既往的温柔，“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云婉脸色仍旧苍白，身子有些发虚，她摇了摇头，随后将视线移向腹部，“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没事，孩子没事，你因为过度操劳，又在孕期，所以才晕倒了。”秦琰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垂眸道，“不用担心孩子，先将身体养好吧。” 不知为何，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情绪，在季云婉的心中弥漫开来。 季云婉攥紧了他的手，“秦琰，你看着我，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琰应声抬头，依旧波澜不惊，与平常无异，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甚至眼神比从前更加温柔。 他经过多年的商场洗礼，早就练就一身情绪不外露的好本事，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要用在婉婉身上。 他笑，“怎么会？我刚刚只是在想，岑安销声匿迹之后又出来，要怎么才能让她死的痛苦点。” 他这话，配合着他的笑，怎么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季云婉撇嘴，狐疑地看着他，“真的？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我要真骗你，你打算怎么做？”秦琰拉过椅子来坐下，节骨分明的双手抚弄着她的秀发。 “当然是分手。” “这么果断？！”秦琰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好无情！” 随后又勾起一丝笑意，“不过我喜欢~” 或许是秦琰这副不正经的样子，驱散了她心中的疑云，她将这份不安给忽略掉。 季云婉冷哼一声，“你少没个正形，说说看，这次岑安又作什么妖。” 秦琰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不露，笑道，“她啊，也没买通媒体，就是将一些八卦传给了他们，他们自然就来找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涉事人员我都一律干净利索的办了，事情也压下来了。” “什么八卦？” “说你是第三者，她旧病复发又去了医院，将这一切的缘由都归根于你。” 季云婉嗤笑一声，“没新意，她真以为她能靠着这些打败我？当初季珍珍和秦家，为了遮掩秦子昂出轨，可比现在要猛烈多了。” 秦琰支着下巴，面含笑意地望着她，“不过这回跟上次不同，她大概也知道你是个不好惹的，这回也算下了血本了。” “怎么说？” “她把美国一个房地产大亨弄来了，那美国佬现在要跟我抢地盘呢。” 秦琰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是谁？最近那边经济不景气，很多机构都停摆了，那男的大概也不全是被岑安怂恿过来的，也是想赚钱的。” “德莱史密斯，去年全球商业峰会，你应该打过照面。” 季云婉微愣，“好家伙，德莱在房地产行业也是首屈一指的地位吧？这都被岑安驯服了？岑安到底给他灌得什么迷魂汤。” “唔，不过，”季云婉接着道，“你在行业的地位可不比他低，去年你在福布斯富豪榜可是第一，他才不过第三。他应该也知道你的实力，更别提你在海云根基深厚，关键时候我也会帮你，他可未必有胜算。” “那老家伙精明着呢，这次或许不是来开战的。”秦琰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像只大型猫科动物，惬意地眯起眼睛。 “不管怎么样，小心为上。” 说着，季云婉打了个哈欠，又觉得困了。 她将手放在肚子上，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已经快三个月了，应该能听到胎心了吧，我前段时间买了个胎心仪，正好过几天就到了。” 黑暗中，秦琰的呼吸微微一顿，心中狠狠一沉，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但只一瞬间，他便压下心中翻涌着的悲苦，冲着她笑了笑，“好，到时候我也要听。” 季云婉未察觉到异样，再次打了个哈欠，将整个人都裹进暖烘烘的被子里，舒舒服服地哼了声，“我睡会儿，太困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来日方长 第二天早晨，季云婉便出了院，虽然说要好好养身体，但是她还是放不下工作。 秦琰死活不肯，抱着她大腿不撒手，活像个被抛弃的怨妇般哭闹不停。 季云婉只得牺牲色相，给了他八个亲亲，秦公主这才哭哭唧唧地放行，还将餐巾纸当作手绢掩面哭泣，并说，相公早点回家啊。 季云婉不是去秦氏，而是去参加蒙特来的午宴，她是支持李欣的，李欣办的午宴，她自然要去的。 宴会上，觥筹交错，除了那些常见的企业家之外，有了些新面孔。 都是李欣的合作伙伴，个个儿都是青年才俊，李欣热情地拉着他们来给季云婉一一介绍。 忙完之后，季云婉本想早早离开，去会会家里的小情人儿老七老八。 可她定睛一看，哟呵，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岑安？季珍珍？你俩倒是凑一块儿了，又密谋着什么呢？要夺了朕的皇位？” 伴随着一阵清朗的笑声，季云婉缓缓走到他俩跟前，绕着他们走了一圈。 “啧啧啧，瞧瞧你们，一个是妄想插足别人感情的预备小三，一个是已经插足别人感情的货真价实的小三，一见如故啊你们。” 岑安温顺的笑了笑，端的是温婉可人，“季小姐说笑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谁准你走了？”季云婉挡住她的去路，拽住她的胳膊，笑得颇有深意，“我们来说说昨天的事吧？你知道我向来有仇必报，说吧，你想要什么报应，我今儿个就成全了你。” 季云婉顿了顿，婉转的嗓音继续响起，“免得到时候让秦琰出手，你也知道的，他对我之外的人，向来没轻没重的，他要你付出的代价嘛，可比上回在餐厅的羞辱要多多了。嗯？” “怎么，季总还觉得阿琰对你忠贞不二么？” 岑安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但她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温柔的。 一旁的季珍珍没有吱声，她眯了眯眼睛，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嘛，都是头脑简单的，”季云婉不气反笑，“他喜欢你呢，就会表现得非常明显，会宠你爱你给你所有，为你付出一切。可如果不喜欢你嘛，想必你切身体会过，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季总，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岑安气定神闲，似乎有某种底气支撑着她。 “我与阿琰的过去，不是你能抹杀得了的。再说了，人都是可以说谎的，更别提阿琰这种商人，像撒个谎什么的，简直就是小儿科级别的，不是么？” 季云婉敛了笑容，冷冷地瞧着她，心里总感觉有一丝怪异。 从岑安出现到现在，岑安的内心似乎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再坚强的人，只要被爱的人伤害，大部分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可岑安没有。 因此，季云婉在心中下了定义，岑安要么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要么她所说的话确有其事！ “你看，季小姐，你与阿琰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坚定，我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你就开始怀疑了。” 岑安笑了笑，“人都会恐惧未知的事物，季小姐，你怕就对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妄想，你只要记着，只要你不死，我就永远是你跟阿琰之间的一根刺！” 季云婉冷笑，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岑小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决定出现的那一刻，你就输了，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个闲暇之余的消遣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岑安那张精巧的小脸上，笑意逐渐消散，那双充满了黑暗与恨意的眸子，紧紧盯着季云婉，就像一个失去生机被下满诅咒的漂亮瓷娃娃。 “季小姐，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她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只手遮天 季云婉笑着，朝岑安的背影优雅地挥了挥手。 “珍珍呐，来说说，你们方才都在说什么呢？” 季云婉转身，笑吟吟地看着季珍珍。 季珍珍再次后退，眼神里充满防备，还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没什么，左不过就是生意上的事。”季珍珍将眼底的心虚掩饰掉，伸手拿了杯香槟，“姐姐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昨天晕倒了。” “你倒是很关心我啊，我可担不起，不劳你费心，我体魄强健，跟你再斗个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季珍珍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她一会儿，心中觉得奇怪，季云婉晕倒时，秦琰也在，去的还是秦琰名下的私立医院，不可能检查不出来异样！ 看季云婉现在这副不知道的样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秦琰还没告诉她！ 而且很明显，秦氏的那些实习生和空调系统，都有可能是秦琰叫人换的。 想到秦琰，季珍珍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恶寒来，不知道秦琰是否清楚是自己做的了，他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季珍珍，我现在想到一件事。” 季云婉突然开口，打断了季珍珍的思路。 季珍珍一愣，惊起一身冷汗，“什么？” “你之前的举动，对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季云婉挑眉看她，步子逐渐逼近她，“从你进入秦氏开始，你就想方设法地想毁掉秦氏，想要用这种途径，来削弱我的实力。” 季珍珍心里松了口气，随后挺直脊背，冷冷瞧着她，“姐姐，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不跟我作对，我或许就不会这么做呢，所以这一切或许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是么？” “作对？不不不，这话你可就说差了。”季云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也只是想毁掉你，仅此而已。” 季珍珍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 只听季云婉接着道，“所以我决定，革除你在秦氏的一切职务，剥夺你参与公司各项重大决定的资格，以后所有会议你都不得参加，但凡你出现在秦氏大楼外，也会被轰走。” 季珍珍愣住了，尖声道：“你不能这么做！你无权这么做！我可是副总！你这相当于开除我！你经过董事会同意了么！” “董事会？”季云婉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清楚么？行吧，为了能让你死心，我就勉为其难地辛苦一下，你犯下的所有过错，都会以文件的形式出现在他们的邮箱里。” 季珍珍咬牙切齿，但忽然又想到什么，将怒气压了下去，冷笑道：“季云婉，你真以为你只手遮天了么？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拿得出证据么？” 她在秦氏做的所有事，都是滴水不漏，除了上次李欣反水之外，她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就算你拿捏着李欣的证词，你也不能将我赶出秦氏，因为别的事，你根本没有证据！”季珍珍仿佛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还有机会，区区一个李欣，不足为惧。 季云婉脸上的笑意更深，“珍珍呐，咱们斗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赶出秦氏！” 季珍珍不由自主地捏紧了酒杯，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她已经抹除一切痕迹，季云婉不可能查到！ 良久，季珍珍终于深吸一口气，“那好，我们拭目以待。” “瞧着吧，到时候可不要求饶。”季云婉轻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 季珍珍脸色阴沉，拿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喂，是我，给秦氏那些老头子敲敲警钟，让他们警醒着点，如果做出什么我不满意的事情，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麻烦 季云婉觉得累了，便想开车回家，一出会场，便见到秦琰早就等候多时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拧眉沉思，好像在想什么严肃的事情。 “怎么了？”季云婉走过去，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居然是安装在清涧别墅的宠物监控，“哪儿不对么？” “老七一觉醒来脖子歪了，你瞧。” 秦琰将手机递过来，季云婉定睛一看，老七那毛茸茸的身躯在饭盆跟前转悠着，猫猫头往一边撇，怎么都转不过来，吃不到猫粮，连水也喝不着，干着急呢。 老八则是气定神闲地在一旁坐着，冷漠地瞧着姐姐歪着的猫头，又一边晃晃悠悠地摇着尾巴，似乎在思考。 “这是怎么了？！”季云婉一惊。 “不清楚，之前我养着，没出过这种状况。”秦琰收起手机，拉开车门，示意她进去，“我已经安排宠物医生赶过去了，咱们现在回家，正好能赶上。” “行，走吧。” 季云婉二话不说，立即坐进车里，即便再怎么按倷，还是有些焦急的神色显露了出来。 秦琰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喜，婉婉原本就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可她的内心还是温柔的，即便是她嘴硬不喜欢小动物，可暗地里不知摸过多少回猫呢。 回了清涧别墅，宠无医生祝祁山也刚刚好到，是个年轻男人，很是瘦弱，文质彬彬的样子，见到秦琰，很是尊敬，就差立正行礼磕头跪拜。 祝祁山抱着猫看了一会儿，捏捏肚子，扒拉扒拉猫眼皮，最后摸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须，一脸沉重。 “怎么了这是？”季云婉心里一咯噔，猫是不会说话的，哪里不舒服你也不知道，她心里是着急的，背后都出了冷汗。 祝祁山放下猫，“噢，没事儿，落枕了，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季云婉：“？” 秦琰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 “猫跟人一样，会落枕的，季小姐和秦先生如果实在不放心，改天可以带来我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初步看来，就是落枕。” “那你一副沉重的样子干嘛！吓唬人呢！”季云婉美目一瞪，很是严厉。 祝祁山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委屈道：“季小姐见谅，最近电视剧看的有点多。” “行了，”秦琰挥挥手，将他打发走，“没事儿就走吧。” “哎哎好，得嘞，我撤了，秦先生，有什么事儿您再吩咐啊。” 祝祁山脚下抹油似的跑了。 此时老七委委屈屈地歪着猫猫头，踉踉跄跄地绕着季云婉的脚边转，发出喵喵呜的可怜声音，又软又惹人心疼。 季云婉刚想蹲下，又发觉秦琰在身边，时机不对！ 便高傲的一扭头，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真是麻烦，早知道不养了。” 老七见季云婉对她毫不关心，便又委委屈屈地绕着秦琰转圈，喵呜叫着。 哪知秦琰眼里只有媳妇，当即迈腿绕开它，来到季云婉身边，顺着季云婉的话说下去，“我也觉得，不如将它们丢了，一心一意养我，我这个小白脸又会做饭又会撒娇卖萌，总比两只猫好多了。” “滚蛋！”季云婉懒懒地倚在沙发里，连眼皮都懒得抬，“别打岔，你猜猜，我今天在宴会上遇到谁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狠得下心 秦琰起身与她坐在一起，伸手揽住她的肩，在她的脖颈与发隙间细嗅她的香味。 低沉道：“岑安。” “哟，这么准？”季云婉眯眼笑了，捏住他的脸，“秦琰，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你说，我听着。” 季云婉打量着他，将他俊朗的五官细细在心中描绘，“她说你会骗我，我无法抹杀你们的过去，字里行间都表明，你曾对她用情极深。” 骗，秦琰下意识的心一沉。 随后他低笑一声，凑过来，吻她的脸颊。“你信吗？” 季云婉挑眉，“我知道你这个人向来狠得下心，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是我心里总有个疑影。” “是什么？” 此时不得宠的老七费劲巴拉地跳上沙发，整个毛茸茸的身子都缩在了季云婉的怀中。 季云婉的手一顿，终究是放在了老七的身上，轻轻摩挲着。 不一会儿，老七就惬意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的话不像空穴来风，我比较好奇，是什么样的底气支撑着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季云婉一面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一面眯起眼睛，如狐狸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秦琰撇嘴，“我从前没喜欢过她，现在对她的只有厌恶，更别提未来了，至于这底气嘛，就是她自我欺骗也未可知。” 季云婉微微一笑，“这我倒是不怀疑。另外，今天宴会，季珍珍也去了，她俩在谈话，不知又在密谋什么。”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想着，岑安身后势力错综复杂，是个麻烦，再加上季珍珍，或许不太好对付。” “没事，好说，咱们先从容易的入手，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就杀了季珍珍。” 秦琰说着，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这昏暗的灯光之下，他一笑起来，更显英俊迷人，可他的眼神，却是坚定又冰冷。 季云婉察觉到他似乎是半认真半开玩笑，心里更是疑惑。 “秦琰，你从前杀心没这么重的，是不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秦琰从善如流地牵起她的手，“实不相瞒，婉婉，季珍珍想色诱我来着，给我恶心坏了。我瞧着她那张脸啊，就想把她的皮给扒了喂狗。” 季云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嗤笑一声，“色诱你？怎么可能，她知道代价的，不等你扒皮，我就先将她宰了。算了，不问了，量你也不敢骗我。” 在季云婉膝上的老七，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四脚朝天露着，歪着脑袋，露着肚子。 此情此景，秦琰觉得无比沉重。 他怒从心中气，恶向胆边生，一把薅起老七将它弄下沙发。 季云婉颇为瞧不起秦琰这德行，“秦琰你这是做什么？还跟猫争宠了是吧？” 秦琰拽着季云婉的手晃了晃，满脸羞涩，“我……我想……” “干什么！” “我想和姐姐那个……” “一起共建美好和谐社会是吧？准了！” “……” 秦琰无助掩面哭泣，活像个小寡妇，“简直丧心病狂，平常你喊的是秦琰，想的竟然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做个人吧你！” 第三百一十五章 斗志昂扬 翌日，秦氏召开了高层会议，季云婉说要免除季珍珍的一切职务，可不是说说而已。 一屋子的人脸色严肃，个个屏息敛声，像是在参加葬礼一般沉重。 神仙打架，凡人受苦，他们这群老头子正是凡人，被这二位拉扯来拉扯去。 季珍珍坐在会议桌另外一头，神情冷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大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季云婉敲了敲桌子，“季珍珍自从进入秦氏之后，屡次做出不利于公司的举动和决策，经过我多方的调查考核，她已不能胜任副总的职位。” “有关这一点，你们跟前的文件，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将季珍珍的所有罪行，都放在了这个文件里，请大家好好看看，做出明智的决定。” 季云婉掷地有声，却像是一个个沉重的石头一般，砸在众人的心上。 他们面面相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文件，硬着头皮看下去。 季珍珍面色含笑，“姐姐，这些东西不过就是空穴来风，也没有什么证据，你不过就是看我不顺眼要将我赶出公司罢了。” “啧啧，想不到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季云婉，也有公报私仇的这一天啊。”季珍珍笑着，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在看笑话一般。 季云婉的确没能抓到铁证，季珍珍最近行事谨慎，的确没有查到铁证。 不过季云婉可不着急，她要的就是季珍珍这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季云婉锐利的目光扫向季珍珍。 “诸位都是在秦氏的老人，从前跟着老秦总摸爬滚打到今天，又岂会没有分辨能力？你真以为你凭着没有证据这一句话，就能含混过关？” 季珍珍站起身来，高声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铁证！” “你认为李欣提供的证据，再加上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足以将你赶出去是么？”季云婉继续故意示弱，增长她的自信。 “也就是说，你没有铁证，你就想撺掇大家，将我这个副总开除，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的臆测，你的猜想，以及你看我不顺眼！” 季珍珍高高昂着头，显得胸有成竹，季云婉抓不到铁证，也就无法将她赶出秦氏，而且她早就留有后手，不管今天的事态怎么变化，都不会脱离她的掌控！ 继续道：“那么如果下一个副总，或者高层对你不满意，你是不是也要用这样的手段逼走他们？” 季云婉凝视着她，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最终笑出声，“我的好妹妹，你越发巧言善辩了啊，不错，有进步。” “那是自然，姐姐如洪水猛兽，我怎么敢松懈？”季珍珍同样报以微笑，“好了，咱们就少说废话，诸位，支持姐姐的请举手表决。” 瞧着季珍珍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季云婉笑而不语，对着大家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众人神情更加沉重了，甚至还有人沉沉叹了口气。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仍旧是没有人举手。 季珍珍越发得意，像斗志昂扬的母鸡一般，撑着腰挺着孕肚，兴高采烈地来到季云婉的身边，“你瞧，姐姐，都没有人支持你呢，看来你这证据……” “我支持！” “我也支持！” “算我一个！” 几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会议桌上，已经有三名董事会成员站起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行动 季珍珍一怔。 就连季云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她今天原本就没指望用董事会逼走季珍珍！董事会早就被季珍珍渗透，所以季云婉根本就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支持自己。 “季总的决策力无人能比，自从秦培恩离开秦氏之后，秦氏就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如果不是季总来挑起这担子，恐怕秦氏早就被蚕食！” “没错，季总虽然从前对秦氏有误解，可自从接手秦氏之后，兢兢业业不曾懈怠，即便身兼数职忙的不可开交，也仍然能将秦氏安排妥当，给秦氏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反观季珍珍，光坐着一个副总的位子，在其位却不谋其事，整天搞的那些歪门邪道，真以为我们是瞎子，我们看不见吗！还有你们，你们明明知道季珍珍干的事，为什么不站出来！都想将秦氏置于死地么！” 对于他们的愤慨激昂，沉默的人更加沉默。 季云婉认出这三个人，最初她接手秦氏时，看了高层与董事会成员所有的资料，这三个人在公司的时间最长，也最办实事，较之那些鱼目混珠的人来说，已是最敬业的领导层了。 此时，季珍珍的脸色青白交错，堪称难看，这三个人是最冥顽不灵的，无法收买，也无法威胁，她却没有想到，竟然公然数落自己！ “董事会几十个人，你们三个人又能决定什么！”季珍珍冷笑，得意地看向季云婉，“瞧，姐姐，支持你的人寥寥无几，我想这次会议已经有了结果，噢，不光是这次，以后如果你想将我赶走，也该用些聪明的办法才是，不然……” “不然？不然什么？”季云婉不咸不淡地打断她，锐利的眼神直逼季珍珍，“不然你就像抓住他们的把柄那样，抓住我的把柄，对我威逼利诱？” “把柄？你到底在说什么？”季珍珍的嘴角，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姐姐，你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无耻么？” “诸位，你们说呢？” 季珍珍看向在座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威胁与恐吓的气息。 有人回避她的视线，他们的心中都同样充满了不甘心，但也有人一咬咬牙，站起来说，“是啊，季总，季珍珍也没给公司造成什么伤害，您又何必在这儿咄咄逼人搬弄是非？” 附和他的人越来越多，就像起了一个头，往后就是无穷无止的麻烦。 季珍珍露出嘲讽的笑容，忽然间一巴掌拍在季云婉眼前的桌上，那双阴毒的眸子狠狠瞪着季云婉。 季珍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不是喜欢投票表决么？现在要不要让他们来表决一下，是否让你滚出秦氏啊。” 季云婉轻轻一笑，猛地伸手狠狠捏住她的脸，只一瞬，便将她的头摁在了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季珍珍被砸的头疼欲裂，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大家的心里一咯噔！季云婉这是要干什么！季珍珍还有身孕！ 只见季云婉单手从容地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丢给了苏小雪，“打开。” 苏小雪将u盘放在电脑上打开，并且连接上了投影仪，白色的幕布上滚动着令人惊骇的数据与秘密！而季云婉就像一道强烈的阳光，将这些埋藏在黑暗里的龌龊事，都一一颠覆！ 季珍珍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的头仍然被摁着，她的视线触及到屏幕的那一瞬间，尖锐地惨叫起来！ “季云婉！你这个贱人贱货！你放开我！你这是要干什么！把东西都收回去！” 季云婉冷笑，猛地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向前方幕布。 季云婉那婉转好听的声音，在季珍珍耳边响起。 “珍珍呐，你看，你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在临岩市培养势力，却在今天被我连根拔起。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以为不在海云，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国内所有一二线城市都有我的眼线，而你就算出国，我也有无数种办法弄你！除非你死，我才会罢手，明白了么？” 季云婉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在季珍珍听来，却是恶魔般的低语，令人毛骨悚然。 季珍珍勉强定心，颤抖着嘴唇，死死咬着牙关，用力闭上眼。 自己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搜集商界鳌头的各种污点，全都功亏一篑！ 她不甘心！凭什么季云婉做事就这样容易！凭什么自己却要面对这么多阻碍！又凭什么季云婉会屡次凌驾于她之上！ 顿时，季珍珍的心里，杀心骤起！ “我问你！听明白了么！” 季云婉再度发力拽她的头发。 季珍珍咬牙，极为不甘心，“明白了，放开我！” 季云婉笑着将她放开，提起包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朗声道：“方才我只是在考验你们，是否能够对秦氏忠心，因为无论怎么样，你们只要支持我，就算出事我也会保你们万事无忧，只可惜，你们大部分人让我失望透顶。” “你们三个，谁想当副总。”季云婉看向刚刚支持自己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儿，最后中间那名男子，范炜站了出来，“我愿意！” “好，就你了。”季云婉瞥了眼其他人，“这些人，该降职降职，该开除开除，你自己看着办。” “是！” 季云婉利落转身离去。 季珍珍攥紧了拳头，恨恨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行动！” 第三百一十七章 突发事故 苏小雪紧随着季云婉，“婉婉姐，接下来您要去一趟城北，沈总请您喝茶，要谈谈合作。” 季云婉拧眉，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了。 秦琰发来一条短信，“我在楼下等你。” 季云婉便对苏小雪道：“沈长明那边我会去，你不用送我去了，你先呆在秦氏，帮范炜处理后续事宜。” “好，您路上小心。” 季云婉出了秦氏大楼，便看到秦琰正倚在车边，见到季云婉的身影，他取下墨镜，对她挥手示意。 “怎么了，来找我什么事？”季云婉搓了搓手，正是深冬时节，她因为怀着孩子，穿得比平常厚很多，但还是觉得有些冷。 秦琰叹了口气，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呵着气，给她暖和暖和。 满面愁容道：“一大早上身体有些不舒服，刚刚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 “医生怎么说？”季云婉有些担心地问道。 “医生说我低血糖，要听一些甜言蜜语。”秦琰拉着她的手，故意凑近了几分，冲她温柔地笑。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同样瞎扯道：“低血糖就别说话了，容易猝死。” “婉婉好无情。”秦琰哭丧着一张脸，“不行，你吓到我了，要赔钱！” “别来碰瓷，我还有事，送我去城北公馆。”季云婉不理他，兀自坐进车里。 “哎？”秦琰立即也坐进驾驶室，一面启动车子，一面道，“我今天中午就是想找你吃饭来着，你这生意有我重要吗！” 季云婉脱口而出，“有。” “讨厌~”秦琰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脸，“你就知道开玩笑，我知道你还是最喜欢我了。”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最喜欢钱，其次是阿雪，千柔，第三是工作，第四是……唔，反正你的排名，保守估计一百名左右吧。” 此时正是红绿灯，秦琰停下车，刚想转头对她说话。 但只听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大货车，正逆着车流往这边冲过来！前方的轿车都惊慌失措地乱窜，接连发生撞车事故，但好歹偏离了大货车的对冲路线。 在那千分之一秒里，秦琰当机立断重新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出去，猛打方向盘，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秦琰的车与大货车擦肩而过！ “怎么回事？！”季云婉被吓出一身冷汗，刚刚只有几秒的反应时间，但秦琰不仅仅反应过来，还准确无误的避开了大货车！ “不知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秦琰话音刚落，大货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随后横冲直撞地掉头，直直往秦琰这边卯足了劲开过来！ 货车司机像不要命一样，顶着好几辆车就疯了一般地冲过来了！ 秦琰大骂一声，手刚碰到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货车就狠狠地撞上了车的侧面！ 霎时间，他们的头都撞击在车身，大脑一片空白，车窗炸裂，飞散的碎片深深扎进二人的身体！ 季云婉惨叫一声，她被变形的车门死死压住身体，浑身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 “孩子……孩子……秦琰……救孩子……” 季云婉破碎的声音，将秦琰唤醒，他猛地一怔，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将安全带解开，就往副驾驶爬过去。 鲜血不知从哪儿流出来，顺着皮质的座位缓缓下流。 秦琰的心揪成一团，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伸手想要将季云婉拉出来。 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婉婉，没事的，我来了，我来了……” 大货车仍然没有善罢甘休，往后倒了十几米，又猛踩油门往前撞过去！ ——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响起，大货车的动静戛然而止。 “三爷！”阿九冲了过来，身后跟着青刺和一众保镖。 “救婉婉！” 秦琰咬牙切齿，他的脸上已经被碎片划伤，额角也因为撞到方向盘而流血。 但他丝毫不在意。 季云婉被顺利救出，她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刺眼的鲜血正顺着她的双腿流下！ 秦琰双手颤抖，却极为有力的将她打横抱出来，将她轻轻放在了阿九的车上。 “去医院！” 车子绝尘而去。 青刺从始至终都在一旁静默不语，但他插在衣兜里的双手，却早已攥成拳，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秦琰在离开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几眼。 但不管怎么样，青刺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阴沉着脸色，向秦氏的方向走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随他去 华盛旗下私人医院内。 医生已做完初步检查。 “秦先生，季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手部有骨折，身上多处伤口，但最要紧的还是在腹部，腹部受到重压导致大出血，孩子需要提前取出，否则就会危及到季小姐的生命安全。” “但季小姐身体里还有毒素残留，这毒素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身体的免疫系统，但具体会发展成什么病情，暂且不知道。” 医生神情凝重，他做医生几十年，病人遭人投毒的案例也不是没有过，但像季小姐这样严重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可见下毒的人有多狠毒。 秦琰面色如寒霜，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早就暴躁不已，“我会安排国外专家来医院，你们只需要保证婉婉的生命安全，其余的不用操心。” “是，我马上为季小姐安排手术！”医生得到命令，麻溜钻进了手术室。 此时阿九刚好结束通话，向秦琰疾疾走去：“三爷，查清楚了，货车是季珍珍安排的，应该不是临时起意，货车司机在半个月前就收到了巨款！” 阿九的声音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天际，秦琰的身体麻木地僵直着，心中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呼呼的灌着冷风，他还瞒着婉婉孩子没了的事情，因为他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他原本想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但现在，是瞒不住了。 更别提她现在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有多伤心呢？这个孩子是他们共同的期望啊……而他……到时候会不会失去她？ 随后，秦琰想起初遇婉婉时，她张扬又明媚的样子，又幸福又痛苦。 良久，秦琰还是没有说话，走廊尽头的光照耀进来，好似无比温暖明亮，他起身朝那光亮走去。 阿九眼观鼻鼻观心，一面缓缓跟着他，一面继续道：“季珍珍这事儿筹谋已久，再加上之前的投毒，恐怕就是想置季小姐于死地！” 秦琰置身于阳光之中，仍旧感觉不到一丝丝温暖。 他伸手放在栏杆上，望向一望无际的蓝天，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都杀了吧。” “所有对婉婉出过手的人，都杀了吧。” 秦琰再次重复了一遍。 仿佛只有这些人死干净了，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阿九一怔，他的心一沉，瞥见秦琰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眸，他才知道，三爷是真的发怒了。 “三爷，慎重啊！”阿九急道，“如果您这么做，您这些年的经营就白费了！穆警官向来是个认死理的，铁定不会帮您，到时候……” “你觉得我会在乎么？”秦琰的脸上出现堪称怪诞的笑。 阿九愣了半晌，最后沉沉叹了口气。 三爷这三十年来过得十分艰难，行走于黑暗中，戴上面具去与人争权夺势，在遇见季小姐之前，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一丝松懈，更不曾体会过所谓的爱情。 对于三爷来说，季小姐是光啊。 突然，阿九的手机响了，“喂？什么？！你等等！” 阿九握着手机，对秦琰道：“三爷，小周说青刺失踪了！” 秦琰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用管他，随他去。” 阿九本想追问，但秦琰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自己的职责就是追随他！ “好。” 第三百一十九章 求你了 下午六点，季珍珍从秦氏出来，一面压低嗓子斥责，一面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三百万全办妥吗！怎么一个都没死！秦琰的人来的太快？！你们不会一下子撞死他们吗！那可是大货车啊！什么？司机死了？废物！都是废物！把钱退给我！喂？喂！” 季珍珍气急败坏地捏着手机，她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动气，她抚着肚子，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 “好啊你，居然敢挂我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帮臭鱼烂虾！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的废物！” 她一面恨恨地说着，打开车门，将包和手机愤愤丢进车内。 可当季珍珍坐进驾驶室，下意识抬头往后视镜里看，却忽然被人从后边用力捂住了嘴！ 挣扎时，她从后视镜看到了男人的脸！ 是青刺！ 季珍珍挣扎着，放声尖叫，却发不出一点点可以引人注目的响动！ 青刺另外一只手猛然用力，将她从驾驶室拽到了后座来！ “嘘，安静。” 青刺伸出食指放在唇边，随后从身上摸出一支针管，对着季珍珍笑了笑，“你或许不知道，活着比死更加艰难，正好，我来教你体会一下。” 季珍珍的瞳孔骤然紧缩，青刺那湮没在黑暗中的半张脸，以及那冷到发着寒光的眼神，让她的恐惧瞬间滋生，爬满了她全身！ 她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出青刺的掌控，同时她也惊惶地看向窗外，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救她。 可是没用，外边华灯初上，她的车又在停车场最偏僻的位置，周围连辆车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季珍珍呜呜叫着，不知在说什么，眼泪争先恐后地流出来，像是在乞求。 青刺来了兴致，若有所思地瞧着她，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欣赏人类滑稽而又可笑的姿态。 “也罢，就让我听听你要说什么吧。” 青刺松开了手，转而掐住了她的脖子！ 季珍珍剧烈地喘息着，哀求着，“我求求你，我还有孩子，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或者等孩子出生你再来杀我，我求你了……” 青刺勾了勾唇角，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有意思的话来。” 他俯身贴近她耳边，用及其悦耳的低沉嗓音说道，“没有机会了，季珍珍，你害死季云婉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季云婉？！” 季珍珍错愕不及，她没有想到青刺是为季云婉复仇来了！明明自己之前还让他刺杀过季云婉，按理说季云婉和秦琰，应该跟他势如水火像仇敌一样啊！ 怎么又反过来帮季云婉了？！ 但青刺不给她想明白的机会，拿起针筒一针扎在季珍珍的手臂上，迅速推入。 季珍珍尖叫，却再次被捂住了嘴！ “别着急，一会儿有你痛苦的时候。”青刺笑，“你希望你的孩子出生？我就偏不让他出生，你希望你的孩子平安，我偏要现在杀了他，你希望的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抹杀掉，除非你死，否则我这辈子都会如影随形。” 季珍珍恐惧地看着他，已经预知到他接下来的行动，可她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意识却是清醒的，四肢不能动弹。 “你……你住手……”她有气无力地叫着。 青刺对她无力反抗的样子感到很满意，如艺术家一般，拿出自己珍惜的画具——刀，季珍珍张大了嘴，就连眼珠都在颤抖着。 “不……不要……” ——噗呲。 转瞬间刀刃便全都没入了隆起的小腹！ “我给你用的药不多也不少，可以麻痹你的头脑与四肢，可疼痛感却是存在的，我多么仁慈，让你切身体会了季云婉的失子之痛。” 季珍珍瞪大了眼睛，身体因为疼痛而抽搐着，可怎么都比不上她心里的痛！她的孩子！她怀了四个月的孩子！那是她的希望啊！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青刺一次次手起刀落，将她的肚子扎了个千疮百孔！ 献血四溢，蔓延了整个后座，将青刺的衣服都染了血。 到这时候，青刺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用沾满鲜血的手拿出打火机和烟，点燃后徐徐吐出烟雾来。 他一面悠闲地拿起手机打电话，一面将染血的衣服脱下，打开车门。 季珍珍颤抖地呼吸着，想要抬起手来捂住伤口，可手却似有千钧重，她绝望地看着肚子，从喉咙里咕噜出怪异而压抑的悲号。 她忽然想起在医院，被自己害死的那个孕妇…… 此时青刺的声音响起。 “喂，120吗？秦氏大楼这儿，有个孕妇被捅了，你们快派人来吧，可别让她死了。” 挂断电话后，青刺手抵在车门上，冲季珍珍一笑，“季珍珍，再会了。” 季珍珍死死咬着牙，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生命都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眼见着他越走越远。 她就像一个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就算在这里灰飞烟灭也不会有人知道。 巨大的悲痛笼罩着她，她哭泣，无助，撕心裂肺，直到晕过去前，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季云婉！是季云婉让她失去了孩子！就算害死了季云婉的孩子，那也是季云婉自找的！这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一定要杀了季云婉！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第三百二十章 幻想 这边，医院，秦琰一直守着。 深夜两三点结束了手术。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秦琰条件反射地从位子上弹起来。 “怎么样了？” “季小姐的手术很成功，孩子已经成功取出，身上的伤口也做了处理，骨折的手臂也做好了固定。” 医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取下口寨，脸色惨白，“秦先生，这人下手可真狠呐，虽然我之前早已说过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可当我真的将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孩子才不过半个手掌大，浑身都是乌青发紫的，唉……造孽啊……” 秦琰的眼底闪过一抹灰暗，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话语，转身去了病房陪着季云婉。 季云婉还在昏睡着，脸色惨白，憔悴不已。 宽松的病号服，将娇小的她包裹在里边，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现在也已平坦。 秦琰握住她的手，深深地低下头去，将她的手背抵在额头上，复杂而又沉重的心绪包裹着他，侵蚀着他的理智，痛苦在心底滋生，像是怎么都驱散不了的阴霾，沉沉地压着他。 秦琰就这样守了一夜。 到早晨六点的时候，阿九来了。 “三爷，青刺跑去秦氏大楼把季珍珍给捅了！” 秦琰对此丝毫不意外，“嗯，人怎么样了？” “季珍珍送去抢救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人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内就别想出院了。 秦琰头也不抬，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动，“东西准备好了么？” 秦琰并未点明是什么东西，但阿九对此心照不宣，他点点头，“是，按您的指示，已经准备妥当。” “阿九，你从未让我失望过，这一次，想必也会办得很漂亮吧？” 秦琰忽而抬眼看着阿九，目光冷静，语气平淡，他虽以从容的姿态坐着，整个人却透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感与压迫感。 阿九点头，以恭敬的态度回答，“这是自然，三爷，您就放一万个心吧。不过，三爷，青刺怎么处置？” “不急。” 语罢，秦琰微微阖眼，闭目养神。 阿九领命退下。 整个病房又安静下来，只剩仪器的滴答响声，在季云婉醒来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冗长。 秦琰等待着，平和地等待着，如同五岁那年下定决心，要面对父亲与哥哥是死敌那般平静，那时是宿命，此刻也是宿命。 大约到了早晨九点，季云婉终于醒来。 她的手微微一动，让秦琰如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瞬间紧握住她的手。 “婉婉。”秦琰唤她的名字。 季云婉费力地睁开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重影了几次之后，终于恢复了视力。 秦琰的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却并不妨碍观瞻他丰神俊朗的脸庞。 季云婉瞧着他，大脑仿佛生锈之后重启一般，费劲地转动着，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 她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眼里布满泪意，因为她想起了那起车祸，还有自己的肚子被狠狠压迫的痛感。 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但季云婉不愿意相信，自己独活了这二十五年，从未像现在这样逃避现实。 “孩子呢？”季云婉嘶哑着嗓子，将手从他的手里挣扎着抽出来，同时颤抖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秦琰！我问你话呢！” 季云婉不敢掀起衣服查看，她紧盯着秦琰，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绝望至极的同时，又充满着希望与幻想。 第三百二十一章 伤害 秦琰面色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要将她烦躁的心绪安抚下来一般，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一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 季云婉感受到他温暖的掌心，可她的身体却在颤抖着。 此时麻药劲已经过了，她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冷汗迅速浸透了她的头发与衣服。 但她还是死死盯着秦琰，仍旧不死心，同时拽着衣服的手加大了力度，仿佛要将衣服生生撕开一般。 “婉婉，孩子没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瞬间摧毁了季云婉心中最后的坚固堡垒。 “——啊！” 她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伴随着肝肠寸断的痛哭，整个病房瞬间被笼罩在极度的悲伤与痛苦中。 季云婉一把撕开病号服，腹部那条缝合伤口，像一条蜈蚣一般爬在她的身上，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也因为孩子被取出而变得平坦。 季云婉双手发抖，想碰却又不敢碰，哀嚎着，“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婉婉，孩子不是这时候没的。”秦琰坐将她拥入怀中，望向她时，眼底尽是破碎的深情。 季云婉一愣，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秦琰不着痕迹而又艰涩地滚了滚喉咙，继续保持着镇定的语调。 “季珍珍早在秘书部安插了人手，将秦氏整栋楼的空调系统都给换了，他们往空调系统投放了慢性毒素。” “这些毒素对于普通人没有什么，但你是孕妇，你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之下，毒素已经通过你的呼吸道进入全身，但你原本也自身难保，孩子替你挡下一劫，吸收了大部分的毒素，剩下的毒素还在你的身体里，还需要进一步治疗，否则还是会继续破坏你的免疫系统。” “孩子在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过量的毒素而断气了。” 季云婉僵硬的大脑转了好几个回合，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她拧眉，痛苦地望着他，“所以……所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一直以来都在瞒着我！” 秦琰的心狠狠一沉，他其实早已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他的心比预想的要难受百倍千倍…… 此刻，他的手下意识地紧攥着她的手。 却被季云婉一指一指的剥开！ 她的身子朝前倾斜，伸出纤瘦的双手拽住了秦琰的衣领！用尽了力气将他往自己跟前一拉！ “秦！琰！”季云婉瞪着悲愤交加的眼睛，一字一句近乎泣血，“你之前说过，你不会对我撒谎的！你不会骗我的！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凭什么要瞒着我！你以为你是谁？！” “我才是孩子的母亲！我用我的骨血喂养他！我忍下一切痛苦！只为了让他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他死了，我这个做母亲是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你是他亲爹啊！你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对这个孩子有那么多的期望，你难道没有心吗？不会痛吗？” 她质问的声音像一把刀子，狠狠戳进秦琰的心。 但秦琰没有发怒，更没有与她争吵，而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理智与冷静。 “婉婉，我怎样才是悲伤？我该哭吗？还是要寻死觅活一蹶不振？”秦琰握住她的手，半跪在病床前，深切地望着她，“你最了解我，你真觉得我不难过吗？可如果我崩溃了，谁来做你的支柱，做你的依靠？” “只是……我用错了方式，以为瞒着你对你的伤害会少一些……” 秦琰低头，像是虔诚的教徒那般，吻着她冰凉的手。 第三百二十二章 破灭 季云婉将手用力抽出来，转过头，不愿意再看他，。 “我恨季珍珍，恨不得她死！因为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可你不该瞒着我！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有权知道！你的职责也本该是保护这个孩子！而不是以保护的名义欺骗我！” “婉婉，是我的错，你怎么骂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些。”秦琰垂眸，像是没脾气一般，忍下一切怒气。 “好受？！我怎么都好受不了！孩子已经死了！”季云婉崩溃了似的，将他猛地一推，“你到底有没有心？到底知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那根本就不是好受不好受的问题！那是肝肠寸断！我恨不得替孩子去死！” “你说得这样轻巧，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你今天是因为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告诉我真相，如果还能瞒下去呢？你会不会还是选择继续欺骗隐瞒我？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在极度的痛苦之下，季云婉的头脑是混乱的，她这个人发怒的时候，本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在这种情况下，更显锐利，也不管这话是否伤害到秦琰。 另外，秦琰隐瞒孩子去世的消息，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也是一种背叛。 秦琰的眼眸暗了暗，将眼中受伤的痕迹掩藏。 他的脸色比方才冷了许多，但他仍旧没有跟她争吵，也没有解释什么。 “婉婉，你累了，你需要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秦琰起身，转身就要走。 “秦琰！”季云婉突然拔高声音，叫住他，“你还记得你上回问我，如果你欺骗了我，我会怎么做吗？” 秦琰并未转身，在季云婉看不到的地方，他紧紧拧眉，那深邃的双眼之中，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但他用听起来无比镇定的声音答道，“记得。” “很好，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季云婉轻笑一声，即便那笑比哭还难看，“我与你不一样，我言出必行！现在，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吧。” “你想好了？”秦琰问，语气里都有他自己未曾察觉的颤抖与艰难。 “想好了。” 欺骗就是欺骗，无论以什么样的名义，那就是欺骗！更何况还事关重大！隐瞒的是孩子的死讯！ “那就依你。” 语罢，秦琰再次迈动脚步，利落地离开了病房。 季云婉颤抖着双手，捂住脸，眼泪如决堤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心脏像是被利器捅破，又疼又难受。 这不是她本意，可她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伤人的话，因为她太痛苦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难以承受，她的脑子是乱的…… 秦琰离开病房后，不知什么时候，阿九已经办完事回来了，早就在外候着了。 “三爷……季小姐不该这样对您……您难受的时候，季小姐也没看到啊……” 阿九为秦琰感到委屈，虽然三爷没说，但他知道，三爷对这个孩子满怀着希望，前段时间三爷知道孩子去世之后，他表面上没什么，可内心里肯定是痛苦的。 但秦琰淡淡看他一眼，“我的感受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婉婉没了孩子，心里难受，打我都是应当的，更别提只是骂我几句。” 阿九愣了愣，“那……那季小姐要跟您分手，这可怎么办？” “那是气话，”秦琰捏了捏眉心，难得的显露了一丝疲惫，“这事儿是我办错了，我受着就行，等她消气。” 他不想跟婉婉分开，一刻也不想，但如果方才不顺着她的心意，怕是只会闹出更多矛盾与隔阂。 他们之间的隔阂一旦加深，她就会拒绝自己的保护，到时候一旦有人对她下手，就麻烦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刀两断 季云婉与秦琰说一刀两断，彼此都断的干净。 秦琰说下次再来看她，却没有这个下次，再也没来看过她。 季云婉说彼此做个陌生人，她便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孩子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太大，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清醒的时间极少，因为醒着，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她总是会克制不住地去想孩子，想秦琰。 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讯息，手机关机，不允许任何人来看她。 这日，季云婉刚醒。 大脑迟钝地开始运转，便听到门口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随后开门，关门。 “季云婉。”严肃冷漠的女声传来。 季云婉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但她不打算理会，连动都懒得动，再次闭上眼，准备再睡一觉。 顾清秀那张常年古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她凝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季云婉，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季云婉出车祸的当天，顾清秀就想来探望，但却被人阻挡在外，过了好几天，她这才看准机会溜进来。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婉婉，还疼吗？” 季云婉背对着顾清秀，仍旧闭着双眼，就当没有听见，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眶正微微发红。 “季珍珍被人捅了，她的孩子也没了，现在在另外一家医院接受治疗。” 顾清秀一面说着，声音平静，神色却透着隐隐的悲伤，她这么多年恪守的规则，在这个侄女面前，似乎都没了用武之地，只有无法说出的疼惜。 “这段时间，媒体对你这起车祸，只字不提，都在大肆报道关于季珍珍的事，这是有人有意为之。 如果媒体一旦知道你和秦琰的孩子没了，你又会沦为谈资，那些风言风语无疑会给你造成二次伤害，有人在保护你。” 顾清秀说着，心里还清楚，季珍珍出事太赶巧，多半也是秦琰做的，这一点，想必季云婉心里也是清楚的。 “婉婉，我知道你醒着，”顾清秀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放在被子上，拍了拍，“你妈不在你身边，你大姨在，孩子，如果觉得太难熬，就哭吧，你不是孤身一人。” 季云婉缓缓睁开眼，通红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她紧紧攥着双拳，死咬着嘴唇，神情压抑而痛苦。 “婉婉……” 季云婉徐徐转身，露出一张憔悴而苍白的脸，她的嘴唇抖了几下，最终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痛哭。 顾清秀连忙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 “乖孩子，我的乖孩子……”顾清秀也眼眶，声音嘶哑，如果小妹知道季云婉受了这样的委屈，一定会心疼死。 “我的孩子……他早就死了，在车祸之前就被季珍珍害死了！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秦琰早就知道这件事，他还骗我，瞒着我……” 季云婉痛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话，她以为她不需要人的关怀，自己就能挺过去，可她即便再强大，也无法消化这么多的痛苦…… 顾清秀一怔，差点没反应过来，秦琰什么也没告诉她啊。 “到底怎么回事？” “季珍珍给我下毒！”季云婉瑟缩在顾清秀的怀里，双手捂脸哭着。 顾清秀的心里一咯噔，季珍珍那种蠢货，居然能想到这么阴毒的主意？不对，这背后应该有人帮她！ 但这么浅显的事情，秦琰应该会想得到，但秦琰这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骗人呢？！ “你跟秦琰……” 顾清秀没再说下去，她看见季云婉那双受伤的眼睛，有些难以说出口。 但季云婉只垂眸，将眼泪擦干，紧攥着双拳。 “他骗了我，这没什么好说的。” “他对你……” “大姨，”季云婉突然这样叫她，“你知道我思考了多久才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一条生命，他是我的骨血，也是我肯定秦琰在我心里的位置的证明！” “至少我现在，无法原谅他的欺骗，所以暂时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我有我的打算，我虽然悲痛，但仍然还活着，既然活着，我就会战斗！会让季珍珍，还有一切对我不利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三百二十四章 信心 这边，城东的一家私人医院内。 某间vip病房，突然间爆发出一阵悲号惨叫。 “你说什么！为什么没能抓到青刺！为什么！你势力不必秦琰差，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抓不到！” 季珍珍惨白着一张脸，面容扭曲，神色惊惶，恍如一只活鬼。 她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抓住威廉的袖子，迫切地渴求着。 “威廉，我为你尽职尽责的办事，现在我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我只是想让你杀了青刺，又没有让你对季云婉动手！” 威廉原本对季珍珍还有几分怜悯，瞧她这疯狂的姿态，他的心里冒出一丝丝不耐烦来。 他拧眉道：“你以为青刺是普通人？他是国际顶尖杀手！更何况他现在归于秦琰麾下，我派人找到他已经很不容易，更遑论杀他！ 要真动起手来，这里是秦琰的地界儿，他调人比我更加便捷，到时候我的损失谁来赔付？！” 威廉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帮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到头来，你还怪我怎么没杀了他，我早就跟你说过，凡事靠自己，出了事，你还是要靠别人。” 季珍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颤抖着嘴唇，面容更加扭曲，她尖叫了一声。 “威廉！你知不知道她派青刺来做了什么！”季珍珍更加失控了，“青刺拿刀子捅了我九刀！刀刀避开我的要害！唯独杀死了孩子！我的孩子啊！威廉！他已经五个月大了！就这么死在我肚子里了……” 威廉从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她，“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弄别人的孩子，偏要弄你的？从前也不见她要你性命，怎么这回这么疯？” “……” 季珍珍的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给季云婉投毒的事，没有告诉过威廉。 威廉瞧她那样子，嗤笑一声，“你上回在我别墅说的，有方法对付季云婉，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季珍珍咬牙，在被子下的手微微颤抖，双眼发红。 “季云婉怀孕了，我下毒，弄掉了她的孩子。” 威廉眯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来来来，再说一遍，你干了什么？” “季云婉没了孩子，那是她活该！她对我做的那些坏事，遭到了报应！她不该来动我的孩子！这与我的孩子无关！” 这番说辞，几乎要将威廉逗得捧腹大笑。 “季珍珍呐季珍珍，我发现你是真的有病！”威廉脸色阴沉下来，“你现在是dg的副总，你竟然敢弄掉她的孩子！你知道你这样的举动，会为我公司带来多少麻烦吗！我教了你那么多！你就不想想后果吗！” “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跟你这么个蠢货合作！”威廉咬牙切齿，一双眼睛阴鸷无比，“我跟秦琰那些旧账还没算完，你又给我惹事！趁着现在在医院，你好好反思反思！以后再不老实，就滚出dg！” 季珍珍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泼了盆冷水，她冷冷地看着威廉摔门离开。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擦干，咬着嘴唇，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会儿。 随后打出一个电话，“我想好了，我跟你合作，但你得给我投钱，公司？我不做公司，你给我投钱就对了，我开公司弄不过季云婉，只能来阴的，所幸上回季云婉查我的眼线，好歹还是疏漏了很多……信心？我当然有信心！季云婉她必死无疑！” 第三百二十五章 猛男 季云婉自从对顾清秀哭了一顿之后，精气神也逐渐恢复了。 她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她将华盛的那些项目，都让苏小雪对接给了华盛高层，还有和阿特林萧毅那边的合作，也不再继续，至少她辞掉了这个三方项目顾问的职位，秦琰萧毅和沈长明，可以再挑合适的人过去。 她只保留了在沈氏的职位，至于这个职位是辞掉，还是继续留着，她暂时没有考虑清楚。 沈长明知道这件事之后，一阵风似的刮来了医院，再也不顾保镖阻拦，冲了进来，金丝眼镜都险些被挤歪了。 “小婉婉，你真的要继续留在沈氏吗？” 沈长明难掩喜色，虽然外边没什么风声，但季云婉离开华盛，足以说明季云婉和秦琰之间有了矛盾！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很高兴？”季云婉眼皮也不抬，躺在床上，一页页翻动着文件。 “我当然高兴，”沈长明不知道季云婉的失子之痛，他喜滋滋道， “你跟秦琰闹矛盾了吧？是因为岑安那个小碧池吧？海云都传的沸沸扬扬，我就跟你说了，你俩不合适，你当时还不听我的，嗐，跟我在一起多好啊，对吧，现在回头也不晚。” 季云婉面无表情，岔开了话题，“你这次来，到底什么事？” 沈长明因为挤走了情敌秦琰，很是高兴，开开心心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昨天，我的人来报，说季珍珍最近在秦氏有大动作，可能会危害到你在秦氏的主权，要不要我帮帮你？” “不用，我自有打算。” 季云婉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季珍珍，这个名字就像诅咒一般，她对这个继妹的恨意，从未如此浓烈过！ 不清楚内情的沈长明歪了歪头，“什么打算？” “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季云婉眯了眯眼，“我打算亲手杀了她，之后分尸，要切成像羊肉片那么薄的小片，一部分喂狗，一部分沉江，一部分送到监狱，给张怡琳做礼物。” 沈长明深吸一口气，权当她在开玩笑，“最毒妇人心！” “那是自然。” “我还有个问题，我可以追求你吗？” 追求？这就是沈长明来看她的目的吧。 季云婉挑了挑眉，冷笑一声，“秦琰都失败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么？” “可恶！”沈长明气得拍大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如秦琰！我也很帅，也很有钱，我也……” “我不喜欢怕猪的男人。” 季云婉淡淡打断他。 沈长明就像被踩到尾巴似的，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也赖秦琰！婉婉！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 “真心？秦琰也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瞧瞧我们现在，还不是分道扬镳当作不认识。”季云婉放下文件，毫无血色的脸上，爬上一丝丝讽刺的笑意。 “你跟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长明正色问道。 季云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不用管这些，你先走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沈长明欲言又止，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自从季云婉入院，他就想方设法去医生那里套话，可却一无所获，只说是车祸受伤，但一次车祸，怎么可能会让季云婉和秦琰分手？秦琰向来把她当宝贝，又怎么可能一连几天都没个人影？ “好了，别看了。”季云婉像是为了让沈长明罢休一般，道，“我暂时不会离开沈氏，满意了吧？” 沈长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但他还是扬起笑容，“好，我等你。” 他向来都是笑嘻嘻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别人瞧出他在想什么。 就好像这次，他笑着告白，开玩笑似的，不像认真。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得知季云婉离开秦琰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就好像十岁那年，得到了父亲惟一一次拥抱。 沈长明离开之后，季云婉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呼吸却是颤抖的。 她捂着心脏，鼻尖有些发酸，心里苦不堪言。 不知什么时候，秦琰早已在她心里成为了最重要的人，他的每次鼎力相助，每次对她的保护，还有每一次温暖的怀抱，都成为了一根根扎在心上的尖针。 她想，她跟秦琰，或许真的要因为失去这个孩子，还有这一个谎言，成为陌生人了。 但此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来了条短信。 她拿起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我好想念你，也好想拥抱你。 季云婉的眼睫颤了颤，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这个陌生的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但没一会儿，这个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 ——加==》?威信看*翘*屁*猛*男*洗澡澡撸猫猫。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擦掉眼泪，拉黑了这个号码。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狗殊途 季云婉不耐烦地将手机丢在一边。 秦琰就是这副德行，如果说他喝醉了坐着起重机爬窗进来，季云婉也丝毫不会意外，毕竟他为了对付沈长明，在农场养了无数只训练有素的猪。 但她心里还是难受的，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爱人，暂时跨不过去欺骗这道坎。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内，她不会跟秦琰有任何交流。 半夜里，季云婉被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却被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得睁不开眼。 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站在窗外，可问题的是，窗外并没有阳台！ 季云婉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同时手中还举着一个半空的酒瓶。 秦琰这个神经病还真弄了个起重机把自己送上来？！ “宝贝儿，是我啊！我啊！你一块钱包养的胸大屁股翘的嫩模！”秦琰一手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大喊着。 “你有病？！”季云婉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吧？赶紧滚蛋！从那破玩意儿上下来！” 婉婉理他了，虽然听不到她说了啥，但他很高兴。 于是又仰头灌了口酒，颇为危险的探出了半个身子，“婉婉，让我进去啊！” “你滚蛋！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啊！”季云婉的身体仍然没有恢复，缝合的伤口还在疼着，她也不能下地。 但见到秦琰在几十米的高空乱晃，她的心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秦琰拧眉，更加俯身侧耳，想要听清季云婉说了什么。 季云婉扶额，这狗男人喝的是假酒吗？ “那我进来了啊。”秦琰说着，一面喝酒，一面朝着下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他无所畏惧的站在铁栏里边，不得不说，长得好看身材还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性感又迷人的。 半夜的风很凉，他只穿了一件夹克，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傻不拉几地冲季云婉笑。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翻进来，又瞧他放下酒瓶，浑身上下摸索着什么，像个坠入爱河的少年一般急不可耐。 最终，他终于从外套里袋中抽出了一支玫瑰。 秦琰屈膝半跪在她跟前，将玫瑰放在被子上。 “婉婉，我本来在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想你，然后我看见桌上这支玫瑰，这是你前不久顺手插在花瓶里的，老七老八也来蹭我，喵喵叫着……” “等等！”季云婉捂着头，“你竟然在我家大方自如的吃饭？！你醒醒！我们已经分手了！” 秦琰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恢复了悲催的啜泣声，“总之老七老八来蹭我，我心里愧疚难当，我该怎么跟他们说，他们已经被无情抛弃了，已经跟我一样，变成无家可归的人了……” “秦琰！你清醒一点！你非法闯入我的家，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床，你居然说你无家可归？” “婉婉我真的好惨，我今天才吃五顿饭，没有你，我都没有胃口……” “你是猪吗？！你……” 这时候，秦琰的口袋动了起来，像是装着什么活物。 季云婉愣住了。 只见秦琰像是刚刚意识到一般，“噢，还有这个。” 说着，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奶猫，“一只。” “两只，三只。”从裤兜里掏出两只放在床上。 “四只，五只，六只，七只……” 季云婉：？？？ 最终，数到第十只时，秦琰终于停下了，脱下外套抖了抖，“没了。” “你上哪儿弄这么多猫？你弄这么多猫的目的是什么？”季云婉简直想一巴掌呼死他。 秦琰又悲伤的捂着脸，嚎啕大哭，不，准确的说是干嚎。 “他们是流浪猫，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我悲惨的命运，我被金主大人抛弃了，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每天只能喝露水，我以前可是金主大人的小公主啊！我哪儿受得了这委屈啊呜呜呜……” “秦琰，你睁开眼看看！这些猫都有项圈！你上哪儿偷的！你有毛病吗？！” 季云婉绝望地薅起一只小猫，怼在秦琰的脸上，希望他醉的稀里糊涂的脑子能转一下，至少对焦一下眼睛，看看这些宠物牌。 但秦琰仿若未闻，像个被抛弃了的怨妇，八爪鱼似的抱着床头柜哭泣，一面轻轻抚摸着，“婉婉，你醒着吗？为什么你这么硬……” “你的头发呢，你的手呢，你不会气得连脑袋都没了吧呜呜……” 季云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人狗殊途，不能跟他计较。 她伸手拿起电话，将护士叫来。 “给他打醒酒针，给，这是他秘书的电话，打这个电话将他弄走。”季云婉随手写下一张号码条塞给护士，“另外，劳烦你去买些猫砂猫粮猫窝，把空调开暖和些，什么？不让养宠物？老娘一天交五万块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同意 季云婉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就准备出院了，虽然说是坐月子，但阻止不了她在家里工作。 这段时间秦琰总是想方设法进病房，但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出院这天，沈长明和秦琰不约而同出现在病房外，他们对彼此嗤之以鼻，水火不容，如果不是各自的保镖拦着，就差点打起来了。 “秦琰，我听说，你喝醉了调了起重机爬楼去婉婉病房？人家理你了吗？你还不如你偷来的猫！” 沈长明隔着保镖叫嚣着，迅速地扶了扶快滑下来的金丝眼镜，好不得意。 “偷？你睁眼说瞎话？那明明是老子抢来的！”秦琰冷笑一声，阴恻恻地盯着他，“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听说婉婉拒绝你是因为你怕猪？沈长明，你最好别惹我，你知道我在海云特地开了个农场，里边的猪最听我的话，我让他们拱谁就拱谁。” “你！” 每每从秦琰嘴里说出猪这个字眼，沈长明就感觉自己的尊严尸骨无存，要不是秦琰这个鳖孙，他能怕猪？！他能吗？！ 沈长明怒了，一把拨开保镖，一面朝着秦琰气势汹汹走来，一面挽袖子，“姓秦的，今儿个我非得弄死你！” 秦琰正好在气头上，沈长明多年来都不是秦琰的对手，无论沈长明找了什么格斗冠军当教练，就是打不过秦琰，所以此刻就算他小宇宙爆发气得要死，也没卵用。 秦琰快准狠揪住沈长明的胳膊反向狠拧，同时摁住他的脖颈揪将他狠狠往地上一砸！ 不费吹灰之力，在秦琰眼里，沈长明甚至都算不上战五渣。 “我在地上撒把米，鸡都比你会打架！” “咳咳咳……”沈长明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砸出来了，“秦琰，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要……”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秦琰一顿，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撒腿就奔过去，“婉婉，我在教他叫爸爸！” 季云婉穿着休闲宽松，没有穿高跟鞋的她，更显苗条娇小。 她只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戴上墨镜，“秦琰，无论你再怎么找我，我都不会理你的，你走吧，别自讨没趣。” “就是！你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沈长明忍着散架似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季云婉身边，“哎婉婉，我刚刚差点就赢了，就是秦琰太阴险了，趁我不备就……” 秦琰眼中的喜悦被冲淡了几分，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往前追，挡在了季云婉的跟前。 “婉婉，我收到你的辞呈了，我不允许你辞职，如果你要留在沈氏，也必须留在华盛！”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想留在哪儿就留在哪儿，我也不是跟你商量，只是告知你一声而已。” 秦琰的双眸彻底冷下来，他揪住了她的手，却不敢用力，只是压低了声音，“婉婉，我不想跟你分开！” “可你在说谎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季云婉的语气好似平静无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鼻子微微发酸，心中也是苦的。 秦琰缓缓放开她的手，就在季云婉以为他要让行的时候，他却突然俯身，转而，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他微凉的薄唇覆在她温软的唇瓣上，让季云婉触电似的一怔，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沈长明也愣住了。 季云婉急促的喘息着，仍旧是熟悉的气息，温柔又让人眷恋无比。 季云婉的眼睫微微颤抖，几乎就要呼吸不上来，勉强掐着那一丝理智，用发抖的双手推开秦琰。 “秦琰，你给我做好准备，我会对华盛出手的！” 季云婉狠狠瞪他一眼，快步离去，她懊恼不已，不过区区一个吻，便将她的心给扰乱了。 秦琰似乎心情颇好，用拇指擦了擦唇角，对着季云婉离去的背影扬声道：“我不同意你辞职！我还是会去找你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死丫头 季云婉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她重新回到沈氏，回到了她从前的办公室。 而季珍珍那边，也已经出院。 季云婉通过调查得知，当日是青刺捅了季珍珍，而季珍珍还未出院就盯着秦氏，想必是以为是自己让青刺下的手，所以想要快点对秦氏动手脚，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吧。 真是可笑。 季珍珍想为孩子报仇？ 她季云婉的丧子之痛又该怎么算？ 季云婉正想着，苏小雪推门而入，“婉婉姐，顾总来了，今天没有她的预约，要放进来吗？” 顾清秀怎么来了？ 季云婉心中疑惑，但还是说道：“嗯，让她进来，以后她来不用预约。” 苏小雪疑惑地歪了歪头，但也没有多嘴，她所要做的就是乖乖执行任务就好了。 “最近身体好些了么？”顾清秀进来，不客气地自顾自坐下，开始倒茶。 “还好。”季云婉也剪短回答，不知为何，虽然跟这个大姨关系缓和了，但她始终觉得有些别扭，或许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有消息传出，你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季珍珍就要霸占秦氏了，现在媒体们也在说，你逐渐落入下风，从前风光无限的季总，终究是要被人比下去了。” 季云婉坐在她的对面，轻轻一笑，“不过都是被季珍珍收买的好事之徒，他们说的话你也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那要看别人信不信，你从前树敌不少，他们都等着墙倒众人推，即便不是真的，他们也可以一鼓作气来推了你这堵墙！” 顾清秀喝了口茶，语气仍旧淡淡的，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你真觉得季珍珍在白费功夫？你再不采取手段，秦氏就真的被季珍珍抢走了，还是说，你真觉得只要自己有本事，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无妨？可流言蜚语似刀似剑，若非如此，我当初也不必对你母亲不管不问。” “这次，我也替你想好了，只等你点头，明天就会有别的媒体推翻他们的报道，将你的名誉挽回。” 想必，这就是顾清秀来的目的了。 季云婉挑了挑眉，却仍旧不动声色，“你瞧，这就是我与大姨不一样的地方，什么名誉，什么个人清白，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只要是我想要的，想守护的，除非我自己放手，否则即便是死，他们也拿不到一丝一毫。” “选择对那些臭虫妥协，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计划。” 季云婉贴心地为顾清秀再倒上一杯茶。 顾清秀微微一笑，固执如她，自然不认同季云婉说的话，于是反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样？” “倒上汽油，一把火烧了他们！斩草除根！” 季云婉挺直脊背，面带笑容，眼底却不见笑意，话语虽轻柔，可话里的意思，却叫人不寒而栗！ 顾清秀垂眸，将茶杯放下，“做事太狠，以后万一身陷险境，就不会有人对你手下留情了。” “那大姨你呢？你难道不狠？将自己的亲妹妹拒之门外，直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呢。所以这狠与不狠，都没有区别。” 季云婉含着笑，将视线投向顾清秀。 顾清秀也同时报以微笑，“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你这个死丫头。” “大姨谬赞。” “不过季珍珍这事儿，你要怎么解决？” 提及季珍珍，季云婉的心中总是会在那一瞬间，涌上恨意与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怒气压下，“我自有办法，大姨你也不必着急。” “我不着急，我着什么急。”顾清秀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身上那死贵死贵的旗袍，“你过的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变成什么样跟我也没有关系，好了，我走了。” 季云婉朝她挥挥手，满面笑容地目送顾清秀离开。 顾清秀的身影消失，季云婉的笑意也逐渐消失，她没有跟顾清秀说，她要做的可不止斩草除根，还有大火燎原！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仁至义尽 这日，秦氏会议室里，季珍珍将所有手中掌权的高层和懂事都汇集在一起。 并且她还将季云婉那三个心腹，都派去了国外出差。 “瞧瞧，季云婉根本不适合当领导者，她就算出院了，也没有来过秦氏主持工作，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这也侧面说明，她对你们从前的承诺，都是空谈！” “所以今天，就由我来主持大局，为了秦氏的明天，也更是为了你们养家糊口的工作！切勿做出错误的选择！” 季珍珍疾言厉色，言语之中的迫切与愤恨似乎恨不得亲手将季云婉掐死！ 而她话里威胁的意思，也更是显而易见，任何反抗她的人，都会丢了饭碗，更严重者，会祸及家人！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季珍珍从前纵然疯狂，也没有到这般地步，顶多只是对他们个人威逼利诱，可现在，竟然将他们的家人都牵扯进来！ 有人摇头，低声道：“真是秦氏的不幸，自从这公司落在季家姐妹的手上，就没有好过。” “真是白白可惜了秦老爷子从前打下的基业，季总倒是还好，就是这季珍珍，屡次拿公司开玩笑，也更是拿我们的工作开玩笑！” “唉，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啊。” 会议室里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可他们说得对，季珍珍根本不在乎，她冷笑一声，“你们如果不想丢了工作，就给我老实点，在文件上签字，将季云婉赶出秦氏！否则，你家里几口人，是否有病人，又是否需要工作挣钱还款，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季珍珍咬牙切齿，她的眼里迸发出疯狂的光亮。 一层又一层的阴霾覆盖在会议室的上空，这其中酝酿着的雷电，似乎就像悬在他们头上的刀，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恐惧而沉重。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鼓足勇气起身道：“季珍珍，你是秦氏的副总，你的职责就是为秦氏牟取更好的利益，但是你明知道季总是个很好的领导者，你还是要将她赶走！但她就算走了，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季珍珍冷漠地看着这个人，就好像在看一个死物一半。 她缓缓拍了拍手，驻守在会议室里的保镖，立即将那个人架起来，拳头更是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他甚至都没有反应和惨叫的时间！ “住手啊！老高他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你这样打他，要出人命的！” 另外一个年事已高的董事老钟，急忙出手阻止，却被强悍的保镖一脚踹出老远！ 季珍珍饶有兴致地望着口吐鲜血的‘老高’，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桌面缓缓滑动，随后起身，走到看似奄奄一息的老高跟前。 她俯身，一把拽住老高的衣领，凑上前，用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你听见了吗？刚刚那老头说，要出人命了。” 老高勉强支起眼皮，疲惫地看着季珍珍，“自公司创立之初，我就在这里，这么多年秦氏就是我的家，秦氏的员工就是我的家人。我为秦氏而死，没有遗憾，动手吧，让我跟秦氏一起死在这里。” 季珍珍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她忽然起身，一脚踹在老高脆弱的心口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心中更多的，是压抑在心中的愤怒，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 季珍珍指着地上没了气息的老高，如厉鬼一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你们再有异议！都为我的孩子陪葬吧！季云婉害死我的孩子，我让你们活着已经仁至义尽！”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季珍珍捂着心脏，方才笔直的背脊仿佛被折断一般，就连声音也弱下来，“我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啊！我是眼睁睁看着死在我肚子里的啊！” “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你们又没有被当着面杀掉孩子！” 季珍珍悲痛欲绝，痛哭不止，一把将会议桌上的东西扫落，焦躁地踱步、哭泣着。 但突然，会议室的门被踹开！ 第三百三十章 心软 季珍珍愣住了。 只见一众训练有素的壮汉，簇拥着一个女人进来。 女人缓缓取下眼镜，露出绝美冷艳的脸庞，即便住院许久，也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病气，她仍旧风姿绰约，从头发丝儿到脚指甲都精致得无人能比，她有着一如既往的凛冽的气场。 可此时，季珍珍的保镖们也都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季云婉这一行人。 “你好啊，珍珍。”季云婉将墨镜收回包里，将包随手递给了苏小雪。 季珍珍如遭雷劈，颤抖地伸手指向季云婉，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 季云婉淡淡地移开视线，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老高，又看了一眼浑身狼狈的老钟，眼眸暗了暗，“愣着干什么！打120啊！” 随行的保镖立即得令，拿出手机打电话。 季云婉再次将视线定格在季珍珍身上，那冷冽如刀光的眼神，让季珍珍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季！云！婉！”季珍珍咬牙切齿，“你竟然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季云婉啧了一声，轻轻笑了笑，眼神却比方才更冷，“你可真有意思，你觉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杀了，心中很难受，可被你伤害的人呢，也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儿子。” “更别提你毒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才两个月大啊……” 季云婉将外套脱下，活动活动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所以今天，季珍珍，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什……” ——啪！ 季云婉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季珍珍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在了桌子上！ 季珍珍的保镖们想要对季云婉动手，可季云婉带来的人拿出枪来！保镖们愣住，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季珍珍，哪怕你付出再惨痛的代价，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那一个巴掌，似乎打开了季云婉怒气的阀门，让她的眼神如坚冰一般冰冷无情。 季珍珍捂着脸，想要跟季云婉拉开距离，但却被季云婉抓住了衣领抵在墙上！ “季云婉！我要杀了你！你害死我的孩子！你……” ——啪！ 又是一个巴掌落下。 季珍珍精致的妆容花了，头发也散了，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是我杀了你才对！”季云婉厉声打断她，揪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连扇十几巴掌！ 季云婉打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她看着季珍珍狼狈如狗的模样，心中仍然不满足。 她用力掐着季珍珍的脖子，带着恨意一字一顿，“季珍珍，你从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和你母亲，你回头看看你这些年干的事儿，从你们母女害我母亲失踪，到不断的对我打压折辱！哪一次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 “你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我母亲对我来说就不是重要的人了吗？！你孩子的命是命，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季云婉那愤怒的闸门却怎么都收不住了，她想到自己日渐忘却的母亲的容颜，想到自己这二十年来所受的屈辱与折磨，更想到前不久还在自己腹中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她的苦难啊，都拜季家人所赐，如果她不曾心软，从一开始就杀了季家人就好了…… 季珍珍挣扎着，惊恐万分，就连眼球都在颤抖着，双手想要将季云婉的手掰开，却怎么都做不到。 “婉婉姐！婉婉姐！” 苏小雪焦急地喊着，她到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婉婉姐住了那么久的院，为什么婉婉姐心情一直不好，原来……季珍珍害死了她的孩子啊…… “婉婉姐，她不能死！她死了，你就要坐牢了！” 季云婉的呼吸颤抖着，仿若未闻，那双充满愤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季珍珍，眼见着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紫…… 第三百三十一章 理智 “婉婉姐！”苏小雪抓住季云婉的胳膊，奋力摇晃着，希望她能够理智一点。 季云婉猛然醒悟过来，颤抖而急促的呼吸着，逐渐松开了双手。 “婉婉姐，来，先坐一会儿，缓缓，喝点水。”苏小雪急忙拉开椅子，将倒好的温水放在她眼前。 季云婉只紧紧皱眉，用力闭眼，一次深呼吸将方才的愤怒都竭力克制下去！ 对，她不能在这里杀了季珍珍，这反而得不偿失！ “季珍珍！”季云婉一手死死扶着桌面，冷冷地看着地上不断咳嗽的季珍珍，“秦氏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我仍然是秦氏最大的股东，秦氏的总裁！为了更好的发展，我现在就要将这家公司卖给沈氏！” 这家公司已经千疮百孔，在季珍珍的多番折腾之下，已经没有挽救的必要，如果归拢于沈氏，那么秦氏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季云婉早就料到季珍珍会在秦氏搞鬼，但她并不阻拦，她就是要让季珍珍白费功夫闹腾！ 季珍珍瞪大了眼睛，她像怪物一样就地爬了过来，一把抓住季云婉的裤腿，声音嘶哑又难听，“你！季云婉！你好狠毒的心！” “我的东西，就算拱手让给他人，你也别想得到！”季云婉冷笑着。 “不！你不能这么做！季云婉！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就这样做出决定！这是要经过董事会的！” 季珍珍沙哑的喊叫着，双眼通红，疯狂又声嘶力竭！ 她不肯接受自己又一次失败的现实，更不愿意再次被季云婉掌握在手中！她恨毒了季云婉！季云婉还弄掉了她的孩子！让她再次败给季云婉，还不如杀了她！ “董事会自然支持我，不支持我，难道还支持你么？！” 季云婉没了耐心，这一次，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果断狠辣！ “季云婉！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副总！你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我不同意你把公司卖给沈氏！我不同意！” 季珍珍想冲上来，却被壮汉摁在原地动弹不得，她跪在地上，悲号着，听着撕心裂肺，绝望又惨烈。 “将她弄走。”季云婉冷冷发令。 两名壮汉出手，一左一右将季珍珍架了出去，季珍珍惨叫着，鬼哭狼嚎，却没有任何人理她，也没有任何人给予她同情。 季云婉转身坐回座位上，环视坐的满满当当的会议桌一周，大家都从刚刚的闹剧里清醒过来，严肃而聚精会神地望着季云婉。 只听她扬声道， “诸位董事，我是秦氏的总裁，也是沈氏的副总，秦氏被沈氏收购之后，会给秦氏一个更好的发展平台和未来，况且秦氏现在的确到了需要帮助的阶段，沈氏是最好并且最合适的选择，有我在，必然会让秦氏东山再起！” 可有些董事却愁云满面。 其中一人道：“季总，不是我们不信你，沈氏也的确有这个资质收购秦氏，但是……沈氏的总裁是沈长明，咱们秦氏从前的死对头就是沈氏，众所周知，沈长明最讨厌秦氏，这……这要是收购了……万一……万一……”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是沈氏的副总，只要有我在，沈长明不会拿秦氏怎么样。秦氏也是我自己的公司，再加上我沈氏副总的身份，我可以做到让双方共赢，当然，也会保证你们的职位。” 季云婉胸有成竹，这个计划已经跟沈长明商量过，现在的秦氏已经不是从前的秦氏了，而沈长明憎恶的，不过是操纵着秦氏的秦家人罢了，她季云婉又不是秦家人。 听了季云婉这话，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点头赞成，但还是有不少人仍然在观望。 “季总，你这话可就说差了，放眼海云，也不是只有沈氏一家公司有资质，华盛同样也可以为秦氏的崛起保驾护航，更何况，秦氏是我老爹创立的公司。”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众人回头看去。 只见华盛那英俊年轻的总裁正缓步走来，气宇轩昂，势如雄狮，深邃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季云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最讨厌他 季云婉眼皮一跳，看见秦琰时，她心中的怒气噌的一下就蹿起来！ “季总，你说对不对？” 秦琰又不知死活的凑上前来，望着她笑。 季云婉的嘴角抽了抽，冷冷地瞧着他，“自然，有资质收购秦氏的，不止沈氏一家。可我既是沈氏副总，又是秦氏总裁，所以这事儿还是我说了算。” “秦总还是不要来凑热闹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季云婉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双眼泛起冷光，威胁的意味十足。 秦琰并不害怕，这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了。 反而觉得有趣，“华盛可比沈氏强多了，季总，你心里也是知道的不是么？” “况且若真要论起来，秦氏的这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还是我低价卖给你的，现如今也该还了这个人情吧？” 秦琰单手撑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手中把玩着，从容不迫地看着季云婉。 此时此刻季云婉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她既不能丢下秦氏一走了之，也不能在这时候还人情，乖乖让华盛收购秦氏。 季云婉怒火中烧，看着秦琰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季云婉将他拉到会议室外，关上门，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秦琰！你这是在干什么？报复我没有原谅你？” 四下无人，秦琰也就更加放肆起来，他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婉婉，是我不该骗你，你生气，不肯原谅我是应该的，我认错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报复你？” 这男人向来说的比唱的好听。 季云婉冷冷一笑，“是么？那你今天是闹哪样？” 秦琰毫无预兆地伸手，将她一把圈在怀中，季云婉一愣，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抵在墙上了。 他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急不可耐地嗅着她的气息，同时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你也不常回清涧别墅。”秦琰滚了滚干涩的喉咙，“你开始为沈长明办事，我嫉妒得要发疯，如果我今天不来掺和，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他的喃喃情话，耳鬓厮磨，温柔的嗓音，炙热的双手，缠绵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绘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季云婉仿佛被遗弃在海里的淡水鱼，这是她想要的水吗？是她想要的湖泊吗？ 季云婉微微垂眸，鼻尖发酸，冷硬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柔软，却又悲伤。 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名为爱意的东西仍在心中鼓动着，可心上那新鲜的伤口，却又时时在提醒着她…… “秦琰，你现在是趁人之危是么？非得逼着我将秦氏卖给你是么？”季云婉出了声，声音里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她将情绪掩埋，将心绪压在心底。 秦琰低笑一声，尾音带着说不出的撩人意味。 “当然不是，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只是想让你离沈长明远点，如果今天你代表的是别的集团收购秦氏，那我没有任何话可说，但你偏偏代表的是沈长明……你也知道，我最讨厌那孙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哭爹喊娘 “我如果不离开沈氏呢。”季云婉冷笑，她心里总是有种别扭的感觉，自从秦琰惹自己伤心之后，如果能有什么事刺激他让他抓狂，她也很乐意去做。 “我也不可能对你动手，那我就只好对沈长明采取非常手段了，”秦琰无不遗憾道，“他一定承受不住，哭爹喊娘求我放过他。” “噢，那你去找他吧，加油，希望你俩能趁早分出个公母来。” 季云婉说着，转身要离开，秦琰拦住她。 “别走，我还没说完。” 季云婉没了耐心，冷冷盯着他，“你又要作什么妖。” 秦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是婉婉最了解我，首先，我希望你能够推后秦氏的收购计划，毕竟我不希望秦氏落入沈长明的手里。” “如果我拒绝呢？”季云婉嗤笑一声，她真是不知道秦琰哪儿来的信心，竟然敢让她推迟收购计划。 秦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笑容满面道：“你如果拒绝我的话，我就将这个视频发给媒体，让所有人都知道表面高冷的季总，竟然是个吸猫成瘾的人，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就崩塌了，到时候就没有人会怕你了~” 视频是外放的，时不时传出老七不堪受辱的喵喵声，季云婉则是抱着老七又蹭又摸又薅，满脸幸福又不知足的样子。 季云婉愣住了，没想到秦琰会拿出这个做威胁，“秦琰你死不死！这是你硬塞给我的猫！我天天给他们换粮换水换猫砂，雇最好的营养师给他们做零食，我都不能摸他们吗？！你还敢再不要脸一点吗！” “金主爸爸谬赞，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秦琰面露喜色，双眼冒绿光，兴奋不已，“到时候我再嚎几嗓子，说你始乱终弃骗财骗色骗感情，到时候嘛，全海云就是你的八卦啦~” “你有毛病吗？明明是你天天给我发短信，骚又骚的要死，恨不得被我占尽便宜翘着屁股给我干，你醒醒！老娘手机里还有你掐着嗓子撒娇的视频！你要是敢发我的，我就发你的！” “哎？” 秦琰怔住了，表情瞬间一片空白。 季云婉以为治住他了，心中不免得意，张了张嘴，却见秦琰心花怒放，喜上眉梢，眉飞色舞。 “婉婉！你还存着呢！你这么喜欢我啊！既然如此，不如杀个沈长明祭天庆祝一下！” 他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反而更加兴奋了！ 季云婉额角开始突突的跳，耐心逐渐耗尽，扬起手对准了他的脸招呼下去！ 秦琰悠哉悠哉地往边上一闪，“诶~打不着~” 季云婉青筋暴起，“你有完没完！” “有的有的，好说好说，”见婉婉生气，秦琰悻悻赔笑，将脸凑过来挨打，“消气消气，大哥别气坏了身子，咱俩还有一件事没谈呢。” “我不管你说完没有，你现在必须给我让开！”季云婉沉下脸色，攥紧双拳，做好了揍他的准备。 “好好好，最后一句，”秦琰立马顺毛，“我不希望你离开华盛，我希望你继续做项目顾问。” 第三百三十四章 感谢秦总 “你做梦！” 季云婉冷冷回绝，推开他就往前走。 秦琰不慌不忙，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喂，我接受你们的采访，我已经拿到季总的录音了，她承认她确实对我骗财骗色骗感情……” 季云婉的脚步猛地就顿住了，风一般的回头刮向秦琰，一把将他的手机夺过来按掉！ “秦琰你存心的？” 秦琰理不直气也壮，“我可是被总裁抛弃的小情儿，我要活下去，总得找个噱头捞钱吧？再说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完蛋玩意儿，你千亿身价要那点破钱？！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是不是我不答应你这两个条件，你就跟我死磕到底，赖上我了是吧？” 秦琰乖乖点头。 “你！” 季云婉气的心肝脾肺都在疼，差点白眼一翻背过气去。 “秦琰，你就是故意的！你知道外边流言闹得不可开交！都说我是在华盛，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的无良奸商！如果你再去闹……” “如果我再去闹，就会对你的名声，产生不小的负面影响，虽说你从不在乎外边怎么看，独断专行，恶名远扬，但好歹还在你的可控范围内。” 秦琰笑答，一手撑在季云婉身后的墙壁上，徐徐俯身逼近，继续道：“可只要我掺和进去，这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不但脱离了你的可控范围，还会让的你在商界的公信力急剧下降。” “……” 季云婉咬牙切齿，攥紧双拳，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秦琰，你很好，你这种下三滥的把戏，我看你能玩到什么时候！你能这么玩一次，还能一直玩下去？我告诉你，秦琰，老娘跟你没完！” 季云婉心中恼怒不已，用力推开他，将门一把拍开，“阿雪！我们走！今天不谈了！” 苏小雪忙不迭地从会议室里出来了，“婉婉姐，怎么了？咱们做了这么久的准备，说不谈就不谈了吗？这不是功亏一篑吗？” “呵，这还不是要感谢秦总。”季云婉朝着秦琰冷笑。 苏小雪不敢吱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这个小喽啰有些煎熬。 “别介呀婉婉，我这不是为了咱俩好嘛，你说异地的感情哪儿有好的，对吧，咱俩可是隔了好几条街的异地恋，再不加油使劲儿将你绑在华盛，以后可就拽不回你了。” 说着，秦琰将季云婉搂进怀里，一如既往地蹭着她的头发。 苏小雪简直没眼看，迅速红着脸转过身面壁，心想自己是不是干啥坏事了，要来这儿吃狗粮。 季云婉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狠狠一爪子掐在他腰间的肉上。 秦琰吃痛，立马放开她，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本公主身娇肉贵的，岂容你这样糟践！” 季云婉拍拍手，转身，头也不回对秦公主：“秦琰，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扒你的皮喝你的血！阿雪，我们走！” 苏小雪立即跟了上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吧？秦总自称什么？本公主？这这这…… 秦琰笑嘻嘻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嫌事儿大的飞吻了一个，扬声道：“季总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光临。” 董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场，都神色各异地往秦琰这边看。 大家其实都清楚，这次季云婉暂时放弃收购，都是因为这位秦总出面干预，季总何许人也？竟然能够干扰到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由此可见，秦总的地位和魄力，更胜一筹。 但这明显不是结束，谁都看到季云婉刚刚怒气冲天的样子了，也不知最后秦氏，会归顺于季总的沈氏，还是秦总的华盛呢…… 的三百三十五章 朋友 自从这日秦琰正面讨打之后，他去哪儿都找不着季云婉。 因为季云婉知道这狗男人满世界堵她，这让她工作效率又得到了质的提升，每次开会都如飓风过境，每次视察都如狂风骇浪，弄得底下的人生不如死，加班加的要死要活。 所以他们对秦总的怨恨也得到了质的提升。 秦琰哪儿那么容易放弃？变着花地给季云婉卖萌撒娇泼妇闹街。 今儿个——“肚子饿饿，脑袋烫烫，钱包空空，我生病病，求婉婉来救我！！” 明儿个——“季云婉！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跟你继续这段虚无缥缈的感情了！你不会再信任我，这是我每次深夜流泪的根源，我不想再跟你互相猜忌，互相伤害！但如果你是个富婆，当我没说。” 一旦被拉黑，就再换号码继续骚的风生水起。 季云婉实在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昨天还被世界级的财经杂志采访，并且拍了一堆有型又帅气的照片的人，为什么脑子就像进水了，被门夹了，被驴踢了一样烦人？ 季云婉拧着眉，再次拉黑掉一个号码。 “婉婉，”沈长明此时敲门进来，瞧着她正揉着眉心，很苦恼的样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倒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季云婉接过他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关于秦氏的收购预案？” “没错，”沈长明坐在沙发上，“这次我准备用最强硬的方式跟华盛干一次，到时候就能分出个胜负了。” 说着，沈长明倒出一杯茶，有意无意地看向季云婉，他那双眼睛在金丝眼镜后，散发着隐隐的精光。 “婉婉，秦氏需要的帮助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是说，婉婉，你还对他有情？” 沈长明到现在都不知道季云婉为什么跟秦琰吵架，他多方调查也无果，这件事一直是横在他心头的刺，他的预感告诉他，并不只是单纯的拌嘴这么简单。 季云婉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我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他会拿出对我不利的东西，届时一定会影响到我的形象，还有在商界的地位。” 沈长明是不信的，季云婉在他眼里就是铁桶，他无计可施，只能不断的套取线索。 “真的么？真的没有因为私人原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云婉不悦蹙眉，冷冷地瞧着他，“对于我你还不了解么？我既然答应留在沈氏，就必然会为沈氏争取更大的利益，我这辈子都不会为了个人感情，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沈长明嘴角扯出微笑，狭长的桃花眼，深邃又迷人，如此斯文俊美的人，却怎么都俘获不了季云婉的心。 他伸手，想要握住季云婉的手，却被她敏锐地逃走。 “婉婉，”沈长明的嗓子沙哑了几分，怔怔地看着手心，怅然若失，“你如此抗拒我，只能说你心里还有他，你以后还是会跟他在一起的，对么？” “沈长明！” 季云婉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上，让沈长明微微一怔。 她怒道：“你真是够了！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告诉我不行吗？你跟秦琰都心知肚明，唯独瞒着我，这合适吗？你又拿我当什么？当你的备用计划b吗？！” 沈长明也急眼了，他始终处在被季云婉疏远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让他很不满，他对季云婉的爱没有得到回报，这让他这个有着强烈商人本能的人，无法接受。 ——啪！ 季云婉毫无预兆地摔碎了茶杯！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升到极致！ “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我那才两个月大的孩子被季珍珍毒死了？而秦琰早就知道了，他却一直在骗我给我希望？” 沈长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虽然察觉到季云婉的心情不好，比从前更加不苟言笑，但他也设想了无数种坏情况，却独独没有想到…… 季云婉和秦琰之间，竟然有过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还去世了…… 沈长明动了动嘴唇，季云婉却突然起身，披上外套，她的眼圈开始泛红，神情却冰冷而坚硬。 “你问我你算什么？沈长明，你给我记好了！我曾把你当朋友！”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那句‘我曾把你当朋友’一字一句似是在泣血一般。 语罢，她决绝的转身离去，干脆利落得像抛弃了一切。 沈长明神色灰暗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却在隐隐作痛，她将自己剥了个鲜血淋漓，告诉了他最残酷的事实，她离去的样子，像是穿上铠甲奔赴战场的将士。 到此刻，沈长明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这二十五年，过得有多悲苦，自己却还将她隐藏在深处的痛，当作是某种纠缠不清的暧昧…… 而她的痛楚，他竟一次都没有分担过…… 的三百三十六章 离家出走 季云婉心情十分不好，回到清涧别墅。 一开门，老七就挪着毛茸茸的身子，打着哈欠优雅地走过来了。 咕噜噜地蹭着季云婉的叫，喵呜喵呜地叫唤着。 季云婉拧着眉，蹲下身来，将客厅看了一周，伸手摸上老七的脊背，一面道：“七七呀，不枉费老娘花钱养你，我现在心情差的要死，你说现在的人都怎么了？怎么尽喜欢往我伤口上撒盐呢？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秦琰给我划了一道口子，沈长明又往哪儿撒盐去……” 季云婉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模仿老七的声音，“哎对，你说的对，秦琰和沈长明都是傻叉，你应该拿把枪崩了他们。” “嘘！你是小猫咪！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季云婉连忙伸手捂住老七的嘴巴，老七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喵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这铲屎的在闹什么。 “哎对了，七七，妹妹呢？小八在哪儿啊？怎么不见它？” 季云婉戳了戳老七的小爪爪。 老七不耐烦有人碰它爪子，一下就缩回去揣在胸脯下边，藏着不让摸。 季云婉起身，将包放下，就见茶几上有张字条。 上边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 “伙食太差，离家出走！ 勿念——老八” 季云婉冷笑一声，秦琰这个混账东西，最近是太嚣张了，不单单打电话发短信，竟然还敢偷摸到她家里来！ 行，看老娘怎么整你！ 季云婉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穆警官吗，是我，季云婉，我家被人闯了，财物？有损失的，我二十万的猫不见了，被偷了，你快……” “哎哎哎！怎么还报警呢你这人！玩不起是不是！”一道焦急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季云婉懒洋洋地抬眼，只见秦琰夹着老八，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被他夹着的老八，嘴里的小鱼干还没吃干净。 秦琰立即将手机抢了过来，“是我，不用听她的，她跟我闹别扭呢，嗯，挂了。” “哟呵，我说怎么不狗叫呢，原来是被好吃的堵住嘴了。” 季云婉冷笑一声，一把将老八薅过来，伸手将秦琰往外推。 “秦琰，我劝你有点觉悟，赶紧想开了，该包养嫩模就包养嫩模，该睡网红就睡网红，别一天天没个正经老往我家钻！完蛋玩意儿，我就不乐意见到你！还绑架我的猫，多大胆儿啊你！滚蛋！” “哎婉婉！我真不是！那字条是老八逼着我写的，你不知道它拿刀威胁我的样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亲自附体！” “你当我傻？！它那小爪子能动的拢共就四个指头！怎么拿的刀？！” “它不仅拿刀，还抽烟骂脏话！它皮草里肯定还藏着一把枪！不信你搜！” 秦琰信誓旦旦喊冤，还一直指着一旁的老八。 一旁梳毛的老八：？ “你要不要脸！你连只猫都不放过！”季云婉愤恨不已，一面将他往外推，一面道，“沈长明今天惹我了，你也别往枪口上撞！赶紧滚蛋！” “不是……” 秦琰被推到门外，眼见着就要关上门，他突然啪的一声抵住了门，强行推开，凑上前问道，“沈长明让你不高兴了？” “关你什么事！”季云婉伸手就摁住他的脸往外塞，“以后再让我知道你闯进我家，我就搬家，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嘭的一声，秦琰终于被拒之门外。 但他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笑嘻嘻地朝着里边喊道，“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啊。” 季云婉关上门，长长出了口气。 秦琰这人可真够烦的，她越不想看到他，他便想方设法的要引起她的注意，越是不跟他讲话不理他，他就越是要撒泼赖皮耍宝，那模样，似乎根本就不怕她将他的光荣事迹说出去。 季云婉气得脑袋冒烟。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是苏小雪的电话。 “喂？查到了？你确定？”季云婉拧眉，冰冷的视线看向窗外，“好，我知道了，你们不要打草惊蛇，明天我亲自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拉下水 季珍珍已经被禁止进入秦氏，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股权仍然在，她副总的职位也还在，可她就是被季云婉勒令禁止进入秦氏，并且她所有的办公物品都被丢了出来。 季珍珍不知道季云婉又要搞什么鬼，她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出来，就暂时放弃了，况且她现在一身的烂摊子，之前她跟季云婉缠斗的时候，从dg调了五亿来用，虽然她在临海的根基还在，但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都现在，她这五亿都没法还上，威廉只给她一周的时间去解决。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期限，但季珍珍不害怕，她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dg大厦下的咖啡厅内。 二楼尽头的包厢内，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见到季珍珍，那男人立即起身，与她打招呼，“是季副总吧？我是齐氏投资的齐名，岑小姐已经将您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您现在是需要五个亿的流动资金是吗？” 对方开门见山，完全公事公办，倒是叫季珍珍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她嘴角扯了扯，落座后，笑道：“齐总别着急，我这都还没坐稳呢，我是经岑小姐介绍来的，我听说你们能帮商业人士解除债务危机？” “的确不错，我们公司曾先后为国外许多富豪合作过，用特殊手段，以最低的成本，换取最高的利益。最大的一单，老板获利三百亿。” 齐名说着，将公司名片递给了季珍珍。 而他说的那些，岑安都已经跟季珍珍说过了，她所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这次……我欠下的五个亿，齐总要用什么方式去盈利呢？” “我们此前收到岑小姐讯息的时候，就已经对您的个人资产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您并没有任何本钱，所以这次针对您的业务，我们只负责借钱给您，至于其他的，概不提供。” 季珍珍愣住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尖细，“你逗我玩呢？！我找谁借钱不好，非得找你们借钱！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岑安！” 季珍珍气急败坏地拿起手机。 可刚解锁，就听见齐名的道：“这也是岑小姐的意思。” “你说什么？！”季珍珍不可置信，“但是岑安明明告诉我，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什么时候又变成借钱给我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说用何种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介于你目前的状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借钱给你。” “我现在就可以借给你五个亿，你要拿秦氏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做抵押，一旦逾期，我们会合法收回秦氏股权，并且要求您偿还利息。偿还日期为下个月的今天，您看行么？” 齐名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严肃得像一座雕像，光是这样，就能够让人明白，他不是个讲情面的人，只认钱，不认人。 季珍珍咬牙切齿，“你跟岑安合起伙来欺负我？！多的是银行借给我钱，我又凭什么找你们！” “您真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吗？” “什么？” “两个月前，您的姐姐，神通广大的季总，已经建议商会将您拉黑，并且将您列为失信名单，在所有的银行中，您的名字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季珍珍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骗我对不对？商会从来都没有这项规定，也没有跟银行合作的先例！你……你们……” “之前是没有，今天就有了。”齐名拿出手机，翻出新闻推到季珍珍的面前。 这是一则新闻，季云婉作为商会代表人，出席了一次重大的商会与银行的合作宴会，作为合作条件，她同意向所有银行公开商会黑名单以及失信企业家和公司。 日期就在今天。 也就是说……她再次被季云婉暗算了！ 她还不上钱，dg高层和威廉就会来追责，到时候她还是会被开除！一无所有！而她想要向季云婉报仇的愿望，这辈子也没法实现了！可怜她的孩子……就这么被季云婉给杀了…… “都怪你！都怪你们！”季珍珍突然失控，痛哭起来，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将茶杯茶壶摔了个稀碎。 “要不是岑安骗我……骗我说你能帮我解决……我早就去找人帮忙了，我不应该相信你们的！” 齐名不为所动，这种当初嚣张无比，需要钱时却哭爹喊娘的戏码，他见得多了。 “季小姐，我建议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抵押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拿到五亿，保住副总的位子，或者选择因挪用公款入狱。” 齐名拿出了一份合同，推到季珍珍的面前。 “签了吧，至少能够保住您的脸面和地位，您那位姐姐那么难缠，难道您想就此认输么？” 这话正中季珍珍的心坎，她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心中怒火未消。 她的眼睛盯着桌上的合同……没错，她不能就此倒下，她需要钱，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她就算是死，也得先将季云婉拉下水！ 季珍珍吸着鼻子，慌张地将合同拉扯过来，拿起笔，正要签字。 门却突然被踹开，两个人同时一怔。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进来。 “抱歉，我有些事来晚了，你们还没签合同吧？没事儿，签了也不会作数。” 第三百三十七章 臭鱼烂虾 “季云婉？！” 季珍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方才哭过的模样，将她的妆都染花了，看起来狼狈的同时，更显疯狂和狠厉！ “你又想干什么！你是非要把我逼死对不对！你这个杂种！当时你就该跟你妈一起！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季珍珍已到穷途末路，她从最先的季氏顾问，再到总裁，再都如今的dg副总，她经历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却被季云婉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否定了！ “能不能有点新意？再想些恶毒的话来，总是来来回回说那几句话，有什么意思呢？”季云婉笑着，优雅地迈步进来，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她伸手，便有保镖为她递上一杯茶，高贵而优雅，即便是坐着，却也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高傲感和疏离感，叫人不敢轻易逾越半步。 “好了，我今天来呢，主要就是为了阻止你跟齐氏的合作。第一，我不同意你将秦氏的股权，交给齐氏这么一个……”季云婉面无表情地对着齐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么一个被岑安一手扶持的臭鱼烂虾，第二，咱们之间，应该好好算算账了。” 季珍珍冷笑，拿过合同来，唰唰两下签了协议，塞给齐名。 炫耀似的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你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我越是要让它发生！比如说你想留下孩子，我就偏要让他死在你的肚子里！上天也是在帮我的，否则怎么会让顾清湘那个贱货失踪呢……” ——哗啦！ 温热的茶水顺着季珍珍的头发点点滴落，滴在她昂贵的衣服上，她的湿透的头发上还有几片茶叶。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眼神轻轻地往齐名身上看了一眼。 保镖立马会意，将齐名手中的合同抢过来。 季云婉拿着合同，“让他滚。” 保镖立即将齐名一脚踹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季云婉！我告诉你！你休想阻止我！”季珍珍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地喊着，挣扎着，她却被保镖摁住，动弹不得。 但那合同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被季云婉毁掉了，她将背上五个亿的债，到时候又失去工作，她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季云婉面色不改，冷漠的目光盯着她，在季珍珍惊诧的眼神凝视之下，一点一点将合同撕成了碎片。 季云婉一扬手，那纸屑洒满了季珍珍满身。 到此时，季珍珍已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看着，眼泪不住地落下。 季云婉微微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现在知道哭了？啧，从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赢我的，你，只不过是我闲着无聊，想耍耍的消遣罢了。” 季珍珍此时已经万念俱灰，而季云婉说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放声大哭，似乎要将心中的苦闷与仇怨一并发泄出来。 “季云婉，你真是不得好死！”季珍珍咬牙切齿，愤怒的双眼，似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烧死季云婉，“你害死我的孩子，让我母亲在牢里受罪，还毁了我的大好前程！” “你生下来就是个错误！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将会是季家的独女！也正是因为你的出生，导致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没有错！是你该死！” “季云婉！是你该死！” 季云婉厉声打断她，“够了！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你扪心自问，你好好想想，你到底为什么走到今天的地步！” 季云婉原本平静的心，再次被扰乱，不可遏止的愤怒，和二十年来的委屈，充斥着她的内心，同时还有疑惑，还有不解，还有痛心。 第三百三十八章 姐姐 季云婉的声音比她更有威慑力，更有穿透力，而季云婉那双眼睛，像是一把利剑，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逃脱她的双眼！ 季珍珍一时哑然，纵然有太多悲愤，此刻却好像被塞住嘴巴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来替你好好回想一下，这么多年，你无时不刻都在污蔑我，羞辱我，拿着我母亲离开的事情来伤害我！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因为你知道，没有人给我撑腰，我就是季家的一条狗！” 季云婉的双唇忍不住颤抖起来，即便是如今强大的她，想到往日，在她的内心心底，那从未消失过的、刻入骨子里的痛苦都会再次蔓延滋生起来。 对于父母的渴求，让她比任何人都容易受伤，而季珍珍正是拿着这样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可是季珍珍，过去这二十年，你想想，我是怎么对你的？” “你小我五岁，我犹记得你出生时的模样，粉嫩可爱，你一两岁时蹒跚学步跟在我身后咿咿呀呀地叫我姐姐，三四岁时到花园里刨土为我种花，五六岁时牵着我的手说，姐姐不哭，妈妈不是故意的。珍珍啊，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啊！” 季珍珍像是彻底哑巴了一样，她的眼泪仍在眼中，愤怒而扭曲的神色像是被凝滞了一般，从眼底一点点滋生出不解与惶惑。 “姐……姐……姐姐……” 季珍珍喃喃自语，像被人当头痛击，那些隐匿在心底，早已被忘记的往事，逐渐浮出水面…… “季珍珍，你害死我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季云婉近乎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你不是想跟我斗么？你给我记好了！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想方设法找到你！折磨你！就算你死了，也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季云婉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包厢内，像是有无穷的力量，就要将整个屋子都给掀了。 季珍珍颤抖着双唇，就连眼睛都在止不住地打抖，她看着季云婉，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 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矛盾围绕着她，将她的思绪撕扯得四分五裂！ 她恨季云婉，可随着小时候的记忆的冲击，那种恨又莫名地淡去，可当她想到自己的孩子，那恨意又会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她矛盾，她困惑，她却没有答案。 半晌，季云婉恢复了充满傲气的神色，“季珍珍，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记住你所遭受的，都是你自作孽！” 语罢，季云婉摔门而去。 季云婉站在咖啡厅外，保镖追随她而来，她现在心情不好，便将保镖都遣散了，她想一个人走走。 可她刚迈开脚步，“吱呀”一声，一辆威风凛凛的改装皮卡，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身边，后边的车斗改得高了许多，大约一人高的样子。 车窗缓缓下降，戴着墨镜的秦琰向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美女，要不要送你一程？” 活脱脱的纨绔子弟的模样。 “滚蛋！” 季云婉没有丝毫耐心，绕过她的车就径直离开。 第三百三十九章 警告 “哎别呀！” 秦琰连忙打开车门，追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婉婉，你不在我身边，我都快自闭了。” 自闭？ 季云婉嗤笑一声，眯起眼睛看他，依旧牛逼闪闪帅气逼人，比狗还精神，哪里来的自闭？ “滚开，别挡我路，我现在心情差的要死，别自找麻烦！” “哎你怎么……” ——咚咚！轰隆！ 改装皮卡的密封车斗发出了巨大的响动！有活物在里边乱撞！ 季云婉一怔，狐疑地看过去，那动静停了一瞬，可下一秒突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伴随着阵阵猪嚎！ “秦琰，你这是干什么？！”季云婉惊诧道。 秦琰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来，“你不说我还给忘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再说一遍？！你现在已经丧心病狂都这种地步了吗？” “哎呀我真不是……” 秦琰觉得百口莫辩。 可此时密封的车斗内又响起惨叫—— “婉婉？！是你吗婉婉！救我出去！救我啊！秦琰这个狗x的绑架我！救我啊！”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觉，季云婉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秦琰放猪去拱了沈长明家的后花园…… 而这一系列的响动，也让周边的行人纷纷侧目。 “沈长明？！”季云婉一把揪住秦琰的衣领，压低了声音，“你好好的绑架他干什么！你还弄头猪在里边！你不知道他最怕猪了吗！” “我知道啊，婉婉别着急，容我细细道来~”秦琰不疾不徐地摘了墨镜，无奈道，“你之前不是说他惹你不高兴嘛，我就……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 “就因为这事儿？！” “也不全是，”秦琰认真地想了想，“第二个原因嘛，就是你一直呆在沈氏，让我很不高兴，我又没法对你做什么，就只好对他做点什么了，算他倒霉了。” “快把人放了！”季云婉气不打一处来。 “那可不行，本公主气还没撒够呢。” 秦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季云婉差点眼前一黑，“他这个人怎么样我可以不管，但他是沈氏的总裁！这事儿传出去，你让我在沈氏怎么待？你这就是给我找麻烦！” “行了行了，您老消消气。”秦琰见她认真，终于缴械投降，“等去你家的路上，我就把他放了，好不好？” 季云婉强压下怒火，“你还想去我家？！你……” “啊！” 季云婉话没说完，就感觉身体失重，惊叫一声——秦琰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了车座上。 “秦琰！我已经警告过你！你不能去我家！你听见了吗！” 季云婉想下车，可车门已经落了锁，她打不开，而她的威胁似乎对秦琰来说，不太管用。 “季老板，我这可是惩恶扬善打抱不平！”秦琰笑嘻嘻地说着。 季云婉脑门青筋突突地跳，“滚蛋！少来这套！秦琰，你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我求求你以后做事过点脑子，别把我拉下水，好么！” “得嘞！谢老板夸奖！”秦琰像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发动了车子，慢慢悠悠地向清涧别墅开去。 第三百四十章 为她疯狂 去清涧别墅的路上，秦琰瞅了个四下无人的时机，将沈长明丢在半路，扬长而去。 一阵风吹过，似乎隐隐传来沈长明骂娘的声音。 等车停稳，季云婉甩门就走，她脸色仍旧难看，秦琰追过去。 “婉婉，好婉婉，”秦琰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又生什么气，我这不都是为了给你出气吗？” 季云婉瞪着他，“撒手！你给我出气？那是你自己醋坛子打翻了，一天天瞎折腾！”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您老消消气。我今天来也是有事找你，咱们进去说。” 秦琰眼明手快，一把夺过钥匙，抢先进了屋内，免得又被关在门外。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她只觉得头疼，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人，无耻无聊又毫无底线！ “有事快说，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说完就麻溜滚蛋！”季云婉一面换鞋，一面冷冷地盯着秦琰。 “是是是，”秦琰嘴上答应着，却慢慢悠悠地拿了袋牛肉冻干，在老七老八跟前晃悠，“想吃吗？想吃就叫一声，嗯？” ——“汪！” ——“喵！汪汪！” 季云婉将那袋冻干无情夺走，老七老八就转移阵地，迈着小腿在季云婉身边打转，猫狗叫声此起彼伏。 “婉婉，你还记得你那个便宜爹么？”秦琰侧靠着沙发，一手支着头，惬意地望着季云婉。 “季仁杰？”季云婉拧眉，拆开冻干，拿出一小粒在两只猫跟前晃了晃，惹得老七老八焦急不已。 “是，此前你交给我，左右审不出什么来，我便故意将他放走，又抓回来，放走，又抓回来，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他终于抵不住招了。” 话至此，秦琰的眼底显现几分愉悦来，就像是嗜血的狩猎者，终于从软弱无能的猎物身上，发现了乐趣。 季云婉挑眉，将冻干喂给老七，“他说什么了？” “给个亲亲就告诉你。” 秦琰无耻的点了点自己的脸。 季云婉忽然露出羞涩又温柔的笑容，这让秦琰莫名心中一惊。 只见她拿起逗猫激光笔，对准了他的裆部，咔嚓一声，打开了令老七老八疯狂不已的小红点！ ——嗖嗖！ 两道白色的影子蹿了过去！对准了秦琰的裤裆来了个泰山压顶！ 秦琰毫无防备，甚至感觉到脑子里轰然一炸，紧接着下身要命的痛感传来！ “说不说？不说拉倒，趁早滚蛋。”季云婉顿觉神清气爽，心情甚好地将冻干倒在了茶几上，两只凶神恶煞的小猫咪又瞬间蹿回了茶几。 “算……你……狠……”秦琰将脸埋在沙发里，从喉咙里咕哝着压抑的咆哮声。 “那你就赶紧……” 但秦琰忽然从沙发弹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季云婉扑过去，一把将她摁倒，吻住了她的唇，像是恼羞成怒的大型动物，誓要扳回一成来。 季云婉一怔，忘了反应，心跳猛然加速——无论她何时接触到他，他都好似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成瘾感，彼此互相触碰时，她迷蒙中总是能从秦琰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他也一样，为她着迷为她疯狂。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错了 这吻绵长而深情，直到牛肉冻干都洒在沙发上，老七老八要踩着季云婉的脸来吃肉时，季云婉才猛然惊醒。 猛地一把将秦琰推了出去，呼吸紊乱，心中更是有无法克制的欲望。 “秦琰，你存心找死是不是！” 季云婉拿起枕头向他砸去。 秦琰轻而易举就将枕头接住，笑道，“我只是在为我的兄弟打抱不平。” 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疼痛的感觉！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滚蛋！”季云婉阴沉着脸，勉强保持着理智，努力将宰了他的念头压下去。 “拿到好处了，我当然说~” 秦琰好似没看见季云婉的死亡视线，还颇为不客气地去酒柜倒了杯酒。 这才缓缓道：“当初那个神秘人联系季仁杰的时候，季仁杰为了抱住这个金主的大腿，他就留了个后手，将所有的通话都录音了，也想方设法定位过电话拨出的位置。” 季云婉觉得有些意外，“他成功了？” “当然失败了。”秦琰义正言辞，“就季仁杰那智商，你觉得可能吗？” “不过，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丰神俊朗温文尔雅英俊潇洒才貌双全的我，成功了。” 秦琰抛给季云婉一个媚眼，隔空亲了一个。 季云婉快吐了，但面上还是冷着脸，对他的一顿臭屁毫无反应。 秦琰拿出手机，推到了季云婉的跟前。 “我重新做了定位追踪，信号就是从海云传出的，并且每一次联系季仁杰，都在季家城南别墅的周围，也就是说，季家在那段时间里，是处在神秘人的严密监控之下的。” “我让阿九和青刺查了查这些地方，这些都是空置许久的房产，而这些房产都在二十五年前被一家金融公司买下，你猜猜，这家公司是谁的？” 季云婉拧眉，“别废话。” “严氏金融集团严飞，听过么？” “没有，这人什么来头？早年间我母亲替季仁杰打理季氏，会不会是那时候结下的仇人？或者是顾家本家的仇人？” 秦琰摇了摇头，修长的指节交叉，沉声道：“不，相反，这个姓严的，跟顾家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季云婉一怔，“怎么说？” “此人是顾清秀的义子，当年你二姨还在望城大学当教授时，严飞也曾是她的学生，顾老爷子还非常喜欢他，给了他顾氏百分之五的股份，顾家是一个排外非常严重，且规矩极严的家族，他一个外姓人，能够在顾家夺得一席之地，可想而知手段如何。” “除此之外，严飞此前曾在华尔街开设金融公司，五年上市，时至今日，他是最有望超过华尔街金融三巨头的人，因此，他的人际关系也很是复杂，名下子公司的生意错综复杂，我们所知的那些企业家，与他都有过交集。” 秦琰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季云婉的脸色，发现她脸色青白，双手用力地攥着扶手。 季云婉的大脑清醒无比，她抓起手机，搜出严飞的资料，照片上的男人年纪不大，堪称俊朗，只有三十五岁，眼睛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他跟顾家关系密切，也就是说，也不排除是顾家人授意的，其中跟他关系最好的，是他的义母，顾清秀，也就是我大姨。” 季云婉几乎咬牙切齿，呼吸都在颤抖着。 秦琰冲她温柔一笑，似是安慰，“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我们不要抱有偏见，这反而会影响大脑的判断。” 季云婉往下滑动手机，看都严飞回国的消息，脸色愈加冰冷，“他过几天就会回海云，到时候我倒要亲自会会他！” “现在，你该离开了。” 话锋一转，季云婉起身，黑着脸拽起他的手，要将他往门外拉。 “诶？诶？等等！”秦琰立即瘫在椅子上，涕泪纵横地控诉，“我可是公主！我刚刚还有重大立功表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是工具人！我不走！我不……” “是吗？那你留在这儿，小心鸡儿不保。” 季云婉微笑起来，友情提醒，并且和善地拿起了激光笔。 两只猛兽瞬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激光笔，蓄势待发！ 秦琰缩了缩脖子，哭喊了一阵，终于磨磨蹭蹭地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挪着。 “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我告诉你季云婉，总有一天，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哎痛！别动手！我警告你啊！别动……错了错了错了，嘤……”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识好歹 城南，距离季家别墅不远处的一座别墅里。 季珍珍站在黑暗中，呆呆地凝望着窗外，望着那座承载着自己二十几年光阴岁月的地方，神色复杂，夹杂着隐隐的痛苦。 自从上次与季云婉交手之后，她就一直在想一些事情。 准确的说，那些封尘的小时候的记忆，如诅咒一般萦绕着她，让她软弱，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季珍珍，你这架子够大的，居然让我亲自来找你。”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伴随着关门的声音，高跟鞋敲击着地砖，让整个陷入黑暗的屋子，更加渗人可怕。 季珍珍像是预料到了一般，她轻笑一声，却并未回头，而是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倒上价值不菲的红酒，细细品茗。 “岑安，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秦琰，他根本就不爱你，你看不出来么？你就算想方设法弄死季云婉，你还是得不到他，反而只会让季云婉成为他永远的遗憾，从此之后，别说人，就算是一阵风，都别想吹进他的心里。” 岑安的脚步一顿，随后再次不疾不徐地响起，她与季珍珍并肩而立，窗外洒进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病态般的柔弱美感。 “你错了，秦琰是爱我的，”岑安神色坚定，微笑中带着几分执着，“季珍珍，你也少来操心我的事，我只问你，这几天你到底怎么回事，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那五个亿的麻烦你不想解决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了dg的过街老鼠！威廉正到处找你！” 季珍珍冷笑，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可别说的那么好听，岑安，你从一开始找到我，就没安好心，我的死活你根本就不管，到时候只要我帮你达成愿望，你就可以把我一脚踹开。” “你真以为我傻么？我这次要是跟齐名签了合同，我就会掉进一个无底深渊里，我根本无法偿还那五亿，还要搭上我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你想要的，就只是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吧。” 听此，岑安面色不改，冷睨她一眼，“你知足吧，要不是我帮你，你能否撑到现在还说不定呢！我又不是抢你的，到时候你还钱，你的股份还是你的。” “季珍珍，你不会是怂了吧？”岑安觉得好笑，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之人。 季珍珍挑眉，再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随后哗啦一声将杯子摔碎。 “我就是怂了，我受够了被你们当枪使，所以现在，老子不干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季珍珍现在处在一个非常混乱的阶段，她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小时候那个爱着姐姐的小女孩，还是现在恨她入骨的自己……她需要躲起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她太累了…… 岑安向后退了一步，惊愕道，“你疯了吗？现在除了我，谁肯救你？你说不干就不干？那五个亿你不想还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威廉，他要是捉了你，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三百四十三章 秘密 自季珍珍出现在岑安的视线里开始，岑安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季珍珍，更加了解季云婉，更能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让季云婉撕心裂肺！ 可季珍珍丝毫不害怕，甚至还觉得好笑。 “不，你不会打电话给威廉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 “你打电话给他，我就联系季云婉，将我所知道的，你身后的金主，全部告诉她，让她对你的后台逐个击破！到时候不是我生不如死，而是你生不如死了。我想秦琰应该也很乐意帮助她的吧。” 岑安怔住，脸色像是被打翻了颜料盘一样难看，半晌，她才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敢威胁我？” “是，我不仅威胁你，我还要勒索你，”季珍珍笑道，“我在秦氏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以给你，但是你得拿十亿的钱来买，否则，你就等着季云婉端了你的老窝吧。” “十亿！？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给还是不给？不给我就打电话给季云婉了啊。” 说着，季珍珍拿出手机，作势要拨通季云婉的电话。 “等等！”岑安突然出声，脸色难看至极，“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到时候你出尔反尔怎么办！” “那你也可以选择不信我，我这就打电话给她了，等着吧。” 季珍珍悠闲地调出手机号码，眼见着要按下去。 “等等！我给你！” 季珍珍愉悦地展颜，“好，那就这么定了，半小时内我要收到转账，” 岑安气的眼里冒火，恨不得将季珍珍手撕了才好，她一字一顿，“季珍珍，你等着，等我收拾了季云婉，下一个就是你！” “姐妹，你在搞笑么？”季珍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当季云婉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你以为你靠着几个男人，就能扳倒她？” “我懒得跟你废话，快打钱给我。” 岑安没有办法，只能愤愤地拿起手机，当场给她转账十亿。 季珍珍只觉身上轻松了许多，就连脚步都轻盈起来。 她利落地离开，坐进车里，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号码来，“喂，姐姐，是我。” “季珍珍？你又想干什么？”季云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没什么，我手里头有点东西，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岑安可是花了十个亿要我保守秘密。”季珍珍拿出口红，对着遮光板上的镜子抿了抿嘴。 “然后你又出尔反尔，要来我这里倒卖情报是么？”季云婉冷笑了一声，“季珍珍，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恨我入骨，从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你也别妄想我会花钱给你买情报！” 季珍珍抹口红的动作一顿，那双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双眼，微微呆了片刻，而随着眨眼，眼底的复杂与空洞立马恢复正常。 “别给脸不要脸，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给你送情报。”季珍珍嗤笑道，“就给你几个名字而已，你也知道，我最喜欢看人斗来斗去，我一会儿就会发给你，你爱信不信，挂了！” 季珍珍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发出一条信息，随后折断电话卡，踩下油门，扬尘而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滚 在那次季珍珍联系过季云婉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季云婉一直在监控着他在秦氏的股份，但也没有任何动静，持股人仍然是季珍珍。 不知她去了哪里，也不知她想做的事情，只在前几天有过她去监狱探监的录像。 “婉婉姐，调查结果出来了，您一定会感兴趣的。”苏小雪急匆匆地拿着文件推门而入。 季云婉接过文件，立马翻开。 半晌，她冷笑一声，“这季珍珍还跟我来真的，真让我查到这么多东西。” “是，这几个老板都是国内外商界大拿，并且彼此关系密切，他们的共同情人就是岑安，岑安也不知用了什么把戏，竟然让他们对她言听计从，岑安在这些人身上，可没少捞钱。” 苏小雪一面说着，一面指给季云婉看。 这些都在季云婉的意料之中，不过有一条，却让她眼前一亮。 “这里，继续深挖，一周之内我要详细结果。” 听言，苏小雪立马懂了，合上文件立马去办。 办公室恢复寂静。 季云婉的心却有些复杂，季珍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满口谎言，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怎么这回却给了自己货真价实的情报？ 她到底在酝酿什么？在筹谋什么？这些情报的背后，是否有陷阱？ 季云婉有些头疼的扶额，季珍珍这个人，真是糟糕透顶。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沈长明出现在门口。 “沈总，你来的正好。”季云婉敛了神色，恢复如常，将桌上的一沓文件递给他，“这些需要你签字，都是关于望城项目的，望城你比我熟，最好再看一遍，另外……” “小爷我现在不想看。”沈长明摆出一副臭脸，在沙发上一瘫，无赖至极。 季云婉挑眉，将文件放下，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倒了杯咖啡，“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琰在楼下等你。”沈长明有气无力到指了指楼下，“我说你怎么想的，你不喜欢我，你至少得找一个比我好的吧？秦琰这种不讲道理的臭流氓，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残忍！他连着半个月每天下午下班，都开着他那个猪笼在老子公司楼底下等着！我就算在公司里不出去，还是会被抓到他车里给猪作伴！” 沈长明又气又急，却也只能望天流泪。因为他打不过秦琰，他手底下的人也没人能打得过秦琰。 季云婉捏了捏眉心，“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到我身上，再说了，我没跟他在一起。” 沈长明委屈巴巴地抱着咖啡杯，像个被吓出毛病来的可怜孩子，神神叨叨地继续说着。 此时季云婉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老佛爷忙完了吗？严飞晚上开宴会，我载你去呀。” 季云婉早已被沈长明弄得烦不胜烦，秦琰这条短信就是往枪口上撞。 遂季云婉回曰：“滚！” “我好心提醒你，被当成驴肝肺是吧？你这是什么态度？麻溜认错！你给我认错我才原谅你！” “sb。”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认错上，我原谅你了。”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第n次将秦琰的号码拉黑，无视了持续叨叨的沈长明，利索地拿起大衣和手包，离开了办公室。 第三百四十五章 灰飞烟灭 季云婉敲了敲外头苏小雪的桌子，将钥匙丢给她，“去取车，去西城俱乐部，从东边的小出口开车走，不走大路。” 苏小雪放下文件，立即跟着季云婉去了地下停车场。 车开过沈氏大门口时，苏小雪也看见了正在等待的秦琰。 苏小雪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季云婉，咽了咽口水，将方向盘攥得更紧，不知婉婉姐和秦总发生了什么事，冷战一直到现在，问了阿九，阿九也不告诉她。 西城俱乐部，到了目的地，季云婉甩门下车，“在车里等着我，不要乱跑，秦琰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苏小雪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吧，婉婉姐，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季云婉转身往俱乐部内走去。 今天这家海云市著名的俱乐部，已经被顾清秀包下，是为了给严飞接风，她邀请了所有的高管，董事，和股东，除了季云婉。 季云婉不是一个先入为主的人，她有着超乎常人的理智头脑，和出彩的洞察力，因此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她不会认为顾清秀就是掳走母亲的神秘人。 觥筹交错间，顾清秀在人群的最中央与人谈话，她转眼，便看到了刚进来的季云婉。 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发现了季云婉的存在，气氛一下子就变了，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顾清秀皱眉，快速走了过去，将季云婉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 “季云婉？你怎么来了？” “顾总，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了么？我手上还有顾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呢。” 季云婉微微一笑，从侍者那里拿来一瓶香槟，却没有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这位大姨。 顾清秀敛了神色，与她碰杯，“你当然能来，可我既没有邀请你，宴会也不是你的兴致，你到这儿来干嘛呢？难不成是想趁着顾氏的高管董事都在，给我个大惊喜？” 顾清秀很是老辣，她可能不常出现在商界，但她是长姐，是顾家的大女儿，从小被顾家寄予厚望，这样一个集品德智慧与手段的女人，思考与决策能力，自然是无人能比。 季云婉保持着微笑凝视着她，对方与她近乎势均力敌，高手之间的过招向来不动声色。 半晌，她道：“顾总，你可真是想多了，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来看看罢了。” “可话又说回来，你如此紧张，难不成是在害怕什么？” 是傻子都可以听出季云婉话里有话。 顾清秀的神色冷下来，“你什么意思？季云婉，你可别给我阴阳怪气的，如果你是记恨当年我对阿湘的决定，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你不要将你的个人情绪带到我的公司！” 季云婉好整以暇，歪头打量着她，最终轻笑一声，轻松地拍了拍顾清秀的肩膀。 “顾总，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说了，我这回只是来凑热闹的。” “季云婉，”顾清秀一鼓作气喝下一整杯香槟，严肃的脸上，是充满威胁的神情，“你真以为我那么好糊弄？你我虽然有点交情，可但凡你想危害顾氏和顾家的利益，这点交情立马就可以灰飞烟灭！” 第三百四十六章 阴阳怪气 无端的，季云婉觉得有些悲哀。 因为她心中有一个想法，前段时间，顾清秀在医院里安慰自己的样子，或许也是装出来的。 但她很好地掩饰了这些失落，以更加无懈可击的笑容迎战，上前一步，态度强硬。 “我是顾氏最大的股东！换言之，我就是顾氏最有权力的人！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让顾氏挪窝顾氏就得麻溜滚蛋！更别提我只是来参加一个小小宴会，难道还要受制于你？ 顾总，你不是最讲规矩了么？你现在告诉我，你在这里跟我张牙舞爪的，阻止最大股东参加宴会，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季云婉笑意盈盈地逼近，双眼危险的眯起。 顾清秀死咬牙关， “母亲？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打破了僵局。 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温和有礼，风度翩翩，长相更是俊美，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绅士感。 顾清秀难看的脸色稍有收敛，却仍旧冷肃。 季云婉接下话茬，对着顾清秀笑道：“顾总，不介绍下么？” 顾清秀这才清了清嗓子，冷冷道：“这是严飞严总，是严氏金融集团的总裁，他也在顾氏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你好，我是季云婉，顾总最不讨喜的外甥女。” 季云婉主动伸手与严飞握手，半开玩笑道：“奇怪了，你姓严，怎么会有顾氏的股份？你跟顾氏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顾清秀脸色更冷。 严飞却不动声色，温和道：“顾总很少在外提起，因此许多人都不知道我，而我自小被顾总领养，是她的义子，算起来，我还是你哥哥呢。” 季云婉恍然，“噢！原来是哥哥，顾总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养大，还给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真是难得，哥哥你运气真是好，我母亲就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了，她是顾总的亲姐妹，顾总秉公办事，对她置之不理，真是可怜。” “季云婉！” 顾清秀低声呵斥。 严飞却摁住了她，“母亲，张董刚刚在找您，这么多年未见，我刚好跟阿妹叙叙旧。” 正好顾清秀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给了季云婉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离去。 “好了，季总，在你找麻烦之前，我想跟你说清楚一些事。” “请说。”季云婉只平静地看着他，严飞有多副面孔，她也丝毫不惊讶。 严飞神色晦暗，往前逼近一步，全然不覆方才那温文儒雅的模样，转瞬间侵略者的气息四溢开来，弥漫在季云婉的身边。 “你未曾在顾家生活过，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母亲她与父亲结婚多年始终没有孩子，是因为无法生育，当年领养我，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没有孩子是她心头之痛，希望你知道这一点之后，不要再拿这个来伤害她。” “其次，不要阴阳怪气的拿你母亲的失踪来指责我们，你母亲失踪是因为她眼瞎，嫁了个废物混蛋，后面的一系列悲剧也是她自己一手酿成，与我无关，更与我母亲无关，再让我听见你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三百四十七章 原形毕露 严飞像是一头卸下伪装的野兽，露出了骇人的獠牙。 纵然如此，季云婉却岿然不动，她甚至都没有一点点反应，可就在此时，她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严飞，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季云婉突然岔开话题，她双手环抱胸前，在严飞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下，信步闲庭一般迈开步子，围着他缓缓绕圈。 严飞冷笑一声，“你想耍什么花招。” “没有花招，只是给你讲一讲这个人的遭遇，她的母亲废了一条腿，被关进了监狱，她曾有过的三家公司，全部都被我夺走，她的名声，她的财富，甚至她的尊严，都被我全部击垮！” 季云婉伸手，轻轻地为他拂去肩上的尘埃，“严飞，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也应该清楚，我跟普通女人不一样，从来都不怕事也不怕死。” “而你你就是顾清秀养在身边的一条好狗，只不过不清楚，顾清秀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条狗为别人办过事，或者说，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主人。” 季云婉这些话，都是揣测，她就赌顾清秀不知道严飞的所作所为，赌严飞这样一个性格极端的人，参与了多年前母亲的绑架！ “季云婉，原来这么多人讨厌你，也是有原因的，你真是一个令人生厌的……” “你专门查过我？为什么对我那么有兴趣？据我所知，顾总如此古板的人，应当不会在你面前主动提起我，所以是你自己要查我咯？还是说……指使你的人另有其人？” 季云婉突然打断了他！ 她盯着严飞，注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季云婉，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严飞敛了神色，转开脸，莫名的，季云婉这灼热的视线，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这是很罕见的，因为向来都是自己恐吓别人，从未有人给他不舒服的感觉。 “那你快动手，你有种现在就打死我！现在，立刻，马上！” 季云婉的声音颤抖起来，音量也随之提高，她看到了破绽，看到了他眼中躲避的神色！看到了当年还在年少时的严飞，是多么残忍的协助了他人，夺走了她的母亲！ 二人间紧张的气氛已经达到顶峰！ 严飞阴恻恻地盯着她，最终咬牙切齿，“季云婉，你找死！” ——啪！ 一声亮响，严飞的手臂突然被一道迅猛的力道钳住！ 严飞和季云婉都是一怔！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季云婉身后响起，“你敢对她动手，准备好承担后果了么？” 季云婉回头看去，秦琰不知何时已经到来，明暗不定的灯光打在他俊美的脸庞，眼眸中散发着不容人忽视的冷酷与寒意。 不知为何，季云婉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她那颗有些不安的心脏，立即就被安抚下来，像是落回了柔软的垫子上，安全又舒适。 “秦总？久仰久仰。” 严飞露出阴沉的笑，想要挣脱秦琰的桎梏，可对方的力道却大得出奇，无论自己怎么使劲，秦琰那手就真的跟铁钳一般，不动分毫！ “秦总，你这是想动手？” 严飞感觉丢了脸，咬牙切齿，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第三百四十八章 突发事件 秦琰几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突然伸手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这一拳来的太快，严飞抵挡不及，就只能结结实实地挨下那一拳！但这一拳的力道十足，生生地将严飞这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大男人，砸飞了出去！ 严飞重心不稳，摔在了酒桌上，顿时，一片狼藉。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顾清秀扒开人群，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严飞，立马过去扶起他来，对着秦琰厉声道：“秦琰！你真以为哪儿都是你的华盛么！今天是我顾氏的宴会，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秦琰面无表情，只伸手将季云婉往怀里带了带。 他淡淡道：“你也真是有意思，如果不是我阻拦，你这亲外甥女就被你养的狗咬死了，你反倒来怪我？” 顾清秀拧眉，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想反驳。 秦琰独身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严飞的跟前，那双笑不见底的深邃眼眸里，只有洞穿灵魂的力量感！ “所以啊顾清秀，管好你的狗，别叫他乱咬人，再有下次，就不止是流点血那么简单了，如果赶上我心情不好，那你们的命运就更难说了。” 顾清秀此时转头看向严飞，严飞却像没事人一般。 “秦总，云婉是我阿妹，我怎么会对她不利呢？确实是您想多了。” 他用力咽下一口血沫，笑了起来，仿佛恢复了那绅士的模样，只是他齿缝间都是鲜血，配合着他的笑，看起来格外渗人。 到现在，那些看热闹的人，算是搞清楚了，这是顾氏内的两股大势力相争，季云婉身后有秦琰，而顾清秀身后则有义子和他的金融公司，看起来势均力敌，到底谁会得胜…… “我可当不起严总这声阿妹，”季云婉轻笑，走上前来对视着顾清秀，道，“顾总，今天孰是孰非，你调监控看看就知道了，不用我多说。” 顾清秀觉得头疼，且不说她与季云婉的关系刚刚缓和下来，这次季云婉莫名其妙的来找茬，似乎毫无理由，完全一时兴起，奇怪的很。 希望她不是盯上了顾氏的利益才好，因为顾清秀其实并不想对季云婉出手。 “噢，还有，我刚刚临时做了个决定，我既然是顾氏最大的股东，那么就理应为顾氏略尽绵薄之力。” 此时，顾清秀的脸上出现了异常难看的神色！ “季云婉！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季云婉对此很满意，笑道，“对，我就是故意的，我这个人向来恶劣向来争强好胜，既然你不在顾氏承认我，那么我也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来争取了。” 顾清秀紧盯着她，虽然愤怒至极，却也在冷静的思考，为什么季云婉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兴趣？现在突然起了兴趣？ 她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义子严飞…… 但突然间！二楼响起嘭的一声！ 昂贵的复古手绘玻璃被炸成无数碎片，在昏暗的室内纷飞闪烁。 一切都好似成了慢动作，身着黑色面罩的壮汉们，从破碎的门框后鱼贯而入，他们的手中还拿着不同型号的枪！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惊叫起来，捂着头四处逃窜！ 第三百四十九章 晦气 秦琰反应迅速，立即拉起季云婉就往俱乐部的后花园跑去。 季云婉愣了一瞬，下意识回头看，正巧顾清秀被严飞拽着逃开，她的视线也刚好与季云婉相接。 俱乐部的后花园有个石砌的小迷宫，二人先藏了进去。 秦琰将她抱在怀中，紧贴着石墙，仔细地听着动静。 季云婉脸色一阵通红，她感觉自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特别是这种时刻！自己总是会忍不住信任他，平常做的那些心理建设，到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 确定没有人跟过来之后，秦琰轻轻地舒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 “婉婉别怕，我这就叫阿九带人过来。” 秦琰一面拿出手机发短信，一面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动作中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心疼。 季云婉挣扎着将他推开，让自己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秦琰，你真没必要这样。” 季云婉扶着头，秦琰就是个大麻烦，“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看的是缘分，我们俩……” “婉婉，我错了，对不起。”秦琰打断了她，突然说道。 季云婉略微有些惊诧，面上却是不露，双手环臂，冷冷地看着他。 只见他略微低着头，扬起双手，啪的一下摁在了季云婉身后的石壁上！ 随后他缓缓抬头，认真地，诚恳地望着她。 “事情发生之后，我也没能跟你正式道歉。” 秦琰又低下头，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低沉悦耳的嗓音就在季云婉耳边响起，“真是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辛苦你了，孩子会变成小天使，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季云婉的鼻尖突然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红起来。 心中无数苦楚都一涌而出，她曾对那孩子满怀期待，也曾无数次设想过孩子的模样，甚至都想好了名字。 季云婉对这孩子如此重视，也证明着秦琰在她心中的份量…… 可当一切都落空，当秦琰成为欺骗者，她的灵魂，仿佛破了个大洞，每到午夜无人时刻，便会传来不可抑制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而现在她原本支离破碎的灵魂，都好似再被秦琰以温柔之力寻找了回来。 季云婉紧咬着牙关，撇开头，倔强地不愿与他对视。 正当她想说什么，外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琰警惕性极高，他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对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道纷杂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大概五六个人。 季云婉屏住了呼吸，不自觉握住了他的手。 那几个人梭巡了一会儿，咔嚓一声，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是吐烟的呼吸声。 “真是晦气，上头还派了一队人过来，跟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看看他们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是瞧谁不起啊！”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他继续道：“也不知老大和上头怎么想的，这顾清秀是什么人啊？咱惹得起么？到时候万一出事，哥儿几个都是替罪羊！” “桩哥，话也不能这么说，老大啥时候亏待过我们呀。”另一人发话了，“咱就只负责将人围起来就好，抓人是他们的事，他们想抓什么人还不知道呢，依我看，这替罪羊倒也不至于……” 第三百五十章 我会伤心的 石墙这边的季云婉和秦琰相视一眼，大抵都明白了。 来劫持的人，一共是两队人马，并且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他们的目的是顾氏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抓的人，到底是谁。 但季云婉沉下脸色，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秦琰望着她，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对她附耳低声道：“只要你一句话，严飞今天必死无疑。” 季云婉撇开脸，冷冷将他推开，压低声音警告，“你少多管闲事！” 秦琰赔笑似的做投降状，轻声哄道。 “瞧你，总那么心善做什么，你想着严飞是顾清秀疼爱的义子，可顾清秀却没有为你着想，连宴会都没有邀请你过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脸色看。” 季云婉脸色霜寒，再次咬牙切齿道：“我怎么想的跟你没有关系！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少给我得寸进尺！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远点！” 秦琰那满是笑意的脸庞僵了僵，像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却又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婉婉，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是心疼你啊。” “是我犯了错，请再让我守护在你身边吧，你不是一个人……” “难道我是一条狗？” “……”秦琰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紧接着不知死活道，“就算是狗，也是最漂亮的……” 季云婉额上青筋暴起，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给我死！” 季云婉黑着脸，可在这冷酷的外表下，是怎么都无法平息的悸动，每一次见到他，每一次感受到他的心跳，都无可避免地，感到紧张和憧憬。 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 “谁！谁在那里！” 石墙外的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一步步往里面靠近！ 季云婉一惊，秦琰率先反应过来，对她竖起食指，并且轻手轻脚地往外边靠近，似乎想跟他们硬碰硬…… 季云婉猛地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使劲儿对他摇头，打手语——你打不过！ 秦琰肃穆地对她做了一连串奇怪的动作。 季云婉：？ 秦琰一拍大腿，迅速道：“鲁迅先生说过，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吉普，今朝为富婆挺身而出，来日我怀中抱富婆，今年脱贫奔小康就指望你了！” “你有病啊？！” 秦琰佩服不已，“你又知道了？” “谁！到底是谁！麻溜出来！” 这回，那桩哥的声音似乎更远了些，季云婉拧眉，正觉得奇怪。 大厅忽然骚乱起来，随着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阿九带着人从大厅过来了。 “三爷，大厅里的劫匪见我带人来了，就都跑了。顾氏集团的这些人，也都离开了俱乐部。” 秦琰倚在墙边，懒懒的往里边指了指，“剩下的在迷宫里边迷路了，大概六七个人。” “要活捉他们么？” “不用，给点小教训，再查查他们的来头。” 阿九点头，“是。” 季云婉见危机解除，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她瞥见秦琰正跟阿九交代着什么，阳光打在他的侧颜，将他棱角分明的脸衬得更加丰神俊朗，瞧啊，这样高大俊美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心动不已…… 刚巧的，他也正好看了过来，眉宇间那冷冽冷漠的感觉被瞬间冲淡，朝着她扬起笑容，温柔和煦，犹如太阳…… 季云婉转身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垂下眼眸，快步利落离去。 秦琰的笑容僵住，立即追上前去，“婉婉，你这样我是会伤心的。” 季云婉不理会他，依旧往前走。 秦琰拦住她的去路，“你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 “让开！”季云婉彻底失掉耐心，因为她原本坚定的心志，已经有了动摇。 “好婉婉，不生气。”秦琰好声哄道，“我不是催你，我就是想你，我委屈，我……” “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 季云婉还没说完，秦琰就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女人说生气是生气，说不生气就是暴怒！ 他悲痛欲绝，“婉婉我错了，我哪儿都错了，我郑重跟你道歉，我不该呼吸，不该活着，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老小，我死了没关系，我的精神永存，我……” “你给老子死！” 季云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可他往后一退，“欸~没打着~” 季云婉彻底被惹毛了，几乎目眦欲裂，恨不能撕了他：“你别再来联系我！再缠着我，我就给你剁稀碎！一天天不知死活的东西！” 秦琰见她真生气了，再不敢造次，委委屈屈地缩了缩脖子，悻悻往后退了几步，也不敢吱声…… 季云婉狠狠剜他一个刀眼，转身利落地离开。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作为朋友 而在那次宴会之后，秦琰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季云婉，但他给自己开了个微博，要作什么妖还暂且不知。 季云婉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只要她在工作，她就不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并且在经过宴会之后，她的心中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我听说你在查严飞？” 沈长明支着下巴望着她，他的头发已经许久没剪了，留至肩头，配上他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再加上一副眼镜，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 季云婉点头，“怎么？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也对他没兴趣。”沈长明紧拧着眉，不甘心地看着她，“婉婉，这跟你离开沈氏有什么必然联系么？你最近一直办交接，你离开沈氏要去哪里？” 季云婉没接话，埋头于工作，好似没听到一般。 沈长明就像个被忽略的小孩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双手猛地拍在办公桌上，季云婉一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还在华盛挂名，你辞了萧氏的顾问职位，现在又要辞掉沈氏的副总职位，你是想去华盛？” 季云婉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沈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好歹也是沈氏的总裁，能不能……” “不能！婉婉！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多重要！” 沈长明突然疯了一般，快步绕到她的跟前，将她一把搂在怀中。 “婉婉，我喜欢你，我超级喜欢你啊……”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我从未对你说出口，是因为那该死的自尊心，你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是因为之前我和萧毅的事情，让你一直不肯给我机会吗？” 他的力气极大，像是被一场狂风暴雨淋得透彻，带着期望，带着渴求，像一个孩子对着上帝祈求，让他心爱的玩具永远留在身边。 真是奇怪啊，季云婉心想，秦琰即便不抱她，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能让她心驰神往，就像给她传达了某种愉悦的分子，深深地扎根在她心里。 可沈长明抱她时，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沈总……”季云婉轻声低叹，挣扎着一点点将他推开，随后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脸庞。 她遗憾道：“你对我有恩，我也尽力偿还了，即便此前有些不愉快，也只能说明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说明不了其他的问题。” “沈长明，你一直都很优秀也很骄傲，而现在，也请你不要为了留住我而放下这份骄傲，因为好的爱情永远能让人变成更好的人，所以如果你觉得受伤，就尝试着慢慢放手吧，谢谢你喜欢我，作为朋友，我也曾很喜欢你。” 沈长明微微张嘴，悲伤地凝望着她，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却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婉婉姐，严总来了，您看……诶？沈总也在？”苏小雪从门后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对现在这微妙的气氛浑然不觉，呆的像个憨憨。 沈长明恢复了正常，对苏小雪心有不悦，掩饰似的咳了咳，“我来找婉婉说点事，现在说完了，我走了，另外苏小雪，你去通知柳秘书，让她跟我回一趟望城，沈氏总部要开会。” “是。”苏小雪立即应声，随后对季云婉道，“严总来了，要让他进您办公室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让他来 “让他来。” “是。” 季云婉回到茶几前，开始不紧不慢地泡茶，直到两杯茶都沏好了，严飞才由苏小雪领着进来。 他环视周边一眼，将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脊，接着松散慵懒地坐进沙发，似笑非笑地看着季云婉。 他这副样子，好似这办公室是他的地盘一样。 严飞交叠双腿，好整以暇望着眼前的美人儿，“季副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还是你邀请的我，真是叫我意外。” “意外？”季云婉放下茶壶，微笑反问，“严总真的觉得意外么？严总不是早就将我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了么？” “查你？这话从何说起？”严飞眯眼望着她，他阅美无数，却难得见到季云婉这种类型的，也甚少有女性带有这种锋利的美感，透着诱人又危险的气息。 “因为我是顾清湘的女儿呀，你应该记得这个名字吧，就是你十五岁时协助绑架的那个女人，你义母的小妹，顾清湘！” 季云婉垂眸浅笑，阳光好似格外眷顾她，朝阳照耀着她的脸庞，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美的光辉。 可她望向严飞时，眼睛里的锐利锋芒，却与之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季副总，你魔怔了吧？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母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严飞照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那笑容带着不易察觉的恶意，他纹丝不动，甚至看不出一点破绽。 季云婉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宴会那天，你见我第一面就带着明显的敌意，很显然，你清楚我的目的不是么？” 严飞悠然说道：“季云婉，我劝你不要过分妄想，我对你有敌意，是因为顾老爷子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了你，而你对顾家有仇恨，难保不会对顾氏动手。我调查你，自然也是因为这个。” “至于你的目的，大家都是商人，你未经邀请贸然闯入宴会，你想要夺走顾氏的目的，不是昭然若揭么！” 严飞对答如流，严谨如一，就好像真是一个为顾家和顾氏考虑的好子女。 他是个不好惹的人，季云婉清楚，口头上的争执，她或许讨不到半点好处。 “我当初本不想插手顾氏，我这个人虽然恶劣至极，却也有底线，顾氏算是一个好企业，如果能谋求合作发展，我也不会动手。” “不过事已至此，也罢，我就如你所愿。” 严飞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我要以最大股东的身份，正式插手顾氏的一切事务！你，顾清秀，以及顾氏，都会被我掌控在手中，你义母所看重的顾氏，我会一点一点的毁掉。” 季云婉语调平和，波澜不惊，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严飞沉吟半晌，敛了笑意，心中微沉，从此刻起，他才开始正视眼前的女人。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能够走到现在，为什么别人畏惧她，又为什么将她称之为豺狼虎豹。 第三百五十三章 强势 紧接着，她红唇轻启，婉转道：“你也知道，这顾氏对你义母来说有多重要，而你的义母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你二十年前伙同其他人夺走了我的母亲，二十年后，我也要将你母亲最重要的东西，毁于一旦。” 气氛已经紧张到极致，严飞冷冷地回视着她。 “季云婉，你未免太狂妄自大，你虽有实力，可在我和顾总跟前，你到底还是嫩了点，就凭你？也想毁了顾氏？只要……” “嘘——听我说完，还没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季云婉竖起食指，轻轻地打断了他，“等我将顾氏毁得一干二净时，我再告诉你的义母，她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的义子，拐骗了她的小妹，用那两面派的作风一直欺骗于她……” 季云婉的话音戛然而止，她面带微笑起身，绕到他的身后，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 “到时候，她就会彻底明白，她愧对于小妹，愧对于我，也会后悔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她会痛苦，会失望，甚至是绝望，你猜她为了弥补我，会做出什么事？是会杀了你呢？还是先自杀？” “你再猜，我要她当着你的面自杀，她会不会同意呢？所以啊，你也给我记好了，我不会告诉顾清秀你的龌龊勾当，我就是要你眼睁睁看着我摧毁你母亲，却什么都做不了。” 自杀…… 死亡…… 严飞从不将人当人看，在他的眼里，就只有数字与金钱，除了一个人之外，那就是他的义母顾清秀！ 季云婉是踩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严飞的内心燃起熊熊烈火，他从未处在如此被动的境地，就连金融风暴的时候，他都胜券在握游刃有余。 突然间！ 严飞霍然起身，扬手似乎要掐住季云婉的脖子！ 可是他转身时，愣住了，他的动作也僵持在半空中。 一把明晃晃的尖锥状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他顺着刀柄看去，季云婉正迎着他的视线对他轻笑，她单手握刀，背脊笔直，犹如荒漠之中不可被摧毁的白杨。 严飞的心脏似是漏了一拍，他略显错愕地望着她，他将她眼眸中的潋滟波光尽收眼底。 她傲骨不羁，她冷冽锋利，就像她过往二十年的缩影，而周遭杀气四溢，他却莫名只觉得心动。 季云婉轻轻抬刀，挑起他的下巴，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严飞，从今往后，你的行动也会如现在一样，永远慢我一步。我不管你和顾清秀有什么能耐，被我盯上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严飞动了动喉咙，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一部分是对母亲的担忧，另外一部分则是完全陌生的、像是悸动一般的感觉。 与其说季云婉用刀抵着她的脖子，不如说命运之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季云婉，”他近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绝不会对你手软！” 季云婉冷笑，也并未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异样，利落地将刀收回，她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严飞，给我记好了！我会让你跪在我跟前，忏悔你的罪行！” 严飞阴沉着脸离开了。 直到季云婉关上门，她才跌坐进沙发，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 她的手心已经冒汗了，她早就知道严飞是个危险的人，因此提前备了一手，没想到还真用上了，要不是她反应快，恐怕早就被掐死在自己的办公室…… 门突然被打开。 “婉婉姐，关于那天俱乐部袭击的事情有进展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所以？ “进来说。” “我派去调查的人，遇到阿九手下的人了，想必是秦总也在查这件事。” 苏小雪咕哝了一句，紧接着道，“那些人都是一家安保公司的保镖，但这家安保公司是国外注册的，在宴会事件之前，没有发现他们任何活动迹象，而且为安保公司注资的人，极为小心隐蔽，打款渠道都是转了又转，所以导致源头追查不顺利。” “公司负责人呢？” “不在国内，身份我也查了，是假的身份，似乎只是将这些保镖送来海云，任何指令都是远程发出。” 季云婉沉吟片刻，“果然是有组织纪律的，真是够谨慎的。” 苏小雪有些不明白，“婉婉姐，他们要抓的是顾氏的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您为什么要调查这个？您是有怀疑对象了吗？” “有，不确定，而且他们说要抓顾氏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幌子。” “为什么？那些人都拿着枪冲进来啦！难道还不是要他们的命吗？”苏小雪调查监控的时候，看得触目惊心，如果秦总再晚一步，他们就都被包围了。 “这些人训练有素，一旦锁定目标，就会立刻出手。但是他们并没有，只是将人困在俱乐部，我又恰巧被秦琰救走，所以说真实目标是我也说得通。” 苏小雪恍然大悟，不由得紧张起来，“那那那……是谁这么大胆子？婉婉姐你最近可得小心点，要不要我再给您增派保镖？” “不用，没事，人手足够。”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承认，秦琰的确比自己更加神通广大，如果给他这几天的时间，想必那些人祖坟在哪儿都被查的一清二楚吧。 突然，这时候办公室闯进来一个人。 季云婉一愣，定睛一看，居然是青刺。 他气喘吁吁，满脑门的汗，神色有些着急，“季小姐，秦先生不见了！” 季云婉噌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追问，“怎么回事？” 但等反应过来，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青刺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 季云婉：？ “我真不知道……”青刺躬身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不好意思，来的路上碰见有人抢劫，被阿九拉着追小偷去了。” 季云婉：？杀手见义勇为？ 苏小雪立即叽叽喳喳起来，“阿九呢阿九呢？他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我象征性跑了一下，然后跑回来给季小姐报信了。”青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阿九死不了，估计小偷够呛能活。 苏小雪：…… “自家主子不见了，还能去见义勇为么？可见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吧，我忙着。” 季云婉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赶紧滚蛋，但凡跟秦琰沾边的人和事，她都不想再做理会。 而且季云婉很了解秦琰，他这哪里是失踪，明显就是跟自己使小性子。 青刺叹了一声，一面拿出手机一面道：“今天早上，我照常去接秦先生去公司，但没见他人，阿九也没见他去公司，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都找遍了，都没有线索，而且穆警官那边也没有看到他出城的记录，所以……” 青刺顿了顿，滑动着手机。 季云婉拧眉，“所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可恶啊 “嗯……”青刺看着手机突然不说话了，“没有所以，今天早上秦先生发了一条微博，就在我到他家的前半个小时发的，你看。” 季云婉真是满脑子问号，秦琰这狗东西什么时候开微博了？ 她接过手机一看——道理我都懂，可是总是难以面对。 失恋期的狗子，没问题啊。 可再看定位——太平洋。 季云婉：…… 再翻他之前一条微博——感觉要溺水了。 定位：印度洋。 第三条——可恶，无情的女人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嗯……叫爸爸！ 定位：大西洋。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看完，将手机还给青刺，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同情，“跟着这样的主子，你受苦了，你要是想跳槽，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青刺摸着胡茬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倒是可以，不过，秦先生现在下落不明，你认为他会去哪里？” “没事，等他转完南北极就回来了，回不来就当给人类做贡献了。” “哦，好的，那我跟着你吧。”青刺内心很欢喜，他终于摆脱阿九那个大傻子了。 苏小雪在一边看的很迷糊，婉婉姐这是趁秦总不备，就开始挖墙脚吗？可是秦总还生死未明诶，她真的不在乎秦总了吗？ 哇，做女强人就是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她也要做女强人！她也要后宫三千！ “哎！阿雪，口水要流下来了，想什么呢！工作都做完了吗？” 季云婉拧眉催着，苏小雪立马抹了一把嘴巴，贼兮兮地嘿嘿笑了两声，溜了出去。 青刺还杵在原地，像个机器人一样盯着季云婉的一举一动。 “你对秦先生真的没感情了吗？”青刺问。 “不关你的事。”季云婉没理他。 “他很痛苦的样子，每天都喝很多酒。” 季云婉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将文件翻页，“失恋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微博集团的总裁跟秦先生有过节，可你都把他逼得在死对头的平台上开微博了。” “……” “他还打印了你的照片，长一米八宽一米三，挂在客厅，他就差摆上水果上香了，所以我看那照片像遗照，不吉利。” 季云婉脑门青筋突突跳，“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提。” 空气终于恢复安静。 季云婉轻轻舒了口气，准备静下心工作。 “可是我真的觉得不吉利……” “你够了！” 季云婉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忽而想起什么。 “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但是一直都没机会。当时你为什么要对季珍珍下手？” 青刺顿了顿，背对着季云婉坐在了沙发上，他没有回答。 季云婉耐心地等着，凝视着他的背影。 良久，他动了动，随后用手扶着头，轻声道：“因为我想阿妹了。” “什么？”季云婉没听清楚。 青刺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恢复正常，“没什么，是我临时起意想杀人，然后想顺便卖给秦先生一个人情，好能进一步得到他的信任。” 季云婉看了他一眼，最终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并没有再疑虑。 “一会儿你去找阿雪，让她给你安排住处，我先去开会了。” “好。” 季云婉起身，合上笔盖，将一整摞文件垒齐，转身离开办公室。 经过一天的工作之后，下午六点，季云婉从沈氏下班，回到清涧别墅。 季云婉刚拿出钥匙，就听屋子里一阵巨响！ 第三百五十六章 啊，都是钱 季云婉一怔，赶忙开门。 门一推开，两只毛茸茸的小团子就迅速蹿到了季云婉的脚下。 季云婉薅起两只猫，低声自言自语，“乖乖，怎么了？谁来了？哪个混蛋吓你们了？” 老七老八双眼泪汪汪，喵呜汪汪地叫着，掂着小短腿使劲儿要往她怀里钻，可见是吓坏了。 而她放眼看去，家里一片狼藉。 家具都破烂不堪，里边的内芯都四散开来，所有的电器——就连吊灯也支离破碎。 整个场面比洗劫还要惨烈！ “钱……都是钱啊……” 季云婉一阵肉疼，到底是谁闯进她家搞破坏，这人是猪吗？破坏力这么强，这里拱了又拱那里！ 可就在此时，楼上又出现一阵响动！ 季云婉气的脑门疼，她将两只猫关进地下室，锁好，确认没有人可以进去之后。 她拎起脚边的棒球棒，蹑手蹑脚地，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季云婉听清楚了，在主卧！她的房间！ 季云婉攥紧了手中的棒子，紧贴着墙壁，她的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出汗，她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面等待好时机，等着里面的歹徒出来。 终于！近了！ 在那纷杂的脚步声出门的一瞬间！ “呀！！！！” 季云婉一闭眼，狠狠挥棒！ 只听一阵闷哼，这个人轰然倒地。 季云婉这才睁眼，便瞧见秦琰痛苦地捂着手臂，正躺在地上闷哼。 季云婉大脑一下子陷入空白。 “喂！秦琰！醒醒！” 她定下心神，焦急地摇晃着他。 “谁打的大爷！谁！” 秦琰浑身酒气，捂着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 虽然季云婉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可秦琰浑身腱子肉，在胳膊上敲一敲也不碍事，再加上酒精麻醉的感官，他就立马恢复了醉态。 “哎呦嘿，谁啊这是，”秦琰嘭的一声，双手一把摁在门上，凑近了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喂，老娘在这里。” 季云婉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戳了戳他，“你真是醉了？东南西北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噢，你在这里啊。” 秦琰自顾自傻笑起来，他完美避开季云婉，撒腿就往楼梯口的雕像跑去，抱着雕像不撒手，“婉婉，仁家好想你~来亲亲，我要亲亲~啾咪咪~” 季云婉捂脸，她真的好累，秦琰这人就尼玛离谱，属拆迁队的？ 可她又不能放任他不管，她家已经被拆了，他要是再作妖，万一走漏风声让狗仔知道了，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因此季云婉万般无奈，她伸手要将他拽起来，“你给我起来，喝醉了就去睡觉，还疯什么疯！” “不！不要！我不要离开婉婉！” 季云婉怒极，“你必须离开她！因为她已经离开你了！” “她可以选择离开我，但我不能离开她！我离开她，就没有人保护她了！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能……” 季云婉一怔，像是被触及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七章 来点刺激的 她蹲下来，望着他，他虽醉了，做的事也叫人啼笑皆非，可她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酸楚和不忍。 季云婉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带着笑意轻声问，“你为什么要保护她？她明明自己能保护自己呀。” “你知道什么，莫挨老子，婉婉不高兴的。”秦琰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谨慎地往雕像边靠了靠，“其实啊她都是装出来的，背地里还是个小孩子，你不知道，她特别黏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天天都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季云婉本人：哦？我怎么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季云婉的心情似乎也好起来。 她继续凑过去，悄声问。 “婉婉和王祖贤谁好看？” “王祖贤。” “婉婉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我看戏。” “婉婉和岑安吵起来了怎么办？” “打一架打一架！” 季云婉十分感动，然后掏出了手机，将他撒泼胡闹的伟岸英姿都录了下来。 “来，看这边，说，清涧别墅的损坏物什我百倍赔偿！” “我不！”秦琰一转头，“本公主不会被你骗的！” 季云婉：……就算喝醉了，骨子里到底还是奸商嘛。 “嘶……” 秦琰伸手捂着胳膊，正是季云婉一棒子打的那里。 季云婉一拍脑门，怎么玩着玩着把这茬给忘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袖子卷起来，便看见他结实的胳膊上，已经青紫了一大片。 这让季云婉那不存在的良心痛了痛。 “别动啊，我去给你拿冰块。” 可就在她转身时， 一道巨大的力量将她往回拽！ 她一个没站稳，眼见着摔倒，她闭上了眼，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她撞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秦琰从她身后抱着她，与她耳鬓厮磨，在她的脖颈与发隙间轻嗅。 微凉的鼻尖与唇瓣不断地触碰着她的肌肤，呼吸变得愈来愈炙热，空气中瞬间弥漫着难以名状的暧昧感。 季云婉老脸一红，正想挣扎，却不料他抱得更紧。 嘶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别动，趁着婉婉不在，来点刺激的。” 季云婉：？！这孙子把我当成别人了？偷情？出轨？ 季云婉小宇宙爆发，一下挣脱开来。 秦琰也四平八稳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即将娇小的她笼罩，强大而富有侵略性的气场如此熟悉，让季云婉不由得一个激灵，后退半步！ 他眼中带着醉意，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将领带扯落，“我逗你玩呢，怎么？没发现？啧，那么紧张做什么？刚刚不是玩的很开心么？” “你！你居然！你！我！我……” 季云婉急得原地跺脚，眼见着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摁在墙上。 “我居然什么？婉婉，你给了我一棒子，我还记着呢，你可得好好补偿我，嗯？” 他的手极不安分，在她的腰间游走，而强悍的雄性躯体将她抵在墙上，竟是半分也反抗不得。 这灼热而暧昧的气息之下，季云婉的脸越来越红，咬牙切齿，“秦琰！你居然骗我！那些话……” 第三百五十八章 妮可 “王祖贤和你比，你最好看；你跟我妈掉进水里，我救你，我妈会游泳；你跟岑安吵架，我就剁了她。” 秦琰开始吻她纤长的脖颈，双手猛然抬起她的大腿，拖住她的臀部，将她架在自己身上。 季云婉一惊，身体里似乎窜起一股微妙的电流，让她的心跳更加快，也让她的身体迅速升温，只觉燥热难耐。 但季云婉还是照旧掐着那一丝丝的理智，双手抵着他结实宽厚的胸膛，极力撇过脸去，“你离我远点……” 秦琰眼含笑意，温柔地在她脸颊蹭了蹭，像安抚一只焦躁的小猫，“婉婉乖，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他的声音极好听，低沉的，略带着过分克制之后的嘶哑。 季云婉低着头，原本在辛苦的忍耐着，可听到他的告白之后，她的心瞬间化为一滩柔软的水。 最终她靠在他的怀中，像是累了，她心想，是时候了，他所做的那些努力，他对她的耐心和理解还有尊重，终于将她内心的痛苦都逐一化解。 “我也是……” 她轻轻呢喃出声，竭尽全力，鼓起最大的勇气，像是赌上了性命和尊严一般，回应着秦琰的爱。 秦琰的双眼一亮，正欲抱着她往卧室走。 ——啊！！！ 季云婉一声尖叫！ “怎么了？”秦琰一个激灵，只见季云婉指着他的身后。 秦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头巨大的豹子正悠闲地趴在地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它那大尾巴一下接一下地扫动着，皮毛发亮，花纹极为好看，不可驯服的野性从它的双眼中流露出来。 季云婉立时挣脱了秦琰的怀抱，躲在他的身后，恨得咬牙切齿。 “我说你就算是头猪，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琰低笑一声，往豹子那边走去。 季云婉一吓，想要将他往回拽，可他却早先一步到达。 只见秦琰弓下身子，摸了摸豹子的头，“刚刚跑哪里去了？” 豹子没吱声，用嘴拱了拱他的手，一翻身，露出了花肚皮，发出如雷般响亮的舒服的咕噜声。 凶猛的野兽在秦琰手中，温顺得像一只小猫咪。 “秦琰！你……”季云婉被吓到，大脑系统宕机中，妮可是被秦琰所驯服的吗？ 秦琰听见季云婉的声音，回头朝她轻轻笑了笑，撒娇道：“这是仁家散养在非洲的小猫咪啦~叫妮可，拆家的锅就是它的，可不赖仁家哦~” “把……” “把？” “把舌头给我捋直咯！”季云婉怒道，“还有，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秦琰牵起妮可的牵引绳，来到季云婉的跟前。 “我早年间闲着没事，去了趟非洲，妮可的母亲守卫地盘时被别的豹子杀死了，而小豹子也难逃一劫，妮可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它母亲就只有它一个孩子，我就将它救下了。怪可怜的，对吧，妮可？” 秦琰一面挠着妮可的下巴，一面道，“我想我既然有能力，去他的物竞天择，老子就是要救它，然后我就将妮可养在非洲，说是养，它还是可以自由捕猎的，只不过有我的人保护着，虽然它本身强大到并不需要我的保护。” 季云婉仿佛忘记了害怕，从秦琰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温柔，是她在别人那里从未见过的光景。 谁不喜欢温柔又强大的人呢。 秦琰带着妮可上前一步，“摸摸？” 第三百五十九章 小孩子不要偷看 季云婉迟疑了一瞬，看了看秦琰，秦琰又将妮可往她面前带了带。 妮可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动往前嗅了嗅季云婉的味道。 季云婉鼓起勇气伸出手，妮可闻了闻，随后用脑门蹭了蹭她的手心。 季云婉吸了吸鼻子，撇嘴道：“手感不错嘛。” 妮可身子一倒，往她怀里拱了拱，撒娇似的四爪朝天，又咕噜起来。 “其实它不亲人，阿九还被它抓伤过，除了我它不让任何人碰，我手下的人都怕得紧。” 秦琰一面说着，一面同季云婉一起坐在地上，单手抱住她的腰，痴迷地望着她柔美的侧颜，喃喃道：“妮可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好巧啊。” 季云婉没忍住，笑骂道：“走开，没正经的。” “我不嘛不嘛，我忍好久了。” 秦琰不依不饶，揽过她就是一顿闹腾，“来来来伸手，让你体会一下老公的威武雄壮。” 季云婉一面用手掌抵着他的脸，一面无情回绝，“滚蛋！起开！” “不公平！”秦琰唉声，“你都摸过妮可了，你为什么不摸我！” “我警告你，秦琰，你把我家造成这样，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补偿我，晚上睡哪儿，而不是想一个劲儿睡了老娘！” 秦琰认命，幽怨地看着妮可，“都怪你，你没事儿造什么造。” “你少扯淡，”季云婉冷笑，“我告诉你秦琰，这屋子里所有的物什，你都必须按照原价的一千倍赔偿给我，或者凑个整，一个亿也行。” 秦琰一脸莫名，随后转为悲痛，扶着季云婉的肩，沉重发问。 “婉婉，我要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实话告诉我。” “？” “你是不是四脚吞金兽？” “不是哦，既然话已至此，我就告诉你个真相，其实我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蝴蝶。” “什么蝶？” “沃思泥蝶。” 秦琰：…… 随后秦琰开始解衣服扣子，脱衣服脱裤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意思？” 哗啦一下，秦琰拽下衬衫，露出上半身结实的肌肉。 他牵起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本正经道：“爸爸请干我！” 季云婉嘴角扯了扯，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干干干！满脑子黄色废料！老娘干你大头鬼！滚蛋！” “今晚不收拾完不许睡觉！” 秦琰拎着衣服，悻悻地缩着脖子，“得嘞哥。” 但就在季云婉转身时，秦琰悄么声儿的就将妮可牵了出去，悄眯眯地关了门，隔着门缝儿对妮可道：“妮可乖乖，小孩子不要偷看，也不要乱跑哦，明天给你吃肉。” 说着就要关门，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楼下那俩猫可不能吃哦。” 妮可对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乖乖地趴在门外。 秦琰把门一关，不久便响起季云婉的惊呼声，叫骂声，过不久，便只能听见一些闷哼的声音。 妮可是不理解的，它甚至没有听到，毕竟拆家是个体力活嘛，它早就睡着了。 第三百六十章 别闹 到第二天，季云婉迷迷糊糊醒过来，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抚上她的脸。 “别闹……” 季云婉抚开大尾巴，转过身去，却被一道蛮力重新揽回去，同时毛茸茸的感觉又出现在脸上。 季云婉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却见妮可抱着她的胳膊，头抵在她的脖子上，睡的正香，而她另外一边，则是秦琰抱紧了她的身子，并且是早晨，某一处已经明显的发生了变化。 季云婉满脸通红，挣扎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八点了。 “秦琰！起开！我开会要迟到了！” 季云婉推他，怎么都推不动，便急中生智，设法将妮可挪过来，妮可不负所望地滚了几下，往被子里钻进去了…… “啊！哎！一大早搞什么！走开走开！” 秦琰立时惊醒，松开季云婉，捂着裆火速往后退，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季云婉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起身。 “我今天要去秦氏开会，比较忙，回来之前，我要看你把家里收拾好，这栋房子太小了，养不下妮可，搬去你家吧。” 秦琰一听就来劲了，从床上跳起来，“搬我家？你搬去我家？好啊好啊……” 季云婉一面涂着口红，从浴室探出半个脑袋，斜眼冷冷看他，“想的美，我是说妮可要搬去你家，要糟蹋就别来糟蹋我家。” 秦琰蔫儿了似的又倒回床上，模棱两可地应了几声，非常之敷衍。 “我跟你说话呢，你那一个亿必须要赔给我，知道没？” “知道了，我出十个亿，你搬去我家住好不好？” 季云婉没吭声，十几分钟间，她就已洗漱好，化完妆，换完衣服了。 这时候，她才道：“不好。” “来，过来，给老公亲一个。” 秦琰笑嘻嘻地张开怀抱，他只盖着下半身，精壮的上半身裸露在外，妮可不知何时已变成他的枕头，阳光从窗口照耀进来，有种让人心动的野性的美感。 季云婉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嘟囔着，“你才不是我老公呢。”然后被秦琰抱在怀里，一顿啃。 “对了，告诉你个消息，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沈氏了，去顾氏打一场持久战，我原本是想跟你彻底划清界限的……” “原本？那现在呢？”秦琰笑问。 “现在嘛，就或许不会跟你划清界限咯，但可能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这代价是什么我暂时保密，因为我还没想好。” 季云婉摸着妮可的毛，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秦琰并不觉得自己被坑了，反而心甘情愿意气风发，“好嘞大哥，反正我穷的只剩下钱了，多砸些也无妨。” “不过，”秦琰话锋一转，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宠溺道，“严飞可不是个好人，你应付得来么？应付不来，给老公撒个娇，我一枪崩了他。” 季云婉没好气地赏他一个暴栗子，“跟谁装大尾巴狼呢！我的事儿，你可别插手，不要你来帮，我要亲手把严飞给弄死！” 季云婉起身，重新理了理衣衫，“但在他死之前，我也一定会拿到有关我妈妈的消息！” “婉婉威武！” “走了，记得把我家收拾干净。” 秦琰顺手抽出床头柜的纸巾，挥了挥妩媚一笑，“好嘞，爷慢走，记得常来呀~” 季云婉离开后，秦琰也起了床。 手机突然响起。 他接起来，“喂？徐秘书，什么事？我知道了，我去处理，继续派人监视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没忍住 季云婉的车刚停在秦氏门口，就见苏小雪急匆匆地从里边跑出来。 “不好了，婉婉姐，出大事了。” 苏小雪怀中抱着一堆材料，她从中抽出一份来，递给季云婉，同时急忙说道：“自从季珍珍消失之后，她所持有的秦氏股份没有任何动静，但直到刚刚，就在十分钟之前，变更成了岑安！” “不，确切的说，是季珍珍之前给出的名单中，其中一个外企总裁！在我来之前，岑安已经将会议室封锁起来了，并且把咱们重用的高管和董事，都开除了！” 季云婉紧蹙秀眉，看了看手表，“我知道了，青刺人呢？” “在会议室外守着呢，我想让他闯进去，但他不听我的。”苏小雪提起这个就来气，青刺跟个木头人一样，远没有阿九讨人喜欢。 “对面多少人？” “几十个。” “嗯，估计没什么事，让青刺跟我去谈判足够了。” 秦氏大会议室门前，青刺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沙发抽烟，而会议室门外有六个黑衣人在把守着。 见季云婉来了，那六个人警惕地盯着她，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这时候，青刺一手夹烟，懒懒起身，活动活动身子骨，发出咔咔的声响。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这茬呢。”青刺将烟叼在嘴里，动了动双臂，眯眼道，“现在怎么着？先把你弄进去？” 季云婉拧眉看着他，将他嘴里的烟抢过来，丢在烟灰缸里撵灭，“抽什么烟，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是吧？” 青刺一怔，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阿妹当年也这样管他抽烟…… “喂！你们不能进，岑小姐说了……” ——咔嚓。 随着一声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方才那个说话的黑衣人脑门上，正抵着黑洞洞的枪口。 他们都没有料到青刺会有枪，而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眼前这个懒懒散散的青年，是世界级的杀手。 “滚蛋。” 青刺冷冷吐出两个字。 六个人见状不对，便逐渐咬着腮帮子退到一旁，给季云婉让开一条路。 季云婉踩着高跟鞋，走过他们之中，就在她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伺机而动！ ——砰！ 一声枪响！ 季云婉一怔，缓缓回头，青刺手中的枪还在冒烟，黑衣人被击中了腿部，跌倒在地上痛苦无比，而青刺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不想杀人，别自寻死路。” 青刺收了枪，一脚将会议室的门踹开，对准了电灯就是砰砰砰一梭子子弹打出去！ 灯管被击碎的瞬间，会议室内响起尖叫声！ 他们开始四散逃窜，青刺反手将门锁住，一个人都出不去，有谁敢靠近，就得挨枪子儿！ “你怎么回事？我让你踹门了吗？让你开枪爆灯管了吗？你喝醉了？上头了是不是？”季云婉满脑子问号。 于是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青刺，下一秒就立马收手，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狗。 “不好意思，我太开心了，没忍住。” 第三百六十二章 开心？ 开心？开心什么？ 季云婉完全get不到他的点，也不知道其实在青刺的内心里，阿妹与季云婉的影子已经重叠。 “季云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道阴冷的女声传来。 岑安被几名黑衣人护在最中间，毫发未损，甚至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沾上，她依旧是那么温柔，那么可人，惹人怜爱。 “岑安，这话应该我还给你，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季云婉轻笑，将包放在桌上，摘下墨镜，冷冷地环视一周，说道。 “这些人可不是秦氏的工作人员，你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将人换了，好掌控整个公司么？” 说着，季云婉觉得好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瞧瞧你，一副没长脑子的蠢样，真以为拿到股份就能在秦氏为所欲为了？且不说之前季珍珍所有的权力都已被我收回，就你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还想跟我这最大股东硬碰硬？” “季小姐你说什么呢，”岑安稳如泰山，笑得春风动人，“我可没想跟你硬碰硬，我只是将那些不中用的废物，都清理掉而已……” “你听不懂人话？”季云婉淡淡打断了她，双手环胸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我说过了，你作为第二股东的权力，已经被我下了，你无权参与秦氏任何决策！”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岑安没有回话，所有人都才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但他们不敢吱声。 季云婉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刀剑！在她与岑安对峙的那一刻，他们都能感觉到，季云婉那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还有那令人畏惧的闪亮锋芒！ 岑安笑吟吟地望着季云婉，内心实则已经被愤怒所填满，这个贱人！她一点要让她生不如死！将秦氏搅得天翻地覆！ “你这么狗急跳墙做什么？”岑安显得游刃有余，“又不是我要将这些人开除的，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命？奉谁的命？”季云婉觉得可笑，“岑安，你就是不长记性，上回在餐厅被我甩耳光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我这个人向来恶劣，只要敢在我面前为非作歹，我管他男女老少，先打了再说！你猜猜看，这次我会怎么教训你？” 提及那次餐厅的事情，岑安的脸色逐渐泛红，大约是被气的，胸口也开始明显起伏。 对于自己对男人的控制能力，一向是岑安引以为傲的，但上次在餐厅，却是个例外，秦琰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旧情，甚至让季云婉当着他人的面，让她颜面扫地，沦落成他人的笑柄！ 但岑安浅浅一笑，将背稍稍靠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季云婉。 “你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她道，“你听我说完，或许就冷静下来了呢。” “我身为第二股东，先前并不知晓权力被下一事，或者说被你看重的那些秦氏高层领导，也并未给过我任何说明。因此我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如果觉得不好，那大可以再将他们调回来，只不过人言可畏，朝令夕改，会大大降低秦氏在社会的公信力。” “其次，我之所以说我受命，是因为我不想看着秦氏这样一个好企业被埋没，所以我为秦氏拉来了一个有能力的合作伙伴，那个人就是严氏集团的总裁严飞。”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是还有我吗？ 而岑安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她知道她跟季云婉硬碰硬，无法讨到任何好处。 所以索性就搬出严飞来，她跟严飞相加的实力，一定能将季云婉击垮！ 季云婉心中微微一愣。 严飞为了阻止自己，竟然不惜跟岑安合作，他此举，更是表明当年母亲的失踪，的确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季云婉冷笑一声，悠闲地坐在了椅子上，“我真是奇了怪了，严飞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居然还妄想撺掇你，变成我的绊脚石。你知道你上的什么贼船么？就敢跟我在这儿瞎得瑟？” 岑安并未回答，只是笑吟吟地，用那不见笑意的双眼，凝望着季云婉。 良久才开口，答非所问道：“我真是为秦琰感到遗憾，为何完美如他，也会有走眼的一天。你不择手段，你劣迹斑斑，你就是泥潭里的一条臭虫，可为什么他还将你当作宝贝？” 岑安说着，起身来，走近季云婉，她那白的发光的肌肤沐浴在阳光之下，犹如盛开不败的昙花，静谧，温婉，又美好。 “我将你做了详尽的分析，令我觉得有趣的是，我起先认为人的出生至关重要，就决定了她成为怎样的人，可后来，直到看到你母亲，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了。” “你母亲出生在顾家，名门望族，可她却明珠暗投嫁给了季仁杰，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她即便出生显赫，骨子里仍然是个贱种，仍然是只配被人蹂躏撕碎的猎物。” “而她生出了你，你也是如此的卑贱，一身污浊，就算跻身金字塔最顶尖的位置，却也还是洗不掉你身上那股恶臭味，秦琰对你，或许也是好奇，好奇为何你这样卑劣恶心的女人，可以爬到这样的位置，好奇你的母亲到底有多糜烂，才会生下你……” ——啪！ 一巴掌重重落下！ 岑安的脸微微偏过去，脸上火辣辣的疼，保镖们要动手，却被青刺用枪抵住了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季云婉冷漠地盯着她，此时岑安抬起头来，他们四目相接。 季云婉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好像岑安说的那些污言秽语根本无法伤害到她。 岑安的心中莫名多了些挫败感。 “岑安，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话能伤害到我？这么多年以来，类似的话我听过千遍万遍。而至于秦琰怎么看我，关你屁事。” “我明确告诉你！就算严飞跟你合作，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岑安紧紧攥着双手，但那嘴角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容。 “季云婉，你真是天真啊，你以为被我选上的男人，会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就能解决？我身后的人，别说严飞，就算挑一个最弱的，你也解决不了！” 嘭的一声响，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踹开！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嘴角噙着笑，风衣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摆动，他每走一步，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锤子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中，与生俱来的威压感让他们就要无法呼吸。 “婉婉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凭什么 岑安一怔，微微张嘴，似乎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只见秦琰伸手，温柔地握住季云婉的手，随后另外一只手，耐心地抚上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般。 而下一秒，他的眼神迅速变冷，扫向岑安。 “岑安，你真是不知死活啊。” 岑安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着，“不……不是的……阿琰，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季云婉拧眉，轻轻地推开了他，呼出一口浊气，“你怎么来了？” 秦琰吻了吻她的头发，温柔道：“来帮你呀。” 季云婉再次将他推开，“别黏黏糊糊的，我正忙着……” 秦琰低笑一声，不由分说地将她圈进怀里，“我想你嘛。” 所有人：…… 岑安的脸色变了又变，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们，“总之我是不会离开秦氏的！我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们无权赶走我！” “是吗？”秦琰动作一顿，嘴角溢出一丝丝危险的笑意，“那可以好好玩玩了。” “什么？” “华盛会将秦氏作为收购对象，正式介入秦氏内务，左右秦氏也只是我送给婉婉的玩物，你不知死活要来找死，我当然得趁此让婉婉玩的开心点。” 岑安彻彻底底的愣住了，秦琰一旦介入，她跟严飞的计划一定会被影响！而且华盛实力非凡，纵然是岑安，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与他对着干。 “凭什么！”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只见岑安双眼通红，好似快哭了，却还在强忍着，她浑身颤抖，就像秋天被无情的风吹落的落叶那般。 她的眼里是满是不甘心！ “阿琰！你凭什么这么护着她！” 季云婉冷笑，伸手拽住秦琰的领带，往他怀里一靠，“不好意思，我不用他护着，我也一样可以整死你们！” 秦琰好似颇为受用，心情甚好地在她耳边吻了吻，“婉婉说的对。” 岑安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岑家家道中落之后，岑安便想尽办法要养家糊口，她的爸妈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而她为了花销，选择了捷径。 即便后来将这些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她又何尝不是被他们圈禁？又何尝不是一只金丝雀？ 可秦琰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男人们都只想要她的身体，要她来服务，秦琰却没有一点非分之想，也对她挣钱的方式没有任何偏见。 “阿琰！你在我心里是高高在上的神啊，你是我心之所向啊！你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牵制住！还……还对她那么温柔！你都没有这样抱过我，也没有这样对我！凭什么！” “当初我为你隐瞒，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我被人折磨，被人绑架，受尽折磨！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你这样对得起我吗？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啊，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喜欢上了季云婉？” 岑安哭诉的声音，尖锐可怕，犹如冤魂厉鬼一般，在诉说着无法忘却的前尘往事。 季云婉微微拧眉，却是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秦琰的肩膀，低声道，“趁着这次机会掰扯清楚，我快没耐心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得嘞 秦琰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别说季云婉没耐心，他早就没耐心了。 但这是婉婉的要求，他就算没耐心也做一下好了。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世上的女人死绝了，我都不会爱你，五年前我给你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给你治疗，给了你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是你自己不知足，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爱。” “爱你？”秦琰嗤之以鼻，残忍至极，“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琰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哪怕一点点怜悯，一点点厌恶，都没有…… 岑安在他眼前，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而对于灰尘，他一点情绪都不想浪费。 岑安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在嘴唇嗫嚅了片刻后，声嘶力竭地哭了出来。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秦琰！是你先……” “不是我，是你自己痴心妄想。”秦琰拂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是你自己已经误入歧途，却还将我当作你的救赎，我救不了你，即便救得了我也不会救。” “岑安，你已经从骨子里烂透了，无药可救。” 秦琰的话像是一锤定音，将岑安彻底判处死刑。 岑安哭着，喊着……她的确将秦琰视如救赎，他是神祗啊，怎么能不救她……却没想到，从一开始，秦琰就早已看透，她的那些心思，她为了他而做出的努力，都显得格外可笑。 季云婉冷冷地瞧着岑安，这种人就是不知足，岑安已深陷泥潭，不想自救，反而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当别人无法回应她的希望时，她便又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挽留。 从始至终，她都在执着她未曾得到的东西，被欲望蒙蔽了双眼。 秦琰从容转身，将季云婉揽入怀中。 他瞥了眼一旁的青刺，“跟阿九一起把这些人弄出秦氏。” 青刺默默颔首。 “走吧婉婉，中午想吃什么？”秦琰又忍不住，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 季云婉拧眉推开他，“你真的好烦人啊。” …… 如胶似漆的二人，在岑安的视线中逐渐远离。 “我家你收拾完了吗？”季云婉斜眼看他，没好气问道。 秦琰点头如捣蒜，为她拉开车门，“嗯嗯嗯嗯，收拾了收拾了，包你满意。” 季云婉没有多想，坐进车里，“那就行。” “今儿个晚上正好是顾氏的慈善基金会，我带你去？”秦琰非常善解人意地问道。 “行啊，正好问问这孙子，到底安的什么心，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竟然撺掇岑安来跟我唱反调，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季云婉想起严飞就心烦，因为这人跟母亲的失踪有必然联系，但是他却拒绝承认，不仅如此，还对自己非常排斥。 想想这人也是厉害，二十年前，他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就能够轻易做出剥夺他人母亲的事情，所以这也说明了他的本性，本身就是凶残的。 “婉婉，我会帮你的。”秦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一个极度宠爱的动作，季云婉傲娇地转过头去，“我自己一样可以料理他。” “是，我家婉婉最能干了，天下第一！打遍宇宙无敌手！” “别油嘴滑舌，去环城路那家西餐厅吃饭，饿了。” “得嘞！” 第三百六十六章 对峙 傍晚，六号公馆内，顾氏慈善基金会正在此地举办着活动。 觥筹交错，人影绰绰，有不少商界英才汇集于此，来参加顾氏这一年一度的慈善基金会。 往年都是在望城，今年顾清秀做出决定要在海云市开拓市场，便将晚会在海云市开了。 “瞧瞧这些顾氏的高管们，看见我来了，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个个儿地往边处躲，有意思。” 季云婉冷笑一声，挽过秦琰的胳膊，干了一杯饮料，冷眼瞧着那些打量她的顾氏股东和董事们。 秦琰为她再倒一杯果汁，“你这小霸王的名号谁人不知？再说了，你跟顾家的牵扯，这些人心里明镜似的。还不是怕你来了，他们这些顾氏的老人儿得遭殃么。”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季云婉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我虽然恶劣，但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若真有朝一日要对他们动手，那也是他们活该，忌惮或者害怕，那都是白瞎，没用！”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苏小雪打个电话，想起点事。” 季云婉拍拍他的肩，往后边的大阳台走去。 季云婉在包里翻着手机，却是怎么都找不到。 她正寻思着，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季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季云婉莫名回头，便看见严飞，他风度翩翩地拿着酒杯，浅啜了一口。 “嚯，我还没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季云婉干脆就不找手机了，包一放，双臂环抱，冷冷瞧着他。 但暖色的灯光之下，她亭亭而立，贴身的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红衣似火，双眼明亮，乍现那抹令人惊艳的光，她如傲立鸡群的丹顶鹤，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配得上她的美。 她那惊心动魄的美啊，令严飞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严总，做人呢，总得有些良心，有些底线。但这两种，你都没有了。” 季云婉眯了眯眼，往严飞的方向逼近，“你二十年前造成了我母亲失踪，现在又想方设法撺掇岑安去我那儿作妖，瞧你狗急跳墙的样子，真叫我发笑。” 严飞适时反应过来，掩饰似的转过视线，将酒一饮而尽，“季总，这话可就说差了，我说了，不知你所说的……” “你就自我催眠吧，”季云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灯光映着她那闪亮的眼眸，“你以为岑安能在我手里活几天？你以为她背后的那些势力集团，都会为了一个只知找死的女人撑场子么？” “还是说，你抵死不认，是想保护谁？” 季云婉话锋一转，原本冷淡的严飞，此时脸色发生了几不可查的变化，他那双眼睛凝视着公馆之外阒寂无边的黑夜，锋芒毕露，犹如淬了毒刀。 “季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即便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凭着你这副咄咄逼人又讨人嫌的样子，我也不会告诉你。” 严飞话音刚落，便闻得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袭来，他一怔，未等反应过来，便见季云婉朝他靠近！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实在不要脸 严飞在霎那间屏住呼吸，上半身竟不由得往后靠了靠。 季云婉当真是比照片上，要美上数百倍千倍，她气质出众，精致的五官得天独厚，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得叫人心颤，却也给她添上几分不可忽视的锐利的美感。 就这样近距离接触，叫严飞的大脑一时短路。 “严总，”季云婉笑，双眼直直盯着他，“你喜欢我？” 这话叫严飞心中一惊，方才意识到自己略有失态，他很快调整过来，“你在开玩笑么？” “你瞳孔放大，心跳加快，嘴唇紧抿，呼吸也不自然，就算不喜欢，你也对我有好感。”季云婉向来有惊人的观察力，就算不是情场老手，也能在瞬息间捕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你瞧，明明是你自己对我有好感，你又何必说我讨嫌呢？” 季云婉接着冷笑道，“你这倒是叫我吃惊，竟然喜欢我，不过严飞，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季小姐精神错乱了？我们是对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被窥探心事的严飞，难免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但他自己还未发觉。 “呵，”季云婉拉开距离，掩唇轻笑，“罢了，你喜欢谁又管我什么事，反正我讨厌你，我今儿个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严飞，既然你想玩，那老娘就跟你玩到底！” “你所在乎的一切，你的养母，你的公司，你的名望，你的荣耀，我都会一一剥夺！从你身上连皮带肉地撕下来！就像你当年对我做的事情一样！” 她的眼里是刺人的冷意，严飞直视着她，较之刚才，更显淡定从容。 他只笑了笑，随后将酒杯放下，反倒主动走向她，与她拉进了距离，一面道， “好吧好吧，你如果非说我喜欢你，那我就喜欢你好了，你这女人有意思，也是聪明的，但你觉得你三言两语就能激怒我么？” 季云婉觉得不对劲，却没有往后退缩，她是不怕的，为了证明一般，她挺直了腰板，冷冷地瞧着他。 “激怒？你不会以为我会玩这种三岁小孩的把戏吧？严飞，你……” 未等她说完，严飞忽然伸手，啪的一下拍在她身后的栏杆上，引起一阵震动似的金属响声。 同时他压下身，再次逼近季云婉，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是邪肆而又充满恶意的笑容。 季云婉一怔，双手猛地攥成拳，紧咬牙关。 只听他低沉道，“不过你这张扬恣意的样子，我更喜欢了，瞧你，实在诱人的紧。” 季云婉的心沉重无比，没有什么比这更有侮辱性！要知道，严飞可是跟她母亲的失踪有关系的人！ 实在是不要脸！ “你这个……” ——嘭！ 季云婉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一声闷响，严飞就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严飞你是瞎了还是成心找死？我媳妇儿也敢调戏？” 秦琰笑眯眯地说着，随后咔咔两声运动了一下脖子，一把搂过季云婉，在她发隙间焦躁地嗅了嗅，片刻后，终于安定下来，似乎在确定自己的女人身上没有沾染上狗的臭味。 第三百六十八章 没事吧 “没事吧？”秦琰握住季云婉的手，关切问道。 季云婉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苏小雪发了条短信，一面对秦琰说道，“顾总来了么？” “哟，说着就来了。”秦琰话语带笑，不知是什么意思，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季云婉抬头，便瞧见顾清秀黑着脸朝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了？”顾清秀看向严飞。 严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没什么，母亲，我自己不小心滑倒了。” 顾清秀没接茬，只看了他一会儿，往后边点了点头，“你去换身衣服，去前厅接待。” “是。”严飞俨然一副听话的好儿子的模样，但他临走之前，不着痕迹地望了季云婉一眼。 顾清秀往季云婉那边走去，面色不善，“瞧瞧你们，只要你们来了，铁定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哪儿能啊，您也清楚我这个人，别人如果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大动干戈不是？”季云婉笑道，“怪就怪，您这养子，实在是个豺狼虎豹，自己个儿不干净，还盯着我手里的肥肉，您说我这样的人，我能不提棍子打他么？” 季云婉这番话将严飞说成了走狗。 顾清秀心里很是不痛快，冷声道，“他常年在国外，这段时间才回的国，他又怎么招你惹你了？” “那这事儿我要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您若真想知道，就去问他，不过他告不告诉你，我就不知道了。”季云婉喝了一口果汁，“不过，虽然我不会告诉您他为什么针对我，但我可以告诉您，他回国这段时间，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顾清秀深深呼出一口气，脸色不改，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 “他跟岑安撺掇一块儿了，”季云婉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道，“您也知道岑安是个什么货色，背后金主无数，说是个卖的高端小姐也差不多。” “严飞撺掇她？干什么？图你的钱？”顾清秀觉得好笑。 “严总是您的养子，又在华尔街有金融公司，哪儿会缺钱呢。”季云婉故意卖了个关子。 顾清秀看了她两眼，随后冷笑，“外界传闻你野心勃勃，想进入顾氏分一杯羹，或许严飞是为了阻止你进入顾氏呢，这样一来，他是为了顾氏，你怨不得他。” 季云婉敛了笑容，“顾总，那你怎么就知道，她这不是打着帮你的幌子，给你背后捅刀子呢？你当真了解他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顾清秀饮酒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直视着季云婉的眼眸，说道，“我当然了解他，是我养着他，供他读书，给他一个家，是我亲手将他培养成优秀的人，我为什么不了解他？” “季云婉，别以为你现在手里有顾氏的股份，就能在这儿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顾清秀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了些许，“我们是打不散的一家人！我劝你……” “顾总，这话可就不对了。” 秦琰此时插嘴，他笑眯眯到抚了抚季云婉的后背，就好似在给她顺毛似的。 顾清秀冷冷给他一个刀眼，“我们家里的事，你不要来掺合！” “要说家人，婉婉跟您更亲不是么？”秦琰拥着她，怀中是世间至宝，他永不可能撒手。 顾清秀没有搭茬。 “没什么好说的，秦琰，我们走。” 季云婉心中失望，想拉着秦琰的手就此离开。 但秦琰丝毫不动，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清秀。 第三百六十九章 油嘴滑舌 顾清秀任由他看，不动声色道，“秦总，无论你说什么，无论我曾为她做过什么，季云婉在我这里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你不必……” “顾总，”秦琰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婉婉这是不甘心，是对你失望透顶，你何不找严飞问个清楚再下定论？” “再者，对于从前你对婉婉和她母亲，做出的遗弃的决定，我还没追究，你就当作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到时候如果你还是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那么就跟严飞准备好接受最坏的结果吧。” 顾清秀微愣，“你这是要与我为敌？就因为我不接受季云婉来到顾氏？秦总，你未免也太把生意当儿戏！” “是啊，可是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秦琰笑着，这时候才揽住季云婉的腰，最后朝着顾清秀微微点头，“不过我想了又想，严飞今天惹到了我，让我非常不开心，所以我准备送点东西给你们，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了。” 顾清秀再没有搭茬，但脸色却很不好，秦琰转身离开的同时，她也转身离开。 “秦琰，你老实告诉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季云婉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我的姑奶奶，我冤枉，我只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而已啊。” 秦琰摆出一副瓷娃娃疼死了的样子，逗得季云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那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方才翻手机给苏小雪发短信，不就是在说这件事吗？你先前本来就准备对严飞动手，但是到底还是改变了主意，是因为你这个大姨，对吧？” 季云婉沉默半晌，嘟囔了一声，“这你都知道。” “承蒙金主爸爸抬爱，我瞎猜的。”秦琰宠溺地抱了抱她，拉着她的手出了公馆的门，“不过严飞胆敢欺负你，我就没打算放过他，刚才就当借花献佛了。” 季云婉没好气地点了点他，“油嘴滑舌！说说看，你这回想怎么整他。” “自然是在你原来的方案上，改良了一下，保准他满意，他不是喜欢跟岑安掺和在一起么？那就让他俩玩个够。” 在收拾人这方面，季云婉纵然再怎么技艺精湛，秦琰也永远是技高一筹。 因为季云婉尚且还会于心不忍，心中有良知，秦琰可不一样，他没有心，他那心窝里装着的自然也不是心脏，是季云婉。 季云婉忽然止住脚步。 秦琰回头，“怎么了？” 公馆那明亮的灯光在黑夜中格外耀眼，而她身处于光亮之中，眼神如星辰一般闪烁，温柔的眉眼如此真切深沉。 秦琰心中暗叹，果然无论见几次，都会觉得她是最惊艳的。 他笑，“到底怎么了嘛。” 季云婉动了动嘴唇，似是有千言万语即将从喉咙里说出来，却在顷刻间划为轻轻一声叹息，随后便见她的嘴角扬起优雅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莫名有些感慨。”季云婉重新挽上他的手，“这次的事情，只针对严飞，不要拉顾总下水，让顾总看见我们的诚意就好了。” 第三百七十章 不必说了 “我明白。” 秦琰将她拥的更紧，对于婉婉来说，顾清秀是救命恩人，而救过婉婉的人，他自然是不会动。 但秦琰这个人向来恶劣，除了季云婉之外，他对所有人都有一杆秤，所以顾清秀如果过分维护严飞，而对季云婉造成伤害的话，他或许也会做出她出乎意料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媒体们都还没开始营业，有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就在微博上传开。 ——劲爆消息！欧美著名交际花岑小姐与严氏金融公司严总的秘密恋情！ ——独家新闻！痴情严总与岑小姐相恋十年！ ——年度狗血！岑小姐与严总曾孕有一私生子，知情人士透露岑小姐已怀二胎！ 诸如此类的消息层出不穷，并且很快刷爆大家的社交圈，有心人将这些小故事按照时间线拼凑起来，发现竟然刚好是完整的！这瓜更香了！ 直到九点半，微博已经被刷爆，并且进入半瘫痪模式。 “你这是怎么回事？” 顾氏总裁办公室内，顾清秀将手机冷冷丢在桌上，双手环臂，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严飞淡淡答道，“母亲您相信这些么？” “你以为我是在问你跟那个女人的风月事？”顾清秀反问。 严飞听出了端倪，不动声色道，“母亲，我跟岑安，的确是前段时间认识的，但没有任何不正当交往，更不存在危害到顾氏的利益。” ——嘭！ 顾清秀将文件重重地砸在桌上！ “你现在就是在危害顾氏的利益！”顾清秀中气十足的斥责声响彻整个办公室，振聋发聩。 严飞垂眸，并未被这阵仗给喝退半步，他只静静听着，一副孝子的模样。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来了海云不要招惹季云婉！见了她也得让她三分！你偏不听！还跟她的死对头搅和在一块！我能不知道岑安什么德行你什么德行吗！我还能信这些人鬼扯？！” “阿飞，我对你有多大的期望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就是我亲生的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你又为什么非要撺掇岑安去对付季云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严飞的眼皮子动了动，最终抬眼，看向顾清秀，“母亲，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顾氏。” “季云婉即便有顾家的血脉，但是她狼子野心，行事风格十分狠辣，且从不顾情面，加之顾家与她有过节，她早就对顾家怀恨在心，她拿着手里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来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清秀的火气消了大半，但她摆摆手，不耐道：“暂且没有任何苗头显示她会来顾家，而且她的重心并不在制药业，房地产和金融是她的强项。” “那么您就保证她日后不会起反心么？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是很诱人的数字啊。” 严飞并未说谎，他是为了顾家，但同时也是为了自己。母亲待他恩重如山，顾氏也是他想守护的地方。 “好了，不必说了！” 顾清秀冷冷呵斥，双眼是慑人的精光，“你真的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打算么？只是为了顾氏？”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连根拔起 “既然母亲问了，那就是怀疑我有私心，我说什么也无关紧要，但求母亲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严飞顺从答道。 顾清秀被他这话给噎住了，心中有满腔怒火，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她也不能真因为这件事，而动严飞，这样只会破坏顾氏上下一体的团结心。 良久，她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去忙吧，以后你记住，不要再去招惹季云婉！再惹出这样的事来，你就离开海云回美国吧，顾氏不需要你帮倒忙！” 严飞心中一沉，但面上还是非常顺从，“是，儿子记住了。” 他从总裁办公室退出来后，疾步如风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他脸上那谦恭和善的面具，便被撕扯下来。 严飞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镜面的茶几倒映出他冷峻的脸庞，还有那杀气四溢的深邃双眼。 他还真是意外，没想到母亲会因为这件事来怪罪他，还说出让他滚回美国的重话，看来下次要对季云婉出手的话，不能打着顾氏的旗号了。 想起季云婉，严飞眉眼间的神色稍有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为什么这世间女人千千万，偏偏是她呢？ 命运可真爱捉弄人啊…… 严飞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今天的事情给我收拾好，再有哪家媒体不识好歹嚼舌根，一律做掉！” “是。”电话里传来没有感情的如机器一般的声音。 这边，秦氏总裁办公室内。 “阿雪，我上回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么？” 季云婉签完一份文件，将文件归拢，抬头问道。 苏小雪自然知道问的是什么事，将手机递给季云婉，“都办妥了，您瞧，我已经趁着这次机会，都把消息撒出去了，热搜正一点点上来，等不了多久这个话题就能爆掉。这一回合下来，岑安铁定伤筋动骨。” 季云婉接过手机，只见屏幕最下方，一行醒目的标题跃入眼帘——海外著名交际花背后已知金主竟达十五余名！ “很好，严飞必然会自保，不会顾及岑安，这次他们的绯闻，就当是一个导火索了，一切都只是为了炸出岑安身后的势力集团，将她连根拔起！” 季云婉对此很是满意，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脖子，“你这次的差事办得很漂亮，这个月多给你发些奖金。” “好呀婉婉姐！”能加工资，苏小雪自然高兴。 但就在此时，一声锐利的尖叫声穿透办公室的大门！ “季云婉你给我出来！” 是岑安的声音。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岑安来势汹汹，以往那温柔小意的模样早已兜不住。 “哟，岑小姐，我在秦氏好歹也是你上司，你就这么闯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季云婉懒懒地倚在椅子里，“还是说，你这个靠卖肉上位的人，原本就是仗势欺人不讲规矩的？” “季云婉！”岑安气结，“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那些消息的！如果你今天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她身后那数十名保镖蓄势待发！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嗯？杀了我？我借你十个胆子，你敢么？” 季云婉冷笑一声，挨个从那保镖的身上看过去，气定神闲继续道，“你原本身上就不干净，还不知死活来得罪我，妄想抢我男人不说，还想搞我的公司，我还你一手怎么了？很奇怪么？” 岑安脸色一阵青白，事到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及时止损！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积攒的家业，不能就毁在季云婉手上！ “如果你肯说出是谁告诉的你，我可以收手，我立马就回美国！”岑安做出了最大的让步，甚至都已经不计较季云婉这次的出手，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倒是出乎季云婉的意料，“哦豁？你原来这么宝贝这些肥头大耳的家伙？” 岑安被说得心烦意乱，“你少废话，你说不说！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即便折损几个资助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给你透露消息的人也铁定没活路！” “岑安，”季云婉笑，懒懒地瞧了她一眼，“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季云婉冷笑反问，“你撒野也得看看这是谁的地界儿！是你先作妖，你先跑来抢我男人，搞我公司，现在吃瘪了，居然还敢耀武扬威地来停战？” “岑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向来尊重任何谋生手段，就算是皮肉生意，那也不过是讨口饭吃，可是你不同，你不仅卖身，你还明目张胆做小三。” “我最恶心你这种东西，你且先去看看张怡琳和季珍珍的下场，再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几斤几两！” 岑安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搞的有些发懵，心中也是觉得耻辱，“季云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 “怎么着！你还想在这里对我动手？”季云婉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不叫人，你敢的话你就动手，你看看秦琰会怎么收拾你，到时候把你撕了都是小事。” 岑安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攥着，她也没打算真的动手，她又不傻，当然知道秦琰会做出什么事来，但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疯了似的吃醋，又想到季云婉泄露自己的秘密，她就更加生气了…… 等等……不对不对…… “是不是季珍珍！一定是季珍珍这个贱人！”岑安想到什么，便尖叫起来，她疯了似的朝着季云婉奔过去，欲要一把拽住季云婉。 可季云婉面色不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抓便抓住了她的手，反向一拧。 “放开我放开我！季云婉！你跟季珍珍都不得好死！” 岑安挣扎着，那些保镖欲要上前，季云婉却取出一支笔来抵着岑安的喉咙！ “岑安，你这是找死你知道么？”季云婉的眼中迸射出慑人的光亮，叫岑安的声音噎了噎。 季云婉冰冷的声音在岑安的耳边响起，“今天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头，我既然能知道名单，我就能搞到你更多的东西！你给我记住了，你在我这里，只有被玩的份儿！” 第三百七十三章 废物罢了 岑安心中被恐惧不甘与愤怒填满。 季云婉的手脚太过明显，她根本就不加掩饰，巴不得让自己知道这是她做的，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冲到这里来要个解释。 但问题是，她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且不说季云婉在商界的地位，一时之间无法撼动，她身后的秦琰，自己所深爱的那个男人，还是季云婉坚强的后盾。 岑安忽然冷笑一声，脸色苍白如纸，但仍显得尤为骄傲，她微微侧头凝视着季云婉。 “季云婉，这次是我失察，栽在你手里，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季珍珍和她那个小三母亲那么折磨伤害你和你母亲，你竟然也肯接受她的恩惠。” “瞧瞧你，说的多有骨气，多厉害，为了这么点消息，你就可以放下多年来的仇恨，你也不过是个不记打的废物罢了。” 岑安似乎非常确信这些话能够恶心季云婉，其实在她的眼里事实也是如此，她不是不知道季珍珍是什么样的东西，也很清楚季云婉的为人处事，她就是要这样戳她的心窝子。 但季云婉只微微一笑，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扯！ 疼得岑安惊声尖叫，“你干什么！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头发多贵！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在这上面！你给我放开！季云婉！我警告你！你放开！” “岑安，你以为我会听你鬼扯？”季云婉低声在她耳畔说着，声音温柔悦耳，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她一把将岑安推出去！ 岑安踉跄几步，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省点力气吧，在我这里，你跟季珍珍的地位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她告诉我几个名字我就会对她心软，所以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季云婉倚在办公桌前，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另外，你身后其余的金主，我也会一个个揪出来，现在滚吧，我还忙着，没空搭理你。” 岑安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她已经气得发抖。 自从她来到海云市，就没有讨到一点好处，现在还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一个被压制下去的想法，此时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季云婉死了应该就可以了吧？自己身后的老板们想必也很愿意看到季云婉去死。 “季云婉，你会后悔的。” 岑安咬牙切齿，举起一只手，“给我弄死她！赏金一百万！” 一旁的苏小雪一怔，猛地看向季云婉。 只见季云婉脸色微沉，“岑安，你死定了！” 岑安叫嚣着，“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保镖们有了那一百万的佣金鞭策，每个人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都对这笔钱势在必得！毕竟季云婉这小娘们儿终究是个女的，哪儿是他们的对手？ 霎时间，这些保镖们都冲向季云婉！ 苏小雪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地也冲了上去，挡在了季云婉的身前！ “滚开！” 季云婉急了，分神将苏小雪推到一旁，再转身时，便被一个保镖揪住了手！但她好歹也是正儿八经锻炼过身体，还接受过格斗训练的。 她的腿猛地发力！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脚踹到了他的命门上！办公室瞬间响起惨叫声！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你错了 “快点！干什么呢！上啊！她一个人，哪儿是你们的对手啊！” 岑安焦急叫唤着，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剩下的保镖们便一拥而上！ 季云婉咬牙，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她真是服了自己了，怎么就有信心不带人来上班？这岑安最是不要脸，她也不是不知道啊！真是脑子短路了！ 但突然间！ ——轰！一声巨响！ 众人皆是一愣！ 回头看去，便见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身后的保镖们鱼贯而入，数目相当可观，对岑安几乎是压倒性的存在！ 秦琰面色微冷，一步步走上前来，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一瞬间将至冰点！ 脚步声就好似催命符一般，叫岑安的那些保镖们浑身发抖！ 秦琰站定至岑安的跟前，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岑安，想来是这段时间你过的太快活了，所以不知死活了是么？” 岑安双手发抖，就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她强迫自己与秦琰对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阿琰，行有行规，季云婉揭我老底，断我财路，犹如杀我父母，我不该对她动手么？换做是你，你早就将对方大卸八块了不是么？” “我凭什么要因为她是季云婉不对她动手呢？况且再说了，”岑安轻笑，又如往昔那般纯洁无瑕，“我那么喜欢你，她是我情敌，我当然要……” “废话真多。”秦琰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猛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岑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同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渗人的声音！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着，秦琰毫不费劲地提起她，将她往一旁一丢，就像是对待垃圾一般，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岑安应声倒地，急促的呼吸着，她红了眼眶，勉强支起身子来。 她看着她所钟爱的男人，对着季云婉露出绝无仅有的温柔的模样，她的心中便只有苦涩。 “秦琰！”岑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我自小家破人亡，父母如蛀虫一般依赖着我，我年纪尚小，不知什么手段谋生，就只能以最容易的方式去挣钱。我的世界里，没有彩色，吃得再好再甜，到嘴里也是苦的，可是只有你是甜的……” 这边秦琰并未回头，只专注于眼前的季云婉。 季云婉越过秦琰，看向岑安，只见她身体抖动如风中落叶，从她那双绝望灰暗的眼睛里，便可看到残忍的生活让她经历了何种痛苦。 季云婉收回视线，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只觉得可悲，因为同样的，他们都是垃圾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却成长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人，个人选择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却只听岑安继续说道，“阿琰，如果你在我要死的时候，可怜可怜我，哪怕只是骗骗我，说爱我，我或许就不会经受这么多痛苦，执念的想要活下来了。我这条命原本就该在五年前结束，是你进一步毁了我啊！” “你错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悲泣。 只见季云婉冷冷地瞧着她，眼中没有半分动容。 “是你自己选择毁了你自己，这世上哪有样样俱全的完美？贪心不足蛇吞象，即便秦琰选择哄你，你也还是会因为这谎言挣扎着活下来！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写检讨去 岑安一怔，此前从来都没有人这样骂过她，这样侮辱过她的心意！ “你胡说！我对阿琰一片真心！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肮脏龌龊的事情，只为了活下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凭什么！” 季云婉已对她彻底丧失了兴趣，甚至都不想跟她浪费口舌。 “把她弄走，我见着就烦。”季云婉拧了拧眉，随后转身背对着岑安。 秦琰低声对她道，“婉婉，我想将她逮了关着，有些小用。” 季云婉眯了眯眼，几乎一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她挑眉，“你确定？” 秦琰笑道，“那当然，她敢来找你麻烦，就得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不是？再说了，她身上跟我还有些梁子没了，这些帐我还得一笔笔成倍的讨回来。” 季云婉知道秦琰向来是个狠角色，能用手段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废话。 对此，她心中不由对岑安同情起来，她知道对于岑安这种看重地位的人来说，秦琰的行动将会是致命性的打击，甚至小命是否能保住都未可知。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话说回来，”季云婉疑惑道，“这人你要扣便扣，为什么还要特意告诉我？” 秦琰搂着季云婉，爱怜地在她脸颊上吻了吻，“一则怕你不高兴，二则怕外头人说了让你伤心的话，那些人好解决，可你心情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行吧，别腻腻歪歪了，起开起开。” 好歹这屋子里还有许多人，秦琰这么腻歪，像什么样子。 季云婉红着一张老脸，将他推开。 秦琰面含温柔的笑意，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岑安见状，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奋力朝秦琰这边冲过来，“阿琰！阿琰！你要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为了一个季云婉值得么？她算什么东西？她不如我长得好看，也不如我懂事！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都是因为我爱惜自己的羽毛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但秦琰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岑安被保镖拦住，娇弱的身躯被架起来，往办公室外拖去。 此时办公室门外，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见着岑安被弄出来时，面面相觑，也都心里清楚，这个秦氏只能是季云婉的，即便秦琰不给季云婉撑腰，以她的魄力，也绝对可以胜任总裁的位置。 而岑安所采取的暴力行为，不过就是最低级的手段罢了。 办公室内。 季云婉揉了揉眉心，对着一旁脸色煞白的苏小雪道，“你今天又给我添乱！写检讨去！” 苏小雪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担心你，我……” “你不瞧瞧你那身板？能帮的了我什么？你不出事就已经很好了！”季云婉表面强硬，实则心中还是在后怕，如果苏小雪真替她挨了那一拳，说不定真会出人命。 “婉婉姐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写检讨。” 说着，苏小雪一步三回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油嘴滑舌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花了些时间，才从方才的紧张对峙里缓过神来。 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秦琰低沉的嗓音响起，“婉婉，你要时时刻刻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该带的人一个都不要少，否则你如果出事，或者我来的不及时，岂不是全都完蛋了？” “这话说的，”季云婉嗤笑一声，转身正对着秦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我要是出事，难不成你还会殉情不成？” 秦琰笑着吻了吻她的唇，“那当然，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黄泉路上做个伴，彼此约定一下来生再见的时机，岂不是更好？” “油嘴滑舌。” 季云婉伏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即便秦琰再怎么开玩笑，对她的爱日复一日只增不减，就像她对他一般。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下。” 秦琰蹭了蹭她的头发，颇为依恋，“严飞协助劫持你母亲的事情，我找到了证据。” 季云婉眼前一亮，猛地拉开距离，惊喜地望着他，“真的？” “当然，不过嘛……”秦琰拉长尾音，臭不要脸地点了点脸颊，“来亲一个~” 季云婉微微一笑，无论发生多少次，他这副欠揍的嘴脸依旧会惹毛她。 她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突然猛地一掐，“说还是不说！蹬鼻子上脸是吧？我这便宜没占够是吧？昨晚还是没喂饱是吧？” 秦琰连连求饶，“哎哎哎！疼！轻点轻点！怎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家，手劲儿这么大呢，嘶……命要没了！” 与此同时门外，意欲找季云婉汇报工作的几位高管，同时紧蹙眉头，他们面面相觑，坚定了一个想法——办公室play，季总好会玩！ 门内，季云婉冷冷撒手，“说吧，把我伺候高兴了，兴许就会赏你呢。” 秦琰赶忙将这位祖宗扶上座位，季云婉的无情铁手叫他五分钟之内再不敢犯浑。 秦琰拿出手机，将文件发给了她。 “二十年前在你母亲失踪的地方，有个小明星正好在拍街拍，就将你母亲被劫持上车的画面拍了下来，经过锐化后发现，司机正好是严飞的得力干将种老八……” 秦琰顿了顿，看了看季云婉的脸色，只见她面容凝肃，十分认真地听着。 “继续啊。”季云婉催促道。 “这人跟我们家猫重名了。” “……还真是。” “怎么会有人起名叫老八？奇了怪了。” “呵，还能有人起名叫老七呢。”季云婉意有所指瞥了他一眼。 秦琰颇为自恋地一笑，“我这叫男人的浪漫，他没法跟我比。” “是是是，您赶紧继续。”季云婉耐着性子拍了回马屁。 秦琰对此非常受用，“这个钟老八我已经让人去国外捉去了，严飞也是个会经营的，美国la的地下赌场，大半都是他的场子，种老八就是负责管理所有赌场的地头蛇。” “这就捉了？不会打草惊蛇么？我不想让严飞知道我有什么底牌。”季云婉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第三百七十八章 得嘞 “但严飞自己心里或许知道，既然你能怀疑当年是他参与了绑架，那么查到真相或许只是时间问题。这草，我们打或不打没有任何区别。” 秦琰说着，此时手机响起，他微微一笑挂断了。 季云婉注意到他的动作，“你怎么不接？” “我一会儿跟你说，咱们先谈严飞的事。” 季云婉点点头，继续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之前从没跟严飞打过交道，不太清楚他对此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以及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得再对他做调查。” 她顿了顿，突然看向秦琰，“不过，调查归调查，手里的活儿不能停，我大概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其实从他经营那家公司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是个极度恶劣的人……” 季云婉觉得脑袋有点疼，这样的对手十分强劲，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从严飞嘴里撬出东西来！她一定要知道当年绑架她母亲的到底是谁！还有她母亲现在身在何方！ “没关系，婉婉，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琰宽慰她，“我就是那个磨他的恶人，严飞这事儿，我知道你想自己处理，所以我也不多加干涉，我只负责帮你逮人，你如果需要帮忙，我就来帮你。” 季云婉微微叹气，“我知道，但你也清楚的，我只想亲手收拾他。” “所以就暂且先按照原计划执行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后从顾氏下手，逼得他节节败退，同时也从他国外的公司插手，叫他不得不求饶！” 季云婉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对了，你刚才手机……” “是岑安其中一个金主打来的电话。”秦琰直截了当地说。 季云婉挑眉，看了看屏幕，“哦豁，找你来求情了？这么快？到底是谁啊？还挺有情义……诶？不对啊，这都没有备注，你怎么知道是金主？” “我手机所有来电都会被追踪，并且做出分析，查出到底是谁打的这个电话。”秦琰切换了屏幕界面，换到邮箱界面，“这是技术部做的同步分析。” “那晚上有人给你打电话怎么办，他岂非也要加班分析？”季云婉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名字，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她鲜少有这样吃惊的表情。 “是的，没错，所以才要专门跟你商量一番，这个情况怎么办。”秦琰倒是丝毫不在意，显得格外冷酷，准确的说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关注他想关注的事情和人。 季云婉面色微沉，“先静观其变吧，你这消息可靠吗？不会有误么？” “不会，绝对可靠。”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踱步片刻，随后坐在椅子上，“我知道了，先不用做出应对，你也不用理他，到时候他自然会露出马脚，毕竟这个人，我出手的话，不方面，他得露出马脚来让别人去抓住，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但顾氏未必就承受得起。” “婉婉真善良啊。” 秦琰撒娇似的抱住了她，“说了这么久，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岑安都有金主关心，我的金主大人也来关心关心我呗。” “想吃什么，走，现在去。” 季云婉拿起包，一面挽着他的手往外走，加了一句，“你请客。” “得嘞~” 第三百七十九章 爹 “你又想挨打了不是？” 季云婉头也不抬地拿起手机来。 “婉婉真是个小气鬼。” 秦琰干脆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絮絮叨叨，“都不跟我同居，算什么男女朋友，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求婚？难……真的难……” “求婚？一天天瞎想什么呢，给你个炮友的名分就不错了。” 季云婉的心还是小小的荡漾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秦琰太过卖力交粮的问题，她竟莫名想到他一点点脱下衣服，露出精悍肌肉的样子。 秦琰转头，瞧见季云婉脸色绯红。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手自然揽过她的腰身，“小姑娘家家的，满脑子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嗯？” 季云婉瞪他，“走开走开！” 但秦琰粘的更紧，“我不，除非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秦琰，我揍你了啊！” 季云婉面红耳赤，手机都掉在了一旁，秦琰还是臭不要脸地往她身上粘，他生得又是好看，身材也最是高大，更别提这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想起来就叫人脸红。 “婉婉，你这表情，让我心痒痒。” 秦琰低声在她耳畔说着，低沉嘶哑的声音，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秦琰……”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 “三爷三爷三爷！！！我找出那……” 六目相对，一者恼羞成怒，二者惊诧错愕，三者惊如老狗，甚至已经想到自己被烤焦吞吃入腹的场面了。 阿九咽了咽口水，“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走了三爷！” “站住！” 秦琰一道威严的声音让阿九立即站定，缓了好一会儿才机械性地转身，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三爷，……我爱你。” “你知道你叫我爹你也得死吧。”秦琰面无表情。 阿九飘着两条小眼泪，如多年未见的父子一般，“爹！！！爹啊！！！” “行了，别闹了，还不嫌我这儿闹腾是吧。” 从尴尬里缓过神的季云婉，她理了理头发，真是见不得这俩人演戏，她听到那句我爱你的时候都快吐了。 “饶你一命！”秦琰瞥他一眼，“说，什么事！” 阿九擦了擦鼻子，仍旧不敢看秦琰，“我找到那个人的藏身之处了，不过他也要约您见面，前提是，不带季总。” “不带我？有意思！”季云婉一笑，不怀好意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却听秦琰道，“嗯，你告诉他，不带季总。” 季云婉危险的眯眼，“嗯？” “骗他的，怎么可能不带你，来，祖宗这边请~” 秦琰十分绅士地握住了她的手，像在扶太皇太后。 季云婉十分受用，“好的，走着，瞧瞧他想翻出什么浪花儿来。” 海云市商业中心，一家会员制的茶馆内，秦琰提前到达，将季云婉安排在隔间。 不多时，便听到包厢内一阵脚步声。 伴随着一声斯文低沉的男声，“秦总，久仰大名。” 季云婉实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从没见过他。 便拿出手机，顺手搜了一下，嚯~金融系学霸，在美国有公司，不仅如此，华尔街的诸多公司都有他的股份，但他为人极其低调，就连媒体都很难拍到他的正面，搜索出来的图片也只是模糊的侧影。 第三百八十章 你知道我是谁？ 但现如今社交媒体如此发达，他一个半公众人物想要隐藏自己，几乎不可能，并且看他身后的那些势力，哪个是好惹的？ 那些总盯着豪门八卦的记者们更是不屈不挠，怎么可能真的一张照片都拍不到？ 季云婉放下手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半坐在榻榻米上，耐心地听着那边的动静，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现在还没有深入调查，究其原因，或许也不会知道得很深。 所以她要耐心。 “秦先生。”那儒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倒也真是好听的，绝不会想到这已然是一个将要奔六的男人了。 “秦先生比我到的更早，看来对这次合作迫不及待呀。” 男人大部分面容被宽大的帽子遮住，但帽檐下透出一双精明冷静的眸子，不断的打量着秦琰，似乎在猜想秦琰如此主动的原因。 秦琰没有抬眼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便拿出手机来看，“你这装扮倒是够谨慎，倒叫旁人看不出你是谁。” 男人轻笑了一声，因着年纪原因，不免带着些略显苍老的意味，“人在江湖飘，总得有些保护的。不过秦先生也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许多。” “我照片显老？！”秦琰当时就不高兴了，他玉树临风潇洒无比的华盛总裁，怎么可能显老！ “倒也没有……没有……”男人似乎有些无奈。 “算了，”秦琰没了耐心，看了看手表，“你这么悠闲，看来是没什么事，那我走了，你不会再有下次机会。” “秦先生请留步。”男人对这个小辈十分尊敬，起身挽留，“我正要进入正题呢，秦先生不必着急。” “秦先生手底下，压着我的多年好友，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人如何？” 秦琰只冷冷盯着他，秦琰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无法让躲在帽子后的男人猜测，同时强大的近乎压倒性的气场，让他十分不舒服。 “秦先生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到此时，秦琰才轻笑一声，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冒着丢掉一切的风险来救人？床上的朋友？” “秦先生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秦琰优雅地拿着方帕擦了擦被茶水打湿的手，丢到桌面上，用冰冷的目光一点点扫视着对面的男人，像是刀一般，在一点点将他凌迟处死。 “你如果坦坦荡荡承认岑安跟你有关系，我或许还会看在你坦诚的份儿上考虑三秒钟，但你如果从一开始就心怀鬼胎，这交易，就黄了。” 男人猛然一怔，帽子都在抖，“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啊，可我知道你老婆是谁，是我老婆最喜欢的姨妈呀，你觉得这事儿我是管还是不管？”秦琰笑得极为友善，“换个说法吧，周景申，你觉得我会不会让你赔得扒裤子？” 周景申到此时，咬牙切齿，但他还是克制着，保持着良好的素养。 他缓缓取下帽子，露出一张保养得当仍看起来十分养眼的脸。 “秦先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好么？” 第三百八十一章 是你后悔 “与你有什么好留的！” 一道亮丽的女声传来！ 此时隔间的门被推开。 望见季云婉时，周景申微微怔住，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原来是婉婉。”他起身，“长成大姑娘了。” “你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吃那套。”季云婉在秦琰身边坐下，冷冷瞧着他。 周景申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今天在亲眼这里吃过亏之后，这季云婉竟然也敢来给他脸色！不过是个初露锋芒的黄毛丫头！也敢跟他叫嚣！ 但现在秦琰手中还有岑安，如今之计，还是要先将岑安那不省心的娘们给弄出来！ “婉婉，我们是一家人，如果我出事，势必会引起顾氏股价波动，届时清秀付诸心血的公司会遭到打击，商界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他俨然像一个长辈，在教育晚辈一般，但可笑的是，这个看起来有条理且文质彬彬的长辈，竟也是个为了女人，可以抛弃发妻的男人。 “关于顾氏的股价问题，” 季云婉微微一笑，“你方才也听到了，顾清秀是我比较喜欢的姨妈，你猜猜看我为什么喜欢她？” “什么？” “因为她救过我的命啊。” 季云婉笑眯眯回答道，“好了，回到刚刚的话题，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么一条臭虫，就隐瞒她对她说谎么？” 周景申也不慌不忙，“你可别忘了，当年就是顾清秀下令将你母亲赶出家门的，就连老爷子都在犹豫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亲妹妹给弄了出去，置之不理，甚至对亲妹妹最后的求饶都置若罔闻。” “你母亲现在都还没找到吧？你这孩子，不想着为你妈报仇，却偏要加倍的对仇人好，搞不懂搞不懂。” 季云婉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啧啧啧，你好像对当年的事情很了解啊。”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嗯？”季云婉面不改色，“你出轨的事情已经是实锤了，我再胡邹一些有的没的来弄你，你就必死无疑了知道么？” “还要威胁我，你还得先将你自己身上的烂摊子撇干净了再说，你自己不干净，又让我踩到了尾巴，这就怪不得我了。” 周景申脸色极差，“她不会相信你的……” “那你到时候尽可以看看，看她是相信揭穿了你的谎言的亲外甥女，还是一个背叛了她的人。” “婉婉，一家人弄成这样很难看。”周景申看起来仍然淡定，但耐心显然已经用尽了，“我在商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你就不怕我对顾氏下手，对你们下手么？” “你确定不放岑安？你一定要将这件事捅出去是么？” 季云婉笑着挽住秦琰的手，“我一向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我对我亲爹都不手软，更何况是你呢？” 周景申深吸一口气，“很好，那希望你不要后悔。” “姓周的！”季云婉突然叫住他，“不是我后悔，是你后悔，你以为我只会捅出你出轨的事儿么？你好好想想这些年都做过哪些坏事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耽误我正事 周景申的身影顿了顿，随后快步离开。 “你打算怎么办？” 秦琰握住季云婉的手，轻声问道。 季云婉没有作答，只抽出了手，定定地盯着桌上。 秦琰知道她在苦恼什么，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静静地陪着她。 婉婉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虽然秦琰没有办法理解这种善良，但也正是因为季云婉有这样的善良，才让她显得尤为生动且可贵。 顾清秀是她的大姨，她原本可以因为多年前母亲的失踪，而选择与周景申联手，将顾氏整垮。 “我只是在还她的人情而已，我并不喜欢她。”季云婉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她认真地看着秦琰，“秦琰，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以后不要再说我喜欢她了。” 秦琰几不可查叹气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只觉得心疼，“好。” 其实很多时候，季云婉所说的，或许并非是她心中所想的。她表面如此冷淡，是因为一段感情对于她来说总是得不到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可她偏又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其实在涉及到顾清秀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倍感折磨的。 别人看不到，秦琰却可看到。 “你这副表情做什么，我又没怎么样。”季云婉有些哭笑不得。 秦琰只紧紧地拥着她，“我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你要记住，我会给你撑腰，任何挡你路的人，我都会帮你摆平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的，秦琰，我生是我，死也是我，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改变任何，不会因为没有光明而放弃，而走捷径。” 季云婉捧起他的脸来，轻声道，“秦琰，不必心疼我，有些痛有些苦，是注定要吃的。” 秦琰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将她抱着。 “好啦，我下午还得回公司呢。”季云婉的心脏被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包围。 秦琰本身是冷的，可当他带着爱意贴过来的时候，却是热的。 世间人潮涌动，人类无数，可真正能够心意相通走到最后的，却是寥寥无几，所以说能够相识相爱，该是多么幸运的存在。 “周景申名下的所有公司，我都要一一调查清楚，你这不是耽误我正事儿么？” 季云婉难得好脾气，也难得温柔。 秦琰顺势就欺身而上，嘴上却是一本正经道，“那他要是狗急跳墙对顾氏动手呢？” “顾氏有应对的办法，用不着我出手，你想想看，顾清秀何等雷厉风行，自己亲妹妹都可以撇下的人，岂非是凡俗之辈？” 季云婉轻笑着说道，将他的头撇开，“别闹了。” “我没闹，我这不正经跟你说话么。”秦琰正经地靠过来，搂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脸颊，“周景申此人，是有一定的实力的，但他一定会选择胜算多的一方去进攻，也就是顾氏。” 季云婉索性也不挣扎了，半躺在他怀中，语气悠然，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阻止他对顾氏出手。” “嗯？” 第三百八十三章 馋了 “如你所见，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种渣男，别让我看见，不然我看见了，我见一个撕一个。” 季云婉笑眯眯地说着。 她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如何讨厌这类男人，此前针对秦子昂的种种事迹，还有她是如何与季家人斗智斗勇的。 秦琰表示非常理解，“我明白，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清蒸红烧油焖火烤炭烧啊，不开玩笑了，其实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反正他最后会失败的，他的资产会被瓜分，这种渣男的钱，不抢白不抢。”说着，季云婉摸了摸嘴角，“馋了，吃饭去。” “好。”秦琰宠溺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与此同时，海云市某家俱乐部中。 昏暗的灯光下，台球桌旁站着几位穿着得体的男子，对面的沙发上，也三两坐着男女，最中间坐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看不出长相，但依稀可见俊朗的脸部轮廓。 身边的人似乎都不敢离他太近，偶尔说话也是小心翼翼。 碰杯的声音，暧昧的呢喃，配合着浪漫至极的布鲁斯，就连空气中都充满着令人脸红的气味。 一个人进来了，他直奔沙发，对着最中间的男人耳语了几句。 “你看清了？”男人转过头来，在暖黄的灯光下暴露了长相，温文尔雅的模样，绅士无比，不是严飞又是谁？ “是，千真万确。” 严飞笑了声，将酒杯轻轻放下，不冷不热地吐了几个字出来，“他还真是个废物。” 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大家同时一怔，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喝酒的也不再喝酒，交谈的也不再交谈，气氛都紧张起来。 “你下去吧，给我盯着他，一言一行都要汇报。”严飞冷冷道。 “是。” 此时严飞的手机响了一声，跟踪季云婉的人发来照片，季云婉正跟秦琰走向某家中餐厅。 一道无名之火从心底窜出，他烦躁地关了手机，扯了扯领带，起身正要离开。 此时门正好打开，一位温婉大方颇有气质的女孩子进来了。 她见到严飞，立马就笑了，眼睛里好似有星星一般，在闪烁着。 “哥，”她轻声叫他，察觉他心情不好，便立马担忧道，“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严飞只淡淡看她一眼，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出去。 俱乐部大门外。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到这种地方来么？”严飞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柳生生叹了口气，像是撒娇一般，“那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接我电话。” 严飞不动声色地避让开，尽量避免与她接触，“有时间我会回你的，你也不小了，不要一整天就只知道玩，小姨如果知道你来这里，她肯定又得不高兴。” “妈妈她就是死板，比大姨还死板！哎呀，我下次不会来了。” 柳生生不满道，随后话锋一转，“哥，刚刚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没什么，小孩子不要管，你才毕业，应当好好操心自己的事业。”严飞无情拒绝她的关心，总是以一种非常微妙的姿态与她相处。 柳生生那小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继续问道，“好吧，我最近听说了一个八卦，说你很喜欢那个季云婉，哥，是真的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严飞面不改色，甚至眼神都没任何变化。 他只觉得无聊。 对于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他起先是很喜欢很疼爱她的，直到发现她的小心思。 他此前认为爱情是靠不住的东西，因此当柳生生日复一日地更加喜欢他的时候，他便更觉得无聊，便连从前那些疼爱她的心思都没了。 “是，我喜欢她。”严飞痛快承认，从一开始到现在，柳生生那小女孩的心思，从来都不够格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所以柳生生，连让他烦恼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现在，严飞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伤害到柳生生。 柳生生怔住了。 她几乎一时半刻都缓不过神来，反观严飞，神色却依旧淡定如常。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却不多一会儿，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柳生生曾与好友聊过她喜欢严飞的事情，好友认为她表达得过于隐晦，所以到现在，严飞还是不知不觉。 很明显，她现在也认为是这样。 “你很好。”严飞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想浪费在她身上，“另外，我的确很喜欢季云婉，你也很好，是时候找一个男朋友了。你妈催了你好几年了，也该替她考虑考虑。” “哥？” 柳生生怔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她像个执迷不悟的人，好似听不到外界的讯息，一直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严飞双眸渐冷，“我知道，所以我告诉你了，我喜欢季云婉，你也应该找个男朋友。” “生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话别让我说第三遍，说多了没意思，知道么？” 严飞向来冷血无情，但他的冷血不同于秦琰，秦琰是打破了自己的底线，将季云婉放了进来。而严飞则是什么都不在乎，即便他喜欢季云婉，这也不会改变他残忍的事实。 对于喜欢的人尚且如此，对其他人就更显而易见了。 柳生生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严飞。 “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总之，”严飞打断她，“别再以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找我，你这心思被你妈知道，只会影响顾家的家庭和谐。她心中不愉快，也必定会被我母亲发觉，你这是在给顾家找麻烦。” “够了！” 柳生生突然尖叫，一改那温婉的模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用这样的方法来侮辱我？随便找一个女人来搪塞我，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点地位么！” “不。”严飞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绝望的柳生生，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你连一点点的地位都没有，别自作多情了。” 柳生生如遭雷劈，她的脑海中浮现自己这数年来，如傻子一般付出的真心。 寒冷的感觉从脚往上嗖嗖窜。 她咬着牙，拾起最后的尊严，“哥，今天这些话，我当作没有听见，你也当作没有听过我的话，我走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看不惯 严飞没有再回应，只是再次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回到了俱乐部。 柳生生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心碎成了无数片，自小的爱恋到此刻，已然全部都被摔碎，甚至她曾热爱的那个温柔的男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严飞在包厢外停下脚步，没有推门进去。 他拿出手机，再次翻开方才季云婉跟秦琰的那张照片，点击编辑，将秦琰截掉，只剩季云婉。 阳光下她带着微笑，衣服也搭配的很好看，柔顺的头发会让人不禁遐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味，而她墨镜后的眼睛，一定也好看极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击保存。 随后拨出一个电话，“喂，是我。” “严老板？你怎么来电话了？我们很久没见了吧。”那边传来懒洋洋的男声。 “你跟岑安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严飞没有叙旧，而是直奔主题，且从他的神色来看，他似乎不怎么喜欢与这个人打交道，眼中带着明显的冷意。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笑，“严老板怎么这么着急？难道是因为季云婉的原因？圈子里可都传开了啊，顾家的养子，喜欢顾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真是不知道哪一个身份更加戏剧化。”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叫人听了就想揍人。 严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即便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也仍然是一条狗，是被秦家抛弃的狗，不仅如此，也是一条晦气倒霉的狗。是狗，就该知道怎么讨好主人，你的主子是我，不是岑安。” “我早先就跟你说过，如果你有反心，我会怎么制裁你。” 那边的人微微一怔，随后笑了，好似浑然不在意这威胁。 “严老板，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况且了，我也知道是你机缘巧合之下救的我，不过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也是遗传了秦家的优良传统，不仅没良心，还特别会搞事。” “所以呢，严老板，就按照你对岑安的这个态度，将她当枪使的行为，我说不定还真就不干了，毕竟你人也不在美国，怎么知道我没有招兵买马呢？对吧。” 严飞微微挑眉，“与秦家沾边，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哎呀呀，我方才说啦，只是开玩笑的嘛。”那人丝毫不害怕，“合作还是要建立在信任和平等的基础上嘛，我这么喜欢岑安，你却那么对待她，我肯定不会高兴的……” “你只是我的一条狗，我没有必要问一条狗的心思如何。明白么？再者，”严飞无情打断他，“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去接近岑安而已，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更高的价值，所以我建议你别自毁前途，到时候把我惹毛了，绝对捞不着好果子吃！” 那头沉默了半晌，像是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笑意来，“严老板说的是，我当然不会做危险的事，你就放心吧。我跟岑安的事情我也有数的，过几天就去海云，这事儿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 严飞再次冷冷警告了一句，挂了电话。 这张牌，是季云婉和秦琰死都想不到的，他原本想晚些再拿出来，毕竟他回国就是为了将季云婉铲除。 但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动，他即便心里想着，理智着，却还是看不惯秦琰总是粘着季云婉，他要将他们拆散！ 季云婉不属于自己，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留后路 季云婉吃完中饭，回到沈氏去处理一些项目上的事宜。 现在秦琰将秦琰暂时控制住，所以秦氏这方面的一些合作也都在正轨上进行的，但说实话她最近在思考秦氏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即便她有能力，有资本，看再多过往资料，也不及秦琰了解秦氏，放在她的手中，是否是最明智的选择呢？ 秦琰明显没有将秦氏放在眼中，秦氏在他的心里，是秦家的投映，是他最讨厌的秦琰的投映，所以他不喜欢，可以随意丢弃。 但季云婉无法做到，任何企业都是好的，坏的都是上头那些决策者而已。 “婉婉，你觉得王总的提议怎么样？” 沈长明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季云婉的思路。 她怔了怔，复而看了看眼前的提案资料，“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王总愣了一下，“啊？” “上回您提到城西的那块地皮我曾去考察过，土质污染很严重，并且楼房杂乱，规划杂乱，如果要统一买下来的话，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做整修，并且乍一看交通便利，但路段不好，经常频发事故。” “我此前应该跟你提过，人在买房的时候，首要考虑的是经济问题，再其次就是玄学风水凶吉问题，事故多发地段，有谁会去买房？” 王总没有想到季云婉会提这一茬，“可是……可是，这都是上次的投资提案了啊，这次的……” “抱歉，王总，你上次的提案姑且都如此多的漏洞，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做过调查和功课的，一个区区投资提案都尚且如此，那么真正动工起来了，又会发生多少因为懒和疏忽造成的意外？请恕我们无法将钱交给这样的公司。” 季云婉继续冷冰冰道，“我们所要面对的并不是钱和数字，我们要做的是对用户，也就是对买房的住户负责，让他们住上好的房子，有一个安心的家。对于大部分住户而言，一套房子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甚至关乎到几代人的住所问题，我们是商人，应当重视利益，这是情理之中，但我们更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线。” 王总面色通红，他这样一个大企业家被一个小丫头教训，实在是太跌份了。 “我的集团在世界上排名前五十，资金雄厚实力非凡，你怎么敢……” “呵……”季云婉一声冷笑打断他，“排名前五十，资金雄厚实力非凡，这些都是王氏的过往荣耀，是你父亲还在集团时所创造下的辉煌。但你如今依仗着这些过往的荣耀，倚老卖老，坑害了多少中小企业？” “王总，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么？还是说，你已经膨胀到自以为沈氏查不出这些东西来？我刚才不过是给你点脸，让你知难而退，哪想到你竟然贼心不死，认为是我的错。” 王总到此时，脸色差到极致，同时额头上渗出一层虚汗，他咽了咽口水，却是连看都不敢看季云婉，更别提沈长明。 他挪动肥胖的身材起身，涨红着腮帮子一眼不发便想走。 却被季云婉叫住，“王总，我改变主意了，你的这些丰功伟绩，我将悉数报告给商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王总忽然回头，瞪着季云婉，却见她对沈长明微微一笑，优雅地拿起方才未喝完的半杯茶，细细品茗，十分养眼。 可在王总眼里，季云婉宛如蛇蝎！ “你！你这是不给我留后路啊！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 听见了吗？ 季云婉懒得再搭理他，只挥了挥手，“带出去。” 话语刚落，便有保安进了来，三下五除二便将王总给架了出去。 王总那凄厉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季云婉！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凭什么这样做！我没有招你没有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一会儿，大抵是保安将他扛进电梯了，那声音方才消散。 沈长明笑眯眯地望着季云婉，“婉婉越来越能干了，都快超越我了。” “你可别睁眼说瞎话，”季云婉挑眉，“姓王的老底你怕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但你还是把他放进来了，你这又是为什么？在打什么主意？” 沈长明俯身，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抵住下巴，带着万年不变的看似温柔的笑容看着她。 “婉婉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了你，我可真是嫉妒秦琰，他何德何能，怎么就能跟你在一起呢？人比人啊，气死人。” “你少来这套，”季云婉皮笑肉不笑，“说正经事，那姓王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上王氏了，想要。” 沈长明伸了个懒腰，像个小孩子耍无赖一般，“王氏在我手里尚且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大不了就收购，成为我的子公司，按照王氏还残存的人脉，做不了一流公司，做二流也是足够了。” “但是那个姓王的在，必然会跟你狮子大开口，你就想想个办法把他弄走对吧。”季云婉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所以你就让我去调查，然后借我之手将他上报商会，你不怕不成功，因为你知道我对于这种毫无良心的企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吧。” “婉婉，话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沈长明笑着挪了位置，坐在她的身边，“瞧瞧你，这些年真是一点都没变，总是这么仁善。” 叫他真是越看越喜欢，也不知是她身上有的，是他所缺失的，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颗闪耀的星星，而他最喜欢仰望星空追逐繁星。 季云婉与他拉开距离，“其实这种事你不必瞒着我，虽然沈氏你说了算，但你也知道我一心为沈氏没有别的心思，我被这样利用，还是不大痛快。” 沈长明神色微微一暗，他想到季云婉此前说的话，她说，她没有耐心教会一个人如何去爱。 而他不会，商人的狡诈已经刻在骨子里，无法洗脱，同时让他利用她的，还有无法得到她的莫名的报复感。 仿佛只要他这样做，她就会因此而难受。 但其实她没有，因为她知道，他沈长明是怎样的人，是怎么样恶劣，又是怎样不顾一切的人。 所以她不爱他，她爱的是秦琰，因为秦琰从来都不会像他这样对待她。 “沈总？听见了么？” 见他半天没个反应，季云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长明压下心中的妒火，敛了面上的冰冷之色，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好婉婉，不要生气嘛，我也是忘记跟你说了，下次绝对不会啦。” 第三百八十八章 走了 “嗯，我今天要早些走，有些事。” 季云婉拿起手机，正好日程跳出页面提醒——老七老八的生日。 而她的包里，隐隐露出一个小纸袋来。 “什么事？秦琰约你了？”沈长明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季云婉，“好婉婉，我也想约你，你什么时候给我机会呀。”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性感沈总，在线偷情~” 但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你这辈子必不可能跟婉婉在一起，你还是积点德，下辈子做个好狗，婉婉心善，说不定会给你两口吃的呢。” 听此，沈长明从沙发上弹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口，“我凭什么下辈子不能做人！我不能做人，你也不能做人！你做的坏事比我还多！” 秦琰冷笑一声，“哟呵，你倒是知道自己坏事做多了，我跟你哪儿能一样啊，我要不是个好人，婉婉会跟我在一起？” “你那是作弊！我最先喜欢婉婉的！是你厚颜无耻追在她身后跑，明明自己有钱还求她包养！你下贱！”沈长明怒了。 秦琰游刃有余，“我喜欢她呀，有什么办法呢？我喜欢她喜欢得可以舍弃一切，反观你呢？你除了利用她出卖她让她难过伤心，你还能做什么？” 沈长明一时哑口无言，只能跟秦琰干瞪眼。 “行了，别争了。”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她实在不明白雄性之间怎么又这么多破事，还这么婆婆妈妈的。 “秦琰，走了。” 季云婉拉住秦琰的手，将他往外拽。 真是好端端的提那些做什么，季云婉想起沈长明出卖她的时候，就觉得好笑，当时她是在怪他的，觉得气愤。 但是事后，乃至于现在想来，沈长明向来不为任何人所困，他那么做也只是将公司的利益摆在前面罢了。 她一则算不得他的朋友，也不喜欢他，但她还是觉得受伤的，好似多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一般，好似这些都因为跟秦琰相识而被掩埋。 季云婉此前在心中，心底里，是将沈长明当作恩人与朋友来看待的，沈长明此举，无疑是伤害到了她。 沈长明只得愤愤见着二人离开办公室，气得他直跳脚。 出了公司，到停车场。 秦琰贴心地为她打开门，“我派人去美国翻了一遍严飞的老底，或许会出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目前还没什么动向。” 季云婉点点头坐进车内，“严飞这个人最是心狠手辣，我研究过他从前是怎么将公司经营起来的，他大概是没什么正常的感情的，也不知顾总对于这个养子的作风，有什么看法。” “连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她肯定知道。或许她需要的就是不会感情用事的人呢。” 秦琰一面说着，一面发动了车子，往城北驶去。 “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季云婉迷惑了，“不是说好将老七老八送去我住的酒店？猫呢？” “我吃了。” “？”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搞什么！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懒得跟他说废话。 但秦琰不依不饶，“我不仅吃了，我还把他们的毛都给薅下来，做了一件毛衣。老七老八的肉也很鲜美，早知道油焖了，清蒸吃着也没什么意思。” 季云婉挑眉，拿出手机，“是吗？” “是的，谁叫你想着给他们过生日，却不肯去我家住的。” 秦琰理直气壮，“我嫉妒，我吃醋，我很不开心，你要哄我！” 季云婉没理他，好似没听到一般。 秦琰默默地转回头，也拿出手机，打开万年不登的微博，一面编辑一面道，“我，好，惨，我，被，季，云，婉，骗，财，骗，色……唔，发送！” “等等！你搞什么！” 季云婉一瞪眼，秦琰笑嘻嘻地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点击发送。 “好了，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你骗财骗色了，我可是有千万粉丝的，你就等着我的女粉们来找你算账吧！” 秦琰十分得意，并且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季云婉黑着一张脸，打开手机，翻出他的微博，瞬间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浮现一丝戏谑的笑容。 “啧，看来你的女粉更加喜欢我啊。” 秦琰眨了眨眼睛，“这不可能！” “喏，你自己看，什么‘季总威武’，‘季总冲！上他！’‘秦总如此不听老婆的话，季总拍他果照，干的他喵喵叫！’啧，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季云婉觉得很是受用，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突然，秦琰幽幽传来一句，“老婆？你答应嫁给我了？” 她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 此时正好是红灯，只见秦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往季云婉手上一套。 他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了。” 季云婉傻了，“你是狗吗你？这么会占便宜？你疯了吧？” 秦琰笑嘻嘻的，不接茬，他只要不接茬，季云婉就不能拿他怎么样，就好像只要他没有道德，别人就无法绑架他一样。 季云婉脑门发晕，她深呼吸好几次，将戒指拿下来，往秦琰口袋里一塞。 “不跟你闹了，现在到底要去哪里。” 秦琰只觉袋子里几不可查的重量掉落，心中却是微沉，眼眸中的灰暗一闪而过。 “去我家，看老七老八。”他道，“另外，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将你所有的东西都搬去我家了，婉婉，我太想你了，即便几个小时不见，都叫我十分煎熬。” 季云婉心中微动，秦琰的声音很是好听，脸也生的很好看，有时候说起话来，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张脸配上这副嗓子，到底是有多么的得天独厚。 并且他自己好似也丝毫意识不到，他认真地对她说话时，在她听来，每一句话都像是情话那般，叫人心动不已。 “再说吧。”她在口袋里紧紧攥住双手，她本身是个十分慢热的人，并且也是个只想占有主动权的人，搬去他家住，或者说受他人恩惠，对于她来说很不容易。 因为从前的季家给了她太大的伤害，到如今独立，这些年，已然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软弱，即便有喜欢的人，即便知道秦琰会为她遮风挡雨，她也还是要做自己的太阳，做自己的英雄！ 第三百九十章 急了急了他急了 秦琰也没再提这茬。 他不算情场老手，但无论是商场规则与男女之间的规则，他都能一一洞悉。 季云婉现在心情不太好，他就作罢不提，等下次机会来了，一举拿下才好。 “那在我家吃完饭，我再送你去酒店。” 秦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了笑，表示尊重她的决定。 季云婉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别过头。 她知道，她无论做出什么事，他都会无条件支持自己，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但也正因为是这样的温柔，每每都会让她的心中产生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她为此感到庆幸，却也偶尔有些不安。 秦琰在海云的房子有很多，常住的是城北的庄园，这座庄园于三年前就竣工了，一竣工就被不知名的人给买走了。 季云婉当时还奇怪，到底是谁。 现在一看，啧，她还是要再感叹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 “你家庄园这么大，为什么还要挤在我的小别墅里，真不要脸。” 季云婉撇嘴，觉得此人实在不要脸。 秦琰笑嘻嘻道，“屋子是大，但是没有你，每天晚上我都孤单寂寞冷，难受得紧，实在没有办法嘛。” 季云婉对此嗤之以鼻。 刚一进门，老七老八就挪着小屁股迈着小碎步，喵呜汪汪汪地跑过来了。 两只雪团子似的小猫绕着季云婉的脚打圈，老七甚至还两只小爪站起来，趴在季云婉的膝盖上。 被小猫如此宠爱，季云婉老脸一红，心跳加速，不由得蹲下身来，伸出手往他们身上抚摸。 柔顺的皮毛，舒服的咕噜声，细软的叫声，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季云婉突然为那些不喜欢猫或者没养过猫的人感到惋惜，因为他们无法感受到这快乐。 “我想给海云市小动物协会捐点钱。”季云婉突然道。 秦琰：？ “捐个几十万吧。”她头也不抬。 秦琰立即一把薅过猫，晃着季云婉的肩膀，“金主爸爸！你看看我！我已经一年没吃饭了！我好饿！你收养我吧！捐钱给我吧！” “滚！” “好嘞哥。” 秦琰只得干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季云婉宠幸老七老八，而他在季云婉心中的位置也肉眼可见的缩小了。 秦琰：嘤。 “你也捐点。”季云婉抬眼看他。 秦琰仿佛看到了曙光，“那你来我家住吗？” 季云婉歪了歪头，“你又开始了是吧？又想白嫖？” “我哪儿敢啊，我出钱就是为了让你高兴嘛，捐多少都行，就是金主爸爸可怜可怜我，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嘛。” 秦琰十分乖巧，那心思昭然若揭。 季云婉拿出手机来，搜了搜海云市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信息，随后放下手机，继续撸猫。 她道：“海云市小动物保护协会没有办公地点，并且资金非常不充裕，我想给他们弄一栋办公楼，然后捐个够用十年的物资和捐款，倒也不用你出钱。” 眼见着媳妇儿不想回家睡，秦琰急了。 “那我腾出一块地皮来养猫养狗，将小动物保护协会现有的小猫小狗都收养了，金主爸爸，这样可以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白天的 到此时，季云婉才稍稍露出笑容，“哟，这么努力？” “那是，想要讨金主爸爸欢心，就得加倍努力~”秦琰非常配合道，俨然一副贤妻良母好情儿的模样。 “我还得再考虑考虑，先不说这个。” 季云婉挑眉，复又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两个小食盒，上面扎着精美的蝴蝶结，她将蝴蝶结拆开，里面是她亲手给他俩做的小罐头。 “小没良心的生日快乐，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最好祸害遗千年。” 季云婉小声嘟囔着。 秦琰其实非常嫉妒，季云婉都亲手给猫做粮食了，就是不肯来他家住，气得他想把这庄园给掀了！ 季云婉一面摸着猫，刚想回头说什么，却突然被腾空抱起！ 她一声惊呼，以为自己差点跌倒，下意识地就抱住了秦琰。 秦琰立时就抱着她就往楼上走。 “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放我下来！我要生气了啊！” 季云婉挣扎着，可惜秦琰强壮的双臂却如钢铁一般，丝毫不动。 季云婉红了老脸，看向秦琰，却发现他面色清冷，好似生气了一般。 “喂！我跟你说话呢！” “我知道，我只是不大开心。”秦琰答道，“另外，我已经收敛很多，否则我在客厅就开始了。” “你……你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 季云婉知道，他不高兴是因为她迟迟没有答应与他住在一起。 但她这个人非常之慢热。 “秦琰！你听见了没！你要是因为我不跟你一起住而不开心，你也应该理解……” “我知道，我理解，我什么都懂。” 秦琰淡淡打断她，一脚踹开门，快步往里面走去，将她放在床上，随后欺身而上。 趁着这一刻的温存，他低声道，“但正因为什么都知道，正因为那么喜欢你，所以才以你为规则，我生气归生气，你不必在意。” “那你现在……” “我现在只想单独跟你相处一下，没别的意思。” 季云婉冷声呵呵，“我就蹭蹭不进去？” “不不不，你进来也是可以的，我很欢迎，我甚至洗白白脱光光翘屁屁等你！”秦琰没皮没脸道，“反正金主大人已经把我吃干抹净了，要负责任的。”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话还未说，秦琰便再度欺身而上，吻住她的唇。 交缠间，只听他低沉道，“婉婉，我好喜欢你啊，喜欢到一看见你，全世界好像都开了烟花。” 季云婉颇为心动，且心跳加速不能自持，秦琰这一席话，让她保持理智都变得十分艰难。 “秦琰，你不要脸……你有种的……别来色诱我！” 秦琰却笑，“谁叫我天生就好看，任谁都比不得，叫你无论见了谁，都不如见我心动。” 这话是真的，季云婉非常喜欢他这张脸，再加上这身材，简直犯规。 “你别……大白天的……” “婉婉，我已经忍耐很久了，从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快要忍不住了，你忍心让我等到晚上么？嗯？” 他的尾音带着笑意，低沉的嗓音又是叫人沉沦不已，季云婉立马就缴械投降，迷迷糊糊地去做个昏君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中用啊 季云婉睁眼时，便已是第二日了。 她是被饿醒的，昨晚没有吃东西，被秦琰折腾到半宿才睡。 她才一睁眼，便见温柔的晨光投射进来，配以舒服的被子，以及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早晨了。 这让季云婉不免想到，往日独自醒来的日子，心中有些抗拒。 谁不希望被温柔以待呢？谁不希望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这时候一个白绒绒的团子竖着尾巴小跑过来，轻车路熟地跳上床，一步一步地踩在柔软的被子上，对着季云婉眨了眨眼睛，随后蹭了蹭她的脸，呼噜噜地趴在她的肚子上。 “乖，饿了吗？” “咪呜呜。” “咱家穷，买不起肉了，”季云婉强行从秦琰的怀里挣脱，半坐在床上，将老七抱在怀中，认真道，“你把秦琰吃了好不好？” 老七察觉到不妙，对这个馊主意非常抗拒，两只小爪不断挥舞，却逃脱不了季云婉的魔爪。 “我说真的，秦琰的肉也挺好吃的，你要不尝尝？来，咬一口，免费试吃。”季云婉再次尝试劝说。 “嗷呜嗷！” 老七气死了，它那高贵的小嘴，怎么能被人类的肉给玷污呢！真是岂有此理！ 季云婉啧了一声，将猫放开，“真是不中用的，我要你何用。” 正当此时，她身旁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我可都听见了。” 季云婉猛地回头，便见秦琰睡眼惺忪地望着她，打了个呵欠，顺势又将她搂了回去，“起这么早做什么，再睡会儿。” 秦琰身上的肌肉非常结实，铬得她疼死了。 季云婉左转右转也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微怒道，“明明是在你家吃个晚饭就走，结果晚饭没吃到，人也没能走成。” 秦琰低笑了声，才醒来，声音还十分低沉嘶哑，更是诱人。 “好了，不气，下回我保证不这样了。”秦琰略松了松怀抱，往她脖颈埋了埋，舒舒服服地松了口气，“还有，宝贝，别乱动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对你没什么自制力，可别又自讨苦吃。” 季云婉一怔，感觉到不妙，他某处似乎有了反应，她便脸色绯红，大骂秦琰不要脸。 此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她拿起一看，是苏小雪。 “喂？怎么了？什么？！谁干的？不清楚？你去查，先去顾氏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挂完电话，季云婉挣扎着起身找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秦琰也知道，能让季云婉这么着急，肯定不是小事。 季云婉一面系衣服扣子，一面道，“有媒体爆料周景申出轨岑安，周景申在顾氏持有股份高达百分之十五，他所参与的所有决断，都会因为这次丑闻而受到影响，顾氏的股价也会因此而有所下跌。” 秦琰挑眉，也不紧不慢地起床了，光着身子慢悠悠地走到衣柜前，又慢悠悠地取出衬衫西服，一件件穿上，这才道，“那你着急什么？” 季云婉理直气壮，“我在顾氏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要是股价下跌了，这不白瞎了我的股份吗！这得亏多少钱啊，有这么些钱我干啥不好，非得亏出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没什么天赋 秦琰一面听着，一面点头，随后漫不经心地一把薅住她，将她扣错了的衬衫扣子扣好，替她整理衣领，最后捧起她的小脸轻轻吻了吻。 “婉婉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突然被照顾的季云婉眨了眨眼睛，心中莫名一阵悸动。 “怎么？”秦琰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在耳后，有些好笑地望着她，温柔的晨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张原本冷峻的脸柔化了几分，看着真是温柔啊。 季云婉心里冒着粉泡泡，面上却是不露，假装很不经意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没什么，今天你可以送我去顾氏。” “送不了，我早上开会。” “？” 季云婉疑惑地望着他。 “送送送！小祖宗说了算！去他的会议，不开了！”秦琰原本是逗她玩的，只要是季云婉的要求，别说是这点小事，就算是叫他去宰人，他都会照做不误。 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不不不，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你不送我才这样的，我是觉得，你鲜少拒绝我，怎么这回……” “看来我没什么开玩笑的天赋。”秦琰摸了摸她的头。 季云婉撇了撇嘴，权当是默认了他不会开玩笑。 二十分钟后，季云婉洗漱完毕，秦琰开车与她一同去了顾氏。 但秦琰的确还有事，还是非常要紧的会议，季云婉强行让他送到顾氏之后回华盛，不然不知会因为她而损失多少钱，虽然秦琰并不缺那些钱，但到底季云婉不想欠他的。 才走到顾氏门口，便见一堆记者围在门口，保安拦的死死的，他们怎么着都进不去。 到了总裁室，便见顾清秀正跟几名董事在开小型会议。 “好了，就是这样，总之我对于这次的计划不太满意，你们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如果想要在其他行业站稳脚步，就要像我们从前对待制药行业那样认真可靠。明白了么？” 顾清秀合上文件，面容严肃，却看不到任何被丈夫出轨的消息所影响的蛛丝马迹。 那几位董事离开后，顾清秀才将视线放在季云婉身上，“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顾清秀像个没事人一样，季云婉心中有些犯嘀咕。 “网上有则消息……” “周景申出轨那个？”顾清秀转过身去整理书柜中的文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平和。 季云婉不动声色，“看来你知道。” “下面那么多记者，我再不知道，你当我瞎呢？”顾清秀给自己倒了杯茶，眉眼间漫出不易察觉的苦涩。 “你不找找谁放出的消息？”季云婉挑眉，“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安排工作，知不知道顾氏的股价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波动？我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呢。” 顾清秀看她一眼，“你不问问这件事的真假？” “这有什么可问的？”季云婉反问。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这是真的？所以也没必要来问。” 姜还是老的辣，顾清秀很快就猜到了，她微微一笑，“不仅你知道，我也知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仍然无法原谅 季云婉微微眯眼，心中一怔，“你知道？你还纵容他？” “纵容？你觉得这是纵容？”顾清秀难得露出了笑意，却是讽刺的，也不知在讽刺她自己，还是在讽刺别人。 “那不然呢？” 顾清秀摇了摇头，“这些事你不懂，当你跟秦琰之间，没有感情只剩下利益，而你被他伤害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 “那时候你会恨不得用尽一切力量去毁灭他，可当你动手的时候，你却发现对方早就预料到这一步，甚至在感情破裂、出轨的事情暴露之前，他就已经防你如防贼。” 季云婉淡淡地望着她，“我确实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我孤身一人在季家长大，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好歹你也是心智健全之后遭受的伤害，可以自我调整，而我这里，却是从小开始，到现在季家曾经对我做的事情，那些伤害到我的事情，影响都还未曾完全消除。” “因而我不能信任他人，不能跟秦琰进行正常男女该有的交往，你觉得我不懂，就好像觉得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事实上，我在五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妈妈失踪了，以后得靠着我自己活着了。” 顾清秀顿了顿，望着季云婉，却觉得恍若隔世。 陪着老爷子偷偷去看她，仿佛就在昨日，老爷子满怀期待的眼神，还有季云婉还小的时候，迎着落日余晖，掂起小脚去摘花的模样，实在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疼一疼她。 良久，顾清秀的脸上没了表情，她转过身去，假装再次整理文件柜，伸手时抹了抹眼角。 真是不甘心，她的妹妹，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外甥女，于她而言都是至亲，可却怎么都凑不到一起，像一个魔咒。 “不过你别想多了，” 此时偌大的办公室内再次响起季云婉的声音，“我不是想帮你，我是不想让我的钱莫名其妙地亏掉，要知道，你当年对我母亲做的事情，我到现在仍然是无法原谅你的。” 顾清秀张了张嘴，转身刚想说什么，门被打开，严飞走了进来。 “母亲，半小时后四季酒店有合作方的紧急见面会议，您需要现在就动身。” 严飞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季云婉，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他插在裤袋里的手，却紧紧地攥着，仔细看去，呼吸也有些不自然。 顾清秀没能发觉这些细微的变化，她只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你与我一起吧。” “噢，季云婉也一起。”末了，她又添上一句。 严飞微微拧眉，“母亲？” “季云婉是最大股东，并且还跟华盛和沈氏有密切往来，有利于我们的谈判。”顾清秀提起包，对着季云婉道，“季总，赏脸给我们顾氏当个吉祥物？” 季云婉嗤笑一声，“行，不过我出场费可贵着呢，回头让飞哥打给我，不然我按照一个月四分的利息当高利贷坑你。” 飞哥。 严飞听见这个称呼时，瞥了眼季云婉，一直以来有些乱糟糟的心里，仿佛被顺毛了一般，舒适不已。 倒也中听，他这样想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压力 城东四季酒店内。 偌大的包间内只有寥寥数人。 严飞与顾清秀并列坐在沙发上，季云婉独自坐在小桌，原本她就只是来看戏的，不是她的主场，但是话说回来，她倒是很好奇，严飞的个人实力究竟如何。 不一会儿，合作人就来了，是华西电子的总裁张崇，他年纪说大也不大，倒是非常有风度，是个络腮胡的帅大叔。 张崇来了，先看了眼一旁摸鱼的季云婉，挑了挑眉，干笑了声，“顾总真是见外了，都把季总带上了，是生怕我欺负你们顾氏不成么？” 待他坐下，看见严飞，又补了一句，“呦，还有严总，顾总今天排场可真大，是不是下一秒就得上家伙了？” 季云婉心里嘶了声，这老头有点意思。 这时候听严飞道，“如果张总今天要来跟我们谈解约的事情，那估计就得抄家伙干了，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我这人从小就不是善茬，您说呢？” 严飞笑吟吟的，完全不像威胁的样子，可是语气中威胁的感觉却又分毫不差，叫人一时之间拿不准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季云婉喝了口茶，她有些意外，还以为严飞会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呢，哪成想一上来就展露锋芒。 张崇是个商场老手了，自然不会被严飞给唬住，但严飞今时今日的地位明显也给了他压力感。 张崇端起茶杯，要喝又不喝，终于又放下，像是郑重想过之后，才道， “我如果非要解除合作呢？” 严飞微微一笑，身子向前倾了倾，不远处的季云婉看在眼里，这个姿势她再熟悉不过，秦琰也有过同样的姿势，这是他们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以及手握胜券的姿态。 “张总，您这样可就是过河拆桥了，当年您是怎么挺过金融危机的，明眼人都知道。现在顾氏才有一点小麻烦，您就要这样，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其次，我这个人向来是个不计后果的，当初顾氏怎么帮你的，我就会怎么毁了你，将那些钱连本带利连肉带血从张氏身上扒下来。” 严飞的话语仍旧温和，说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阿飞。”顾清秀微微蹙眉，叫严飞稍稍收敛些，却没有太多阻止的意思，也大有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继续唱下去的感觉。 季云婉觉得自己不虚此行，看来顾清秀是知道严飞是个怎样的人，想来对于他的一些恶劣行径，大概也都有所耳闻，只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张崇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方才那阴阳怪气的模样也没有了，主要还是不甘心的吹胡子瞪眼。 他又想了一会儿，才道， “顾总，你儿子和侄女先出去避嫌，我有话跟你讲。” 顾清秀面不改色，“张总有什么话当着他们的面讲就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张崇有些不确定，“你确定？” “嗯。” “那我就说啦。”张崇微微叹息一声。 第三百九十五章 翻脸不认人 “我从前与你说过，那周景申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要嫁给他，就跟一魔障了似的缺心眼子，当时还给我臭骂一顿，你看现在，才不过十几年的功夫，找小三的找小三，出轨的出轨，玩的还特么是国际知名鸡头，这下好了，闹大了吧……” 张崇口若悬河，滔滔不止，期间顿了顿，从容不迫地喝了杯茶润润喉，又接着数落，神色淡定，仿佛在几十年前就已预料到这一切。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敢情这俩认识呢。 在近半个小时持续不断的思想教育之后。 顾清秀微微咳了一声，脸色不大好看，随后看了眼严飞和季云婉，“你俩出去，我自己解决。” 既然如此，季云婉和严飞便只能被赶出包厢了。 包厢外，二人大眼瞪小眼。 “你看什么看。”季云婉适当与他拉开距离，语气冷冷。 “没什么，瞧你，半小时前还叫我飞哥，母亲不在跟前了，便立马翻脸不认人。” 严飞悠然揶揄，拿出烟盒，但又似乎考虑了一下，便扣上盒盖，将烟盒放在手中把玩起来。 季云婉拿出手机来看，没再搭理他。 这并未让严飞觉得受挫，反而他又继续道，“你与秦琰是怎么认识的？” “床上关系。”季云婉大大方方道，末了又补一句，“是我包养的他。” 严飞眯起眸子，对此并不惊讶，反倒还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说的话。 随后他总结道，“秦总的泡妞手段倒是很别致。” 他不像别人，认为季云婉就是秦琰的玩物，也不认为秦琰真穷到缺那十几块钱，他与秦琰都是男人，所以严飞一下子就可以看出秦琰玩的是什么战术。 季云婉冷笑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飞止住把玩烟盒的手，将烟盒收了回去，随后看似正儿八经地理了理衣襟，面带笑容朝她逼近。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用秦琰那样的手段，是不是也能泡到你。” 季云婉心中不适，面上却未露，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迅速伸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摁在了墙上！ “严飞！你给我记好了！你少给我说这样恶心的话！你与我母亲的失踪有着直接关系！所以我即便接近你，也只是想杀了你，你那些龌龊的思想，还是趁早停止！” “否则，就不是我来收拾你了，而是秦琰！” 严飞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他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身手也还不错，竟失策被她反制住！ 他失笑，调整呼吸，一把便揪住她的手，将她往前狠狠一拽，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掐住了她的脖子！ 到底还是男人，力气总是要大许多的，更别提他的身手也很好，所以要反攻，简直易如反掌！ “季云婉，你少在这儿装蒜，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反之，你如果下次再瞎嚷嚷这些话，让我母亲听见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到时候也不排除将你一点点捏碎。” 严飞低沉着嗓音，轻笑着，看起来就像在说平常话一般淡定从容，可他的手却一点点地收紧！一点点的用力起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怪物 忽然间！ ——嘭！ 一声巨响！ 季云婉还没等反应过来，严飞就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婉婉，疼吗？” 秦琰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季云婉被他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后背安抚着。 那一瞬间，季云婉那原本慌乱的心脏，慢慢的平复下来。 “我还好，没事。”她轻声道，方才那要与严飞决一死战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严飞稳住身子，眼见着季云婉在秦琰来了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的心中一下子便窜出一股无名之火来。 “我要是想杀她，还轮得到你来踹我？我早掐死她了。”严飞拍了拍衣服，好似浑然不在意似的，但只要有心，就可以发现他眼底的那一丝阴沉和不自然。 秦琰冷冷看他一眼，并不作答，好像是懒得理他。 随后看向季云婉，“在这里还有事么？” “没，我等顾总跟人谈完事，就可以回去了。”季云婉摸了摸脖子，还是有些难受的。 秦琰看在眼中，摸了摸她的头，“阿九在停车场，你先去车上，我一会儿就来。” 季云婉忽然抬眸，看见秦琰那一如既往和煦温柔的笑容，却感觉有些不对劲，“你要揍他么？” “没有，就谈谈心。”秦琰十分诚恳道。 “信你个鬼。” 季云婉拧眉，“打架不好，赢了说你欺负弱小，输了说你菜鸡一个，而且你还是华盛的总裁，这要是让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会……” “唔。” 季云婉还没来得及说完，秦琰就俯身吻了下来。 在一旁干喘气的严飞气的都要跳脚了，脸红脖子粗的，就差怒吼一声上来就干。 “乖，我没事，他打不过我的。” “你怎么……” “况且这家酒店是我开的，没有人敢说我们的闲话。” 语罢，秦琰拍了拍手，原本还在工作的侍者们都训练有素的排成一排，似乎是正在等候命令的士兵一般，严谨无比。 “这下放心了么？”秦琰笑问。 季云婉悻悻闭嘴，不再多言，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严飞一眼，随后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活该！ 季云婉走远后，秦琰这才敛了笑容，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可真是贼心不死，严飞，究竟要我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明白呢？” “什么？”严飞拧眉。 “你是只癞蛤蟆呀，我的婉婉是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天鹅。” 秦琰无声地笑起来，那笑容，那眼神，看严飞就如看垃圾一般。 严飞挑眉，毫不示弱，冷笑道，“我样貌财势都不输你，而你也跟我一样，从来都是无视所有规则，只追求利益，要说下作，说恶心，你才是那个最令人生厌的，不是么？” 秦琰低笑一声，转头看了看酒店外晴朗的天空。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居然要见血。” 严飞紧盯着他，却还是没有料到，秦琰没有任何虚招，语毕便直冲而来！又狠又准又稳！ 严飞的脚步被打乱，计划也被打乱，秦琰不留任何余地，看这势头，是要将他置于死地才罢休啊！ 严飞紧咬牙关，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才找回节奏，但却还是有些吃力，真是奇了怪了，他自从被母亲带回顾家之后，就一直在接受训练，身手矫健，甚至堪称世界顶级。 但秦琰的实力却在他之上！ 这是什么怪物？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为了个女人 “别挣扎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下手不分轻重，再打下去，你可能会死。” 秦琰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而他出手的速度，却如精准计算好一般，每一招都逼得严飞不得不用十足的精力去面对。 严飞略感疲惫，而反观秦琰，他仍旧轻松无比。 “你与季云婉一没结婚，二不是男女朋友，左不过是她包养你而已，她既然可以包养你，自然也可以包养我，到时候就光看谁的本事大不好么？还是说……” ——嘭！ 严飞接住秦琰的一拳，眼含笑意，“还是说，秦总，你怕输给我？怕季云婉喜欢上我？或者是，怕我床上功夫比你好？比你会疼人？” 秦琰面色不改，似乎根本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凭你？” 他嗤笑，话语间，趁着严飞未曾反应过来，一脚将严飞踹了出去！ 严飞砸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出来！ 他勉强支撑起身子，面带不怀好意的笑，但下一秒，他竟然双手举起投降认输！ 这倒是让秦琰有些意外。 “行了秦总，我打不过你，不过，我自认为个人魅力不输于你。”严飞拿出手帕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还没有到最后，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秦琰向来不是个讲规则的人，冷笑一声，揪住他的衣领，对准了他的脸，便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严飞毫无防备，再次口吐鲜血！ “秦琰！你这是做什么！” 一道严厉的女声传来！ 秦琰微微眯眼，循声望去，是顾清秀，她的身后跟着华西电子的总裁张崇。 此时，严飞眼中乍然迸射出的凶光，也在那一瞬间消散，转而将秦琰推开，沉默地走向顾清秀。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顾清秀脸色非常不好，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外人打成这样，居然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岂有此理！ 秦琰礼节性地对顾清秀点了点头，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严飞觊觎我女人，我还打不得了？” “秦总说笑了，婉婉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喜欢她？反倒是她刚刚粘着我不放，不过秦总放心，我一会儿专门给婉婉打个电话，为你劝劝她，免得秦总夜夜以泪洗面。” 严飞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秦琰心里很是不得劲。 再想到他竟然有婉婉电话，秦琰更忍不住了。 秦琰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上来，再次一脚将严飞踹飞，将他摁在地上一顿爆锤！ 二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爷叫你装！装！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秦琰口中振振有词。 “哟！秦王八，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严飞也是不甘示弱。 顾清秀急得跺脚，张崇十分开心并且喜闻乐见。 “你笑什么！”顾清秀推了张崇一把，“快把他俩拉开啊！” “得得得。” 张崇乐得合不拢嘴，国内外两大商界巨头，为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的，他还真是没见过，光听着都觉得好笑，更何况他还看见了，哈哈哈。 “哎哎，小崽子们别打了，这是公共场合，好歹注意点形象嘛。” 张崇十分和蔼地望着扭打在一团的俩人，好声好气地劝道，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让他们别打了，还是让他们继续打下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往日旧爱 秦琰和严飞都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听他的？ 张崇只好作罢，朝着顾清秀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然后顺手将严飞给捞了出来。 “秦总，什么事都不必做的太过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气量又何妨呢？”张崇笑眯眯地劝道。 秦琰似乎没听到，掸了掸身上的浮灰，冷笑一声，“这件事可怪不得我，是顾总对她儿子疏于管教，竟敢觊觎别人的女人，单凭这一点，我就算揍死他也不为过。” “放开我！”严飞突然怒吼一声，张崇脸上的笑意减了半分，不过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应声放开严飞。 严飞似乎还想找秦琰说点什么，只可惜秦琰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严飞！” 顾清秀突然冷冷喝止，“你向来行事稳重，怎么这回这样失态！” “母亲……我……” “行了！”顾清秀根本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你是我养大的，你有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别打季云婉的主意！她跟谁在一起你也别操心！” “可是！” “再有下回，我打断你的腿！” 顾清秀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他说过重话。 严飞咬牙，不甘心地低下头，恢复了从前那看似温润有礼的样子，“是，母亲。” 他不是母亲亲生的，但母亲待他却比亲生还要好，他也奋力办好每一件母亲交代的事情，且后来他自己在美国的公司也是风生水起，所以母亲说什么，他是要听的，并且是一定会遵守的。 但季云婉打破了他这么多年来，给自己制定的底线。 他看着秦琰消失的地方，心中烦闷不已。 与此同时，停车场内，季云婉在车里等了许久，这时看见秦琰的身影出现，她眼眸一亮，刚想打开车门下去。 而秦琰忘在座位上的手机响了。 季云婉的动作一滞，不知为何，她拿起了手机，轻松地就解锁了——秦琰的手机录了她的指纹。 ——“秦琰，我觉得你应该对我负责，我到海云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好谈谈吧。” 这短信发件人没有备注，但就算是个瞎子，恐怕也知道这是个女人。 季云婉的心还是一沉，冷静地退出界面，再次查看通讯记录，没有任何疑点。 季云婉想起那从美国来的岑安，心里就有些烦，这又是哪门子的妖魔鬼怪惦记着她的人？ 不过，是妖魔鬼怪，还是往日旧爱，到时候一见便知。 她拿起手机，回复短信，“好，晚上沁园春，我请客。” 季云婉已经不想自己等着这些人找上门来了，她可是包养秦琰的金主，怎么着也得拿出点款儿来吧。 “婉婉，阿九人呢？我不是让他来开车的么？”秦琰的眼光落在季云婉的手里，“哎？媳妇儿，查岗啊？” “我让阿九先回去了，不用给我们开车。” 季云婉面色无虞，将清理干净的手机递给秦琰，她早在秦琰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拉黑了那个女的。 所以啊，女人啊，既是天生的侦探，也是天生的小罪犯。 “瞧你，你就真不怕我查出点什么？”季云婉话里有话。 第三百九十九章 陪着他 “别来这套，不管用。送我去公司，傍晚去沁园春吃个饭，见个朋友。”季云婉挑眉，丝毫不为所动，如果没有这条短信，或许还会被逗得发笑，但有了这条短信，她再怎么理智，心里头多少也是有点窝火的。 要怪，就怪她家的白菜，实在太诱人，人人都想来啃一口。 “哪个朋友？嗯？生气了？”秦琰察觉到不对劲，但笑意不减，“别介啊，我的姑奶奶，谁又惹得你不高兴了。” 季云婉轻笑一声，柔美的脸庞，冷酷却又妩媚的眼神，旁人见了都得畏惧三分，但这也直叫秦琰心神荡漾。 只见她凑近了，伸手轻轻捏住秦琰的脸，“爷今儿就是不高兴，哄不好的那种，所以我劝你别再来火上浇油，保不齐油星子溅一身，疼得紧。” 她呵气如兰的声音，加之威胁的话语，秦琰却十分受用。 他忽然低笑一声，反倒是将她搂住，埋在她的脖颈间，温柔道：“心肝儿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当一个女孩子生气时，能被人抱着，轻声细语地说话，且丝毫不觉得她任性吵闹，她的所有的一切，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如此迷人，散发着光亮，她或许就不生气了。 或许就会像季云婉一样，心中的烦躁被一双温柔且温暖的手给抚平了，没有什么比温柔更叫人眷恋。 但她面子上仍旧过不去，她低低地骂了声，将他推开，心想晚上一定要好好的会会那个女人，可不能让这头白菜落入他人之手！ 傍晚，沁园春古色古香的大门外，一辆闪亮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门童开了车门，一位看似高冷的女士和高大俊美的男士出现。 季云婉是好看的，好看到她无论穿什么，无论是什么状态，总是会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美感。 而秦琰站在她的身边，更是气势如虹，俊朗无双。 他们两个都是这商界最不好惹的人，凑在一起，实在般配极了。 沁园春是海云乃至整个国内都著名的私人中式餐厅，来这儿吃饭的人都预约到十年后了，只有像季云婉和秦琰，这样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才能一个电话就能定到包间。 不少人已经认出他们来了，再加上他们这对俊男美女，实在太过养眼，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季云婉挽着秦琰的胳膊，无视了那些人的目光，上了楼。 侍者殷勤地在前面领路，打开包间的门，脸上的笑容都恨不得将牙全都露出来，“季总，您约的朋友已经到了，菜是现在就上么？还是等会儿？” “现在吧，饿了。” 说着，季云婉往包房里一扫，只见落地窗前站立着一道倩影，那背影十分窈窕，身段也好，头发齐肩，在柔和的灯光下透出保养到位的光泽。 季云婉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秦琰，却见他好似没看到，也不显惊讶，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那女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她的确生得十分好看，与季云婉不同，她的美不露锋芒，只给人一种亲和善意的感觉，就像邻家大姐姐。 “秦琰，你来了。”她笑，随后对着季云婉点头，大大方方地伸手来握手，“你好，我是杨婧羽，我是华盛的副总，我陪着阿琰一起创建了华盛。” 第四百章 阴阳怪气 季云婉伸出去的手一顿，笑容也微微冷了下来，随后收回了手，挑眉道，“你好啊，陪着秦琰一起创建华盛的杨小姐，我是季云婉，是包养秦琰的大金主。” 这杨婧羽本来也没安好心，不然怎么会发那种短信给秦琰，一上来就跟谁装纯洁呢。 阴阳怪气是吧，就让她看看大阴阳师的厉害。 季云婉这样想着。 便见杨婧羽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早就听说季总聪慧无双，短短几年，就深得沈总重用，此前我还听说，季总拉拢了沈氏和华盛一起合作，要知道沈总与阿琰一向不对付，季总为了合作，想必没少在沈总那儿出力吧？” “倒也没有，这个主意是秦琰提出来的，不知杨小姐是从哪儿听的消息，这事儿过去了这么久，竟还是鸡零狗碎的小道消息。” 季云婉漫不经心地坐下，拿起茶杯，细细嗅着茶香。 她瞥眼看了眼秦琰，他全然置之事外，嘴角带着迷之微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安详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坐化。 反观杨婧羽，脸上仍旧很是挂得住，但季云婉对别人喜怒哀乐察觉入微，从杨婧羽那眼底的阴沉看来，她急了。 而季云婉再将视线回到茶杯上，她仍旧镇定自若，哪怕这杨婧羽再出个什么幺蛾子，她都能给她挡回去。 “杨小姐怎么不说话了？”季云婉笑问，“杨小姐，你既然是华盛的创始人，想必也在华盛也十分有威望吧？” 杨婧羽温和的笑了笑，“威望谈不上，只是有人相信我罢了。先前我与阿琰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在秦老爷子和秦家大哥的眼皮子底下，将华盛壮大，公司里都是风雨同舟的老人了，我与华盛就想我与阿琰一样，是有割不断的联系的。” “噢，原来如此，”季云婉做恍然大悟状，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秦氏当时如日中天，能在秦培胜的眼皮子底下开起公司，杨小姐，无论是你，还是秦琰，想必人脉和消息通道，都是一流的吧？” “那是自然……” 话到一半，杨婧羽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心中那份与秦琰共同作战的自豪感，忽然间烟消云散，随后她猛地瞪向季云婉！ 季云婉轻轻一笑， “怎么不说了？嗯？” 季云婉起身朝着杨婧羽的身边走去，随后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 “杨小姐，上一个想跟我抢秦琰的人，被他亲手捉了丢进小黑屋里，上上个想跟我抢的，是我的亲妹妹，我将她搞的家破人亡，一点都不剩，杨小姐要做第三个人么？” 季云婉笑着，冷傲的脸庞在水晶灯下格外耀眼，如此衬托，杨婧羽简直暗淡无光。 光辉之下，杨婧羽也不由得微微眯眼，但她仍旧很是沉得住气，“我不知季总在说什么，抢男人这种低级戏码，绝对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如果季小姐因为自己患得患失，而将所有女人都看作是敌人，这不是让阿琰白白添了烦恼么？” 第四百零一章 废话 杨婧羽悄悄瞥了一眼秦琰，他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应该也是默认自己可以这么对季云婉吧？ 此话一出，季云婉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说杨小姐，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现在在哪儿吧，这儿没有人看热闹，也不会认同你的想法，你可别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在我这儿不管用，秦琰更不会理你。” 杨婧羽不慌不忙地为自己倒了杯茶，说道，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季总难道这就急了么？且外边传闻季总性格飞扬，言行举止胆大无比，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还有一点我没想到……” 杨婧羽故意顿了顿，以十分优雅的姿态放下茶壶，一如既往地面含和善的笑意，她望向对桌的季云婉时，只有那一秒的时间里，闪过了被皮囊和心机掩盖的恶毒，和泥泞的阴诡。 “我没想到季总的素质也是如此感人，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里……” “你废什么话。” 季云婉冷冷打断了她，对于这种以恶心人为生的人来说，没有必要跟她废话。 “你一心想见秦琰，好了，我带秦琰过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给他说呗，我听着。”季云婉对于恶心的人，自然有另外一套办法，“他对你做什么了？你又要他负责什么？养你？还是给你名分做他的妻子？” 杨婧羽脸色微变，但也只是那一瞬间，随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季总，说话可不要这么难听……” “难听？你说话就不难听了？你给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发这样露骨的短信，就不难听了？你刚刚说的那些指桑骂槐的话，就不难听了？” 杨婧羽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季云婉确实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 但最主要的是，秦琰到现在没有丝毫反应！他不是最讨厌没有分寸的人了吗？为什么不对季云婉发火！ 从他回国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联系过自己，接她的电话的时间，也不超过十秒，她只有在视频会议的时候，草草见上他一面。 杨婧羽悲哀的发现，从建立公司之初开始，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虽说她此前只是为了功成名就才与秦琰合作，但正是因为合作，她才领略到他的风采，他的魅力，令她倾倒，令她臣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季云婉！她除了脸好看点，哪里比自己好！ 为什么阿琰千挑万选出一个阴险狠毒的女人！阿琰难道不知道，季云婉的名声烂成什么样了吗！ “杨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季云婉支着下巴，悠哉悠哉地看着她。 季云婉对于这种眼神，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季珍珍有过，岑安有过，对秦琰趋之若鹜的女人们，都有过。 良久，杨婧羽呼了口气，双手也松开，笑道， “没什么，那句话，只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笑而已。季总有所不知，我此前与阿琰经常开玩笑。” 季云婉真的是想翻个大白眼，这个杨婧羽，每句话都价带私货，是真的讨厌。 但还不等季云婉开口怼回去，在旁边看戏良久的秦琰终于开了尊口。 “杨小姐，你是自己没脑子，还是觉得我没脑子？” 第四百零二章 汗马功劳 杨婧羽狠狠愣了愣，不由得循声看去，便见秦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神里并不是对心爱女子的关切，更不是对合作伙伴的尊重——那有的，也只是对猎物的玩味而已。 仿佛她方才于季云婉的对弈，不过是一场余兴节目罢了。 秦琰的威压感十足，光是坐在那里，就叫杨婧羽心中沉闷。 她勉强镇定下来，“秦总，我说笑呢，您别介意，” “哟，你怕我啊？”秦琰笑了笑，伸手揽过季云婉纤细的腰枝，在她脖颈间贪恋地嗅了嗅，“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不像是怕我的样子。” 杨婧羽皮笑肉不笑道，“不是的秦总，我只是在……” “你以为我不说话就任由你对付婉婉了？”秦琰冷笑，眼神冰冷阴鸷，“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婧羽愣住，心头一酸，“秦总，自打华盛建立至今，我立下汗马功劳，你问我算个什么东西？我为华盛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就因为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作数了吗？” “况且我还没拿她怎么样！您又凭什么这样说我呢？我什么都没做啊！” 秦琰从始至终都冷冷地看着她，“你立下汗马功劳，我也给了你丰厚的酬薪、名誉、荣耀，给你扬眉吐气的机会，你是为华盛付出，却妄想再从我这里得到额外的回报。” 秦琰再度冷笑，“姓杨的，你要是非得跟我算这笔帐，我也可以让律师告到你喝西北风。” “别介啊，”季云婉倚在他的怀中，望向杨婧羽，“你不是想跟秦琰有所牵扯么？不是想要一个名分么？他不给你，我给你。” 杨婧羽有些发懵，似乎没听懂季云婉说的话。 秦琰则是挑眉，任由季云婉发挥。 “这样，你管我叫声妈，到时候秦琰就是你亲爹，如此一来，你既跟秦琰有了关系，又有了名分，岂不皆大欢喜？” 季云婉十分认真，笑吟吟地望着杨婧羽。 杨婧羽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即将破功，“季总，你这未免就过分了，你这算侮辱人了！” “怎么着？只准你装白莲花，不准我当你妈？”语罢，季云婉顿了顿，回头看了秦琰一眼，“还挺押韵的。” 秦琰配合地点点头，“好文采！” 杨婧羽看着这二人的互动，差点给气的吐血。 她努力了那么多年，秦琰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一眼，他才认识季云婉多久啊，就如此宠她！凭什么！ “我还有事，季总和秦总先吃饭吧，我先走了。” 杨婧羽心乱如麻，无法冷静思考，她需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好好想想对策。 “慢着！” 季云婉冷冷喝止，“杨小姐，你最好一直都记得我跟秦琰的关系，这次权当我心情好跟你玩玩，如果下回我心情不好，你可能就得躺着出去了。” “怎么！季小姐还得杀人不成么！”杨婧羽已经失了耐心。 “哟，怎么可能，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季云婉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我说的是，被你自己那想要取代我的想法，蠢晕过去。” 第四百零三章 受益人 杨婧羽脸色一沉，“季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对秦总并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而已。” “好了，季总，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再见。” 杨婧羽急急匆匆的离开了。 “无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居然只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实在没意思。” 季云婉推开秦琰，笑眯眯道，“秦总啊，你看到她看你的眼神没有？都恨不得把你一个人独吞了算了，你看看，这样的人肯定不止这一个，往后这些日子，你难道打算让我一直跟这些人绊嘴皮子么？” 秦琰无奈道，“你媳妇儿我长得帅，又有钱，桃花是挡也挡不住，我能怎么办。” 秦琰无赖又十分欠揍。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那你自己个儿顾影自怜吧，对付这些人，是真的浪费我的时间。” “哎别别别，别走啊。”秦琰拉住季云婉，“这个杨婧羽，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开了她。” “你舍得？那可是你十多年的合作伙伴，华盛从建立之初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吧？你就这样将她开了，不怕被人诟病么？” 季云婉睨了他一眼，这女人来头不小，毕竟是合作伙伴，怎么说对华盛也是有过帮助的，就这样开了，在别人眼里，难免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对华盛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我在的地方就是华盛，我不在的华盛，只是一个躯壳。”秦琰懒洋洋地说着，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足以想见他的实力与魄力。 他继续道，“再说了，谁说那女的是一心为华盛服务了？” 季云婉来了兴趣，“怎么说？她还给别人干活儿？出卖华盛的情报？” 秦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华盛近年来名声鹊起，有她的功劳不假，但近年来她打着为了华盛的名义，开始壮大自己的势力，其心可诛啊。” “那你就任由她这么搞下去？” “哪儿能呢，”秦琰笑了笑，不甚在意道，“她手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我的人，还有百分之十，都是不怎么顶事的无能之辈。” 季云婉算是听明白了，秦琰这是姑息养奸呢。 “你纵容她的理由呢？是不是她背后有大鱼？” 季云婉随口问道。 秦琰笑，“你猜。” “不猜，懒得猜，我累了一天了。” 季云婉觉得头疼，暂时不想动脑去想这个杨婧羽的破事儿。 “中午的时候，你跟严飞分出个公母来了没。”季云婉斜眼笑眯眯地看他。 秦琰一脸问号，“？严飞必然是母的！” “我那个大姨，她就没说什么？” “说了等于没说。” 此时上菜了，秦琰一面为季云婉夹菜，一面道，“不过你猜猜，你大姨会怎么解决那出轨的孙子？” 季云婉知道，秦琰口中那出轨的孙子，就是周景申。 “不清楚，但我此前跟她谈了谈，她似乎早就知道周景申出轨的消息，但是她一直按兵不动，或许想要周景申悬崖勒马知错就改吧。但却没想到，周景申为了岑安，竟然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连带着将顾氏也拉下了水。” 季云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顾氏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锅粥，不 第四百零四章 你什么都不是 秦琰似乎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管他呢，婉婉吃饭，吃的饱饱的，有力气干?活?~~” 秦琰这春心荡漾的小蹄子模样，叫季云婉气笑了。 “满脑子浆糊！”她笑骂一声。 与此同时，沁园春的门外，杨婧羽心情十分不好，她往停车场走去，道路逐渐安静下来。 她从包里拽出车钥匙，打开车锁，忿忿地坐进驾驶室。 直到坐进车里，杨婧羽才感觉到安全，这才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她恨得咬牙切齿，季云婉可以对秦琰为所欲为，她却只能在这儿跟方向盘怄气，实在憋屈！ “杨小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一道带着冷意的女声穿透黑暗，从车厢内传出来，直叫人背脊发毛！ 杨婧羽一怔，她的心同时也提了起来，这声音她认得的，但是她怎么会在自己的车里？ 杨婧羽来不及细想，压下心中的恐惧，镇定自若地启动了车子。 她一面开车一面道，“顾总怎么有功夫来跟踪我了？您姐夫出轨的那事儿，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趁此打压一下顾氏，倒是劳您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后边的人冷笑了一声，就像是在墓地里沉睡已久的干尸，从喉咙里发出阴森森冷飕飕的喘气声。 “你倒是跑得快，不等我同意就擅自回国，看来秦夫人的位子，你很是眼热啊。” 杨婧羽抓住方向盘，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皮质的套上。 “您不是早就知道我对秦总的心思么？我早晚得回国，何必在意时间？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跟您说，我这不是跟您说过的吗？” 杨婧羽继续道，“您看，您讨厌您的侄女，就像讨厌您的妹妹一样，可是您想弄她，您还不是得先解决华盛？华盛现在如日中天，除了我，您谁也用不着，到头来您还是得跟我一起合作，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呢？” “你以为我除了你之外，无人可用了？”顾清灵冷笑道。 “那是自然，华盛如铁桶一般，高层的您根本无法说动，底层的又没什么利用价值。就算真有高层的愿意跟您合作，那也是秦琰提前察觉了您的不轨之心，然后故意安排给您的间谍。” 杨婧羽说到此处，多了几分信心，浑身也放松了几分，她对自己存在的价值十分有把握。 但突然间，一声怪笑传来！ 杨婧羽还未曾来得及察觉，一条胳膊便从座位后边，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极度的惊吓加上大脑缺氧，让杨婧羽差点失去意识！ 此时车身也因为她的手无法把持住方向盘，而左右摇晃起来！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如果想活着，就趁早打消刚才的念头。你一日是我的棋子，终身是我的棋子，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别以为敛了财就想脱身，晚了！” “至于说怎么解决季云婉，左不过就是一个炸药的事儿，但她死得太利索就太可惜了，你以为你真算个人物？没有我保你，你根本活不过明天！” 第四百零五章 工作令人头秃 在那一瞬间，差点窒息而亡的杨婧羽忽然意识到，顾清灵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不仅不怕失败，更不怕死！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杀了任何人，并且不计任何代价！ 杨婧羽尚且还是个正常人，而面对这样的疯子，她所能做的，只有臣服保命！ “好……我……我知道了……”她艰难地发声。 顾清灵冷笑一声，仿佛是为了示威一般，故意停顿了几秒，才松开她的脖子。 此时车子差点撞上一辆大货车！ 杨婧羽及时把住方向盘，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车头转了过来！ 顾清灵八风不动，丝毫不害怕，她从包里拿出手帕来，一面擦手，一面看着后视镜的大货车，若有所思道，“杨小姐，你最好记得你说了什么，任何行动都必须跟我汇报，否则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将你丢在高速路上，叫人开十辆货车，挨个从你身上碾过去。” 杨婧羽的手心已经满满都是汗，她并不害怕从未到来的威胁，毕竟她可以逃，而她害怕的是顾清灵跟她面对面时，会以何种致命的手段害死她！ “我明白的，请顾总放心，以后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杨婧羽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需要一条后路，跟着顾清灵这样的疯子谋事，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这几日，各大社交媒体的头条，都被周景申出轨的事情霸占着，甚至还有人有意无意地翻找着岑安的下落，这下，整个海云市的上流圈子就热闹了。 因为这瓜的范围，实在也太广了点。 一则，周景申是顾清秀的丈夫，是顾家的女婿，他出轨对象是岑安，岑安是国外著名的交际花，还是疑似跟秦琰谈过恋爱，秦琰这边呢，有个商界第一小罗刹季云婉守着，现在还传闻说顾清秀的养子严飞，对季云婉有点意思。 一时间，众多吃瓜群众在瓜田里忙活不止，左右反复横跳吃瓜。 不仅如此，季云婉身在瓜中，也在认真吃瓜。 她甩手将秦氏重新扔给秦琰，她也直接回到了沈氏，担任副总职位，原因无他——最近沈老爷子病况不容乐观，而沈老爷子位高权重，从传出病讯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沈氏。 而沈老爷子只有沈长明这一个儿子，当然是想将整个沈氏都交给这个儿子打理，于是沈长明就只得天天在沈氏总部呆着，一得空就直接钻医院，医院公司两点一线忙到秃头。 沈氏海云分公司的运作，季云婉早就熟稔于心，办事也十分得力，谈合作更是一流的好手，当然是要让她来把持大局的。 季云婉是个非常独立的人，即便现在算跟秦琰确立了关系，也不想在他的公司工作，实在碍手碍脚，盯着她的眼睛也太多了。 “阿雪，沈长明在望城怎么样了？” 季云婉关掉网页，一面拿起文件，一面对着在旁边整理会议记录的苏小雪问道。 第四百零六章 我喜欢你 “沈总……好像没来电话，估计在忙吧，沈老身体不好，他得多盯着总公司那边……” 苏小雪翻过一页文件，又继续道，“您也知道，沈家在成立沈氏之前，就是地下势力，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后来沈老金盆洗手，成立了沈氏，这才开始干起了正经生意。” “但是沈家仍然还是有那么一群不老实的，总想着独吞了沈老一手建立起来的沈氏，然后东山再起弄之前的营生，这么些年，这些亲戚也没少派人来暗算沈总。” 季云婉头也不抬问道，“这些都是沈长明告诉你的？” “不是，是阿九。”苏小雪眨了眨眼睛，天真道，“阿九说，三爷从前没少帮姓沈的，没想到姓沈的居然想来抢三爷的女人，忒不是个东西！就这样说的，不过我觉得，沈总人也挺好的，是个东……唔……好人！” 季云婉笑了声，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头，“以后少听这些八卦，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 “那……季总，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说。” “你会一直跟秦总在一起吗？” 季云婉一拧眉，“才说了叫你不要八卦，你怎么……” 季云婉还没教训完，手机就响起来了，是沈长明。 自从季云婉跟秦琰在一起之后，沈长明就很少亲自给她打电话了，但凡有事都是先传秘书处，再由苏小雪领命转告她。 “喂？”季云婉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沈长明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婉婉，你来一趟望城，不要告诉秦琰，你自己来。” “总部是有什么合同事宜需要校对吗？视频会议就好了啊……” “不是，”沈长明滚了滚喉咙，好似是带着无尽的疲惫，“我爸不行了，他想见见你。” “见我？为什么？” “我跟他说……我喜欢你。” “……” 季云婉拧眉，将胸口的气给摁了下去，闭眼蹙眉，揉着太阳穴，道，“沈长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我现在跟秦琰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因此永远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父亲身体不好，他渴望你成家立业，你却拿这个来骗他，你……” “我开玩笑的。” 话没说完，被沈长明淡淡打断，他干笑一声，勉强的意味若隐若现。 “那么认真做什么，我逗你玩呢。小婉婉，你快过来，我是说正经的，我父亲想见你也是真的。” “为什么想见我？”季云婉深深地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 “他在年轻时追求过你母亲，也为了你母亲，与秦家老爷子大打出手，在你母亲失踪之后，他也费尽心思追寻下落，他突然提出要见你，或许是跟这个有关系吧。” 提及母亲，季云婉的心突然如坠冰窟，一阵阵的生疼。 “我马上来，等着。”她道。 说完，她挂掉电话，匆匆给秦琰发了条短信，便抓起钥匙和包，离开了办公室。 第四百零七章 暗算 与此同时，华盛集团内。 秦琰在会议时收到了季云婉的短信，他微微蹙眉，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随后放下。 “今天就先到这里，会议上没讲完的数据留到明天，我还有事，散会。” 会议结束得太突然，大家都还懵着，秦琰就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了。 阿九在外边守着，便见秦琰大步走来，听他说，“开车，去望城，婉婉有危险！” 阿九懵了，三爷这不开会呢吗？怎么季小姐就有危险了？哪门子的危险？ 但他也不敢多寻思，速度去了停车场，将车开出来，载上秦琰，一脚油门直奔望城。 “三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季小姐怎么突然就有危险了？” 阿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后视镜。 秦琰薄唇紧抿，脸色冰冷，深邃的双眼如深不见底的大海，此时刚巧进了一段隧道，隧道内的暗灯，将他脸庞刚毅的线条勾勒，愈显冰冷。 阿九心中一沉，心想他还没见三爷这样过，这次可能是真的出大事了。 良久，后座突然响起秦琰打电话的声音。 “喂，是我，你跟老局长申请跨省办案，我会给你线索，突然？文件下不来？你自己看着办，这大案子我也可以直接交给望城那边的人来办。” 语罢，他挂了电话，甚至不给穆成浩一丝反驳的机会。 一时间，车内的低气压让阿九心中有些煎熬。 但突然间，阿九想起来了！ “三爷，季小姐这回去望城，难道是去找沈总了？！” “嗯。” “我去！那……前段时间，咱们收到情报，沈家有人大批量非法购买军火，应该也是想趁着沈老爷子病重来搞事，他们是冲着沈老爷子和沈总去的！如果季小姐这时候去找沈总的话……” 阿九的背后冒起冷汗来，脸色也严肃起来，他不敢再往下说。 沈家那边的亲戚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出身，有不少还蹲过牢子，手上还牵扯着人命官司，沈长明虽说是龙潭虎穴里闯出来的，但也双拳难敌数手。 “三爷，您放心，咱们在望城的人手足够将季小姐救出来！”阿九宽慰道。 “这才是麻烦之处啊。”秦琰突然出声，“届时婉婉肯定不会对沈长明见死不救，也就是说，我除了要保婉婉，还要把沈长明那孙子给捞出来。” 秦琰再次无声地骂了一声，“我被那孙子算计了。” 阿九愣了愣，突然间恍然大悟！ “我说季小姐怎么突然去找沈总，她的日程上也没有啊！原来是沈总搞的鬼！” 阿九扯了扯嘴角，“我算是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沈总就找三爷您合作，想联手收拾了沈家的人，您懒得理他，他看没戏了，就撺掇季小姐过去！他想以季小姐做为威胁，来迫使您跟他合作！真特么不要脸！” 秦琰面色森寒，竟敢拿他心爱之人当作筹码，这孙子死定了！ 但现在为今之计，是将婉婉从那滩浑水里拖出来。 啧，现在他只要想到沈长明的脸，他就克制不住心头的暴怒。 第四百零八章 原谅我，好不好？ 季云婉在连开三个多小时的车之后，终于到达望城市。 她的精神高度紧张集中，到了城区，也几乎是一路飙车进的医院。 因为沈老爷子生病的原因，这家私人医院的一楼的vip病房，都被清场。 不仅如此，整个医院也都在严密监视之内，每五步就有沈长明安排的私人保镖在巡逻，他们身上都带着枪，以防不备之需。 电梯门打开，季云婉直奔最大的vip病房。 “我来了，我来了……” 季云婉扶着门，有些喘不过气，此时她已经饿得不行，几近眼前发黑，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她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 沈长明正坐在老爷子的病榻前闭目养神。 听见她的声音，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回头一看，是季云婉，真的是她！ 沈长明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太好了，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他喃喃自语，心中欣喜无比，没有谁会比他更加思念她，除了利用之外，他将自己所有的爱和喜欢，都给了她。 多日来连轴转的疲惫，勾扯出了他不堪回首的往日旧事——他是如何长大的，他是如何在厮杀与鲜血中习以为常的，他是如何从一个正常的孩子，变成令人害怕的怪物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痛苦，让他难受，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比从前还要多更多。 而他的父亲，他唯一的亲人就要离他而去，往后这无聊的、冷冰冰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但幸好，还有婉婉——他的小婉婉啊，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他灰暗阴霾的世界。 “沈长明，你电话里说的，如果骗我，你就死定了。”季云婉沙哑着声音，伸出疲惫的手将他推开，坐在了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我骗你的。” 沈长明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他望着季云婉，眼见着她从迷茫变得不解，而后转化为愤怒。 沈长明始终平静，他没有任何表情，伸手地指了指身后的病床，“我爸已经昏迷多日了，身体各个器官都在衰竭，医生说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沈长明！你疯了吗！”季云婉几近尖叫，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母亲的消息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季云婉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信息的打算，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 那种被人强塞希望，到最后却不仅失去了希望，还被填满了绝望与痛苦的滋味，让季云婉肝肠寸断！ 沈长明没有接茬，只是看着如此愤怒的她，如此失态的她，满心爱怜，亦是满心苦楚。 激动之下，再加上季云婉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两眼一黑，险些昏过去，踉跄之下被沈长明伸手接住。 “婉婉，我的小婉婉，对不起。”沈长明将她抱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声音里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你原谅我吧，我需要收拾沈家这群人，你的母亲，我会帮你找到的，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第四百零九章 你住嘴 “沈长明！你住嘴！” 季云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从来不会把别人的感受当回事！你眼里向来只有你自己！这么多年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撒谎精！” “原谅？你根本不需要我原谅！你也不在乎我是否会原谅你！” 沈长明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婉婉，你说什么呢，我喜欢你啊，我怎么会不在乎你的感受？只是我需要你，我怕你……怕你不肯过来……所以才……” ——啪！ 季云婉的手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一巴掌扇在沈长明的脸上！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季云婉颤抖着声音，“我从前将你当朋友，你转手将我卖掉，但我真是蠢，我就该在那时候断绝跟你的往来！你看，我现在如此信任你，你却还是这样对我，哄骗我！欺瞒我！” “沈长明，你五年前救我于水火的恩情，我到现在都还记着，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但如果说你有生命危险需要我出手相救，我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支援你！” “沈长明啊，不是你忘了这笔债，而是你压根就没有心！更没有人性！” 他有心的，沈长明这样想着，他的心，她不要啊，她不要的东西，他自己又要来干嘛呢？ 沈长明平静地望着她，觉得心痛难忍，已蔓延到四肢百骸。 但他还有未完成的事，他需要做完这件事！ “小婉婉，你不原谅我就算啦，反正我已经劣迹斑斑，你就允许我再任性一次吧。”沈长明恢复了往日笑容。 季云婉不想跟他废话，她气得发抖，拿起包就要走。 “小婉婉，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你出不去的，想出去，只有等秦琰过来，与我谈合作，到时候你或许就能出去了。” 沈长明温声说道，面带笑容，与从前一样，如此的和善可亲，而他的打算也是叫人如此的心寒。 季云婉定了定心神，脑子里转了一圈，“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我多年的老朋友秦琰合作合作，弄死几个人罢了。”沈长明淡淡道，一面说着，一面往门外走去。 他看了看手表，“他也快到了，你不用着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你在我手里，他会跟我合作的。” 季云婉突然想明白了，沈长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心中悲凉，恼怒之下，也仍旧觉得沈长明可怜又可恨。 她不是圣母心思，在利欲熏心的上流社会，普通人看有多好，这背后就有多肮脏的交易。 她自己长大也不容易，因此即便沈长明做出此等可恨的事情，她也仍旧可以想见，当年还是孩子的沈长明，到底费了多少力气才长大成人。 “沈长明，”季云婉累了，她跟了出去，倚在墙边，“你今天既然要背水一战，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再呆在沈氏了，以后也不想跟你有牵扯，沈氏以后如何，也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第四百一十章 怪我 沈长明对此只是一笑，“我早就想过了，怪我，没事，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包括华盛。” “嗯。” “还有，我喜……” ——嘭！ 沈长明的话突然被打断！ 一个巡逻的保镖被人从楼道丢了出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沈长明冷静地望着那个地方。 只见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追随在他身后的人鱼贯而入，将所有前来阻挡的人，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是秦琰。 “姓沈的，你可想好了，即便我跟你一起铲除了沈家的人，你以后的日子也会很难过。” 秦琰大步走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倒不如死了干净！” 沈长明没有挣扎，反倒是冷笑一声，悠然自得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留有后手，你不必为我操心，还是想想怎么将那些蠢货都抓了吧。” “你既然敢动婉婉，就已经没有活着的机会了。”秦琰眼神阴鸷，犹如蛰伏在黑夜中，伺机而动的掠食者。 “我没有动她，我也不会伤害她！”沈长明脸色阴沉，“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想保护她，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们情深意切的份儿上，我倒也不会将她骗过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秦琰，谁让你跟我喜欢上一个女人！” 沈长明这话的意思，多少存了些报复的心思。 “够了！你们俩别吵了！” 季云婉实在看不下去了，吵得她脑瓜疼。 “沈长明，你究竟想让秦琰怎么帮你？你说个明白，赶紧解决了这些烂摊子，我好早点走！”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发现自己就跟望城市八字不合，每来一次都准没好事，上上上回是为着顾家，上上回是外公去世，上回秦子昂在婚礼前就被袭击了，这回倒好，自己直接被沈长明给骗过来当人质！ 秦琰冷笑一声，将他丢开，抱住季云婉，照着脖子就一顿猛吸。 他对着她贴耳轻声道，“婉婉有没有想我呀，下回可不要再丢下我自己跑路了，这样不好，人家小心脏受不了。” 季云婉：呕。 “起开，我正烦着，赶紧跟他麻溜办完事，我好回海云沈氏办辞职。” 季云婉推开他，想跟他拉开距离，但无奈的是，怎么都推不动，她也没什么力气，只得任由秦琰粘着她。 “咳！”沈长明重重咳一声，压下心火，尽量无视他俩，“他们已经将医院控制了，此前他们从黑市非法购买的枪支弹药，大概率都会分发给安插在医院内部的奸细。” 秦琰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发表意见，就没有说话。 沈长明继续道，“我会将他们引出去，到时候我的人会解决掉一部分，这一部分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埋伏的，都是那些老头子调教出来的杀手，我解决完前面的，就人手有些不够，到时候就拜托秦总了。” “嗯。”秦琰只嗯了一声，对着阿九挥了挥手，示意他安排下去。 “你要怎么引那些人动手。”季云婉看了一眼沈长明，多嘴问了一句。 沈长明原本面无表情，在听见季云婉这样问自己之后，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们都是来杀我的，还能怎么办？就我自己落单去引呗。” 第四百一十一章 滚 也就是说，沈长明需要身处在绝对危险的环境之下，才有机会将他们逮住一网打尽。 季云婉没有说话。 秦琰只道，“你要死赶紧去死，别磨磨唧唧的。” “急什么，等你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再就位也不迟。”沈长明看不出丝毫紧张，“我跟你讲，秦琰，你要是对我下黑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俩的，搞得你们家宅不宁！” 其实沈长明的口袋里有一个微型炸弹，它的威力不亚于c4军用炸弹。 沈长明原本在第一次拥抱时，将它放进了季云婉的口袋里，却又在季云婉揪住他衣领时拿了出来。 为什么？舍不得呀。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靠谱，万一到时候秦琰真的出黑手，惹怒了他，他万一真的按下按钮，那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有时候，在喝醉了酒之后，他也会想，小婉婉不跟着自己也好，自己就是个定时炸弹，喜怒无常的，秦琰就比自己好多了，这样也好，不用吃苦。 过了没一会儿，秦琰那儿都安排妥当了。 沈长明叫了几个人跟着自己，“走了，一会儿见。” 季云婉看着沈长明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乖乖别看他了，看我嘛。”秦琰见沈长明走了，便又开始臭不要脸地撒娇，“我如此帅气惹人爱，你就不心动吗？我千里奔袭来找你，你就不心动吗？我……” “你很烦，嘴也碎，给你五块钱你闭嘴好吗？” 季云婉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只觉得心烦意乱，心情差到极致。 她被沈长明骗到这里来当人质，别说母亲的下落，这从头到尾都是骗局，换谁谁好得了？ 秦琰那眉飞色舞的神色顿了顿，暗淡下来。 他苦笑一声，“我发现我为了你，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 “像你老公！”秦琰满脸‘没想到吧’，“像你老婆也行~婉婉~好婉婉~你开心一下嘛~笑一下嘛~” 季云婉：…… 季云婉表示并不想理他。 “你在担心他吗？”秦琰突然放轻了声音，悄声问道。 季云婉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我只是觉得沈长明很变态，仅此而已。” 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每个人都有难办的事情，但这不是对他人下手的理由，在爱惜自己的同时，也要爱惜他人、尊重他人，自己不愿吃的苦做的事，不要强加于他人身上。 否则，如果像沈长明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只想着实现自己的目标，将他人当作自己的工具，且要将他人的性命掐在手里当作威胁，根本走不了太长远。 迟早所有人真心为他好的人，会离他而去，而那些因利而聚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婉婉，我可能比他还要变态哦~”秦琰在她耳边哼哼唧唧。 季云婉的眼神终于柔和下来，她垂眸，轻声道，“不，你不一样，如果换做是你，你有如此难处，你会去绑架沈长明的女朋友，来达到目的吗？” “这么低级的事情我做不出。”秦琰笑，“要绑架也是绑架他亲爹，我聪明吧~” “？”季云婉迅速拧眉，“滚！”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意味深长 此时，沈长明已到楼下，但他继续往前走的话，就进入了视野盲区，即便用望远镜也无法看到他。 季云婉看着窗外，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紧紧地皱眉。 秦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让穆成浩来帮忙了，有他的帮忙，沈长明不会死的。”秦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再不济，我也安排了狙击手，沈长明挨揍没事，一旦有任何人想杀他，就会立即击毙。” “嗯，他如果死了，沈氏可是要被瓜分的。”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到时候沈氏被瓜分，沈氏那近万名员工就会丢了饭碗， 不仅如此，那些依靠着沈氏生存的小公司，也会因此失去依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坏事会发生，经济链会直接断掉，对沈氏已经进入的市场，会形成直接的、破坏性的冲击。” 秦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留着他的的小命。” 接着他小声道，“等哪天老子做了万全准备，直接吞了他的沈氏，那时候再杀他也不迟。” “哎哎哎？疼！撒手撒手！怎么又动手！” 秦琰叫唤起来，“我怎么可能杀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牢记在我心！我严厉谴责这种违法行为！你是不是玩不起！好啊你，你等着！你信不信我给你跪下！” “这还差不多！”季云婉冷笑一声，放开了他。 “好婉婉好婉婉，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呢~我已经金盆洗手啦~争做五好青年，十好老公！” 秦琰一面揉着耳朵，一面笑着。 “不过说起你母亲，我最近查到一件事，正想跟你说呢。” 季云婉一怔，“什么？” “这事儿跟你二姨有点关系。”秦琰道。 “顾清灵？”季云婉迷惑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别急，你听我说。”秦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我这段时间排查了一下当年的监控，看到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去了报刊亭，我去做了锐化，对比当时你母亲失踪时的衣着，应该就是她。” “她当时去打了个电话，随后她离开了监控范围内，但过往的一辆出租车上，发现了她一闪而过的侧脸。 她打过去的号码已经成了空号，但仍然有迹可循，我让人重建了二十年前的电话网格，筛选了它的信号频繁出现的地方，最后确定在望城市的沂水庄园，也就是你二姨她前夫的庄园。” “之前调查不到，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调查路线就有问题，所以不应该从绑架来看，而应该从别的方面，比如说，或许你母亲是自己走进陷阱的。” 季云婉愣住了。 她在脑子里消化着这些讯息。 秦琰继续道，“所以据我推断，当时你母亲婚姻不顺，离家并非是为了出走，而是求救，一则，她没有带行李，二则，她是有明显的目的性的，三则，你母亲很爱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龙潭虎穴的季家。”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两不相欠 “所以……” ——轰！ 爆炸声响彻云霄，就连医院这栋楼都抖了三抖，不远处传来人们逃跑时的尖叫声。 秦琰没有继续说下去，拧眉看着窗外。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阿九，“怎么回事？嗯，死没死？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穆成浩。” “怎么了？” “没事，沈长明没死，受了点伤。” 季云婉面容凝肃，“路上你再接着跟我说吧，先解决好这里的事情吧。” “听你的。” 秦琰有些心疼地揽住她，吻了吻她的头发。 沈长明很快被送了进来，他人还能走路，就是灰头土脸的。 “哎呀，都解决好啦，没想到秦琰居然把穆成浩给叫过来了，啧，很聪明嘛。小婉婉，我没有死诶，是不是很失望~”沈长明顺势就坐在椅子上，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半躺在长椅上，让护士给他包扎。 “是，求求你赶紧去死。”季云婉看了看腕表，现在开车回去正好，“我走了，你……” 季云婉一面说着，无意间扫了一眼沈长明，突然看见他的胸口有一个激光小红点！ 她的眼眸紧缩，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冲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枪声响起！ 子弹划过空气，冲破玻璃，直奔沈长明的心脏！ ——噗， 一声闷响，沈长明瞪大了眼睛，胸前有温热的液体淌出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是血，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这血不是他的，此刻，季云婉死死地扣住他的肩，抱住了他。 “沈……沈长明……”季云婉疲惫地趴在他的肩上，“我们……两清了。” 她救他，是善良且温柔的本能，就如同沈长明为了沈氏不惜威胁她一样，都是本能而已。 “婉婉！” “婉婉！” 两道焦急的男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医生！医生！”秦琰将季云婉一把抱起，冲向急救室。 沈长明懵了，沾了她鲜血的手不止地颤抖着，他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自从他知道自己喜欢她之后，她那温柔且强大的灵魂，一次次给了他温暖的感觉，也一次次地刷新他对人类的认知。 这一次也是，她为什么要救他？是喜欢他吗？不，她不爱他，她爱的是秦琰，可是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刚刚还用她的性命做威胁，为什么…… 急救室的红灯亮了起来。 秦琰的心绪始终不能平静，他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样难看，他大步向沈长明走去，一拳砸在沈长明的脸上！ 沈长明脑袋正发懵，这一拳，秦琰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得沈长明鼻子直冒血，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不是打在他的身上。 他直愣愣地看着急救室的门，好似丢了魂儿一般。 秦琰将他丢开，“她如果有事，我第一个杀了你！” “没事的……婉婉没事的，我的小婉婉，她没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沈长明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随后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胡乱地擦了擦鼻血，他反复咽了几次唾沫，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 “刚刚有狙击手在医院，给我查，到底是谁家的！别他妈废话！快给老子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你懂了么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 医生满头大汗地从急救室里出来，他脱下口罩，道，“子弹差一点点就直击心脏，仅仅只有半公分的距离，现在手术很成功，子弹直接击穿了她的肋骨，前后是贯穿性伤口，现在虽然取出子弹做了缝合，但仍然需要观察，以免感染。” 子弹击碎了她四根肋骨，还在她的胸口捅了个窟窿。 秦琰听着，只觉得心脏一阵生疼，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受这么大的罪，就只为了沈长明那个败类。 “我知道了。”秦琰紧紧闭眼，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华盛在望城投资的医院，增派权威专家过来，不是自己人，他不放心。 不一会儿，沈长明也过来了，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疲惫。 他说，“小婉婉会好起来的。” 秦琰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阿九，阿九心中会意，上前几步，不出几招就将沈长明制住。 秦琰率先转身，去了一间空着的病房，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病房内，两层窗帘被拉上，光线昏暗无比。 秦琰抽出一张椅子坐下，点燃了咬在嘴里的烟，缓缓地吐出烟雾来。 沈长明被阿九推进来，砰的一声，阿九关上了门，冷冷地站在沈长明的旁边，看着他，也静静地等待着三爷的指令。 秦琰即便坐着，也可见他身形高大威猛，他目光冰冷，如冷血的掠食者那般骇人，他只静静地坐着，盯着沈长明，也可叫沈长明生出本能一般的畏惧。 “你想干什么？打死我？” 沈长明自认为向来不怕他，但今时今日的秦琰，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他们都在成长，但毫无疑问的，秦琰是那个更强大的人。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秦琰发怒的样子，但他觉得，他应该就快见到了。 “没关系，我理解，是我的话，我也……” “打。” 秦琰的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话音里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沈长明就是个死物。 阿九得到命令，开始执行命令。 沈长明被揍得死去活来。 秦琰只是冷冷地看着，左手两指间夹着烟，那烟雾袅袅绕绕，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见到他那双眼睛里迸射出的无情的冷光。 这样的人，怎么能令人不害怕？ 沈长明的畏惧从心底升起，而无论被揍得如何惨，他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知道，这是自己活该的。 “沈长明，我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感情，即便与你一同长大，你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只苍蝇。” 秦琰丢下烟头，伸脚狠狠撵灭。 他微微摆了摆手，阿九暂时住手，沈长明到这时候才得以喘息，他伏在地上粗重地呼吸着，浑身是血，狼狈得像一条落水狗， 只见秦琰走上前来，一把抓起沈长明的头发，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所以，你听懂了么？” 秦琰那不可挑战的权威，还有他强悍的气势，让沈长明极度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点头。 “秦琰，你向来都是对的。”沈长明笑，喘息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丢脸，反而像是释然了什么，叹息似的重复道，“从小到大，你向来都是对的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 嫁给我吧 季云婉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了，这次实在是伤得太重。 她昏迷的这三天里，秦琰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从国外弄来了最好的仪器给她治疗，并且一日三餐都由最专业的营养师来负责。 她醒来时，太阳正亮，正是中午，秦琰倚在床尾，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又好像是为了不打扰季云婉，他只点头，良久才惜字如金一般地‘嗯’一声。 季云婉没有立马吱声，只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原本醒来时的无措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安抚。 伤口是很疼的，但肉体的疼痛算不了什么，只要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秦琰，让她知道秦琰守护在她身边，她就已经安心了。 秦琰挂断电话，转身时，正好看见季云婉整盯着他。 “醒了？”他连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可能还有点疼，忍忍，过段时间就好了。” 季云婉原本没觉得多疼，但听见秦琰这样一说，她便真觉得委屈起来了。 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从前那二十多年，总是自己一个人磕磕绊绊的疼，除了母亲疼她过，就没有谁这样对她好了。 “怎么了？很疼吗？我让医生过来打支镇定。”秦琰心都要碎了。 “没事，不用，就是这会儿有点疼，等会儿就好了。”季云婉有些不太适应，她是那种就算在秦琰面前，也不想表现得过分软弱的人，倒也不是不够相信，而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很难改变。 “沈长明人呢？他怎么样了？”季云婉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 提起沈长明，秦琰的脸色几不可查地冷了几分，他仍然温柔道，“他没事，你放心，沈家的那帮人，都已经收拾好了，他现在完全掌控着沈氏，那些员工的饭碗保住了。” 其实说实话，季云婉去为沈长明挡子弹这件事，让秦琰的心中一直不太好受。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好吃醋的，婉婉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无论外表如何坚硬，她的内心永远都是温暖的，她嘴上虽然没有说，但秦琰知道她心里，从始至终都想做温柔且温暖的事的。 如果换做是别人，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好，她救了别人，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只会心疼她。 但沈长明身份特殊，在五年前救婉婉于水火之中，当沈长明将季云婉卖给萧毅时，她表现得是出乎意料的伤心。 秦琰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总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即便清楚婉婉不会喜欢沈长明，可他脑子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窜出来三个字，万一呢？ 秦琰向来不是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果断决绝，但对于季云婉，他关心则乱，这次，他有些难受。 即便是如此细微的情绪，季云婉也察觉到了。 她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沈长明对我来说，也不过尔尔，你明白的。” 她向来不擅长去解释什么，可她仍然是想要去解释的，因为秦琰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那你嫁给我吧。” 秦琰突然出声，同时单膝跪地，从怀中摸出一枚钻戒。 “嫁给我，好不好？”他重复道。 第四百一十六章 浮出水面 季云婉愣住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婚姻，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人生里，婚姻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而且她总是觉得，结婚与不结婚，并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说遇见秦琰之后，这样的想法改观了不少，也偶尔会有那种‘如果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就好了’的想法，但却远远没有到结婚的地步。 “秦琰，你怎么了？”季云婉将戒指放回他的手里。 秦琰看着掌心的戒指，胸口有些发疼，他掩去眼中的暗淡，温柔地笑了笑，“没什么。” 随后他起身，与季云婉一起挤在一张床上，轻轻地抱着她，“我就是太想你了，从没有这样想过你。” 季云婉感觉一阵莫名，却也耐心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们这过命的交情了，更别提还有亲父子这层关系，对吧。” “是是是，您可真是我亲爹。”秦琰笑，“闲着也是闲着，上回没说完的事，我跟你说一下吧。” “行。” “我查了查，当时顾清灵并未跟她前夫赵朝宗离婚，所以她当时是住在赵朝宗的家中。你母亲当时应该是去找顾清灵求救，且在当时的监控看来，她应该是早先与顾清灵商议好的。 她不敢去找顾清秀，因为这本就是一桩顾家反对的婚事，相较于严肃古板的大姐，善解人意的二姐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而你的母亲，搭上这辆出租车之后，就没有了任何踪迹，甚至都没有进出庄园的记录。” 季云婉沉吟片刻，“也就是说，我母亲她很有可能是在坐车的途中，被拦截，然后绑架的。” 秦琰点点头，“我此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之前也怀疑，严飞与你母亲的失踪有关联，毕竟她在监控中明显出现的最后一次，与严飞的宅子有关。” “嗯，然后呢？” “我让人去将严飞彻头彻尾地查了一遍，然后将他的人手行踪与你母亲当时的行踪，做了交叉对比，结果发现，当时开出租车的人，就是严飞的人。” “什么？！” 季云婉愣住了，即便她此前做过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吃惊，更是愤怒！ 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真的可以面面俱到地想的那么清楚吗？ “那时他才十五岁，背后应该另外有人吧？”季云婉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而那个答案，似乎已经若隐若现，但她需要知道得更加清楚。 “嗯，严飞自小就有十足的野心，他那时虽然才十五岁，但成绩优异，连跳四级，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被顾清秀送去国外读大学。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暗自培养人手，有条不紊地运作自己的系统，而且是在国外，所以各种违法用品来得更加容易。” 秦琰顿了顿，看了看季云婉的脸色，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他继续道，“但那时候，严飞的野心或许不止国外一个底盘，国内的，他也想要侵占。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顾清秀知道，那时候，他可能就被顾清灵看上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为什么 季云婉捏了捏眉心。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顾清灵，而不是赵朝宗？” “我亲自去找过赵朝宗，调查过他的底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唯一一点可疑的，就是他说他的前妻，也就是顾清灵，是个神经病。” 季云婉有些不理解，疑惑地看着秦琰。 秦琰道，“你知道他俩为什么离婚么？” “为什么？” “赵朝宗怀疑顾清灵下毒害死了他的父母。” “下毒？！”季云婉拧眉想了想，“即便顾家是中医世家，对所有草药的药性都烂熟于心，但顾清灵是顾家的二女儿，身份地位名誉都有，赵朝宗有什么根据吗？” “赵朝宗偷偷找了人过来验尸，验出了剂量精妙的毒素，这种毒素可以长久积累，到毒发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年纪大了器官衰竭所致，实际上是这种毒素在提前摧残人体器官。” 秦琰微微拧眉，继续道，“我同时也调查了顾清灵，发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 “什么？” “顾清灵手上沾着几条人命，但这些事情还没有深入调查，只是我的初步怀疑罢了，我们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些事。” 季云婉一时无言，她竟说不出话来。 她会想到自己回到顾宅时，顾清灵表现出来的样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么？不，她不应该惊讶的，因为人性就是如此，她早就司空见惯了不是么？ 秦琰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说道，“所以我怀疑，顾清灵跟你母亲的失踪有关系，更怀疑是她以在国内发展势力为由，撺掇了严飞，实行了这次绑架。”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清灵她的身份，可是顾家的二小姐啊！身份地位都有，我母亲那样相信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母亲！” 季云婉实在不理解，她的心仿佛被炙烤着，生生的疼痛，不知道母亲在被绑架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是遭了亲姐姐的毒手，如果知道，母亲该多难受？ 而更令季云婉难受的是，母亲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顾清灵心理方面是肯定有问题的，”秦琰一面拍拍她的头，一面道，“她残害姊妹，令你与你母亲不能相聚，甚至杀害无辜，所以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她都不可被原谅。” 季云婉气得浑身发抖。 “我原以为，最有可能动手的人，是顾清秀，却没有想到，那个看着人畜无害的顾清灵，才是最大的黑手！” 季云婉冷笑一声，“或许顾清秀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视若珍宝的好儿子，跟她的妹妹，干出了什么勾当吧。” “顾清秀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如果知道了，以她刻板的性子，一定会与严飞断绝关系，并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将你母亲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琰轻声道。 “你怎么如此肯定？” “你这位大姨，与你一样，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秦琰一面说着，盯着季云婉，他的眼神温柔起来，带着绵绵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问 季云婉微微叹息一声，“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既不想直接告诉顾清秀真相，也不想她被蒙在鼓里。”她道。 不想直接告诉她真相，是因为季云婉害怕她承受不住，毕竟她年纪也大了，如果得知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这样的豺狼虎豹，怕是会气死的吧。 但季云婉也不难看出来，顾清秀也同样很在意母亲，如果不告诉她真相，一切对于她来说，非常不公平。 “我明白的，”秦琰温声道，“你这边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会加快脚步，尽快弄清楚当年的真相，以及顾清灵到底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想到这个，季云婉的心就一阵阵的疼。 她鲜少地露怯了。 季云婉抓住秦琰的手，“万一，万一我母亲她……她……” “乖，没事，你已尽力，即便有意外，你母亲那样疼爱你，想必也不会怪你，不用害怕或者自责。” 秦琰用了十足十的耐心，一面哄她，一面又心疼，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些遇见她呢？早些遇见她，她是不是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是不是就不用呆在沈氏受委屈？ 突然间，门被打开，阿九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个头，道：“三爷，严飞那小子来了，说是来看季小姐的。” 末了，又补充一句，“以顾总的名义。” 严飞？！ 提起严飞，季云婉就气的脑袋疼！ “让他滚。”秦琰头也不回道。 “没事，让他进来。”季云婉冷笑，“正好有些话，我也想当面问问清楚。” 秦琰有些担心。 季云婉知道他担心，宽慰道，“没事的，你就在外面等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秦琰这才敛了敛眸子，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那好，我等你。” 秦琰起身来，严飞也正好进来，看见了这一幕。 严飞原本手上拿着花的，一下子脸色就沉了几分。 二人擦肩走过时，秦琰冷冷睨他一眼，严飞则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咔嗒”门被轻轻关上。 严飞到此时才将注意力放在季云婉的身上。 他将花放在床头柜上，“我母亲让我来转告你，你虽然与她素无来往，但也好歹是顾家的子孙，可别这么容易就死了，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这点我知道，不必顾总操心。”季云婉笑了笑，望着他，“她的话你带到了，你可以走了。” 季云婉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想看看，严飞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严飞果然没有动，反而自来熟地坐下了，两条长腿随意敞开。 他笑，“季小姐别急啊，你我也算一家人，这么生分做什么，我还想多看你两眼呢。” “是么？我倒是刚想起来了，我也有事情问你。”季云婉对于他这副略显轻佻的样子，实在不耐，但面上未显。 严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悠然自得道，“是么？你问吧，虽然我并不会理会你的任何问题，但或许我一心软，就告诉你了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承认 季云婉轻轻笑了笑，除此之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严飞所说的这些讨人嫌的话，也不过是一阵令人不悦的风，一吹即过。 而季云婉这样轻蔑的态度，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严飞。 “我只想问问你，二十年前，你十五岁的时候，我母亲失踪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季云婉直奔主题。 严飞在霎时眯了眯双眼，旋即抹平眼底的阴沉。 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此前就跟你说过，”严飞笑道，“我与你母亲失踪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是你自己不信，偏要咬着我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思。” 严飞轻佻的态度，明显是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激怒了季云婉，她自问没做过坏事，也不曾有什么亏心事，她行的正坐得直站得稳，没什么好怕的。 唯有母亲的事情，是她的旧伤疤，是她的逆鳞，任何满怀恶意触碰之人，她必诛之！ 季云婉攥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既然如此，就让顾总来定夺吧。” “什么意思？”严飞察觉到不对劲。 “我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刚好查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的蛛丝马迹而已。” 季云婉从容不迫地继续道，“我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其实不管你是否承认，我也都会将这份报告发给顾总，你做了坏事，总得承担责任啊。” 严飞脸色平平，仿佛事不关己，丝毫看不出把柄被人拿捏到的样子。 他看着她，眼神看似冷漠，但在这表面之下，是无法平静的内心。 良久，他道，“季云婉，你认定是我做的对么？” 季云婉觉得他就是在说废话，冷笑一声，“当然是你做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证据？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严飞冷声问道。 “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季云婉面无表情道，“还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给你列出来么？” “真是不巧，我跟你母亲的失踪没有半点……” “严飞！”季云婉厉声打断他，“假若我将顾清秀绑了，你明知道是我做的，你手里明明就有证据，可是我还百般抵赖，你会做何感想！” “你会因为我的抵赖而放弃吗？你会屈服于我的势力吗？你会害怕吗？” “所以我也不会放弃的！严飞，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事实就是如此！我会让你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因为你本就罪该万死！” 季云婉声音颤抖，就连呼吸都在发抖，她的眼眶通红，眼神之中透着这世上最坚定的决心。 严飞漠然地看着她，方才的调笑与轻佻仿佛不复存在。 他只缓缓地走到季云婉的跟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与秦琰何其相似的强大气场瞬间覆盖了整个房间。 但季云婉并不害怕，只是与他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最终，他一字一顿道， “季云婉，你不是当年的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凭着只字片语的调查，你就敢断定是我做的，你的脑子呢？被秦琰吃了么？” 季云婉轻轻笑了笑，除此之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严飞所说的这些讨人嫌的话，也不过是一阵令人不悦的风，一吹即过。 而季云婉这样轻蔑的态度，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严飞。 “我只想问问你，二十年前，你十五岁的时候，我母亲失踪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季云婉直奔主题。 严飞在霎时眯了眯双眼，旋即抹平眼底的阴沉。 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此前就跟你说过，”严飞笑道，“我与你母亲失踪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是你自己不信，偏要咬着我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思。” 严飞轻佻的态度，明显是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激怒了季云婉，她自问没做过坏事，也不曾有什么亏心事，她行的正坐得直站得稳，没什么好怕的。 唯有母亲的事情，是她的旧伤疤，是她的逆鳞，任何满怀恶意触碰之人，她必诛之！ 季云婉攥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既然如此，就让顾总来定夺吧。” “什么意思？”严飞察觉到不对劲。 “我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刚好查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的蛛丝马迹而已。” 季云婉从容不迫地继续道，“我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其实不管你是否承认，我也都会将这份报告发给顾总，你做了坏事，总得承担责任啊。” 严飞脸色平平，仿佛事不关己，丝毫看不出把柄被人拿捏到的样子。 他看着她，眼神看似冷漠，但在这表面之下，是无法平静的内心。 良久，他道，“季云婉，你认定是我做的对么？” 季云婉觉得他就是在说废话，冷笑一声，“当然是你做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证据？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严飞冷声问道。 “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季云婉面无表情道，“还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给你列出来么？” “真是不巧，我跟你母亲的失踪没有半点……” “严飞！”季云婉厉声打断他，“假若我将顾清秀绑了，你明知道是我做的，你手里明明就有证据，可是我还百般抵赖，你会做何感想！” “你会因为我的抵赖而放弃吗？你会屈服于我的势力吗？你会害怕吗？” “所以我也不会放弃的！严飞，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事实就是如此！我会让你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因为你本就罪该万死！” 季云婉声音颤抖，就连呼吸都在发抖，她的眼眶通红，眼神之中透着这世上最坚定的决心。 严飞漠然地看着她，方才的调笑与轻佻仿佛不复存在。 他只缓缓地走到季云婉的跟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与秦琰何其相似的强大气场瞬间覆盖了整个房间。 但季云婉并不害怕，只是与他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最终，他一字一顿道， “季云婉，你不是当年的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凭着只字片语的调查，你就敢断定是我做的，你的脑子呢？被秦琰吃了么？” 第四百二十章 得逞 “严飞，证据如此，你想抵赖？！”季云婉冷笑，“你抵赖不掉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严飞似乎毫不在意，他轻笑，“又是证据，你可真有意思，我问你是什么证据，你又不说，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他需要知道具体内容，需要知道季云婉调查到哪一步了，他才好做打算做计划。 季云婉冷静地看着他，最终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严飞，你想探我的底牌？”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调查到了什么而已，更想知道我当年到底干了什么。” 严飞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来，你说说，我听着。” “你想探我的底牌，用不着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 季云婉只觉得好笑，“严飞，你给我听好了，你是帮凶，当年你是如何派人绑架我母亲的，又是如何让她彻底消失的，我都查到了。” “但这始终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让我觉得没想到的是，顾清灵竟然……” 突然间！ 季云婉的话没有说完，一梭子子弹就打穿了玻璃！ 霎时间玻璃渣飞溅而起！短短数秒的时间！原本光鲜亮丽的vip病房，就已然成了马蜂窝！ “季……” “婉婉！” 秦琰抢先严飞一步！冲了进来，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抱住了季云婉！并且带着她后退数米，在下一波子弹打出之前，率先藏进了更衣室内！ 严飞反应稍微慢一些，但好歹也没有受伤。 “艹！”严飞怒骂一声，疯狂地喘息着，立即拿起手机来打电话，“锁定我的地址！来人！快点！” 外面，秦琰剩下的人手正与来的那群人正面交锋！ 而这边，季云婉原本就在养伤，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即便有最先进的设备和医疗资源，也扛不住这样造啊！ “婉婉，没事吧？”秦琰紧张不已，反复地查看着季云婉身上的伤口，观察着她的脸色，“你再坚持一下，我的人马上就来。” 季云婉脸色苍白，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疲惫地靠在他怀里，“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撑得住。” 她心里明白，刚刚秦琰救了她，已经是在将伤痛降到最小的情况下，只是她确实有些痛…… 严飞听到季云婉的声音，心脏漏了一拍，他不自觉地盯着她，心中难免担心。 “她……” “不关你的事。” 严飞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秦琰无情打断。 秦琰护她如珍宝，生怕再磕了碰了，而且他心情正是差的时候，他正寻思呢，严飞这个扫把星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准没好事。 “秦琰你烦不烦？”严飞的心情也差的要死，“你跟她结婚了吗？看都不让看？怎么着？四海之内皆你领土？人都是你的臣民了？你说了算？” 秦琰好似没有听到，直接将严飞给忽略了。 这让严飞更加窝火，他冷笑一声，“你帮助季云婉追查当年的事情，不过是想加快顾氏的内耗而已，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外面打斗的声音一茬接着一茬，秦琰始终稳如泰山，更没有将严飞放在眼中。 但他突然啧了一声，缓缓抬头，冰冷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温度。 “我已经得逞了。”秦琰缓缓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当年 严飞怔了怔。 紧接着，秦琰道，“你想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除非你没做过，当年婉婉的母亲被绑架，是你下的命令，录音我还有呢，你要不要听听？” 严飞微微蹙眉，面上不显，其实心中已经不耐，他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但是…… 此时，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严飞的思绪。 电流的呲啦呲啦声音之后，只剩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的的声音。 “绑了她，送去顾清灵那里，所有知情人都要除掉，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 “……呲啦呲啦” 后面是无尽的电流声。 季云婉平静地靠着秦琰，她尚且能听清楚这些话，但她甚至一眼都不想看严飞。 她转头，将脸埋进秦琰的怀里，没有任何声音，让人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干什么。 但秦琰知道，她哭了，他的衬衫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他心疼极了，可却不能为她分担。 严飞知道，她或许哭了。 他逐渐攥紧了拳头，有一大堆话藏在心中，在看见她哭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有一个疯狂的冲动——他想将一切都告诉她。 但好半天，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当年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季云婉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秦琰也懒得理会他。 时间一分一秒，于严飞来说，都是煎熬。 但他心中知道，他自己怎么想的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季云婉已经不会再改变想法。 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搞的他心烦意乱。 而此时，季云婉的身上，她的伤口开始渗血，她的脸色更差了，几乎是躺在秦琰的怀中，就要睡过去一般。 “婉婉？婉婉，别睡着，看着我。”秦琰柔声道，他的声音再淡定，也难掩焦急。 季云婉的情况逐渐恶化，而外面的人只增不减。 这些亡命之徒，是只想置季云婉于死地，他们的出现并非偶然，他们所针对的，也并非是秦琰，而是病房里的人。 很有可能是针对季云婉的！ 秦琰的脑袋高速运转着，脸色阴沉地望向严飞。 严飞也冷冷盯着他，“你别看我，不是我，我过来是因为母亲临时起意，要我来看她的。” “我知道不是你，顾清秀在，你没这胆子。”秦琰冷淡的话语中不乏嘲讽。 “那你……” “我当然已经想到是谁了。”秦琰对严飞向来没什么耐心，“她既然敢对婉婉出手，那就得做好，承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秦琰顿了顿，缓缓看向严飞，继续道：“尤其是你，你可是顾清灵的同党，如今她对婉婉出手，只要我告诉顾清秀，你也难逃罪责，数罪齐发，你遭得住么？” 此时严飞脸色已经不好，但仍然很是稳得住。 但不得不说，秦琰是他遇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没有之一。 为什么呢？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旦被秦琰盯上，对方就会像毒蛇巨蟒一样，缠住不放的同时不给一刻喘息的机会，还要用最缜密的计划来将敌人击溃！ 第四百二十二章 永远爱你 严飞冷静地看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畏惧和退缩， “我跟顾清灵没有关系，不管你查到了什么，我都没有做过。” 秦琰已经不想理会严飞了，不一会儿，秦琰的人手就先到达，迅速地将敌人击溃，而严飞的人手也正好只是晚了几分钟。 严飞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琰抱走了季云婉。 感情这东西实在是折磨人，特别是当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如同在胸口上插刀一般。 季云婉暂时晕了过去，但好在在医院里，救治及时，没有多久就醒过来了。 即便如此，秦琰仍旧担心得不行，他便想到季云婉的伤是因为什么，他的心中更加烦躁。 “实在可笑，顾清灵的演技实在太过出色，我怎么就没想到她呢……” 季云婉有些头疼的捂住了头，缓缓地叹了口气，心中实在难受，也略感疲惫。 从前她一直在往前跑，要有最高的权利，最多的资源，只是为了寻找母亲，不知疲惫不分日夜，现在反而离真相越近，她就越是觉得疲惫。 因为他们绑架母亲的出发点实在可笑，或是私利，或是名誉，或是金钱，都是在自相残杀，人与人之间，难道就只剩下这些利益了吗？ 底线呢？道德呢？ 母亲被她最信任的姐姐绑架，到底是为什么呢？想必母亲都想不通吧。 一旁的秦琰缓缓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他都不敢用力，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婉婉，先不管别的，我需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拼命。”秦琰将她的手贴在脸上，眷恋无比，“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你对我来说，最重要。”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反握住他的手，她没什么力气，只是转头温柔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明白的，你不用担心。”对于她来说，他也同样很重要。 秦琰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他心中的不悦，他内心深知，沈长明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算。 “你这段时间先别操心了，有什么事，等你好些了再继续也不迟。”秦琰轻声道，“我会安排好一切。” “嗯。” 季云婉应声，望向他，想说什么，又好像开不了口，随后只能笑了笑，“算了。”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不必顾及，我的首要任务就是让你开心。”秦琰轻抚着她的脸庞，无限爱怜。 季云婉微微眯眼，好似一只享受的猫咪。 她往他的手心里靠了靠，良久，终于道，“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会。”秦琰坚定不移的答道，“我现在会，以后也会。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前方有怎样的考验和灾难，我都会在你身边，哪怕我死了，我都深爱着，直到永远永远。”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不能违背。”季云婉觉得安心极了，像是得到抚慰的小猫，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然后抱着秦琰的胳膊，缓缓睡去。 秦琰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会的，死也不会。”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对劲 这边，严飞没有直接离开。 他打电话与顾清秀报告了一番，他将刚刚袭击的事情也说了。 “知不知道是谁干的？”顾清秀的声音压低了，似乎在克制着愤怒一般。 严飞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在脚下，狠狠撵灭，良久他才道， “不太清楚，秦琰已经有怀疑对象了，但我不觉得是准确的，毕竟事发突然，而他和季云婉树敌众多，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严飞清楚，顾清秀迟早会知道今天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而她也会知道，秦琰和季云婉早就怀疑上了顾清灵，自己与顾清灵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关联着母亲最在乎的小妹的生死存亡，母亲不可能不在乎。 他也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说家人与背叛者的儿子之中选一个，母亲甚至会毫无悬念地舍弃掉自己。 而他说出刚刚的话，只是为了缓冲日后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更是为了给母亲铺垫一下，以免到时候伤心过度。 顾清秀向来是个有着精准直觉的人，她感觉儿子有点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因为什么不对劲，她却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问道，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么？” “没事，母亲，我很好，一会儿就开车回海云。”严飞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了把水用力地抹了把脸。 “嗯，路上小心，另外，”顾清秀顿了顿，继续道，“我刚刚听你话的意思，你知道秦琰在怀疑谁是么？” 严飞的动作一顿，他直起身子来，望着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自己，“知道。” “是谁？” “……”严飞适当性地沉默了几秒，“顾清灵。” “什么？”顾清秀以为自己听错了。 “母亲，您没有听错，是二姨顾清灵。”严飞冷静地重复了一遍，“这可能跟小姨顾清湘的失踪有关系。” 严飞终于将这些话亲口说出来，反正母亲早晚要知道，让季云婉告诉她，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她——除了有关自己的那一部分。 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不可能承认。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了，顾清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她仍然没有消化完这些讯息，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回来再说吧，路上小心。” “好。” 严飞挂掉电话，捏着手机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又点开屏幕，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是我。”严飞微微垂眸，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好好在索马里呆着，别回来，我已经安排了专家给你女儿会诊，凡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在国外安心呆着，明白么？” “我……我……”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声音，“大哥，我已经……我已经回国了，我实在太想看看小云了，对不起对不起……” 严飞脸色沉沉，原本他从烟盒里抽出的烟，他瞬间掐断， “余三，你跟我这么多年了，知道我的手段。”严飞丢下香烟的残骸，“你做的错事，我替你背着，我保你平安，替你母亲办后事，替你女儿找医生，这一切只因为你为我挡过子弹。” 第四百二十四章 悔恨 严飞握着手机，神情淡淡，但他几乎都能够听见电话那头，余三压抑着的颤抖的呼吸声。 “这些东西你要想明白，”严飞继续缓缓道，“不是所有犯错的人都有，你这样重新做人的机会。” 严飞没有说威胁的话，从始至终也没有疾言厉色，却让电话那头的余三不住地恐惧与颤抖着。 余三很清楚地意识到，严飞可以救他，也可以杀了他，什么兄弟情义，都是假的！假的！ “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轻举妄动的。”余三压下心中的不甘，还有对女儿那深厚的思念，他想，他逃了这么久，严飞也没有帮他彻底解决掉这个罪名，他或许可以另谋其他出路。 于是余三问道，“大哥，是有人发现当年的事了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严飞的声音听起来照旧没什么感情，“好了，就这样，这段时间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有事我会找你。” 电话挂断之后，严飞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之中。 他站在长廊的陆地窗前，望着窗外那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城市之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悔恨来。 为什么当年他没能阻止余三？为什么当年余三会大胆到用自己的声音，去下命令？ 还不是因为他严飞本身就有昭然若揭的野心？还不是因为他为了他的野心，而上了顾清灵的贼船？即便他本人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与公司荣辱一体，余三是与他同生共死的朋友手足…… 余三做了，就是他做了啊…… 所以到如今看来，严飞所坚持的，坚持自己没有做过的，看起来有些可笑。 严飞自嘲地笑了笑，“命运弄人罢了。” 又过了些时日，季云婉的身体也逐渐好起来，沈长明总是来看她，但都被秦琰拒之门外，只能隔着窗户远远地看一眼。 而事实上，季云婉也不想见他，对于沈长明，她已失望透顶，她没什么想跟他说的，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再看海云，顾清秀果断地与丈夫离了婚，丈夫在顾氏的股份，她也采取了非常手段，全部都留在了顾氏，没有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而季云婉这边，在酝酿着一个计划，一个将严飞彻底剥除顾氏的计划，一个能让她更加近距离地接近当年真相的计划。 “你确定要这么做？不会打草惊蛇么？”秦琰对季云婉的计划不太赞同，“另外你身体有伤，任何需要出面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你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找顾清灵。” 季云婉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实力，也不怀疑你的手段，但你觉得，你出马，顾清灵会老老实实告诉你，我母亲的下落么？” “顾清灵似乎非常痛恨我母亲，也连带着痛恨我，这一点我始终没有搞明白。我打算在回海云之后，跟顾总合计一下，看是否能够得到正确答案。” 秦琰没有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她，良久，眼底微微一暗，“你知道的，我始终都拿你没办法，依你就是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匪夷所思 季云婉在望城市养伤的这段时间，秦琰总是海云望城两边跑。 得亏他有私人飞机，不出半小时来回便到，但即便如此，频频两头跑，也是会让人感到疲惫的。 季云婉劝过他，自己可以单独留在这里，他派人过来守着就行，但秦琰坚决不准。 就凭将她当宝贝疙瘩两头跑的事儿，秦总便屡屡登上热搜，更有甚者，不知谁牵的头，有人开始大胆猜测他们的婚期。 当然，有好的，就会有负面的。 沈老爷子彻底去世，沈家那些麻烦的亲戚除掉之后，沈长明一头独大，已然是可以掌控整个沈家了，可谓是权势滔天，更有人拿他与秦琰做比较。 而最耐人寻味的，是沈长明频频在诸多社交平台上，明里暗里表达对季云婉的喜欢，这自然受到了广大瓜农的喜欢。 又因为秦琰，季云婉，和沈长明，无论挑哪一个出来，都是无可挑剔人中龙凤，要有钱有钱，要有颜值有颜值，脑子还特别灵光，一时间，网上关于他们仨的三角恋同人文也是传的不亦乐乎。 但不知为何，这几日突然传出几则奇怪的消息，是有关于严飞的。 “秦琰，你看网上的新闻了吗？”季云婉一面轻轻摩挲着伤口上的纱布，寻思着快好了，等什么时候回海云，一面又寻思着她看到的这个匪夷所思的新闻。 秦琰正对着电脑呢，往她这边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怎么？” ——他很不喜欢严飞，更不喜欢沈长明，只要是想靠近季云婉的，他都烦，而对除了季云婉和母亲之外的人，他都没什么人性可言。 所以时至今日，从季云婉帮沈长明挡枪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他只想杀了沈长明，或者严飞。 在骨子里，他就是那个阴狠无情的人。 “我还没回海云，也没找顾总谈，怎么现在就露出消息说，顾总要跟严飞断绝关系了？”季云婉有些想不通，她怀疑是不是住院这段时间太疏忽，所以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除了我俩，还有他自己个儿，还有谁知道？” “哦，还有个顾清灵，但她现在放出这消息，要是被顾总知道，不是自投罗网吗？应该也不是她。”季云婉想了一圈，秀眉紧蹙。 秦琰再次眼皮都不抬地道，“八成是严飞他自己自导自演。” 秦琰总是那个事先就洞悉一切的人，所以他早先发觉沈长明喜欢季云婉时，就已经想到，有第一个沈长明，就会有第二个沈长明，所以当严飞也表现出对婉婉的爱意时，他一点都不惊讶。 并且就连这个新闻，他也一点都不惊讶。 “为什么？”季云婉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他是在乎顾总的，顾总养他几十年，不是白养的。” 秦琰看文件的动作顿了顿，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看文件。 随后将电脑放下，走向季云婉。 为她倒了杯温水，道，“谁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季云婉看着他，她总觉得秦琰这副样子有些奇怪，像是……他早就知道、甚至是一眼看穿严飞到底在打算什么，但他不准备说出来。 季云婉张了张口，也最终没有问出口。 秦琰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真是严飞放出的消息吗？如果真是的话，严飞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此造势，对他，对他关心的顾氏，有什么好处？ 季云婉信秦琰如初，但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与秦琰之间，似乎破碎了一个小小的裂痕，这裂痕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总是偶尔漏风进来，叫她四肢百骸都在发冷。 第四百二十六章 诀别 到了出院的日子，秦琰照旧温柔体贴，处处都为她想的周到，仿佛不久前季云婉所看见的裂痕，都是不存在的假象。 季云婉心中感到不安，却倔强地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想说。 她想，秦琰对她算是个坦诚的人，既然他现在不想说，她有什么好提的，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她不能分心。 她相信他们的感情，这也不过是一个小问题罢了。 在海云下飞机之后，秦琰就接到电话，似乎是华盛在美国的总部出了点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秦琰淡淡地嗯了一声，只说，“视频会议再谈，我现在没空过去。” 季云婉微微蹙眉，待他挂掉电话之后，握住他的手，说道，“公司的事情马虎不得，你还是去一趟看看吧。我季云婉在海云有钱有势，谁能拿我怎么样？” “我想陪着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的话语云淡风轻，字里行间却满是偏爱。 季云婉看向四周，没有人，便顺手将他一把拉进秘不见人的小角落。 她将他摁在墙上，照着他脖子啃了一口，“你不好好赚钱的话，我可瞧不上你，你只有有钱有势又好看，我才会多看你一眼，你可别当那要女人不要钱的玩意儿。” 季云婉开着玩笑，她只想让他知道，即便他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但不可没有工作，倒不是说物质，而是一个人的生活里，不能全是他心爱的人，会剥夺他许多自由。 秦琰笑而不语，一如既往，满眼都是宠溺。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这世上那么多有钱有势又好看的，你当真就只要跟我在一起么？” 这话怎么想，都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季云婉一时没想清楚，有些困惑，不等她再发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秦琰立即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前额，轻声道，“那我去几天就回来。” 秦琰答应得如此痛快，简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季云婉感觉到那个小口子，似乎又裂开了一些，风雨开始往里灌。 “好好照顾自己，还有……” 秦琰握住她的双手，微微低头，让季云婉看不清他眼中的光亮，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后边秦琰说的，季云婉仿佛已经听不清了，她感觉他们近在咫尺，可是却有一道透明的墙，将他们隔开好远好远。 他的手虽然温热，人也虽然温柔，却始终叫人觉得捉摸不透，忽而在这里，忽而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秦琰，” 季云婉突然出声打断他，她方才只微愣了一瞬，“你不必说了，我知道的，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季云婉抽出手来，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回头，“有空的话，来电话吧。” 不像告别，像诀别。 季云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往前走时胸口都在痛，她在脑海里仔细思索着，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致使她最爱的人，在一夕之间，与她有了咫尺天涯的距离。 此时正是朝阳彩云时，风却很大，秦琰站在风中凝望着她快速消失的背影，眼中森寒不见底。 她感觉到了，他的婉婉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人，能感觉到也属实正常。 他又站了良久，已然看不见季云婉的身影，他捂住心脏，攥紧了衣服，可对于心中的痛楚，却无济于事。 秦琰登上飞机，压下心中的种种心绪，再次将最硬的盔甲穿上，他要成为她一个人的骑士，为她披荆斩棘，永远爱她。 第四百二十七章 顾氏 季云婉身心俱惫回到清涧别墅，没想到苏小雪就在门口等着她。 “婉婉姐，您好点了吗，我给您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就只好到家门口来等着你啦。” 苏小雪连忙上前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季云婉摇了摇头，“没事，你怎么过来了？有事么？” 季云婉打开门之后，苏小雪一下子就溜进来了。 她道，“上回您在电话里说的，要离开沈氏是真的吗？” “嗯。” “为什么呀？” “沈长明脑子有病。”季云婉言简意赅。 苏小雪眨了眨眼睛，差点笑出来，“那您今后准备去哪儿呀？是要跟秦总在华盛吗？” 秦琰。 这两个字叫季云婉瞬间难受起来，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此时抬头看了一遍客厅， 发现秦琰已经按照她的想法重新添置了一遍家具，从沙发到摆件都很合她的胃口。 仿佛他对她所有的想法，都能够烂熟于心，她想做的一切，他都会事先做好。 季云婉的心被猛地一击，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出现这样的裂痕。 她鼻子有些发酸，但只拧着眉，怎么都不让眼泪落下来。 但她是个非常坚强的人，独自在泥潭挣扎二十年的韧性，足以让她承受住任何风吹雨打！ 季云婉红着的眼圈，让苏小雪警铃大作，生怕她受了欺负，“您是不是跟秦总吵架啦？他让你不高兴啦？” “没事，小事，”季云婉不愿多说，她重振旗鼓，既然想不通，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 说是工作，实际上，她不打算在沈氏，她算是跟沈长明掰了，也不打算在华盛，现在她跟秦琰的状况不容乐观，呆在他的公司更加麻烦，更别提她一向是个习惯掌握主权的人。 但这个消息还没有往外泄露。 “我打算去顾氏，你要跟着一起来么？”季云婉恢复了笑容，为苏小雪倒了一杯牛奶。 “去去去！我要跟着你！”苏小雪登时一蹦三尺高，开心得不行，却又疑惑，“可是婉婉姐，你为什么要去顾氏？” “那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最新情报，我都与你说了，你还记得吧？”季云婉喝了口温水，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嗯！记得的！” 季云婉继续道：“现在顾氏在两难之境，一则，当我告诉顾清秀，她的儿子是残害小妹的叛徒时，她一定会将严飞逐出顾氏，严飞也是她在顾氏的一大助力，失去了这份助力，她的地位难免会被人觊觎动摇。 二则，顾清秀离婚的事情才告一段落，但她失败的婚姻，和因为这段失败的婚姻而给公司带来的麻烦，会被人记住。” 此时苏小雪接茬，说道， “失去了严飞，又被人记小本本，即便顾氏是顾老爷子的心血，她是顾老爷子的女儿，但这也难免发生不如意的事情，比如说，众多董事长以及股权人投票选择，将她票出ceo。” “没错，所以，我除了想与她联手调查母亲的事情，我还要帮她，帮她稳固她在顾氏的地位，帮顾氏稳固在商界的地位！” 季云婉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心中有些莫名的情愫。 她忘不了外公去世时的模样，她多年来的戒备与痛恨，随着那一场雨化为了遗憾。 她此去顾氏，不为争权夺利，只为母亲的踪迹，只为保住外公的心血，当所有一切稳定下来时，她也会功成身退，不沾染分毫。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严飞 第二日，季云婉便去了顾氏。 顾清秀似乎没有料到，季云婉会这么快过来，昨日收到她回海云的消息时，顾清秀还以为她会再休息一段时间。 毕竟这次的伤非同小可，替沈长明挡了子弹的事儿，顾清秀也是清楚的。 “顾总看到我好像很惊讶。”季云婉笑吟吟地坐下，精致的妆容，得体且昂贵的衣着，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看不出丝毫伤势对她的影响。 顾清秀神色复杂，“你倒真是敬业，伤好了么？就出来瞎蹦跶。”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谁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变化。”季云婉话中有深意，“想必，顾总也知道我母亲的那些事了。” 顾清秀点点头，刚欲说话，严飞便低头看着资料推门进来了。 “母亲，这一季度的合作总览出来了，您看看……哎？婉婉来了？” 严飞露出温和的笑容来，竟真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大哥一般。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飞哥好，我与顾总正说事呢。” “那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说罢，严飞就要退出去。 “哎别，飞哥在，有些话也更好讲。” 季云婉及时制止了他，一手拉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来。 顾清秀狐疑道，“季云婉，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云婉不疾不徐，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她缓缓道， “顾总从飞哥那里知道了我母亲的事情，我这里倒是有另外一个版本，顾总想听听么？” 季云婉笑得意味深长。 “你说就是了，不要卖关子。” 这让顾清秀感觉不太好，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儿子，严飞却仍旧平静，甚至都看不出有情绪的波动。 顾清秀其实一向都很喜欢这个儿子，因为严飞懂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便外界传闻他心狠手辣。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严飞或许为了公司做过一些看似残忍的决定，但他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分寸。 季云婉慢条斯理，说道， “当年我母亲失踪，不，确切的说是被顾清灵绑架之后，送去了她前夫的宅子。 但这一切有条不紊，仅仅是依靠顾清灵一己之力，就能够扫除所有往日的痕迹吗？就真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母亲绑架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云婉轻笑一声，“你还不明白吗？我可怜的顾总，这是团伙作案啊！顾清灵自己一个人，可没有办法打扫的这么干净。” 顾清秀的心咯噔一下，她几乎只是在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可能。 她缓缓地、僵硬地转过身去，看向严飞，嘴唇抽搐了几秒，还未等开口。 严飞便自己站起来，“是我做的，我与顾清灵合谋绑架了三姨，目的是为了得到顾清灵的帮助，在国内拓展势力。” 顾清秀轰然倒地，跌坐在椅子里，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让她脑袋嗡鸣眼前发晕！ 怎么会……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怎么会是……阿飞一向稳妥，怎么可能…… 而严飞的全盘托出，不仅仅让顾清秀难以接受，更让季云婉吃了一惊！ 第四百二十九章 承认 他竟然没有丝毫辩解，就这样承认了！ 甚至是给自己板上钉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云婉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此时的顾清秀突然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了过去！ 严飞也没有闪躲，那茶杯砸在他的额头上，顿时被砸出一个口子来，血流不止，足以看清顾清秀到底是下了多大的狠手。 “严飞！从今以后，顾家再也不是你的家！我顾清秀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 顾清秀气得发抖，声音嘶哑，目眦欲裂，好似恨不能现在就将严飞杀了泄愤。 严飞抹去眼睛旁边的血，深深地朝顾清秀鞠了一躬，声音依旧冷静，“这么多年来，感谢您的栽培与支持，都是我的错，请母亲……请您注意身体，别气坏了身子。” 说罢，严飞转身离去，甚至都没有为这段几十年的母子关系，表露一丝丝的难过与悲伤。 他是否已经冷血到极致，季云婉心想，就如同当年被他亲自下命令，绑架母亲那样，或许在严飞心中，顾清秀几十年如一日地将他当亲儿子看待，也不足以成为他手软的理由吧。 但季云婉仍然有一瞬间的疑惑，他的冷血与平静，他到底知不知道，被顾清秀逐出顾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少他在国外的公司别想好过，他多年来的心血，很有可能随着顾清秀的愤怒而一夜蒸发，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被送进监狱。 他到底……知不知道？ 季云婉那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严飞不是这样安分的人，这其中肯定还有文章。 严飞走后，顾清秀捂着头，深呼吸了几次，但好似再也忍不住， 接连的打击之下，她的丈夫离她而去，她的儿子也离开了，她一向懂事的二妹，竟然是绑架小妹的凶手！ 四顾之下，她身边竟无一人可以信任。 这叫她心力交瘁，伤心欲绝，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季云婉见她捂着脸，轻声啜泣，脸色不为所动，更没有同情。 “顾总，你想哭到什么时候？”季云婉发问。 “婉婉，”顾清秀嘶哑出声，终于抬起头来，双眼红肿布满血丝，“终究还是我对不住你。” 季云婉心中微动，垂眸喝了口茶，“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只想问你，你的计划呢？我母亲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绑架了，要知道，她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季云婉才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母亲而已。 “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你身边已经无人可用，外有外敌，内也不安，不如我来跟你合作，帮你镇住场面， 你与我一起调查我母亲的踪迹，找到我母亲之后，我绝不停留，连带着外公留给我的所有股份，我都一并还给你。” 顾清秀疑惑不止，但她没有再发问，而是沉默了半晌，道， “也好，股份是否在你手中，也无关紧要，过两天我会联系你，跟你说说这件事，这段时间，你就先来顾氏上班吧。” 顾清秀重新坐回椅子上，捏了捏眉心，顿感疲惫，“我累了，你先走吧。” “你好好休息。” 对于这个大姨，她再说不出别的关心的话来，他们都是语言匮乏的人，再加上有那么多往日的伤疤，说了或许跟没说，没什么两样。 第四百三十章 搬弄是非 季云婉出了顾氏，直奔停车场。 她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来消息了，她赶紧拿出来，却是苏小雪发来的。 霎那间，她的眼底再次覆上一层灰暗。 秦琰自从昨天去美国之后，就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 她也想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但这想法一出来，她就觉得莫名其妙，凭什么？凭什么不安的是她？她才是那个搞不清状况的人好么？ 是以，季云婉是个很能憋的人，她就不信了，秦琰能一连这么多天不给她发消息。 “如果真不联系，那就当他狗带了吧。”季云婉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拿出车钥匙来。 她刚打开车门，就被一道力道摁了回去！ 紧接着，那条胳膊就圈住了她，将她活生生堵在车门边！ “婉婉，”是严飞的声音，“伤好点了么？” 季云婉费力转身，便看见严飞那张讨嫌的脸。 他额角的伤已经简单包扎，虽然生的好看，但季云婉觉得，外表固然重要，内在也很重要。 “你当年参与绑架我母亲，你现在居然好意思到我跟前来说话？”季云婉冷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严飞并未被惹恼，反而轻轻笑了一下，但仍旧是双手撑着车身，不让她离开。 “当年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冒用了我的身份，我在母亲面前承认，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季云婉丝毫不为所动，对他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她从心底认定，严飞就是个善于撒谎的人。 “你放开。”季云婉的声音已冰冷到极致，她的手轻轻放进包里，那里有秦琰为她准备的防身的小刀。 “婉婉，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严飞盯着季云婉，他的视线一秒都舍不得离开。 她那样好看的脸，那样明媚的双眼，如果属于自己的话，那就完美了。 季云婉突然笑了，“是么？那你说说看吧。” 她这一笑，严飞就傻了，果真就像个坠入爱河的傻小子一般，心动不已。 “如果我不与顾家断绝关系，就永远只能是你的哥哥，”严飞没忍住，伸手去抚她的脸庞，“我太喜欢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即便不是我做的，我也愿意背下来。”严飞看起来，比前一段时间更加柔和，凌厉的棱角似乎都收了起来，他整个人就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心甘情愿地臣服在她的脚下，无条件地听从她任何差遣。 季云婉不为所动，甚至只想冷笑，就在她要拿出小刀的那一刻， 严飞道，“我前几天收到一份照片，里面的东西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他从夹克内袋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她，“这跟秦琰有关系，你看了就知道了。” 季云婉没有犹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信封。 “滚。”她道，她甚至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严飞看着地上的信封，并不怪她，“婉婉，我没有绑架你母亲，秦琰去美国也不是出差，我劝你最好看一……” ——啪！ 季云婉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随后猛地用力！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将他往后摁！ 随后亮出匕首抵在他的下颌！ 她甚至没有留有任何余地，力道都是十足十的！只需要她转念间，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她一字一顿，怒意席卷心中，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我就杀了你！” 严飞并不害怕，季云婉再怎么样都是个女人，力气也远输于他。 但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她对待秦琰之外的人，可以毫不留情。 秦琰何德何能？ 严飞并不害怕，只是平静道，“好。” 季云婉甩开他，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严飞脸色阴沉，没关系，他会让她看清真相！让她知道，秦琰根本就不值得她的爱！ 第四百三十一章 强人所难 与此同时，美国纽约一家私人医院内。 秦琰背对着病房门，健硕的后背缠上了绷带，还隐隐可见伤口。 阿九推门而入，“三爷，我来帮您。” 阿九一面帮秦琰处理伤口，一面道，“是我考虑不周，才中了圈套，还要劳您来救我，我实在没用的很，这下白芷后边的那些人，就更加不会出来了，是我办砸了。” 秦琰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手臂上仍然在淌血，还未被包扎的大口子，想起早上爆炸时的情景，那时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季云婉。 他此来美国，除了公司的事儿，也为的是将白芷的老窝，连带着她所有的势力都扫除干净。 免得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再来惹婉婉心烦。 “没事。”秦琰看了一眼阿九，阿九几乎从未失手，但脑袋似乎有点简单，不会动脑子。 “三爷……” 阿九再拿出一卷纱布，将秦琰手上的伤口一层层包上，欲言又止。 “说。” “海云那边传来了季小姐的消息。” “婉婉怎么了？”秦琰登时蹙眉。 “没事，就是……”阿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您稍等。” 等他包扎完，阿九就直接将手机递过来，“这是负责保护季小姐安全的那小子发来的。” 照片上，严飞圈住季云婉，而季云婉则在他的怀中，从拍照者的角度看去，二人姿势十分亲密，像是耳鬓厮磨的情人一般。 秦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又将手机面无表情地丢了回去。 “假的。” “可是……这……” “婉婉的眼光还没有低到这种程度。”秦琰对着镜子再度检查身上的伤口，心口却莫名地有些发堵。 就像之前婉婉替沈长明挡枪一样，莫名其妙。 他知道婉婉不喜欢沈长明，就一如这次，他知道婉婉不喜欢严飞。 可他心里还是不得劲，又说不上来，一股子闷气在胸口里憋着，直叫他想揍死严飞那孙子。 但……他心里又开始想，他们为什么靠得那么近？他们在说什么？严飞到底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干什么？ 谁都不知道，他想打电话问问他的婉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心中仍然处在不得劲和别扭的时候，打电话联系未免强人所难。 他需要静静。 “那，三爷，我们回国吗？”阿九试探性地问道。 “不回。” 秦琰冷声道，“白芷这事儿必须有个了断。” 他随手抓起衬衫套上，一粒粒地扣上扣子。 “好的。” “对了，”秦琰再次道，“婉婉这几日吃的怎么样？” 阿九回忆了一下小崽子给他的汇报，“还可以，但感觉没什么胃口，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嗯，知道了，走吧。” 秦琰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他简略带过的话里，藏着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他爱季云婉啊，他希望她开心，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保护着她，弥补她那二十年来空洞又无助的岁月。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这道小口子无伤大雅，自己就会愈合，但问题本身似乎就不是小口子。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他这辈子，是注定要跟季云婉在一起的。 他在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就是她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出国 海云市。 过了几日，顾清秀原本约了季云婉谈事，却碰上公司需要连轴转的会议。 但关于如何收拾顾清灵的计划也迫在眉睫，顾清秀便与季云婉电话联系，详细说了说这个计划。 “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顾清秀那边传来一声叹息，仿佛是不由自主，她其实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疲惫的姿态。 季云婉眼神闪了闪，装作没有听到那一声叹息。 “嗯，可行，”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鉴于顾清灵从前的所作所为，我还是想先搞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再说，收拾她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咱们得师出有名。” “因为顾清灵是你的妹妹，也是我名义上的二姨，她出事，那些好事之徒，一定会将枪口指向我们，到时候又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顾清秀对此也很是认同，“没错，不过，方才你说，顾清灵已经派人过去杀你？” “嗯，想必秦琰调查她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季云婉冷笑一声，“也该反应过来了，秦琰也没有刻意隐藏，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但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堂而皇之的就要杀我。真是可笑。” “你注意安全，我听说秦琰出国了？”顾清秀话锋一转，不知怎么就扯到秦琰身上了。 季云婉不想谈这个事情，“嗯，出国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有安排人手在你身边吗？要不要我再增派一些保镖过去？” “不用，我自己有人，倒是你，严飞离开顾氏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她想必也该知道我俩一条心了，你也得小心。” 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拿出另外一个手机，给苏小雪发了条信息。 ——派人暗中保护顾总，紧盯顾清灵，有消息及时汇报。 没几秒，苏小雪就回了消息，“收到。” “另外，”季云婉收起手机，专心与顾清秀说话，“我想设一局鸿门宴，请顾清灵过来，看是否有机会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顾清秀对此持怀疑态度，“她就算说，她说的话，你信么？” “她说了什么无关紧要，只要她过来，她就不是密不透风的铁墙，我总能找到突破口的，到时候你就看我发挥吧。” 季云婉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胸有成竹，她还在沈氏时，为了更好的给沈长明办事，也为了升职，几乎是如履薄冰，更加是在用命往上爬。 她好像天生的猎手，能够从狡猾的敌人那里，获取重要的信息——即便他们从未亲口对她说过。 “我倒是忘了，你这方面是一把好手。”顾清秀似乎也想起了季云婉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就按你说的办，你来安排吧。” “嗯，行。” “另外，”顾清秀似乎在顾虑着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我与你住在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你说呢？” 季云婉犹豫了一瞬，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好，行，你搬过来吧，清涧别墅，那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季云婉突然想起来，老七老八还在秦琰的别墅里，好久不见了，她得将小猫接过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老熟人 季云婉第二日就给顾清灵发了消息，约她吃饭。 出乎意料的，她答应的非常干脆，并且字里行间给人感觉，她仍然与从前别无二致。 一看就知道是个演戏老手了。 季云婉在沁园春定了包间，也通知了顾清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日，季云婉与顾清秀率先到达。 而需要面对顾清灵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季云婉也布置了好些人手，就怕事发突然，顾清灵想杀人灭口。 “婉婉！”一道温柔的声音如约而至。 顾清灵推开门，眼见她仍旧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在这副表皮之下，到底是怎样的恶魔？一如她与赵朝宗的婚姻，这其中又有多少肮脏的龌龊事？ “二姨。”季云婉笑了笑，礼貌地为她拉开椅子。 “大姐也在啊，婉婉你可没有跟我讲哦。”顾清灵笑着说道，可她言辞之间却没有任何惊讶，想来也是想到了的。 “我已经点完菜了，二姨你看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季云婉将菜单推给她，一面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 顾清灵面色如常，看了一眼，就将菜单合上了，说道，“我就跟着你们吃吧，婉婉，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事的吧？” “不错，有事。”季云婉笑道，“还是大事，有关于我母亲的大事。” 顾清灵一副不解的模样，“小妹失踪很久了，莫非有消息了？” “有的，而且这消息，还是二姨您的老熟人告诉我的。” “老熟人？” “您的前夫，赵朝宗。” 提及赵朝宗，顾清灵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出格的表情，只是一副淡然的做派。 要知道，顾清灵当年为嫁给赵朝宗，不惜任何代价，甚至是生命，一度被当地媒体冠上痴情女的称号。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离婚的话，怎么着也得有些情绪吧？如此淡然，只能说明当年的事情也是做戏的。 “二姨，你知道赵朝宗说了什么么？”季云婉卖了个关子。 “什么？” “赵朝宗说，你嫉妒我母亲，你觉得我母亲生得过于好看，也分了外公外婆的宠爱，所以你从小就怀恨在心，所有的一切，贤良淑德也好，大家闺秀也好，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这是季云婉瞎猜的，顾清秀闻言，喝茶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她知道，这是季云婉开始临场发挥了。 如果这些是假的，正常人都会辩驳，即便再平淡的人，听了心里也是会不舒服的。 季云婉在赌，她连夜分析了顾清灵的人格，连带着她生平的所有事，还有顾家的家庭状况，她将最有可能的情况给挑了出来。 她刚刚所说的，就只是其中一种状况而已，而至于季云婉为什么会挑这一种，她也不知道，她原本想挑另外一种，可到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一种。 季云婉死死地盯着顾清灵，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的表情。 顾清灵原本始终岿然不动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就好像有人揭开了她的皮，顾清灵里边腐烂的肉体与灵魂，散发着的恶臭，就顺着这一道小口子，渗透了出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笑 顾清灵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婉婉，我虽然很喜欢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乱说话。你是欺负你二姨我无权无势么？就敢这样羞辱我？” 看来她今晚打算死守自己表面的这层皮。 此时一道冷静沉稳的声音传来， “清灵，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下去么？” 顾清秀看着自己的胞妹，顿觉有些恍若隔世，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些年，自己也从未好好地了解过她。 二妹所呈现出来的样子，或许就是她希望自己看到的样子，可是她真实的那一面呢？ 在那一瞬间，顾清灵的脸上，似乎下意识地面露狠色。 ——她讨厌有人站在制高点指责她！ 顾清灵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披上这层皮之后，她也变得坦然起来，顺手从包里摸出烟来，点上。 吞云吐雾地望着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 “真有意思，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俩会凑成一堆。”顾清灵的声音不再克制，变得慵懒而冷淡，“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姐你，当年可是很疼爱顾清湘的，即便要忍痛割爱将她逐出顾家，你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带着父亲去看了她，还不止一次！” 说到这里，顾清灵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就连眼神也燃烧着灼灼的愤怒，好似恨不得现在就抽刀出来，杀了季云婉和顾清秀！ 顾清秀神情冷肃，“我怎么就不能带父亲去看？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样的，你如果真心疼爱阿湘，也能理解我……” “我何尝没有真心疼爱过她！”顾清灵如呵斥一般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我生来就如此善妒么？生来就心狠手辣么！” “是你！还有顾清湘毁了我！”顾清灵拿着烟的手颤抖起来，“你很优秀，万丈光芒，掌握着顾家命脉，顾清湘貌美无双，德才兼备，只有我，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我比不得你，能将顾家经营得风生水起，更比不得顾清湘，我没有她的美貌和才华，但我却比你们都要努力！可是结果是什么？父亲和母亲从来都看不见我的努力！对我的仿佛只有恨铁不成钢！” “要是父亲和母亲给我一点点，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爱，我何至于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顾清灵似乎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丢弃了所谓的婚姻，丢弃了所谓的尊严，丢弃了所谓的人性，从前她因为这些被束缚，因为这些而倍感煎熬。 因为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做个好人，做个善良的人，做个贤妻良母，做个尊敬长姐，爱护幼妹的好女儿。 可是命运不给她机会啊，让她生在顾家，让她遭遇那么多的忽视漠视，她要如何才能变得优秀呢？ 她总是冥思苦想这件事，可是到后来，她终于明白，自己也可以不做他们眼中的人！ 她阴狠无情，对待幼妹尚且如此，对待别人只会更加猖狂！ 她什么都不在乎！反正她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毁了！ 就在顾清灵陷入无边的愤恨时，季云婉只冷笑一声。 顾清灵仿佛大受刺激！ 她忽然冲过来！揪住季云婉的头发，力道大得不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顾清灵发了狠似的，一字一句，“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在哪儿！ 顾清秀登时一愣，想要上前来。 季云婉却只缓缓摆了摆手，格外游刃有余地看着顾清灵。 “我笑你蠢，蠢到神仙都救不了。” 季云婉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这再次激怒了顾清灵！ “你知道什么！”顾清灵尖叫！ 她高高扬起手，重重落下！ ——啪！ 却不是巴掌的声音。 顾清秀定睛一看，便见季云婉的手，死死地扣住了顾清灵就要落下来的手腕！ “你我经历何其相似，你却将过往一切当作你为恶的借口！” 季云婉将她狠狠推开，她肩膀的伤口仍然还未痊愈，她一时间给忘了，所以这一推，叫她肩膀狠狠一痛！ 但是季云婉顾不得那么多，她冷声道：“我从五岁开始，就过着人不如狗的日子！我的父亲可以随意将我丢弃，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心想要杀了我，我吃不饱穿不暖受尽白眼与嘲笑，你看我放弃了吗？” “再反观你，自小锦衣玉食，不说别的，至少平安无虞，不用为生计发愁，是你不知足！是你质疑外公外婆对你的爱！” 季云婉气得发抖，“你所吃所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外公外婆给你的！你却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还残害胞妹，欺瞒长姐和顾家！更有甚者，你竟然想杀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只想着自己！”顾清灵再次尖叫起来，她愤怒到极致，却想不出词汇来反驳，但她不承认季云婉是对的，她坚信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辜的！ “都是父母亲偏心！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 顾清灵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再次冲向季云婉！ 但季云婉不再给她反应的机会，抬手就是一巴掌！ 狠狠地落在了顾清灵的脸上！ 季云婉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顾清灵踉跄几步，勉强扶着墙稳住了身子。 季云婉平稳了呼吸，但肩膀开始阵阵抽痛起来，紧接着，血迹渗透了衣服，出现一抹明显的红色！ “没事吧？”顾清秀上前去，将她扶住，“我来吧。” “不用。” 季云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她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顾清灵，道， “我母亲在哪儿。” 顾清灵忽然笑了，她的嘴角因为刚刚那个巴掌，已经渗出了鲜血，“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早被我杀了！” “你胡说！告诉我，你母亲在哪儿！”季云婉上前一步，疾言厉色，双拳紧握，大有如果不说，她就继续下手的打算！ 顾清秀见状不妙，“季云婉，你怎么回事？” 顾清秀此时才看出来，季云婉似乎不打算按规矩行事了，多年来与母亲分散的痛苦，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 “你闪开！” 此时季云婉的额前已经渗透了虚汗——她的伤口已经被撕裂，实在疼痛，但她在不断地咬牙坚持。 比起母亲来，这点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的伤没好！别闹！我来！后退！” 顾清秀的语气听起来更加严苛，不愧是顾家现如今的当家人，如此发号施令，威严之余更叫人不敢忽视心生战栗。 季云婉还想要反驳什么，但她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身体也摇摇晃晃起来，呼吸紊乱。 即便如此，她涣散的眼神还是盯着顾清灵，可她逐渐支撑不住，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清灵那放肆的笑，越来越模糊…… 随后季云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一步步来 季云婉迷迷糊糊的昏迷了两天，肩膀弹伤的伤口感染，造成的高烧不止，还差点有生命危险。 她即便晕过去，睡的也不是很好。 季云婉朦胧间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和气味，是秦琰吗？ 她想睁开眼看个清楚，却怎么都睁不开，再加上身体滚烫得不行，她挣扎到最后，也只能再次进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季云婉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她看了看周边，清一色的白，顾清秀坐在茶几旁看文件，整个偌大的病房里再没有第三个人。 季云婉回想起那模糊的熟悉的感觉，原来只是幻觉。 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苦涩来，秦琰没有回来，但以他的本事，应该很难不知道自己进了医院的事情吧。 季云婉拿起手机，照旧是没有一条信息。 这男人该不会是狗带了吧，季云婉都给气笑了。 “醒了？笑什么？脑子烧坏了？”顾清秀头也不抬地关怀道。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晕倒前在做的事情，“顾清灵呢？别告诉我，你放走了她！” “你当我傻么？”顾清秀抬头，十分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我没有放走她，但她逃不脱我的手掌心，我已经安排人严密监视她，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知道。” 顿了顿，顾清秀继续道，“包括她会跟什么样的人求助，会调动什么样的势力。” 顾清秀的安排十分缜密，甚至堪称完美。 但季云婉要的不止这些。 “我母亲的下落呢？你问出来了没？”季云婉直直地顶着顾清秀。 “她还是那句话，不肯多说一句。”顾清秀摇了摇头，她从未觉得这个二妹如此恶毒如此难缠。 季云婉似乎早就想到了，她冷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真是把人当傻子，她嫉妒心那样重，那样讨厌我母亲，怎么可能会干脆利落地杀了我母亲！” 想到这里，季云婉便觉得难熬不已，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但顾清灵如果不说出母亲的下落，她岂非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找到母亲了？ 顾清灵那样心狠手辣，母亲要遭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现如今只能一步步来。”顾清秀觉得有些头疼，“她在海云有势力，在望城有势力，并且帮她的人，影响力都非同小可，她明面上是个大学教授，背地里跟多方势力都有联系，并且她做的还是正经买卖。” “什么正经买卖？什么公司？”季云婉疑惑道。 “我也是秦……是通过调查才知道的，她跟赵朝宗结婚期间，架空了赵朝宗在赵氏的所有权力，而一直到离婚之后，甚至到现在，赵朝宗还不直到这件事。” 顾清秀言语上的错误，似乎没有引起季云婉的注意，这让顾清秀松了口气。 季云婉眯了眯眼睛，“现在赵朝宗还不知道么？如果可以从这上面做文章就好了。” “做不了文章，”顾清秀遗憾的摇了摇头，“赵朝宗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且不说他本身就不是个好的企业家，即便他知道了，在大势所趋之下，在所有人都拥戴顾清灵的情况之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顾清灵带着赵氏，走上了新的高度。” 第四百三十七章 筹码 这就比较难办了。 季云婉微微蹙眉，细细盘算着，“我在海云有自己的人脉和势力，顾总你也是，但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她分毫，只能将其软禁或者严密监视。 “她知道，她只要一日不说出我母亲的下落，我就拿她没辙，这是她保命的筹码。” 末了，季云婉突然笑了笑，“但这并不是不可破的死局。” 顾清秀眯了眯眼睛，“怎么说？” “我们还是要从赵朝宗身上下手，但相应的，我们对顾清灵的调查也不能停止。” 顾清秀还有些不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总，来，我跟你说。” 季云婉朝她招手，等她来了，便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你的意思是……”顾清秀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季云婉这些年在沈氏出生入死，在商场上见过无数刀光剑影，但没有一次能够难倒她，没有一次能够让她束手无策。 她认为，只要是人，只要是人办的事，就一定会有漏洞，这个漏洞需要自己去发现，去探查，只要找到这个漏洞，基本上所有的难关都能迎刃而解。 可惜的是，那些为恶者自认为天衣无缝，自认为没有人知道，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当他们作恶的时候，报应也会接踵而来。 而季云婉，基本上就可以算得上是顾清灵的报应。 季云婉舒服地舒了口气，随后继续看向顾清秀，“顾总，顾清灵的嘴好撬开，难的是，你的顾氏，最近不容乐观吧？” “小问题，”顾清秀冷笑一声，“我之前还不知道，我那个前夫竟然这么能耐，在顾氏安插了人手，可惜的是，我一拔就全都出来了。” 季云婉看了她一样，她知道，顾清秀是出了名的老辣，但也是出了名的有原则。 但也正是因为顾清秀如此赤子之心，才会被顾清灵蒙骗这样久，被自己的儿子蒙骗，丈夫也不忠心。 可这不是她的错，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情，有赤子之心，有善良，有爱，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所以不是顾清秀的错。 只是人但凡活着，无论多少岁数，都是在成长的路上，所以顾清秀在这方面，或许还是需要成长的吧。 顾清秀不知道季云婉心中这些想法，她自顾自地说， “都是些小崽子，见着我前夫和严飞走了，就开始蠢蠢欲动，这些蠢东西也不想想看，老娘在顾氏几十年了，永远压着他们一头，一天天的做什么春秋大梦！” “我会帮你的。” 季云婉轻声说，“那些人不足为惧，我会帮你的。” 家人之间，是要互相帮助的。 如果以后能够见到母亲，母亲也一定很想念她的大姐。 季云婉忽然在那一瞬间想开了，她看着顾清秀一面叨叨，一面开始削水果的样子。 她想开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给她造成的诸多痛苦，在随着她放下之后，她也可以原谅一切。 当年的事情牵扯到太多的人，也无法说谁对谁错，母亲终究是真心错付才导致被迫离开顾家，顾清秀当时为了顾家，也是被迫将疼爱的幼妹赶出去，外公外婆那样深爱母亲，又怎么可能真的生她的气？想来也只是一时气愤罢了。 谁都很痛苦，谁都没有办法脱身，又何必再怪罪呢。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以后再说 夜里，季云婉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的脑袋无法停止思考，越是到深夜，她就越是清醒，清醒到能将一切都计算好，将脑子里所有的计划都补全，预想好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可是，即便如此，有一件事，即便她如此清醒，也无从得知这其中的缘由，更无法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秦琰这个名字，犹如只在午夜生效的魔咒一般，啃噬着她的心脏，疼痛难忍。 将近三四点，天空从藏青变成了灰蓝色，她才逐渐有了睡意。 此时病房门被悄然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站了片刻，终于迈开脚步走向床边。 他像一个忠心的骑士一般，半跪在床边，一手牵起季云婉的手，虔诚地望着她的睡颜。 “婉婉，我的婉婉……” 秦琰轻声细语地呢喃着，唯恐惊醒她的美梦，他有满腹的衷肠想要与她说，可是他又不想与她面对面，按照季云婉的性子，他知道她不找到答案不会罢休。 因此就只能趁着她入睡时，前来看一看。 这段时间，天知道他从美国到这里，来回了多少趟。 “孩子……我的孩子……” 季云婉突然开口，猛地紧紧地反握住秦琰的手！ 秦琰微一惊，却见季云婉仍然闭着眼，嘴里不断地在模糊地说着什么，他的心才沉下来，想来是做噩梦了。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包裹住她纤细的手，轻声道：“婉婉，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秦琰的安慰起了作用，季云婉的呼吸平稳下来，只是眼角仍旧挂着眼泪。 秦琰明白，她在为他们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哭泣。 他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天已微微亮，季云婉睡不好，或许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来过。 秦琰微微起身，将她紧握着自己的手，一点点掰开，尽量不吵醒她。 “秦琰？”季云婉的声音突然响起，手立刻就松了，她半躺起来，疑惑地看着他，此刻他不应该在美国么？怎么在这里？ “婉婉。”秦琰若无其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回来拿些东西，顺便来看看你。” 季云婉深深地呼吸一次，将胸口的苦闷压了下去，浑不在意似的一笑，“是么，你现在看完了，你该走了。” “嗯。” 秦琰颇为配合，再不似从前那样无赖，无论她怎么赶都要缠着她。 他转身的那一瞬间。 季云婉突然发问，“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就算不想在一起了，也该讲明白，大家和平分手，谁都不必死的不明不白的，不是么？” 她很理智，也很意气用事，她原本打算搞清楚再谈，但她实在太受煎熬，每日夜晚静下来，她那心就如油锅里滚着一般。 那道身影站了良久，复才微微转头，给了个侧脸，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却又让人感觉冷冰冰的，“婉婉，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四百三十九章 莫名其妙 季云婉暗自攥紧了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秦琰，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分手就直说，我季云婉从来就不是喜欢勉强的人，但你如果不想分开，你就把事情给老娘说明白了！” 此时秦琰转身，黑暗中季云婉看不清他的容颜，唯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冰冷深渊一般，叫人凉透心扉。 季云婉方才醒悟过来，站在她跟前的，是位于世界顶端的男人，他除了对她好之外，也是叫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她似乎看出来，他正耐着性子与她说话。 只听他道，“你现在不适合谈这个问题，婉婉，早些休息吧。” 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吃醋？吃沈长明那孙子的醋？ 还是开始追究婉婉为什么要救他？ 秦琰理性之下非常明白，季云婉救他也只是还人情，但他个人感情上，他过不去，想不开。 “秦琰你聋了吗？”季云婉毫不留情，“你没资格这样对我，我只想把话说开了，说明白了。” “婉婉，你需要休息。”秦琰显得十分冷静。 语罢，转身就走。 可季云婉突然笑起来。 她的眼神中迸发出锐利的光！ 她现在被气得发抖，却也理智到了极致！ “秦琰，对于你来说，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不值一提么？竟让你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你走出这扇门，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秦琰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婉婉，我们来日方长，你先养好身体。” 门开，门合。 他无声消失在病房里。 季云婉料到了这样的发展，却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 过去一年彷如梦境，她方才醒过来，不再沉浸下去了。 季云婉拿出手机，点开秦琰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去你妈的。” 随后将秦琰的手机号，微信号，以及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并且拉黑。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这段感情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这样莫名其妙，她原本以为他们是何等的天作之合，自己又难得地对他心动，对他掏心窝子动了真情，甚至为他们去世的孩子肝肠寸断。 可是到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 他竟然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自己，甚至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狗男人！狗东西！ 怒气之下，季云婉给苏小雪打了个电话。 “阿雪，把所有秦琰送给我的东西都丢了，”季云婉咬牙切齿，末了又补上一句，“老七老八不要丢，妮可也留着，除此之外，他碰过的所有东西都给老娘丢了！” 苏小雪正睡得发懵呢，但即便如此，她也能迟钝地感觉到电话那头，季云婉那怒火中烧的情绪。 “婉婉姐，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你。”阿雪急匆匆地起床来。 “不用，你就记好我的话就是了。天一亮你就即刻去办。” 季云婉言简意赅，挂断电话，苏小雪脑子都是懵的，秦总去国外才几天，为什么两个人说分手就分手了？ 第四百四十章 爆炸 季云婉一直熬到早上七八点，但仍然毫无困意，她满脑子都是秦琰秦琰秦琰，混蛋混蛋混蛋。 直到顾清秀一个电话打过来，“顾清灵已经行动了，我拦下了她的私人飞机，但人被跑了！” 季云婉愣了愣，但立即反应过来，“没事，我去安排，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挂断电话，她拨通了苏小雪的号码。 “阿雪，顾清灵从她的私人机场跑路了，机场偏远，只有一条沿海公路可以走，你立马派人去围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抓住她！” 季云婉挂断电话之后，抓起衣服和车钥匙，飞奔出了病房。 为了这一刻，她足足等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实在太难熬，她不敢再等下去，也没有丝毫耐心再等下去。 原本是想等着顾清灵自己露出马脚，但是很明显，顾清灵没有任何觉悟。 车飞奔在沿海公路上，远远地，季云婉就瞧见数十辆车堵在路上。 “婉婉姐！你来了！” 等季云婉的车一停下，苏小雪就飞奔过来给她开门，“顾清灵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但她的人手里有武器，如果想抓她，势必会死人，这……” “我来！” 季云婉冷冷打断苏小雪的话，一把夺过一名保镖的枪，冲了进去。 “顾清灵！你最好告诉我，我母亲的下落！否则我就杀了你！” 季云婉高昂道，她披散着头发，手中紧握着枪，海风吹散了她的发，她即便身着宽松的病号服，却也难掩她的气势汹汹，她像一头野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彼时顾清灵被困在中间，却不着急，她反而坐在车盖上，抬手点了根烟，“小毛孩子，你就是这么跟你二姨说话的？枉我此前好声好气地待你。” “少废话，说或者不说，生或者死，你自己选。”季云婉不愿与她废话，一心只想知道母亲的消息，或者说，只想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 顾清灵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烟雾来，笑道，“真是孽缘，你跟你妈还真像，一样的惹人厌烦，一样的令人恶心。” “你调查过我，也该知道，我恨毒了你妈，恨毒了顾家，怎么可能会留她活口？” 顾清灵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般，她根本就没有将那些亲情放在心中。 相反，季云婉通过她那毒如蛇蝎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她对顾家的恨，对母亲的恨，犹如深入心中的毒刺一般，无法化解。 听闻她对母亲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季云婉稳住心神，并不相信她的鬼扯。 “顾清灵，我对你也有几分了解，你这样的人，能让敌人痛快地死了？” 季云婉举起枪，隔着几步之遥，对准了顾清灵的头，“现在，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说实话。” 顾清灵那游刃有余的姿态僵了僵，她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真么。 良久，她从车盖上跳下来，将烟丢在脚下，狠狠碾灭。 “我果然，最讨厌顾家了！” 她什么都没有回答。 季云婉怒火中烧，握着枪的手愈发用力。 却见顾清灵突然诡异一笑，“小屁孩，你也不想想看，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抓住了我。” 季云婉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轰隆！ 骤然的爆炸声震天！ 第四百四十一章 吃相难看 季云婉的身体并未好全，甚至是爆炸的那一瞬间，受不住热浪的冲击，呼吸一紧，眼睛一闭，立马就晕过去了。 她再次醒来，睁开眼，看见的竟然是严飞的脸。 “怎么……回事……”季云婉捂着头，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 她看向四周，是陌生的病房。 “顾清灵人呢？抓到她没有？我记得……” 季云婉絮絮叨叨地，试图回想起什么来，却只记得，自己耳边一阵爆炸声，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母亲……不，顾总已经去追查顾清灵了。”严飞温声道，“你的确将顾清灵围住了，但也中了她的圈套，她故意露出马脚，让你有迹可循，故意让你在环海公路上堵住她。” “因此，她也事先埋伏好了炸弹，只为杀了你。炸弹引燃的那一瞬间，她就趁乱逃跑了。” 严飞轻轻握住她的手臂，用温柔的力道将她拖上床，“你需要休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身体遭不住的。” 季云婉回头盯着他，“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是谁告诉你的！” “比起这个，你不想知道你那个小助理怎么样了么？”严飞巧妙地将话题引过。 “你什么意思？阿雪怎么了！”季云婉焦急起来。 “她和你都处在最危险的地段，可我的时间只够救一个人。” 严飞顿了顿，深邃的眼眸里仍带着丝丝笑意，“但我知道你紧张那丫头，所以即便知道时间很有可能不够，但我还是救了她，季小姐，你欠我一个人情。” 听此，季云婉的心才算彻底落下。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想法都尽数压下。 “多谢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也会帮你的。” 她道了谢，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退让，严飞在她跟前，绝对不算一个讨喜的人，更何况还有母亲的事情横在眼前，所以无论严飞表现得多好，多喜欢她。 也只会让她讨厌。 但救命的事情，她向来分得清楚，她是个讲仁义的人。 “只是如此吗婉婉？”严飞突然靠近，大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好似有无尽爱怜，“我听说最近秦琰不在你身边？你看，就连你危险的时候，都是我陪着你。他太不称职了，你该换了他。” 纵然严飞眼中有多浓情似蜜，季云婉从始至终都冷冷地看着他。 “严飞，你未免吃相太难看了。”季云婉将他的手拍开，双手环胸，冷笑道，“别以为我是傻子，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消息，就算是神仙，也难在爆炸时救我！更何况还是救两个人！” “我不与你计较这个，已然是给你面子，并且也做出承诺，往后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必然也会帮你。不然，你还想怎样？” 严飞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并且他看向季云婉的眼神，痴迷的眼神，并未因为她的冷言冷语而有任何改变。 “婉婉，无论怎么样，救你的是我呀。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严飞是个无耻且不择手段的商人，“你就不要想着秦琰了，嗯？” 第四百四十二章 踹了他 言罢，严飞忽而起身，一只手撑在她的脑后，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下轻轻一吻。 “踹了他，跟我在一起，你如果喜欢，也可以包养我，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会永远忠诚于你，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当奉为圣旨，一一履行，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严飞有着多数少女都欲罢不能的颜值，可秦琰也是，秦琰与他不一样，秦琰是真正的站在万丈光芒之下的天之骄子，犹如高岭之花一半，只可远观，因为旁人无法爬上那座雪山。 但严飞，在季云婉的眼中，他是生在泥泞沼泽里的毒蛇，蛰伏在阴暗之处，就连血都是冷的，不光是牙有毒，甚至他身上的每一寸鳞片，都淬上了剧毒，任何碰他的人，都得死。 季云婉笑了。 她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来，却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庞。 那一瞬间，严飞的眼里迸射出光来。 但也就那几秒，季云婉收紧了手，迅速掐住了他的脖子。 “忠诚？你的忠诚值几个钱？”她的声音婉转，实在好听，叫人想溺死在这温柔里。 “秦琰救过我数次，我早已把心给他了，即便你效仿他，做他做过的所有事，你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我对你连怜悯都没有，你却妄图我爱你，实在可笑。” 季云婉即便坐着，也仍然气势凌人，她像是坐拥天下的女皇，严飞不过是她脚下一只蚂蚁，她连看的兴致都没有。 即便严飞再怎么绷得住，这三句话下来，他的脸色冷了几分。 却也无奈地笑起来，他握住她的手腕，仍旧温柔地笑道，“智者不入爱河，圣人不入爱河。但想来我坏事做尽，算不得什么圣人，不入爱河，又怎知爱河艰辛？婉婉，你现在愈是厌恶我，我便会愈是将此看作是考验，是磨难，是老天对我为恶的惩罚。” “婉婉啊，”严飞笑着叹了口气，如获珍宝一般，捧起季云婉的脸。 “我本就是无可救药的人，你不知道我遇见你，认识你，叫我多么高兴。你纵然再骂我，叫我滚，我也爱你，至死方休。” 如果是别的姑娘，听得这一段告白。 或许早就心动了。 但季云婉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再次将他的手拿下来。 “你走吧，你的人情，我记着了，我们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联系，你不必再枉费心机。” 季云婉觉得疲惫，躺下翻身闭眼，不想再看他一眼。 严飞停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季云婉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胸口沉闷，她跟秦琰，真的走到尽头了么？他昨天走的如此决绝，而他们之间的矛盾，甚至开始得没头没脑，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到此时，距离病房不远处的走廊内，这才走出两个人影来。 “三爷，您为何不亲自去救季小姐？白白便宜了姓严的孙子！”阿九实在不解，“瞧那严飞得意的，我就恨不得给他挖个坑埋了才好。” “婉婉正生我的气，我何必去惹她不痛快。”秦琰面色冰冷，深深地忘了一眼病房，又看了一眼腕表，“该走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谁都不值得 过了两天，季云婉养好身上的伤就出院了，回了在城南的别墅。 她这几天都在为顾清灵的事情烦忧，虽然顾清秀已经派人全力追捕，但她仍旧觉得慢，便自己也增派人手帮助顾清秀抓人。 城南别墅买了有些年头了，是她拿的第一桶金买的，当时沈长明将这笔分红打进她账户时，她高兴得要疯了。 想来那时候还未曾放下季家对自己的伤害，便赌气似的，在离着季家不远的地方，买了这套别墅。 但她一次都没来住过。 再然后，过了两三年，秦琰出现了，他像是一道照进她人生的一道光，叫她知道，原来单是有人记挂着，也叫人那样欢喜。 好好的，想这些做什么。 季云婉去酒柜倒了杯酒，却还是将思绪停在了秦琰的身上。 她孤独地倚靠在椅子里，望着窗外的长夜漫漫，觉得时间似乎已经不是一个冰冷的计量单位，是一把刻在她心头的刀，每走一秒，这伤口就更深一点。 此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季云婉皱眉，彼时已喝得有些高了，摇摇晃晃地去开门。 “婉婉。” 一开门，就见严飞那张令人头疼的脸。 愁得季云婉又灌了口酒，“你来干嘛？” “听说你出院了，特来献殷勤。”严飞嗅了嗅，“你喝酒了？”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嘭”的一声将门用力一关，紧接着又喝了一大口，犹嫌不足，将剩下的威士忌统统倒入肚中。 “婉婉！开门！喝那么多干什么！” 严飞拍着门。 但季云婉不想应他，整个人倒在柔软的沙发里，犹如陷入云端，世界也开始模糊不清，开始旋转扭曲。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什么都不想去想。 即便她感觉自己的心空洞洞的，像破了个大口子，叫人实在难受不已。 “婉婉，别喝了。”严飞不知从哪个没关严实的窗子爬进来了。 “滚。” 季云婉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婉婉，你身上还有伤。”严飞好声相劝，一面将她手中的酒瓶拿走。 “严飞，你这又是何苦？”季云婉嘲讽地笑了，不知是在自嘲，还是觉得严飞在做无用功。 “我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严飞去了洗手间，浸湿了毛巾，走到她跟前，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庞，随后泡了一壶茶，倒进茶杯里，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 “难受么？”严飞拿起毛巾为她擦了擦满是酒渍的手，“我也难受，我这里也疼。” 严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季云婉抽回手，往沙发里缩了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自找的。”严飞说得非常轻巧，“秦琰不值得你喝这样多的酒。” “那谁值得？” “谁都不值得。”严飞笑，“你合该拥有世上最好的，婉婉，你大概不知道，你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在闪闪发光。该醉酒难受的是秦琰，而不是你。” 季云婉听着想笑，“你这是吃错药了？怎么开始想着要从良做个好人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关你屁事 “婉婉有劝人从良的魔力。” 严飞索性就半坐在地毯上，趴在沙发上，痴迷地望着季云婉。 此时严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背过身去，拿出手机，是助理给他发了条短信。 ——严总，咱们赌对时间了，秦琰来了。 严飞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什么从良，他从小就知道，若想得到某一样东西，唯一靠谱的办法就是不择手段。 好戏开始。 “严飞，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我的耐心有限。” 季云婉已不想跟他废话什么，该说的都说了，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从知道自己喜欢上秦琰开始，她就是奔着这辈子去的，结不结婚也只是形式上的东西而已，她不在乎。 即便现在不能在一起了，她也不想总是被别人提起这个伤口，也不想开始新的感情，不是自己喜欢的，他人就算再好，也不够好。 “我再陪你一会儿。”严飞耐心道。 他不能走，秦琰那孙子就要到达战场了。 “婉婉，我上回去美国的时候，在峰会上看到秦琰了。”严飞兀自喝了口茶，“他带了个女伴，好像是岑安，你知道的，我之前做了糊涂事，跟她有过联系。但是后来我听说，她不是被秦琰关起来了么？” 又提秦琰！ 季云婉心烦意乱。 “滚！不许你再提他！”她咬牙切齿。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你别生气，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严飞余光看了一眼门底缝，果然，有一道人影闪了一下，他扬起笑意，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此前受的伤还好么？要不要我帮你换？” 季云婉刚想一巴掌呼他脸上，将他赶出去。 却听砰的一声。 家里的门突然被踹开。 一道高大的黑影静立在门口，霎时间室内寒气肆意，他缄默不言，却已胜过愤怒的千言万语。 季云婉愣了愣，酒劲儿一瞬间就醒了。 “秦琰？”她的声音惊诧，却又颤抖。 她不自觉地朝他走过去，“你不是去美国了么？” 直到看见他的眉眼，季云婉的鼻子开始发酸，带着拼命压抑的哭腔，“你……你……” 如鲠在喉，满腹心事，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她，现在的她，软弱极了，软弱到，就算仅仅是见他一面，都觉得胸口如刀割一般。 ——啪！ 秦琰突然攥住她的胳膊，面色森寒，“严飞怎么会在这儿。” 季云婉愣住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秦琰误会她跟严飞了。 可是……可是她这半个月来的苦楚，还有心如刀绞，他都不在乎么？ “怎么不说话？”秦琰几近逼问，眉眼间显露出不曾有的凶狠。 季云婉彻底地清醒了，他不信她。 她将情绪狠狠压下去，冷笑，“你希望我说什么？上次在医院我怎么说的，你忘了？” “我问你话呢！” 秦琰突然声音拔高，力气加大，攥得她的手生疼！ “跟你有什么关系！当初是你自己犯病似的冷战，现在你又来管我的事？”季云婉不甘示弱，直视着他冰冷的眸子。 第四百四十五章 凭什么？ 季云婉的话，在秦琰听来无疑十分刺耳。 他冷冷地望着她，望着这个自己深爱入骨的女人，她冷硬的态度犹如三伏天的雪水一般，给了他致命一击。 但同样的，她眼中若隐若现的泪水，在月光之下格外刺眼，他的气性瞬间就消下大半来。 于是秦琰耐着性子道，“别闹。” 但季云婉已经被气狠了，秦琰之前的话就像已经出鞘的利刃，插进她心窝子里，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趁他松泛了几分力道，便使劲一把甩开他的手。 “秦琰，从来都不是我闹，这半个月来，我将我们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想了个遍，我自问问心无愧，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秦琰，我受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应当及时止损，你如果不想在一起了，就该断的干净彻底！” “我不傻，不是外边那些花瓶，你没必要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原本就是你莫名其妙的不给缘由，想要分开，现在却又开始关心我跟谁在一起，甚至还为此生气，秦琰，你他妈pua呢？滚犊子吧你！” 秦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爬上冰霜。 “季云婉。”他头一次唤她全名，“这不是你跟严飞厮混的理由。”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猎人，对自己眼前的猎物势在必得！ 这可把季云婉给气笑了。 “厮混？秦总，您可真双标。”严飞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他走了出来，站在季云婉的身边，光荣得仿佛是个功勋无数的受到表彰的将士。 “婉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叫谈恋爱，跟别人在一起就叫厮混？您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您要真在乎婉婉，您就别放手啊，老叫人家伤心是怎么回事？” 严飞笑着，一把揽住季云婉，还不忘问她，“是吧婉婉？” 季云婉面无表情，伸手往他后腰子上狠狠一掐，迫使严飞不得不松开手。 “秦总，您还是打哪儿来打哪儿回去吧，我这儿不欢迎您，以后也别联系了，毕竟我在医院已经给过……” 突然间，一道蛮横的力道将她拽走！ 秦琰再次拽住她，怒火中烧的他，将她一把扛在肩上！ “婉婉，你不乖。”秦琰面色黑沉，嫉妒之火让他丧失理智，他放在心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人碰？特别是对方还是严飞这个狗东西！ 他嫉妒得要发狂，原本一个沈长明就够让他恼火，又来一个严飞！ 她不乖？ 季云婉愣住了！ “秦琰！你把我放下来！你给我说清楚！”季云婉挣扎着。 现在已经不是秦琰失去理智的问题了，而是季云婉丢掉最后的冷静，这段时间的不解，心酸，不甘心，一并爆发出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跟其他的女人一样，是玩物么？万事万物都要顺你心意？不顺你心意，你才要这样对我？” 季云婉奋力挣扎！ 但秦琰死死扣住她的腰，让她怎么都挣扎不下来。 “秦琰！你说话！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我爱你 严飞想从房子里跟过来，却被横空出现的阿九拦住去路！ 秦琰将季云婉一把塞进车里，紧接着他便欺身而上，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带，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 季云婉心中愤恨，张嘴便对着他的嘴唇狠狠一口！ “嘶！” 秦琰吃痛放开。 季云婉咬牙切齿，将衣服都穿好，四肢却忍不住在颤抖。 “秦琰，别让我恨你！” 车门被锁着，季云婉只能靠着车门，死死地盯着秦琰，眼眶都红了，心里委屈极了，也不让自己在他跟前掉下眼泪来。 黑暗之中，秦琰沉默半晌，他像是终于冷静下来，伸手捂住了头，深吸一口气。 随后重重地靠在座位上，伸手握住了季云婉的手。 季云婉想抽开，他却死死地攥着。 “婉婉，你只需要知道，这不是我本意。” 秦琰不知该怎么跟季云婉说，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便索性就用这样的话来告知她，希望她能够明白。 但很明显，在受到感情伤害之后的女人，是不会同他讲这些道理的。 季云婉非常清醒，她盯着自己那被秦琰攥着的手，深吸一口气，最终道， “我想知道原因，但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即便是现在，都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也不告诉我原因。” “我曾为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想着要如何解决，如何让你不要这样烦忧，让我们重新步入正轨。” “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将我推走，你不相信我，也不肯让我知道，我何必再自取其辱。” 秦琰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你真的不知道原因么？”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 男人的占有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从小都没有感受过温暖与爱的人来说，当他尝到了爱的甜头，就会欲罢不能地上瘾。 而为了捍卫自己这份独有的爱，他所能做出的事情，远超旁人的想象。 季云婉望着他，只觉得悲凉， 果真是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么？她已不想再问。 只颤声道，“阿琰，我们原本不用这样。” “就到此为止吧。” 秦琰猛地抬头，犹如一头做困兽之斗的野兽，到此为止？他们怎么能到此为止！ 他抓住她的手，近乎咬牙切齿。 “站住！” “那你把话说明白。”季云婉心头一软，想着，到底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吧，如果能说开，就什么都好说了。 “秦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季云婉声音嘶哑，伸手去碰他的脸，依恋地将头抵着他的肩，动作轻柔地抱着他。 秦琰深深地呼吸着，季云婉身上清冽的香味，铺满整个鼻腔，让他燥闷的心，稍稍有了几丝安抚。 他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 “婉婉，你记住，我爱你，我比世上任何人都爱你。” 他说不出来，这简直就是笑话，沈长明只要存在一天，就是他的心头刺！ 但就像如今，沈长明不再围绕季云婉打转，又出现了一个严飞，一样的让他觉得暴躁，觉得烦闷！ 他不想在这样的状态下，与季云婉说这样的事情，她原本就心情不好，如果这次谈话变为吵架，会伤害到她。 “还有呢？这段时间你的反常，你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么？” 季云婉知道他在转移话题。 第四百四十七章 相信 秦琰默了默，吻了吻她的脸颊，并未再开口。 他不想说。 季云婉原本才温热起来的心又凉了一半。 她放下手，“真的不说么？” “嗯，以后会好起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不解决这个矛盾，以后会有更大的难题存在。到时候可能就不止冷战这么简单了。” 季云婉没有谈过恋爱，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两个人之间如果出了问题，如果不能好好谈一谈，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这些现今问题，多半会变成往后的历史遗留问题。 季云婉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 “算了。”季云婉强压着声音的颤抖，立马起身，想要开开车门，却发现是上锁的。 “放我出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像一只暴躁的野猫，处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严飞在那儿。”秦琰转头，看向不远处被阿九拦下的严飞，危险的眯起眸子，“你要去他的身边么？” 季云婉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架不住怒火中烧，“是！是又怎么样！反正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只一味的瞒着我，以为是为我好，殊不知我为了你，我到底多难受！” “如果我杀了他呢？”秦琰冷不丁地蹦出这样一句话。 “放我出去！我不想跟你再说一句话！” 季云婉已然到了忍耐的极限，现在的秦琰，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秦琰忽而冷笑一声，如方才一般扣住她的头，用力地吻了下去。 不，这不能算吻，而是一种掠夺，一种报复。 现在的他，对着季云婉，展现了他最残忍最不近人情的一面，之前几次，他克制着，压抑着，他想冷静地解决一切， 可现在，他因为她的话，失去了控制。 季云婉在他怀中挣扎，抡起拳头咋在他的胸膛，却是不管用，对他来说像挠痒痒一半。 但他没有进行下一步，仅仅是这样一个吻，季云婉就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轻轻开口，声音一如从前低沉好听，“婉婉你记住，我爱你，至死不渝！” “咔嗒”一声，车锁打开。 “秦琰！你该死！” 季云婉的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你该死！” 她对他的爱啊，他怎么能就这样轻蔑地丢掉，什么都不在乎？ 严飞听到叫喊声，一把推开阿九，冲了过来。 季云婉挣扎之下精疲力竭，又因为饮酒过度伤心过度，一下车就险些倒下。 “婉婉，你……” “滚！” 季云婉一把推开严飞，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严飞脸色铁青。 “秦琰，你脑子有病吧？你朝她发什么疯啊？” 降下一半的车窗，只露出男人无情而冷漠的半张脸，“姓严的，你记着，无论以后怎么着，我都会是她唯一的爱人，唯一的丈夫。” 语罢，阿九一脚油门，车飞奔了出去，差点压着严飞的脚。 严飞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但他来不及生秦琰的气，转身回了别墅。 季云婉正伤心，他需要趁虚而入才好。 第四百四十八章 机会 别墅内，季云婉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只是手中又多了一瓶酒，她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客厅的某处，手中紧攥着那瓶酒。 仿佛那瓶酒是她防身的武器，她的敌人正无声的逼近。 “婉婉，会好起来的。” 严飞出声。 他不介意使用手段得到季云婉，但他为什么要得到季云婉呢？是因为爱她。 既然爱她，所以他就与秦琰一样，见她伤心，他也伤心，见她落泪，他也想落泪。 季云婉动了动嘴皮子，冷笑了一声，“现在这样子，不就是你所期望的么？” “但就算秦琰没有跟我在一起，你也没有丝毫机会，你忘了么？”季云婉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掉下眼泪，“我母亲就是经你之手失踪的，换句话说，我们是仇人！” “我现在不对你动手，已经是顾念你救我一命，你走吧，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季云婉的话，仿佛是一根根看不见的细针，直戳严飞的心窝子。 他是血肉之躯，他的心也是肉长的，怎会不疼？ “云婉，”严飞平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我并不觉得两个人只有相爱才能在一起，爱情不是关系的最终形态，亲人和朋友才是。”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这些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你只是为了得到我而已。” 季云婉笑着，“你做梦，严飞，你做梦！” 严飞的心忽然疼了一下，胸口中的闷气在乱窜！ 他拿过季云婉手中的酒瓶，“秦琰有什么好呢？他不过是比我早到了几个月而已，你要知道，他在别人面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甚至比我还要恶劣，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不，严飞，你早就认识我了不是么？”季云婉望着他，随后起身，走到门前，“你自小就知道我的存在，你比秦琰要早上二十几年啊，可是你选择的是，贬低我，毁我名声，你害怕你绑架我母亲的事情败露，甚至跟岑安一起联手，要除掉我！” “可是秦琰没有这样对我，他护着我，爱惜我，事事以我为先，尊重我。” 季云婉笑着拉开门，“严飞，你该走了，不要死赖在这里。” 季云婉不曾经历过多少感情，但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有了母亲的前车之鉴，渣爹的日夜模范，她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她不会贬低任何人的感情，包括严飞的，但她也会毫不留情地说出真相。 严飞怔怔地望着她。 昏暗的灯光之下，她仍旧面目清隽，那双眼睛增添了哀愁，却又倔强地不想让人看出来，实在好看极了。 她是人间难得的美人，更是他的心上人。 严飞的心漏了一拍，再想到方才她维护秦琰的话，维护那个伤害她的男人，这一瞬间，严飞的身体与思维好似不受控制了一半。 灌下一口酒，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揽住她的腰，将娇小的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季云婉懵了，却眼见着他忽然俯身而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疯了 ——啪！ 空气寂静了片刻。 季云婉浑身颤抖，且惊愕地望着他。 严飞的头微微偏过去，俊朗的五官，此刻已然湮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你他妈疯了吗！你给我滚！” 季云婉尖叫起来！ 扬起拳头就砸在他的身上！ 刚刚在车里，秦琰也是这样对她，他们的脑子里都是浆糊吗！ 凭什么这样对她！都当她是什么？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有感觉有感情的人啊！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我是我自己的！我爱谁，我做什么事，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强迫又算怎么回事！” “你们凭什么都要让我受委屈？！难道是觉得我好欺负么！你们知道上一个欺负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严飞见她如此委屈，心中也不由得开始懊恼起来。 “我错了，云婉，我错了，我一时糊涂，你不要生气。” 他想认错，想获得她的原谅。 哪知季云婉更加委屈，就像再也止不住的洪水一般，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往心里压了许久的情绪，就这样爆发了出来。 “我原本就不想要有感情，是秦琰他先来招惹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直接离开我了。” “我不是输不起，我只是不懂，我也尊重他，爱护他，可这不是他拿来伤害我的资本啊。” 严飞听着她与秦琰的情深义重，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见她如此肝肠寸断，却又突然松了手，张开怀抱，将她拥入怀中。 季云婉哭的撕心裂肺，她双手捂着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会从指缝滑落，她努力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可是满心的悲伤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需要的不是严飞的怀抱，是秦琰的安慰啊。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将头埋进臂弯里，浑身颤抖着。 “云婉，”严飞突然开口，“如果你母亲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会喜欢我吗？” 季云婉此刻脑子里，除了秦琰的声音，谁都听不见，因此并未理会他。 严飞失笑，只好与她一同蹲着，伸手拍着她的肩，轻声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我会陪着你的，云婉，我永远爱你，如果可以，我想死之后，与你一同葬在一起。” 季云婉还是没有听见，她太累了，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严飞望着她熟睡的侧颜，他的心化为了一滩温柔的水。 他想，只怪命运弄人，原本从小就认识，却偏偏让秦琰占尽先机。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错过了，秦琰的离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会让秦琰后悔，他会得到季云婉！ 想到此处，严飞仿佛就已然看见，他的云婉，嫁给他时的模样了。 他轻轻地笑了笑，在她松软的头发上落下一吻。 睡吧婉婉，让你伤心的人不会再来了，你是这样闪耀着光芒的人，秦琰怎么配得上你的眼泪？我会保护你的，永远永远！ 第四百五十章 小孩子 过了几日。 季云婉在家中休养了几天，苏小雪也出院了，出院第一时间就是赶到季云婉的身边。 她一定是从阿九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所以才这样不放心。 季云婉都看在眼中，也不揭穿，就让小丫头在家里住下了。 季云婉也在海云市布下天罗地网，顾清秀那边也是，就看哪一边新有消息了。 而关于她的工作邀请，也是络绎不绝，自从她宣布退出沈氏之后，就有大批上市公司争相要她去入职。 但她心思暂时不在工作上，她只想先将母亲找到，其他的，以后再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带着母亲养老去，反正她赚的钱也够这辈子花了。 正这样想着，苏小雪从冰箱搜刮战利品出来了。 “婉婉姐，你跟秦总到底怎么回事呀？我怎么看不大懂。” 苏小雪将一支雪糕打开，递给季云婉。 季云婉摆了摆手，继续看新闻，“小孩子不懂就不要瞎掺和。” “我不是小孩子！”苏小雪有点不高兴，“婉婉姐，每次都是你保护我，我也想为你出份力，阿九跟我关系好，又在秦总身边办事，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以告诉我，我去跟阿九说。” 季云婉划动手机屏幕的动作一顿。 冷笑一声，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不过男人而已，有什么好问的，反正我是富婆，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苏小雪惊得雪糕就掉了。 “这就是富婆的世界吗？好强啊！” 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季云婉。 “好好赚钱，少想有的没的，感情也是可有可无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季云婉点了点她的鼻子，“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是真正爱护你的人，比如说亲人。” “婉婉姐爱护我！我珍惜婉婉姐！”苏小雪顿时踌躇满志，“我要努力赚钱，给婉婉姐养老！什么臭男人，我才不要！” 季云婉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来，跟我一起念，男人都是狗东西。” “男人都是狗东西！”苏小雪非常认真。 “男人都是大憨批。” “男人都是大憨批！” “男人的话信不得。” “男人的话信不得！” “成为富婆是正道。” “成为富婆是正道！” 此时，苏小雪的兜里，手机的屏幕亮着，显示正在通话，对方是阿九。 电话那头，秦琰黑沉着脸拿着手机。 阿九小心翼翼，“三爷，您看这……” 秦琰丢了手机，摁着太阳穴，坐在办公桌前。 见此，阿九也不再提季云婉的事儿，只是道：“美国总公司这边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杨总您看……是留还是……” “留。” “可她跟沈氏的来往……” 秦琰冷不丁地笑了声，叫阿九小心脏凉飕飕的。 秦琰道：“她不是喜欢跟沈长明厮混在一块么？把她调来海云分公司，总公司在这个月之内，务必神不知鬼不觉地搬到海云。” “是！” “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是！” 此时阿九的手机显示出一条消息来，他抬头对秦琰道：“三爷，您所料不错，岑安逃出来之后的确来了美国，您看，什么时候收网？” “不着急，再等等。”秦琰闭目养神，“我就是要将她连根拔起，除了明面上支持她的人，她背地里肯定还有不少支持者，我要将她的底牌撕碎！” 他缓缓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墙上的钟表，只有这样，岑安才威胁不到婉婉的安全。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丧病 与此同时。 季云婉的城南别墅内。 季云婉原本正与苏小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苏小雪的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 她接到的时候，一蹦三尺高，“婉婉姐！我们找到顾清灵了！” 季云婉登时就来了精神。 “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将她们包围了再说！通知顾总，让她也带些人手来，我们这就赶过去！” “是！” 季云婉抓起车钥匙，往车库飞奔而去。 这段时间，顾清秀是辛苦了，为了将顾清灵残存在海云的势力一一根除，她手下的人也折损了不少。但所幸的是，季云婉在海云根基深厚，二人很快就将顾清灵逼到绝境！ 现在顾清灵躲在城郊老街区的危房内。 到达目的地后，季云婉望着这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心中感慨万千。 “她前几天还是荣华富贵享不尽的富太太，现在呢，啧。” 季云婉摇了摇头，“你们在下边等着，我上去单独会会她。” 苏小雪实在不放心：“顾清灵已是强弩之末，您贸然进去，会对您不利啊，万一他们丧心病狂……” “不用。”季云婉淡淡打断她，“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顾清灵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而她杀了我也对她没好处，估计她现在只想跟我谈条件，你们在楼下就行。” 季云婉往前走了几步，又好似想起什么来，她道：“一会儿顾总来了，看着她，别让她上来。” “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苏小雪点头，但仍然很是担忧。 季云婉回给她一个微笑，示意她安心。 五楼，季云婉敲响房门，很久，却没有回应。 “二姨，我独自一个人来，您不会连见我的胆子都没有吧？” 此时，那门才缓缓打开。 铁门之后，顾清灵坐在破旧的椅子上，一手拿着枪，一手夹着烟，看似有些狼狈，却仍然自恃矜贵，优雅地对她冷笑。 “瞧你，自己来找死了。”她道，“放她进来吧。” 到现在，顾清灵在海云的大部分人手都已折损，只剩下贴身的三个保镖。 季云婉丝毫不嫌弃，随手拉开一张椅子，轻轻地吹了吹上边的灰尘，与顾清灵相对而坐。 “二姨，您混得真是惨。”季云婉双手环抱胸前，交叠双腿，单单是这样，就能看出她气势非凡，气质脱俗。 “我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这小崽子落井下石。” 顾清灵对于季云婉的嘲讽无动于衷，“你自己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怎么敢，”季云婉仿佛是拿捏到了毒蛇的七寸，“你杀了我，你也得死，在你的概念里，我这样的小崽子可不值得你死，因此你只有与我见面，才可以得到出去的机会。” 顾清灵脸色冷冷，捏着烟又抽了一大口，将烟丢到脚下，狠狠碾灭。 “你倒是想的清楚，”她道，“但我也清楚你想要什么，只可惜，我给不了，你妈二十年前就死了，严飞亲自动的手。” “所以我们可以谈谈别的条件，臂如说钱，权。” 第四百五十二章 自家姐妹 季云婉都快被她逗笑了。 “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都落到了我的手里，居然说要给我钱权？” 季云婉无情道，“你我都知道，你说的并非是实话，而据我的调查，严飞没有杀了我母亲，他只是你的帮凶而已。” 顾清灵啧啧两声，“可惜了，你调查错了，严飞就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而我才是帮凶。” 季云婉懒的理会她的鬼话，她眯起眸子看着顾清灵，像是在打量一件老掉牙的物什。 “二姨，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自家姐妹呢？又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在顾家活那么多年？你的目的是什么？” 季云婉瞧着顾清灵的脸色，稍稍有了变化。 季云婉笑了，自己攻对了地方。 她道：“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能放你走，不如我就来猜猜你的动机是什么。” 顾清灵表现了最大限度的镇定自若。 她缓缓点燃一根烟，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小崽子，你这是无用功。” “是不是无用功，总该试试才知道。”季云婉倚靠在椅子的后背上，老旧的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总有些渗人。 “我猜，你这个人有着浓重的嫉妒心，无论在什么方面，只要高于你的，你都视之为敌人。” “笑话，”顾清灵冷笑，“我堂堂顾家二小姐，家世显赫，药理天才，要什么有什么，我用得着嫉妒别人？” 季云婉一手撑着头，悠哉悠哉地看着她，也不管她的反驳，而是继续道： “是，你家世显赫，天赋异禀，但家世显赫天赋异禀的不止你一个，你上有一个比你天赋更加出众的大姐，下有一个如花似玉性格温柔的妹妹，别人说起大小姐来，说人家是天纵之才，说起三小姐来，是倾国倾城无人能敌，说起你来呢？” 季云婉故意顿了顿，道，“噢，别人说起你来，也只是给了你一个顾家二小姐的名头。” 季云婉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这也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此前秦琰查到顾清灵的身上时，她也吩咐苏小雪去调查了，再合并秦琰的调查成果，结合这么多年来季云婉对人性的了解，也早就猜到顾清灵是怎样的人。 “你胡说什么！” 终于，顾清灵再也忍不住，出声呵斥！她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剑一样，恨不能化为实质，一剑直中季云婉的命门，好叫她闭嘴！ “我是否胡说，二姨你心里明镜似的，”季云婉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也正是因为你这么多年的嫉妒之心，你在顾家呆的生不如死，你不得不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来，因为你知道，你如果没有了这层皮，只怕外公外婆会更加不喜欢你！” “够了！” 顾清灵尖叫起来，骤然间冲过来就要掐住季云婉的脖子！ 季云婉迅速反应！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将她狠狠往地上一摁！同时单腿用力膝盖一顶，顾清灵就被死死地锁在了地上！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为什么 但与此同时！顾清灵那剩下的三名保镖同时举起枪来，对准了季云婉的脑袋！ “我看谁敢！” 季云婉厉声怒叱！ “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顾清灵躺在地上晕头转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只感觉呼吸不畅，胸口生疼，浑身一动也不能动。 即便如此，她的嘴里还在喃喃着， “不，姐姐和妹妹都没有我优秀，她们凭什么！凭什么得到父亲母亲的宠爱！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就活该被人这样对待吗！” “我也是父母亲的亲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难道我不如大姐聪明，不如妹妹好看，我就不配得到爱么……” 季云婉冷笑，掐住她脖子的力道再度用力，“顾清灵，是你自己过于阴暗，看不清真相！是你偏执，是你贪心！是你妄图顾家只有你一个女儿！是你根本就不给他人留活路！” “你如此境地，都是活该！都是咎由自取！” 季云婉恨啊，因为顾清灵，她与母亲相隔二十几年！而顾清灵却能在初次见到她时，装出一副好姨妈的样子！ 这是何等的不要脸？明明她是凶手，却能理直气壮若无其事！ “顾清灵！你说还是不说！”季云婉近乎咬牙切齿！ 顾清灵突然笑起来，状若疯癫，格外渗人。 “季云婉啊季云婉，你与我相比，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如今这副模样，与当年我对你母亲所做之事，有何分别？” 顾清灵的笑戛然而止，眼中露出疯狂的光芒，“我告诉你！顾清湘已经死了！你跟她这辈子都见不了面了！” 就在此时，季云婉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苏小雪。 “喂？阿雪什么事？找到我母亲了？在哪里？好，我马上过去。” 季云婉挂断电话，将顾清灵甩开，冷笑道，“我已经找到我母亲了，你唯一的用处也没有了，接下来，你就等死吧！” 顾青了错愕不及，她从地上狼狈爬起来，“你诈我！你是在诈我对不对！” 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不不不，你妈早就死了，你找到了什么？你绝对是在诈我！” 季云婉笑了，“我知道我母亲还活着，你就在这儿等死吧，二姨，后会无期。” 说着，季云婉转身，刚走出门外，就听里边的顾清灵尖叫着。 “不！你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当初是我亲手把她送进去的！那么多年了，顾家人都毫无察觉！你怎么可能知道！” 季云婉脚步一顿，浑身气血翻腾，她的双手颤抖，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多谢你啊二姨，如果不是你这番肺腑之言，我还不知道母亲被关在哪里呢。” 顾清灵愣了半晌，爆发出一阵尖叫。 “季云婉！你不得好死！你诈我！你居然诈我！你不得好死！你去死！” 这时候，埋伏在楼下的人，这才涌入楼道，冲入了屋子里，将顾清灵制伏！ 季云婉扶着扶手，一步步地往下走。 她的心脏狂跳着，腿脚有些发软，强烈的兴奋，还有那不可名状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着。 母亲！等我！ 第四百五十四章 搜 季云婉刚走到楼下，便见到顾清秀的车风驰电掣般来了。 “怎么样？人抓到没有？她吐出什么东西没？婉婉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顾清秀如一阵风一般刮了过来，一把扶住季云婉，往后喊道，“苏小雪！过来！” “哎哎哎来了来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安排事情。” 苏小雪与顾清秀一左一右将季云婉扶着。 季云婉捂着头，只觉得有些头晕，想来是还没吃饭的原因。 “没事，去顾家老宅，我妈在那儿……上上下下都搜一遍……务必仔细……” 顾清秀带着她坐进车里，“你这段时间操劳过度，又因为秦琰的事情大悲大喜，伤及自身，不宜再过于忧思，知道么？” “我明白。” 季云婉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秦琰的事情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因而她为了不想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将精力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但她又没失忆，怎么可能不想？ 这样一来，两头虚耗，身体状况就有些下降。 “现在去望城吧，我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顾清秀点点头，拿出手帕来为她擦汗，“也好，你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车上，季云婉却怎么也睡不着，实在难安。 “喝点水。”顾清秀为她拧开瓶盖。 季云婉接过水，却是盯着水瓶发愣，“我妈这些年，想必过得很苦。” 顾清秀没有说话。 “顾清灵是因为嫉妒，才对妈妈下狠手的。”季云婉想到这里，眼眶有些红，“她也嫉妒你，嫉妒你的才华和天赋，但她没法对你下手，因为你足够强大。可彼时，我妈却还是一个只能依靠家族的孩子，再加上她不顾劝阻嫁给了季仁杰，顾家全家都对她十分失望。” 说起往事，顾清秀仍旧没有说话，她只是平静地望着窗外，手却攥成了拳头。 “那时候，唯有顾清灵肯对她伸出援手。”季云婉的声音颤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便猛灌了几口水，“可是她最后，也没能得到救援，而是被自己信任的姐姐，丢下了万丈深渊。” “顾清灵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呢？她明明婚姻不顺，过得一点都不好，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季云婉恨得咬牙切齿，却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二十几年的折磨人的时光，她没有办法为母亲做些什么，而如今即便抓到了顾清灵，她也不能，也不想将她杀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跟当年的顾清灵有什么区别？ 顾清秀缄默不言，可眼圈发红，她深吸一口气，仍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住了季云婉颤抖的手。 良久，她道，“婉婉，以后会好起来的。” 这一句简短的话里，饱含了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是对幼妹的愧疚之心，是对父亲临了了也不能见到妹妹的遗憾，但更多的，是无以言状的悔恨。 她本可以抛去一切，去救阿湘，但是她没有，她选择放手，选择与他人一样冷眼旁观。 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个梦里，梦见阿湘哭着问她，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 但在当年，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她是长女，她需要肩负起家族的重任，所以这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无论如何，她心中的悔恨无法消除，只能日复一日的受尽折磨。 第四百五十五章 母亲 四五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望城市顾家老宅。 顾清秀在出发时已经安排了人开始搜索了。 她们刚下车，领头的一个西装革履的光头跑了过来。 “顾总，房子我们都搜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光头顿了顿，道，“但是，我们在搜索地下室的时候，发现新砌的一堵墙。” “这墙每年都会加固，但是又有使用的痕迹，想必是有人做的机关。我已经着手去开了，您和小姐稍等一会儿，应该马上就能好。” 顾清秀面色沉重，“行。” 季云婉在一旁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顾清灵到底恨顾家恨到什么程度？她无法对父母下手，就只能逮着幼妹这样一个软柿子使劲捏！ 更恶心的是，她竟然将妹妹关在了顾家的地下室！她也不怕被人发现！可见她内心已经阴暗龌龊到了什么程度！简直肆意妄为！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 光头再次来汇报，“顾总，已经通开了，有人在里面！” 季云婉听此，疯了一般地朝着地下室跑去！ 地下室黑得不行，如果不是光头临时加的照明灯，根本就是不见天日！ 而且因为要隔音，不让外人听见母亲的声音，这里面加了各种隔音材料，可常年不见光的地下室阴暗潮湿，母亲哪里受得住？ “小姐，您慢点，”光头抢在前面领路，“其实这个地下室已经弃用很多年了，之前是老爷夫人的实验室，用来研究药物的，但是有了孩子之后，他们还是决定停用，怕孩子无意间闯进来碰着什么东西。” “却不想，竟然被顾清灵发现了，还重新启用，竟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三小姐藏进了这里！” 季云婉越听越是难受。 “妈！妈您在吗！我是婉婉！季云婉！您在吗！” 季云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喊起来。 她现在对过去的事情毫无兴趣，她只想见到母亲，见到母亲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妈！妈！” 季云婉嗓子都喊哑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突然间，地下室的深处，最里面的地方，传来一阵锁链的响动声！ “婉婉？是婉婉？” 嘶哑苍老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眼前一亮，这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是了！ “妈！妈！你在哪儿！”她喊着，恨不能此时此刻就飞奔到母亲的身边去。 “真的是婉婉……婉婉……我在这里……” 终于季云婉循声找到了母亲！ 那个黑影又小又瘦。 季云婉扑过去，首先摸到的，却是铁链！ “松开！快来人！松开！” 季云婉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纷杂的脚步声，光头忙前忙后，闪烁的灯光……季云婉一遍又一遍看见，母亲那苍白瘦削的脸，还有比四肢都要粗的铁链子！。 母亲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季云婉抱着她痛哭起来，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清秀一直在旁边，早已落了泪。 “好孩子，不哭，我知道有一天，我们终究会见面的。” 顾清湘的声音，就像老树皮在地上摩擦一般，多年来的囚禁，让她形如枯槁，但却从未失去心中的希望。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怕了 季云婉抱着母亲枯瘦的身子，入鼻的是衣服上湿腐的味道，而母亲触摸着自己手掌的手，粗糙又瘦得可怜，好像皮包骨头一样。 越是这样想着，越是难受，季云婉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二十多年了，她第一次这样失态。 “婉婉，起来吧，先带你妈出去，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清秀的声音也颤抖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季云婉的肩，示意光头将顾清湘抱出去。 季云婉一面擦眼泪，一面连连点头，“好，好，以后再说，妈，你回家了，不怕了。” 顾清秀将顾清湘安排在她从前的房间。 等顾清湘收拾完，早先就候着的医生们，给她检查了身体。 顾清湘严重营养不良，整个人瘦的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并且因为营养不良，五脏都有逐渐衰竭的迹象，除此之外，还需要抽血去实验室化验，看看有没有别的病症。 毕竟一个大活人被关了二十年，生病是肯定的，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医生还有些嘱托，我先去看看，你们先说话。” 顾清秀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季云婉觉得有些莫名，“搞什么……” “你大姨是觉得，让我受了这么多苦，没办法面对我。”顾清湘躺在床上，人已脱了相，但眼神仍然温柔，“过段时间，她想开了就好了。” 顾清湘转过头来，看着季云婉，用那枯瘦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眼中的欢欣不言而喻，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可现在，却是眼泪先流下来。 “婉婉，我的儿，”顾清湘声音颤抖，“这么些年，叫你一个人长大，你受苦了。” 季云婉反握住母亲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脸上，轻轻地蹭着，“不苦不苦，见到妈妈，什么都好了。” “家里如何？我记得当年季仁杰外遇，那女的还上门逼宫，”提及当年的事情，顾清湘仍旧难过不已，有些呼吸不上来。 “妈，您不必再为这样的事情烦心了，”季云婉连忙道，“季家已经被我处置了，季仁杰现在被我叫人看着，那个上门的小三，我也将她送进了监狱，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季珍珍，现在已经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妈，您可以安心地在家过日子了，从今往后，没有谁能欺负你，女儿是你的盾，是你的依靠，你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顾清湘听季云婉说着，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她不知道，这些年，她不在的这些年，季云婉是怎么过来的，又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才成长到今天这一步！ 顾清湘深知，如果要成为人中龙凤，那就必得吃苦中苦。 “我可怜的女儿啊，真是傻孩子，你这样就是叫为娘的心疼死啊。” 顾清湘泣不成声，只恨自己无用，偏偏走眼看上季仁杰那个又蠢又坏的东西，害的女儿跟自己一起受苦。 遥想当年季云婉才五岁的时候，玉雪可爱，不知愁绪，而今，早已成了能独当一面，呼风唤雨的人物，顾清湘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十恶不赦 “对了婉婉，”顾清湘忽然出声，“顾清灵呢？” “在我的控制之中，等您身体好些了，您就可以去见她了。” 顾清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随后语重心长道， “婉婉，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谁也不要恨。”顾清湘轻声道，“你要记得事情最后的结果，而不要记住残忍的过程，爱与恨都会使人盲目，顾清灵如此恨我，是因为她爱你外公外婆爱得深切。” “而至于她让你我分隔这二十多年来，她也想回头，但她想回头的时候，发现已经回不了头了，她承担不起那个后果，便只能在撕扯与痛苦中活着。” “每个人都很痛苦，你给她一个善终吧，好么？” 季云婉不愿，她咬着牙，“可如果她十恶不赦，杀了许多人呢？” “她杀了我的孩子，母亲，杀了我跟秦琰唯一的孩子！”季云婉攥紧了拳头，“她精通医理，竟然在我的公司给我下药，让我流产，您觉得，这样的人，还配得上您的原谅吗？” 顾清湘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季云婉，眼泪再次滑落。 “对不起婉婉，你就当母亲说错了话，婉婉，是母亲说错了话。” 顾清湘重复着这句话，她看事情始终都太片面，这些年来一直如此，看错了季仁杰，也看错了顾清灵。 季云婉叹了口气，“您休息吧。” “婉婉，等等，”顾清湘拉住她的手，“那个秦琰，是谁？你们结婚了吗？” “没有，”季云婉轻轻笑了笑，“我们分手了，觉得彼此不太合适，就分手了。” “分手了……” 顾清湘喃喃自语，“孩子，过来。” 季云婉有些疑惑，顺着她的怀抱，任由母亲将她抱在怀中。 “即便我此前才陪伴你五年，但我知道也了解你的秉性。你是个好孩子，认定一件事情就会一直往下冲，是个勇敢又努力的好孩子。” “你正直，善良，看人的眼光想来也是很准的。妈妈很不中用，让你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但万幸的是，你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大人了。” “唉，说岔了，妈妈就是想告诉你，你看中的人，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如果因为感情而难过的话，一定不要憋着，你是有妈妈的人，你可以跟妈妈哭，跟妈妈撒娇，把这些年没来得及跟妈妈做的事，都一起做一遍。” “无论你怎样长大，你在妈妈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季云婉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她轻轻地点头，眼泪也这样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我知道了，妈，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清湘郑重点头，说道，“刚刚是妈妈说错话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拿什么主意就自己拿，不用过问我。” “嗯，好我知道，等以后，我再跟您说一下那个秦琰的事儿。” 季云婉在母亲的怀中蹭了蹭，两个人已经许久未见，血脉相连，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或许会因为个体上的差矣，会有分歧，这还是需要慢慢来适应。 第四百五十八章 劝退 顾清湘身体孱弱，需要好好将养。 这段时间，季云婉就一直呆在望城顾家老宅，一直陪着母亲。 顾清秀也会回来看看，但时间不多，每次也都只是匆匆几眼。 对此，温柔的顾清湘总是会笑着说，“你大姨在尴尬呢，也不知她尴尬什么，当年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错。” 现在，母亲救出来了，她也该考虑考虑别的事情，臂如说工作。 季云婉让苏小雪也来了望城，给她开了跟平常上班一样的工资，希望她能够继续做自己的助手。 苏小雪自然非常开心，现在季云婉还没有干活，她来了顾家就是一直在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别提多自在了，这也更让她坚定了要当富婆的心思。 这日，季云婉原本在后花园，看着新闻，苏小雪从廊前风似的跑了进来。 “婉婉姐！严飞来了！他居然追到这里了！”苏小雪似乎非常不喜欢严飞。 季云婉挑眉，“不见。” “可他认识管家叔叔呀，已经进来了！”苏小雪撸起袖子，“婉婉姐，要猛男阿雪帮您劝退他吗！” 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你可拉倒吧，一边去！” “好嘞。” 客厅，严飞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老宅外的风景，不知在想什么。 今日他着了正装，靛蓝色的西服格外衬他，量身剪裁更是将他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他与秦琰不一样，肤色偏冷，身量与秦琰似乎相当，但季云婉认为秦琰比他要高一些。 但无一例外的，他与秦琰一样，都是站在云端的人，因此他的气息总是与秦琰有些相似，却又有本质上的区别。 严飞见到她，眉眼迅速带上了喜色。 “婉婉。” “什么事。”季云婉俯身倒茶，小抿一口，“如果你是为了追求我来的话，恐怕你又要失望了，并且，我打算从今往后再也不见你。” “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想谈恋爱。” 季云婉不喜欢见到严飞，有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事情，还有一小部分，是他与秦琰相似的气息。 这让她每次都会想到秦琰，这叫她很不好受。 严飞从怀中抽出一个黄色信封来，“你看了再做定论也不迟。” “你又拿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季云婉连眼皮都不想抬，更没有碰它。 “里边是跟秦琰有关系的东西。” 严飞坐在她对面，将信封又往她跟前推了推。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季云婉仍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另外，如果是什么狗血的戏码，你就别指望我相信了，除非你拿出十足十的证据，否则都是空穴来风，另外，我相信他的为人，就算不在一起了，毕竟也是真心爱过，他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 “毕竟他与别人不同。”季云婉对严飞轻轻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话十分自信。 严飞似乎早就料到季云婉会这样说，他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深邃的眼中显现出莫名的笑意，午后的日光照在他的背脊上，将他整张脸都洒上了阴影，叫人看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可却又好奇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很快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笔勾销 “拿走，我不想看。” 季云婉沉下脸色，她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焦。 严飞自然不会拿走，他拿起信封，起身走到她跟前来，拆开，直接摆在了她茶几上。 即便季云婉不想看，但她已经看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秦琰，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该死的女人，岑安！ 照片上的秦琰与岑安似乎在出席什么活动，旁边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而他俩举止亲密，岑安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而他则是转过头来吻她的发。 季云婉愣住了，心中的不安化为了实质。 她抓过照片，意图找到ps的痕迹，可一切都那么自然，他的眉眼，他的五官，他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这就是秦琰！ 一时之间，她忽然感觉无法呼吸。 “你从哪里拿到的照片！谁给你的！” 季云婉猛地站起来，狠力推了一把严飞，“你到底是何居心！” 严飞身强体壮，自然不会被她伤到，只略略往后退了几步，轻轻笑道，“这照片自然是我的人拍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你秦琰的真实面目，仅此而已。” “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 季云婉彻底无法遏制住怒气，“你滚！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婉婉，”严飞一把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步步逼近，“事实虽然残酷，但是你需要去面对，这样伤疤才会好的快一点。” “你放开！严飞！你滚！你给我滚！” 季云婉气得发抖，她这段时间的坚持，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她的尊严，她赌上一切真心爱秦琰的结果，竟然如此惨不忍睹。 还叫严飞这样一个混蛋来嘲笑自己！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在苦苦追寻着答案，她一直都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才会分开。 却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答案…… “婉婉，他配不上你的真心。”严飞将她拽近，紧贴着她的耳畔，低沉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岑安与你不共戴天，势必会造势对你造成影响，你现在该想好后路了。” 季云婉毫无预兆地笑起来。 她索性不挣扎了，戏谑地望着严飞，“秦琰配不上我的真心，你就配得上？你这话的意思，叫我归顺于你，你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仗着合作，就想把我吃得死死的？” “严飞！你他妈做梦！” “我季云婉在海云有钱有势！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就算秦琰出轨，就算他是个骗子，也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嘭！ 突然间！严飞一拳砸在季云婉身后的沙发上，季云婉愣住了，严飞像一头几近暴怒的野兽，将她逼得紧贴着沙发。 而他徐徐俯身，咬牙切齿，“你怎么能如此执迷不悟！” 彼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方寸。 但季云婉忽然放松下来，冷笑道， “严飞，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跟顾清灵合作，让我母亲失踪数年！遭受了这数年的苦难！你别指望着我会因为你救了我，而一笔勾销！” “噢，还有你之前跟岑安联合在一起的破事，别以为我不记得了。就这，你还好意思来劝我？”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我喜欢你。”严飞辩解，脸色阴沉。 第四百六十章 揍他 “这就是你为恶的理由？” 季云婉实在没兴趣跟他进行无聊的对话，她冷静下来，突然间，那纤细的双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用力一推！ 严飞错愕不及，瞬间无法呼吸，不得不退了出去。 季云婉优雅地从桌上抽出湿巾，擦了擦手，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严飞，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爱谁跟你无关，你也别想来在我这儿讨到便宜。不就是几个臭钱么？老娘我有的是！” 季云婉交叠双腿，将湿巾一丢，扬嗓子喊道，“张叔！” “哎！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张叔您看好了，就您跟前这个人，”季云婉指了指严飞，“以后不准他进顾家的家门！来一次就打一次！若是不行，便叫大姨来，她亲自上鞭子揍他！” 张叔没有发表任何疑问，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是，小姐您说了算。” 严飞脸色不悦，甚至堪称难看，但他只理了理衣襟，冷声道，“婉婉，你说的那些事我都可以认，毕竟是我自己自作孽，也该认下这笔帐。但你母亲的事情，我没有参与过！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张叔，还愣着干什么！赶人！” 季云婉对此毫无感觉，她只觉得心烦意乱。 不一会儿，严飞离开，她的耳根子立马就清静了。 可是心却是杂乱的。 她拿起桌上其中一张照片，秦琰正满含爱意与宠溺地看着岑安，曾几何时，秦琰也曾这样看她。 她一把揉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我。”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自若，不那么狼狈。 “我知道。”秦琰的声音照旧，只是温柔了几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此时此刻，秦琰的心情还不错，他的婉婉终于想起要打电话给他了。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季云婉不理会他的话，兀自重复道，“我现在就去找你。” 秦琰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心底滋生了些许的不安，“我刚从国外回来，在望城谈生意，你在顾家是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嗯，就这样，挂了。” 季云婉丢下手机，心想着，是时候问问清楚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分开的原因是什么，而秦琰和岑安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那边，秦琰拿着手机感觉到莫名其妙。 他看向一旁的阿九，拧眉道，“怎么回事？最近她有什么事你没跟我报告？” 阿九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递给秦琰。 “三爷，刚刚姓严的去找过季小姐，多半她生气，是跟这倒霉小子有关系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秦琰心头环绕。 季云婉此前，无论如何，即便是危险的时候，也不肯联系自己。 怎么这回，严飞一来，她就要找他？ “要不……我找人把严飞打一顿给您出出气？”阿九试探性地问道。 三爷现在的脸色实在不好，他大气都不敢出。 秦琰冷笑一声，“不必，等见完婉婉，我亲自去会会他。” 第四百六十一章 借口 傍晚，秦琰便来了。 彼时季云婉正躺在后花园的葡萄架下喝酒。 火烧云红了半边天，既绚丽又悲凉，仿佛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意图在这世上留下最后一点存在的证据，便要努力的发光，发亮。 季云婉眯着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婉婉。” 她听见有人唤她，听见是那魂牵梦萦的声音，在呼唤她。 她茫然回头，便见秦琰步步朝她走来，眉眼如旧，也仍是那俊朗的叫人痴迷的脸，那高大的身材，那不可忽视的强大的气场。 “最近变成酒虫了么？这么爱喝酒。” 秦琰俯身，温柔地为她盖上大衣，顺理成章地拿过她的酒杯，最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季云婉从始至终都望着他，鼻子一直在发酸。 “秦琰，”她终是开口，沙哑着嗓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秦琰顿了顿，与她一起挤在这张躺椅上，将她揽入怀中，似笑非笑，“婉婉，你难道就不狠心么？” “你与严飞走的那样近，三番五次叫我看见你们在一起，难道不是在叫我伤心么？”秦琰亲昵地蹭着她额角的发，嗅着令他上瘾的她的香味，直叫他欲罢不能。 季云婉紧紧闭眼，将眼泪压下去，颤抖着双手，死死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拽。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叫人沉沦无法自拔的双眼，无论看多少次，都让她心动不已， “秦琰啊，我与严飞怎么比得上你？你故意放走岑安，在国外与她逍遥快活，”季云婉咬牙切齿，声音发颤，“我说你这段时间怎么突然冷战呢，原来是为了岑安。” 秦琰眯了眯眼，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眸中泛起冷意，“严飞跟你说的？” 季云婉颓然松开他的衣领，如战败的俘虏一般，深吸一口气，“秦琰，你到底记不记得，她联合顾清灵，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可怜我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还不足三个月大啊！” 这一刻，秦琰的心像是被戳了一个大口子，呼呼漏风。 他怎么能不记得？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那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 “婉婉，你知道我会为了你做任何事情，我爱你，”秦琰脸色愈发森冷，他捧着季云婉的脸，“你告诉我，是不是严飞跟你说的！” 季云婉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照片，“你自己看吧，我已经找人看过了，没有任何ps的痕迹，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难道不是你么！” 秦琰拿起照片，看了看，“这不是我。” “这世上还有跟你长得一样的人？”季云婉反问，“要说狠心，我哪儿比得上你啊。” 季云婉起身来，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冷冷看着他。 “秦琰，既然我们都决定要分开，就把话说开了，你跟岑安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琰怒极反笑，“你就那么信严飞？！” “你或许不是信他，”秦琰又道，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你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我。”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我不同意 季云婉都要气笑了，“我找借口离开你？” “你这段时间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没数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还有上次在车里，你又凭什么那样做？” “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你偏不告诉我？现在严飞拿来照片了，我什么都明白了，你却说我不信你，秦琰，你搞笑呢？！” 季云婉气得浑身发抖。 毫无疑问，秦琰是她除了母亲之外，最重要的人。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事实如此，她想他心里应该知道。 可是现在，他却只认为，她听信了严飞的话，是一心想离开他！ “季云婉！你给我记好了！”秦琰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死死地盯着她，“严飞是你的仇人！他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恋人！” “你以为是想信他么！”季云婉挣扎着，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你自己看看这张照片是不是你！你再想想这段时间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不反思自己，却还来怪我！” 秦琰笑了，眸中尽显此前不曾有过的狰狞！ 他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往怀里狠狠一拽，恶狠狠道，“我爱你我在乎你，我恨不能把世界都拱手交给你！你却要因为这些可笑的东西，离开我？！” “放开我！”季云婉捶打他的胸膛，可他却纹丝不动，“不是你的话，你就把话讲清楚！否则！以后就再也别见了！” “讲清楚？你想怎么讲清楚？！”秦琰反问，几乎是将她桎梏在怀中，“你已经信他了！你难道忘了严飞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他妈没信他！我从始至终都在说这张照片！” 季云婉咬牙切齿，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我说这不是我，你信么？”他握住她的手，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季云婉望着他的双眼，她自诩有看透人的本事，此刻却还是动摇了，她回想起从前那些时光，他为她做的一切，他的怀抱，他的温暖，还有只给她的温柔…… 可是那张照片，没有任何ps的痕迹，这世上真的有跟他长的一样的人么？或者说，这世上真有这么碰巧的事儿么？ 季云婉决定赌一把。 她呼吸颤抖，咬咬牙，“好，我信，还有另外一件事，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对我。” 秦琰默了默，只是将她摁在怀中，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这与你无关。”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没有必要知道？可是是怎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季云婉无法理解，“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跟我说是么？” “是没有必要。” 秦琰言简意赅。 一直以来，季云婉都能感受到，他不想谈这个问题，不想让她知道这个问题。 但季云婉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无法忽视这个问题，这就是他们之间必须要解决的事情，可是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季云婉心中难掩失落， “我们之间的信任在一点点崩塌，你也不愿意积极去修补，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既然如此，还在一起做什么。” “分开吧，秦琰，我们分开吧。” 季云婉向来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她可以做任何决断，她可以冰冷无情，也可以柔情似水，更可以独立坚决地离开一个男人。 秦琰仍旧面无表情，忽然间，他伸手将她拽进怀中，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缠绵不止。 季云婉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秦琰早就抽身。 他披上风衣，低沉道，“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语罢，他便迈腿离开了。 季云婉咬牙切齿，对着他的背影怒吼，“秦琰你不要脸！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老娘非得把你的皮扒了不行！” 秦琰听着身后那愤怒的叫喊声，只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机，给阿九发了条短信。 “鱼上钩了，查查最近岑安身边的男人。” 阿九迅速回复，“是。” 第四百六十三章 坏人 自季云婉与秦琰这次见面之后，不知怎么，他们二人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那些不识好歹的媒体，就当季云婉是个软柿子，使劲儿去捏。 更有甚者，说秦琰看透了季云婉是个非常恶劣，且没有同情心的女人，于是分手。 季云婉对此无动于衷，她都不想表态，这些污糟话也影响不了她的生活，她向来是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外界那些傻比怎么说她。 另一边，从洛杉矶直达海云的私人飞机上。 岑安正兴致正浓地看着这些闹剧，她看那些媒体对季云婉口诛笔伐，肆意对季云婉抹黑，她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畅快之意。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宝贝儿，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身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眯着睡眼惺忪地眸子，温柔地望着岑安。 岑安看着他这张脸，几乎与秦琰一模一样，就连眼神，如果不是 但假的就是假的，时云永远都是时云，而秦琰永远都会是秦琰，一样的躯壳 想到此处，岑安不免有些扫兴，冷哼一声，“没什么，睡你的觉去。” 时云好似一只黏人又无赖的猫儿，“你之前可答应过我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想那个姓秦的。” “你这样一张脸，让我怎么能不想他。”岑安对自己的见异思迁理直气壮。 时云的眼睛暗了暗，他有时候真是恨这张脸，可有时候却又离不开这张脸。 这有什么办法呢？他爱岑安啊。 “我没得选，我也想有自己的样子，”时云玩弄着岑安的头发，“我与秦琰本就是亲兄弟，你可以将我当做他啊。” “你除了与他长相一样，有哪点与他相同？你没有他的宏图伟业，也没有他的刚毅性格，更没有他的魅力，你说这话，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岑安毫不避讳道，“你也不过就是个弃子，只是当年秦培恩为了报复秦琰母子的工具罢了。” 时云敛了方才的笑意，转头望向窗外，飞机正在云层之上，现在正是日暮之时，暖色的阳光没有任何障碍，直达他的眼底， 可是他的心却是冷的，怎么都暖不起来。 他很爱岑安，很爱很爱，但爱上岑安之后，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在孤儿院的日子很苦，长大的过程中，被秦培恩控制着也很苦，如今秦培恩失势，她被岑安发现，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外一个牢笼。 而更可笑的是，他现在所爱的女人，将他当作替身，爱着那个他素未谋面从小锦衣玉食的哥哥！ 他恨命运不公，凭什么一样的秦家血脉，他却要成为那个牺牲品？！凭什么秦琰就能从小到大好吃好喝？！ “我跟你说话呢！”岑安脾气大起来，拽住他的衣领，“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一个废物！能被我利用你就偷摸着高兴吧！” 时云换上笑容，迎合道，“是是是，你最好，我知道的，宝贝儿别生气。” 岑安冷笑一声，“你还记不记得最后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记得，”时云抚上她的脸，充满恶意地笑着，“我得跟季云婉上床嘛，然后拍照给秦琰看看我们的战果。” “没错！” “我都记得的，宝贝儿别恼了，你都安排媒体编排季云婉了，你现在就高兴点，嗯？” “我的心情才不要你管，一边去。” “好好好……” 算了，反正他也很坏，跟岑安在一起，或许也是绝配。 第四百六十四章 错过 顾清湘将养了些时日，终于是见好了，身体逐渐好起来，也可以下床走两步了。 季云婉从始至终都守在她的身旁，生怕仆人照顾不好。 “我听说上回阿飞回来了，你跟他关系不好么？我听见你们俩吵架来着。” 顾清湘神色小心，试探性地问道。 她已经错过女儿太多的时间了，所以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是跟季云婉有关系的，她就想知道。 季云婉端起仆人刚送来的粥，轻轻地搅和了几番，想好了措辞，才道：“阿飞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大姨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我又何必跟他客气。” 顾清湘现在身体不好，知道太多的事情，她又喜欢替别人着想，过于忧思对她来说没好处，就连仆人们，季云婉都是再三叮嘱，不许嚼舌根，关于外界和家里的事情，在母亲没有好全之前，一个字都不准提起。 所以季云婉将事情稍加掩饰之后，才说了这番话。 顾清湘十分惊讶，“这是为什么？你大姨当年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又聪明又能干，什么事情一学就会。” “约摸是知道了他是个坏人吧。”季云婉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母亲嘴边。 顾清湘张口吃下，一面吃一面口齿不清道，“我上回听到他说他想跟你在一起什么的……” “母亲，”季云婉轻声打断她，“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绝对不会，即便他与顾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顾清湘想了想，或许是实在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就只能作罢，叹息一声，道， “婉婉，你如果有事，也不必自己扛着，可以跟妈说说看……” “我知道，我明白的，您放心吧。” 季云婉安慰道。 此时，管家张叔从外边敲门进来，对着季云婉点了点头。 季云婉放下勺子，握住顾清湘的手，道，“妈，我这儿还有点事，等我忙完了再来陪您，您先自己将早餐吃了，好么？” “好，乖孩子，你去忙吧。”顾清湘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 季云婉走出门外，脸上的温驯立即消失殆尽，与张叔往外走着，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大小姐那边来信了，说让您过去一趟，顾清灵有话要招，等您过去一块审。”张叔一面说着，一面为季云婉打开车门。 “我知道了。”季云婉拧眉，揉了揉太阳穴，忽而想起什么来，“阿雪今日没来么？” “没有，阿雪姑娘留了信儿，说是去顾清灵前夫赵朝宗家了。” “去那儿干什么？” “阿雪姑娘说，当年赵朝宗的父母死因有蹊跷，说是上回秦先生也叮嘱过，叫她跟进这根线索。” 语罢，张叔从后视镜看了看季云婉的脸色，刚巧撞上季云婉的眼神。 季云婉笑，“张叔，阿雪好好的跟您提秦琰做什么？这真是阿雪说的话么？” 张叔脸不红心不跳，“那是自然，阿雪姑娘心直口快，我也没多问。” 季云婉挑眉，心道真是老狐狸，这事儿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顾清灵到底会吐出什么事儿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因果 顾清秀将顾清灵关在顾氏废弃的工厂里。 季云婉到时，顾清秀正双手发抖地拿着鞭子，对准顾清灵身上就是一下！ “啊！” 顾清灵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工厂里。 她被绑在椅子上，斜斜地歪着身子，早已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许久没换过，血污与灰尘混合在一起，变成了难以形容的颜色。 “顾总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她要吐点东西出来么？怎么又动气了？” 季云婉拿了顾清秀的鞭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顾清秀望着半死不活的顾清灵，冷笑一声，“本来是要说的，又中途变卦不说了，之后又说等阿湘过来，人齐了再说。” “谁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顾清秀气得牙痒痒，恨恨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下立马递上一盏茶来，叫她喝了消消气。 季云婉觉得有意思。 她一面把玩着鞭子，一面绕着顾清灵走。 “顾清灵，你不会以为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吧？” 季云婉笑，“你要是老老实实招了，我一高兴，或许还能给你一条生路，你要是再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心思，我大可以直接把你交给法院，你身上这数罪齐发，怎么着也得死刑吧？” “呸！” 顾清灵从嘴里吐出一口污血来，她笑得格外渗人，“小娃娃，老娘把顾家玩的团团转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那个该死的妈呢？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哈哈哈哈。” 季云婉遗憾地叹息一声，扔了鞭子，抬手一巴掌下去！ ——啪！ 这一巴掌，使了十足十的力气！ 顾清灵的脸上立马红肿起来。 她捏住顾清灵的脸，笑道，“你骂一次，我打一次，记好了，现在是你的命在我手上，别惹我不高兴，否则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顾清灵还是笑，沙哑着嗓子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约摸是脏话，季云婉抬手又是一巴掌。 可顾清灵还是不死心，一连说了好几次。 季云婉则面无表情地连扇她十几个巴掌！ “好了，别把手打疼了。”顾清秀看不下去，捡起鞭子递给她，“往死里揍吧。” 季云婉拍拍手，将鞭子推下去，“不用，我自有办法对她。” 语罢，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阿哲，是我，你在望城吧，行，我给你发地址，你过来一趟，带上设备，嗯，行。” “什么？”顾清秀不解。 季云婉收了手机，兀自走到顾清灵跟前。 一把拽起她的头发，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不是最讨厌我母亲么？那就将她的名字刺在你身上吧！叫你永远永远都记得她！” 顾清灵原本没什么反应，可听了这句话，立马要跳起来似的，可她的身体被绑在椅子上，只能奋力挣扎，口出狂言道， “季云婉！你去死！我死也不要刺顾清湘的名字！你杀了我！” “季云婉！你跟你妈一个德行！一样的令人恶心！令人作呕！” “你有本事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准你这么干！” 第四百六十六章 祖传手艺 但顾清灵的叫骂没有任何用。 季云婉乏了，打了个哈欠，与顾清秀坐在一起，摆了摆手，说道，“来人接着打，没听见她刚刚骂什么吗？从现在起，她骂一句，打三个巴掌，以此类推。” 顿了顿，她单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顾清灵，“如果骂的多呢，就不必数着数了。” “是，小姐！” 一个彪形大汉应声而来，扬起手一巴掌落下去，顾清灵差点没背过气去。 季云婉喝了口茶，嗯了一声，“好茶。” 这大汉下手极重，才十几个巴掌，顾清灵就已抬不起头来了。 也正好，阿哲带着设备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我的小祖宗，什么事这么着急啊，还选着这个地儿，这……哟？这不是那啥吗？” 阿哲直愣愣地看着顾清灵，“这不是你二姨吗？你怎么给人玩废了？” “个人恩怨。”季云婉言简意赅。 “那这……这……我……顾家二小姐，我一混口饭吃的小碎催，我惹不起。”阿哲扯了扯嘴角，“小祖宗，您要不另请高明吧？” “咳！” 此时顾清秀清了清嗓子，起身来，“顾家大小姐在这儿，你还需要顾忌什么？婉婉叫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 阿哲这才发现顾清秀，登时一口凉气上来。 贵圈真乱，怎么还弄上自家姐妹了，算了，小祖宗向来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干就干吧。 “要纹什么呐？在哪儿纹呢？”阿哲一面戴手套，一面问。 季云婉笑了笑，端起茶盏了抿了一口，“她的手上，腿上，脖子上，任何夏天穿衣服能看得见的皮肤，纹上一个字‘湘’。” 顾清灵一个激灵，听见这个字，如条件反射一般，尖叫着，“你们疯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我要你们好看！别碰我！” 阿哲眨巴了一下眼睛，“哟呵，还挺有精神。” “您放心，二小姐，我这手艺可是祖传的，”阿哲笑着，一面摆弄着纹身的器械，说道，“沈老爷子金盆洗手前，我爷爷曾在他手下干了二三十年呐，您就放一百个心，刺字儿，我是专业的。” “混蛋！混蛋！你敢动老娘一下！老娘扒了你的皮！” “嘿呦，您这话可就说大了，顾总和季总保着我呐，哪儿轮得到您说话呢？”阿哲是个老油子，伺候过沈家的人，心理素质必然也不会差。 “来，您忍着点，我这针头儿可比寻常刺青要粗些，您若乱动，说不准就扎哪儿去了呢。”阿哲一面笑着，一面动手，期间顾清灵剧烈挣扎起来，果真被针头划得皮开肉绽。 “几位大哥别干看着呀，来来来，上手，摁住喽！” 最后，好歹的，阿哲和一帮大老爷们配合之后，终于在顾清灵的右手纹满了湘字。 “来，二小姐，您看看，有篆体，楷体，行书和草书，您喜欢哪个，剩下一条胳膊都给您安排上。” 阿哲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拿着毛巾擦着自己手上的血。 但还不等他开心够呢，忽然的，一阵巨响！ ——嘭！ 第四百六十七章 爆炸 紧锁着的工厂大门被轰开了！ 一阵烟雾之后，只见一群拿着武器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打！ 季云婉一时没反应过来，迟了一步，被爆炸的集装箱给轰了出去！ 工厂内滚滚浓烟，金属制品着火了，火又疯了一般的蹿，脚步纷乱。 季云婉意识不清，只觉得呛鼻子，又睁不开眼，浑身都在疼，她挣扎着，想要睁眼站起来，却怎么都做不到。 忽然间，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季云婉的脸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那个名字，却还是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秦琰紧锁眉头，将季云婉放进车里。 回头看阿九，正扶着顾清秀出来。 “小子，你怎么知道……气死我了，顾清灵又跑了！”顾清秀连气都喘不上，就开始发问。 秦琰看了看腕表，淡淡道，“我不知道，但婉婉需要有人保护她。” 秦琰曾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万无一失，哪怕是他，也曾有失手的时候，但婉婉不一样，婉婉是他这辈子想守护的人，是他深爱的人，就算做不到，他也会做到，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 “三爷，你这……” 阿九看着秦琰手臂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方才三爷去的太急，几乎是爆炸的一瞬间赶到，为了保住季云婉，他用手挡了一片飞来的铁器。 秦琰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只是卷起衬衣袖扣，保持清爽通气，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琰：“走吧，有什么事以后说，婉婉近来身体不好，得叫人去给她看看。” “好。”顾清秀点点头，也钻进车里。 车到顾家老宅时，顾清秀安排的医生就已经到了。 顾清湘在家等了许久也不见女儿回来，打电话也不接，顾清秀的电话也不接，管家张叔还不在家，她身子弱也不敢乱跑，可急坏了她。 见着秦琰抱着季云婉回来时，她愣了愣，但只是这一秒，她随后就注意到正在晕厥的季云婉。 “婉婉怎么了？她怎么了？”顾清湘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伯母您别着急，医生看完了再说。”秦琰轻声安慰。 顾清湘紧了紧拳头，收了声，在一旁焦急地等着，看着医生忙前忙后地为季云婉做检查。 到最后，医生取下口罩，对顾清湘说道，“夫人，您别着急，季小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皮外伤而已，但此前旧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应该再多思多虑，这不利于伤口，也不利于身心。” “好，好，我记住了，记住了。” 顾清湘好歹的放下了心，一面握着季云婉的手，一面说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此时顾清秀的伤口也包扎好了，顾清湘看去，她顿了顿，立马道，“我送送医生。”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秦琰和顾清湘了，还有昏迷的季云婉。 “伯母，我先走了。” 秦琰起身。 “站住。” 顾清湘突然出声。 第四百六十八章 苟延残喘 秦琰顿住脚步，面色如常，“您还有什么事么？” “你就是秦琰？”顾清湘起身来，警惕地望着他。 “是。” “那你爹就是秦渊曌。” “没错。” 顾清湘好似明了了什么。 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来，“我听说你与婉婉分手了，还曾有过一个孩子，怎么今天又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秦琰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之中看不出任何悲喜，即便手上的伤口，也只更添他雄性的魅力。 他淡淡道，“分手只是暂时的，孩子的确曾有一个，但没能留住，今天我出现，是因为婉婉身处于危险之中，我得出手。” “那为什么不和解？”顾清湘继续发问。 “这恕晚辈不能详细跟你说。” “我知道你爹是怎样的人，”顾清湘放下茶盏，面容凝肃，“你爹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他唯利是图，整个秦家也都是唯利是图的人，你是他儿子，你更是如此。” “你与婉婉在一起也好，分手也好，今后会和解也好，如果不是出自于真情实意，我这个当娘的，必然不会放过你！” 顾清湘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认为秦琰和他那个混账爹一样，都是个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人。 更认为，现在秦琰与季云婉分手了，却还出现救人，明摆着就是吊着婉婉，就是渣男！ 秦琰似乎自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索性就转身，走到医药箱跟前，一面拿着绷带酒精，一面道， “您认为，父子是最相像的么？那么您与婉婉，也很相像么？” 这话噎住了顾清湘，顾清湘自然知道，她的婉婉与她，是两个不同的人，婉婉不软弱，不怯弱，强势，自主，更有着坚毅的意志力。 “这就是了，您与婉婉都尚且不同，何况我与我那二十多年都没见几面的父亲？” 秦琰接着道，他面不改色地将酒精倒在伤口上，污血就顺着手臂的肌肉线条流下来，顾清湘看着，略一皱眉，那么大一条口子，她都觉得疼，这秦琰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秦琰熟练地撕开纱布，在药柜上找出药来敷上，盖上棉网布，开始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出声，就连皱眉都没有，而他包扎伤口的手法也十分熟练，如果不是经常做的话，也不会如此熟练，甚至都知道该用哪些药。 “你经常受伤？”顾清湘忍不住发问。 “不算经常，此前我还在美国的时候，大哥秦培恩想方设法暗杀我，从我六岁到二十八岁，从未停歇。” 秦琰说着，放下衣袖，又倒了杯威士忌，走向季云婉的床边，“您说我与我爹一样，其实相反，我与秦家势不两立。” 他喝了口酒，接着道，“如果不是我父亲纵容秦培恩，玩弄所谓的平衡权术的游戏，我母亲就不至于这么多年来辛苦求生。” “去年，我亲手把秦培恩丢去了精神病院，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秦氏，被我架空，现如今也只能靠着我给的钱苟延残喘。” 第四百六十九章 什么都好 秦琰将威士忌一口饮尽，望向季云婉时，眼神瞬间就温柔下来。 他最终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庞，就连声音都变的柔和起来。 “我与秦渊曌不一样，而我对婉婉，自然是真心，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顾清湘静默不言，只平静地看着他，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我暂时无法恒定你真心与否，但也请你谅解，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儿，我错过她太多，因此我会拼尽全力去弥补她。” “如果你胆敢欺骗她，让她伤心，我不管你是何地位，我都会与你死磕到底！” 顾清湘是不相信爱情的，她这个人，看人的眼神向来不准，不然也不至于被季仁杰忽悠，更不至于被自己的亲姐姐囚禁二十几年。 所以她只是依本能行事，一个母亲保护女儿的本能。 秦琰将空的酒杯放在桌上，似乎笑了一声，“您该防的不是我，是严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清湘拧眉。 “您以后就会知道了。” 既然婉婉现在没有告诉顾清湘，自然有婉婉自己的打算在里边，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秦琰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顾清湘还未曾从秦琰的话里缓过神来，便听门咔嗒一声打开。 顾清秀从外边进来，发现屋里又只有他们二人，略显有些尴尬。 “我再去外边……” “阿姐。”顾清湘笑着叹了口气，将诸多杂念抛之脑后，主动走向顾清秀，抱住了她，“阿姐，你要躲着我到什么时候？” “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你，我一点都不怪你，你不必觉得不自在，这里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从小长大的家啊。” 顾清秀的神色复杂，略有动容，却终究还是长长叹息。 “阿妹受苦了。”她道，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父亲走时，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哪成想，竟就在家里地下室关着。” “父母亲要是知道，可要心疼死了。”顾清秀声音哽咽，她不由得想到小妹这些年来，在黑暗之地，吃着怎样的苦，受着怎样的折磨。 顾清湘双眼亦是含泪，轻轻一闭眼，那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半，簌簌掉落。 “个人命不同，注定我该受这些苦的，你们也没有办法不是？是我不孝，没能送走父母亲，还叫父母亲担心。” 顾清湘说着，声音颤抖起来，就连呼吸也发着抖。 她回想起来，她被关在地下室的这二十几年，最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从顾清灵的口中得知父母的死讯。 那昏天暗地的地方，是个吃人的巨兽，吃了她的精气神，吃了她在人世间所有的一切痕迹，吃了父母亲对她最后的想念。 “阿姐，过段时间我身体好些了，你带我去看看父母亲吧。”顾清湘埋在姐姐的怀中小声说着，一如仍是孩子时那样，在姐姐的怀里诉说委屈。 顾清秀心疼极了，只连忙应着声，“好，好，等你养好了，我就带你去，爹妈见着你，也会高兴的。” 第四百七十章 避嫌 季云婉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母亲在一旁看着书，大姨在削丑不拉几的水果，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季云婉觉得一阵头疼，捂着头，嘶了一声。 “呀，婉婉醒了。”顾清湘放下书，上前来看，摸摸她的头，“还难受么？饿么？想吃东西么？妈给你做去。” “……”季云婉好一阵没缓过来，眼睛又涩得不行，睡了这样久，身上也还是疼。 “我没事，您别担心，也不饿。”季云婉捂着头，勉强撑着起来。 “那不成，我去看看，给你做点什么。”顾清湘一脸严肃，叨叨着出了房门。 季云婉看向顾清秀，见她手上也是满手的伤，脖子上还有划痕的血印子。 “姨你怎么样？”季云婉问。 听见姨这个字儿，顾清秀明显愣了愣，放下那削得四不像的水果，答道，“还好，过两天就好了。” “顾清灵跑了？”季云婉问。 “跑了。” 提起这个，顾清秀就气不打一处来，黑沉着脸色，全然不覆刚才的和蔼可亲，“早知道该将她关在地下室。” “顾清灵在海云的势力，应该被我们清扫干净了才对，哪儿来的人救的她？”季云婉心生疑窦。 顾清秀食指敲打着桌子，“我昨天就命人去查了，但说来奇怪，这股势力，并不属于顾清灵，反而有点像严飞那边的人。” 严飞？！ 又是严飞！ 季云婉脸色冷下来，“确定是他么？” “不确定，只是疑似。”顾清秀揉了揉太阳穴，多少有些愧疚，“此前严飞仍然在顾家的时候，他让人替我办过几件事，从监控录像来看，是很像他那个手下的。但进一步还需要确认。”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姨，严飞是您亲手养大的孩子，我明白，但是他如果真的涉及到这些，你该明白，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出手阻止。” 顾清秀反而冷笑一声，“当然不会阻止，我分得很清楚，是这小子不识好歹，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但作为母亲，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当年严飞会为了获取顾清灵的支持，而对顾清湘下手。她也暗地里调查了很多次，除了现有的指明了严飞与当年事情有关的证据，别的什么也查不到了。 甚至连一丝一缕的东西都查不到。 现在这回，她心里也充满疑虑。 但她没有对季云婉说，季云婉这样的丫头，锋芒太盛，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这丫头向来不会讲什么情面，到时候弄巧成拙了可不好。 当然，如果这些事儿真是严飞做的，被季云婉针对，也是活该的。 毕竟她顾家，容不得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 “这些事，我会协助你调查清楚。”季云婉说着，给苏小雪发了条短信。 “那是自然，我不会过多插手，因着我跟严飞从前的母子关系，我会尽量避嫌。我就着重负责顾清灵的踪迹，如何？” “很好，谢谢大姨体恤。” 季云婉知道，顾清秀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当年母亲的事情都能做到不偏不倚，更何况是现在。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是我做的 又过了好几日，调查似乎都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季云婉难免有些心烦，她既不知道顾清灵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顾清灵到底在隐藏着什么，更不知道将顾清灵救走的那一群人，是不是严飞的手下。 她感觉自己现在处于一种十分被动的状态。 又碰巧在手机上，看见秦琰出席活动的照片，更想起不久前严飞给自己看的那一组照片，她更加烦了。 这晚，深夜了，她看着母亲睡下之后，自己睡意全无，下了楼，去客厅的沙发坐着。 或许是天气不太好的原因，午夜刚过，就开始狂风暴雨。 风极大，吹着门窗呜呜作响。 忽然间，门口响起咚的一声巨响！ 季云婉一愣，放下手机，走向门口。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暴躁的风就吹进来，此时也电闪雷鸣，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 大门的台阶上，躺着一个男人。 “喂！”季云婉喊了一声。 男人没有应答。 季云婉伸手去扒拉，一触碰到他，便感觉手上黏上了温热的液体，混合着雨水。 季云婉借着夜色看了看手，是血！ 她愣了愣，立马将这个人扒拉过来，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是严飞！ 此时此刻的他，身受重伤，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手中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 季云婉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要死也别死在顾家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将他个死沉死沉跟猪一样的大男人，拖进了屋子里。 到此时，严飞忽然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婉婉……婉婉……”他念叨着，脸色苍白如纸，他衣服上往下渗的雨水，混合着血迹，一点点地染红了地砖。 随后他咬牙，几乎是勉强扶着沙发的后背，坐了下来。 他伸出满是血迹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随后将方才攥在左手的东西，一并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我没有害你母亲的证据，我拿到了。”严飞疲惫地望向季云婉，眼神却是温柔的，含着笑意的。 季云婉愣住了，她拿起那份文件翻看了一下，这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严飞的手下余三，当年是如何冒充严飞与顾清灵合作，又是如何假传严飞的命令，命令他手底下的兄弟劫持了顾清湘，又是如何在这次救下顾清灵的计划之中，如何陷害严飞的。 “婉婉，这是录音。” 严飞喘着粗气，极力伸手，握住她的手，将u盘放在了她的手中。 到这时候，季云婉才发现，他的左前胸极腹部中弹，鲜血渗透了他的衣服，他恍若未觉。 “婉婉，我从前跟你说过的，你母亲的事，不是我做的。”严飞艰难地滚了滚喉咙，此刻的他，更像是离群的野兽，伤痕累累。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自语，“婉婉，那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季云婉多年来终于得知真相，她的呼吸颤抖着，攥紧了双拳，她咬牙，扬声喊道，“张叔！过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捉拿余三 严飞此次受伤颇重，顾清秀请来一堆医生，将最好的医疗设备都搬来了，医生花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快要天亮了，才取出了严飞身上的三颗子弹。 随后，顾清秀守在严飞的床边，红了眼眶。 他们都听完了录音，也看完了文件，录音不是合成的，文件也不是伪造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严飞都一直在替余三背黑锅。 “阿飞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他不惜将这口黑锅背实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跟他断绝关系，他才会有机会跟你在一起。” “这次余三救走了顾清灵，显然是早有预谋，嫁祸给阿飞，也是早有预谋，阿飞感觉到不对劲，去取保存了多年的文件和录音，在路上，遭了他们暗算。” 顾清秀面无表情地说着，不知她是麻木了，还是在责怪谁。 季云婉也只是听着，并未回应。 余三早就跟顾清灵有勾结，所以顾清灵才一直在拖延时间，而想来那时候，顾清灵叫来自己和顾清秀，最后她还说要母亲过去，或许原本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有顾家人死绝了，顾清灵才会开心，才会罢休。 “我会命人去追捕余三，他逃不掉的，就算出了海云，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季云婉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婉婉，你爱严飞吗？” 顾清秀突然出声。 “不爱。”季云婉回答得十分干脆。 “感情是个无聊的东西，我经历过第一次，不想经历第二次。严飞会想开的，我实非良人。” 季云婉终究还是转身，走到顾清秀的跟前，“大姨，您别难过，也别怪我自私。” 顾清秀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好似是叹气一般。 她握住季云婉的手，“不是你自私，是严飞自私，我知道你从小苦惯了，秦琰与你在一起也很是般配，如果不能在一起，也轮不到严飞。” “这件事，别叫我母亲知道，她身体不太好，现在不宜忧思忧虑。” 季云婉实在不愿意，将母亲置于这漩涡之中，她才从一个黑暗的地方出来，季云婉希望，往后母亲的日子，都是充满光明，没有任何黑暗，如果没有光明，那么季云婉也会为她创造光明！ 顾清秀对此表示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她的。” 季云婉起身，却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前几天爆炸，是谁将我救出来的？” 顾清秀怔了怔，想起秦琰走时那一句“不要跟婉婉说我来过。” “张叔。”顾清秀脱口而出。 季云婉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最后朝着顾清秀笑笑，“你我都知道不是张叔，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姨，下回秦琰要再来找我，只管将他轰出去。”季云婉面带微笑继续道，“我就算是死了，也轮不到他来管，好么？姨，答应我。” 顾清秀被闹得不耐烦了，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犯的什么病，一个赛一个的别扭，烦死了。 “不好，你要说自己说去，别来烦我，你俩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烦。” 顾清秀摆摆手，示意季云婉赶紧出去，她没耐心了。 季云婉挑眉，又看了眼在床上昏迷的严飞，快步离开了，她需要联系苏小雪，做好一切准备，同时捉拿余三和顾清灵！ 第四百七十三章 嫁祸 季云婉看着秦琰出席活动的照片就来气，正好她也休息够了，母亲也找到了，过去的事情真相也大白了。 她老这么沉寂下去，岂不是让秦琰走到了她的前头？！虽然余三暂时还没抓到，但是人得支棱起来啊！ 与顾清秀商议过后，季云婉准备在顾氏的，望城市的总公司任职。 因着有老爷子给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她是公司最大的股东，直接上任公司副总。 这一消息出来之后，直接在望城市的商圈炸开了锅。 谁人不知季云婉是个女魔头？任何与她合作过的公司都知道，她恶名昭彰，甚至已经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并且她心狠手辣，对于那些不按规矩办事的，不会给第二次机会，更不会顾念一点旧情，这对望城市的商圈来说，无疑是一次毫无预兆的洗牌。 这日，是季云婉的任职大会。 公司所有高层，所有股东，所有董事，都必须来参加。 整个会议室内，气氛几乎可以用沉重来形容。 季云婉掐着点到达会议室，她环视一周，顾清秀忙着海云市分公司的事儿，没来，这些人几乎都是生面孔。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坐下，示意苏小雪可以开始了。 办公室内的窗帘降下来，投屏亮起，上边显示的是顾氏最近几年的销量。 “大家看了这个柱状图，有什么想说的没？”季云婉看了看图表，又将会议室看了一圈。 “季小姐，这是销售图，我们每个季度，乃至每个月每周，都会看到这个图表，这东西能有什么可说的？”一个坐在最前端的半秃头的地中海，阴阳怪气地发言了，“季小姐，该不会在从前的公司没见过这个图吧？” 会议室毫无意外地传出哄笑声。 季云婉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将整个上半身倚在办公椅中，随后双手交叉，惬意地放在腹前。 这是一个绝对自信的姿势。 她伸出食指，在电脑上敲了敲，“我有顾氏近二十年的账本，我紧赶慢赶才捋出来，却发现账目亏空巨大，甚至有很多钱不知所踪。” 季云婉只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地中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总叫你来当副总，你就好好当你的副总，查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信任我们这些老骨干么！要知道！我是股东！也是董事！更是跟你平级的副总！” 季云婉笑了，“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说完了，你再狗急跳墙也不迟。” 季云婉交叠双腿，自信地望向全场， “这份图标并非销售图，而是我比对账目之后，做的回流盈利图，不说二十年，我只说这五年来，每一笔支出，每一笔盈利，我都加到这个图表中了。” “五年来，支出一千多亿，收回来的盈利，却只有八百亿出头。” 季云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面带微笑地看向全场，故意没有再往下说，她一个个地打量着这些高管股东董事的脸色，见他们有的若无其事，有的脸色黑沉，有的跟那地中海一样，好似受到羞辱一般，就要暴怒起来。 “所以我再问一遍，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季云婉徐徐开口，游刃有余，就像一位手拿证据的判官。 第四百七十四章 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面面相觑，但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好，那我来说说。” 季云婉八风不动，“顾氏是医药公司，也是国内最大的制药基地，但顾氏本身的医药领域，是偏中药的，也就是说，顾氏这些年来的资金，大部分都用于研发药物上面。既然是中药，那么定位就是养生，缓缓而治。” “但为什么我在账单上，看到一项名为‘中西合璧研发组资金’？请问这是谁的项目，举手来。” 众人目光如炬地看向地中海。 季云婉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来，你来跟我说一下，什么叫中西合璧？” “中西合璧你都不知道？！那你还当什么副总，现在时下就属这个项目最火热，将西医的治疗方法引进到中医来，这就是现代医学啊！” “胡扯！”季云婉冷笑，“中西医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现代医学也并不等于西医！中医的基本理论建立在什么之上你知道么？西医的操作基础以及基本原理是什么你知道么？现代医学是什么科学你知道么？！” 致命三连问，让地中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场愣住，脸色憋得通红，可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中西医从本质上来说，是根本没有办法合并的！这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你连自己做的是什么事，你都不了解，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夸夸其谈！” 季云婉厉声叱骂，“用营销的角度去制药，去研发，你这是要陷顾氏于不仁不义之地！这五年来拨给你这个项目近一百亿资金！你用来干什么了，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我可是在顾氏呆了十年的老人！你有什么资格说……” “我就是有资格！我不但说你，我还要起诉你！”季云婉双臂环胸，睥睨于他，“这五年来顾氏所有的，在这个项目上的损失，你必须一个子儿不落的给老娘吐出来！否则，你就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吧！” “你！你欺人太甚！你！” 地中海一个劲的你你你，却是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恼羞成怒，想要讨回一成，却是无用功。 因为季云婉站在绝对有利有理的位置，他望尘莫及！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方才哄笑的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都认为季云婉不懂医学，认为一个搞金融的人，现在来制药，实在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季云婉一出来，就直接有理有据并且加倍奉还地收拾了元老级的人物，这就是在警告他们！ 告诉他们，只要有她季云婉在的地方，都休想弄虚作假！否则她睚眦必报！要他们输的连裤子都没有！ “把他给我弄出去！” 季云婉缓缓起身，对着门口的保镖招了招手。 地中海便马上就被架出去了。 季云婉缓缓踱步，冰冷无情， “这家公司近二十年的财务我都有了解，任何跟他一样犯下大过的人，直接辞职滚蛋，再把贪的钱如数奉还，我既往不咎！但想要浑水摸鱼蒙混过关的，我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甘 所有人皆是胆战心惊，季云婉的手段，已经超乎了他们的预料范围，顾总眼下只顾着分公司，严飞又不在公司了，众人以为可以清闲些，却没有想到，季云婉空降而来，直接给她们来了个降维打击。 “我说的话听明白没有！” 季云婉再次发声。 大家接连应声，“听明白了。” “自己干过贪污的事儿的，记得赶紧来自首！”季云婉厉声道，“散会！” 没有人敢动，直到季云婉走出会议室的门，他们才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地离开会议室。 “婉婉姐，婉婉姐，”苏小雪将平板递过来，“之前顾总一直想谈的阿尔法制药公司，他们的总裁来了，说想跟您谈谈合作的事儿。” “阿尔法制药？那不是国外的么？”季云婉拧眉，“也是西药为主啊，顾氏已经是国内最大的制药基地，跟国外的生意也有接洽，你跟顾总秘书交接的时候，是不是听漏什么了？” “啊，瞧我这脑子，我忘了跟您说了，”苏小雪满心抱歉道，“婉婉姐，之前顾总说了，想将公司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制作西药上，中药这边，只能当作精英项目继续发展了。” “精英项目？” “是的，顾总说这事关到顾家的家族利益和秘密，她有机会会亲自跟您说的。” 季云婉这就纳了闷了，虽说现在西医当道，中医式微，但要说养生延年益寿这方面，西医是比不得中医的，但要说大流，或许还是西医强势，所以顾氏想要转行，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知为何，季云婉心中有些不甘。 她的脑子里莫名浮现外公的样子，她才见了没几面的那位老人家，毕生精力都在这公司上。 她也看过老爷子当年在大学里的讲座，老爷子想要将中华民族的东西传承下去，但事未竟，人便已不在了。 “婉婉姐？婉婉姐？”苏小雪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季云婉这才回过神来，“见，顾总有她自己的打算，我回头跟她合计一下，再决定合不合作吧。” “好嘞。”苏小雪应声，“小助理说人已经在会议室了，您直接过去就好，我先回办公室等您，还有些资料没归档呢。” “好，去吧。” 季云婉径直走向会议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季云婉愣了愣，然后就想直接让这位阿尔法制药公司的总裁，原地升天。 “你有意思么？” 季云婉冷笑，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不耐烦道，“秦琰，我问你话呢，你这样有意思么！” 这位阿尔法公司总裁，一如既往的俊朗非凡且风度翩翩，光是坐在那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你，便叫人心中桃花朵朵开。 他不疾不徐地答道，“听说你上任了，特来恭喜一下。” “管你屁事儿啊？”季云婉仍然不留情面，“都分手了，您还搁这儿玩什么情深不悔呢？不怕我叫人揍你啊？” “还有，你收买顾总和苏小雪了？怎么回事儿啊到底。” 第四百七十六章 满足你 “我买下阿尔法制药了。” 秦琰云淡风轻地说道。 季云婉快笑出来了，“好家伙，为了给我添堵，您就宁愿花个上千亿？” “为你花，很是值得。”秦琰笑得很欠揍。 “不是，”季云婉脑壳疼，“咱俩都分开了，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找骂？找打？” “我想你了。”秦琰直言不讳，望着活蹦乱跳的季云婉，心中很是舒适，总比她躺在医院里强。 季云婉怔了怔，心跳突然加速，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 她又没出息地心动了。 秦琰是她深爱的人，她说服自己，短短这些时间，她是没有办法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这一定是后遗症。 一定是后遗症。 季云婉平定心绪，冷下脸来，“哟，想吃回头草？门儿都没有，你自己玩吧，我忙着，再也不见。” 季云婉起身就要走，却听脚步声迅速接近，紧接着，一股蛮力将她拽了回去。 季云婉脚步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在他的怀中。 “婉婉，我们可以继续的，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秦琰贴近她的耳畔，轻声对她说。 那低沉的声音，让她好一阵心痒。 但季云婉定了心神，冷笑，“你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这有什么好继续的，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就是坦诚相见不是么？这点都做不到，还拿什么在一起？” “以后我会说的。” 秦琰将她抱得更紧。 而季云婉几乎在这一瞬间，心脏悬在了半空中，她就连呼吸，都是他的气息，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她快要无法控制自己。 “够了！”季云婉低声怒吼，开始挣扎，“我不是那些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女人！你无法对我坦诚相见，我们就没有办法在一起！” 秦琰没有给她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将她逼得背靠着墙，无路可退。 他一把揽过她的腰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亮闪闪的物什，“嫁给我。” 是戒指。 季云婉怔愣半晌，却见他为她戴上，随后轻轻吻她的额角，“婉婉，我们结婚吧。” 季云婉的心又痛又难受。 她的身体疲软下来，任由他托着。 她竭力隐忍着泪意，笑道，“你以为只要是爱，强塞给对方，不管对方是否能够消化得下，你的目的就达到了，你就认为我们可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 “秦琰，你做梦！” 季云婉突然伸手，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丢了出去！ “我这一个月来的伤心难过，为这段感情胆战心惊，你问都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田地，你也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你就想这样糊弄过去？直接结婚？！” 季云婉尖锐的反问，像是化为了一柄双刃剑，同时刺向两个人的胸膛，将彼此都伤得更深。 秦琰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望着那被她丢远的戒指。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笑一声，将她强拉进怀中，似是再也无法抑制住那般，他一字一句恶狠狠道，“你想知道答案？今天我就满足你！” 第四百七十七章 爱你至深 “你可以为了沈长明挡子弹，却无法给我时间！婉婉，你究竟爱谁！” 秦琰低吼着，像是濒临暴怒的狮子一般，言语之中压抑着的愤怒，叫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开解自己，但是每逢他与婉婉相见，婉婉总是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他不禁在想，沈长明那样惹人嫌恶的人，都能让婉婉替他挡子弹。 为什么婉婉又不愿意多给他一点时间呢？ 他爱她至深啊！ 此时季云婉怔愣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就是为了这个？因为我为沈长明挡了子弹？” 季云婉不可置信，甚至声音都嘶哑了。 “你居然为了这件事，对我忽冷忽热一个多月，你可真行啊秦琰！”季云婉自嘲地笑了，“我让你进我的家门，插手我的事，我跟你上床，跟你保持恋爱关系，你竟然问我到底爱谁。” 季云婉这下彻底地伤心了。 “你到底是在无中生有，还是在为你自己的出轨找借口？”季云婉反问，眼眶早已通红，“你与岑安的事情，你说的清楚么？我不信这世上真有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秦琰怒极反笑，“借口？想爬我床的女人多的是！我若真想踹了你，何至于煞费苦心的找借口？！” “那这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段时间忽冷忽热！” 季云婉眼中含泪，死死地盯着他，眸中是不甘与委屈。 秦琰一见她要哭，再大的火也熄了。 他的声音温柔了几分，但也只憋出三个字，“我在查。” “秦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季云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说出这句话的一天。 而听着他的温言细语，她再也忍不住，呜咽着，“你从前很信任我，你心里知道，我的心里除了你，谁也放不下，可是你为什么要因为区区一个沈长明，而这么对我？” “我替他挡子弹，是还他的情。我爱你，是无条件的啊！” “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 季云婉一面抹着眼泪，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服，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秦琰的心也跟着在一阵阵的疼，他从心中也生出一股子无力感。 即便是说了，她替沈长明挡子弹这件事，始终是他心头的刺，怎么也拔不出来。 “婉婉，你知我真心，以后也会好的。”秦琰不想多谈这件事，“你既然知道了，就先不要说这件事了，好么？” 季云婉忽然觉得，现在的秦琰很是陌生。 他似乎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既不觉得紧张，也不愿哄她，更不愿对此多加解释。 而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可是那个将海云市搅得天翻地覆的女魔头啊，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不了，还是不要有以后了，这样反复，我可受不起。”季云婉笑了笑，推开他，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眼泪尽数擦干。 “秦琰，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秦琰忽而厉声反问，将她重新一把薅回来摁住，“我们凭什么后会无期！” 不等季云婉回答，他便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帅 “唔！你放开我！秦琰！你放开我！” 季云婉挣扎起来，她压低了声音，生怕外边工作的员工听见，她才上任，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失掉威信！ 但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最终他吻够了，将她一把扛起来，一手把门锁了，一手将她摁在了沙发上。 “你要干什么！秦琰！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季云婉伸手就要打他，却被他轻松禁锢在头顶，而他则欺身而上。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回荡，任她怎么挣扎，怎么叫骂，怎么反抗，竟是连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第一次将他的强悍完全地展现出来，他禁锢她，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仍可留出时机来，与她说些叫人心神荡漾的话来。 季云婉从始至终咬着牙，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秦琰竟然会这样强势，这样不管不顾！ 她屈辱愤怒，叫她难受的是，身体极为诚实，更是有些忍不住，只怪她恍惚之间，总是只见他似笑非笑愉悦至极地望着她，还有那精壮的充满力量的身体。 “婉婉，你可小声点，外头有人呢。” 秦琰耐心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着小猫儿一般，“要不要慢点？” “你妈的废话那么多，要上赶紧上！”季云婉咬牙切齿地骂道，“我等会儿立马回去跟严飞在一起，跟严飞结婚！你这样的狗崽子，老娘看一次打一次……啊……” 秦琰明显是被她激怒了，折腾得更加厉害！ “婉婉不乖，得惩罚你一下。” “季云婉，你给我记好了，记着我给你的痛，我给你的欢喜！” “你只能想着我，知道么？” 最终，季云婉不堪重负，直接晕死了过去。 “婉婉姐？婉婉姐？” 苏小雪的声音逐渐传来。 季云婉惊醒过来，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她还拽着自己的衣服，可她正好好儿地穿着衣服，头发也不凌乱，若非浑身疼得厉害，她都觉得自己做梦了。 “我一直在呀，”苏小雪奇怪地望着她，“方才秦先生走了，他说你身体不舒服，睡着了，叫我别惊着您，我便一直在您身边守着呢，您睡了三个小时，现在都快要下班啦。” “秦琰这狗东西……”季云婉恨得牙痒痒，这里是顾氏！他竟然想都不想，在这里强要了她！ “秦先生怎么啦？”苏小雪一脸懵懂，“您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啦？” “我没事。”季云婉有些难为情，转过身，狠狠揉了揉脸。 “说起来秦先生真是钱多，竟然买下了阿尔法公司，他是真想买呢，还是看着您在顾氏，所以才买的呀？”苏小雪一面嘟囔着，一面滑动着平板，“对啦，明天晚上您有个酒会，顾氏另外一位副总开的酒会，听说您上任，特意提前结束出差，来给您道喜的。” “得得得，去去去，烦死了。” 季云婉现在一脑子浆糊，满心满眼的就一个想法，鲨了秦琰这狗东西！ “喏，您看，嘿，照片还挺好看。” 苏小雪一见帅哥，就乐了，“婉婉姐您看看嘛，看看又没什么，真的挺好看的。” “滚滚滚，我正烦着，”季云婉抚开苏小雪的手，径直往外走去，“你忙完赶紧回家来，晚上我还有些事要问你，我先走了。” “等等！婉婉姐，我不是也跟您一起住在顾宅吗！您捎着我！” “滚蛋！谁叫你尽说秦狗的好话！走着回来吧！” 就一个字！烦！ 第四百七十九章 你做梦 季云婉回到顾宅，便见严飞坐在沙发上，正打着电话说着什么，见季云婉来了，又只吩咐了几句，就立马挂断。 “回来了？听说上任就开了个会？顺利么？” 严飞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过去。 季云婉自从知道他不是暗害母亲的凶手之后，对严飞的态度也大有改观，但到底不是喜欢的人，顶多对他也只是普通朋友那样。 她一挑眉，坐了过去，端起张叔才泡好的红茶，寻思了一下，“我开了那个没几根头发的地中海，杀鸡儆猴，还算顺利，会议结束之后，秦琰来了。” 听见秦琰二字，严飞就有点生理性不适。 “然后呢？”他问。 “没有然后了。”季云婉不愿多提。 严飞扭头，季云婉恰巧伸手去放茶杯，严飞便看到了季云婉脖子上那暧昧的痕迹。 他的心一沉。 “你跟他……还在一起么？”他问，不自觉攥紧了手，胸口的伤也微微发痛。 “怎么着，你想上位？” 季云婉鲜见地对他笑了。 “想。”严飞笑着如实回答。 “我跟他，没可能了。” 季云婉转移了视线，似是长长地呼了口气，望着窗外那日暮西山的天色，心中黯然，不过是痴梦一场罢了，现在秦琰那不管不顾的举动，也不过是一时无法适应失去她的感觉罢了。 都是成年人，不爱了，自然要分开。 许是季云婉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叫严飞瞧出些端倪来了。 严飞伸手，忽而一下放在她的脑袋上，哗啦啦的揉乱她的头发。 “不怕，我守着你呢，”严飞头一次这样平静地面对他们的关系，“我比你大，你该叫我一声哥。” “哥以后守着你，你成老姑娘了，哥也养着你，哥会陪着你一辈子。” 季云婉感觉有些莫名，心里有些复杂。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煞风景道，“我妈那事儿，你虽然没参与，但是你也没把实情告诉大姨，就这，我也能记你一辈子，你知道不？” 严飞给她气笑了，“知道，就等着你这句话呐。” “那你还跟我套近乎，我才不要你守着，”季云婉撇嘴，“就算以后我成了老姑娘了，我也是个老富婆，有的是小鲜肉来讨我欢心，用不着你守着我。” “是是是，你说得对，”严飞无奈地笑笑，但还是将她胳膊往自己这边一拽，扣着她整个人晃了晃， “但是婉婉，你要知道，忠义两难全。这些年来，这件事一直在折磨我，我孝顺顾总，但余三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实在有些难办。” 季云婉给他的手扒拉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知道你说的这个，我身为旁人理解你，但我作为我母亲的女儿，我还是得怪你。” 季云婉向来是个清醒的主儿，她什么事情都能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什么事儿都不偏不倚，正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办法忍受秦琰跟她打马虎眼。 这让她觉得，她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可他却想蒙混过关，什么都不在乎，完事儿还要反咬她一口肉。 想起来就气！ “哥知道，所以说哥守着你呢，不要求你嫁给哥，”严飞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 “唉你怎么又动手，”季云婉不耐，忽而又想起什么，“你跟大姨恢复母子关系了吗？” 严飞双手一摊，“那不能够，万一你以后嫁给我呢，不得乱套了？” “做梦吧你！” 季云婉冷笑一声，立马起身，转身上楼。 第四百八十章 二把手 第二日下午下了班，季云婉回家换了衣服，便带着苏小雪一起去了宴会。 地点在离顾宅不远的南山山庄。 下了车，苏小雪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主角儿。 “婉婉姐，那是盛明玄，是顾氏的二把手，跟您平起平坐的那位。” 苏小雪最是喜欢美男，她的眼睛直不溜地望着盛明玄，就差流口水了，“他的父亲也曾是顾氏的中流砥柱，后来因病去世，他就上任了，能力不输他的父亲，做事果敢，有谋有略，顾总提起他来就赞不绝口。” “生得正好看啊。”苏小雪又补了一句，“您不觉得他特别像尊龙吗？就是那个尊龙，亚洲洲草！” 季云婉见苏小雪说得如此眉飞色舞，她笑吟吟地问了句，“你的阿九呢？你不怕阿九吃醋？” “我看看，我又不上手，我的心还是阿九的！”苏小雪十分理直气壮。 “就你歪理多！”季云婉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季小姐，”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回头，是盛明玄，苏小雪自觉地滚到了一旁，不妨碍二人谈话。 “盛总。”季云婉挑眉，与他笑了笑，“盛总这欢迎会，办得倒像是舞会，我入职原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您这样盛情款待，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 “季小姐说的哪里话，”盛明玄为她拿起一杯香槟，“您才来没一周，就将王仲那个吃干饭的给办了，顾氏来了您这样一位大人物，自然是要为您接风洗尘的。” 不知是盛明玄话里有话，还是季云婉的错觉，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她不喜欢这个人，总有种跟沈长明相似的气息。 瞧他笑得，脸上都要开花儿了似的，可惜了，秦琰比他好看百倍，见过最好的，自然对他这张脸不感兴趣。 于是季云婉婉拒了他的酒，笑道，“酒就不必了，喝多了脑子容易不清醒。” 盛明玄脸色僵了僵，又从善如流地将香槟放了回去，道，“季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这我可不敢当，另外，请叫我季总，谢谢。” 季云婉对他微微一笑，微微高傲地睨了他一眼。 只见盛明玄尴尬了一瞬，可气量却是大的，好似浑不在意似的，对着女性有着特别的绅士风度，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能打个圆场回来。 “是是，您说的对，瞧我，只见着您着实貌美，竟还忘了改称呼，季总见谅。”他谦和道。 “见不见谅的，都是自家人，咱不说两家话。”季云婉声音婉转起来，带着几分疏离的冰冷感，“此前就听闻您手段了得，深得顾总信任，怎么王仲那样一个铁混子，都能在您手底下玩得花样百出？您知道他贪了公司多少钱么？您这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盛明玄笑着，只望着舞池里璀璨的灯光，优雅起舞的男女，他并未作答。 但他心中明了，季云婉此番来，是发难的。 季云婉将视线久久停留在他的脸上，似笑非笑，声音仍旧悦耳，可其中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威压感， “来，盛总，今晚有的是时间，您不如好好跟我讲讲？您说说看，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年之内，亏空近百亿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故意的 “季总认为我是故意的？” 盛明玄觉得，这个女魔头也有点意思，从一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与那些天生不凡的人有所不同，她的底气十分之足，因为她的脚下，她的背后，都由她曾经的战利品堆砌而成！ 季云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 然后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问了你几个问题罢了。” “所以盛总，不必绕弯子了，我既然来到顾氏，就没打算浑水摸鱼，这几年的财务问题，我迟早会查的清楚。” 盛明玄岿然不动，他似乎非常稳得住。 只自信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随你咯，到时候你要是查得出东西来，我自然甘愿领罚。” 他这话的意思，季云婉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无辜而自信，还是他做足了准备，根本就不怕她查？ 算了，反正盛明玄能在这公司呆这么久，自然并非等闲之辈，她对他没有太多了解，过段时间好好查查再说，先将王仲和那些个自首辞职的人给处置了再说。 “行吧，您开心就好。” 季云婉终于露出笑意，拿着杯子与他碰了碰，“祝您玩的尽兴。” 她刚要走，盛明玄却突然出声， “听说你跟秦琰有过一段？” 又是秦琰，怎么到这儿还是不安生！ 提起秦琰，季云婉就想到昨天下午那耻辱的事情！ “有事？”她的脸色明显冷下来，就连双眸，也不再隐藏锋芒，直直地扎向盛明玄。 “别激动，”盛明玄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老爷子去世时，将手中所有的股份都给了你，我自然要关注一下你的动态的。”盛明玄解释道，仿佛他并没有恶意，“你似乎与秦琰情投意合，怎么突然就分开了？” 季云婉冷笑，“啧，盛总，你小时候你妈揍你，还需要给你理由吗？感情这档子破事儿，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您甭说我前男友是秦琰，我前前男友还是他侄子秦子昂呢，都是玩腻的物什罢了，还值得您一提？” 季云婉对秦琰的态度，似乎出乎盛明玄的意料。 她好像很讨厌他。 但他得到的情报却是，他们感情很好，秦琰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对外宣称他倒贴季云婉，对季云婉更是无有不从的，她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 罢了，一会儿看看季云婉的反应再说。 季云婉和秦琰之间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季云婉就不足为惧了，虽然收拾她稍微花点时间，但也不成问题。 “季总，瞧您这话说的，我也只是好奇罢了。”盛明玄一笑，多情的桃花眼似乎又开始放电。 他微微颔首，在她的耳畔轻声道，“秦琰不走，我怎么有机会呢？” “哟呵，”季云婉乐了，干脆利落地推开他，“你少给我来这套，长的好看的我见得多了，不缺你这一个。也甭想在我这儿打听到什么据你所用，没用，白瞎。” “走了，您自己个儿慢慢玩吧。” 季云婉刚一转身，就愣住了。 大门处，一个穿着银白色长礼服的女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而她的手挽着的那个人，季云婉再熟悉不过了。 俊朗的容颜，桀骜冰冷的眼神，颀长的身材…… 第四百八十二章 冷静个屁 “那不是秦琰么？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呢？” 盛明玄站在季云婉的身后，轻声低语。 他比她要高上许多，因此他微微俯身，在她的耳畔道，“季总，您跟秦琰分手，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女人吧。” 季云婉早已愣在原地，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脏疯狂跳动，因为生气，她连呼吸都控制不好。 为什么？秦琰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昨天才说在调查，今天就光明正大地带着岑安来属于她的接风宴？！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季云婉没有总是受欺负的道理！ 季云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转头，看向盛明玄，“你少给老娘装蒜，秦琰和岑安都是你叫来的。” “我……唔！！！！” 盛明玄没来得及说话，肚子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揍！ 季云婉用劲儿极大，之前又专门练过，在成年男性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将他打哭不是问题。 此时旁边已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大多都是顾氏内部的高管，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季云婉这个新来的副总，竟然出手揍了盛明玄！ “你！你！！！” 盛明玄那张俊脸立马就扭曲起来，捂着肚子半跪在台阶上，险些倒下去。 “盛明玄你给我记好了！下次再多事，我直接拧了你的脑袋当凳子坐！” 去特么的，她才不要冷静！头上都绿成青青大草原了，还特么冷静，冷静个锤子！ 苏小雪听着动静连忙赶来，“婉婉姐婉婉姐，怎么了？什么事啊？怎么还打人了？” “去车里等我。” 季云婉冷静吩咐，将车钥匙丢给了苏小雪。 苏小雪见她脸色难看到极致，又瞧见了不远处秦琰和岑安的身影，便什么都明白了，忙不迭地小跑去了停车场。 季云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岑安和秦琰的跟前。 秦琰表现得与往日不同，看向季云婉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呀，这不是季总么，真是好巧好巧。”岑安笑得十分讨嫌，刻意又拉住了秦琰的胳膊，“阿琰说非要带我来恭喜你一下，这不，我实在拗不过他，才跟着他过来的。” “婉婉，恭喜你入职。” 秦琰……不，应该说是时云笑着，他表现的笑容与秦琰分毫不差，甚至别无二致，就连季云婉都被弄得晕头转向。 季云婉气炸了，攥紧拳头，脸上微微一笑，一拳头就朝着他那张好看的脸蛋砸了下去！ “你昨天已经恭喜过了！”季云婉恶狠狠道。 岑安愣住了，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季云婉这脾气怎么更暴躁了？？ 时云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季云婉竟然直接动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云婉就攥着他的衣领，一脚踹了过去！ “秦总，缠绕于新欢旧爱两边，终于叫你力不从心想要摊牌了？” 季云婉咬牙切齿地笑着，“我告诉你秦琰！老娘的床不是那么好爬的！你爬上来了，也别想轻易就下去！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那才算完呢！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发疯 “季云婉！你发的什么疯！你放开他！别打了！” 岑安尖叫起来，就要来拉架，却被季云婉一胳膊肘甩了个屁股蹲儿。 有人不厚道地笑起来。 岑安气急败坏，“你们笑什么！还不快来拉架！” “拉什么拉，你们俩人还打不过一个人？笑话！”有人嘲讽道。 “就是，你自己带着人家男朋友来参加宴会，被揍了，有什么好说的。” “人又没揍你，你就知足吧你。” 这些看热闹的人冷嘲热讽，更叫岑安气急败坏！ 岑安再次冲上去，她怕季云婉打着打着，就发现时云不是秦琰了。 “滚开！” 季云婉一声暴喝，吓得岑安一个激灵，竟生生地往后退了两步！ “季云婉！你干什么！”岑安反应过来，尖叫着。 季云婉冷笑一声，看着鼻青脸肿的男人，她笑起来，“我干什么？你又急什么？我收拾完他，我自然就要来收拾你了。” 岑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啊！你别过来！” 季云婉面无表情，一把拽住她的衣服，将她直接摁在了墙上。 手起手落！两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都说打人不打脸，但你已经不要脸了，我何必再给你脸。”季云婉低声冷笑，“你想抢男人，玩手段，就该玩得起，承受这后果。” “你才是那个小三！秦琰都已经不爱你了！你恼羞成怒，你还打人！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岑安是个玩手段的好手，更擅长装可怜，现在两巴掌下来，她鼻子都出血了，但是还不忘怎么去引导看客。 真正的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展现给人们的，是怎样的事实。 她这样一说话，看客们本身就是墙头草，就有不少人又动摇了。 “季总，要不算了吧，感情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好聚好散不好吗？” “是啊季总，您这样要是叫别人看见，咱们顾氏可不好办呐。” “季总，算了吧。” 季云婉听着都想笑，而她越是想笑，心中的怒气就越是增长！ “岑安害死了我的孩子！”她忽而怒道，“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不足三个月！被她害的胎死腹中！” “你们觉得我应该成人之美放过他们？！如果死的是你们的孩子呢！你们还会这样说吗！” “都滚！都给我滚！谁再多说一个字！我连着你一块儿揍！” 不自觉地，季云婉湿了眼眶，眼泪终于滑落。 但她没有痛哭，而是心死之后的平静，是撕心裂肺痛过之后，她心中的爱被一把火烧了，只剩死寂与荒芜。 所以她哭不出来了，她累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不再说话，他们都被季云婉吓到了。 “我的孩子……”她喃喃自语，松开了岑安，再无力气去揍人。 此时一道车灯闪过，一个人从车里出来。 季云婉恍惚抬头，见到的却是严飞的脸。 她张了张嘴，眼泪从脸颊滑落，“飞哥……” 她沙哑着嗓子， “飞哥……我的孩子没了，他们这对狗男女，却还到我跟前炫耀……”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季云婉说着，刚想往前迈出一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捧杀 季云婉醒来时，已经在家中了。 她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才醒过来。 母亲似乎正在厨房忙活，下边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的床边坐着严飞。 他似乎守了一个晚上，此刻正有些犯困，双手抱胸，头一下下地点着。 “哎！” 季云婉叫了一声，毫无反应。 她寻思，这个哎字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严飞！”她叫他名字。 到这会儿，他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仍然有些睁不开眼睛。 “醒了？还难受么？” 严飞起身，将椅子挪到她跟前，坐在她跟前，单手撑着头望着她，不知是不是困的，总感觉有些精神不济。 他沙哑道，“昨天你倒是勇猛，揍人揍得，把自己给揍晕了的，我也头一回见。” 季云婉想起这个，就十分后悔，“我这是累的，我昨天错就错在没有多带点人过去，要多带点人，我至于被气成这样么？” 但说起来，昨日秦琰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可他那张脸，她又怎么可能认错？ 他与岑安毫无顾忌地出现在宴会上，不是打她的脸是打谁的脸？ 但他凭什么这样对她？他们的从前，难道就真的是假的么？难道这一切就真的是一场骗局么？！ 那么他到底图她什么？就只是为了跟她上床？ 季云婉也不知道了，她糊涂了，既是糊涂，又是难过。 严飞见她情绪低落，便不再提这个事儿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昨天不是你的接风宴么？怎么秦琰会来？” “还不是盛明玄那狗东西给我办的接风宴！秦琰和岑安就是他找来的！” 季云婉脸色黑沉，“不知道这孙子肚子里憋的什么坏水，就跟脑壳有毛病似的，居然想色诱我！他就是馋我手上这点权力吧。” “我得好好查查他，真是讨嫌的。” “盛明玄就是个不安好心的，他手里也是有顾氏的股份的，而且据说他自己手里也是有一个公司，但到底是什么公司，我还没去查，这小子遮得严实，感觉不像什么正经买卖。” 季云婉笑了，“我当然知道他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顾总难道不知道他对顾氏图谋不轨吗？还这样放任他，竟然还当着媒体的面儿夸他？” “顾总这是在捧杀呢。”严飞眯着眼睛，惬意地望着她，语气十分温柔，“有些东西，必须得烂到根儿了，菜好一并挖出来，不然要烂不烂的，根基还在，日后可就难收拾了。顾总这是在给自己免去后顾之忧呢。” 季云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吐了两个字出来，“奸商！” 严飞失笑。 季云婉寻思了一会儿，好似反应过来什么，“那顾总安排我去，她自己却去忙分公司的事儿，是不是就打算把我丢过来收拾总公司的烂摊子？” 严飞有些心虚，“这我也不知道，你得问顾总，我很久没在顾氏了，也不了解……” “你们就可劲儿坑我吧！” 严飞见她如此气急，轻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别气了，湘姨给你做了好吃的，吃了就再睡会儿，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说话就说话，别碰我！” 季云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第四百八十五章 心知肚明 到了第二天，经过两天的时间发酵，季云婉爆锤秦琰和岑安的事儿，已经在海云和望城传的沸沸扬扬了。 苏小雪的手机电话就没停过，全是八卦记者打来，想要打听季云婉的情况的。 最初秦琰和季云婉分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激烈。 现在听说季云婉当街爆锤狗男女了，就纷纷想要吃最热乎的瓜，什么人呐都。 “婉婉姐，您感觉好点了吗？” 苏小雪坐在副驾驶，望着架势位上的季云婉，有些忧心忡忡，“您最近身体素质不太好，您得多休养，这几天就别上网了吧，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季云婉笑了，“盛明玄那个王八蛋找我的麻烦，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我就得趁热打铁，把他拿捏在手里，不然这顾氏总公司的烂摊子怎么收拾？” 季云婉张口闭口都是公司的事儿。 苏小雪更加担心了。 她知道婉婉姐从前跟秦先生有多恩爱，两个人是最登对的了，可是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儿，婉婉姐却什么都没有说，好似将秦先生忘了一般。 但苏小雪知道，季云婉越是什么都不说，她就越是心里头憋着呢，委屈着呢。 婉婉姐手段了得，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她脆弱的一面呢？ 此时苏小雪的手机短信声响起。 她拿起来一看，是阿九发过来的，“假的，前天晚上我跟三爷回了一趟秦家，为的就是这个跟三爷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已经初步有了一些线索，还在调查。你可劝着点季小姐，我瞅着她揍那男的的狠劲儿，八成是信以为真了。” 苏小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八成信以为真了！ 那男的真的跟秦先生长的一模一样好不好！ 苏小雪是信阿九的，阿九跟她说了，绝对不会对她撒谎的，但现在这情况，婉婉姐正在气头上，更是认定了秦琰和岑安就是狗男女，再加上有丧子之痛，她要怎么开这个口？强行说的话，一定会伤害到婉婉姐的。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你跟她说，跟她睡了这么久的男人身体什么样，力量什么样，她心知肚明！” 苏小雪：…… 这是秦先生……吧…… 苏小雪恨不得把手机给丢出去算了！大白天的！她要怎么跟婉婉姐说这些！ “那个……婉婉姐……”苏小雪有些畏畏缩缩的，“您前天晚上打了人……” “嗯？”季云婉抽空斜睨了她一眼。 苏小雪立即跟兔子似的抖了一下，立马竖起大拇指，“打的真妙！” 季云婉嗤笑一声，“有什么事儿就说，别支支吾吾的，听着难受。” 苏小雪叹息一声，想了想，豁出去了，“那……您看，秦先生很能打对吧？” 又是秦琰。 季云婉现在听不得秦琰这两个字。 她脸色逐渐冷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为秦琰说话？是阿九让你过来的？你什么时候变成秦琰的说客了？嗯？” 季云婉感觉自己遭受了背叛，“这事儿你不用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再复合是没有可能了，叫那姓秦的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出现在我跟前，我打断他的腿！” 苏小雪：嘤嘤嘤，婉婉姐好凶。 “我……我没有当他的说客，” 苏小雪壮着胆子，心想，算了死就死吧，心一横，脖子一梗，眼睛一闭，啥也不知道，复读机似的叭叭出秦琰那句话， “跟你睡了那么久的男人身体什么样，力量什么样，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第四百八十六章 又蠢又坏 季云婉的头顶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昨天那个不是秦琰？” 季云婉笑了，“阿雪，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苏小雪见季云婉误会了，她连忙道，“我我我……我是站在您这边的，您对我有多好，我心里一直都记得的。” “这件事就这么着吧。” 季云婉明显是认定了，前天晚上那个男人，就是秦琰。 毕竟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另外，苏小雪这样拼命地为秦琰来游说，实在是叫她寒心。 按道理说，苏小雪应该是最懂她的人了，怎么能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车内鸦雀无声，苏小雪也不敢吱声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制定一个计划，好好跟婉婉姐谈谈的，她太难了。 到了公司，下电梯，便见盛明玄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 季云婉将包丢给苏小雪，就冲了过去！ 她啪的一声，一掌拍在墙上，挡住他的去路，“盛总，进去唠唠？” 彼时盛明玄在看文件，季云婉这样冷不丁地来一下，叫他愣了愣，好些时候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拽着他，将他摁进办公室里，他才反应过来。 “季总，一大早上的，要不要火气这么大？” 季云婉这反应，似乎在盛明玄的意料之内，他松了松领带，眸中含笑地望着她。 ——嘭！ 她一拍桌子！ “盛明玄！如果背叛的是你的老婆，如果你老婆带着她的姘头出现，如果你老婆的姘头害死了你的孩子！你还会这样若无其事地说火气大么？！” 季云婉脸色极差，就算是现在，她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她希望自己别一个冲动就把他给掐死了，否则麻烦事儿更多。 盛明玄当日将岑安邀请过来的时候，自然没想到，季云婉的反应会这样大，他以为只是平常的一通狗血戏码罢了，他以为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过尔尔。 但季云婉实在叫他感到惊艳！几乎将这件事的影响发挥到了极致！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别人的痛苦跟他无关紧要，因为他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盛明玄微微一笑，点燃一支雪茄，“受害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且不提你打了我一拳，当日宴会上，也有不少媒体的人过来呢，你那样冲动的举动，给顾氏带来了不少的负面影响啊，你自己看看。” 说着，盛明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望城市的媒体正在报道季云婉揍人的事儿，再结合之前季云婉在海云市，收拾季家和秦家的旧事，媒体将季云婉渲染成了一个冲动的、不管不顾的疯婆子！ 季云婉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缓缓回头，昂起头来，冷冷地望着他，“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用岑安和秦琰的事，激怒我，让我失控，然后你再找人大肆渲染？” 季云婉觉得他的想法幼稚又天真，可笑又可怜。 “你可真是又蠢又坏！”她不加掩饰地嘲讽道，眼底里，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无情的耻笑。 第四百八十七章 跟你玩玩 盛明玄毫不介意她看他的眼神，“这事儿可不是我做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啧，这话一听，就是个老渣男了。 “是么？” 季云婉微微一笑，坐在了他的对坐，往后背靠了靠，悠哉悠哉道，“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季云婉是个要脸的人？” 这话给盛明玄整懵了。 “你说什么？”他道。 “我做事向来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求心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被这些鸡零狗碎的话击垮？” 季云婉十分耐心地给他重复了一遍，并且还稍加解释。 盛明玄此时脸色微微有些复杂了，“你影响到了公司的形象，这件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按照流程，我应该跟顾总提出换人，然后由董事会股东会举手投票表决！” “喏喏喏，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季云婉啧啧了两声，“瞧你急的，我影响了公司形象，可我为什么会影响呢？还不是你这搅屎棍子在这儿兴风作浪？如果你不作妖，我哪儿来的影响公司形象？” 跟她斗？她从小就在虎狼窝里长大，他盛明玄算个啥，都不值一提！ 盛明玄冷笑一声，“你这是诡辩！顾总自然会给出公平的决断。” “这可不见得，”季云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完了我，该说说你了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向来不做你这些事，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能把持得住，从不给公司添乱。” 盛明玄又开始阴阳怪气。 季云婉想，似乎前天那一拳，还不足以让他长教训。 “是吗？你行得正做得直？”季云婉笑问。 “那是当然。” “就算我查你的帐，你也不怕？” “你随便查！” “我要是查你名下的公司呢？” “你查！你……？你凭什么查我名下的公司？” 盛明玄反应过来，狠抽了一口雪茄，脸色阴沉下来，“季云婉，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当然清楚。”季云婉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前天送我那么大一个礼物，你不会以为我会为了公司忍气吞声吧？” “王仲为害公司这么多年，吞下了百亿的资金，可这些钱真的他自己拿了么？还是说他是帮人做事的？这些，我都会查清楚，不过你猜猜，王仲的妻儿在我手里，他能憋得住几天？” 季云婉意有所指，循循善诱，她喜欢看对手一点点崩溃的样子，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长教训，才会知道，她季云婉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但盛明玄同样没有慌乱，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小瞧了季云婉的能耐，更是小瞧了她心狠手辣的程度。 但不过没关系，他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谁知道呢？”盛明玄望着她，他身边还从没有这么厉害的女人，“你要查便查，查得到什么，算我输。” “噢，忘了跟你说了，为了顾氏的利益，我不光是要查你名下的公司，我还要查更多你想不到的事情，” 季云婉笑着起身道，“你要么做到万无一失，要么，就等死吧！” 季云婉离开之后，盛明玄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定定地望着门口的位子，不知为何笑出了声，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如此强势，不知她温软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第四百八十八章 坑他 季云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收到了顾清秀的电话。 “身体怎么样了？我在海云这边忙的走不开，也没过去看看你。” 季云婉微微一笑，“姨，我看您是无法面对我吧，毕竟您吧顾氏总部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又一声不吭地蹲在海云，多会安排呀您。” 顾清湘干咳了两声，“顾氏总部有什么烂摊子？我怎么不知道？” “别装了，要真没问题，您还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海云分公司？”季云婉哼了一声，“算了，我这上了贼船，也下不来，您这烂摊子，我给您收了就成。” “但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季云婉翻了翻苏小雪拿来的关于盛明玄的资料，“我查盛明玄的时候，公司里的档案，怎么对他有涂黑的地方？好像还是个人名，那是他的死对头？是被他除掉了，所以他涂黑了？” 顾清秀揉了揉太阳穴，好半天才道，“那是严飞。” “什么？” “严飞在公司的时候，与盛明玄针锋相对，但盛明玄什么事都略输一筹，所以两个人一直都争得不可开交，此前严飞因为你母亲的事儿被开除的时候，盛明玄估计是觉得自己不再有对手了吧，就将关于严飞的东西，销毁的销毁，涂黑的涂黑。” 季云婉怎么都没想到，盛明玄竟然是严飞的手下败将。 不过再细细一寻思，也是，盛明玄说到底，也不曾高明到什么地方去，他家族里已经去世的长辈，基本上个个儿都是顾氏的得力干将，因此不存在家族企业一说。 唯有到他这一代，或许是不甘屈居于顾氏之下，就开始生了别的心思，打着别的算盘，但严飞明显比他更加会算计，有严飞在，他肯定不自在。 “姨，能将严飞再调回来么？” “难，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你是当家的。” “……”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行。” “对了，还有件事，望城市商会今晚有个晚会，你新来的，你得去看看。” “我不想……” “挂了。” “……” 季云婉现在十分确定，顾清秀就是瞅准了机会来坑她的。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刚想放下手机。 突然！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将她往后一拽！ 季云婉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却又被那人稳稳地接住了，倒在他的怀中。 如此相似的场景，如此熟悉的气息…… “秦琰你个……” 秦琰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唇边，轻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此时外边响起陌生的声音，“季总，季总您在吗？我这儿有个文件需要您签一下。” “哎？奇怪，明明看见人进来了，算了，等会儿再来吧……” 脚步声逐渐走远。 季云婉一把拽开秦琰的手，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轻松抓住。 季云婉一怔，怎么跟前天晚上不太一样？脸上好像也没有伤，会好得这么快么？ 算了，她累了，这段时间但凡是有关于秦琰的事情，她总是会想很久很久，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计较。” 第四百八十九章 断了吧 “前天的人，不是我。” 秦琰摁住她，叫她动弹不得，“你看我的脸，有一丝痕迹么？” “我累了，秦琰。”季云婉不想计较这个。 “当初你因为沈长明的事情折腾我，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整宿整宿地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但你什么都没问，我累了，我不想再去分辨什么真伪，看什么对错了。” 季云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谁在一起，也无关紧要了。” 秦琰从她的眼中，只能看见疲惫，再无其他。 但她何尝不想想，是他想要这样下去的么？是他想要吃醋的么？ 他自小就没什么人说话，母亲和他在生死线上不断挣扎，季云婉是他惟一一个心爱之人，这近三十年来，惟一一个爱人。 这爱人来之不易，他等得太辛苦，所以才不想失去，极度的想要攥在手里。 秦琰冷声道，“你跟严飞怎么回事。” “你什么意思？”季云婉觉得好笑。 “你自己清楚我什么意思。” 提及严飞，秦琰只有无尽怒火，“他现在住在顾家，你与他朝夕相对，如何？是感觉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么？” “你有病吧你！” 季云婉狠狠推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总是想从我身边逃走！” 秦琰扣住她，再次禁锢了她，声音低吼着，像是濒临暴怒的猛兽一般，即将掀起滔天巨浪！ 季云婉望着他，只觉得十分陌生，“是你不断地将我往外推啊！” “事到如今，秦琰，你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你有多在意我给沈长明挡子弹！你为什么不说？你觉得你可以解决好这件事，然后我们重新开始是么？” “晚了！秦琰，我累了，我被你折腾得累了！我现在身体也不好，手上一团烂摊子事儿，还有岑安和盛明玄联合起来搞事！你知道我前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我当着众人的面，揭开我的伤疤！只为了给我们的孩子讨一个公道！你还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么？他连名字都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性别！” 季云婉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她用双手捂着脸，不断地压抑着自己哭泣的声音。 秦琰缄默良久，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遥想几个月前那些美好的时光，他也觉得恍若隔世。 “我记得的，你很喜欢那个孩子，我也很喜欢。婉婉，你想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放弃你啊，我想跟你白头偕老，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断了吧，秦琰。” 怀中传来季云婉闷闷的声音，她颤抖地说着，“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如果我们之间还有缘分，仍会走到一起的，可是现在，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这个结，我们解不开了。” 秦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 季云婉越是想，越是觉得难受，终于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原本该携手走下去的，可为什么……为什么结局会这样匆忙？我不甘心啊，秦琰，我不甘心…… 第四百九十章 一劳永逸 秦琰走后，季云婉兀自消沉了一阵，到了下班的点儿，她才记起来，今天晚上有商会的晚会。 刚一走到门口，便见一辆劳斯莱斯，和一辆林肯吱呀一声，停在了顾氏的门口。 季云婉的脑袋上缓缓出现一个问号，什么玩意儿。 直到劳斯莱斯上走下来严飞，林肯上走下来沈长明，季云婉便面如死灰，冷冷从嘴里挤出一个字，“都滚！” “别呀小婉婉，你都跟秦琰分手了，怎么着也得轮到我了吧，我可是千里迢迢从海云赶来望城的！” 沈长明一如既往的死样。 季云婉冷笑，“沈氏的总部在望城，你是来参加商会的晚会的吧，跟我有个屁的关系。滚蛋！” “别呀，哎！” 沈长明话没说完，就被严飞扒拉到一旁了。 “婉婉，听哥的，跟哥走，错不了。” 严飞笑着就要来牵他的手，季云婉一巴掌给糊了回去。 “滚蛋！不是说不要我嫁给你么！怎么一个个儿的，跟八辈子没见到女人一样！死开，老娘心情不好，别来招惹我！” “这晚会你们要去就去，不去拉倒，别想跟我扯上一毛钱的关系！” 男人都是骗子！ 季云婉拿起手机，拨通苏小雪的号码，“车呢？怎么还没开过来！” “来了来了婉婉姐！” 苏小雪风驰电掣地一个甩尾，咔嗒一声门打开，季云婉推开两个大猪蹄子，钻进车里去，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车往外开着，季云婉才松了口气。 “沈长明怎么来了，他不是在海云么？”季云婉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烦意乱，她跟秦琰的矛盾，就源自于沈长明，现在看见这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小雪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自从沈老爷子病之后，沈总就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望城了，这回来参加商会，他估计以后会一直留在望城吧。”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烦。” “婉婉姐，我原本想着，像您这样有能力又有钱的，没什么烦恼，没想到，长得太漂亮，人太有魅力，也是会给人添烦恼的呀。” 苏小雪认真地开车，也认真地说着。 “小傻子！” 季云婉没好气道，“人怎么可能没有烦恼，只要是活着，就有事情，有事情，自然就有烦恼。我的烦恼，可不止这两个讨嫌鬼。” “还有什么？” 季云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可是心中的苦闷实在太多，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说罢，她摆了摆手，苦笑道，“算了，没什么，我跟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 “是因为秦先生么？”苏小雪问道，“您别不高兴，我跟着您这么长时间了，我从始至终都是您的人，不可能因为我跟阿九交好，就背叛您的。” “您要真跟秦先生没办法在一起的话，您就分开呗，不过我感觉秦先生也一时半会忘不掉您，难免又生什么误会。” “要不就直接回到最初的状况得了，单纯的床上关系，这多好，一劳永逸，互不干扰，心中的执念消了，也不会有别的麻烦事。” 季云婉：？？？谁特么告诉你老娘跟秦琰最初是单纯的床上关系！ 她的小白兔小可爱阿雪雪去哪儿了！！！怎么就这么一段时间，长得这么快！！！ 第四百九十一章 被猪拱了 “这些事儿你从哪儿学到的？” “是不是阿九带的你？” “你这样可不行啊！” 季云婉感觉自己养的女儿被猪拱了一般，一连三句，痛心疾首。 苏小雪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阿九哪儿能教，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您跟秦先生的矛盾源头，或许就是彼此未能好好了解了解，然后感情进展又太快，这样的后果就是经历不起挫折，有些绊脚石，就都倒下了。因为彼此不够深入了解，所以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你们缺的，就是时间呀。这是很简单的逻辑问题，不是么？” “毕竟您跟秦先生，是我见过的最登对的人啦。” 苏小雪说着，小嘴儿十分利索。 季云婉听着，心里却是复杂。 他们没有彼此好好了解过么？他们有过的，他们的经历相似，几乎对方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她似乎忘了，再相似的人，再相似的成长经历，他们也都是单独的个体，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心中的内密，无法与外人言说的事情。 苏小雪无心之语，或许说到了事情的本质上。 但季云婉现在有些疲惫，实在没有心思再多去了解了，她只想好好休息。 如果不能在一起，或许就是他们的缘分不够深吧。 “哪儿来那么多歪理，开你的车！” 季云婉训斥一句，转头看向窗外，心情却是越来越复杂。 商会将晚会安排在棕榈树酒店的最大宴会厅。 她刚一下车，便见左右两边吱呀又停下熟悉的车来，严飞和沈长明快步走来，争相为他开门。 “你们烦不烦！自己没有事做吗！女人那么多，干嘛非得盯着老娘一个！”季云婉见着他们就心烦，不，她现在已经升级成，见着男人就心烦了。 “婉婉美，婉婉俏啊。”沈长明笑嘻嘻的，伸手就要扶她下车，被季云婉一巴掌拍了回去。 “我现在与婉婉同住一个屋檐下，理应陪你参加这类宴会。” 严飞说得更加理直气壮，并且又人模狗样地理了理衣襟，十分绅士地朝她伸手。 季云婉一个都不想理，兀自开了车门，就往宴会厅走。 “婉婉，我以后就留在望城了，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开不开心？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如何？” 沈长明几步跟上来，那多情桃花眼又十分谄媚，瞧着就叫人心烦。 她答，“不好。” “婉婉，我听说秦琰也会插手望城这边的商圈，要不要我做了她？” 严飞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 “杀人犯法，斗殴坐牢，国法无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己选。”季云婉冷笑。 “国法也没你无情。”严飞叹了口气，“真是不明白，都分开了，你留着他干嘛，这样脚踏两只船的前对象，不应该杀了祭天吗？” “滚蛋，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季云婉面无表情摆了摆手，“边儿去，碍事。” 但季云婉一扭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身边，多了一抹白色的倩影。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冤家路窄 “啊这……”沈长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过来了，与季云婉站在一处，也与季云婉看着一处。 “看来秦琰还不止脚踏两条船？三条船？” 沈长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兴冲冲地灌了杯酒，撸起袖子，“婉婉，你一句话，我把那狗男女都给揍了！” 季云婉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 秦琰身边的那个女人，她没有见过，似乎十分干练，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的气质悠然而出，并且似乎也是个厉害角色，不比季珍珍岑安之流，倒更像季云婉这一挂的。 季云婉鲜见地倒了杯酒，冷睨了他们一眼，“多管闲事，他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你管好自己，少去惹事，也少来烦我。” “哎哎哎？婉婉别走啊！” 语罢，季云婉转身，走向另外一边。 她心烦意乱，只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她打算等会儿开会开一半，她就开溜。 “婉婉。”严飞跟过来。 “心里还是不好受？”他体贴地拿来一杯果汁。 但季云婉现在不想喝果汁，她抚开他的果汁，再倒一杯酒。 就像这果汁和酒，不是她的良人，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要喝果汁，什么时候要喝酒。 “少喝点，你身体还没彻底养好呢。”严飞低声道，“我有时候真是嫉妒秦琰，你与我在一起时，你对他和对别人，完全是两种态度。即便现在是分手了，但恨之切正因为爱之深。” 季云婉没说话，她现在不想理人，身边的严飞，她就当空气。 见她不语，严飞也清楚怎么回事，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苦涩的，他原本以为费尽心思叫他们分手就好了，他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她，但现在，在她眼里，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到底也还是秦琰。 “你不用陪着我，我很好。” 季云婉突然出声，再灌一杯酒，“飞哥，人这一生总是有很多不如意，爱上不该爱的人，经历一段明知痛苦的感情，你我都是这样。” “但天底下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我离了秦琰，我照样是个富婆，你离了我，也照样是富可敌国的总裁，什么都不会改变，知道么？” 季云婉对严飞的，甚至连友谊都算不上。 她不想要这样的朋友，也不会有这样的亲人，更不想要这样的爱人。 所以与其耽误他人一生，不如及时劝阻，叫他悬崖勒马，否则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陷入长久的痛苦之中，没有必要。 严飞望着她的脸，嘴角忽而扬起一丝邪笑，“我乐意，你管不着我。”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更加觉得胸口堵得慌，于是又灌一杯酒，“完蛋玩意儿，去拿酒去，别老杵在这儿碍眼。” “听你的。” 严飞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去了吧台。 季云婉将嘴角那一丝残存的酒擦掉，抬头，便看见了一男一女朝着自己走过来。 她拧眉，脑袋上差点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真特么冤家路窄？ 第四百九十三章 女魔头 “季小姐，我正到处找你呢。”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满脑门子的官司，理都不想理。 “您好，我是白芷，就是中药的那个白芷。”白芷笑着，态度亲和，十分讨人喜欢。 “季小姐，您……” 季云婉扯出笑容来，尽量忽视一旁秦琰灼热的目光，“叫我季总，有什么事儿您可以跟我的助理约时间，我这儿忙着，回聊。” “哎，您别急，就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拜托了。” 白芷言丝毫不觉尴尬，并且辞恳切，双手合十，俨然一副讨教的样子。 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心想严飞这个完蛋玩意儿拿个酒都这么磨叽，还不来。 “行，您说，有什么事。”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来。 “阿琰说您现在是顾氏的负责人，我有几个合作方案，想跟您聊聊，您与阿琰是旧相识，这不，我就请阿琰来牵线搭桥。” 白芷一口一个阿琰，听得季云婉想让她原地升天。 “没兴趣，不合作。”季云婉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此时她酒劲儿上来了，看人也有些歪歪扭扭的，并且平常她所遵循的那些规矩，似乎有点模糊了。 “可是阿琰说……” 白芷似乎急了，她好像很期待跟季云婉合作，此时她竟然焦急地挽住了秦琰的胳膊，摇晃着，好似还在对他撒娇，“阿琰，阿琰你快劝劝季总，我这大老远跑过来，我要是谈不成，我爹肯定不高兴。” 秦琰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对白芷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紧接着，他的视线便又停在了季云婉的身上。 季云婉什么都没察觉到，她只听着白芷跟秦琰撒娇去了。 她顿时有些上头，酒劲一上来了，狂笑不止，“白小姐，你爹那么想要跟我做生意，叫他亲自来跟我谈啊，你犯得着在我跟前膈应我呢吗？” “膈应？季总，这话怎么说？”白芷很是不解，“您是不是喝多了？我只是叫阿琰来帮我劝劝您罢了，再说了，我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叫我爹来跟您谈，您怕是傲气太重了吧。” 她义正言辞地说着，季云婉却对她想做什么，说什么了然于心。 季云婉笑着，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一把薅住秦琰的脖子，对着白芷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老娘我教教你，什么叫膈应人的真本事！” 此时此刻，秦琰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 而季云婉在酒醉之下，什么都不管了，她踮起脚，就朝着他的嘴吻了过去。 白芷在一旁愣住了，脸都绿了，但她的手还是死死地拽着秦琰的胳膊，季云婉嘴不停，又空出手来，一爪子把白芷那小手给扒拉开了。 整个人独占秦琰。 “季总您这是在干什么？”白芷仍旧保持理智，心理素质极佳，“您先前还当众打人来着，现在又巴巴儿地贴上去，这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季云婉才放开白芷，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唇，笑嘻嘻道，“你猜我什么意思。” 她摇摇晃晃地，秦琰十分贴心地半抱着她，而她就顺势倚在他的怀中，笑着望着白芷。 “你啊，你想追秦琰就追秦琰，你俩在一起关我什么事？对吧，可你非要借着什么劳什子谈合作的事儿，拉着我之前的男人来膈应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你膈应我了，我总不可能忍气吞声吧？这哪儿是我季云婉的作风啊对吧，你也不打听打听，外头人叫我什么？女！魔！头！” 第四百九十四章 心机 季云婉笑得张狂，秦琰从始至终虽然未发一言，但他半抱着季云婉，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白芷是个聪明人，她今天能让秦琰带她过来，完全是老爹卖脸，这事儿可不能办砸了，万一老爹发怒，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季总，您开心就好，我这儿还有事，您跟阿琰慢慢聊。” 白芷是明事理知进退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所以这时候如果对秦琰过分纠缠的话，只会惹来他的厌恶。 往后的路还长，季云婉，我们走着瞧！ 白芷走了，季云婉还没回过神来。 她喝的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极大，更别提连灌四五杯，是个人都遭不住。 季云婉已经不知道天南地北，只觉得跟前这人怀里，很是舒服。 “哟，这是哪家的少爷，给老娘瞧瞧。” 短短几秒钟，季云婉就因为酒的后劲，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半眯着眼睛，眸光潋滟，笑容妩媚，十分娇美。 秦琰喉咙有些发紧，“婉婉，别闹。” “嘿，别呀，美人儿，你要把老娘伺候高兴了，说不准就……嗝儿……赏你个百八十万的，是吧，来来来，亲一个，别害羞。” 季云婉展现了彻底的流氓本质，令秦琰大开眼界。 他似笑非笑地靠近她，“婉婉，记得我是谁么？” “管你是谁，”季云婉又打了个酒嗝，“只要是长得对我胃口的，身材又好的，统统都归我管！” “你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秦琰只觉得他的婉婉分外可爱，心中怜爱不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什么晚会，什么商会，统统抛之脑后，哪里有他的婉婉半分重要？ 秦琰将季云婉放进车里，阿九见状，瞪大了眼睛，“三爷，您这……” “送她回家，去顾宅。”秦琰道。 车后座极宽，任她怎么闹腾都没事。 秦琰按下按钮，隔板升起，将前座与后座隔绝。 “难受……” 季云婉此时脸色发红，比刚刚更加意志不清。 秦琰觉得有些不对劲，将她抱住想要仔细看看她的脸色，但季云婉一个劲儿的动弹。 “难受……热……” 说着，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 此时此刻的季云婉，只觉得身上如火烧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热……” 看这情况，季云婉十有八九是被下药了。 秦琰沉下脸色，将她温柔地摁在怀中，“真是个不听话的，你说你没事喝什么酒，这下中招了吧？”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他的婉婉动手。 可此时季云婉像一条蛇一样攀附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在他的身上寻求短暂的凉爽。 秦琰是个大老爷们儿，自己的娘们儿醉成这样还被下了药，更加要命的是她还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这用不了多久，季云婉还没怎么样，他就要先炸了。 “你被下药了，我的乖乖，”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挠得她心痒痒，“你回家不方便，我带你去酒店，嗯？” 季云婉迟钝无比，什么反应都没有，光在那儿蹭来蹭去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凶什么凶 “阿九！” “啊？” “回青城山庄。” “不去顾宅啦？”阿九还傻不愣登的状况之外。 “不去，”秦琰低头看向蜷缩在怀中的季云婉，“你去查，今天经手婉婉杯子的人都有谁，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即便迟钝如阿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 到了青城山庄，秦琰脱下外衣，将季云婉一把包裹住，快步进了宅内。 他将她放在床上，去取冰袋，打算物理降温，让她赶紧恢复正常，不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把持得住。 对于秦琰来说，即便婉婉不露一丝肌肤，只需要她一个眼神，也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季云婉不老实啊，她现在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不清楚自己做什么，脑子里一片糊糊，就是按照本能在行事。 她现在只感觉要热死了，在床上又挪又拱，衣服裤子基本上都快被蹭掉了。 秦琰拿着冰袋一进门，就见到一片大好春色，登时脑袋一片空白。 “婉婉！穿好衣服穿好衣服！”秦琰心跳加速，血液升腾，脸色肉眼可见地有些憋红了。 “穿什么衣服！来！你也脱了！” 季云婉又添豪言壮语，说得秦琰有种将她种种行径录下来的冲动。 “叫你脱了！” 季云婉摇摇晃晃地跑过来，还没等站稳，就摔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开始扒拉他的衣服，“穿着衣服干什么！多热啊，来，跟姐一起凉快凉快！” 秦琰用力闭上眼，将她打横抱起，整个人都丢进床里，再拿被子裹上，一气呵成！ “热，热……你还拿被子裹我……热死我了……” 紧接着，季云婉的额上便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秦琰叹息一声，只能将她放出来。 他感觉自己要憋炸了。 闹腾了一阵，季云婉彻底没了力气，趴在地板上往前拱，“热，热死了，这里是沙漠吗……” 秦琰将她整个人扛起来，放在了浴缸里，开始放冷水。 “你冷静冷静。”他道。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突然间，一双小手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他回头，却见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委屈极了，“你凶我。” 秦琰一下就没辙了，“我没有凶你，好婉婉，你就安分点呆在这里，别老来撩拨我……” 不等他说完，季云婉就从水中忽然站起来，整个人都扑进他的怀里，“不要走，我害怕，我总是一个人，不要走……” 可季云婉此时衣服都湿了，原本就没怎么穿好的衣服，这时候就更加那啥了。 秦琰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手无处安放，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放下手，抱住了她，沙哑道，“婉婉，别闹……” “你不走，不要走……”季云婉带了哭腔，整个人湿漉漉的，让人怜爱极了。 秦琰从始至终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就断了，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婉婉是他的女人，这辈子也只能是他的女人。 他长长呼了口气，似是叹息一声，扣住她的后背，俯身吻了下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郁闷 第二日，季云婉在头疼中醒来。 她想翻个身睡得舒服点，却发现动弹不了。 迷迷糊糊一睁眼，她愣了半晌，爆发出一声，“卧槽！” 这不是秦琰吗？ 她昨晚怎么了？ 季云婉焦急地搜索着昨晚的记忆，竟发现自己只记得那些叫人害臊的场面。 她酒后失德了？睡了秦琰？这么带劲？ 等等，这场景有点熟悉！这……这特么不是苏小雪说的那个啥吗！床伴？！ “婉婉，再睡会，还早。”秦琰闭着眼睛，不满地将她再次薅了回来。 秦琰是没穿衣服睡觉的，季云婉一动弹，就能感觉个硬梆梆的东西顶着她。 腾的一下，季云婉的脸就红了。 “你起开起开放开放开！！！”季云婉闹腾着，这床仿佛是个铁板，她就是铁板上的那块肉啊！ “怎么了？”秦琰捂着眼睛，有些困惑，“有什么事吗？” “你你你！你说清楚！你起来！给老娘说清楚！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季云婉又羞又愤，说话都结巴了。 她才下定决心跟秦琰断了，这还没一天呢，就滚床单了？她自己打自己的脸，可真疼啊。 “这还能什么事，你都看到了。”秦琰单手支着脑袋，坏笑着，作势要掀被子，“再看看？感受一下？” “停！你干什么！耍流氓啊？啊？！” 季云婉立马想裹着被子疯狂后退，可她退的太猛，忘了给秦琰留一点，于是，季云婉又亲眼目睹了一遍——秦琰遛鸟。 “啊！！！” 季云婉尖叫，捂着眼睛，我的眼睛！我不干净了！妈妈我的眼睛瞎了！ “多大个事儿啊，大惊小怪的。”秦琰悠哉悠哉地起床来，趁着季云婉不注意，将她一把捞回床上，“你看，咱们昨天晚上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也干了，是不是得有点表示？” 季云婉像一只蚕宝宝，被他用被子裹在怀里。 季云婉早就脸色通红，“你不要脸你！睡都睡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提要求！” “我可没跟你提要求，”秦琰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拿出手机，“你自己听。” 季云婉一怔，逐渐瞪大眼睛。 “婉婉，我们这算什么？我们不是都分手了么？嗯？” 季云婉咽了咽口水，秦琰的声音真好听…… 可是紧接着，她就馋不起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没羞没臊道，“分手了就当床伴呗，你得无条件服从我，随叫随到，我嫖你，还不给钱的那种，明白么？” “行，你说了算，可别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季云婉感觉一大早上被自己打脸两次，脸有些疼。 她跟秦琰诡异地对视一眼，“汪。” “不许反悔！”秦琰笑着将她搂的更紧。 “你有病吧你！放开我！放开我！” 季云婉懒的跟他闹了，“都是成年人，睡就睡了，那我喝醉了说的话还能当真？你这不是欺负我呢吗！” 没错！秦琰就是明摆着欺负她！欺负她没有清醒的意识！ “都说酒后吐真言，”秦琰好整以暇，即便是单手抱着她，也叫她难以离开。 随后他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难道不是你馋我，睡了我，还占我便宜翻脸不认人么？” 第四百九十七章 滚 季云婉：？？？ “你要脸不要！”季云婉怒从心中起，“你放开我，咱俩已经分手了，你别费劲了，我不会跟你和好的！” “谁要你和好了，”秦琰笑，“我想跟你当床伴。” “？您有病吧？”季云婉不可置信，“我一句醉酒的话，你还当真了？！” 秦琰故作伤心叹息一声，不疾不徐地拿出一张支票，“那可怎么办啊，你喝醉酒签的字也有用啊，你划给我的几十亿也是有法律效应的啊。” ——啪！ 她感觉自己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季云婉满脑门子问号，“秦琰，你角度挺刁钻啊！你信不信我上法院告你！” “我信，我怕死了，”秦琰悠哉悠哉地拿着支票扇风，“所以你只要采取任何手段反悔，不承认昨天晚上答应的事情，那我就去兑现这张支票，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到头来或许还欠我的钱，就得以身相许嫁给我了。” 季云婉恨得咬牙切齿，在被子里一直拱，“你不要脸！秦琰！你敢这么做，我就扒了你的皮！” “来来来，别说扒皮了，心肝儿都给你。”秦琰十分欠揍道。 闹腾了一番，季云婉实在没辙了。 她有预感，秦琰是真会这么做的，毕竟他就是个高智商且不管不顾的疯子。 “我不答应，你就不放我走是吧？” “哎，这没错，”秦琰开始玩弄她的头发，“婉婉，你看，我这么倒贴给你做你的床伴，你都不要，这便宜，白捡的啊。” “倒贴？”季云婉气笑了，“你还真好意思，就是你一直在占我便宜差不多！” 季云婉真是要气死了，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喝酒？她这张嘴是不是离家出走了！怎么尽挖坑坑自己呢！ “说正经的，”秦琰忽然严肃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季总刚刚上任，想必事情也挺多的吧，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事情忙的完吗？” 季云婉看着秦琰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脑袋发晕。 “你！你很好！你给我记着！秦琰！别让我抓住机会，不然我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琰似乎并不害怕她的威胁，反而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所以季总同不同意呢？” 季云婉没办法了，她知道秦琰向来言出必行，她要是不答应，十有八九得困死在这儿，还不如先答应着，以后让他绝对逮不着她就是了。 于是她笑颜如花，“答应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呢？秦总生得好看，身材又好，威武雄壮，明显是我占便宜了呀。” “你看我都答应了，可以放开了么？”季云婉故意朝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秦琰最是吃这套，自然而然地就放开了她。 松开她的那一瞬间！季云婉一下子就蹦起来！眼疾手快的就要去抢那张支票！ 秦琰一挑眉，一个漂亮的转身，立即下床，拉开了安全距离。 “婉婉，不是我夸张，你动动眼珠子，我就知道你憋了什么心思。” 秦琰笑着晃了晃那张支票，季云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塞进了钱包里。 季云婉冷笑一声，掀开被子就开始穿衣服，几乎是几分钟就穿好了，“你个完蛋玩意儿，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跟你在一起！” 秦琰十分悠哉地回到床上，赏心悦目地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穿衣服，“回见啊，咱可得将规矩定一定。” 季云婉转身就离开，头也不回地冲他比了个中指，“滚！”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关你屁事 今天下午有顾氏的重要会议，她还有很多文件都还没看，还要准备会议的事情，时间实在有点紧。 偏偏不巧，她开车回去的时候，还堵车了！ 她从始至终都觉得望城的公路规划有问题，不然怎么比海云还能堵！ 恰巧这里又是望城的中心地段，各种商业街商场横七竖八的坐落着，季云婉都要无语了，她什么时候有钱能买下一座城市了，第一就买望城！把这里的路全都重修一遍！简直就是逼死强迫症。 正这么想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 还是她刚刚在青城山庄见过的！ 秦琰！ 他此时此刻就在这大街上，还换了套休闲的衣服，一面坐在长街上，一面吃着冰激凌，他戴着墨镜，脸上挂了彩贴着创可贴。 但架不住人长得高大，衣品也还不错，不知怎么浑身上下一股子痞劲儿，引得路过的女孩子们频频回头。 这不像秦琰啊，她刚刚见他的时候，他脸上也没挂彩，什么玩意，她错乱了？ 季云婉顾不得许多，直接找了个地方停车，径直走过去了。 “冰激凌好吃么？” 季云婉站在她的身后，俯身看他。 时云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我丢！” “你……你……”时云看着季云婉的脸，有些发懵，“你怎么……” 看来，跟秦琰还真不是一个人。 季云婉面不改色，兀自坐在他旁边，冷冷地瞧着他，“说吧，你是谁，你跟岑安什么关系。” 时云扒拉下来眼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嘴角的冰激凌都化成水了，他才懒懒地缩回去，再次戴上墨镜。 “关你屁事。”他道。 “没关系，反正我早晚会查出来。”季云婉微微一笑，“不止是我在查，秦琰也在查，他要是知道有个人盯着他的脸坑蒙拐骗，你猜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关我屁事。”时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那我换句话说，”季云婉侧身，交叠双腿，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轻轻地在长椅上敲打着，“你觉得岑安跟我，跟秦琰斗，有这个胜算么？” 时云咬了口冰激凌，“我觉得有啊，她只要杀了你，就可以跟秦琰在一起，我到时候只要趁她不注意，把秦琰给杀了，我就可以永远跟她在一起了。” 这时候，时云才对她笑了笑，“你问我这些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们俩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失去，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懂么？季小姐。” “任何不能让人积极生活的爱情，都是妖言惑众。”季云婉声音婉转好听，却也干脆利落，“一切阻碍应当是你往前走的绊脚石，而非堕落的借口。” “别老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失无可失，破罐子破摔有什么意思？跌倒了再站起来才算真本事，亏得你一个男人，竟活的还没个娘们儿透彻。” “我不想伤及无辜，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季云婉起身，转身离开。 短短的言语之间，她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无奈和别无选择，但选择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什么别无选择，都是瞎扯淡！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人欢无好事 季云婉刚到公司，苏小雪就见了鬼一样叫起来。 “婉婉姐！从昨晚到现在，您去哪儿了啊！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要担心死了！” 苏小雪像只小兔子在她旁边蹦来蹦去，“没事儿吧？没受伤吧？有没有怎么样啊？” “我手机没电了，我没事，别转了，我头晕！” 季云婉自打一起来就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得太多了，老想吐。 苏小雪哀叹一声，“您说您，昨天干嘛早退啊，会都还没开，商会会长看重您的本事，觉得您来望城市发展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原本还定了昨天晚上邀请您上台讲话的，您倒是好，脚底抹油直接开溜，您这不是让会长下不来台吗？” “还有啊，会长下不来台，盛总脸上也不好看，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在骂骂咧咧的，说您刚上任没几天，裁员的裁员，吵架的吵架，打架的打架，这回还直接开溜，声称您要是来了公司，他得问责您呢。” 季云婉冷笑一声，“他问责我？他跟我是平级，凭什么问责我？搞笑，要问责也是顾总，可顾总把这烂摊子都交给我了，我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 盛明玄虎狼之心，真是昭然若揭，他竟然敢问责她？那不是明摆着要打顾总的脸？想自己上位？顾氏可是顾家的产业，他盛明玄想都不要想！ “是，他自己脑壳有病。”苏小雪小声道。 “盛明玄的底细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几天或许就能出结果。” “至于商会会长……”季云婉眯了眯眼，“你打电话给他的秘书，我们再约个时间，我当面跟他道歉。” “噢对了，把秦琰也叫上，但别说约了会长，就说我约他。” 狗东西，坑她？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约谁？季总这一大早的又要约谁？” 一道男声传来，阴阳怪气，叫人听了忍不住想揍他。 季云婉面带微笑地转身，看向盛明玄，“盛总，听说您要责问我？” “这怎么敢呢，”盛明玄一笑，“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顾总知道，您说不准要挨处分呢。”季云婉与他一同往前走，“毕竟您近几年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但凡是到你嘴里的东西，您可是连骨头都不带吐出来的。” 盛明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季总，您没必要一直针对我吧？” “尊重是互相的，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我自然也瞧不起你。”季云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咱们是明白人，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盛明玄，你家对顾氏有功，你如果继续好好地为顾氏办事，我必然不会为难你。” 盛明玄好似听不懂一般，“你这话可就说得奇怪了，我一直在为顾氏好好办事啊，只不过人无完人，难免有错漏的地方，季总您不也是昨天失误了么？让会长都下不来台，难道就凭这就要判定您包藏祸心，不为公司么？” 紧接着他顿住了脚步，说道，“噢对了，下午除了老合作方，还有新合作方会出席会议，您一定会喜欢的。” 语罢，盛明玄悠然而去。 季云婉看着他的背影笑而不语。 “婉婉姐，您怎么都不反驳他？” “阿雪，你记住了，人欢无好事，狗欢必有灾。” 第五百章 资质 下午三点，会议正式开始。 入场时，季云婉发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白芷？！” 季云婉不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原来盛明玄说的新的合作方，就是她。 季云婉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这是哪个莲花池里出来的小白莲，怎么就不识趣儿呢，还追到这儿来了？ 但紧接着，最后一个入场的，竟然是秦琰。 季云婉：…… 他什么时候成了合作方了，她怎么不知道？ 她戳了戳苏小雪，苏小雪小声道，“我此前与您说过的，您忘了吗？秦先生找了盛明玄，成为了新的合作方。” 盛明玄是脑子有毛病吧？ 现在别说是人，但凡是阿猫阿狗都知道，找她季云婉不能成的事儿，找盛明玄就行，这什么玩意儿？什么坑爹货！ “盛明玄！” 季云婉忽而高声道。 盛明玄刚坐下，屁股还没热乎，他就懵了，“哈？” “白芷和秦琰的合作，是你定的？”季云婉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就走到了他的跟前。 盛明玄一脸莫名，“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当着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季云婉尖锐反问，“我想拧下来你这颗不中用的狗头！” 季云婉怒极反笑，她指着角落里那堆五六十岁的大爷，“这是老合作方，他们兢兢业业，对顾氏的要求无有不从，甚至是你这几年你不合理的要求，他们也都照做，你凭什么要招新的合作方！又凭什么招了新的合作方，不跟我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季云婉不愧是女魔头…… 就这一番质问下来，原本会议室内还有议论纷纷的声音，她一问话发难，气势如虹，便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时候，白芷好似看不下去一般，道，“季总，我昨晚跟您……” “闭嘴！我问你了么！”季云婉厉声喝止，“这是我公司内部的家事，轮不到你插嘴！” 白芷眨了眨眼，那大眼睛就立马像兔子一样红了眼眶，她这小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不敢出声，也不敢在这儿跟她叫板。 秦琰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他的婉婉凶起来，是真凶啊。 ——嘭！ 季云婉一拍桌子！ “盛明玄！你哑巴了么！我问你话呢！” 估计盛明玄活了这二三十年，没见过这么虎的娘们儿，他这嘴巴来来回回张张合合了好几次，也没出个声儿来。 但见对方目光如炬，像一把尖刀，直逼他的命门！ “我说季总，我也有独断的权力啊，我既然在其位就该谋其事啊！”盛明玄反驳道，可不知怎么的，气势总是不如季云婉，“秦总手底下的公司是什么资质你最清楚不过了，白家呢？白家是搞科研的！资质也是上等啊，这两个优质合作方，我为什么不签？” 季云婉冷笑一声，“可你签了这秦琰和白芷的公司，资金不足，你为此一定会摒弃原来的合作方。这些合作方不是什么大来头，但也是顾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公司！他们跟顾氏的连接深厚，他们知道怎么生产更加符合顾氏的利益，顾氏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 “你现在将他们的天给捅塌了，他们的家庭靠什么维持？他们的孩子靠什么接受教育？你丢掉的并不只是几个合作方，而是千万个需要赡养的家庭！” 第五百零一章 是非真假 “我……你……” 盛明玄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一时之间也没了言语。 这特么让他怎么说？他能说啥？道德制高点都被敌方占领了，他还能干啥？ “你怕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吧？这些人在你的眼里，也不过如蚍蜉一般，他们的生死跟你无关，但为上位者，必定要考虑周全！推己及人！否则你怎么好意思坐在这个位置？拿这么高的报酬？！” 现在不是盛明玄所说的他责问她了，而是季云婉针锋相对，直指命门地责问于他！ 而终于，这些高层，还有那些老的合作方的人，似乎在季云婉的身上看到了顾老爷子当年的风采。 “但协议已经定下，季总是想反悔么？” 一直没出声的白芷说话了，她拧眉，“协议里可是清清楚楚地写了，违反合作条例，需要支付三倍的损失费用！您可想好了！” 季云婉微微一笑，“协议必须要解除，至于这费用，这是盛总的个人决定，跟本公司无关，想要钱，找盛明玄去。” “季云婉！你什么意思！” 盛明玄急了，“你可不能落井下石！” “我落井下石？明明是你先斩后奏！”季云婉冷笑，“既是你自己贪，自己做了决定，就该承受的住最坏的后果。” 不光是盛明玄没有想到，就连白芷也没有想到，季云婉怎么就能全身而退了？这不是顾氏吗？这不是她当家做主的地方吗？ “季总，您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白芷忍不住道。 季云婉笑道，“你是苦主，号称要赔偿，我给你指了明路去找盛明玄，你怎么还怪我欺负人了？” “难不成，你跟盛明玄沆瀣一气，想要坑我来着？” 白芷冷下脸色来，“您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找盛明玄也要不出钱来，他是以公司的名义签的，就该这公司赔我钱！” “噢，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季云婉丝毫不畏惧，接着道，“那您就更得起诉盛明玄了，告他冒用公司的名义跟您签合同，到时候法院判他赔给您多少，他就得赔多少。” 季云婉从始至终就一个态度，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想要从她这儿拿钱？也是痴心妄想，谁跟你谈的，找谁去，反正她季云婉不知情，就不承认这合同。 盛明玄傻眼了，“季云婉你诚心的是不是！我身为副总，我有独断的权力！你这样的话，我也得去法院告你！” “告我？”季云婉几乎要笑出来，“你告我什么？法院是你家开的？你的确有独断的权力，但是是你渎职在先，纵容王仲等一干人敛财，包藏祸心，有这前车之鉴，我身为与你平级的副总，自然再也不会承认你这独断的权力了。” “你还想告我？我到时候还得告你呢！”季云婉冷笑，“谁知道那些人贪的钱，有没有孝敬你。” “你！你！” 盛明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怒由心中起，“你满口胡言！你血口喷人！” “是真是假，我一查便知，你就等着吧。”季云婉睨他一眼，紧接着对白芷道，“白小姐，你要钱，可得找盛明玄，这你可得记好了。” 语罢，季云婉看向在座的各位，“今天的事情没什么好再商量的了，今后大家引以为戒，不要犯盛总这样的错误，散会！” 第五百零二章 泯灭人性 盛明玄傻眼了。 白芷也愣住了，她今天准备的东西，毫无用武之地，这盛明玄也是半点用都抵不上！ 季云婉利落走出会议室，秦琰紧随其后。 “婉婉！”秦琰笑着追上她，拍手称快，“刚刚真是舌战群儒啊，婉婉威风不减当年。” 季云婉好似没听到一般，理都没理他，兀自推门进了办公室，刚想关门锁上门。 砰的一声，秦琰拍住门，季云婉心里一咯噔，只见秦琰借着蛮力推开门，挤了进来，然后迅速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季云婉冷冷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秦琰无辜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却只见季云婉冷笑一声，将文件往桌上一丢，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你少在这儿给我装！” “你跟白芷一起来的，我都看见了，别整天就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提起白芷，季云婉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来气，比盛明玄坑顾氏还要让她生气！ 秦琰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办公桌前，笑道，“你这是吃醋了？” “是你自己说的嘛，我找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但这不妨碍我们俩继续啊。” 季云婉刚想发怒，秦琰就道，“我开玩笑的，白芷什么货色，哪儿能跟你比呢，吃过山珍海味了，怎么会惦记垃圾？” “再说了，你看她那智商，不及你十分之一呢。”秦琰握住她的手，吻了吻，“你瞧她，她就是你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可气的。” 季云婉火速将手给抽回来，懒得再看他，“秦总，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这很让人困扰。再者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最主要的是，你！别！来！烦！我！” 秦琰叹息一声，从钱包里缓缓拿出一张支票来，左看右看，“那看来我们缘分已尽，是时候兑换这张支票了，就当我的精神损失费，婉婉你这么大方，是富婆诶，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 季云婉差点拍桌而起直接拧掉他的头！ “反应这么强烈，”秦琰笑，“那看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季云婉只能暂且先忍下这口恶气，“别一天天的光拿这玩意儿威胁我！” 秦琰挑眉，似乎心情愉悦，“这才像样~” “来，我们来说说床伴的规则。”秦琰笑容渐深，“晚上的话，一三五我去你家，二四六你来我家，周日整天，怎么样？” 季云婉：……要死。 “不怎么样，我拒绝！”季云婉心情十分不好，“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玩这种把戏！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别老一天天上床上床的！” “那我为你守身如玉二三十年，好不容易遇着你了，我不可能又做回和尚吧？你这太泯灭人性了。” “滚蛋！就你……你……” 季云婉讲不出来，到底是谁泯灭人性！她到现在浑身酸痛，差点腿软！ 第五百零三章 滚蛋 “嗯？怎么了？” 秦琰笑，俯身来，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前一带，他轻轻地在她脖颈吻了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就不用勉强了，乖。” 季云婉伸出手，使劲儿把他往外推，“秦琰，你说你这人是不是变态啊，我越是让你滚，你就越是来劲？” “那没办法，你太诱人了嘛。” 秦琰稍一使劲，季云婉就用不上力气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秦琰开始耍无赖，“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住你这儿了。” “这玩意儿不是得讲究你情我愿吗？你怎么着，牛不喝水强按头？强扭的瓜不甜，你滚蛋好不好，算我求你的。” 季云婉拼死争取自己的那点自由，“再说了，昨天晚上是我喝醉了，说话不能算数的，你也别老拿支票来压我，万一我真的一狠心，到时候什么都不要！” 秦琰不要脸地一个劲凑上来，嗅了嗅，说道，“你不会都不要的，那可都是你的血汗钱，你宁愿捐了，也不会把钱白白送给我。” “那我……” “你短时间内也不会捐了，一则数量太大，不好处理，二则你被我逼到这样的境地，你肯定不甘心。所以你就乖乖的潜规则我吧，多好啊，这么大个便宜。” “你！滚蛋！” 季云婉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什么么事什么话都叫他给说了，要她干嘛呢？ “再者说了，”秦琰笑吟吟地望着她，“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季云婉两指揉着太阳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当初怎么就眼瞎招惹到秦琰，现在不但死缠烂打，还对她威逼利诱！ 真是难搞，如果不答应的话，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且先这样再说吧。 “行行行，我答应，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把支票撕碎或者还给我。”季云婉想要将支票拿回来，就不受他约束了。 秦琰哪儿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呢，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笑，“行，这就给你。” 季云婉惊了，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她也没察觉到不对劲，拽过支票来就撕掉了，“滚蛋吧秦琰！现在是我说了算！你……” “哎，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看看。” 不等她说完，秦琰就不疾不徐地从钱包里又拿出一张纸来。 季云婉：？！ “等等，我看看啊，”秦琰展开纸张，“原来是婉婉的欠条诶！” 季云婉：…… “什么欠条！我不欠你任何东西！我不承认，那是你威逼利诱我的！” “噢，看错了，不是欠条，”秦琰笑道，将纸倒反了一个面，“上面说你愿意将所有资产都送给我诶。” “？？？” 季云婉要气炸了，“合着你就是不让我安生是吧！” “哪儿能呢，你只要答应就好了。” 季云婉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松口，“行行行，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随你的便！” “我都答应你了，你这下能滚蛋了吧？！” 秦琰朝着她摆了摆那张白纸，“婉婉，可别想着耍赖，这种东西，我这里有的是，你昨天晚上签了可不止一两张。” 看着秦琰一脸‘我真有先见之明’的表情，季云婉就想把他的头给拧了祭天！ 她一把将他推出去，“滚蛋！” 第五百零四章 药石无医 秦琰离开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谁。” “是我。”熟悉的低沉的男声。 是严飞。 季云婉叹了口气，“进来吧。” “我打了很多个电话给你，你没接。” 严飞一面说着，以免径自走到她跟前，“我查了监控，发现是秦琰将你带走了。” 季云婉的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嗯，他带走我了。” 严飞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却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些暧昧的痕迹，他一怔，像是触电一般，眼前浮现出令人讨厌的秦琰的脸。 他感觉这是秦琰在跟他宣战。 季云婉偏了偏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你有什么事么？” “秦琰不是个好东西。”严飞望着她，答非所问，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你还跟他纠缠不清？” “是他自己缠着我。”季云婉冷声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该管的不要管。” 严飞兀自上前，坐在她的办公桌上，忽而用力一把捏住她的脸，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想从他身上索取的，我也一样能给，”严飞心中不甘，却又不忍用力伤害她，“你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季云婉冷笑着一指一指将他的手掰开，“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从前或许有过，但现在乃至以后，都不会了。再者，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我告诉过你无数次，对于不爱且越矩的人，我没有任何耐心，更不会顾及到他的感受，严飞，你要是再这样，你只能被我伤得遍体鳞伤！” 严飞一把甩开她的手，嘭的一声，一拳砸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与她咫尺之遥地对视着，俊朗的脸上，有着克制不住的欲望与怒火。 “我不在乎！”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在乎你是否将我伤得遍体鳞伤！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就只有一个你！哪怕你死了，我也只爱你！” 爱情果真叫人药石无医。 季云婉笑，“严飞，你这是干什么？要跟我死磕一辈子么？” “没错。”严飞答道，随后起身，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就是要跟你死磕一辈子，秦琰只不过是比我早了几步而已，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输。” 季云婉冷哼一声，她懒得跟他说这些话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 “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我这儿忙着。” 季云婉重新拿起文件来，看了一会儿后签上一个字。 “顾总回来了，她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希望你早点回来。”严飞道。 “就这个事？你大可以发短信告诉我。” “我想见你。” 严飞再度俯身，张开手臂拥抱住了她，“你总是叫我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别这样，你先走吧，饭点我就回。” 与秦琰的拥抱不同，她没有依恋的感觉，更不觉得心动，她只想逃开。 果然这跟脸没有任何关系，还是人的关系，还是秦琰那狗男人，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第五百零五章 怨恨 傍晚，季云婉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了顾宅。 还不到饭点，难得的，严飞竟然下了厨房，在厨房忙活，母亲顾清湘则在一旁指点着他做菜。 “云婉，过来，我有事找你。” 顾清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季云婉抬头看去，只见顾清秀脸色十分不好。 书房内。 顾清秀难得的开了瓶酒，为自己倒上，再拿了个杯子，“喝么？” “喝吧。”季云婉说着，接过了酒杯，她也有很多头疼的事情，有酒，或许心情能好点。 “姨，发生什么事了？”季云婉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她沉重的心事，“有什么事您可以说，如果有帮得上忙的，我也一定尽力。” 顾清秀坐下，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而是先喝了口酒，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那日渐沉寂的夜色。 半晌，才开口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顾家有个宝贝，外人只要得到这个东西，小则富贵一生，大则改变整个医学界，无论东西方。” 季云婉愣住了，“我没听人提起过，就算之前查顾家的底细的时候，我也没查到过这个资料。” “这就是了，顾家早些年因为这个东西，风头过盛，引来许多是非，老爷子觉得这样不好，于是立马封锁消息，带着顾氏做起了西药的行当，这风头，才慢慢的过去。” 顾清秀一面说着，一面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你没听说，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这东西……是什么？外公有没有传下来？” “这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方子罢了。”顾清秀笑着，不知在笑什么，“这方子是顾家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治百病，驱诸邪，用它的人，小则虫蚁蛇蝎不近身，大则益寿延年长生不老。” 季云婉微微有些惊诧，“那这方子，有传下来么？” “我也不清楚。”顾清秀苦恼地扶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随后她道，“我们跟随父亲学医，起先最终为的，也都是为了这个方子，因为父亲说过，这个方子是顾家的立世之本，就算早已被人忘记了，但只要有它的存在，顾家就能立足于不败之地！” “换句话说，得到了它，就得到了整个顾家。”顾清秀抬眼看着季云婉，言语中有无尽的疲惫，“我们姐妹三个，自小对这个传家宝非常向往，但从没有人看到过，除了你母亲。” 季云婉忽然觉得，顾清秀或许要跟她讲的，不单单是一件陈旧的往事。 果然，顾清秀随后开口道，“这也是为什么老二这么痛恨阿湘的原因，她得到了我们两个从来都得不到的殊荣，在老二的认知里，父亲给阿湘看了那方子，就是要将顾家交到她手上。” “但老二从小刻苦认真，只是天资上比我们差了那么一小截而已，父母亲对她或许也有所不公，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走越歪。” 季云婉沉默了，她想起来当日将母亲救出来之后，母亲与她说的那些话，叫她给顾清灵留条生路，现在想来，应该也是跟顾清秀一样的心境。 季云婉对此没有太大的感受，她讨厌顾清灵，不单单是因为顾清灵坏事做尽，还因为顾清灵残害了她的孩子！ “所以顾清灵也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的怨恨，而将母亲绑架，也有可能是为了那个方子，对么？” 第五百零六章 计较的很 顾清秀点点头，“没错，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个。” “一定是这样的……”顾清秀喃喃自语，“她恨顾家，恨阿湘，只有得到那方子，她才有可能全面掌控顾家，毁了顾家！” 季云婉静静地看着她，“您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跟我说这个？此前也没听您提起过。” 此前没有听顾清湘提起过，或许是因为无论是方子，还是顾清灵从前所经历的，原本就是顾家的旧事。 “婉婉，你不知道，”顾清秀似是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继续说道，“老爷子除了给你的股权书，剩下的，就没有再做划分，他临走前调走所有人，秘密地跟我说，在他走后半年，将这文件公开于世。” “你自己看看吧。” 不知是什么缘故，或许是因为喝了酒，顾清秀好像是强忍着泪意，将文件递给她之后，就转头看向窗外，就连呼吸也控制不好。 季云婉疑惑地拿过文件，才看没多久，就已有些微微愣住。 “你确定这是外公的意思？” “当然，这就是那份遗嘱，法律上表明，无论出现几份遗嘱，以最近的那一份为准。”顾清秀再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季云婉道，“那顾清灵就分不到半分家产，从这份文件上出发，大有将她逐出家门的意思。” “我原本以为，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但父亲他早就猜到了所有，”顾清秀心疼父亲，明知道女儿犯了错，知道女儿害了小女儿，却不能声张，谁都不能说。 “他握着我的手说……” 顾清秀没说下去，想要再给自己倒酒，却是手有些发抖。 季云婉见状，兀自拿起酒瓶来，为她倒上一杯。 顾清秀看着那棕色液体的烈酒，说道，“他走之前，握着我的手说，‘如果你以后找到了她，她还活着，任你处置，留她一条命’” 季云婉的牙关逐渐紧咬。 这一句看似没有首尾的一句话，实则，老爷子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但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将之公之于众。 即便再愤怒，也只能隐瞒，也只能在去世六个月之后，将顾清灵逐出家门，也只能将大部分的股份转让给孙女，以弥补此遗憾…… 他自知顾清灵早晚逃不过，他也早就设想好了一切，但无论如何，终究是父女，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终究没有办法痛下杀手。 “外公下不了手，我下得了。”季云婉将文件放下，不再有兴趣看下去，“我这个人很是计较，只要是伤害了我最亲的人，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她！” 今天，她终于知道顾清灵到底想要什么，以及顾清灵为什么这么恨顾家。 这一切都是源于人类自私的本性，想要将一切据为己有，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剑走偏锋，可偏偏，她心思歹毒，残害胞妹，迫害他人，以至于罪不可恕！ 这样的人，与季珍珍，岑安之流，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她对付这种人，向来是得心应手的。 “等等，婉婉，”顾清秀出声。 “还有什么事？” 季云婉再难有忍耐，家族之内，争斗纷乱，明明很多事不得已而为之，她却忍受不了。 错了就是错了！ 错了就该受罚！ “文件最后说，老爷子将方子传给你了。” 第五百零七章 妞儿 季云婉在猛灌三杯烈酒后，抓了钥匙夺门而出。 顾清湘非常担忧，顾清秀上来拍拍她的肩。 顾清秀道，“好了，别担心，我让严飞去找她。这孩子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这世上太难有能明辨的是非，希望她想得通。” 季云婉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 天有些冷了，她还是不太习惯，穿了件单薄的裙子就出来了，此刻晚风瑟瑟，凉意逼人。 但她喝得太多，这下后劲都上来了。 她走到一个荒废的小公园，独自坐在秋千上，仰望着刚入夜的星空。 实在有些苦闷，却又不知从何处发泄，只觉得这些事，压在她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 只要一想这些，就会愁得直皱眉。 她鲜少这么丧气，心中有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难受极了。 忽然，暗沉的天空轰隆一声巨响！ 闪电划破天空，瞬间照亮了所有！ 季云婉迟钝地望向天，心想，是要下雨吗？那她也不回去，心里难受的很。 “哟，是妞儿！” 一道兴奋而尖锐的男声传来。 旋即，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也兴奋得像发现了什么宝藏。 “妞儿，心情不好？要不爷陪陪你？”为首的刺猬头跟链子成精似的，叮铃哐啷身上挂了不止五六条链子。 季云婉缓缓抬头，眼神有些涣散，美得令人分心的脸庞上，挂着些许酒醉后的红晕。 她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滚蛋！” 她这话，逗笑了小流氓。 “这可是爷的地盘！”小流氓口出狂言，“城中心以北，除了顾家，就是我莫家！只要我一句话！我分分钟弄死你！叫你陪爷，是你的荣幸！” “就是就是，别不识抬举。” “跟了，莫爷，吃香的喝辣的！” “美人儿，你犹豫啥呢，哈哈哈哈。” 他的跟屁虫们也纷纷附和，不怀好意地看着季云婉笑。 爷？季云婉冷笑，敢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骚扰她，还自称爷？ “喂！爷跟你说话呢！”小流氓说着就要上手。 可下一秒，惨叫就响彻云霄！ 季云婉蹭的一下站起来，手中还捏着他的手指，用力往反方向掰！ “小崽子，算你倒霉，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季云婉死攥住他的手，将他狠狠往地上一丢，当胸一脚就踩在他的胸口！ 小流氓顿时吱哇乱叫，奋力挣扎着。 可季云婉酒劲大，脚劲儿也大，哪里是他挣扎得开的？ “首先，你得叫老娘什么？！”季云婉呼呼喘着酒气，力道上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小流氓傻眼了，胸腔钻心的疼，此时此刻的季云婉，虽然满身酒气，却双眼放着骇人的光！叫人禁不住就想跪下来，唱一首征服，以求她的宽恕。 小流氓语无伦次道，“我我我……美女！” “嗯？！”季云婉拧眉，脚上加大了力道！ 很明显，她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姐姐姐！我错了姐！”小流氓要哭了，“疼！姐！疼！您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姐……” 季云婉冷笑一声，未等说什么，顷刻间，那大雨猝不及防地就下来了。 季云婉喝了酒，有些迟钝，愣住了，抬头看天，苦笑了出来，她低头看向正瑟瑟发抖的小流氓，暗骂一声。 “滚！” 小流氓如蒙大赦，立马摸爬滚打地跑了。 第五百零八章 相信的 大雨如注，很快就将她淋了个透。 季云婉毫不在乎，只是仰天大笑。 心中的苦痛与烦闷，就像滋长的蔓草一般，爬过她的心脏，将她呼吸的命门堵塞。 从前无论有什么磨难，她都咬牙坚持，但无论多少次见这风起云涌，明争暗斗，她都无法适应，这一次，她好不容易信任的外公，还早就知道真相，也仍然选择隐瞒她，更没有选择将顾清灵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而她就好像这个世界的逆行者一般，向往纯粹的白，或是纯粹的黑。 她所坚持的，到底又是什么？ 忽然间，再也没有雨打在她的身上，可雨声只大不小。 她茫然回头看，却见秦琰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撑伞。 他浑身漆黑，如这黑夜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伸出他干燥而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泪雨掺杂的脸庞，季云婉微微地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微微翕动，好似有什么炙热的东西，通过他的手，传达到她的内心深处。 叫她的四肢百骸，不再寒冷，好像她只要愿意，春天就来临了。 “婉婉，”他柔声道，将湿漉漉的她拥入怀中，“我来了。” 季云婉好似终于将梗在心头的那口气松下来，如果不是他抱着她，她就差点摔倒了。 她倚在他的怀中，瓮声瓮气道，“秦琰，带我走吧。” 去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度过余生。 “嗯，我们走。” 然后…… 她就被秦琰拐带到了青城山庄！ 季云婉看着为她擦拭头发的秦琰，撇嘴，心想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先把衣服脱了，免得着凉。”秦琰一面放下毛巾一面道。 季云婉冷冷地看着他，“不脱，你又会占我便宜。” “乖，不脱真该感冒了，”秦琰耐心道，好似为了安抚她，在她额前吻了吻。 季云婉的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是酒劲还没散，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秦琰一靠近，他的气息就格外好闻。 见季云婉低着头不愿意跟他说话，秦琰微微叹息一声，开始自顾自地解开衬衫扣子，“你要是怕我占你便宜呢，我也脱了，就当你也占我便宜，总之先把衣服脱了，这季节感冒可不好受，听话，好不好？” “别了，”季云婉制止他，笑了笑，“看腻了，反正我硬不起来了。” 秦琰挑眉，他的婉婉又喝醉了。 “别想了，我没喝醉，赶紧的吧，”季云婉斜睨着他，似笑非笑，慵懒得像一只打哈欠的猫儿一般，一面脱下外套，一面望着他笑，足足有女帝临幸男宠的架势，“伺候好老娘，赏你糖吃。” 季云婉浑身湿透，里边的衣服原本就是纱质的，这样一下就紧贴着皮肤了，连同着她的裙子，都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 季云婉被淋湿和普通人被淋湿是两个概念，她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含笑意地凝望着他。 水珠随着她的脖颈缓缓滑落更深处，明明妆都花了，应当是狼狈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更加凌厉的美感。 秦琰是尝过她的滋味的，他紧了紧喉咙，婉婉真是妙极，不愧是能让他死心塌地付之一切的女人。 他笑了，他一把搂过季云婉，贴着她的耳边低沉道，“遵命，我的陛下。” 第五百零九章 亲兄弟 折腾了几个小时，季云婉已累得要命。 秦琰或许真不是人，她都已累得半死不活，他还精神烁烁，并且犹嫌不足。 “好婉婉，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 秦琰一遍遍吻过她的眉眼，“别怂，来。” “滚蛋！” 季云婉冷声道，推开他，下了床，拿起衣服开始穿，她的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心情也还可以，是时候回去了。 “这就要走？” 秦琰也起了身，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住她穿衣服的动作，“多待一晚，明早我给你做早餐，吃了再走。” 季云婉看他，忽而玩世不恭地笑了，赤足踮脚，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伺候的很好，赏你的。” 话音未落，她鼻子一阵发痒，“阿戚！” 整个人脑袋发懵，不由自主就靠在他的怀里了。 “金主大人着凉了，早知如此，玩什么湿身，”秦琰笑着摸摸她的头，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被子里，“我去给你做甜汤，暖暖身。” “不要，我要回家……” “别闹，婉婉，”秦琰俯身，在她脖颈蹭了蹭，“今晚我陪着你。” 他声音低沉，极为好听，此时此刻就像是为了安抚她一般，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即便她闹成什么样，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无所谓。 “给我拿睡衣来，”季云婉揉了揉鼻子，不知怎么，就默认他的话了，“我要下楼去吃。” 秦琰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好。” 季云婉裹着一条小被子，坐在沙发上吸着鼻子，擦着鼻涕，回头望着厨房那里边忙碌的身影。 心中沉沉叹了口气，她这是什么毛病，怎么所有底线都在秦琰这里不管用？他这是什么？以柔克刚？好小子，真心机啊！ 还有，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季云婉困惑不已，秦琰到底想对她干嘛？ 此时，突兀的门铃声响起。 季云婉吸了吸鼻子，起身去开门。 “哎我最爱的阿琰啊，我来……哎？你谁？”乔枫眨巴了一下眼睛，拉下墨镜来，盯着季云婉发愣。 “你又是谁？”季云婉拧眉反问。 “我、我来找秦琰啊，这里不是青城山庄么？”乔枫人傻了，怎么冒出来个美人儿？他怀疑人生地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周围，没错啊，这就是最近阿琰一声不吭砸了六十多亿买的宅子。 季云婉想了想，往后喊了声，“秦琰！有人找你！” “谁？” “长的挺漂亮的一男的！” “认得，放他进来。” 一旁的乔枫：……你们俩是怎么做到无障碍沟通的？ 乔枫进了宅子，人更傻了，一则青城山庄居然有女人在，还穿着家居服，还跟秦琰这么亲近，敢直呼其名！ 二则秦琰竟然在做饭？他在做饭？他怎么能够做饭？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吗？ 乔枫丝毫不敢松懈，脑子一直在打转，随后对着沙发上那位擤鼻涕的小姐道，“请问，您……哪位啊？”哪路神仙啊？ 季云婉顿了顿，“你不认得我？” “不认得。”乔枫像小白兔一般纯真无邪。 “我跟秦琰……”季云婉意味深长地往厨房看了看，故意拉长了尾音，在乔枫那灼灼注视下，道，“我跟秦琰那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第五百一十章 不痛快 乔枫认真地想了想这关系，“那这……这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作何解释啊？是亲，还是不亲啊？” “你觉得亲不亲呢？”季云婉觉得他好玩，支起下巴来看他。 乔枫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亲……吧……不对，那你俩就是没关系啊。” “你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咯。” “可是你……你怎么会、会、会在阿琰的宅子里。”乔枫看着她的脸，有些结巴了，对方实在太好看，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就足以叫人下意识的心脏狂跳。 注意，是叫人，而不是叫男人或者女人，毕竟季云婉这颜，大概是男女通吃那一款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苏小雪和沈氏秘书部那一群小秘书，疯狂磕季云婉的颜，不仅如此，他们坚定的认为，季云婉的身上天生就有种吸引人的魔力！ “关你什么事。” 一道男声低沉的男声响起，乔枫如见魔王，立马噤声。 季云婉未等回头，一碗甜甜的南瓜甜汤就送来她跟前了，再配上猪肉糜打卤面，顿时，整个空旷的客厅内，香气四溢。 乔枫愣了下，就见那凶神恶煞的三哥低头吻了吻这个女人的额头，轻柔道，“趁热吃。” 乔枫眨了眨眼睛，他出现幻觉了？他去墨尔本才关了几年的禁闭，怎么……怎么三哥就…… “这是……三嫂？”乔枫望着那碗面和那碗汤，咽了咽口水，他如果嘴甜，会不会也能得到三哥亲手做的面。 季云婉：“不是。” 秦琰：“是。”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乔枫再次咽了咽口水，到底是还是不是。 季云婉冷睨秦琰一眼，将碗一推，拿来纸巾一抽，姿态飒爽，毫不拘泥，“秦总身边自有蝴蝶飞来飞去，我可不敢叨扰。” “吃饭，乖，先喝点汤，暖暖身。”秦琰好声哄道，“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 乔枫：……有没有谁来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三哥对她言听计从。 “不吃了，明天早上有会，耽误不得。”季云婉心中有些不知什么滋味，什么老婆不老婆的，冷落她一个人乱想担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还有，他身边一茬接一茬的女人换，谁特么要当他老婆！ 昨天来个白芷，前天又是岑安，那明天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别闹，你淋了雨，刚刚都打喷嚏了，喝点汤去去寒，”秦琰挡住她的去路，将甜汤端了起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不烫，来，喝一口，嗯？” 乔枫瑟瑟发抖地抱着小靠枕，差点小眼泪就往下掉了，三哥这是干嘛，这是什么样子，他害怕，他没见过，有没有人来救救他，他不想在这个修罗场里呆着，他真应该听阿姐的话，明天再来的。 只见季云婉睨他一眼，甜汤的香味不断的在鼻尖跃跃欲试，她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就一口啊！真麻烦。”季云婉撇嘴，想要接过碗来，却被秦琰挡回去，自己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上。 “来，喝。” 趁着季云婉吃饭的空档，乔枫赶紧把自己带来的文件资料拿给秦琰。 “三哥……”乔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看了看季云婉，欲言又止。 “说，自己人。” 秦琰丝毫不在意，他兀自翻开文件，却迟迟没听见乔枫出声。 他拧眉抬头，却见乔枫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乔枫嘴唇张张合合的，有些结巴了，三哥都不让阿姐听这些事，怎么这个女人…… “还说不说！”秦琰脸色冷了下来，乔枫这样，是想惹婉婉不痛快么！ 气氛立即压到了冰点，唯有季云婉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吃面喝汤。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开价 乔枫缓过劲儿来，连忙道，“说说说，三哥您别生气。” “阿姐说，这些都是您需要的资料，我就提前结束任务从墨尔本回来了。”乔枫推了推眼镜，进入了状态，“毒蛛负伤，天狼和明月已经归队，这两天就会回来，果然如您所想，岑安……是带着任务回来的，并且白芷也是，整个白家都已经叛变。” “毒蛛的伤势刻不容缓，世界顶尖的医疗技术救不了她，只能……”乔枫叹了口气，“明月说，顾家的方子能救毒蛛，明家世代学医，应该不会有错。” “三哥，您看……”乔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是做后勤的，他们一众人，不仅仅是为了大局利益，也为的是所有人的安全在奋斗着。 毒蛛，天狼，明月，还有他乔枫，都是一起长大的，这次的任务太重，又涉及到许多内密，很多事情，甚至每个人身上的任务，都不尽相同。 但…… 毒蛛身上受的伤实在太重，她被敌方抓住，说是被开膛破肚了也不足以形容，现如今救回来，三哥的研究院那边，只能吊着她一口气，任是什么医生来了也是白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想到要去拿别人家的东西救人。 “知道了。” 秦琰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看着这一页页的文件，良久才沉声开口，“有叛徒。” 乔枫不解。 “毒蛛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她不可能轻而易举被抓到。”秦琰随手拿了瓶水打开，放下文件，神色冰冷，“肃清速查研究院和各地分部，你阿姐直到该怎么做。” “好。”乔枫想了想，再度开口，“那顾家的方子……” “那是顾家的家底，你觉得顾家会轻易拿出来么？” 秦琰坐在了季云婉的身边，看着她吃着极为香甜的模样，嘴角溢出一丝笑容。 从始至终，季云婉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说一句话，连眼皮子都懒得抬，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 此时，乔枫脸色为难，“这……三哥，要不，我们开个价？” 秦琰挑眉，冷峻的眉间，不知为何有些揶揄。 乔枫没看懂他的表情。 秦琰没理他，而是将盛水果的篮子拽过来，拿着刀，削了个苹果递给季云婉，“解解腻？” “不必，饱了。”季云婉冷冷拒绝。 但秦琰也不气馁，削了苹果，仔仔细细地分成小块，放在碗中，拿了个勺子给季云婉，“吃点，有利于消化。” 季云婉这便就鬼使神差地接过勺子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乔枫黑人问号脸，好家伙，不吃是因为懒得咬？三哥怎么这么喜欢捧着这女人？给三哥冷脸不说，三哥是何等身份啊，给她做饭削水果的，她还不乐意！ “三哥，”乔枫接着刚才的话题，“要开价么？” “你知道现如今顾家当家做主的人是谁么？”秦琰笑眯眯地望着吃苹果的季云婉，头也不回地反问。 第五百一十二章 先溜为敬 “顾老爷子在去世之前就已经隐退，将公司全权交给大女儿顾清秀，和二女儿顾清灵。”乔枫不假思索道。 秦琰始终觉得季云婉吃相很好，无论何时都不狼吞虎咽，细嚼慢咽，将食物细细磨碎了才往下咽，再者说了，即便狼吞虎咽，他也是觉得好看的。 他伸手抚上季云婉的脸，直接被季云婉一巴掌拍开，他也不恼，就笑笑。 “你连顾家当家人都不知道，还怎么去要方子。” 秦琰冷不丁的一句话，叫乔枫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来得匆忙，光想着方子的事儿，三哥你不是在望城呆着吗？我这不就想问问您吗？” “顾家说来实在有些看不透，自从老爷子去世之后，整个顾家里，也就顾清秀在管着公司，那个女人，天生脾气差，又严苛又古板，我派出去的人，也实在打听不到什么呀。” 乔枫十分委屈。 一旁的季云婉乐了，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 大姨确实不好惹，这小子倒是知道。 只听秦琰缓缓道， “现如今顾家当家人，是顾老爷子唯一的亲外孙女季云婉，她此前在沈氏为副总，后来去了秦氏当总裁，再后来经历了些波折，现在人在望城，管理本家顾氏总部公司，估计，以后顾总会退居二线，将一切都交给她吧。” 这样一说，乔枫好似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 “我此前在阿姐的口中有所耳闻，她行事狠辣，凶狠无情，脾气暴躁，处事手段更是一绝。不然沈长明也不会让她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季云婉不动声色冷哼一声，觉得她可怕的人，大都是心怀鬼胎害怕被制裁的，乔枫这阿姐又是个什么人物？ 秦琰笑眯眯地看着季云婉那冷漠的神色，“对，她就是大当家的。” “等等，三哥，怎么有点不对？”乔枫反应过来，格外惊诧，“她怎么还去过秦氏？秦氏不是……秦老爷子的吗？” “我算跟她，有些交情，就是那种交情……唔！” 秦琰望着季云婉，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这句话。 季云婉很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了秦琰的脚上。 秦琰微微拧眉，神色不改，八风不动地倒了杯茶。 “那三哥……” “我约时间，明天我们谈谈。”秦琰十分干脆，暗搓搓地看眼媳妇儿，不知他的小可爱这回会怎么坑他？ “好！”乔枫喜形于色，“那我先回去了，三哥，我在离你这儿不远租了个房子，到时候天狼和明月回来了，跟我住在一起，您有什么事儿就知会我们一声，很方便的。” “嗯。” 此时季云婉也吃完了水果，起身道，“我也走了。” “哎哎哎别啊，”秦琰再次挡住季云婉去路，“那阿尔法跟你们公司合作的事儿……” “滚蛋，没得商量！”季云婉冷冰冰道。 正要转身的乔枫，如被雷轰过一般，愣住了。 三哥这是……为了一个合作，把自己给卖了？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单子么？为了合作，连洗手做羹汤都做得出来？？ 太诡异了，乔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总之还是先溜为敬。 第五百一十三章 坚强的孩子 乔枫一走，门刚一关上。 秦琰就一把拽过季云婉，不让她走。 “婉婉，我刚刚跟乔枫……” “你放心，你的事我不感兴趣。”季云婉冷声道，“更不会问你到底在干嘛，也不会告诉别人。所以，你也别来烦我。” 季云婉逃不掉，只能被他圈在怀中，她抬头看他，“另外，顾家也不是我当家做主，那方子要紧得很，顾清灵在抢，你也要它，可大姨绝不是那种会将顾家的宝贝拱手让人的人。” 秦琰脸色为难，“要不我以身相许？” “滚！”季云婉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那怎么样才行嘛。” 秦琰抱着她撒起娇来。 “我怎么知道，”季云婉嫌弃地推他，“这方子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老爷子虽说传给了她，但是她并不知道这方子到底在哪里，顾清秀也没有多说，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 这就像是一个谜团，季云婉感觉压力山大，如果她找不到这方子，或者顾清灵早一步找到方子，那顾家百年根基不是毁在她手上了吗？ “下落不明？” 秦琰很明显不清楚顾家秘辛，“这么重要的东西……” 季云婉想了想，反正跟秦琰说了也没关系，“这么重要的东西，老爷子自当好好保管，但是他从来都没说在哪里，他只在临走之前，跟顾总说，将方子传给我了。我也是一脸莫名好么？” 秦琰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没关系，慢慢来。” 季云婉觉得他真是自信过头了，“你凭什么认为我找到了，会将方子给你？” “我们可以谈条件。”秦琰道。 “如果我就是不谈也不想救呢？” 季云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秦琰，你会恨我么？我听着乔枫的口气，感觉乔枫和他们，对你来说都是朋友。” 季云婉靠近他，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继续道，“秦琰，我故意让你失去你的朋友，你会恨我么？” 秦琰神色未改，仍旧温柔，好似只要季云婉在他的跟前，他除了她之外，就看不到任何人或者事物，也只有她在身边时，他才会卸下盔甲丢下宝剑，在她面前极尽温柔。 “婉婉，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秦琰顿了顿，俯身又吻了吻她的脸颊，接着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早一点认识你，让你不要遭受苦难，不必成长得如此坚强，连眼泪都不会掉。” “况且这是你的东西，你有权怎么处理，不是么？” “你这么好，好到这世界在你眼前都要逊色三分，我对你只有满心欢喜，又怎么舍得恨你？” 季云婉面无表情，可她放在两旁的手却紧紧地攥着。 她的心里已经掀起巨浪，他的温柔早已透过他的眉眼传达至她的心底最深处，他充满力量，唯有他能抚慰她的心。 良久，她的拳头松懈下来，扬起张扬的笑意，“秦琰，你倒是会哄我开心。” 秦琰一副使命必达的样子，“那是当然！” 紧接着他道，“现在太晚了，在我这儿过一夜，明天再回家吧。” 季云婉刚想反驳。 秦琰却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第五百一十四章 谈判 第二日，刚过上午，正是午餐时间。 乔枫就随着秦琰来到了顾氏。 “三哥，咱们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礼物啊？怎么着也是求人办事……” 乔枫心里有点没底，悄声跟秦琰说着。 秦琰没搭理他。 走到门口，便有小助理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上楼了。 乔枫有些发愣，看了看秦琰，又看了看小助理，三哥是经常来这儿吗？ 刚一出电梯，乔枫又想叭叭点啥，却愣住了。 茶水间门口，一位高挑的长发美人正背对着他们，看这身高，再加上高跟鞋，怎么着也得有一米七五了，仅仅是一个背影，就可看出她衣品极好。 不但如此，她言谈举止间的气度，亦是非凡。 她身边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模样生得很是可爱，跟那高个美人讲话时，眼睛都在发亮，小脸红扑扑的，双手虽然死死地抱着文件，却掩饰不住她雀跃的心情。 乔枫一哆嗦，“这……这……” 不知道他是不是百合番看多了，怎么感觉这俩这么有cp感…… 这时候，高个的美人微微侧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来，精致的五官展现出天生的优势，她挑起小可爱一缕头发，嗅了嗅，轻笑道，“你换洗发水了？” “嗯！好闻吧！是栀子花的香味！婉婉姐喜欢吗！喜欢我给你带！” “不必了，”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我那儿还有许多花香味的，回头我都打包给你，你看更喜欢哪一样，我叫人送几箱子给你。” “哎哎哎？会不会太多了？” “你收着就是。” 乔枫要晕了，番名他都想好了！霸道女总裁和小秘书的二三事！ “你流口水了。” 秦琰的声音，打破了乔枫的思绪。 乔枫擦了擦嘴角，却莫名感觉到身旁一阵杀气。 他哆嗦了一下，“三……三哥……怎么了？” “你喜欢她？”秦琰皮笑肉不笑，指了指季云婉。 “没没没没……”乔枫头摇得像拨浪鼓，也不知道三哥为什么这么生气，实话实说道，“我只是觉得她跟那个矮个子的女孩子，挺……挺般配的。” 秦琰冷冷瞧着他，扬声，“般配？”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乔枫感觉自己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我我我我错了，不配不配，他俩都不配！” “你俩杵在那儿干嘛呢！” 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 到此时此刻，乔枫转头，这才看清楚来人的真正面目，有些眼熟……像……卧槽？！ “你你你……昨天……山庄里……你……” 乔枫腿软了，也结巴了，感觉发现了三哥不得了的秘密。 那个女人就是季云婉？ 她怎么会在三哥的山庄里？他俩在一起了？ 不像啊，像三哥单方面倒贴。 “婉婉，我来找你谈事呀，昨天说好了不是么？” 秦琰立即上前，哪里还有刚才的杀气十足。 乔枫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不带这样的，大佬怎么还披马甲qaq 季云婉看一眼秦琰，看一眼乔枫，挑眉，“跟我来吧。” 第五百一十五章 给不了 办公室里，苏小雪正在一旁煮茶。 季云婉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什么资料看着。 秦琰和乔枫则坐在她的对面。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季云婉头也不抬，姿态从容，“可惜的是，我给不了你们这些。” “怎么会？！”乔枫懵了，那方子就是顾家的，怎么会给不了？还是……没有开价的原因？ “那方子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季云婉随口答道，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将秦琰和乔枫放在眼里。 “三哥，这这这……”乔枫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秦琰示意乔枫稍安勿躁，对季云婉开口道，“情况我已了解，但凡事有商量的余地，季总您觉得呢？” “商量？东西都没有，你想怎么商量？”季云婉笑着反问，她放下文件，单手惬意地放在沙发靠背上。 “这样宝贝的东西，顾家自然不会轻易弄丢，想必是还没有找到。” 秦琰一面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没关系，我这里暂且还有时间，你可以尽量找找看，实在找不到，那再说。” 季云婉笑了笑，歪了歪头，换了个角度看着他的俊脸，“我要是不想给你找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乔枫忍不住了，季云婉实在傲气，他们明明是来跟她谈判的，怎么弄得跟乞讨一样！ 况且他三哥有的是钱和人脉，就算没有这方子，也一定有其他的出路！ 但即便再气，乔枫也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他起身，对秦琰道，“三哥，她根本就不想帮我们，我们走吧！” “帮？”季云婉笑出了声，尖锐反问，“我是个生意人，做事向来只讲利益不讲情分，更别提你们想要的东西，是我顾家的命脉！我就算今天把你们轰出去也不为过！你居然还说我过分？！” “我……”乔枫一时气急，没有想那么多，这回也是被季云婉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琰冷冷瞧了乔枫一眼，不再管他。 转而秦琰起身，坐在了季云婉的身边。 此时苏小雪递茶过来，秦琰接着，递给了季云婉，温声道，“婉婉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相应的，我会将你最想要的人抓回来，送给你。” 听此，季云婉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冷笑一声，“我能想要什么人？” 秦琰一字一顿开口道，“顾清灵。” 季云婉那漂亮的眼睛一眯，“我自可以抓她，用不着你来动手。” “你真的能抓得住她么？”秦琰挑眉，他并非看不起季云婉，而是季云婉他太熟悉了，她的心如纸一般纯白，到万不得已时，也不会使用非常手段，婉婉的原则是铁打的，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哪怕她自己。 季云婉的脸色沉了沉，她其实自己也很清楚，她最强的势力范围在整个江南地区，顾清秀也是如此，她们权力的重合，代表着别的地方——江北，华北等地，是力量薄弱之地。 第五百一十六章 难抓 也就是说，如果顾清灵此时已经逃往国外，她就很难很难再抓回她了！ 季云婉不动声色，啜饮茶水，顶级雀舌的茶香回味在唇齿之间， 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缓缓开口，“我如果不想要她呢？” 秦琰深深望着她，声音低沉，十分悦耳，“随你开条件，要我，要华盛，要我全部家当，都可以。” 季云婉好似不为所动，只将茶盏轻轻放下，悠然道，“毒蛛是个女的？” “是。” “你为了她，不惜丢掉身家性命？” “不是为了她，”秦琰坦然道，“如果这方子在别家，或许只有双手奉上的命，只有你是特别的，也只有你才可以随意提条件。” 换句话说，除了季云婉，他谁也不在乎，谁也不必在乎。 乔枫在一旁吃尽狗粮，有些饱。 但他还从没见过三哥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过，三哥自身条件过于优越，再加上他的工作性质原因，什么形形色色的美人没见过？但却对这季云婉情有独钟，这女人……真是不可小觑。 季云婉挑眉，想了想，“行，我答应了，我会尽量去找方子。” “不再考虑考虑？”秦琰问。 “不了，不过，”季云婉顿了顿，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这毕竟是我顾家的家底，不好让外人知道这方子是什么，我找到方子之后，我会在顾家找一个能干的医生，派他前去治病。” “好。”秦琰一口应下。 乔枫乐疯了，“好好好！谢谢您！” 秦琰看了他一眼，乔枫立即心领神会，道，“我这儿给明月她们知会一声，您跟三哥先聊着哈。” 乔枫一出去，秦琰立即凑上前来。 “婉婉，今晚是你家还是我家？今天是周五，应该去我家的。” 季云婉瞪着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秦琰才看到，一旁愣住的苏小雪。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先出去了！” 苏小雪立即落荒而逃，婉婉姐这是跟秦先生和好了吗？怎么老感觉他们在开车？可是她没有证据！ 直到苏小雪离开房间，季云婉才咬牙切齿，“你是生怕人不知道是吧？！” “别人知道又能怎么样？”秦琰一把揽住她的腰，“反正你我感情好，日月可鉴！” “我对你，没有感情！”季云婉再度重复，“我们俩，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床伴关系！” “行吧，婉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琰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反而非常淡定道，“你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床伴也好，老公也罢，我会一直伴你左右。” “秦琰！” 季云婉冷笑，“我们早就不是之前的恋人关系，是你自己亲手毁了。现在你要对我死缠烂打，我看在你长的好看的份儿上，也默认了。” “但你要知道，我这个人，认死理！这世界，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是灰色地带，我不喜欢不认同的事情，你觉得，它能持续多久？” 第五百一十七章 你开心就好 季云婉自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了，但凡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 可她低估了秦琰，秦琰压根就不是正常男人。 “好啊，无论怎么样，婉婉你开心就好。”秦琰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握住她的手，虔诚地吻了吻，“反正我从始至终都只想取悦你，叫你高兴而已。” “你如果想要非黑即白，那么你想让我是白的，我就是白的，你如果想让我是黑的，那么我就是黑的，我秦琰，自然是婉婉说了算。” 他的声音极为温柔，叫季云婉原本剑拔弩张的沉重心绪，也轻快了几分，最终在他的安抚之下，慢慢的收回身上的刺。 季云婉最终还是将手给收了回来，“秦琰，你在我这儿，可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婉婉谬赞。”秦琰笑，又靠近了几分，“所以今晚是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季云婉真是想给他一个大耳巴子，不知道脑袋里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但她忽而想到什么，她也逐渐露出笑容来。 她交叠双腿，微微抬起下颌，主动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俊脸，就像女王陛下对迫不及待的男宠以示安慰。 “别着急，今晚一起吃个饭，吃完了再说。” 秦琰瞧她一反常态，挑眉，捉住了她的手，“婉婉这是……给我挖坑了？” 季云婉不着急，反而支起另外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同时撑着她的脑袋，被抓住的那只手也顺势，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哪儿能呢，我好不容易请你吃个饭，你怀疑我给你挖坑？” “你不去算了，我找严飞跟我去。” 说罢，就要去拿手机。 却被秦琰猛地一拽，顺势就将她带到了他的怀中，“婉婉，跟我在一起，你还想着别的男人？” “是你自己说不去的啊，那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吃饭，你这个一线床伴不同意，那我就只好去找二线床伴咯，毕竟想爬我床的男人嘛，多的是，对吧。” 季云婉笑吟吟地说着，却不料秦琰一把用力扣住了她的腰身！ “婉婉，”秦琰微微俯身，吻了吻她如天鹅颈一般的脖颈，“如果你的床上有其他的男人，那我就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平淡如初，却还是透着叫人胆寒的凉意。 季云婉轻笑一声，“那你有本事，就牢牢地傍上我呗。” 秦琰到这时候才露出笑意，“金主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言罢，吻上她的唇。 “你干什么……唔……这里是公司！放开我！” 季云婉慌了，门没锁，随时有人会进来，这秦琰不会要故技重施吧！妈的，她可不想啊啊啊！太特么羞耻了！ 但秦琰只是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再没有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婉婉，你的小情儿虽然想尽心伺候你，但你如果惹恼了我，后果是什么，你知道的。” 秦琰暗示一般，放在她后腰的手，轻轻摩挲着，“婉婉，知道了么？” “秦琰！”季云婉咬牙切齿，对于上次在公司的事情，她仍然是觉得又羞又愤，好死不死的，秦琰竟然还想拿这件事来威胁她！ “秦琰！你死定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地 到了下班的点，秦琰的车早就候在顾氏门外。 季云婉刚上任不久，不想叫人抓住什么话柄，更别提她跟秦琰分手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此时秦琰来接她，那不就是打她的脸么？ 要知道，这个社会，对女性格外不友好。 她倒不是怕自己的声誉受损，她向来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她怕的是，会影响她在顾氏办事。 季云婉冷漠地转身，拉住正从公司里出来的苏小雪，“钥匙。” “哎？”苏小雪懵了，但看到不远处正要走过来的秦琰，就什么都明白了。 便立马从包里掏出钥匙，双手奉上，“车停在p区！” 然后季云婉就坐电梯飞快的溜了，就留着秦琰干瞪着电梯。 一石居内。 秦琰比季云婉晚到几分钟。 彼时季云婉刚坐下，正在看vip专属定制菜单。 “婉婉，我爱吃……” “好了，就这些。”季云婉冷漠地无视了他，将菜单还给了经理。 经理瞧着这二位都不面生，一石居向来跟上流社会打交道，这二位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他也不敢多问，立马就溜了。 “婉婉，你怎么又生气了。”秦琰凑过来，还不忘伸手揽住她的腰，轻声在她耳畔撒娇，“不管怎么样，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季云婉怎能不气？秦琰今天跟她说的话，就是奇耻大辱！ 好像说的他随时随地能找地方把她给办了一样。 滚蛋！老娘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没气。”季云婉面色如常，一样的冷漠，起身换了个位子，坐到了他的对面。 秦琰刚想动身，就听包厢门口传来动静，咔嗒一声，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年近四十保养得当的女性进来了。 季云婉一见，便立即换上了笑容，“会长，您来了。” 秦琰对此倒是不太意外，他早就知道季云婉要坑他，但无论怎么样，他接住就是了。 “嗯来了，秦总也在。”望城市商会会长柳如月心中有些暗喜，她以为只是季云婉来了，没想到秦琰也在，这下就有机会了。 “会长好。”秦琰立即官方地笑了笑，与她握了个手。 “今天我特地带了秦总，您家不是想买城东的那块地么？那块地是秦总的，我就顺带将秦琰约出来了。”季云婉说得云淡风轻。 “是，秦总难约，多谢季总了。” 柳如月却有些汗颜，这世上谁人不知华盛的总裁秦琰最难约？只有他想见别人的份儿，没有人约他的道理。 季云婉却说顺带，看来这两个人关系匪浅……之前传闻他们分手了，或许是假的。 不知季云婉这回，是不是想以此来做上回商会晚会的补偿？ 但季云婉这礼，也太重了点，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她到底什么意思？ 柳如月吃不准季云婉的态度，虽说她是商会会长，但这二位，她谁也不好得罪。 “那……城东那块地……”柳如月出声，看向秦琰，她想探探秦琰的态度。 第五百一十九章 投鼠忌器 秦琰已然没有了单独跟季云婉时的笑容，他只把玩着手中精巧的茶杯，面色淡淡，丝毫看不出情绪来，可气场却无疑强大，叫人莫名地有些提心吊胆。 秦琰沉默良久，就在柳如月要放弃时，他却忽然开口， “柳家为什么想买这块地？”秦琰不咸不淡地看了柳如月一眼，话里却暗含深意，“早十年前，我那块地的周边就被发现古王墓，直至现在，考古学家们仍然认为那块地周边，也就是我现在有的地里，有古王墓的附属墓群。” “虽然还没征用我那块地，不过考古研究院已经开始走流程，希望能征用那块地，无偿的。” “你现在买它，就是实打实的亏本买卖。”秦琰啧了一声，“十几个亿啊，柳家真要铁了心的送钱给我？” 季云婉不动声色地喝了杯茶，支着脑袋望着二人，她亦是没什么表情，叫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柳如月哂笑一声，“还是秦总看得透，不过个中缘由，实在不方便透露，您就给个痛快话，这白赚的买卖您要不要。” 秦琰挑眉，似乎早已在瞬息间想明白了一切。 “你家对那墓群感兴趣。”他下了定论。 柳如月脸色有些泛白，“您……您说什么呢……都是死人的东西，我柳家还不至于……” “我也没说柳家对冥器感兴趣啊。”秦琰笑，他的话，已然很清楚了。 他说到现在，绕开了柳如月送钱给他，单刀直入直接猜到了柳家想做的事情。 而柳如月此时此刻已经面色苍白，她的额前已经渗出细汗，她这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被一个小子逼得走投无路，实在难堪。 季云婉从始至终静静喝茶，什么也没说。 但她知道，这块地对于柳家来说，应该非常重要，如果不是这块地的主人是秦琰，她或许早就利用商会会长的职务之便，直接得手。 但对方是秦琰啊，难缠至极的秦琰啊！ 她不得不投鼠忌器。 柳如月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沙哑出声，“秦总，我实在是……不能说！” 此时，开始上菜，侍者们一个接一个地进来，如伺候皇帝一般，摆好碗筷，放好需要用到的勺子，以及为三位盛好浓汤等等。 气氛一直压抑着，整个偌大的包厢内，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等到侍者们都弄完了，关门离去，柳如月早已大汗淋漓，眉间神色十分压抑痛苦。 “秦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卖给你么。” 秦琰打断了柳如月欲言又止的话，兀自起身，走到季云婉的身边，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拿起一只肥大的烤虾来，快准狠地将虾头直接掐掉，又仔仔细细地剥掉了虾壳，用牙签挑了虾线，眨眼间，一只干净的虾就出来了。 柳如月不敢出声，也没问为什么，她现在是在求人办事，更别提求的还是秦琰这尊大佛。 此时，秦琰将这只虾放进了季云婉的碗里，又拿起来一只，这才接着说道， “我最不喜欢有人给婉婉添麻烦。” 第五百二十章 小可爱 柳如月似乎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而这一旁的季云婉，则皱了皱眉头，“别什么事都喜欢往我身上扯。” 她原本想将虾夹回去，但那虾剥的又干净又可口，她便鬼使神差地沾了沾酱，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送。 秦琰不为所动，继续给她剥虾，继续道，“你这块地，我如果卖给你，来日柳家如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首当其冲的就是找我的麻烦，如果他们连我的麻烦都找不到呢，那剩下的就是婉婉。” 秦琰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但柳如月却暗自吞了吞唾沫，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正在给季云婉仔仔细细地剥虾，犹如在精心伺候公主一般，不敢有一点点的懈怠。 一点小事都亲力亲为，足以能见秦琰对季云婉有多看重。 柳如月没有说话，她等着秦琰的下文。 秦琰给季云婉又剥了小半盘虾仁后，接着道，“我要是与你做生意，就是给婉婉添麻烦，虽然这麻烦可小可大，但我不希望婉婉烦心，哪怕是一点点小事，柳会长，你明白我意思么？” 此刻问到了柳如月，柳如月才立马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可以保证不给季总添麻烦。” 秦琰头也不抬，转着桌子，选了道八宝什锦粥，一勺勺地给季云婉舀起来，回头对她笑道，“喝点粥，别光吃虾。” 季云婉的馋虫早已被虾仁给勾了出来，现在是刹不住车的，她只拧眉道，“你别老安排我！” “乖，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秦琰神色温柔，与跟柳如月说话时判若两人。 “烧鸡，鸽子，板鸭，扣肉。”季云婉毫不客气地说出一串菜名。 “好。” 只见秦琰单独拿了个碟子，一样样的往里边夹，又听他道：“往后没谱的事，你少保证，毕竟这望城，也不是你柳家说了算。” 柳如月的神色有一丝尴尬，但秦琰说的在理，柳家在望城只能跻身前五，另外那四大家族，分别是沈、杨、莫、甄。柳家与沈家杨家的关系还好，就怕莫家和甄家。 “柳家是以古董起家，莫家和甄家经营着国内数一数二的拍卖行，但此次柳家意图并不在冥器，他们两家如果想要找麻烦，我也有办法解决。” 柳如月答道。 秦琰淡淡地嗯了一声，“怎么解决是你的事，但这地皮，还不是我说了算。” 柳如月愕然，有些懵了，“这……这不是您的地么？怎么会……” “婉婉，你说这地皮要不要卖给柳会长？” 秦琰拿出餐纸，为季云婉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油渍，轻声问。 这话，就是相当于告诉柳如月，这单生意成不成，还得季云婉说了算。 “那是你自己的东西，别老扯上我。”季云婉有些不耐，秦琰打扰她吃饭了！饿！ 秦琰笑得温柔，又为她拿了几块水果，“吃完了解解腻。” 柳如月彻底摸清楚了，这季云婉不但是秦琰的小宝贝，还是当家的，管钱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 责任 柳如月讪讪开口，心里有些没底，“季总，您看……” 季云婉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秦琰一眼。 原来她今天来，是想踩着他，给柳如月做个人情，当初商会晚会的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哪知道，秦琰转手就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她！ 她要是不答应呢，今天这个人情做不了，柳如月如果记恨上，对顾氏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她要是答应呢，万一出了事，柳如月一个没处理好，很有可能会将她季云婉给牵扯进去。 到时候，秦琰就很有可能会接着出手相助的由头，继续在她这里弄个人情，继续缠着她。 脑子好使是真的挺烦的！ “秦琰，”季云婉压低声音，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暗中使劲掐了他一把，“你特么玩我呢？！” “我告诉你，无论怎么样，你好几次坑我的事儿，过不去！今天这一次不成，我还会想另外的办法！”季云婉在他耳畔咬牙切齿道。 秦琰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婉婉你说什么呢，我的就是你的，理应由你来做主。这回我也没坑你呀。” 他说得十分人畜无害。 季云婉真想照着他这脸，来几鞋拔子，叫他尝尝社会的险恶！ “滚蛋！坑没坑我你自己知道！” 季云婉松开秦琰，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她已调整好心态，面对柳如月时，仍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女总裁。 “柳会长，”季云婉开口，“我可以给你那块地，但前提是，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你要来干嘛，不然你如果做什么违法的事儿，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柳如月一听，地肯给她，她自然欢喜，但一听要告诉她缘由，她又开始犯难。 “季总……这实在是太为难我了……”柳如月道，“我向您保证，也向秦总保证，我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会将你们二位牵扯其中。” “你已经将我们牵扯其中了。” 季云婉面露冷色，不知根知底的买卖，她是不会做的。 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还不想一朝败在十几亿的单子上，更何况这钱还不是她的。 秦琰行事霸道，这么多年也树敌不少，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些宵小之徒就立马来落井下石，蚂蚁虽小，却足以撼动大象！ 却见柳如月仍旧面露难色。 季云婉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意义，“这样吧，柳会长，您好好考虑一下，您如果考虑好了，就来顾氏找我吧。” 柳如月叹息一声，“好，今天还是多谢季总了。” 季云婉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离开包厢之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秦琰真是她见过的最随意的人，完全按照心情办事，根本不会考虑什么条件，她今天要是答应了，万一来日有麻烦，有麻烦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有秦琰…… 他就这么相信自己？即便有麻烦也无所畏惧？ “季云婉！”一道尖锐的女生响起。 第五百二十二章 发脾气 季云婉循声望去，便见岑安挽着时云走了过来。 彼时是洗手间外的通道里，季云婉笑问，“你俩是连体婴？吃喝拉撒都要在一起？” 岑安冷笑一声，“想不到能在这儿碰见你，真是有够倒霉的……” “喂，你被迫害妄想症？还是前几次还没挨够我的打？”季云婉一脸莫名，双手环胸，婉转道，“这特么是洗手间，你我都是女的，碰见很稀奇么？” 岑安拧眉，十分不悦，“季云婉，你！” “我什么我，”季云婉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瞧你也真是可怜，你这样恨我，可我却没有把你当回事，如果不是我底线高，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你！”岑安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恶狠狠道，“你等着，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你就现在逞口舌之快吧！” 季云婉轻笑一声，信步走上去，岑安个子矮，几乎矮了季云婉一个头，而此时季云婉又穿着高跟鞋，她穿着平底鞋，二人身高相差更大。 只见季云婉俯身，轻轻地在她耳畔道，“你这话说了多少遍了？有几次成功过？” “你！阿琰！”岑安咬牙切齿，后退一步，叫着身旁的时云。 季云婉挺直了身子，挑眉道，“我知道你身旁的不是秦琰，他的身份我也在调查，想来不久之后就能浮出水面。” 岑安愣住了，“你怎么……” 她怎么知道的！ 自己明明是按照秦琰的风格来调教时云的！她应该看不出才对啊！ 不，一定是时云漏了破绽！一定是他不够努力！ 骗子！都是骗子！ 岑安心中大怒，转手就给了时云一巴掌，“时云！你坏我好事！” 时云面色如常，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他甚至都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好似早就对这样的事情彻底麻木了。 “嗯，我的错。”他道，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回家吧？” 但岑安根本不想理他，用力甩开他，转身离去。 岑安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时云的肤色极白，也不知是脸皮薄的原因，竟然有了几道血印子。 时云摸了摸脸庞，微微抿唇，眼底是压抑的怒意。 “喂，”季云婉出声，“你叫时云？” 时云冷冷道，“有事？” “没事，”季云婉看了一眼他有些发红的侧脸，“名字很好听。” “你父母呢？”季云婉继续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时云心中压抑着的怒火，好似想要找一个发泄口一般。 季云婉是横在岑安心中的刺，而秦琰则是他心中的刺，他跟岑安相处的这些年来，她开口闭口就是秦琰，相应的她也恨绝了季云婉。 他也应该恨他们，如果不是秦家，如果不是秦琰，如果不是季云婉！ 他会比现在更加开心！ 此时季云婉冷笑，“她打你，是根本不尊重你，她把你留在这里，并不是正常生气，而是因为你把她的脸都丢尽了，可你一声不吭，逆来顺受，你是自甘堕落！” “且不说你助纣为虐，帮着岑安来害我，我今天也不过是问了你几句话，你又跟我发的哪门子脾气？” 第五百二十三章 时云 时云抽出一根烟来点上，眼神冷漠颓然，嘴角却是讽刺的笑，“你自己都说了，我跟岑安联起手来害你，我自然就不在乎这些。” 此时季云婉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那双眼睛好似已经将一切看透。 一切谎言，一切污浊，一切隐晦于阴暗无法启齿的秘密，尽皆在她的洞察之中。 时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去遮拦，都是无用。 “季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时云脸色不耐，他点了烟，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手指间。 季云婉望着他，他神色之间叛逆不羁，看起来就像一个行走的炸药桶，一点就着，十分不好惹。 “你眉眼像秦琰。”季云婉忽然道，“但你知道你为什么欺骗不了我么？” 又是秦琰！ 他这些年来，最恨有人说他像秦琰！可是他没有办法，那是那些人唯一可以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时云攥紧了裤兜里的手，狠狠丢了烟，碾灭，转身就要走。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他！” 季云婉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时云离去的脚步顿住，双手却早已攥成了拳头。 “你有你自己的样子，你不必去学他，你就已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季云婉走上前来，拿出口袋里的一方手帕，递给他。 时云盯着这手帕有些发怔，手帕没什么特别的，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刺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手帕。 但他动容了不过片刻，很快就清醒过来，咬牙，一把将她的手打开！ 恶狠狠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身在高位，就以为自己有资格去替他人做决定么！” “我没有替你做决定，我只是闲得无聊，想给你提个醒罢了。”季云婉并不恼火，只是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背，臭小子，下手挺重。 “什么时候回头都不算太晚，别人从前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算数，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最痛也不过削骨剥肉，从前的都忍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伤小痛么？” 季云婉的身上，有着与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气质。 她坚韧得仿佛怎么都无法倒下、曲折的一杆旗帜，她的背好似永远都挺得那么直，她的眼神好似永远都那样沉着冷静，而她的笑容，好像也可如三月春光那般，给人温暖。 而此时此刻的季云婉，眼眸在暖色的灯光下，只叫人觉得温实可靠。 时云收回视线，咬牙，仍旧严肃，什么都没说。 “时云，蝴蝶不是作茧自缚，是为了破茧重生，你是否出的来，也仍然看你自己。” 季云婉重新将手帕递了过去，“擦擦吧，流血了，一会儿得抹点药。” 这一次，时云没有拒绝，他沉默地接过了手帕，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随后迅速离开了。 季云婉挑眉，重新靠回墙边，“出来吧，看了这么久，这一出戏好看么？” 第五百二十四章 要死啊你 秦琰的身影终于出现。 “你管他做什么？”秦琰走到她跟前，有些不悦，“你以为那小崽子是兔子？他可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狼。” 季云婉笑，为他理了理领带，仰头望着他，“你这是吃醋了？” “你觉得呢？”秦琰挑起她的下巴，二人的呼吸都几近纠缠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四散开来，在他们之间升腾着。 季云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好似认真地想了想，“有这必要么？不过，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在乎你的感受。” 秦琰轻笑一声，尾音悠长，“你这是在惩罚我？是我当初对你忽冷忽热的惩罚？” “不知道，反正我们彼此的关系也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夫妻，也管不着彼此身边的异性不是么？” 季云婉随口答道，将手放下来，就要推开他。 却被秦琰一把摁回墙上！ 季云婉瞧着他的神色不悦，俊脸愈发冷峻。 “秦琰，你可真有意思。”她笑，“不跟你玩了，我刚刚只是在策反他而已，他如果能离开岑安，对我来说大有好处，也给我省下不少麻烦。” “对了，你刚刚说，他是什么？狼？你查到什么了？” 秦琰仍旧是不满于刚才季云婉的举动，“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噢，那你别说。”季云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迟早会查到的。” “婉婉，我不高兴。”秦琰这一股子酸味儿早就飘到十公里外了。 季云婉懒的再逗他，便拽着他往包厢走，“柳会长呢？” “走了。” “那我也回家了。” 秦琰不语，仍旧是不高兴，只拽着她不让她走。 “你做什么？放开我，公共场合！”季云婉急了，要掰开他的手。 他却反手将她拥在怀中。 季云婉挣扎不开，索性就不挣扎了，从一石居出来的客人们都朝她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有好些还是熟识的，十分八卦地想要问问他们到底怎么了，可是却又碍于秦琰在，只得悻悻离开。 秦琰抱得紧，却又什么都不说，季云婉在他跟前始终娇小，所以只能像个布偶娃娃一般任由他抱着。 瞧着这天上皎月清辉，她又嗅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心神不知不觉愉悦起来。 她拍拍他的后背，道， “秦琰，你如太阳一样光辉而耀眼，时云下辈子都未必撵得上你，你瞎操心什么呢？再者说了，你这一张脸我都瞧够了，再来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岂不是要我瞎了才好？” 秦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婉婉，今晚的事儿，你可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我特么好心开导你，你却想睡我？ “你有毛病吧你！放开！”季云婉感觉又给自己挖坑了，回头想想，她搭理这时云做什么？？ 秦琰放开，却趁她呼吸不稳时，一把又把她捞起来，打横抱着，快速走向停车场。 “秦琰！你搞什么！”季云婉想大叫，可是又不想引人注目，因此只要压着声音低吼，“我们已经分手了，别来招惹我！你特么……” 秦琰什么也不管，直接就将她塞进车里。 季云婉感觉到了危险，愣住了，“你！你不会吧！卧槽，你！” “唔！秦琰！放开！别拽我衣服！要死啊你！” 第五百二十五章 狡猾 第二日，苏小雪一大早来了电话。 彼时季云婉仍然在睡梦中，她迷迷糊糊地去找手机，“喂？谁？什么事？” “我是苏小雪，婉婉姐，您还没起？我查到盛明玄的把柄了！”苏小雪言语兴奋。 季云婉仍然睡意正浓，打了个哈欠，“不急不急，他现在已然不是问题，顾氏有他没他都没什么区别。” “哎？”苏小雪没反应过来，“可是顾总不是要您整顿公司吗？” 季云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下子就喝了下去。 “整顿个啥，”季云婉有些头疼，“我想好了，盛明玄在顾氏，还算勤勉，是有才能的，要真把他给弄走了，必然连坐！” “就先稳着他吧，再搜集搜集证据，看看他跟岑安有没有什么不正当来往。”季云婉捏着眉心，紧闭着眼睛，努力让脑子快速运转起来，“还有就是，他的关系网再给我调查清楚，谁跟他有交易，谁是清白的，我得有个数，才好办事。” “好，我明白了！” 苏小雪这下就明白季云婉的意思了，盛明玄迟早是要走的，但是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得谨慎行事，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也会咬人。 “还有……”季云婉想到一件事，“查查他跟岑安的关系，就这样，先挂了。” 季云婉长长呼出一口气，到这，方才算清醒了一些。 她望着华丽的吊顶灯，思绪飘远，她回顾最近的时间，她所有的敌人似乎都跟岑安有关系，为什么岑安这么抗揍，她几乎都用尽全力去打压她。 可是岑安就好像是无生命体，是个影子，怎么都打不着，这次重伤她一次，她下一次还会出来，并且仍然活蹦乱跳。 她想到之前听乔枫说的那句话，岑安有所牵扯，那牵扯的是什么？她的任务是什么？白家为什么也会参与其中，为什么说白家是叛变的？ 季云婉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心烦，她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秘密。 秦琰……你究竟在怎样的浑水里？亦或是，你就是搅弄风云的那个人？ “婉婉，想什么呢？”温柔的男声响起。 季云婉脸色冰冷，下意识地拽好被子，“干嘛？” “来吃早餐，我给你做了面，昨天吃了那么多肉，今天该清淡点。” 秦琰说着，顺手拿了件t恤给季云婉，“先穿上，吃饭。” 季云婉警惕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犹如狡猾的狐狸一般，“你身上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她这样突兀的一句，秦琰就已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他浅笑着俯身来，带着清冽的气息，迎面而来，他温柔地在她耳畔低吟，“婉婉想知道的，问就是了，我都会告诉你。” 季云婉忽而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比她之前想象的要更加危险，她清楚他在商业上的手段，更清楚他个性狠辣无情，没有人能令他仁慈。 那么他做生意之外的活计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 爱你更深 “我只是觉得，很多事都很凑巧罢了。” 季云婉撇嘴，此时大大方方地松开被子，她能感受到秦琰明显的一怔，而后呼吸粗重起来。 “婉婉，大早上的，这样不好。” 秦琰承认，他有着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自制力，但这自制力一旦遇上季云婉，就会立即土崩瓦解。 季云婉挑眉，又从容地从被子里走出来，她的皮肤极好，明明也没怎么做过护理，就是好得叫人嫉妒，且长腿的比例极为完美，整个人不穿衣服放在初生的晨光之下，几乎闪闪发光。 季云婉当着他的面将那大上许多号的t恤穿上，理了理头发，这时候才含着笑意，缓缓发问， “怎么个不好法？” 秦琰几乎立时就忍不住了，饿疯了似的扑上去。 季云婉早有准备，一肘子捅在他肚子上。 “唔！” 秦琰立即疼得弯下腰来，季云婉这一肘子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婉婉你……” “来，接着谈。”季云婉心情颇好，但昨晚又被骗上床的耻辱，也仍然还在，“我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想。” “我不信岑安能从你手里逃出来，要么是你的势力变弱了，要么……”季云婉顿了顿，拿起筷子，对着他笑了笑，“要么就是你故意的。” “可你为什么故意放她呢？或许她只是一个饵，你想知道，保她的人到底是谁。可是你可能查着查着就不对劲了，出来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且乔枫又跟你汇报说，岑安是带着任务的，那我就更加确定了。” 秦琰凑过来，好似忘了刚刚的疼痛，将她搂在怀里，“婉婉真聪明。” “你干什么，我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季云婉推开他，“但这似乎有波及到我，盛明玄是顾氏的人，盛明玄跟岑安有接触，时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被当做复仇工具来对付我，时云跟岑安的关系又不清不楚，并且你的人受伤了，还是要我顾家的方子来救命。” 季云婉瞧着秦琰，眼神之中再无冷漠，有的，也只有那锐利的光芒。 “秦琰，我怎么感觉，我身处在漩涡之中。”季云婉的锋芒逐渐逼近他。 “我们都处在漩涡之中。”秦琰面容淡淡，看向季云婉时嘴角还是留着一丝笑，“你我生来，就早就处在漩涡之中了，所有人都逃不掉。” 季云婉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哈？” “岑安的确身后有人，你没发现她最近没怎么找你麻烦么？”秦琰不再解释那句话。 “是，按照以往，她都恨不得住在我公司门口给我示威。” “但她消停了，即便手拿时云这张大牌，她也没有频繁出现，唯一出现的一次，就是盛明玄给你办的接风宴上。” 季云婉没有接话了，她拧眉。 这一切，感觉在被一张大手操控着，调整着，无论她还是岑安，或者是时云盛明玄，都是他的棋子。 “婉婉，”秦琰轻轻地笑了，眷恋地吻了吻她的眉眼，莫名道，“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如果有哪一天，我回不来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并且要记得，我即便是死了，也只有爱你更深更深。” 第五百二十七章 他的真正的身份 秦琰突然说出这些话，季云婉有些愣怔，但随之而来的是有些不安。 秦琰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丧气的话，就好像……好像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死亡的结果了一样。 季云婉是担心的，但她转而一想，他们已经分手了，他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了。 “不需要，谢谢。”季云婉推开他，连带着面也没胃口吃了。 她径直向浴室走去，“我洗个澡就走了，最近一段时间别找我，我手里的事情很忙。” 秦琰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季云婉关上浴室的门，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她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对他的事情没有兴趣，可是为什么，他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想知道原委了？ 秦琰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死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愿问秦琰。 等她心事重重地洗完澡之后，床上，早已放着秦琰替她准备好的衣服。 季云婉攥紧了拳头，没有着急穿衣服，而是直接坐在椅子上，拨通一个电话。 “喂？千柔，是我。”季云婉吸了吸鼻子。 “哇！婉婉！好久不见啊，我每回发消息给你，你都不回！现在想起来找我啦？” 穆千柔在电话那头开心得转圈圈。 季云婉仔细思索了一下，记起来好像穆千柔的确有发过消息给她，但是她都没有回，并不是故意的……而是她以为自己回了。 季云婉扶额，“先不说这个了，我有事问你。” “我之前听说穆氏跟华盛有合作，是么？” “对，今年三月份开始的，海云沿海的海滩开发都承包给我们了，现在还在施工呢，不出几个月就可以完啦，怎么了？” “你对华盛了解多少？” 听此，穆千柔顿了顿，忽而压低了声音，“你不会要搞阿琰吧？我听说你俩分手了，但是怎么着，你也得考虑清楚，秦琰可不是好对付的，你要想弄他的公司的话……”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季云婉打断她的话，“我近来觉得有些事比较奇怪，所以……” “我的天，你怀疑是秦琰做的？不是吧，我没听说他要对你下手啊，再说了，你现在任职于顾氏，你家大姨怎么会让他欺负你……” “千柔，”季云婉心有点累，“你听我说好不好，别打断我。” “好好好好，你说。” “我这边的事情比较复杂，”季云婉决定长话短说，“你知不知道秦琰除了做生意，还参与了什么行当？” 这话给穆千柔问懵了，“我家跟秦家是世交，但即便如此，也不怎么了解秦琰，我所了解的就是秦家更多点，但现在秦家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卧槽！我想起来了！” 穆千柔突然低声尖叫，“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 “说重点。” “就是……” 可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婉婉，洗好了没，面冷了，可不能不吃早餐。” 穆千柔听此，就顿住了，她机械性地笑了两声，“婉婉姐，你俩到底是分了还是没分啊。” “你别管那么多，”季云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问你的事情……” “其实也不方便电话里说，”穆千柔接茬道，“要不我这几天去一次望城，跟你见面说吧。” “行。” 第五百二十八章 约定 “怎么了？跟谁打电话呢。” 秦琰贴心地将衣服放在她的身边，“先穿衣服，今天有安排么？” “有。” 其实她今天没有安排，难得空闲。 秦琰吻了吻她的头发，“乖，穿衣服，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 “是啊，顾家的方子换顾清灵。” 季云婉挑眉，拿着衣服看了看，迅速换上，“顾清灵的下落呢？找到了？” 秦琰笑，“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嗯。” 季云婉可有些头疼了，顾清秀说外公将那方子给了自己，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啊，她跟外公也只是一面之缘，说的话也寥寥无几，只有短短几句话，他将方子传给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总得告诉自己在哪儿吧。 “说起这件事，我还得回去跟顾总合计一下，问问她知不知道在哪里。” 答应用方子救人这件事，她还没让顾清秀知道，她是瞒着她的。 她实在是太想抓到顾清灵了，她对顾清灵的恨意，可不止一星半点！因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抓到她！ “行，那……” “三哥！三哥！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啊三哥！” 雀跃的男声从楼下传来。 季云婉故作没听到，对着镜子戴上耳环，“我走了。” “等等，吃了早饭再走。”秦琰拉住她，仍然执着于早餐。 她胃不好，他始终都记得。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如果不吃早餐的话，秦琰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行，放开我。” 季云婉和秦琰一出卧室门，便刚好见着上楼来的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子。 他愣了愣，看了看季云婉，又看了看秦琰，忽而后退了一步，旋即立马转身飞奔下楼。 还一面惨叫着，“夭寿辣！三哥房里有女人！” 季云婉视若无睹，她现在一门心思在那碗面上，吃完了就可以走了。 所以她也火速下楼，却在一楼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穿着西服的陌生人。 他看起来很是稳重，金边眼镜更显斯文，运动服的男孩子躲在他后面，警惕地望着季云婉。 “三哥，这位是……”金边眼镜开口问了。 秦琰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季云婉笑，季云婉莫名地脸有些发红，她赶忙避开视线，疾步走到餐桌前，却发现她的早饭，从一碗面变成了一碗面加一堆小面包，再加扎啤杯那么大的一杯牛奶！ “你是想撑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么？”季云婉僵硬转头，幽幽来了一句。 “多吃点，你太瘦了。” 秦琰摸了摸季云婉的头，为她拉开位子，“快吃。” “来，过来。”秦琰朝着那二位招手，随后对着季云婉道，“我给你介绍一下，戴眼镜的是天狼，另外一个是明月。” 季云婉看了他们一眼，嗯了一声，“你们好，幸会，坐下吃点？” “你好，”天狼打招呼道，“不必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明月警惕性非常高，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盯着入侵自家地盘的敌人。 “三哥，她是谁啊？”明月拽了拽秦琰的衣角。 秦琰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坐下，支着下巴看着季云婉吃饭，头也不回道，“你猜。” 第五百二十九章 自求多福 明月有些被这句话给噎到了。 说是让他猜，可他不敢猜啊，三哥明显对这女人上心的很，如果说错了话叫三哥不高兴了，他岂不是要倒霉？ “算了，我不猜。”明月瘪嘴，不过又是个贪图三哥身份的女人罢了，过两天就甩了，“三哥……” 明月说话欲言又止，秦琰知道他什么意思。 秦琰道：“有什么话就说，不必避讳。” 明月愣了愣，他看了一眼天狼，天狼倒是没什么异样。 “可是，这……” “不说就走。”秦琰不耐，对于旁人，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哪怕是同僚手足。 明月咬了咬牙，道，“毒蛛快不行了，现在只剩一口气了，我日夜守着，不见起效，如果没有那方子，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季云婉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面色无虞，下一秒，又开始唏哩呼噜地吃面条。 外公给的方子，方子……方子……到底在哪里？ “研究所那边呢？”秦琰看了一眼明月，“我记得你之前给我看过你拟定的特殊治疗方案，没用么？” “还在试验阶段，不敢乱用。” “我看过毒蛛的伤势，你目前的研究成果来说，只要配比改变一下就可以用在毒蛛身上续命，回头我把配比方案发给你。”秦琰看了看腕表，“靠着那个药，毒蛛应该还可以再撑半个月。” 明月的脸上缓缓出现一个问号，“三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研究了三年，无数次失败，耗了几十亿，您……” 秦琰微微一笑，“我就是喜欢看人特别努力却又够不着终点的样子，再者说了，钱嘛，我有的是。” 秦琰这句话差点给明月当场送走。 天狼好似早已习以为常，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明月的肩膀，“你是医学世家出生，你是小天才，但咱三哥的级别……你懂的，别放在心上嗷，我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明月：？？更他妈伤心了怎么回事？？？ 到此时，季云婉将碗里的面条都吃完了，起身道，“我走了，你们慢聊。” “我开车送你。”秦琰也一起起身。 “不了，我去一趟海云。” “海云？” “嗯，找方子。” 就在刚刚，季云婉听着他们说话，原本是想将秦琰说的话记下来，回头查查他的事情，可一个念头忽然在她脑子里闪现！ 她就说，为什么外公会将方子交给她！明明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明明他们都是陌生人！可是外公还是将方子交给她了！ 她终于想明白了！ 最远的人，也是最安全的人啊！正因为远离顾家，所以季云婉才是那个值得托付顾家一切的人！正因为从不曾在外公的膝下长大，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外公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陌生人！ 外公直到死，都在为顾家殚精竭虑。 季云婉离开之后，明月就陷入一阵卧槽之中。 他看着三哥目送季云婉远去的背影，哆哆嗦嗦地扯了扯天狼的衣角。 “她就是那个女魔头……听说三哥很中意她，我刚刚那样的态度，会不会被揍啊……” “可能吧，”天狼认真地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求多福吧。” 天狼早就知道季云婉来头不小，却没想到她就是如今顾家的掌权人。 不过话说回来，能做三哥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善茬，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第五百三十章 你是谁 季云婉开车回了海云，她谁也没告诉，完全就是想到了关窍之后，临时起意。 外公曾跟她说，他来看过她，由顾清秀带着，远远地看过一眼。 或许外公深谙女儿秉性，大女儿过于刚劲，二女儿心机深沉，三女儿不知所踪，所以他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将这份事关顾家命脉的方子，交给了尚且只有五岁的季云婉。 季云婉将车停在从前季家的房子前，这房子是母亲买的，可惜在里面只住了几年，就被顾清灵给绑架了，自从季云婉将季家这一家三口赶出去之后，现如今也一直空闲着。 她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到花园内，拿出铁锹，将花园里的花草都翻了个底朝天。 这花园，是外公第一次见她的地方，东西一定在这里！ 季云婉一面想着，心中却觉得苦涩不已，双手也发抖，眼眶都发红，可她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果然，她在刨了近一米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制作精密的木盒子。 季云婉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子拿出来，它的表层被涂上一层特殊的材料，所以经年累月埋在地底，也丝毫影响不了它的光辉！ 盒子的表层雕刻着繁复且华美的图案，埋在地底二十多年，这一朝重见天日，在阳光下仍旧光彩如旧！ 这锁也是很精致的…… 等等，锁？！ 季云婉人傻了，怎么还有锁，这锁看起来比较特殊，想必钥匙也是特殊的，但是……外公您可没给我钥匙啊！ 算了，季云婉想，等回望城之后再想想办法找钥匙吧。 她抱着箱子从坑里爬出来，寻思到宅子里洗个澡再开车走的。 刚一进门！突然间！轰隆一声！ 季云婉吓得怔住了，连带着房子也抖了三抖！ 一个人影冲破了玻璃，重重摔落在地上！ 季云婉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外边，原本就被刨的乱七八糟的花园，经过一炮之后，更加鸡零狗碎了，但好像没再有动静了，再看了看屋内，那个人影躺着一动不动。 季云婉一步步上前，“喂！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季云婉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姑娘。 这女孩子穿着华丽的旗袍，已然染血，腹部多处被玻璃划伤，大腿上绑着枪套和刀套，一头顺直的长发此刻凌乱不堪，面容娇丽，十分好看。 “还活着么？”季云婉蹲下戳了戳她的胳膊，没反应，她又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嗯，还有气儿。 季云婉啧了一声，一把将姑娘打横抱起到浴室。 从衣柜里挑了件宽松的t恤和热裤，然后将这姑娘身上的大小伤口都一一做了处理，比较重的是在肩胛处，似乎是被砍了一刀，所幸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应急包扎一下，应该可以撑到季云婉送她去医院。 “唔……” 女孩子吃痛地叫了一声，拧眉醒来，看着眼前的季云婉，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 不顾疼痛，一个漂亮的转身就立即拿到了枪，她用那把枪指着季云婉，声音如机器人一般冰冷， “你是谁。” 第五百三十一章 有事？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但很快，青刃就发现了手上的枪不对劲！ 季云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倒也不怕，笑道，“你这身手倒是极好，这枪的子弹已被我下了，你还是乖乖躺着休息一会儿，等下我送你去医院，找专业人士处理一下。” 青刃冷冷地盯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在这昏暗的室内，散发着诡异的美。 “你到底是谁。” “救你的人。”季云婉转身去了酒柜，倒了杯酒，“刚才你被rpg轰得掉进了我的房子，我顺手就将你救了。” 青刃环顾四周，家具都已经被蒙上防尘布，她的视线再落在季云婉的身上——chanel高定限量小外套，peter·m裤子，canver纪念版帆布鞋，腰带、腕表、项链、耳环都是verland的当季限量款式，全身加起来约摸一千多万。 只不过，浑身都脏兮兮的，她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些昂贵的名牌。 “你的房子？”青刃喃喃自语似的，而后她的眼神变冷，“为什么你恰好在这里，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跟谁？” “你少装蒜！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东西在哪儿的！” 青刃忍着剧痛起身来，警惕地盯着季云婉，做好了随时发起攻击和自我保护的准备。 即便身上的伤已经叫她疼痛难忍，但她自小经过高强度训练，她是最完美的战士，有着最强的自制力！ 季云婉丝毫不在意她说的话。 她转身坐在沙发上，浑身土壤却不显狼狈，从骨子里透出的绝尘的气质，近乎将她身上所有的优点无限制的放大。 包括她的五官，她的眼神。 “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爱咋咋的。”季云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洗个澡就走，你如果改变主意要我载你去医院，就吱一声。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房子里。” 季云婉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 青刃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这个女人到底是太会演戏，还是她真的就只是碰巧救了自己。 她不得不小心，这些年来，她刀尖舔血，一个错误的判断就会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而直到季云婉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了，青刃也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即便再辛苦，她也是站着，冷冷地盯着季云婉。 季云婉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肩上的灰尘，头也不回道，“既然不要我送你去医院，那就灯会自己出去，别脏了我的屋子。”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声声暴躁的捶门声！ 季云婉扬起嘴角，看向青刃，“好像有人来找你了。” 青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我即便重伤，你胆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面对这样的威胁，季云婉嗤笑一声，好似浑不在意，直接大步离开房间，来到楼下，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几个粗壮的汉子，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季云婉八风不动，挑眉，“有事？” 第五百三十二章 奉命行事 “小姐，你家窗户破了，有人溜了进来，我们得查查。” 为首的光头朝里边看了看，拉着窗帘，阴暗的光线，盖上了防尘布的家具，已然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为此，光头对这个女人又多了几分警戒。 季云婉眼皮都懒得抬，“我家窗户破了，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呢，你们却自己找上门来，胆儿可不小。” 如果是寻常人见了他们，想必都得吓得尿裤子，可眼前这个女人，非但不怕，还有几分怪罪的意思，态度也很是冷漠，不知她是哪儿来的底气。 但管他是谁呢，老大的命令最要紧！ “不好意思，我们是奉命行事。”光头说着，就要强闯进来。 “我看谁敢！” 季云婉顺手一把椅子搬过来，嘭的一声狠狠放在门口，随后从容不迫地坐了上去，交叠双腿，双手环臂，“你家主子是谁，我不感兴趣，你们要办什么事，我也不感兴趣，但你们要是进去，这梁子怕是结定了！” 季云婉冷冷地笑着，优雅地拿出手机，一面拨通电话，一面对光头道，“今儿老娘心情好，就陪你们过过招。” “喂，千柔，调几个人过来，我家老宅，你知道在哪儿的。嗯，有人闹事。” 季云婉干脆利落的一个电话，倒是叫光头和他的手底下，有些犹豫了。 但老大交代的任务，如果完不成，会非常恐怖！ “小姐，你今天叫谁来都白搭，请你好好配合我们，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要杀了我？”季云婉和善地笑了笑，“你想闯门之前，怎么不问问，我是谁，是不是你们吃罪不起的人物。” “不管是谁，挡了我们的道，都得死。” 光头沉下脸色，很明显，他已经失去耐心了。 “动手。”他道。 那三个大汉冲上来！ 季云婉飞快抽出凳子，往其中一人头上狠狠一砸！ 椅子直接碎了！ 要知道，当年季仁杰为了装潢，买的可都是最好的最结实的物件儿！ 这让季云婉一砸，直接碎了！那壮汉懵了，转了几个圈圈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季云婉对着另外一个壮汉，又是当胸一踹！将他踹出去后，终于手上有了空闲，狠狠一拳打在第三人的鼻梁骨上！ 直接给他鼻子揍歪了。 不过须臾瞬间，季云婉就已干倒三个人。 她呼了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不经搞啊你们。” “够了！” 光头脸色黑沉，他早该想到，这个女人一定跟青刃是一伙的！ “青刃是杀手，你却不是，你到底是青刃什么人。” 光头松了松筋骨，发出渗人的咔咔的响声。 季云婉懒懒地抬眼，“早跟你说过了，我不认识……” “算了，我管你什么人，”光头忽而笑起来，狰狞而恐怖，“一并杀了就是了。” 光头冲了过来！ 他那么大的块头，速度却可以那么快！ 就在那一瞬间，季云婉知道，这个光头跟刚刚那三个小喽啰，级别不一样！ 第五百三十三章 别弄死了 可就在此时！ 几辆车刹车的声音响起！ 光头一怔，发现不知从哪儿来的几辆商务车上，下来一茬接着一茬的保镖！ 光头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立马就被保镖们逮住！另外那三个倒地的也同时被抓住。 穆千柔从副驾驶冲出来，“婉婉，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季云婉下意识看了看楼上，“你跟我来。” “好。” 房间里，已然没有青刃的踪迹，一阵微风从打开的窗吹进来，将窗帘撩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来。 季云婉挑眉，走到窗户边，四下看了看。 穆千柔在她身后急得不行，“婉婉，你来海云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吓人啊？那男人那么壮，你要是跟他打的话，你毫无胜算！你怎么都不带点人过来啊！真是的……” 季云婉仿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只自顾自地在房间踱步，这看看，那瞧瞧，最终，她站定在衣帽间，看着这整整齐齐的衣帽间，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径自走向最里边，哗啦一声，将所有衣架衣服都扒开！ 里边赫然躺在一个女孩子！ 穆千柔差点吓得尖叫起来。 “这……这怎么……” 青刃已经晕过去了。 季云婉轻轻地将她抱起来，对穆千柔道，“我记得海云有你家投资的医院，叫上你信得过的医生给她看病，不要走漏风声。” 穆千柔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你刚刚那么冒险，是为了她？” “不是，”季云婉抱着她一面往外走，一面对穆千柔道，“千柔，帮我拿着那个木箱子，走，去医院。” 青刃几近重伤，但她仍然能够将现场的痕迹一丝不苟的擦除，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可怕的专业素养。 且青刃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才刚刚成年，如果说是被人强行抓起来放在集中营训练的话，这也正是执行任务的好年纪。 此时，季云婉的手机响起，“喂？” “婉婉，是我。”秦琰的声音低沉好听，“你在海云怎么样了？” 季云婉嗯了一声，“还算顺利，回去跟你说。” “行。”秦琰这回意外的没有多说话。 然而，挂断电话之后，秦琰那边。 “三爷，季小姐那边已经没事了。”阿九有些想不通，“咱们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季小姐，为什么您叫他们不要插手？” 秦琰神色淡淡，总有些不高兴，“你最近话多了。” “三爷抱歉！”阿九连忙道。 婉婉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她能解决，另外她这段时间跟他生疏了，逼得太急，反而叫她不自在。 更何况还关系到顾家的方子，要是婉婉觉得他是为了方子才这样派人跟着她的话，那就难办了。 阿九颔首，“那穆小姐抓住的那几个人……” “处理掉，”秦琰言简意赅，无比漠然，顿了顿，道，“算了……” 老是见血的话，会惹婉婉不高兴吧…… 秦琰有点心如死灰，“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弄死了，给他们长个教训就行。” “是，明白了。” 阿九领命，立即去办。 第五百三十四章 吉祥物 医院里，穆千柔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恍然大悟。 “那你救她，只是为了救她？没有别的？”穆千柔眨了眨眼睛，“她长的好好看诶，你不留在身边当吉祥物吗？” “苏小雪已经是我的吉祥物了，谢谢。”季云婉有血无语，“你这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么？” “哎呀，婉婉，”穆千柔捂着嘴，不怀好意地笑，“我还以为你跟秦琰分手之后，性取向都改变了，毕竟你抱着那姑娘出来的时候，要多帅有多帅。” “话说回来，哎，我也想被婉婉抱，”穆千柔挤出几滴小眼泪来，跟季云婉撒娇，还摇晃她的胳膊，“好不好嘛婉婉，抱我抱我，我要抱抱……” 季云婉面带微笑地推开她，指了指窗户，“你再不说正事，我就抱着你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好好好，我说我说，”穆千柔投降，“上回咱俩打过电话之后，我特意去查了，印证我的记忆，但一无所获，什么都查不到。关于秦琰的一切，哪怕是一件小事，一根毛都见不到。” 季云婉挑眉，优雅地坐在了椅子上，倒了杯茶，“你说说看，你记得什么。” “我哥，你知道吧？” “穆警官，当然知道。” “我哥之前在京城开会，耽误了好几天，我恰巧那段时间在京城玩，就想着想跟他一起吃个饭，于是我就想找到他开会的地方，去等他。 当时，地方我找到了，我进不去，门口被拦着，这拦人的人，也跟普通会议的保安不一样，我家也有保镖的，这保镖都在我家保镖的质量之上。 后来我才听说，我哥在京城的会，好几天前就开完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开什么会。我担心我哥，我在外边等了好几个小时，会议结束之后，我哥从里边出来，他还在跟人说话，说的什么防御，基地，隔得太远具体我也没听清楚。 那场会议里，有秦琰。秦琰是最后出来的，似乎是跟我哥的大boss一个级别的。” 穆千柔努力地回想着，然后纠正道，“诶？不是，领导好像还跟他说，以后的合作，请秦总多加照顾。好像是这样，我也听不太清。” “后来我想问问我哥到底咋回事，我哥没理我。” 季云婉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道，“你前几天查秦琰的身份，任何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么？” “查不到，真的是比脸还干净！”穆千柔怎么都想不通，“你跟秦琰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要查他？” “我跟他还能怎么，早就分手了，”季云婉嗤笑一声，“他有个方案要跟我合作，我自然得好好地查查他的老底。但照着你这么说，我查他，倒还不如直接问他来的直接。” 穆千柔叹息一声，“真可惜，我觉得你俩超配的。” 季云婉笑了笑，“我以前也觉得我跟他挺相配的。” 但世事难如人意，他们之间缺乏了解，缺乏耐心，缺乏信任，也是不容易走下去的。 原本季云婉觉得自己算是跟他在同一个世界的人，但现在想来，这样或许也是弊端，毕竟他们这样的人，也是不容易相信别人。 第五百三十五章 手段 “好了，我走了。” 季云婉迅速调整好心情，抱着箱子，就要离开。 “哎？那个女孩子醒了怎么办？你要我帮你养着吗？我不介意的！”穆千柔两眼发光，无论是美人还是帅哥，她都很乐意跟他们玩。 “你让她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季云婉回头笑了笑，“她是个杀手，你又不了解她，你要是不怕她心情不好杀了你，你尽可以留着她。” 穆千柔一噎，嘴角抽了抽，“好嘛好嘛，不留就是了。” 季云婉火速开车回到了望城。 顾宅内。 “妈！顾总！”季云婉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扬声喊道。 但没有人应她。 “你母亲和顾总去扫墓了。”一道男声从楼上传来，“张叔也去了。” 季云婉抬头看，是严飞。 他好似不大高兴，脸色难看得很，“你这段时间不着家，去哪儿了。” 季云婉将箱子在怀中掉了个个儿，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是么？” “反倒是你，你已经不是我顾家的人，你还住在这里做什么？”季云婉反过头来质问，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严飞不为所动，他下楼来，站定在距离季云婉的不远处，再度冷冷道，“你还是跟秦琰在一起吧。” “是，然后呢？”季云婉微笑，“你想怎么办？” “我早跟你说过，他不是个善茬！”严飞几近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厮混在一起！” 他这段时间没有给季云婉打电话，也没有主动去顾氏寻找她，但他派人跟踪过她，查过她，发现她天天除了公司就是在秦琰的青城山庄！ 嫉妒快要叫他发疯，他伤心欲绝，甚至觉得这辈子再无可能得到季云婉的青睐，只要秦琰活着，只要他活着，她就看不到自己！ 季云婉平静地望着他，最终呼出一口浊气，“严飞，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应该及时止损，而不是任由这些事折磨你的心，这样不值当。” “你也不必管我的事情，我跟谁好，跟谁分手，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明白么？” “婉婉！”严飞突然高声道，“他伤害过你！秦琰他伤害过你啊！我不会……” “严飞！”季云婉冷冷打断他，眉眼间再无温度，“你敢扪心自问，你没有伤害过我么？你为了能得到我，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么？没有用过任何手段么！” “自己本就是加害者，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说秦琰不是善茬，你也不是！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云婉几乎都要气笑了，不知道严飞哪儿来的自信说自己，他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么？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真当她什么都不懂么？！ 严飞怔然，他没有料到季云婉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忽然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或许比他想到要精明百倍，聪明百倍。 他更喜欢她了！ “婉婉……”严飞的声音嘶哑，缓缓靠近她，随后张开双臂，毫无预兆地将她拥入怀中，“我需要你，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不靠谱 季云婉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动容——人就是这样残忍的生物，对于想要划清界限的人，是不会存在任何感性的。 季云婉抬起脚，然后用力落下去。 “嗷！”严飞惨叫一声，终于吃痛收手。 而这一切，都被刚刚回家的顾清湘和顾清秀看在眼中。 张叔推了推睿智的眼镜，欲要跟二位小姐解释点什么，却一回头，发现二位小姐只是看了几秒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无视了…… 无视了…… 原来二位小姐早就知道严飞对季云婉的心思吗…… “妈，顾总，我有事找你们。”季云婉镇定自若地拍了拍衣服，转身去了楼上。 严飞脸色阴沉，他看着季云婉的身影消失在二楼，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书房内。 “我找到外公留下的方子了。” 季云婉将那个精美的木盒拿了过来，“只不过，有锁，我还不知道怎么开，所以想问问二位长辈，有没有什么头绪。” 顾清秀端望了这箱子一会儿，放了回去，兀自去倒了杯茶，“不急，反正现在打开也没什么用，慢慢来吧。” “这方子，我有用。”季云婉道，“我已经答应了秦琰，帮他用方子治疗他的朋友。” ——嘭！ 顾清秀立即重重放下了茶杯，神色淡淡，没有展现丝毫怒意，却已经叫人知道她很生气。 空气在这瞬间凝结，压抑到极致。 顾清湘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顾清秀的手，“阿姐，别生气。” “不生气？”顾清秀轻笑一声，随后看向季云婉，“这么大的事情，你连说都不说一下，就要拿去给秦琰用？你真是翅膀硬了啊。” “不敢，顾总您消消气。”季云婉早已想好了，顾清秀生气在所难免，毕竟是她先不打招呼，这份怒气，是她该受着的。 “我听说，你跟秦琰早就分手了。”顾清秀终于又将茶盏端起来，拿着茶盖，一遍遍地轻轻吹着。 “是，分手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顾清秀又觉得茶不香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他这样的人，不为人知的秘密比你头发都多！” 这一点，季云婉倒是看出来了，从前也没觉得，或许也是秦琰伪装得太好了。 “是，顾总教训得是。”季云婉再次道。 但季云婉鲜少这样低声下气，而且帮前男友，不是她的风格，顾清秀觉得不对劲，想了几圈，只想到几个缘由，而最有可能的，让她脸色十分不好看！ 季云婉瞧着顾总的神色变了又变，心中暗道不妙，今天或许还得挨骂很久。 “你……”顾清秀欲言又止，气得脸色涨红，“你好糊涂啊！” “？”季云婉莫名。 “你！你就算贪恋他那张脸，你也不该这么糊里糊涂的把我顾家的命脉交给他！你现如今的地位，什么样的男人不求着跟你好？非得在那棵树上吊死做什么？！” “！” 季云婉惊呆了，“在您眼里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第五百三十七章 腥风血雨 “不然呢！”顾清秀简直气得不行了，“我顾家清流人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色胚子！还是个女的！” “我不是……” “还说不是！”顾清秀一口干了那顶级雀舌茶，仿佛季云婉打响了战场的第一枪，这茶就是她的弹药！“你整天纨绔贪玩也就算了，我不说你，毕竟你自己也有事业，也有能力，但你好歹有个限度吧？！啊？！” 季云婉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不是，这怎么听着，她好像糟蹋过很多个良家妇男一样？ “你看，媒体和报纸都说，你跟秦琰在一起的时候，沈长明也有掺合，萧毅也有掺合，秦子昂有掺合，到现在严飞你也不放过！你收手吧！现如今这几个人你都玩腻了是吗？又回到秦琰身上了？” “我顾清秀活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这么能开后宫的女人，季云婉，你可真行啊！” 季云婉：……您看的是哪门子的野鸡报纸？ 季云婉有些头疼，缓缓叹息一声，做好了心理建设，正要说呢。 却见母亲顾清湘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别……您别开口，别！求您了！ “婉婉啊……”不负所望，母亲开口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你精神总是不好，妈给你炒个猪腰子吧？” “？您跟着瞎起什么哄？”季云婉已经被她们的脑回路折服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得得得，姨您别说了，”季云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您以后少看那些野鸡报纸，都是假的！我跟秦琰分手了是没错，我也没招惹除了秦琰以外的人，您刚刚说的沈长明萧毅，都是脑子有病给自己加戏的，我跟他们屁事儿没有！” “那严飞呢！” “他自己找虐，也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季云婉适时翻了个白眼。 顾清秀简直难以置信，“那你给秦琰方子，不是为色所迷？？” “当然不是！你想啥呢！”季云婉快要被气出内伤来了，“顾清灵逃的无影无踪，秦琰想用顾家救命的方子，来换顾清灵。” “他会帮我抓到顾清灵，这样岂不是省事儿？”季云婉补充了一句。 二位长辈忽然就拨开云雾见明月，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只是要抓顾清灵啊，早说早说……” 但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顿骂，“什么？！仅仅是一个顾清灵，你就把方子交出去了？你怎么想的？这可是顾家的命脉！你就这么轻易交出去了？！” 季云婉又哄道，“姨您别生气，别气。” 她感觉耳朵有点耳鸣，然后讪讪地将跟秦琰的约定说了一遍。 “意思说，咱们家的方子，你不会直接交给他，而是直接做成药给他？”顾清秀看起来毫无波澜，“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但凡有些道行的老中医，别说喝药，就是闻着味儿都能把你用了什么药材，药材的配比给摸清楚！” 季云婉反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普通得叫人一眼看透的方子，外公怎么会将之誉为传家宝？当年又怎么会在望城掀起腥风血雨？” 第五百三十八章 方子 顾清秀：“……”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所以这个方子，我还得看了，才能知道找什么样的人去用啊。”季云婉拍了拍木盒子，“我怎么可能轻易地便宜了秦琰那个狗东西。” 顾清秀沉默良久，终是叹气一声。 “你主意大，我说不过你，你自己看着来吧。”顾清秀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也对季云婉无用。 毕竟她的母亲被那女人困在地下二十多年，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对那女人恨之入骨的，别说跟秦琰合作，就算是危险百倍的事情，她也愿意去做。 只要能抓住顾清灵！ “姨，您放心，我不会做有害家族的事情。”季云婉安慰道，“也不必担心我，我自己有数。” 顾清秀嗯了一声，又道，“秦琰那边，你还是少接触吧，他心思深，你小心别被他骗了。” “我知道了，我也不想跟他再有接触了。” 季云婉答应了顾清秀，“不过，等我料理好顾氏总部的这些事，我就离职了，我自己开公司去，具体做什么还没想好。” 顾清秀点头答应，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原本叫季云婉来顾氏，就是想让她收拾烂摊子，她专注于海云分公司，这总公司的怀根积年已久，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办。 顾清秀不是自己办不了，而是她早已料到季云婉会自己自立门户，她是很支持的，但台面上的支持，远远比不上季云婉自己树立威信，况且这孩子向来雷厉风行，自己也只是添油加火罢了。 “不过……”季云婉一拍脑壳，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这盒子到底怎么打开？！”季云婉愁死了。 顾清秀：“不知道，别问我，是你自己要开的，自己解决。” 顾清湘：“哎？好漂亮的盒子，我喜欢。” 季云婉扶额，好像除了八卦，母亲永远都在状况外。 “算了，我找别人去。” 季云婉拿起手机，打了苏小雪的电话，“喂？在哪儿？” “婉婉姐！”苏小雪见是季云婉的来电，声音雀跃了几分，“我在顾氏的制药厂调查呢，怎么啦？” “去查查西城研究所的电话。” 苏小雪愣了愣，“可是望城的西城研究所……我听说是隶属于有关部门的研究机构诶，而且那里都是搞化验搞实验的，听说还有什么人体实验……您去那里干嘛？” 季云婉并没有跟她解释，“去打电话，找赵玉荛，说我要见她。” 苏小雪明白，季云婉这是不想多说，她便立即心领神会，“那我一会儿就来接您，您稍等一下。” “不必，我自己开车过去，你只需要打个电话给赵玉荛，让她记得给我放行。” 季云婉提起赵玉荛这个名字，语气冷漠，就连电话都不想跟她打，苏小雪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人真倒霉，到底惹了婉婉姐什么地方？ “我还是跟您一起去吧，我手上的工作已经忙完啦。”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季云婉默了默，“行。” 苏小雪听说西城研究所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婉婉姐听起来跟哪个赵玉荛不太对付，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还可以照顾婉婉姐！ 第五百三十九章 闻所未闻 西城研究所大门外，光站岗的人数就有六人，巡逻的两队人马，整个研究所占地近一万平，大小实验室加起来三十六个。 其中，绝密实验室十八个，所有进入到这里面工作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栋梁中的栋梁！并且，还需要签署保密协议，三年试用期过后，才能回家看一眼。 并且听说，所有人都无时不刻都在被秘密监视。 这样的地方，季云婉竟然打个电话就能进去。 苏小雪的眼睛瞪得老大，同时咽了咽口水，她忽然想起来，季云婉刚到公司的时候，沈总让自己去调查季云婉的底细，发现季云婉从上大学开始到毕业，暑假那两个月都是失踪的。 莫非…… 苏小雪僵硬地回头看季云婉，“婉婉姐你是外星人？！” “哈？”季云婉摸不着头脑，也跟不上苏小雪的脑回路。 “门开了，开车吧。” 季云婉指了指前面。 “哦哦哦哦！”苏小雪刚想踩油门，发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性也从门内走出来，看起来跟季云婉同龄，面带笑容，很是可亲。 那位女性朝着他们的车招手，苏小雪放下脚，没踩油门，“婉婉姐，她好像在跟你招手诶。” 季云婉头也不抬，命令道：“开车！” 苏小雪只能照办，经过那位女性时，听她叫道：“哎哎哎，婉婉！是我是我！” 苏小雪想，这位或许就是赵玉荛了吧。 停了车，刚下车。 赵玉荛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季云婉！你故意的吧！你无视我！你竟然让我这个s级的大教授追你的车！简直前所未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季云婉眉眼冷淡，“有事？” 赵玉荛一噎，“？您有病？不是你要来的吗？” “你充其量只是个给我开门的。”季云婉从座位上拿了外套披上，领着苏小雪就往前走，她似乎熟悉这里的路。 “？？？”赵玉荛抓狂似的跟在后边，“什么叫我只是个开门的！什么叫我只是……” 苏小雪想，原来这位赵姐姐是复读机呀。 季云婉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完全不理会赵玉荛在后边碎碎念似的啰嗦。 “喂，你走错了。”赵玉荛气呼呼道，“那边已经不是c级实验楼了。” “嗯？” 赵玉荛臭着脸，掏了掏耳朵，“两年前，所里拉拢了一个新老板，老板出手阔绰，直接合并了abcd级实验楼，盖了一座新的，这四栋楼相互通过。听人说，是方便监视和调查。” “有病。”季云婉冷笑，“好好的楼不用，把钱耗费在这里，你们新老板也是真够蠢的。” 赵玉荛啧了一声，“那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见过，我只是个死打工的。” “再说了，你不满意，你继续做老板啊，谁叫你跟所里领导不对付，还偏偏较上劲了……最后还不是……” 赵玉荛没说下去，她只见季云婉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就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得得得，不说了。 “阿雪，你在外边等我。”季云婉吩咐苏小雪在实验楼外等着。 “哎，好！” 第五百四十章 往事 c级实验楼内，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赵玉荛胸前的那s级亮闪闪的牌牌，实在有些过分耀眼了。 这……s级的大教授来c级实验楼干什么？要知道这里的设备只够做普通生化实验啊。 赵玉荛跟部门负责人提前打好招呼了，所以他们要用的那一间实验室，很早就空出来了。 “婉婉姐！真的是你！”一道颓丧的男声突然响起。 季云婉微微蹙眉，只见一个胡子拉碴宛如大叔的小伙子从一堆文件里爬了起来。 “我是钱良啊！”他扶稳已有裂痕的眼镜，双眼放光道，“没想到我还有一天能见到您！” 钱良？ 季云婉想起来了，是她一手提拔的天才化学家。 “你怎么在这儿？”c级？当局怎么想的？埋没人才？ 钱良提起这个，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苦着脸道，“当年您提拔到s级的大教授，不剩几个了，他们要么被降级，要么去做不重要的文书工作，要么就直接扫地出门。” 季云婉眼眸暗了暗，“你受苦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局长跟我不对付，难免会波及到你们。” 当年在研究所失意后，就转向金融了，没想到她辛苦费了巨大钱财物力的研究所，会变成这样，昔日的伙伴因为她的原因，被蒙尘，得不到重用。 她或许可以想想办法，把他们都弄出来，另谋出路，总比呆在这里强。 季云婉挑眉，转身看向赵玉荛，“哟，那这位大教授又是怎么回事？没被降级？马屁拍的很好吧？” 钱良面如死灰，“玉荛姐在你走后的一个星期，就跟上级搞好了关系，而且还步步高升，如今已经做到s级部门主管了。” 赵玉荛拔腿就冲到钱良的跟前，想要捂住他的嘴，“老娘没有临阵倒戈！你别在这儿添油加醋！要死啊书呆子！” “嚯，原来是这样。” 季云婉对这个结果见怪不怪，当年她临走之前，赵玉荛就一直在劝说自己，接受当局的条件，但是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那个新上任的大领导，给出的条件，相当于是将她近五年的心血都据为己有！她在这里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钱财？早已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 季云婉定了定心神，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计较，她也对这些事不再感兴趣。 “钱良，”季云婉唤他过来，将盒子交给他，“你扫描一下，这什么结构，锁该怎么开，还有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季云婉为防意外，不敢轻易开锁，万一有个什么自毁程序，就完蛋了。 这毕竟是顾家的家底，老爷子又是个极为重视家族的人，自然会留一手的。 钱良立马点头，“好，我现在就做，所有报告出来，估计要半个小时，您先稍等一下。” “不着急。” 季云婉转身出了实验室，坐在外边走廊的长椅上。 不断有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对着她看，毕竟研究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女人进来了，还有s级的教授陪同……长的又很好看，可看起来又凶又不好惹。 大家都在猜测她的身份。 第五百四十一章 意气用事 “喂。” 赵玉荛跟在她身后出来了，一脸不爽地看着季云婉，“这么多年你都没联络我。” “你不也没联系我么。”季云婉声音淡淡，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你！” 赵玉荛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咬了咬牙，沉声道， “你别怪我，我这么做，并非只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不上去，曾经所有的s级大教授都会被换掉。” 季云婉没接话茬，好似是懒得接，跟赵玉荛说话，在她眼里，是一件极其没有必要的事情。 “我是为了你……” “你不是为了我。”季云婉冷冷打断她的话，“你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你与当局，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曾与赵玉荛是最好的朋友，从大学到毕业，她一直与她在同一战线，她们被秘密招募进入研究所做实习生。 赵玉荛的脑子极为聪明，各个领域她都有涉足，她也知道大领导委任她为s级部门主管，并非只是因为她会拍马屁。 但季云婉不甘心，她失去了一位挚友，也失去了面对这份工作时的热心，所以她全身心投入金融行业，在沈氏立下赫赫战功，将权力握在手中的时候，她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投入了研究所的建设。 所以她当时为了母亲，为了真相，也为了研究所，在卖命的工作。 “婉婉！你怎么就不明白！”赵玉荛激动起来，她的眼眶都红了，“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人也并非只是只有善恶！有时候为了大局，为了一切理想与信念，不得不潜入灰色地带！” 就像那些不被记住的没有姓名的英雄，就像那些勇敢冲在比战场更危险的地方。 我们都最清楚了不是么？婉婉，你说过的，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建设，为了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牺牲。 季云婉笑了，声音低沉可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念，谈理想！” “你如今不过是大领导的走狗而已！赵玉荛！你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 季云婉过于执拗，很多事情也不容易想通，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原本骨子里，就是温柔而敦厚的孩子，那一切强势的行径，一切雷厉风行的手段，都只是掩饰而已。 她既是坚强的，却又是脆弱的。 赵玉荛用力地咬着牙，“不，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应该去面对这样的事实！去接受它！而并非一味的想要完美自己，去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你改变不了的！仅凭你一己之力，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它有它的规则！而这个规则已经从原始时代延绵至今！它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产物，也并不是什么邪恶的象征！” “婉婉，你始终跨不去这个坎儿，你就不觉得要反思一下自己，如何变得更加能与规则相辅相成吗？你当年意气用事，理想主义，丢下一切，我们近百号人群龙无首，被大领导拿捏在手中！就如案上的肉一般！”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关你的事 季云婉冷冷地瞧着她，虽然没有说半句话，虽然表现得异常平静，但她的心早已焦灼难安。 这是她一直都面临却未曾解决的问题，也是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答案，可是这答案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所以她总是无法去直面这件事情。 赵玉荛那灼灼目光，仿佛如大火一般，炙烤着她。 “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季云婉平静开口，胸口却如千斤重，“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在。” 赵玉荛快被她这句话气死了，刚想发作…… “那个……”钱良弱弱出声，“婉婉姐，报告出来了。” 季云婉看了一眼赵玉荛，径直走入了实验室，这意思，就是避着赵玉荛，不让她知道。 实验室里。 “说。”季云婉心情极差，脸色不好。 钱良道，“这个木料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种木头，而是一种特质的合成的木头，是用一种还未见过的极为坚硬的金属特制而成，随后找人做旧，仿制成木头的样子。” 说到这个，钱良极为兴奋，“婉婉姐，这可是重大发现，这种金属如果一旦被采用，好处无穷啊！” 季云婉对研究这金属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外公会有这样的东西，还做成了箱子。 “别扯别的，说有用的。”季云婉冷冷道，直接浇灭了他的热情，“里边怎么样？” “里边有一个特制的锁，需要特制的钥匙打开，而且在锁芯处，安有一个微型炸弹，这个炸弹的威力，大概可以覆灭整栋楼吧，所以如果强行打开，会直接狗带。” 钱良笑嘻嘻地推了推眼镜，更加兴奋了，“婉婉姐，您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好东西，我已经好几年没碰过这种危险物品了，要不要我替您解决一下……” “不用。”季云婉直接拒绝，“哪儿来的你不用管，也别跟别人说见过这东西。” “哎？”钱良懂行规的，“行，我知道。” “另外，这盒子的里边构造如何？能看到么？” “不能，”钱良摇了摇头，十分遗憾，“目前最先进的扫描仪只能看到锁芯部分，盒子里边是什么，完全无法知道，好像盒子的主人是故意的，故意露出能扫描的炸弹部分，仿佛是一个警告。”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那可不是嘛，外公办事，自然万无一失小心为上，但她实在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防死守。 这炸弹真够棘手的…… 这可怎么办，她该上哪儿去找钥匙…… 正当季云婉一面往外走，一面想着该如何解决时，只见外头的赵玉荛一下子嗖的蹿了起来。 好家伙，站如一棵松啊。 她铿锵道，“局长好！” 季云婉挑眉，原来是蒋如华这个混蛋。 季云婉视若无睹地收好木盒子，刚想走。 蒋如华就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哦哟，这是谁啊？我差点忘了哦，前……前什么来着？这个头衔真是绕口又讨厌，赵玉荛，什么头衔来着？” 蒋如华面带油腻的笑容，不怀好意地看着赵玉荛。 第五百四十三章 抓人 赵玉荛攥紧了拳头，颔首之下，在这死胖子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中只有阴冷。 但她抬头，变成了职业的微笑，“前西城研究所顾问，兼西城研究所董事会会长。” 季云婉面无表情，权当没听见，迈开脚刚想走。 蒋如华又道，“赵大教授，你这好歹是s级，别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研究所的钱袋子了，她的等级跟平民一样，不可进入，明白么？” 季云婉的脚步忽然顿住，莫名地吐了口气出来，“蒋局长，上头应该有派人保护你的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杀我？”蒋如华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你知道我死了，你得摊上多大的事儿么？小丫头片子，想跟我斗！当年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也仍然是！” “我们研究所可不缺钱，更不会像从前一样指着你拿钱！我们的董事会会长，可是个比你能耐百倍的人！” 蒋如华说起来十分牛气，即便这个董事会的会长他也没见过，会长身边那位管事的，拐弯抹角地说着他的级别不够，见不着。 可怎么着，也够拿来扯大旗打压季云婉的气焰了！ 季云婉笑了笑，故意提高了声音，“那是自然，西城研究所事关大局命脉，你我都知道，你如果出了岔子，连带着你提携的这一脉都得接受审讯。不知你这此前仰仗着我给的钱续命的大领导，能挨得过几回啊？” 这实验室最接近大厅，也有许多来往的研究人员，听着季云婉这样说，大家都不由得三三两两的驻足，开始观望。 现如今没有人敢跟大领导唱反调，除了大领导的手段之外，也还因为他在两年前拉拢了现在的钱袋子——那个神秘的从未露面的老板。 蒋如华脸色立马变了！他现在这位置，谁敢反驳他！只有季云婉不识抬举！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疑似特务！先审了再说！”蒋如华大喝，叫来保安。 赵玉荛看着不妙，刚想开口劝阻，蒋如华却一个眼神瞪过来，“谁敢阻挠！当同谋论处！” 操！ 赵玉荛心里骂了一声，眼神阴沉，妈的，你敢动婉婉，老娘今晚就杀你全家！可又在蒋如华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赵玉荛的脸上只有微笑。 瑟缩在一旁的钱良，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是错觉吗？刚刚玉荛姐的眼神……怎么……好凶！ “我看谁敢动我！” 季云婉冷冷出声，“从进研究院到现在，我只来过这个实验室，接触了谁，说了什么话，这里一应都有监控监听！而且我的身份……” 季云婉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矮小的死胖子，“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敢抓我？” “我曾是这家研究所的最初资助人，你敢拿我，先去你爹坟前问问他同不同意，嗯？” 蒋如华脸色黑沉，现在这里人多口杂，再多让季云婉说话，那就是落下话柄！ 他道，“抓了她！细细审问再说！” 研究所的保安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自然跟外边的杂毛不一样，他们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地走向她，要抓住她。 “蒋教授，你在干什么？” 一道男声传来。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必要 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看过去。 只见一位男性走过来，穿着定制的黑色西服，戴着金边眼镜，面容和善却透着疏离，在季云婉看来，还有些眼熟…… 天狼？！ 季云婉略略惊愕了一番，心中有些难以置信，天狼怎么在这儿？蒋如华对他如此恭敬，难不成……秦琰就是两年前新来的老板？ 真是冤家路窄！ 天狼和季云婉对视一眼，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明显也想到了什么，嫂子怎么在这儿？！ 蒋如华见大老板的管家来了，立马谄媚似的迎上去，“没有没有，管家先生，都是小事……” 蒋如华那脸上的肉都堆到了一块，叫人看了就心生反感，但这位管家先生似乎心理素质十分过人，仍然亲切道，“小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蒋如华灵机一动，故作严肃道，“所里的s级大教授赵玉荛，走了私人关系，把外人带来了，我正在想怎么解决呢，毕竟咱们所里的条例可不是摆设。” “再者说了，赵玉荛带别人来也就算了，顶多是个停职处分，但是现在，她带的人……” 蒋如华故意为难地看了一眼季云婉，“是那个特别不懂行事规矩的前老板，今天无故潜入所内，疑似因为往日仇怨心生怨怼，想要盗取机密资料，所以……” “你说她是前老板？”天狼打断了他的话。 蒋如华有些不解，“是的，管家先生。” “那为什么功勋榜上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事迹？”天狼摸了摸下巴，似乎不太懂的样子。 “那是因为……因为……”蒋如华脑门上渗出细汗来，他也没想到这管家这么爱管闲事，连这个问题都问！ 正是胶着时，季云婉挑眉，原来，天狼是决定帮她了？ 季云婉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秦琰的身份她似乎已经有了眉目，确实是叫她惊叹。 “因为什么？大领导怎么不说了？”季云婉善意地催促道，“我来帮大领导回忆一下，如何？”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蒋如华呵斥道，“你现在潜入研究所，涉嫌盗取机密文件，你已经犯下重罪！我现在就要叫人拿了你！” “蒋大领导。”天狼忽而开口，“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蒋如华的心突然一沉，他缓缓回头，看向这位管家先生，这位管家先生仍然是面带笑意的，可眼底的寒光，却如出鞘的利刃一般！十分可怖！ 他搞不懂了，为什么管家要维护她？难道管家跟她有什么见不得的事情？ 季云婉！你可真会爬床啊！ 他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今天实在不方便收拾季云婉了！以后再说！ 蒋如华咬了咬牙，“是因为职下疏忽，一心只想着所里的事务，所以忘记了，我现在立马就叫人去办！” “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天狼问到了满意的答案，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需要！” 一直看戏的季云婉横空冒出来一句，“什么破玩意儿功勋墙，老娘不！需！要！” 第五百四十五章 没钥匙 天狼的镜片差点碎掉，就连笑容也透着一丝丝的僵硬，这姑奶奶可真难伺候。 但是他又不能过分明显偏袒，到时候季云婉如果说出三哥的名字，那这蒋如华就知道了老板是三哥，这明明是一项绝密任务，除了他天狼，谁都不能知道三哥在这里的身份。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按照章程，可以不必听取您的意见。”天狼露出了官方的笑容。 季云婉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她也对秦琰的身份没兴趣。 “反正我不愿意！你别弄！你要是弄！我下回来就拆了你们研究所！” 季云婉沉下脸色，冷冷警告，她向来说的出做得出，她跟研究所的缘分早就尽了，这里让她失望透顶，她再也不想跟这里有半分牵扯。 “那……” “哎呀，”蒋如华此时出声，他想着，刚刚看这管家先生，好像也没有多偏袒季云婉，或许他们也不认识，要恢复季云婉的功勋墙，管家或许也只是例行公事，不给外边落下把柄而已。 “管家先生，您看，您的好意，她也未必领情，况且她也涉嫌……” 蒋如华还没说完，天狼那死亡一般的视线就扫了过来，他几乎青筋暴起，在只有蒋如华看到的角度，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你、确、定？” 蒋如华一个哆嗦，立马道，“不不不，我现在就放她走！我现在就放！” 现在，蒋如华百分之百确定，季云婉绝对跟管家有事！ 季云婉懒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利索地转身离开了。 到了门口，苏小雪和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宾利慕尚，秦琰正倚在车边抽烟，见她来了，便丢下烟头，摘下眼镜，对她扬起笑容。 他那张得天独厚的俊美的脸，再加上颀长的身材，矜贵的气质，只需要一个眼神，女人们都会为他趋之若鹜。 “婉婉，一切还顺利么？” 一定是天狼告诉他了。 季云婉没什么表情，站定在离他不远处，回头凝望着那气派的实验楼。 她道，“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婉婉你也是。”他答道，“没想到之前我对你的调查，有些疏漏的地方。” 季云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径自拉开副驾驶的门，“走。” 路上。 “你把苏小雪弄哪儿去了？” 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从包里将外公留下的木盒子拿出来，细细的端详着。 “放心，我让她回家了而已。”秦琰一面开车，看了一眼季云婉，“这就是老爷子留给你的？” “嗯，没有钥匙。”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有些头疼，“刚去实验室做了个扫描，这盒子不是木质的，是一种还未被发现的金属制作而成，里边还有微型炸弹，不能强行打开。” “慢慢来，还有时间。”秦琰温柔道，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婉婉，我听说你在海云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 季云婉眼神暗了暗，“你派人跟踪我？” 第五百四十六章 命运如此 “我担心你的安危。”秦琰淡淡道，但实际上他做的，不仅仅是跟踪这么简单。 但凡是能在世界上排上名次的，散打高手、保镖等等，他都派给了季云婉。 季云婉神色恹恹，“罢了，我才不在乎呢。” “我只是救了她，仅此而已，做了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 秦琰眯了眯眼睛，在红灯前停下，微微侧头望着她，满含爱意。 “她是个杀手。” “我猜到了。” “你喜欢她么？” 这语气，好似就像在问，你喜欢这个玩具么？ 季云婉挑眉，“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喜欢，我就把她弄来，当你的玩具也好，你的佣人也罢，现在我身边有阿九，你身边却没有能打的。” 秦琰说得云淡风轻。 这让季云婉笑起来，“我说秦琰，你真以为收服一个杀手这么简单？我才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她是被追杀的，万一以后在牵扯到我，那就不好玩了。” “放心，这已经解决好了，你如果愿意，过两天我让人带过来见你。” 秦琰踩下油门，拐了个弯，似乎要去餐厅。 “随你。”季云婉缓缓呼出一口气，“秦琰，我们能别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么？我不喜欢，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保持这样的关系，你不觉得奇怪么？” 季云婉顿了顿，疲惫地看着他，“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你终有一天会因为我的不管不顾而疲惫至极，那时候你再抽身的话，你对我的，或许只有讨厌和恨意了。” 秦琰将车停在了一石居的门口。 并没有下车，而是定定地看着季云婉。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啊，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之下，在散发着温暖的光的车内，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令人痴迷沉醉的气息。 他身上是坚硬的盔甲，谁都无法攻破，可他却将她的软肋，交给了季云婉。 秦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婉婉，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会恨你？” 季云婉对秦琰的温柔毫无抵抗力，就像秦琰对季云婉也没有自制力一般，他们互相深深地吸引着。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低着头靠了过去，将头抵在他的胸膛前，声音似乎颤抖起来，“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求你了，感情这件事实在是太累了。” “我们对彼此没有更深的了解，欢愉也只是片刻，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情，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对彼此了解，并不深刻，而了解这一方面，却又不仅仅是电脑上的数据那么简单。” “我累极了，秦琰，我不想了解任何人，也不想再做出改变了。” 她听见秦琰低低地笑了一声，实在是好听极了。 他道，“婉婉什么都不用做，每过一天，我都要比前一天更加爱你，所以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这样就好。” 秦琰总是这样温柔，温柔得叫她无所适从。 她的鼻子发酸，“如果我说我不爱你了呢？” “婉婉，”秦琰再度唤她的名字，“我们是从同一个世界走出来的人，是别人严重最恶劣的人，我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命运就是如此。” 第五百四十七章 冲着谁来的 季云婉在他的怀中平静了一会儿，也没有再说什么。 也仅仅是那一瞬间，她觉得悲伤罢了，剩下的时候，她都用坚硬的外壳保护着自己，根本就觉察不到自己那些敏感又脆弱的感觉。 “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吃饭。”季云婉看着外边熙熙攘攘的街道，她现在只想回家清静清静。 秦琰却一把抱住她不撒手，“除非你让我一起去你家。” “滚。”季云婉面无表情。 秦琰沉吟一会儿，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前，随后打开车窗，“非礼……唔！” 季云婉眼疾手快，迅速将他拉回来。 “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么？！”季云婉翻了个白眼，有些气恼，“秦琰，可真有你的，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秦琰答得干脆又自然。 “……” 顾宅。 秦琰将车停下，与季云婉一起走近屋内。 屋内忙碌的佣人顿了顿，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如没看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上回大小姐在书房训话……原来竟是真的，季小姐真是女中豪杰！爱了爱了~ 母亲顾清湘从楼上下来，见着秦琰，似乎也不意外，反而攀谈起来。 “妈，外公留下的东西，都在书房了吧？”季云婉并不想管他们，随便他们谈，她只想做自己的事情，找到钥匙。 “对，书房里的都是你外公的东西。” “那我上去了，你俩慢慢说。” 季云婉率先上了楼。 她准备先从外公留下的东西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钥匙的线索。 看之前的情形，这小木箱子，外公没有给任何人看过，这锁的样子也很是奇怪，与其说是锁，不如说是一个机关。 这机关要如何开启呢，可惜，仅有数面之缘都外公，并没有告诉她答案。 这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她在一堆旧物中翻找，发现了母亲和姨姨们小时候的旧照片，从两三岁开始，到二十几岁，照片有一箱子，足见外公外婆的爱女心切。 算起来，直到母亲失踪之后，她们一家人再也没有拍过照片。 这几十年缺失地时间，对于外公来说，拍照片或许只会加重他思念女儿的心。 “婉婉。” 秦琰温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双温柔的大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你母亲给你做了好吃的，先吃点东西再看。”他道。 季云婉仿若没听到一般，倔强地一张张翻看着这些照片。 秦琰自顾自地笑了笑，端起盘子来，拿起一块小蛋糕，掰下一小块来放在她嘴边，“来吃。” 这时候，季云婉才张嘴，一口将蛋糕吃下去。 好家伙，懒成这样了。 “秦琰，”季云婉开口，舔了舔嘴角，“顾清灵呢？” 秦琰再掰下一块来，送到她的嘴边，“你想见她？” “嗯。” “杀了她？” 季云婉嚼面包的嘴停了停，颇有些嫌弃地看着他，“一天天的搞什么打打杀杀的。” “随你，”秦琰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想怎样都好，我还没收网，你要想提前见，那我就把她提前抓来。” “嗯。” “对了，”季云婉将面包咽下去，直不楞登地看着他，“上回听乔枫说，岑安要搞事？这回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你？”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丢人 “是，不错。”秦琰道，“婉婉这是怎么了？终于对我的事提起兴趣来了？” 秦琰半开玩笑说着，将她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他近来毫不避讳她，是因为他充足信任她，更因为，时候已经到了，他希望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她这样优秀而果决的女人。 季云婉将他的手抚开，微微蹙眉，径自拿了一块小蛋糕，道，“你别想多了，只是你的事情跟我的事情都弄到一块去了，我总觉得很可疑。” 秦琰笑了笑，对此没有解释，很多事情现在还没有水落石出，多说无益。 “所以说，岑安的性质，远远不是馋你身子那么简单，是么？”季云婉斜眼看着他。 秦琰点点头，“是这样，但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在那时候，我或许就应该将她彻底解决了。” 季云婉喝了口牛奶，缓缓出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如果，既然一切都已发生，那么一切都是必然。 “所以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她背后的人是谁，白芷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季云婉的问题如连珠炮弹一般。 秦琰耐心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白家和岑安，同为一个人效命，这个人的身份还未查清楚，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准备多年之后，终于对东方金融商业以及一切行业，跃跃欲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此前08年的金融风暴，就是他的手笔，六年前的华尔街之乱，也是他的手笔，他的国籍尚不能确认，但他前两次搞鬼，或许只是在试手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掌握我们东方的金融体系，为他所用！” “他手下众多，爪牙遍布全球，他不断的搜集各种信息，从中筛选一部分，再加以利用，按照我的推断来看，他对于人心的掌控颇有心得，无论是白家还是岑安，心甘情愿被他驱使的真正原因，是被他窥探了心中的最强烈的欲望，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他只要费点嘴皮子，做点承诺，就可以收来忠诚的外人，为他所用。” 季云婉支着下巴，看着他，忽而觉得，他身上似乎多了一层另外的光芒。 她从前总觉得他站在灰色地带，站在黑色地带，但这一次，她似乎有种强烈的预感，所有人安心的生活离不开他们的努力，所有人的平安也离不开他们的努力。 他的身份不再是叫人畏惧的商界死神，而是另外一种、所有语言都无法形容出的伟大的人，做着伟大的事，背负着最沉的使命。 季云婉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放弃自己，总是会不厌其烦地贴过来，无论她给他多么冷的脸色，说出多么恶毒的话语，他也不曾想要离开。 实在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遇到一个爱人，不容易啊。 “秦琰，”季云婉破天荒的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比从前都要轻柔，“你可别轻易就死了，很丢人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好戏 秦琰微微一怔，却只觉不知从何处涌入暖流，流至他冰冷而坚硬的心中，叫他四肢百骸都如沐春风。 他揽过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好。” 他明白的，他聪明的婉婉知道他的工作了，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了。 季云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难题，无论是成长的路，还是工作上的事情，都需要坚持本心，坚守自我，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方才不负此生。 “我前段时间发现顾氏的盛明玄要出幺蛾子，后来查了查，似乎也没查到什么要紧的事情，但让我在意的是，当时他联系了岑安，岑安带着时云出席了我的欢迎会。”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看向秦琰，“盛明玄会不会也跟岑安一起下了这趟浑水？” 如果是这样的话，顾氏那就应该早做打算了，毕竟顾氏是外公和顾总多年来的心血，不能毁在盛明玄的手上。 盛明玄一旦跟岑安有过密接触，顾氏又是东方最重要的制药产业领头人之一，这道防线一旦被瓦解，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琰自然知道她在疑虑什么。 他道，“我这边的数据里，没有显示盛明玄跟岑安上了同一条贼船。” 季云婉松了口气，“我还在想，如果他真的做了没良心的事，顾氏要如何解决呢……” “不过，”秦琰顿了顿，“你最好还是将他解决了，他即便没上贼船，但凭着他跟岑安接触过，过段时间会展开秘密调查，他一定会被抓过去的。现在顾氏跟他撇清关系还来得及。” 季云婉拧眉，“这实在不容易，盛明玄在顾氏许久，我现在贸然把他处理了，不仅我会很难做，顾总也会很难做。” “我知道，”秦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但婉婉你向来能干，也向来以顾家利益为重，再难办，也需要办妥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会从旁协调，会将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 季云婉当然知道，再麻烦的事情，她也能办好，只是有一点，顾清秀在不知道麻烦的情况之下，会允许她这么办么？要知道，顾清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自己，要将盛明玄给解决了。 “不劳你费心，”季云婉再往嘴里塞了一个小蛋糕，“盛明玄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为了打压我，不惜跟岑安接触，这也是他自食恶果。况且他的确有做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只不过能直接关联到他的证据不多，我不好发难罢了。” 季云婉拍了拍手，冷冷道，“既然他现在已经威胁到了顾氏的利益，我不想留他，自然也会出师有名。” “对了，”秦琰轻轻握住她的手，道，“过两天，白家会举行晚会，你陪我去？” “白家？”季云婉有些诧异，“他们不是已经……” “但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已经被发现了。” 秦琰笑了笑，一面说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云婉觉得他那笑，似乎在骤然间凉薄了几分。 只听他继续道，“届时会有好戏，你不想看看么？” 第五百五十章 是她 季云婉挑眉，心中在思虑着什么，眼睛却一直盯着照片。 良久，她放下照片，呼出一口浊气，定定地望着他，她道， “你是唱戏的人，还是看戏的人？” 秦琰忽而笑了，在这灌满了秋日凉风的卧室里，犹如乍然而来的一道天穹惊光。 他贴着她的脸颊，细碎低语，“婉婉叫我唱戏，我便唱戏，婉婉叫我看戏，我便看戏，一切都遂你心意。” 季云婉微微垂眸，不知怎的脸颊有些泛红，“到时候再说吧，有空我就跟你去，我得先把盛明玄快点解决了。” “好。” 秦琰将她抱得更紧，她身上温暖又轻柔的气息，叫他安心。 季云婉想将他推开，却又伸不出手来，或是不想伸手，就任由他抱着。 她勉强回头看向窗外，外头正是秋高气爽，天空清朗，偶有飞鸟划过，树叶沙沙，时间仿佛变得慢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 第二日四五点时，季云婉仍在梦中，苏小雪就打电话给她了。 “婉婉姐！婉婉姐！我查到盛明玄贪污公款的主要证据了！”苏小雪几近尖叫，声音急促。 季云婉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揉了揉脑袋，“我不是叫你停手了么？你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马上就到顾宅了！”苏小雪气喘吁吁，声音也颤抖起来，带着强压的哭腔，“但是……但是有人在追我！” 季云婉猛地一怔，哗啦一下掀了杯子从床上跳起来，几把抓来衣裤套上，“你往顾宅开！我去接你！手机别挂！” “嘟嘟嘟……” “……” 季云婉暗骂一声，刚想跑路，身后传来一道还没睡醒的声音，“婉婉去哪儿……” …… 季云婉怎么就把这货给忘了， 她没多说，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留下两个字在空气中打转，“救人！” 季云婉跟管家打了个招呼，拿起钥匙，开车窜了出去。 追杀苏小雪的，或许就是盛明玄的人，据季云婉的了解，盛明玄此人经商才华并不高，但却为人阴险，极为没有下限，如果苏小雪拿了事关他生死的东西，季云婉百分之百的肯定，盛明玄一定一定会杀了苏小雪！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巨响！ ——轰隆！ ——嘭！ 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季云婉一脚油门踩到底，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苏小雪开的那辆轿车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整辆车都在熊熊烈火的包围之中！ ——吱呀！ 季云婉猛踩刹车，她飞奔下车，“苏小雪！苏小雪！” 她喊着苏小雪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车里因为燃烧的原因，看不清什么情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但季云婉此时此刻都在沸腾之中，如果苏小雪有什么事情，她一定要让盛明玄陪葬！ 霎那间！季云婉愣住了！ 火光之后有一道纤长的身影，她缓缓踏着烈火走过来，眼神如初见时那般透亮冷寒，她身上的旗袍因那秋风而猎猎作响，她手中举着的那把沙漠之鹰在太阳之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青刃 青刃？！ 季云婉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却听一声“砰”的枪响！ 她瞪大了眼睛，青刃那把沙漠之鹰缓缓冒起了白烟来。 而就在她身后，有一个重物轰然倒地！ 季云婉有些迟迟地转身去看，是一个彪形大汉，手中还握着匕首，此时此刻早已被青刃命中要害，当场狗带了。 “他想抓人，把你引出来，一石二鸟。”青刃面无表情地走向她，“被吓到了么？” “？” 季云婉脑子上缓缓出现一个问号，你刚刚杀人了啊大姐！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吧！ “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青刃好似读透了她的想法，将枪利索地插回腿上的枪袋里，走到那大汉前，一手就拽住了大汉的衣服，将他硬生生的往前拖！ 而青刃身上那一身的精肉因为用力，而骤然显现出来！ 季云婉：……得好好锻炼了啊。 “苏小雪人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季云婉定了定心神，警惕问道。 只见青刃最后提起那大汉，一把将他甩进了正在燃烧的车里，又从枪袋处摸出一个如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来，扔了进去，一切都十分熟稔。 她走过来时，身后的车炸开来，又是一连串的爆炸，此时此刻，那个被扔进车里的汉子，或许已经不成人样了。 “我跟秦先生做了个交易。”青刃对着季云婉眨了眨眼睛，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从今以后，秦先生不在你身边的时日里，你的安全就由我来保证。” 季云婉陈下脸色，她忽然记起来，秦琰是有说过这样的话，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安排上了。 “你先等等，”季云婉扶额，“我还没同意呢，你这做法也太高调了，” “季小姐，”青刃再次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她，“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保证，任何对你意图不轨的人，我都会干净且利落地解决掉他们，不会叫你知道。” “问题不是这个，总之我不需要有人保护，但这次多谢你了，你请回吧。” 季云婉同样回看她，这个少女的锋芒过盛，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手，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都不了解她，怎么能贸然就收了她？ 况且秦琰这个孙子！她最讨厌有人管她的事！ 青刃不动，转身去了一棵树下，哗啦一下，将埋在草丛里的苏小雪捡起来，“你的助理在这里，她好像晕倒了。” 青刃这样说着，就将苏小雪夹在了胳肢窝里，朝着季云婉走过来，“季小姐，我们回家吧。” “？”季云婉啧了一声，“你听不懂我说话么？我说我不需要你！更不需要秦琰来多管我的事情！你跟他的交易，与我……” “嗯？”青刃忽然靠近，俯身看着季云婉，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极为不理解，“您说什么？”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死丫头，长太高了吧！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忽然凑过来，怎么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我说，”季云婉强压着怒火，“我不需要……？？？放我下来！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我警告你！”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错了 顾宅，正厅。 管家张叔额前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仆人们都站成了整齐几列不敢吱声。 秦琰明显是刚起床，正在不慌不忙地挽着袖口。 而他的对面，正是站得笔直的青刃——以及她咯吱窝的季云婉和苏小雪。 偌大的厅内是诡异的安静，从后花园散步回来的顾清秀和顾清湘静默片刻，然后倒回了花园。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秦琰看了一眼已经怒气值爆表的季云婉，示意青刃松开手臂，“我的小祖宗，伤到没有？” 青刃松开双臂，季云婉被秦琰稳稳接住，苏小雪仍在昏迷，咕噜噜的滚到了张叔的脚边。 “秦琰，我警告你，你别想插手我的事情！”季云婉气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跟秦琰说着，“你明知道我最讨厌有人在我身边安排人，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资格在我身边安排这安排那！” 秦琰赔笑，好声哄着，“好好乖乖，不气，吃点小面包？消消气？” 季云婉黑着脸，只想锤爆秦琰的狗头！ 涂了黄油炙烤出来的小面包，香气四溢…… 秦琰知道她拉不下面子，便温声细语地哄着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您消消气，吃点东西再来数落我，如何？” “来，小面包，这是刚送来的鲜奶，这是处理之后加了糖的羊奶，还有这个是我给你做的意式甜品，这是我昨晚熬的草莓酱和芒果酱，这是刚煮的木瓜桃胶奶，还有，这是削好的水果，吃完了早餐解解腻……” 季云婉冷哼一声，但还是有些丢脸，因此也没有开动。 发脾气的是她，为什么尴尬的还是她？！还有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她发脾气！ 秦琰朝着张叔使了个眼色，张叔秒懂，抄起苏小雪，领着众仆人，迅速溜得无影无踪。 “好婉婉，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成。”秦琰坐在她的身边，抱着手臂撑在桌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季云婉不会为色所迷，她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小面包，吃下之后，喝了一杯牛奶。 在秦琰期待的目光下，“你去死。” “哎？” “西内。”【注：日语的‘去死’】 “啊？” “狗带！”【注：音译的godie】 “？” “……册那！滚蛋！” 不知为何，季云婉总觉得脾气越来越大了，明明从前也没有这样，是被惯的么？ 秦琰双眼含泪抱住季云婉不撒手，“婉婉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宠我的！” “撒开！”季云婉面无表情，甚至喝完了羊奶。 “我错了嘛，你别生气了。”秦琰非但不撒手，还搂的更紧，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脸‘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的表情。 季云婉摁着太阳穴，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早该想到秦琰会如此无赖，失策了。 “季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正当季云婉想开口的时候，青刃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季云婉和秦琰齐齐回头看去。 青刃站在那一道晨光之中，身形桀骜无比，如一只已经被驯服但仍然有利爪的野兽一般。 第五百五十三章 生而为人的尊严 季云婉没有回话，这种没有营养的无意义的问题，她才懒得搭理。 她将秦琰扒拉开，“走开，别挡着我吃饭，你的人你自己带走。” ——啪嗒。 金属物品与地砖碰撞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沉闷的一声“咚！” 季云婉微微一惊，回头看，就见青刃已经朝她跪下了。 “若有得罪之处，请季小姐原谅，心中实在不快，可以尽情教训我。”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季云婉挑眉，双腿交叠，看好戏似的咬着勺子，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点着，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接着，青刃下跪的姿势更加干脆了，她像臣子一样，对着季云婉恭敬而虔诚，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了，拜托了。” “有意思。”季云婉支着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你口口声声说想跟着我，甚至不惜给我下跪，可我听不出你任何迫切的情绪，别跟我说是什么掩饰，如果真是真心实意想跟着一个人做事，会恨不得把整颗忠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哪里会像你这样。” “如果你只是因为你跟秦琰的交易，而觉得有义务保护我的话，大可不必，那是你们之间的交易，与我无关，任何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的任何有关于我的事情，我都不同意。” “你并非真心实意，我又留你干什么？” 青刃似乎没有想到，季云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真心实意？这只是一个任务罢了，不，任何事情都是任务，这世上所有的事情无一例外都是任务啊，吃饭是任务，睡觉是任务，杀人也是任务。 “季小姐，您希望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她的声音平稳而不带任何感情，反正都是任务，没差别。 “你在说什么傻话？”季云婉轻笑起来，她懒懒地起身，走到青刃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青刃抬起头来，毫无征兆地与她对视。 少女的眸子明亮而平静。 季云婉想，这孩子就连谎言被拆穿，都能做到不慌不乱，这种将一切发生的事情都视之为寻常，这种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人，果然是被训练得极好的杀手。 但…… 季云婉俯身，捏住她的脸，“你是人，你是有自尊的，任何人对你提任何事，你有权拒绝，自然也不必因为想留在我身边而下跪，这种姿态实在不好看，你说呢。” 语罢，季云婉甩开她的脸，兀自上了楼，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然而却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青刃那毫无波动的眼眸闪了闪，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子一般，她被季云婉碰过的脸庞，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季云婉太用力了还是怎么着。 她最终看向秦琰，“秦先生……” “你自己看着办。”秦琰理了理衣襟，追了上去。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怎么哄婉婉，这次他太过自作主张了，但青刃是不可多得的好刀，可以保护婉婉，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婉婉不能出意外。 第五百五十四章 馋了馋了 秦琰走到书房的时候，给苏小雪看病的家庭医生，刚从里边走出来。 秦琰推门而入，只见季云婉拿着一份u盘。 “这是苏小雪拿到的证据？”秦琰问道。 季云婉点了点头，“我刚看了，是盛明玄的个人账户记录……” “嗯？” “他在利用顾氏洗钱。” 听此，秦琰挑了挑眉，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看来这个盛明玄胆子够大啊，竟敢利用顾氏洗钱，那照这么说的话，他的这些黑钱从哪儿来的，就值得深究了。” 季云婉没有接茬，只是定定地看着这个u盘，不断地将它放在手中把玩着，似乎在想什么事。 “有什么不对么？”秦琰笑眯眯地问道。 “岂止不对！”季云婉将u盘放在桌上，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道，“盛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顾家扶持，但说是地位，实际上也排不上名号来，既没有遮天实权，也没有富可敌国，怎么会不声不响地洗钱洗了三四年都不被发现？” 秦琰支着下巴，嘴角带笑地望着季云婉，他最喜欢婉婉思考的样子，更喜欢看着婉婉亲手解开谜团的样子，如此聪慧又美丽的女人，总是叫他心动不已。 “那你觉得是怎样呢？”他问。 “有两种可能。”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他只是一个打杂的，真正黑手另有其人。” “第二呢？” “这第二嘛，呵，”季云婉忽然冷笑一声，那如青葱般细嫩的食指点了点u盘，“这玩意儿是假的，是冒牌货，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给苏小雪，然后栽赃嫁祸给盛明玄。” “他这么做的理由呢？” “是为了让我更快的跟盛明玄撇清关系，换而言之，造假的人，怕我跟盛明玄有接触，或者说，怕我知道什么秘密。” 季云婉笑得甚是明媚，眸中那潋滟的光亮，好似一团小火苗，烧进了秦琰的心中。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秦琰痴迷地望着季云婉，“在那之前……” 秦琰忽而就扑过去了，仔细地嗅闻着她脖颈间的香味，与那不知餍足的猛兽一般，恨不能狠狠地在她身上啃上两口才罢休。 “金主大人，馋。”秦琰那声音犯规似的好听，再配上那张颇对胃口的俊脸。 季云婉唔了一声，很是慵懒地往后靠了靠，只牵起他的手，用嘴唇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别闹，还有正事，这是有关顾氏的，如果你给我耽搁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季云婉着实太会撩，秦琰艰涩地滚了滚喉咙，有些口干舌燥，极为不舍地、缠绵不止地吻她的脸颊与眉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可我馋啊，我饿。” 季云婉挑眉，心生趣味，主动伸手抚上他的脖颈，缓慢转至他的坚实的胸膛，再到精壮的腹部，而后那纤纤手指扣住了他的皮带。 她的眼眸中透着狡黠，张狂，恣意，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对他的占有欲。 她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桀骜难驯！ 秦琰的心跳得更快了，就连某一处的反应也更是强烈，他爱极了这样的婉婉，这样的不受控制的婉婉！ “馋？”她笑着反问，眼底泛起愉悦的涟漪，仿佛见到秦琰为她如此痴狂，此前受委屈的怒火，才得以消除分毫。 “瞧瞧你啊，秦总，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威严的样子？”季云婉笑着，尾音绵长优雅，婉转好听，“来，秦琰，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在我跟前，就像拔了牙的老虎一般乖巧？”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诛心 季云婉的动作，着实叫人心神荡漾，秦琰亦是忍不住的。 顺着她揪领带的动作，他便欺身而上，用力地抱住她，有力的双臂一把将她托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别急，”季云婉轻笑一声，伸手将他撑开，见他难以满足的样子，却觉得越发有趣，“秦琰，我要是叫你一辈子都吃不着，你会去找别的女人吧？” 秦琰低笑，顺势搂住季云婉的腰身，如忠诚的骑士一般，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眷恋。 “你笑什么？” “你就这样信不过我对你的感情？” 只消这片刻间，季云婉的眼眸之中，便只剩下清明的冷静。 她望着他，面容冷肃，毫无半点动情。 “是，我不信。”她这样说。 女人偏执起来是很可怕的，男人偏执起来也毫不逊色，当日他因为他一己私念，误会自己跟沈长明的时候，是何等的叫她心凉心痛？！ 秦琰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嘴上笑，手上却仍是不安分，“不妨事，我爱你就够了。我秦琰的女人，就该狂该傲，该去将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至于爱或不爱的，我爱你就够了。” “真的？”季云婉再度拽下他的领带，将他的脸凑到跟前来。 “真真儿的。” “那把欠条还给我。” “我拒绝。” “果然，爱都是假的。”季云婉冷笑。 秦琰嗅着她的气息，馋得浑身难耐，似是失了那最后一丝耐心，用力吻了下去。 他含糊道，“我是否真心，是否爱你，床上自会见真假。” 季云婉一怔，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然陷入了被动！ 被他紧紧地锢在怀中，而她慌乱之下气息全乱，脸色绯红，面对的还是秦琰这个十分对胃口的人，那些她自以为坚固的防线，在他温柔却又霸道的攻势之下，一一瓦解。 “可以吗，婉婉。”他掐着最后一丝清醒，忍着即将要爆发的火山，问她。 “啊？”季云婉没太听清，脑子已然被他搅得一团糟，妈的，美色误事啊！ 此时，季云婉那坚硬的外壳被剥去，只剩下柔软的内核，媚眼如丝，眼底之下波光潋滟。 这更是叫秦琰千分之一千，万分之一万的心动啊，他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更加来势汹汹地吻她，抱她也更加用力，好似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与自己融为一体。 “婉婉，顾总叫你……” 严飞咔嗒一声开了门，正好撞见这一幕。 空气死寂了两秒，秦琰动作顿了两秒，最后从牙缝里呼出一口浊气，却更像是野兽强压着的低吼声。 他身子一松，然后露出一丝微笑，高大的身形终于直立起来，随后长臂一伸，将怀中早已羞愤不已的季云婉拉起来。 就这样，季云婉松散着长发，面色犹红，眸光清冷，而秦琰则立于侧身，如保卫女皇的忠诚骑士，二人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即便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也仍是叫人觉得，他们就该行此事，他们之间的浪漫，就该如此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但秦琰眼底那不加掩饰的嘲弄， 彻彻底底地激怒了严飞！ “秦！琰！” 严飞忽而爆喝一声！双眼猩红！直冲秦琰而来！ 没有什么比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缠绵，更加叫人心生煎熬！即便他知道这是事实，即便他知道季云婉的心里只有秦琰！可是这次是捅破了窗户纸！ 秦琰是直逼着严飞面对那血淋淋的现实啊！ 何其残忍！何其恶毒的居心！ 秦琰！我杀了你！ 第五百五十六章 胡闹 “够了！” 季云婉一声怒喝，横在二人的中间。 严飞不得已停在原地，秦琰则因为不能胖揍严飞而不高兴。 “婉……云婉，”严飞犹自按倷着怒火，“如果他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会收拾他！” 季云婉扶额，怎么男人都是一个模子的幼稚鬼？今天分明是秦琰先挑事在先，摆出那一副胜利者的样子给谁看？ 再者说了，她也不可能告诉严飞，自己的家当都拿捏在秦琰的手中吧。 “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解释的，他也不会给我造成困扰……”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严飞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几乎咬牙切齿，“你不是早就跟他分手了么！为什么还要跟他搅和在一起，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么？” “啧。” 秦琰不悦出声，伸手便将季云婉搂在怀中，那双森寒的眸子直视着严飞，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说我跟婉婉？”他兀自笑了声，露出从未在季云婉面前展现过的恶劣的笑意，“啊，我记起来了，你是个懦弱无能的保密者。” 严飞被戳到痛楚，脸色阴沉，怒火中烧，而此时此刻，秦琰与季云婉那亲密的姿态，更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你俩真是够了！”季云婉心中烦闷，一把将秦琰推开，“别把我当作你们竞争的筹码！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滚出去解决！不要来……” 就在那一瞬间，季云婉被一道力道强行拽了出去，她惊魂未定地看见了秦琰，还有他眼中那一抹诧异。 季云婉转头，却见自己离严飞越来越近！ 就在那一瞬间，一双熟悉的温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唇上。 而几乎就是同一时间，严飞的嘴唇贴了上来。 现在的情况是，严飞想吻季云婉没吻住，秦琰这非人类的反应能力直接横插一脚，他捂住了季云婉的嘴，所以……严飞吻了秦琰的手…… 严飞怔了一瞬，立马放开季云婉，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操，他居然亲了秦琰的手！ 秦琰将有些发懵的季云婉摁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小祖宗可别慌，瞧好了，小情儿给你出口恶气，叫他以后都不敢来纠缠你。” 季云婉被拉入充满安全感气息的怀中，已经回过神来，她拽住了他的手，“这是顾宅，别胡闹！” 季云婉心中没谱，秦琰现在看起来很生气，他如果在盛怒之下对严飞出手的话…… “他死不了。”秦琰看破她心中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肩，“你看着就好了。” 严飞扶着墙干呕，啥都没吐出来。 一回神，便见秦琰这恶心的要死的脸横在自己跟前。 “严飞啊，”秦琰笑眯眯地凑近。 ——嘭！ 一拳砸在他身后的墙！ 力道之大，季云婉几乎感觉房子都抖了三抖！ 严飞仍旧还在亲了秦琰的手的恐惧里，“你搞什么？！想打架？！” 秦琰保持着毛骨悚然的笑容，“你这么想亲婉婉，可是你又亲不着，但我亲过她啊，这样，看在你如此饥渴的份儿上，我破个例，我来亲你吧，这四舍五入你也算是亲到婉婉了，怎么样？”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有病病？ 严飞大概是没想到秦琰会如此语出惊人，一时之间给他雷了个外焦里嫩，这狗东西什么意思？想占他便宜？看他笑话？嘲讽他？ 秦琰一脸慈祥和蔼，“如何？” 严飞脱口而出：“你有病？” “要不要亲？” “你滚！” “怕了？”秦琰挑眉，再度往前走了一步，“你敢抢我怀里的女人，就不敢承受后果么？” ——啪！ 秦琰一手捏住了严飞的脸，凑了上去，“不是要亲么，老子来亲你，你准备好迎接这份荣光了么！” 二人身高相差不多，但秦琰比严飞要高上四五公分，而他因为常年锻炼外加魔鬼训练，身体素质妥妥的强硬，相比较之下，矮了秦琰五公分的严飞，外加只是寻常锻炼一身腱子肉的严飞，妥妥的处于劣势。 严飞眼疾手快一手抵着秦琰的脸，一手推着秦琰的胸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滚！你！妈！的！” 季云婉：……磕到了谢谢。 季云婉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激荡得难以平静，她喜欢看漂亮的人和事，此时此刻应当坐下来喝口茶，好好欣赏欣赏这难得的戏码。 不得不说，秦琰和严飞还是有点东西的，嗯，没错，要不撮合他俩得了，省的再来烦自己…… 季云婉已经拿起了茶杯，脸上不自觉已经露出了姨母笑。 就在此时，“咔嗒”一声。 房门打开。 顾清湘、顾清秀和张叔出现在门口…… 此时秦琰和严飞的激战已经进入白热化，从顾清湘他们的角度看去，秦琰好似在对严飞用强…… 用……强…… 顾清湘和顾清秀仿佛遭受了降维打击。 张叔干笑了两声，“年轻人啊，就是好啊，精力可真旺盛。” 嘭的一声，迅速带上门。 门外隐隐传出顾清秀的叫骂，“严飞！老娘养你几十年，不是让你做别人身下人的混蛋小崽子！起来啊！” 最后一声咆哮响彻云霄，“要做也是做上面那个！起来啊！干他啊！” “姐姐您说什么呢，那些闲书您也该少看了，本子也该丢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是你在看！我只是看了一下！” “二位小姐……里头能听见……” 季云婉仿佛听见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她感觉不太好，妈妈和大姨会不会太超前了…… 就在此时，严飞发出一声怒吼，“秦琰！滚！” 但秦琰仍旧是揪着他的头发不放，并且这时候，秦琰几乎算是将严飞死死地摁在地上，严飞的脸和身子迫不得已紧贴着地面，他的双手也被秦琰制住，只能像一只虫子一样蠕动着，还没有什么卵用。 季云婉：……又磕到了谢谢。 “喂……我说你们，”季云婉出声，“也该闹够了吧？是时候滚蛋了吧？” 秦琰回头对季云婉粲然一笑，“宝贝你说了算。” 他放开了严飞，却又一脚踩在了严飞的腰上！让原本准备起身的严飞，猝不及防地又在地上磕了一下狠的！ “秦琰！你有病么！”严飞暴怒出声！ 秦琰笑吟吟地看着他，伸手便将季云婉揽过来，当着严飞的面，深深地吻住了季云婉。 “你！”严飞怒从心中起，一下子就挣脱了秦琰踩着他的脚！ 伸手就要去薅季云婉！ 第五百五十八章 滚蛋 “你们俩！给我滚！” 在严飞即将触碰到季云婉时，季云婉一把将秦琰推开，脸色仍是有些泛红，气喘吁吁。 “我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我他妈不是什么筹码！”季云婉眉眼冷肃，不似开玩笑，“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秦琰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还是他操之过急了。 婉婉现在脾气比之前更不好了，还不是他自己作的，还是得好好哄着啊。 “乖，不生气。”秦琰抱了抱她，又在她额前吻了吻才离开。 严飞恋恋不舍，被秦琰一脚踹出去。 季云婉这才松了口气。 她真是受不了这样的修罗场。 但没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 “是我，婉婉姐。”是苏小雪的声音。 “进来。” 苏小雪已经从晕厥中苏醒过来了。 “咦，秦总不在吗？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严总的声音了……奇怪。”苏小雪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她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季云婉头疼，“别提，不在，以后也别提他俩。” “他俩又惹您不高兴了吗？”苏小雪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像只小兔子，身手轻轻地在季云婉的手背上拍了拍，“婉婉姐，不要不高兴，他们都是因为喜欢你而已。” “我不需要他们喜欢。”季云婉毫无耐心，啧，臭男人，影响她办事。 苏小雪轻轻笑起来，踮起脚尖拍了拍季云婉的头，说道，“没办法呀，婉婉姐这么优秀的人，是很容易成为别人的太阳的！因为您又暖和又耀眼，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您呀。” 季云婉有些发愣，她还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却见苏小雪脸色红扑扑的，身量又矮又小，可她看向季云婉时的眼神，却是亮晶晶的，像是在无尽黑夜之中，找到了灯塔，在漫天雪地里，进了一户温暖的人家。 “阿雪……” “婉婉姐，正因为您如此闪耀，所以那些觉得人世间寒冷彻骨的人，都想在您的身边取暖，希望您给他们力量，给他们的生命注入活力。您是星辰啊，是阿雪的星辰，是秦先生的星辰，也是严总的星辰呀~” 季云婉轻轻笑了，又轻轻地出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你倒是会安慰人。” “阿雪说的是事实嗷~”苏小雪见她展颜，心中也是高兴不少，“对啦，那个证据您看了没？” “看了，但我怀疑这东西的真实性。”季云婉看着桌上的那个u盘，“你是怎么拿到的？” 苏小雪想也不想，“我直接进他办公室拿的！” “哈？”这孩子是脑子进水了吗？ “趁着盛明玄在开会，我就进了他办公室，然后找到了这个u盘，明明没有人发现的……怎么出了顾氏，反而有人跟来了？” 苏小雪这脑瓜子是怎么都想不到。 季云婉哀叹一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啊？这明显是有人给你下了套啊，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他办公室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什么话？” 苏小雪到此时才恍然大悟，“有的有的，市场部的那个岳覃，她说过盛明玄开会的事情！还特意说盛明玄整个上午都在开会，不会进办公室，助理也在旁听做笔记的。” 季云婉算是明白了，哀叹一声，“你叫我说你什么好，算了算了，你去……” 话到一半，季云婉顿住了。 苏小雪：“怎么啦？婉婉姐？有什么事吗？” 季云婉眯了眯眼，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顾宅后边的大花园里。 一位身量高挑的少女，茫然地站在花海里，许是从未处在这温柔的环境里，坚硬如钢铁的她，与这娇美一碰即碎的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事，这件事你可以不用管了。”季云婉心中有了个计划，她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 第五百五十九章 打杂 第二日中午，一石居。 vip包房内。 “婉婉姐，您怎么突然要在外面吃啊。”苏小雪将布置华丽的包房看了一遍，她自从跟着婉婉姐之后，婉婉姐没少投喂她，有时也会亲自带她去死贵死贵的餐厅吃饭。 “我今天来办事，顺便带你来吃个饭，很久没带你出来吃饭了。” 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尾戒，提起带苏小雪出去吃饭，还是在海云的时候，那时候她仍然在沈氏当副总…… “好呀！”能吃好吃的，苏小雪自然开心。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盛明玄出现在门口。 “来了？”季云婉面带微笑，朝着椅子伸了伸手，“坐，别客气。” “你这又整的什么幺蛾子。”盛明玄心生警惕，迟迟没有落座，季云婉的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况且这段时间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都没有去顾氏开会。 季云婉觉得他这姿态，有些像惊弓之鸟。 她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单手指着脑袋看着他，又看了看苏小雪。 道，“我的助理在这儿，你不惊讶么？” 盛明玄更加莫名其妙，“哈？你助理在这儿关我屁事。” 原来如此…… 季云婉到此时才缓缓站起来，高挑的身形，具有绝对压制力量的气质，还有那锐利的眼神，让盛明玄不由得心中一惊。 “盛先生，我真是同情你，你已经深陷别人为你织就的陷阱，你却毫不自知。” 季云婉缓缓踱步到他的跟前，与他四目相对，甚至游刃有余。 盛明玄心中恼怒不已，什么鬼！“你……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你只是在虚张声势，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把你这般行径告诉顾总！你……” 忽然的，季云婉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灯光之下，她的眼眸波光潋滟，像夕阳之下海上那粼粼浪花。 “季云婉！这很好笑吗！”盛明玄气得要死，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上位者高贵的嘴脸！ 笑声戛然而止，季云婉的眼底漾起一丝丝冷意，叫盛明玄心中一悬，这眼神又是几个意思！ “昨日，我助理在你的办公室找到一份资料，”季云婉拿出u盘来，放在他的跟前，瞧着他那又惊又怒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这份资料里，包含了洗钱的证据，涉案金额高达几十亿美元，足够判你个无期徒刑了。” 盛明玄愣住了，几秒后他爆发出一声怒吼！ “季云婉！这是你伪造的证据！你就是一心想扳倒我！这是假的！我从没洗过什么钱！” 他这声音真是燥的很，吵得季云婉的耳朵都有些疼。 “真是废话，你什么斤两什么胆量，敢去洗钱。”季云婉冷笑。 “你知道是假的，你还找我？！”盛明玄觉得耻辱无比，相比较季云婉有如此十足的底气，他是没有底气的，他没有家族鼎力支持，自己也是资质平平，可是凭什么，她生来就是高门贵女，他却只能给人打杂！ 第五百六十章 活着最重要 “我有事问你，当然得找你。”季云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如果你不配合，那么我就只能把这所谓的证据，上交给法院了。” 此时此刻，盛明玄已经大致猜到了季云婉要问什么。 “我不配合？”盛明玄不知哪儿来了底气，说道，“即便你有顾家的势力，假的就是假的，法院的人一查便知，况且我不信，我盛家几代人都为顾氏效忠，我就不信顾总能容忍你做出过分的事来！我又需要配合你什么！” “是么？” 季云婉不疾不徐，游刃有余，“这些的确是假的，但我手上也有不少真东西，比如说你挪用公款填充你自己名下的公司，比如说你联合别家企业想要蛀空顾氏，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 “再者说了，就算这些洗钱的事情是假的，法院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人力、物力去调查清楚？我再多方施压，你觉得你能撑多久？你觉得你在顾氏的职位还能保全下去么？你觉得你的公司还能正常运转？” 季云婉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盛明玄的确手上不干净，而他的确最怕的就是法院来查他，查这假的洗钱的事情倒是还好，如果因此而牵连出他别的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他如果回答了季云婉的问题，多半也是个死字。 这可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趟这浑水了，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 盛明玄咬牙切齿，眼神怨恨，“季云婉！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根本就不怕你！” “少废话。”季云婉冷冷瞧着他，“我只问你，你跟岑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岑安背后的人是谁！” 盛明玄的心一咯噔，即便不想听到，不想面对，他还是听到了。 季云婉现在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但他如果说了，岑安还有那个人，必定不会放过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明玄。”季云婉打断了他，眼底含笑，却叫人觉得冰冷无比，“那个人将伪造的证据放在你的办公室，又引苏小雪去查看，然后又在苏小雪拿到u盘之后追杀，跟踪一路之后，故意在离顾宅不远的地方动手。” “此人知道，苏小雪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她如果出事，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他也更是很清楚你我在顾氏的矛盾，我一旦为了顾氏要把你弄出去，你肯定会跟我斗，他再等你精疲力竭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这可是个一石二鸟的完美计划，你自己想想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次又不是把你往死了逼？” 盛明玄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怔住了，脑袋一片混乱，嘴唇颤抖，额前不断有细汗落下，他的眼睛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碗，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还没想明白么？罢了，我再跟你讲的清楚点。”季云婉似乎心情极好，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我再换句简单的话说，你所知道的秘密，足以让他们杀你，但也是你活命的根本。” “如果你现在乖乖配合，我也可以保你，你除了我之外，别无选择。” 第五百六十一章 手段 盛明玄的浑身颤抖起来。 那个人的手段，他很清楚，岑安为他所用，岑安也是个狠毒的女人，他原本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目的也只是赚点钱，自己开公司而已，他对于那个人提出的条件，没有任何兴趣，哪怕那个人说将顾氏送给他，他也不想要。 他知道自己资质平平，所以根本就没有非分之想，哪怕是在顾氏挪用公款，都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了！ 可是那个人早就知道他不配合，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的讯息！那个人要斩草除根！ 那人的手段…… 盛明玄的牙齿打颤，良久，这才嗫嚅着出声，“你……你说话算话么！” “当然。”季云婉点头，终于要撬开他的嘴了！ 盛明玄很是不安，却又毫无办法，又挣扎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 “你初在海云名声大噪时，顾总就颇为关心你的新闻，但凡是有关于你的消息，她必然是要看的。顾家都是女儿，顾总又没有亲血脉，只有一个养子，二小姐也没有孩子，只有顾家三小姐诞下一个女儿。” “由此，顾家是顾老爷子的心血，你如此有才干，老爷子一定会将顾氏交给你！我先后试探过顾老爷子的意思，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而我的儿子，我的后代，还会继续侍奉顾家，侍奉顾氏，永无休止，永无出头之日。” 说到此处，盛明玄的眼中，是满满的不甘心。 “我未雨绸缪，直接找到了与你矛盾最深的岑安，那个女人，一眼就能看透人的欲望。她给我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告诉我还有一条路可以走，让我跟他们一起，这样我不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子子孙孙用之不竭的财富，权利和地位，也是唾手可得。” “我心动了，但我是个很小心的人，我派人多方调查，发现岑安身上如白纸一般，什么都查不到。在没有彻底了解一个人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于是我又花了大价钱，找了私人侦探多方调查，发现了岑安身后那个人的踪迹……” 季云婉赶忙道，“他是谁？” 令人失望的是，盛明玄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没有见到他长什么样，但我知道有关于他的消息。他的身份花样百出，手段却如出一辙的残忍，他要摧毁一切，建立独属于他的帝国，他可以是大街上的扫地工，也可以是身居高位的上位者，他就像病毒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季云婉有些头疼，“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盛明玄想到那个人，似乎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他目眦欲裂，疯狂又神经质一般，他颤抖起来，像是喃喃自语，“不，你不会明白的，你我早就掉进他的陷阱里了……” “盛明玄！”季云婉耐心不再，“你把话说清楚！” 但盛明玄胡乱地说着什么话，状若疯癫，可突然，他怔住了，好似想到了什么。 “季云婉……”盛明玄突然带着哭腔，悲凉地望着她，“你上当了。” “？！” “他早已知道他的信息被我查到，可是他还留了我的活口，你如今来找我，肯定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盛明玄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哭起来，“你逃不掉了，我也逃不掉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麻烦 盛明玄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一旁的苏小雪似乎有些被吓到了，紧张地坐在位子上不敢动弹，良久，才拽了拽季云婉的衣角，道， “婉婉姐，他怎么了？” 季云婉淡淡地看着，心中没有多大的感觉，像他这样的人，她已看了太多。 身在漆黑之夜，心中所求甚多，幻象丛生，恐惧如影随形，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本心可言，自然也没有坚守的东西，更无法打破这恐惧。 懦弱之人啊，是会化为其他人成长的肥料的。 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来人，把他弄下去。” 一直守在外边的保镖便进来。 季云婉接着道，“把他关在南海别院，别叫他死了，好好看管，有任何可疑的人第一时间给我报告。” “是。” 保镖应答着，将盛明玄弄了出去。 此时，这才开始上菜，但苏小雪似乎没有任何食欲了，明显是被方才盛明玄的反应所吓到了。 “婉婉姐，你是不是……惹上麻烦了？”苏小雪担忧地看着她。 季云婉摆了摆手，语气淡定从容，气度不凡，“我自出生就在麻烦之中摸爬滚打，这些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明的人，又有何惧。” “那……婉婉姐，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苏小雪担忧不减，甚至险些哭出来。 “不必担心。”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闪了闪，似乎想到什么，“你太容易被欺骗，已经不适合呆在助理的位置了。” 苏小雪如遭雷劈，泪如泉涌，几乎是抱着季云婉的大腿，“我知道我笨，婉婉姐您别不要我，我以后会小心的，我一定不会再被骗了！” “想什么呢，”季云婉像是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我准备自己做公司，你去为我做数据整理，为我物色优秀的公司与行业，你可是商学院硕士啊。” “哎？”苏小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季云婉神色轻柔，像是在看妹妹一般看着苏小雪，“你适合做这样的工作，至于助理，另外会有人胜任。” 苏小雪松了口气，但又开始紧张起来，“新来的助理是谁啊，身份干净吗？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婉婉姐，我要跟她交接的哦，关于您的很多事情，她一定不知道的，我得调教她！让她好好为您办事！” “你随意。”季云婉看向落地窗外的月色，心中莫名，“她入职的时候，你们就会认识了。” 突然，季云婉的手机响起。 是未知号码。 “喂。” “云主儿，是我。”青刃冷似机器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满脑子官司，云主儿？啥玩应？“哈？” 青刃并未发觉这个称呼的不妥，“人我已带到，您要亲自来审么？” “你审。”季云婉对审人没兴趣，她只想要结果。 “属下没有审人的经验，”青刃顿了顿，瞥了一眼密室中被绑着的那人，“属下只会杀人。” “……”季云婉差点将手机捏爆，她咬牙切齿笑道，“把地址发来，我现在就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他来了 季云婉让人把苏小雪送回了顾宅。 自己开车去了西郊。 到达目的地之后，季云婉看着这气派的宅院，以及不知为何会在这里的秦琰…… 她感觉自己被坑了。 或许就不该相信青刃，青刃或许就是听命于秦琰的，或者说就是秦琰派来监视她的！ “婉婉~”秦琰今日穿了黑色的西服，但因着天气逐渐转凉，他又在外边加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浑身上下都是低调的定制款，更衬得他身材颀长。 夜幕之下，他满含笑意，眼眸中的爱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实在是好看得犯规了…… “你……阿嗛！”夹杂着凉意的晚风吹来，季云婉今日穿得少了，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我的小祖宗哎，”秦琰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了风衣，披在季云婉的身上。 瞬间，冷气被隔绝在外，外套还带着秦琰的体温，季云婉的身上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 不知是何种情愫，就在这一刹那涌入季云婉的心田，她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季云婉感觉到脸上发红，低下头来，不愿让他看见，小声嘟囔了一声，“要你多事，我才不冷。” 秦琰对她向来都是顺毛捋，“是是是，当然是我多事，婉婉岂能被这点小风给吹着？” “你怎么在这儿。”季云婉想起自己方才要说的话，“青刃又给你报信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早知道不用她了！” 秦琰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你别怪她，我是半路上截胡的。” “怎么回事？”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抓了人，正拖着人想去一石居找你呢。” “……她脑子没问题吧？” “可能有点问题。”秦琰想了想道，“毕竟她也没有经历过正常人的童年少年时期。” 听此，季云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好像说得我们就有似的。” 这世道，谁不苦？ 秦琰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只觉得心疼，轻轻地抱了抱她，“进去吧，外边风大。” “嗯。” 进了宅内，季云婉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秦琰会带青刃来到这里，而不是青城山庄或者是其他的宅子了。 这宅子的二楼都是清一色的、经过改造的密室，类似于有关部门的审讯室，但比审讯室的设备更加完善，更加有利于监听。 设备包括了测谎仪，全身数据全方面监测，以及各式杂七杂八的针对审讯用的仪器。 季云婉抬眼看了一眼秦琰，“你可是个惯犯啊。” 秦琰的身份不简单，他面对的问题可比什么小打小闹的打架斗殴要刺激多了，因此自己有这么一处场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琰笑而不语，“一切都是为了方便罢了。” 季云婉刚走到二号密室的门口，青刃就看到她了，急急匆匆地走过来，“云主儿……” 却看到她身后有秦琰，立马敛了神色，“秦先生好。” “先跟我大致说说怎么个情况。” 季云婉走到双面玻璃前，看着审讯室里的那个女人，肤色苍白，身材瘦削，头发脏乱，形容憔悴，但身上穿的职业套装，依稀可以判断为高端定制。 她这副狼狈模样，怕是被青刃给折腾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怪不得 “云主儿，这人是齐云物流的副总陈华，人刚好在望城，又刚好跟她的下线联络，我就逮过来给您了。” “至于她的下线么，有顾氏的人，就是您说的市场部的那个女的。人在我去之前，就被陈华给解决了。” 青刃说得十分轻松，她是可以列为全球最危险的十大杀手之一的人，追踪逮人更是小意思。 季云婉应了一声，将陈华的资料大致看了一遍。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季云婉眯了眯眼，再次在资料上确认了一遍，“确定没有精神和心理方面的疾病么？” “这属下不清楚，但她看起来意志力很脆弱，可又什么都不肯说。”青刃说着，如机器一般扫了陈华一眼。 此时秦琰插话了，“婉婉亲自去问问吧，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季云婉笑了笑，“我来都来了，不可能坐着干等。” “你，烟。”季云婉点了点秦琰的胸膛，“我知道你没戒。” 秦琰一面拿出烟来，一面凑近她，声音低沉沙哑，“你如果要求，我立马戒。” “你是我什么人？我管你做什么？”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抢了烟，走进审讯室里。 陈华被突然到来的季云婉吓了一跳，看样子她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她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绷着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华死死咬着牙，双手极度不安地摩擦着。 季云婉面色平平，将烟扔给她，“你抽烟的吧，你先抽根烟冷静一下。” 陈华愣住了，这跟预想的有些不一样，托上头那位，她早早就看过季云婉的资料，这个女人，手段狠辣，她根本不会讲任何情面！怎么现在…… 刺眼的白炽灯光下，陈华局促不安地捏着烟盒，颤抖的手将烟拿出来一支，却又塞回去。 相比较之下，季云婉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你，你就没有想问的吗！费尽心思把我抓来，难道只是为了叫我抽烟的？！”陈华忍不住了，长痛不如短痛，直接给她个痛快，叫她死了多好！ “我想问啊，可你不说，我问你又有什么办法。”季云婉支着头，有些莫名地看着她，这死亡光线之下，季云婉的脸仍是那样好看。 季云婉的话，叫陈华措手不及。 陈华有些犹豫地再次抽出一支烟来，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季小姐可真绷得住，既不对我用刑，又不审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绑架我是为了钱呢。” “我严刑逼供你就说了么？很明显不会，”季云婉伸手，在灯光下仔细打量着精致的指甲，“你有你的坚持，你不说我也不会杀你，但问题是……” 季云婉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她直直地看向陈华，食指轻轻地敲了敲铁制的桌板，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发出令人心惊的铛铛两声。 “但问题是，你的良心过得去么？”季云婉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仿佛审讯结果如何，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陈华点烟的手忽然一怔，紧接着，好似被拽入了无尽的深渊一般。 良心…… 已经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陈华忽然抬头，看向季云婉，她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不由得放声大笑。 “怪不得……怪不得……” 第五百六十五章 痴心妄想 面对陈华如此反常，季云婉也是习以为常，此前那盛明玄也是一样的反应。 “你笑什么。”季云婉冷冷道。 陈华笑得愈加肆无忌惮，可这笑声之中，却是满满的悲凉。 “我只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位大人那么想得到你的原因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所说的大人又是谁！”季云婉似乎见到一丝得知真相的希望！ 陈华像是突然想开了，她点燃了烟，窘迫地吸了一大口，随后缓缓吐出来，“季小姐，你相信至死不渝的爱么？” “不信。”季云婉说的是真话，她不信，感情这个东西，就是需要远离，“你突然跟我扯这些做什么。” “可若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为了得到你，而不惜一切代价呢？”陈华的眼底，莫名地溢出泪水来，“愿意为了你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为了你造下无数罪孽，更是为了你将无数人的挚爱毁于一旦。” “做到这种份上，你还不信么？” 季云婉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理智而冷静地看着陈华，“如果你想跟我掰扯这个，我也不妨告诉你。” “你所说的那个，不过是偏执的占有欲罢了，那不是爱。如果因为得到一个人，而伤害无数人，这种感情是不会被原谅的，更不会被允许的。” “爱，就是就算你只看见一只流浪的小猫，都希望小猫余生快乐幸福满足一样。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是人的一种本能，但人有思想，如果将这种本能发散为欲望，为伤害他人的偏执，那么这就失掉了爱原本的意义。” “我虽然对感情早已不指望，但还是希望你搞清楚这些东西。好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所说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季云婉对感情的态度，以及方才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特质，都让陈华的心中，为之惊叹。 季云婉的生长环境比大部分人都要恶劣，她的父亲，她的继母，她的继妹，甚至是她的前男友，都曾对她出手，对她恶言相向，甚至季家不惜动用关系，让她毕业之后的日子步履维艰吃饭都成问题。 可正是这样的人，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却仍然闪闪发光，仍然坚守着本心和底线。 灯光之下，季云婉的面容坚定而冷漠，陈华忽然想到，那位大人说过的一句话， ——她不懂什么是温柔，因为她就是温柔本身。 “真是可笑……”陈华隐忍着，眼泪却无声滑落，“一个残暴无道的人，一个没有一点点人性的人，一个就连骨子里都满是罪恶的人，怎么有资格得到温柔的人。” 没错，是这样，她的丈夫因他而死，她的孩子也被囚禁于他的手中，那人又有什么资格踩着别人的尸体，去追寻自己完美的爱情？！ 季云婉挑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陈华擦掉泪痕，“我跟你合作，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他害了她一家，她也让他永远得不到爱人！ “真的么！”季云婉的心中立即燃起希望之火来！ ——轰隆！ 一声巨响！ 整个宅子都在颤抖！ 紧接着，又是接连几次爆炸！ 房子在摇摇欲坠！ 第五百六十六章 犯蠢 “怎么回事！”季云婉大喊道。 她不是傻子，陈华刚答应合作，这里就出问题，想必他们早就被监视了！但这人迟迟没有出手，或许就是在暗处看着这一出好戏！ “婉婉，先出来。”秦琰打开门，脸色阴沉，“你们先走，我去查查到底是谁。” 季云婉给陈华解开镣铐，拽着陈华往外走。 但她忽然脚步一顿，看向秦琰，“你查什么？对方都直接摸过来了，想必早就做好打算了，你现在追查过去，等于送命！” “你在担心我。”秦琰不合时宜地笑起来，仿佛这摇摇欲坠的宅子，这因为爆炸而不断落下灰尘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往外逃命，却唯独只有他这样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就如初见时那般，为了讨好她，不惜砸了秦家的场子。 在他的眼中，秦家算什么？这次爆炸又算什么？ 世间万物，都远不及她重要。 “别犯蠢！”季云婉的心沉了下来，她忽然感受到了秦琰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重有多真。 一个人能为你将生死置之度外，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放心，我去去就回。”秦琰俯身，像哄孩子那般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道，“有人想要欺负你，我当然要弄死他。” “……”季云婉咬牙，心一横，“算了！我懒得管你！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陈华，我们走！” “青刃。” “在。” 秦琰吻了吻季云婉的额头，“好好保护云主儿。” “是。” 青刃将陈华一把扛在肩上，拉住季云婉的手就往外跑。 季云婉还想再说点什么，仓惶回头间，却见秦琰面带温柔的笑站在原地，微微抬手摆了摆，张嘴说了几个字，季云婉的心瞬间漏了一拍，二人就在这样四目相对之下，匆忙告别。 季云婉心中发酸，心中极是生气，却又不知道气从何来。 他说，我爱你。 她烦躁的要命，气的要命，他一张嘴，哪怕听不到声音，季云婉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之间的默契越高，她的心中就越是不好受。 真是讨厌！ 距离宅子不远处的花园里，青刃停下了脚步。 她将陈华放了下来，“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秦先生一会儿就会来了。云主儿……” 季云婉置若罔闻，只看着那栋冒着滚滚浓烟的宅子，神色平静，眼底却只有悲伤。 片刻后，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就这样如期而至。 “云主儿，咱们去避一避。”青刃脱下了外套为季云婉遮雨，想带她到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歇歇。 “不必了。”季云婉抚开她的手，“我心情不好，你带陈华过去吧。” “……” 青刃是个服从命令的人，她丢下外套，走向陈华，突然间，什么刺眼的东西一闪而过！ 几乎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青刃反应了过来！ “云主儿！” 可一切都太迟了，枪声已经响起！人再快，也是快不过子弹的。 第五百六十七章 人命并不轻贱 ——砰！ 枪响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花园之中，只短短地划破了雨声，而后归于沉寂。 什么？！ 季云婉怔住了！ 他们三人都怔住了！ “唔……” 噗通一声，有人倒下。 青刃那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里，季云婉仍然好端端地站着。 直到她猛地回头，才发现陈华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华！”季云婉的尖叫声撕裂雨幕，她疯了似的跑过去！ 陈华左胸中枪，鲜血如注掺杂着雨水，渗透进了草地里，诡异的颜色就这样弥漫开来。 季云婉将陈华托在怀中，用手摁住她胸前的枪伤，声音颤抖，“你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挺住，青刃！快点叫人来！” “青刃！你为什么不动！” “云主儿，依据我多年经验，子弹已经穿透陈华的动脉，她会在五分钟之内毙命，云主儿若有想知道的情报，现在便赶紧问吧。” 青刃早已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只要不是云主儿出事，其他人等，在她眼中与蝼蚁无异。 雨，越下越大。 青刃的声音被逐渐吞没。 季云婉尝到雨水的味道，却为何是苦涩的…… 大雨滂沱之下，她无法看清楚青刃的神色，只觉得寒从心起，难受得紧。 “嗬……”季云婉自嘲地一笑，轻轻地拍了拍陈华的头，“不怕，很快就不疼了。” “我……我真傻啊……”陈华抬起疲惫地眼，要笑，却比哭还难看，“我早该……想到的，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放过我，怕是早就作壁上观，看着你为他的棋子忙前忙后呢……” “……”季云婉垂眸，无神地凝望着陈华那张脸，“原来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是那样轻。” 张华似乎是累了，只勉强笑了笑，“季小姐，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想知道，”季云婉轻声道，“把你知道的情报告诉我，你如果有家人，我会保他们安全无虞。” 任何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但任何作恶之人，都应当得到法律的制裁，而非被人一枪毙命。 提及家人，张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她激动起来，张大了嘴巴，浑身都颤抖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季云婉，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无法言语。 张华费劲地抬起手来，攥着季云婉的手，她那近乎死不瞑目的眼神，从季云婉的脸移到了她的衣服上！ “你到底……” “……” 不等季云婉再问点什么，张华眼中那闪烁的光黯淡下来，她不再有呼吸，不再有生命，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但她的手，仍然死死地攥着季云婉的衣服。 她死了。 季云婉已经浑身湿透，她茫然地望向青灰色的天空，这雨天，实在太冷了。 季云婉将张华放下，看向青刃，“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是。”青刃重新捡起衣服，抖了抖，披在季云婉的头上，“云主儿，您去亭子里歇歇，秦先生很快就来了。” “青刃，”季云婉没有走，站定在原地，“人命并非轻如鸿毛，你以后……别再轻易杀人了。” 人的对错很难说清楚，并非当局人，所以不清楚当中的状况，很难就去下定论孰是孰非，季云婉从前从不曾为那些死去的恶人动容。 但这一刻，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怀中消逝，单独一个人无法定她的罪恶，所以才会有法律，有秩序，有规定。 雨水顺着青刃的头发滴滴落下，她没有任何表情，亦没有任何动容。 她只沉默了片刻，道，“云主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第五百六十八章 拿下他！ 季云婉坐在亭子里，青刃在挖坑。 望城临海，春秋雨季总是一下就是半个月，然后晴一两天，接着下，起码要持续两三个月左右，老天爷才罢休。 季云婉淋了雨，浑身冰凉，此时晚风一来，她就冻得直打哆嗦。 “冷吗？”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 季云婉条件反射地起身！猛地转身。 是个模样俊美的男人，他面带柔和的笑，头发很长，束成了马尾在脑后，温润如玉，如绅士一般， “吓到你了？” 但他的身上，有种很特别也很奇怪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如水一般柔和，但这只是假象，用心看，便是要命的沼泽，一旦陷入进去，就无法再脱身。 “你是谁。”季云婉面无表情。 “路过。”他笑，又越过季云婉的视线，“那人是死了么？” 季云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人，或许就是陈华口中的那位大人。 突然！嗖的一声，刀刃的声音破空而来！ 长发男微微闪身，“噹！”的一声，青刃的匕首就刺进了他身后的柱子！ 木质的亭柱生生地将那刀刃吞没，只能看见刀柄，而亭子也随着这匕首的到来震了震。 足见这一刀的力道，若是长发男不避开，刀刃会直接穿透他的身体！ “你的小宠物脾气很暴躁啊。”长发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刀柄，轻轻点了点。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季云婉冷冷的看着他，“你倒是大胆，先对陈华动了手，又跑来看热闹。” “冤枉冤枉，”长发男双手轻摆着，赔笑道，“我可是自你抓了陈华之后，就一直在看呀，可不是刚刚才来的。” “好不容易将你那小情人引开了，自然要来见见你的，我的小可爱。” 长发男动了动脚步，伸手便要摸她的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来！ 一个黑影从季云婉的身后一跃而起！ 蹦起来足足有两米高！ 晚风吹起她的上衣，猎猎作响！ 青刃空中拔刀，听得一阵刺耳的冷兵器出鞘声，她对着长发男当头劈去！势如猛虎！ 长发男丝毫不乱，他执起手中的黑伞来做抵挡！但区区一把伞而已，青刃猛地再往下发力，那伞就断成了两截！ 长发男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失笑道，“我的小可爱，何必那么认真，我此次来又不是杀你的，只想同你说几句话罢了。” 季云婉面无表情，毫不掩饰道，“我嫌恶心。” “青刃，拿下他！” 青刃欲要再次发动攻击，但长发男却举起双手，再度赔笑，“你要动手的话，秦琰可就没命了。” “……”季云婉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神忽然触及某处，心中便有了底，“你杀不了他。” “那可不一定……” “他搞事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穿开裆裤呢！”季云婉冷笑，“瞧你自己这斤两，连皮带毛跟那小孩五五开，杀人是最简单的事情，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整天惦记打打杀杀。” 长发男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很欣赏地看着季云婉，“我的小可爱骂起人来，也是这样迷人啊。” “你祸乱时局，挑起战争，贩卖人口，杀人越货，搅乱金融系统，蔑视一切法律，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 “你等着瞧吧，有你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也会有无畏生死的英雄！即便到最后无人出头，那么我会站出来做那个牺牲者！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下一个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无数个人！你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你的审判！” “青刃！动手！” 第五百六十九章 黑暗 青刃没动，她头也不回道，“云主儿，不远处有他的人……数量不少！” “……” 青刃的意思是，不动手，尚有一丝生机。 罢了，季云婉心想着，即便现在动手了，也是你死我活，她可不止青刃这一个人。 “悲壮的去送死，总是好过畏首畏尾一辈子的。”长发男轻轻笑起来，尾音总是有一抹撩人的韵味，“不过，我欣赏你的勇气，但我深深地为你着迷，你没办法让我杀了你。” 长发男抱歉地说着，他看了看仍然下着的大雨，“小可爱，我是时候走了。” “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但十年前惊鸿一瞥，我记了半辈子。” 季云婉丝毫不留情，“滚！”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乘着秋日的第一场雨而来，随后又如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般，消失在这夜色里。 长发男走后，季云婉撑着的那一口气，忽然松懈下来，她的身体更加冰凉，冷得她发颤，就连呼吸都是白气。 “婉婉！” 秦琰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他脱下风衣来给她披上，满是心疼。 “好点了吗？我们这就回家。” 语罢，他将她打横抱起。 季云婉浑身哆嗦，拽紧了他的衣服，往他怀里缩，“你……你……” “搞定了，都搞定了。”秦琰蹭着她的脸，心在揪着，“多谢你拖延时间，我的人已经摸清楚他从什么地方来了，也安装了跟踪器。” 就在刚刚，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连青刃都觉得他们是孤独的两个人，但只有季云婉知道、并且察觉到了，秦琰早已在长发男来之前到达了这里。 因此没有人察觉到秦琰。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季云婉相信秦琰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她也相信，当她在阵前冲锋时，他会保证她的安全。 “好……好……” 说完这两个字，季云婉就直接晕了过去。 华盛旗下的私人医院内。 季云婉晕过去之后高烧不断，着凉淋雨，还在高压力的情况下配合秦琰。 秦琰坐在病床边，盯着季云婉不知在想什么。 “嫂子会没事的。” 天狼进了病房，对着秦琰俯身道，“我们需要顾家的方子，毒蛛已经快不行了，研究院那边s级的大教授已经束手无策了。” 秦琰没有说话，连眼神都不曾有一丝丝的波澜。 天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不如我去顾家……” “你打不开那盒子的。”秦琰淡淡打断他，“顾老爷子既然把方子留给了婉婉，想必婉婉有打开的办法，况且如果婉婉都没办法，我们这些外人，难道都有办法么？” “可是，只要拿到盒子，以您的本事一定……” “呵，”秦琰忽然冷笑一声，懒懒地抬眼看向天狼，“我看你是为了毒蛛昏了头了！” 天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季云婉对秦琰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天狼很清楚。但……毒蛛的命啊！ 天狼实在不甘心，“难道您心爱之人的命才重要么！”话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 秦琰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打断了他的话，“天狼，你不是去看过盒子扫描的结果么？你还是觉得你打得开？” ！ 天狼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主子脸上的神色。 他就差跪下了，“属下只是……” “只是什么？”秦琰起身，居高临下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应当知道你肩上扛着的是怎样的重担，也该知道既然一脚踏入深渊，朋友队员的死已是常态，你能做的，唯有不断前进！” 不断前进！不断驱散这黑暗！ 第五百七十章 代号 “我明白。”天狼低声道，“在加入时，我们就已经宣誓，活着的时候躲在暗处剿灭敌人，身死之后亦是无法将名字刻入墓碑，我们只是一个代号，仅此而已。” “记得就好。” 秦琰淡淡道，“毒蛛那边，你再去找找赵玉荛，她在研究伤口再生技术，研究院的那什么……院长叫什么？” “蒋如华。” “把他处理掉，别弄死了，让赵玉荛接管研究院，这样更方便给毒蛛治病。”秦琰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是。” “对了老大，当局想跟您见一面，这回见么？咱们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毒蛛重伤，明月和我助力不足，虽说小的行动可以搞定，但大行动……” 天狼没再说下去，他静静地等着秦琰定夺，在这些事上，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无论多优秀，都抵不上他的。 秦琰思忖片刻，“不必，不见，告诉他，一切按计划走，另外让他给研究所掏钱，再让他把欠我的那三十多亿还了，搞定这些，再谈见面的事。” 天狼歪了歪脑袋，一时之间没想明白，“您跟那位是不是平级啊？” “你觉得呢？”秦琰的脸上写着几个字‘有钱就是大爷’ 天狼恍然大悟，“噢！您比他官儿大！” 天狼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但是这回，他似乎有些不放心您，因为您顾及嫂子，所以迟迟没有拿到解救毒蛛的方子……” “我改变主意了。”秦琰面色冷然，“你让他来指挥行动，老子不干了，他拿得到让他来拿。” “老大……”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吧。” 天狼知道，老大生气了，并非是那位质疑他的能力，而是涉及到了老大的雷区——季云婉。 那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既然说了这话，想必是对季云婉动了心思了，老大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将自己横在他们之间，不让他动手。 秦琰的心很坚定，想要动季云婉，得先过他秦琰这关！ 房间内，只剩下秦琰和季云婉二人。 秦琰看着熟睡中的季云婉，脸色一点点地变得灰暗起来，最后凝结成霜。 他做这份危险的工作，大约已经快十年了，他表面上是华盛的总裁，身家不可计数，无数人趋之若鹜，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处在漩涡之中，他与官方配合，一次次剿灭不法之人。 他当时加入时，并没有什么宏大的誓愿，单纯只是不想经商，不想再见到秦家人那种肮脏的货色，但后来他明白了，一切都是逃不过的。 商人是他最好的掩护，他的性格又如此恶劣，也更是完美的保护色。 唯有婉婉，是他那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唯一的明亮。 他追查岑安身后的人也有些年头了，从一开始只是为了让婉婉免受岑安的荼毒，当他得知那个人或许就是他追查了多年的头目时，光明的来日似乎就触手可及。 他累了，这份工作有多危险他知道，剿灭了头目之后，应当会消停一段时间，到那时候就办了跟婉婉的婚礼吧，他不想留下遗憾。 “阿琰……阿琰……” 季云婉微弱的声音传来。 将秦琰从冰冷的回忆里拉扯出来，不知为何，他的心也逐渐温暖起来。 秦琰牵起她的手，放在脸颊边，感受着她的温度，“我在，小傻瓜。” 我永远爱你。 第五百七十一章 男人都是狗东西 季云婉在第二天醒过来。 一睁眼，秦琰就陪在她的身边，但他似乎心事重重，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季云婉又晕的厉害，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天。 时间又过了两日。 季云婉的身体才逐渐恢复过来，然而这一天，刚好就是白家摆宴的这一天。 “你要不别去了，嗯？” 秦琰支走了旁人，这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一面解开她的病号服扣子，一面对她俯身轻声说话。 季云婉的脸色毫无波澜，“之前说好的，我跟你一起去，怎么又改口了。” “你身体不舒服，不要勉强。”秦琰自顾自地说着，拿起了准备好的衬衫，替她穿上，难得的没有犯浑，“婉婉……” 他欲言又止，“算了。” 语罢，将她缓缓抱紧。 季云婉的脸色阴沉了半分，她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秦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像极了之前你误会我跟沈长明的时候。你要知道，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逼你，但如果说信任对你来说这样困难的话，就不必这样纠结着想要交出去了。” “反正我要来你这信任，也是无济于事。”季云婉这个人有个优点，或许也是她的缺点。 她特别能在过往的伤痛中吸取教训，特别是有着她这样的成长经历的人，但凡是有一丝丝的机会，给了自己一点点的机会去相信去放纵，一旦失望之后，就再也不容易敞开心扉。 这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她已伤痕累累，不想再添一道伤了。 秦琰垂眸，重新站到她的跟前，为她扣好口子，“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季云婉抚开他的手，自己开始扣扣子，“是我们没有缘分在一起，如果说做不了恋人，做朋友的话，想必会很好吧。” 但季云婉话锋一转，扬声笑起来，“可是我不缺朋友，抱歉了，我们不做恋人，也不做朋友，这些事情过了之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吧。” “我想娶你。”秦琰兀自道，他今天不像往常那样黏人，“我想娶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就算到死后我们也是埋在一起。” 季云婉看着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这时候真恨自己，为什么能那么了解他。 “秦琰，你是怕以后没有这个机会是么？你是觉得你的工作随时充满危险是么？”季云婉转过身背对着他，换上了裙子，“你不必害怕，因为我们本就是两个毫无相干的人，只是恰巧在某时某刻因为寒冷而相互取暖罢了。” 秦琰眼底闪过一抹暗淡，但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笑容，“你的钱你不想要了？” “？” “你所有家当都在我手里，你还敢跟我说这话？” “……”季云婉只想拿起花瓶砸死他，“滚！” “金主大人乖~换好衣服弄好头发，小的带你去玩~” 季云婉一把将他推开，“滚，老娘自己来！” 真是白费心思了，真是不知道秦琰这狗东西怎么想的，现在断了不好么？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拿捏着她的家当，不就是想找机会复合么？ 男人都是狗东西，她这辈子都不想谈恋爱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吃醋 白家老宅内，古朴的中式庄园风格十分华丽，老宅的外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季云婉坐在车内，看着老宅外负责迎客的白芷。 “你说白家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你的意思是，要在今天铲除他们？” 季云婉拢了拢头发，人也有些懒懒的，她确实不大想出席这种活动，但这也几乎事关顾氏的生死，她不能让盛明玄成为顾氏的污点！她需要搞清楚这些人的目的，然后采取相应措施，这样，顾氏就不会重蹈覆辙。 秦琰也不着急下车，相对于这种名利场，他更喜欢和他的婉婉呆在一起。 “婉婉你可误会我了，我如此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做杀人这种事呢。”秦琰笑眯眯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明明是白家邀请的我呀，今天有什么好戏，我可不知道。” 季云婉挑眉，抚开他就要伸上来摸她脸的爪子，“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而且白家今天一定会有所动作，按照白家的行事风格，对你这样恶劣至极的人，自然是敬而远之，但今天却大张旗鼓的邀请你，这里面一定会做文章。” 季云婉接着道，“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有大动作？” “是啊，我好害怕。”秦琰趁机凑上来，半个身子都倒在她的身上，“婉婉带我逃命吧好不好？我跟你私奔去~” “要点脸行么？”季云婉冷冷道，“你当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秦琰想了想，好似浑不在意，“你这么一说，我或许知道。” “什么？” “他们要杀我。” 他说得云淡风轻，即便知道白家刺杀秦琰是不可能的事情，季云婉的心中还是狠狠地一揪。 她下意识的心慌，是紧张他，季云婉不敢想像，如果秦琰死了，她的生活会怎么办。光是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都叫她窒息不已。 为了掩饰情绪，她转头看向窗外，她在心中默念，秦琰的生死与她无关，秦琰的生死与她无关…… 但此时，她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两个人。 岑安和时云。 “秦琰，”季云婉开口，一直盯着时云，“你看，时云。你们两个很像，你之前不是说已经调查完了时云吗？什么结果？” 岑安与时云看起来并不亲密，时云似乎也没有要主动搭理的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直到快进门了，二人的手才搭在一起，表现出一副郎才女貌的样子。 时云的穿衣风格也与秦琰不同，浑身带刺的他，似乎更热爱休闲装混搭风。 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秦琰不高兴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样的男人而已，又不是他，至于看的那么用心么？ “他好看。”季云婉故意道，“别废话，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亲属关系。” 秦琰更不高兴了，闹起脾气来，怎么着也得将季云婉啃个百八十遍才罢手。 伸手就去捞她的腰，季云婉一怔，还未等反抗，便就被这孙子给搂在怀中了。 “你这是搞什么？！” “吃醋。”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最恨的人 “秦琰，别闹。” 季云婉轻轻叹息一声，索性也就不挣扎了，顺势倚在他的怀中，“快告诉我，你跟时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秦琰似乎仍然不大高兴，眷恋地往她头发蹭了蹭，“关系嘛，是有的，不过……” “不过？” “你这么关心他干嘛，我不高兴。” 秦琰死皮不要脸地转移了话题，怎么着都不想让季云婉，再继续关心那个小鳖犊子。 季云婉知道，今天不哄好他，自己是没法出去了。 便放缓了声音，道，“我说秦琰，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吃的是哪门子醋？我们俩，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要让我再收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我岂不是要吐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嗯？” 秦琰这才稍稍松开了她，拈起她的一缕头发，在鼻尖嗅闻，“婉婉，你可是我的心头肉，你要是跑路了，后果可是会相当严重的。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道德感，也没什么正义感，做事全凭好恶。” 他的话，像是威胁，又像是祈求。 季云婉从他的话里，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他似乎没有什么安全感，那个长发的男人，还有时云，还有沈长明，在秦琰的眼中，都是敌人。 季云婉知道，他这人看起来没个正形，心也狠毒，但认准了一个人，至死都不会变。 但她不为所动，直直地瞧着他，良久，才轻笑一声，“我怕你不成？” “要想让我跟你在一起，那就得舒舒服服地伺候好老娘，否则我要想走，就算是十个你都留不住。” 闻言，秦琰笑，“是是是，我的金主大人，想要什么都可以，这条命也可以给你。” “别废话，快说，你跟时云是什么关系。” 秦琰挑了挑眉，看了看门口的阵仗，道，“宴会要开始了，下车，边走我边跟你说。” 下了车，季云婉挽住秦琰的胳膊。 “阿九此前查到，时云生长于美国西部的一家孤儿院，成年之后，就一直在西部的某个小镇子打工为生，但是在前几年的时候，被岑安看见，并且将他带了回来。” 季云婉听着，从侍者那儿拿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秦琰，“就这样么？这样简单？” 秦琰笑着接过酒杯，意味深长地看向时云的方向，瞧着他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淡淡道，“当然不会就这样简单。” 顿了顿，道，“他可是我的亲弟弟啊。” 季云婉猛地一怔，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蔓延开来，好像一切都不在意料之中，可是好像一切又在预料之中。 她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母亲知道么？” 秦琰放下酒杯，道，“这还是要归功于我那个好大哥，秦培恩。” 季云婉没说话，她差点就要忘了这位的存在了，如果说，秦琰和时云还有他们的母亲，因为秦培恩当年搞鬼而失散的话，那也无可厚非。 毕竟当年，秦培恩最恨的就是秦琰和他的母亲。 第五百七十四章 感人肺腑 季云婉无声地叹息一声，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往她的怀里倚了倚，给了他一个拥抱。 秦琰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季云婉，另一个就是他的母亲。原本他对秦培恩恨之入骨，然而这么多年以来，大仇已报，心中也没什么波澜的，但时云的出现，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母亲会如何伤心，如何自责。 他那颗原本如死水的心，就重新翻腾起来，烦躁起来。 此时此刻的季云婉的拥抱，来的恰到好处。 也将他心中的杀意尽数收敛。 “啊，金主大人此举真是感人肺腑。”秦琰发出了欠揍的声音。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就此破坏掉。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嘶！疼！” “麻烦说重点谢谢。” 秦琰举手投降，“真是怕了你了，说就说嘛，对人家动手动脚的耍流氓，真是过分，嘤。” 季云婉拳头硬了，“要死了你？！” “咳！”秦琰清了清嗓子，不敢再放肆下去，“好好好，我不说了。” “说正经的，”秦琰道，“当年我母亲怀孕之后，家里是有医生的，所以不必去外边的医院。但当年秦家的家庭医生早就被秦培恩收买了，因此我母亲一直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两个孩子，医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去搪塞我母亲，并且阻拦我母亲去医院检查。” “当年秦培恩逼得急，我母亲不敢贸然出门，会有风险，就只能在家里。后来两个孩子胎位不正，无法顺产，只能剖腹，我母亲那时被弄得晕了过去，他们趁此带走了时云。” 季云婉默了默，“他们？秦培恩？秦培恩带走了时云？” 秦琰点了点头，“是，他让人带走了时云，丢去了美国西部的那破烂的小镇，并且严密监视起来，可笑的是，他还高薪聘请了各类老师，让时云受了最好的教育。我猜想，秦培恩或许是想将他培养成最好的棋子，以防后患， 等到哪天我对他有威胁了，他就可以拿起时云这颗棋子，来对付我，对付我母亲了。可惜的是，本影帝这么好的演技，他却一直没有看穿，时云自然就耽搁在这儿了。直到前两年，他被咱们连根拔起，倒是叫岑安捡了个便宜。” 季云婉挑眉，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块水果蛋糕来瞧了瞧，最终还是决定只吃上面的水果，将蛋糕塞给了秦琰。 她问道，“岑安可真是个机会主义者。” “没错，”提起岑安，秦琰脸色冷如寒霜，“在那时候，她的绝症早就治好了，而且早就跟那些组织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跟秦培恩有来往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她也是想用时云来对付你的吧？”季云婉问。 秦琰咬了一小口蛋糕，甜腻的滋味他不喜欢，但因为是婉婉给他的，他怎么着也吃得下去。 “不是哦，婉婉，”他答，“别忘了，岑安在接触时云之前，早就跟那个幕后之人有牵扯了。” 季云婉眯了眯眼睛，“嗯？” 第五百七十五章 无恶不作 “像那种无恶不作的人，静心运营着一个破坏团队，他一定会为了安全起见而监视所有内部成员，也就是说，岑安的任何行动都需要请示上级。 与时云接触并且留在身边，也是经过批准的。不过她的组织不会让她留一个废物在身边，所以综上，岑安是为了对付你，才将时云留在身边，毕竟他跟我有一样的容貌。你不就被她骗过一次么？ 其次，那个人同意岑安将时云留在身边的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 季云婉听明白了，不过想起那天与长发男人的对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却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任何事情，他的污点已经不能成为枷锁困住他，而是他的荣耀，他进一步扩张势力且糟践人命的力量。 季云婉最讨厌这样的人。 “他到底是谁。”季云婉冷冷道。 秦琰终于将小蛋糕吃完了，“唔，目前只知道他的代表，一个字母——z。” 这样的敌人，对付起来可不简单，即便秦琰有如何强大的实力，如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都难挡暗枪。 所以即便是秦琰与当局有密切合作，无数资源握在手中，却也还是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嗯。”季云婉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却还是不免开始担忧，秦琰简直就是在拿命去完成任务。 “所以总而言之，时云是你弟弟。”季云婉敛去眼中的担忧，继续说道，“时云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的好婉婉，”秦琰撇嘴，“你当谁都能跟我一样拥有天才的脑子呢？时云就是个笨的，他都能被岑安牵着鼻子走，他能知道什么？” 季云婉瞧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笑道，“那可未必，他对岑安言听计从，兴许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特别是自己被关在西部那么多年，但凡是接触了外面的世界，都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过的生活到底有多离谱，所以他对于自己，一定会有猜想。” “至于是否会想到这一层，那可就不一定了。” 季云婉抬眸浅笑，不经意间看去，发现时云正好看过来，觥筹交错之下，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走了过来。 秦琰自然也看见了，他很不高兴，一把将季云婉揽在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时云。 “你们快走吧。”时云好像不是来打招呼的，“岑安跟白芷计划好了，他们要杀你。” 这倒是叫季云婉有些意外，“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怎么反倒来告诉我们？” 时云没接茬了，可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他看了眼秦琰，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秦琰从始至终都冷冷地瞧着他。 一个是在商场上历练多久锋芒毕露的商人，一个是在国外吃苦多年没有任何正常的人生经历的弟弟，乍见之下，气势高下立判。 时云攥紧了拳头。 他此前以为自己是爱着岑安的，因为是岑安带他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但是之后，在得知岑安爱的人跟自己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时，说不伤心是假的，在长久的相处之下，他早已发现岑安心中的缺陷，除了秦琰，谁也补不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Z 他放弃了，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但当见到岑安口中的那个季云婉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岑安输的这么彻底。 从古至今以色侍人的女人，多的数不清，而真正有本事去征服男人的人，亦是寥寥数几。 季云婉就是那个有本事的人，她的本事并非姿色，而是从内到外的自信与真性情，让人忍不住去想，她工作时会是什么样，她面对敌人时会是什么样，她开心时会是什么样。 她的魅力只在于她的性格，显得那些外在的漂亮皮囊，也不过尔尔。 至于秦琰，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似乎也不再那么恨自己这张脸了，他只是…… 只是……十分羡慕秦琰，仅此而已。 他不想得到季云婉，季云婉的心思只在秦琰的身上，他看得出来的，他只想……离她近一点，近一点点就好。 “喂，想什么呢。”季云婉伸手在时云的跟前晃了晃，“岑安要过来找你了，你再不过去的话，她就要闹了。” 时云低下了头，他不想过去，他不想再回到牢笼里去了，他活了近三十年，都是在任人摆布，他不想当听话的木偶了。 但忽然，眼前出现一张卡片。 抬头，是秦琰递给他的。 “这是我私人号码，记好了。” 时云一头雾水地接过名片，“哈？” 季云婉：……磕到了谢谢。 秦琰不打算跟他废话，拽起季云婉的手就往另外一边走去了。 季云婉轻轻笑了，“秦总也是个好人嘛。” “我只是不想做秦培恩那种哥哥。”秦琰淡淡地说着。 看见时云，只是让他想起了当年还不懂事的自己，在还没有彻底恨上秦培恩之前，他是很希望家庭和睦，并且哥哥能够接受他跟母亲的。 但世事并非总是得偿所愿，在成长的经历中，他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都是因为秦培恩。 如今时云是他的亲兄弟，就算是为了母亲，他也不会苛待时云。 “阿琰！阿琰！这里！” 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传来。 季云婉回头看去，哦豁，原来是白芷。 秦琰脸色一冷，他并不想跟这人纠缠，于是向季云婉求救，“婉婉，救我……” “包在我身上。”季云婉慷慨道。 只见季云婉松开秦琰的胳膊，径直向白芷走去，伸手便将白芷拖进了舞池里，而季云婉扶住了她的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迈着男性的舞步开始领舞。 “我说白小姐，你好歹也出身名门，你忽视我而觊觎我的男人，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白芷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季云婉竟然拉起她跳起了舞，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不应该等她过去撕逼么？ “季……季小姐……” “嘘，”季云婉微微俯身，在她耳畔道，“叫我季总，我的身家，可比你全家加起来的资产还要多上许多倍，嗯？” 白芷真是日了狗了，她咽了咽口水，“您……您有钱，您是主儿，我……我不想跳舞……” 她非但不想跳舞，还想将秦琰想方设法救出去，她可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岑安那贱人是铁了心的要杀人了，还有z，他们会将这里的人全都杀光。 第五百七十七章 过分闪耀 “季总……我真的不想跳舞……” 白芷总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过分闪耀了，身着红裙，婀娜多姿，靓丽照人，五官也十分精致，特别是她看自己时，总给自己一种她盛气凌人睥睨天下的感觉。 “别着急，我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季云婉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身上有监听器么？” 白芷猛地一怔，舞步错乱，差点摔一跤，所幸季云婉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白芷哆哆嗦嗦地，却还是不得不跟她跳舞，季云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明明没有邀请季云婉，秦琰却还是将她带来了，而她现在又说出这些话，到底是为什么？ “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季云婉的笑容冷下来，看得白芷心里有些发毛。 白芷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焦虑，“没有监听器，你想说什么就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跟岑安今天在密谋什么，如果这个计划一旦实行，所有的宾客都跑不了，可是怎么办啊，你已经将商界大部分有头有脸有势力有财力的人都请来了，他们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白家不会还想置身事外吧？” 白芷实在是绷不住了，她不是季云婉这样强大的女人，更不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强大。 “你……你都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秦琰也知道，你那么喜欢他，不想让他死吧？” 白芷低下了头，慌忙又抬头，随后摇了摇头，“不……我不想……” “很好，那我给你一条生路。”季云婉对此很满意，“你将所有有关于z的事情告诉我，我季云婉扶持你白家在商界的地位。” 白芷一慌，终于是摔了一跤。 季云婉啧了一声，伸手便将她拉起来，走到一旁，冲着侍者招了招手，为她拿来一瓶饮料。 “压压惊。”季云婉递给她，“这么不能抗压，怎么还干坏事呢，好好地做个千金大小姐不好么？” “我也不想的……”白芷攥着杯子，忽而哭了起来，“爸爸病危了，这个家只有我来扛，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指望z，z说了，他会保护白家的，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去做。” 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表示对爱哭的女孩子没什么耐心，“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 “你记住你说的话，要将所有的一切告诉我，今天时机不对，得立即停止计划。” “来不及了……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白芷擦了擦眼泪，“岑安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是想救阿琰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云婉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转身就朝秦琰走过去。 “配合我，做一出好戏。”她忽然抱住了他，嘴角溢出笑容来。 这笑容叫秦琰看得心头一漾，不自觉地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五百七十八章 懵圈 季云婉垂眸微微一笑，身手往他的后腰轻轻抚了抚，唰的一声！拔出了他藏在后腰的枪！同时猛地将他推开！ 她厉声痛斥，举起枪就对准了秦琰的头！原本温柔的脸庞，显露出浓重的杀意！ “秦琰！今天我要杀了你！” 秦琰站在原地不动，迅速进入演戏状态，冷冷地瞧着季云婉。 “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到此时，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愣住了，他们见季云婉手上拿了武器，只是往后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季云婉和秦琰，好似没有离开的意思。 也是难怪，季云婉和秦琰一向是众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如果有朝一日他们闹掰了，他们自然好奇是因为什么，要知道，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八卦啊。 ——砰！ 季云婉忽然将枪举过头顶，对着天花板来了一枪，“都给我滚！谁看热闹我杀了谁！” 一室寂静之后，有人猛地尖叫了一声，随后人群便如鱼群一般，疯了似的往外涌。 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几个人，时云，岑安，白芷，以及季云婉和秦琰。 岑安脸色极差，不知道这俩到底在干什么，她狠狠地盯着白芷，白芷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季云婉！你别给脸不要脸！坏了我的宴会，你吃罪不起！”岑安怒了，下来就要找茬。 而与此同时，屋子里白家的保镖们都已做好了准备工作，如果说计划不能顺利执行，他们就杀了季云婉这一行人！ 季云婉冷笑一声，忽然将枪口对准了她，“是你跟秦琰谋划的好事吧？想在今晚杀了我？！” 岑安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季云婉不给她思考的空隙，一脚给她踹翻，“是不是你跟秦琰谋划的！” “不说？”季云婉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摁在地上，同时对秦琰怒目而视，“你来回答我！你今天杀了我，然后呢？是不是就想跟这贱人在一起！” 秦琰挑了挑眉，“是。” 岑安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她就跟秦琰是同谋了？ 而且现在季云婉的力气极大，她根本饭抗不了，眼见着楼上的保镖们已经聚齐了，就要开枪动手了。 岑安大喊，“不要动手！我自己来解决！一切后果我自己来承担！” 保镖们迟疑了一瞬，领头的那人摆了摆手，这才作罢。 季云婉更加用力地摁着岑安的头，“好啊你，岑安，看来你是挨打挨少了！竟真的敢再算计到我头上！我现在就解决了你！” “等等！季云婉！你是疯了吗！我什么都没做！” “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做？！这里可是白家！你跟白家沆瀣一气，不就是为了杀我么！” 岑安彻底糊涂了，也实在受不了这窝囊气了，“季云婉你好好的发什么疯！给我放开！” 她今天的任务，只有杀了秦琰和季云婉，但她也是吃不准，z好像很想得到季云婉，可为什么现在又叫自己杀了她，自己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第五百七十九章 幺蛾子 而现在出了这等幺蛾子，她到底该怎么办？ 是直接让楼上的保镖，将他们扫成马蜂窝，还是放了季云婉，杀了秦琰？ 关于秦琰，她已是爱而不得，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就算是得到了秦琰，可秦琰的心永远在季云婉的那里。 就像现在，即便他们吵架，岑安却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亲密的联系，这是岑安跟秦琰不曾有过的羁绊，她嫉妒，她愤怒。 她想，索性得不到，就毁掉算了。 “你开什么玩笑！”岑安越想越气，“我怎么可能跟秦琰在一起！你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态度！季云婉！你这是在羞辱我！” 岑安这次，并未被感情冲昏了头，反而愈发理智起来。 季云婉知道她这回不好忽悠，便给秦琰递了个眼色。 她还是得拖时间。 但此时，没有谁注意到，少了个时云。 “季云婉，你这样有意思么？我已经看透了，得不到的，我就不要了，我让给你了，你还要这样对我？！你是人么你？往我心口上扎刀子！” 岑安被气得满脸通红，想要挣扎，却还是挣扎不得，被季云婉死死地摁着。 “别的我也就不说了，”季云婉的脸色忽而冷下来，“你弄掉了我的孩子，我当然得跟你计较。你都知道什么叫往人心口上扎刀子，你对我做的，又何止是扎刀子这么简单？” “岑安，以彼之道还施彼之身，你不会不懂吧？”季云婉想到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她已暗示秦琰报警，想必现在警察就在来的路上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岑安，她一定要亲手将这个女人送进牢里，让她这辈子也别想再出来！ 但是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季云婉！” 那声音跟秦琰有几分相似，却又不是秦琰。 季云婉回头看去，时云站在大厅的入口处，一把拽过白芷将她扔出大厅，一边吼道， “快走！炸弹就剩一分钟了！” 季云婉满脑子问号，什么玩意？ 秦琰比她反应更迅速，砰的一声枪响！ 季云婉猛地看过去，只见秦琰早已收了枪，紧接着就是岑安直愣愣地摔倒在地上，腿上冒着汩汩的鲜血。 他身上带了不止一把枪！ 随后，秦琰大步走来，抄起季云婉扛在肩上就往外跑！ 秦琰这是杀人！ “秦琰！秦琰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爱你十几年啊！” ——轰！ 岑安凄厉的声音，被骤然响起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他们几个逃出来的，因为爆炸余浪，都被掀翻在地。 白家那古董似的宅子，就这样被炸了个粉碎。 季云婉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光在秦琰的怀里喘着粗气，不敢置信眼前那熊熊的大火之中，烧尽了几十条命。 “时云！”季云婉忽然怒吼一声，“你他妈疯了吗！那炸药你说碰就碰？！你这是杀人！” “还有你！秦琰！你们俩不愧是亲兄弟！” 季云婉气疯了，也没顾得上组织语言，直到她稍稍冷静下来，才见时云那怔住的模样。 他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你说什么？” 第五百八十章 秦琰是你哥！ 季云婉心中怒气未消，推了秦琰一把，“什么说什么！秦琰是你哥！” 一旁的白芷有点不太敢吃这个瓜，老老实实地缩在一旁，看神仙打架。 “婉婉别气，”秦琰拽住季云婉的胳膊，在她耳畔轻声道，“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岑安迟早是个死，在z那边，她已没有多少气数，她的作用也已经被压榨得干干净净，而她又知道z那么多事情，z怎么可能放过她？ 秦琰对岑安所做的，也只是下意识反应而已，如此好的机会，白白放了实在可惜，也只怪岑安太过可恨。 秦琰想到婉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心头痛得难受。 季云婉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最终是倚在秦琰的怀中，轻轻地抱着他。 然后，久违地哭了出来。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我累了，秦琰，我好累。我不想再恨任何人了，这样不好，她杀了我的孩子，但我跟她不一样，我很难下的去手，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你为了我杀人。” “这样不好……不好……” “不会了，婉婉，以后都不会了。”秦琰听她的哭声，为她心碎。 “回家吧。” “嗯。” 秦琰叫来阿九，将白芷暂时看管起来。 至于时云，秦琰将他带回了青城山庄。 时云与岑安相处那么久，想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秦琰打算好好问问他。 “你还是事先跟你妈打个招呼的好，你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的，她要是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被秦培恩关了那么久，非得气死过去。” 季云婉跟秦琰回了房，季云婉倒了杯酒，给自己压压惊。 秦琰不可置否，“我刚刚发过信息给她了。” “时云以后怎么办？”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醋坛子秦琰又不高兴了，即便是季云婉随口问一句，他也是不高兴。 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都是可怜人，谁也别为难谁，你在秦家过得苦，他在外面也过得苦，包括我自己一路走来都是不容易，别这么情绪化，我累得很。” 季云婉说的是实话，她现在没心思去哄人，也没心思想别的，她甚至都不想去想自己跟秦琰的未来。 这些问题总是虚无缥缈没有尽头，秦琰身负重任，从他出现在海云，他身上的担子，就并不仅仅是搞垮秦氏这样简单，而她想要做的事情，也并不仅仅是创建公司。 他们同时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想要兼顾感情的话，未免吃力。 并且就算结婚，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而非锁住两个人脚步的锁链。 季云婉是看透了，她很爱秦琰是真的，她累也是真的，总是无休止地经历这样的事情，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此时此刻，秦琰望着季云婉，他走上前去，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的婉婉，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真是奇怪，他每次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季云婉倚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 第五百八十一章 过去的已经过去 第二日，秦琰开车带着季云婉和时云，回了海云。 时云身份特殊，又跟岑安呆在一起那么久，z一定不会留他，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总不可能到他死了，都不让母亲知道他的存在吧？ 秦琰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他真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更不喜欢他，这小子好像对婉婉有那么点意思，总之他就是不高兴。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了秦家大宅。 季云婉随着秦琰一起下了车，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回想起这个宅子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总是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秦琰率先去了书房，他打算提前跟老爷子和母亲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反应过大。 “秦琰从小过得怎么样？”时云突然开口问道。 季云婉看着秦琰进了书房，收回视线，垂眸道，“越是荣盛的家庭里，就越难得到一份真正的感情。你觉得他过得怎么样呢？” 时云自小在美国西部那边远的小镇上长大，在被岑安找到之前，是过着日复一日被人监视和屈辱的日子。 他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然后道，“至少他不用没写完作业就要挨饿。” 季云婉勾了勾唇角，不知在笑什么，“都是可怜人，谁比谁更可怜呢？” “秦琰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的大哥秦培恩总是想置他于死地，要不是他出国装了多年的浪荡子，说不定现在早就是尸体一具了。” “大家都不容易，就体谅体谅彼此吧，珍惜现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时云侧脸看她，却见季云婉的脸色温柔而淡然，他凑过头去，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你很喜欢秦琰么？” “你这又是什么问题？” “你喜欢他么？”时云执拗地问，仿佛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关你什么事。” 季云婉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着他，“看你这脸我真受不了，你别顶着跟他一样的脸来跟我说话，离我远点。” 时云一笑，贱兮兮地又凑过来，“那你就只是喜欢他的脸？所以你受不了我这张脸？嗯？” 季云婉面无表情，这兄弟俩怎么都是一个样，一样的欠揍！ “你信不信我揍你。”她道。 时云笑嘻嘻地重新直起身子来，恢复了正色。 他道：“我听岑安说，z很喜欢你。” 季云婉挑眉，对此并不在意，“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几。” “如果他为了你，要杀了秦琰呢？” “不会的。”季云婉目光变冷，瞧着时云，“他以为他算个什么东西，也能动秦琰？你以后少给我提这个人，我心情不好了，连你一块揍！你亲爹妈亲哥都救不了你！” 亲爹妈，亲哥哥。 时云愣了愣，他这些年来，他以为自己没有亲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突然听季云婉这样说，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流。 “时云！” 一个女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五百八十二章 药方 季云婉循声望去，秦母迈着小碎步着急地跑过来，身后大老远是秦琰和秦渊曌秦老。 “我当年就知道，我怀了不止一个！” 秦母说着，很是自责，可她一路小跑冲下来，对着时云，却又不知道该上前去抱抱他，还是与他说些贴心的话。 毕竟是过了近三十年，实在是有些突然。 时云也树墩子似的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终究还是有些红了眼眶，他暗暗咬着牙，不让心里的委屈化作眼泪掉下来。 秦老慢慢地走下来，走到时云的跟前，看着与秦琰一样的脸。 终于是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受苦了，你们都受苦了。”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相信了这是秦培恩的手笔。 秦渊曌从前并没觉得有什么，大家族，家大业大，总是要斗一斗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竟然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竟然搞的他与儿子相隔数年才相认！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秦培恩，实在是胆子大。 如果不是秦培恩现在进了精神医院，他现在定要狠揍他一顿！ 想起来，秦琰对秦培恩做的这些事，倒也不算过分。 时云仍是没有言语，他初来这个家，有些不自在，且他的哥哥也不算友好，自己对于爹妈来说，也是新客。 此时他竟下意识地看向季云婉。 季云婉满脑子问号，跟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有所表示，别干站着。 时云这才沉默地伸出手，竟与秦渊曌和秦母握了个手。 “从今以后，请多关照，我是你们的儿子，时云，我不姓时，但时云是我的名字，如果你们想给我改名字，请提前说一声。” 季云婉扶额，秦琰默然走到她身边，轻轻在她耳边说，“看来你对时云来说，比较特殊。” “别闹，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见过几面，他知道我人不算坏罢了。”季云婉无心与他开玩笑，拽着他转身离开屋子，希望能够给秦渊曌和秦母和时云了解彼此的空间。 到了外边，季云婉才缓缓地出了口气，“等下午，我们就问问时云，有关于z的一切吧。” “好，你说了算。”秦琰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发，眷恋无比，“你外公的那个盒子，你有办法解开了吗？” “还没，但苏小雪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找到了当年制造这个盒子的人，或许她有办法。” “是谁？” “一个道士。” 秦琰有些疑惑，“道士？” “嗯，据说是她师父做的这个盒子，她师父已经不在了，她或许知道。” “那她人在哪里？” 季云婉转了视线，望着不远处，“修行的人，自然是在庙里在山里，所幸离海云不远，苏小雪过两天就能开车将她接过来。” “嗯。” 季云婉收回视线，看向秦琰，“你的那个属下，怎么样了？” “目前情况不太乐观，由于受伤太严重，纳米再生技术也对她来说回天乏术，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外公的那副药方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药方 秦琰说得很平静。 但季云婉总是能看透他风平浪静的情绪之下，到底掩盖着什么。 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会好起来的。” 秦琰那有一瞬迷茫的心，被安抚下来，他笑着将季云婉拥入怀中，“我知道，只要有婉婉，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 毒蛛是他近十年的部下，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从他快二十岁时就跟着他，为任务出生入死，为这一片土地拼的一份安宁。 但生死无常，他能做到的只有尽力而为，人总是会为他人的离去而惋惜，只不过隐藏得好或者不好罢了。 下午，吃过午饭，时云在后花园里逛着。 他远远地便瞧见了那边——季云婉挽着秦琰，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午后的阳光分外耀眼，而远处的金童玉女也如海市蜃楼一般，十分不清晰。 时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滋味，初见季云婉时，她只是以一张照片的形式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一张在某大会上的偷拍。 彼时岑安嫉妒她嫉妒得要死，时云一见，便觉得她的确比岑安要好看不少，眉眼间是岑安不曾有过的沉着冷静，气质出尘，疏离却并不让人觉得过分，且长发柔顺，一缕夕阳打在她的发梢，叫她整个人都变得金灿灿的。 后来等真正见到季云婉时，他被她一拳打懵了。 他从小到大能接触到的女人只有岑安，季云婉与岑安太不同了，她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就算是算计，也是干脆利索的很。从来不像岑安这样阴阳怪气地伤害别人。 而如今一接触下来，他觉得季云婉很好，好到是那种一叫人想起来，就觉得满心欢喜的好。 他好像有一点点喜欢她。 “臭小子！瞎看什么！”秦琰毫不留情地劈头骂道，挡在季云婉的跟前。 他就知道，婉婉实在太讨人喜欢，时云这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时云有些别扭，转移视线，挠了挠头发。 “行了，别拌嘴，都坐。”季云婉指了指小亭子里的椅子，看着时云，“我们有事问你。” “是关于岑安的？” “是，也不是。”季云婉坐下，还被秦琰拉着手，她回头瞪了一眼，秦琰非但不识趣，反而好似越发要往她身上粘似的。 “那到底是什么？”时云支着下巴，没心思看他们打情骂俏。 “你了解岑安多少？”季云婉对秦琰没辙了，只能任由他拉着手。 时云略略一想，“所有吧。”他曾为了不被抛弃，不被再次丢进那个西部小镇，不遗余力地迎合她，自然是很了解她的。 “你有没有跟她一起见过z？”季云婉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没有。”时云知道这个z是谁，“z很谨慎，岑安也很谨慎，但我知道一件事。” 季云婉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z擅长给自己换皮，表面意思，他很擅长易容，可以变成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就连最亲近的人都发现不了他的伪装。” 第五百八十四章 酒庄 这个情报，之前秦琰倒是没有提起过。 季云婉看向秦琰，秦琰没有反应，他好像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季云婉继续问，“然后呢？他手下的人呢？难道都分散在世界各地，等候他的指令？” “差不多，”时云又想了想，眉头微微一挑，“我听岑安提起过，他的得力干将有三个，也都十分擅长易容。” 季云婉推了推秦琰，示意他说点什么。 秦琰微微出了一口气，道，“这我领教过了。” “我前段时间在美国出差的时候，就有人拌做婉婉的样子来找我。” 时云一听这就精神了，“你上当了，对不对？” 季云婉冷眼瞧着秦琰，秦琰往她跟前凑了凑，“没有，你信我，没有的事。” “你绝对上当了！秦琰！你上当了哈哈哈哈！”时云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然你才不会这样。” 季云婉也看着着实蹊跷，冷睨着他，道，“你俩到底干什么了？” “啥也没干啊，我正纳闷呢，她跑过来就要亲我，还说什么老公我爱你，哪儿能啊！” 这一听就不是婉婉！那段时间他们正吵架呢，婉婉要是来美国找他，一定是来揍他的，哪儿还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季云婉瞧着他的样子不似撒谎，啧了一声。 “而且伪装的那个人是个男的。”秦琰补了一句。 季云婉：？？？ 时云：？？？ “这也能行？！”时云大不相信，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外貌与女人一样，他信，但要如何改变自己的身形？又要如何改变自己的身形的情况下，与季云婉看起来长的一模一样？假的吧？ 秦琰挑眉，嘲讽似的对时云笑起来，“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男扮女装算什么？” “你怎么发现她不是季云婉的？”时云仍是不可置信。 “他胡子没刮干净。”秦琰有点不想回想当时的情况，他原本就心存疑虑，走近了，就更加确定眼前的人是冒牌货了，脸上倒是挺干净的，但下巴下颌骨那里，有一根胡子支棱出来了。 时云大笑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行了，都别打岔，说回正题。”季云婉黑着脸，z着实不是好东西，叫人冒充她也就算了，好歹的还原一下本主好不好，留下根胡子算怎么回事！ 季云婉接着对时云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想……”时云挠着头，忽而眼神一亮，“我记起来了！岑安有一回带我到临市，他们在那里见过面的！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名字不记得了，反正是临市最大的酒庄！” “岑安说那个酒庄，是z的产业。” 季云婉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像z这样的人，身家怎么着也与秦琰匹敌，一个小小的酒庄又怎么能查得出他的行踪？ 时云又加了一句，“听说他把他母亲的坟墓埋在酒庄外边那块地了。” 季云婉这下就来精神了，她与秦琰相视一眼。 如果说这个酒庄对于z来说，有特殊的意义的话，那么找到他会相对来说容易许多。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一家人 “你去查，我叫人过去探探路，过两天等道士来了解开了盒子，我们就去临市。”季云婉在顷刻间就已想好了计划。 秦琰却噙着笑望着她，“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的好，你不必去临市，我带阿九过去就行，天狼他们就留给你，保护你。” “这怎么行！”季云婉脸色不太好，“你别总是擅作主张好么！我要跟你一起去！” “阿九是专业的，他不仅身手好，也身负各项技能，”秦琰握住她的手，耐心道，“我的好婉婉，你可别去给我拖后腿。” 季云婉被噎住了，她的确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到时候如果跟着他一起去的话，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说不定还得让秦琰来保护自己，这可不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去吧。” 这时候，时云忽然说，“我住在秦家不安全，我以后要跟你们一起住。” 秦琰很快回绝，“不行，你不能跟我们一起住，我会派人保护你。” “我不放心，我就要跟你们一起住。”时云非常不讲道理，面无表情梗着脖子看着秦琰。 “？？你什么臭毛病？”秦琰对别人，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他一伸手就拽住了时云的衣领，“不想住秦家就滚出去！” “我、要、跟、你、们、一、起、住！” 时云再次一字一顿地重复。 秦琰瞅着他这张欠揍的脸，就想动手揍他。 “时云，”季云婉忽然开口了，“你真是因为怕死才想跟我们一起住？” 时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有些无赖道，“当然，我怕死，我不想死，好不容易成了秦家的少爷，我可不想还没来得及花天酒地就死在z的手下了。” 季云婉对他的插科打诨浑然不在意，拍了拍秦琰那暴起青筋的手，示意让她来解决。 “那好，过段时间回望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住在青城山庄。”季云婉握住了秦琰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但是，你得记住我说的话。”季云婉话锋一转，“你记住，秦琰是你哥哥，你从此之后就是秦家的人，你们是一家人，应当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秦琰不会像从前那些人那样对你，你也不要像对待那些恶劣的人一样，对待秦琰。知道么？” 季云婉这些话，可谓是将规矩定的死死的。 时云的性子原本就别扭，他自小没什么同龄人可以交往，面对的是上不完的课、挨打、挨骂、受饿受冻，因此他总是有一个坚硬的外壳，竖起倒刺来，保护自己。 实际上他渴望亲情，不想要多少钱，只想有个家，他怕死是真的，他怕爹妈并不认他这个儿子，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想离季云婉近一点，至少她不会在关键时候选择他做牺牲品……应该不会的吧？ 他没有办法，他只想靠近那个自己比较相信的人。 时云桀骜俊朗的脸庞微微柔和了一瞬，他看向秦琰，“我知道的，哥，我们是一家人。” 第五百八十六章 高晏 在秦宅待了一日，他们就回望城了。 第二日，早上。 天还未亮，季云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 “婉婉姐，我接到道长了，我直接来青城山庄啦，大概十分钟之后就到，你记得让保镖给我开开门呀！”苏小雪元气满满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扶着头，看了眼时间，刚过六点，苏小雪这是一晚上没睡开车回来了？ “行。”她应了一声，挂掉电话，这就起床开始洗漱了。 她一面拿着牙刷，对着床上还在睡觉的秦琰踹了一脚，“起床，能开锁的道长来了。” 秦琰哼唧了几声，当作没听见。 季云婉将毛巾沾了凉水，啪叽一声甩在他脸上，“给老娘起来！” 秦琰垂死病中惊坐起，有些发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见是季云婉，天大的怒火也消了，“好好，这就起。” 季云婉火速收拾好，拿着盒子率先下去了。 刚好，苏小雪的车进来了。 季云婉开门去迎，却发现苏小雪睡的跟死猪一样，倒是那个道长在开车。 “嘿！阿雪！起来！你怎么能让道长开车？！你自己睡成这样，你好意思么你！”季云婉推了推苏小雪。 “不打紧的，她太累了嘛，我替她开会儿，没开多久的。”道长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没有穿道袍，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脸上圆圆的，笑起来眼睛都成一条缝，露出又白又整齐的牙齿来，整个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 “哎哎哎我起来了我起来了，换我开！”苏小雪突然惊醒，一入眼，就看见季云婉好笑地盯着她，一下子脸都红透了。 “你累了就上去找个房间自己睡去，定个闹钟，中午记得下来吃饭。”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 苏小雪很是不好意思，“不睡了不睡了，都睡一路了，再睡就成猪了。” 客厅，苏小雪去厨房泡茶，秦琰还没从房间下来。偌大的客厅只有季云婉和这位道长。 季云婉想了想，称道长也不太好，“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道号高晏，你叫我宏晏就行。”高晏笑着。 “我是季云婉。” “我知道的，顾老爷子的外孙女！” “是的。” 高晏澄澈的眸子不断地打量着屋内，“我从山上下来时，师兄与我说，师父的朋友来头挺大，我还不信呢。这个房子好大呀，比师父的庙都要大。” 季云婉笑了笑，“这不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可没有这么大。” 高晏支着下巴想了想，忽而一笑，“我知道了！男朋友的！” “你们还知道男朋友么。” “当然！”高晏撇嘴，“我虽然是出家了，但我们也与时俱进的好不好，我们有手机也能上网，大日子做法会的时候，还会在网上直播呢，我们在b站也有公众号的！” 季云婉瞧她有些赌气的样子，可爱极了，都说山上的出家人性子单纯，她算是知道了，因为自小不曾接触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经历，所以不染尘埃。 第五百八十七章 药方 “还有啊，我们道家呢，但凡修者，都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从前女修叫女冠，现在都统一叫道长啦！我们道家清静无为，可与旁的那些宗教不同……” 高晏起兴地说着，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季云婉静静地听着，嘴角漾出一丝笑容来，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天真率性。 “茶来了茶来了，小道长，来，喝茶。”苏小雪泡好了茶，端着就往这边走来。 高晏见着茶是很高兴的，她日日在道观里，除了养花种菜之外，她最喜欢干的就是喝茶。 “这个小姐姐我喜欢！路上给我买好吃的，现在还给我泡茶喝！”高晏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抿了口茶。 “来来来，拿盒子来，我来瞧瞧怎么打开。”高晏一高兴，立马说着。 季云婉将盒子递过去，只见高晏左瞧瞧右看看，又放下，对着季云婉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当真不知道怎么开？” 季云婉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外公没有告诉你怎么开么？”高晏又问。 “没有啊。”季云婉再次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与我外公只见过两回，第一回他病重，第二回他去世。” 高晏懵了，“怎么能就只见过……” 之后，她就想起来书上写的——大家族总是有大家族的内斗，而后感慨起来，“你也是苦呀。” 季云婉歪了歪头，她不太懂这位小道长脑子里想的东西。 高晏放下盒子，看着季云婉说道，“我们道家嘛，道法自然，当初我师父给你外公打这个盒子的时候，估计就告诉过他怎么开，不过估计，老爷子觉得绕，没听进去，所幸就一股脑将东西塞进去，锁了完事儿。” 季云婉哭笑不得，“这……” 高晏又喝了口茶，老练地拿起盒子来，照着前后左右四角，巧劲一推，“喏，这不就打开了，四时四象，万物更迭，始于道，终于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万物。” “就是这么简单~”高晏打开盒子，将那一枚微型炸弹放在一边，再打开第二层，一张皮革出现在眼前。 高晏将皮革取出来，递给季云婉，“喏，这不就拿到啦。” 季云婉有些发懵，“这样简单？” “当然！就是这样简单，不过你们一般人是打不开，别看一下子就打开了，实际上它这里面的机关千变万化，只不过刚好今天，只需要推开四角而已，如果明天打开的话，或许机关就不在那里了。” “我只是恰好知道规律规则而已。” 高晏无不得意地喝了口茶。 “小道长真是机智。”季云婉笑着接过了皮革，打开一看，里边果然是一剂药方。 但她大概看了看，里边的一些药材，她看不懂。 “小道长，你帮我看看这药方？”季云婉也没什么忌讳的。 高晏将茶都喝完了，问，“这是你家祖传的方子，给我看没关系么？” “这有什么关系。”季云婉径直将皮革递了过来，“你看看，或许你懂。” 第五百八十八章 请求 高晏接过来，仔细瞧了瞧，看了好几眼，说道，“我知道的，我想起来了。” “嗯？” “我会用，但我说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也不能告诉你这个方子要怎么去用。”高晏又倒了杯茶，说道，“这个药方其实并不是顾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是当年我师父和你外公打赌时，输给你外公的。” 季云婉有点搞不懂状况了，“什么意思？” “你外公随口胡诌了一句话，来搪塞你们呀。”高晏笑道，“不然突然出现这么个宝贝，要怎么解释呢？这方子只有我师父这一脉的道家弟子能看得懂，而且也只有我们有法脉的弟子才能用，外人如果胡乱去用，大概会狗带吧。” 对这种说法，季云婉从前倒是听说过一些的。 在山中或庙里修行的道士们，不会轻易收徒弟，因为收了徒弟，就要教本门秘法，法脉就是这样的说法。 “我明白了，”季云婉在脑子里捋了捋，说道，“这个方子，我会物归原主的，你拿回去也好。”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季云婉说着。 此时此刻，楼上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卫衣运动裤加球鞋，两个人都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且好似都看对方不太顺眼。 季云婉白了一眼那两个憨憨，对着秦琰道，“磨磨蹭蹭的！起个床都这样慢！” 秦琰见着心肝小宝贝儿不高兴了，立即上前来，“错了错了我错了，不气不气不生气。” 季云婉不理他，径自对高晏说道，“我希望你能救一个女孩儿，用这个方子，用你的秘法，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高晏转了转眸子，唔了一声，“救人倒是可以，我也不用报酬，我只尽力，因为这方子，其实并不是别人想的那样神奇。” 秦琰听见对方答应帮忙了，立即抽出支票来写下一个数字，“小道长好心肠，这是一点敬意，可供修缮庙里。” 高晏眨巴了两下眼睛，想到临行时师兄苦口婆心，“庙里穷，多化点钱回来，若是可以，能修缮一番也是好的，祖师爷的金身像也需要重新漆漆了……” 她展颜笑起来，“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那我明天就让人接你过去看看病人。”秦琰也是个痛快的人。 “小道长，”季云婉起身来，示意旁边的苏小雪，“你吃什么？可有什么忌口？我让阿雪去买。” “不吃肉，吃草，五荤也不吃，其余的都可以！”高晏对答如流，提起吃的来，她又高兴了几分，“庙里的师兄做菜是顶好的！我还没吃过外边的饭呢！” “唔？那你怎么考的驾照？”季云婉问道。 高晏嘿嘿一笑，“我没有驾照。” 苏小雪：？？？？？ “我现学的，我做什么都一看就会~”高晏好似浑不在意。 季云婉一身冷汗，而苏小雪早就挥汗如雨，差点站不住。 苏小雪拉着小道长的袖子，快哭出来了，“谢谢小道长护我狗命……” 第五百八十九章 赢定了 季云婉让苏小雪去买菜，自己与秦琰上楼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合计。 客厅里，时云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瞧着高晏。 “你是道士啊？”一旁的时云突然开口了。 他身材高大得很，几乎是居高临下地望着高晏。 高晏点点头，又缓缓喝了口茶，老神在在，“是呀。” “会打架么？” “我全真的道士，当然都会打架呀，你这问的什么话。”高晏挑眉看他，似乎觉得他在说废话。 “来比划比划？”时云想，这个一米六的小矮子要怎么打倒他这个大高个？ 高晏撇嘴，没什么兴致，“不要，我师兄厉害，我不厉害，师父从不让我打架，因为师兄总会把我揍哭。” 时云更来劲了，“来玩玩，我保证不下狠手，真的，谁骗你谁小狗。” “不要不要。”高晏已被师兄打出阴影来了，怎么都不愿意挪动。 时云闲来无聊，这日子总是无趣，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z给干掉了，总是要找点刺激的，不然就白活了。 时云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把糖，往高晏手里一塞，“这糖是季云婉从国外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你若喜欢，我与她说，送你一大筐！你来跟我比划比划，怎么样？” 高晏十分稳重地放下茶盏，“我如果想吃，我可以直接告诉季姐姐，也不用你说的。清清静静地喝喝茶聊聊天不好吗？非得想不开打架呢怎么？” “左右也是无聊嘛，不如找点好玩的事情干。” “好玩的事情有那么多，张子曰，读书与养气并行，你如果无聊，就可以多读书多思考，别老想着这些事情……” 时云动也不动地盯着她，“你这小道长怎么老气横秋的，来比划几下又不要命，这里又没人，谁知道你输了呢？” 见时云这样执着，高晏挑眉，“那我就破例跟你玩一玩，但是我们来玩有彩头的。” “好，你如果输了，你在季小姐这里住到什么时候，你这段时间，都得跟我讲故事！讲古书里的那种故事！”时云精神了。 高晏很爽快道，“没问题，可你如果输了，你就得告诉我你的故事！” 时云是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自小的那些事，基本上都是一件事重复了几万遍而已，而且因为生存环境恶劣的原因，导致他这方面总是有些心理缺陷，那种难以启齿的自卑感，旁人不会懂。 但他笑着看着高晏那清瘦的小身板，心想自己赢定了，“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高晏与时云来到后花园的草地上，时云想好了该怎么出击之后，高大的大小伙子就冲着高晏冲了过去！ 他即便是没学过武术，也没有人教过他防身的手脚，但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时云的身板是很结实的，虽然不如秦琰那个变态那样有力量，但一个打几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赢定了！他想。 第五百九十章 七号 高晏不急不缓地摆开架子，待他冲过来的一瞬间，一招太极云手，竟将时云这样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四两拨千斤地给扔了出去！ ——噗通！ 时云倒在地上，好似还没回过神来。 高晏须臾吐纳之间，已然收手，背负着双手，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还来么？” “一招定胜负？！仅仅一招？！”时云爬起来了，浑身是草和树叶子，“你这也太唬人了吧！” 高晏撇嘴，“我哪知道你这么弱。” “少废话！我可不认！刚刚是我脚滑了！”时云专注了精神，满脸严肃，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小姑娘！绝对是刚刚脚滑了！她这小身板，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扔出去！ “那我来个不唬人的。” 高晏笑起来，颇有几分骄傲的模样。 时云卯足了劲冲上去！这一拳照着高晏的脸上挥了过去！ 高晏不紧不慢地握住了他的手，顺着他的势往前一带，另一只手猛然握拳，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唔！”大早上的，时云感觉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了！ 最后，时云踉跄几步，差点又摔下。 “好了么？”高晏笑着望着他，“服不服？我全真道士，向来性命双修，我两岁时就开始随着师父修炼，桩功十五年，日日功课练习不曾落下，我比不得师兄一拳打飞你，但对付你，也是很轻松的。” 时云很难相信，自己就这么败给了一个小姑娘，他才不服气！ 这样想着，他哇呀一声就又冲了出去。 可是无论冲过去几回，做怎样的准备，结果都是被高晏一招定胜负。 “我去……” 时云气喘吁吁，“真的假的，真这么厉害？” 高晏也不骄傲，往嘴里丢了一颗糖，“那是当然的，我道家的功夫，可是中华几千年的瑰宝！” “我师兄比我更厉害呢，前几年有个三十来岁的大叔，声称是跆拳道世界冠军来着，来登门挑战。” 高晏笑了笑，“你猜怎么样了？” 时云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个世界冠军被揍了？” “我师兄出手不过十招，他就输得彻彻底底，且被打的鼻青脸肿。”高晏眯着眼睛，在草地上躺下，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不惬意。 时云心里有了数，“所以说厉害的都不会显山露水。” 世间浮名于他们而言，也不过都是累赘罢了。 “你很厉害。”时云终于认输，“那我就同你讲讲我的故事。” 高晏开心道，“好啊好啊，快说，我听着呢。” “我从小生活在国外，在西部，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方，那里的人都唯利是图，就连小孩子也是只要给好处，杀人都敢做的货色。我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有人监视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师负责照顾我，一日三餐取决于我听话的程度，如果我按时完成作业。 我接受了教育，17岁就读完了博士生的课，对金融业比较擅长，但是我没有出去接触人的机会，他们只是为了培养我，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只有一个代号，叫七号……” 第五百九十一章 闲杂人等 高晏从未下过山，平常看的都是网上的新闻。 她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别人讲，世事无常，总叫人无奈得很。 第二日，季云婉和秦琰开车带着高晏来到了研究所。 赵玉荛率先出来迎接，瞧着季云婉便笑了出来，“婉婉！这里！” 然而季云婉并不想理她，转身同高晏说话。 赵玉荛十分不高兴，她们曾是挚友，怎么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赵玉荛便几步走上来，伸手就要去拽季云婉。 却被一道蛮横的力道捉住了手！ “你！……”赵玉荛正想发作，可在看到秦琰的脸那一瞬间，她蒙了，随后被他眼中那冷漠的神色给震慑住了。 这人怎么看着怪眼熟的…… “秦琰。”季云婉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该走了。 秦琰甩开赵玉荛的手，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赵教授，有什么事说就可以了，不要对婉婉动手。” “是……是……”赵玉荛不由自主地应声，不过回过头来想想，这人谁啊？！ “哎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赵玉荛满脑子问号，追上去，“你谁啊你，你知道个屁！我跟婉婉是多年好朋友，你……” “赵玉荛，”季云婉出声，打断了她说话，“这是我小情儿，你要再嚷嚷惹他不高兴，我让人给你脑袋打放屁！” 赵玉荛眨巴了一下眼睛，脑子里这才迟钝地想起来，大约是去年，她开始频繁刷到季云婉的新闻。 有人说她才华横溢，有人说她不要脸背叛家族，有人说她强势狠毒，也有人说她贪财好色，包养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但她一个都不信，季云婉不是那样的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而后来，媒体又爆料出她的感情生活，说她与秦琰在一起了，那个名声大噪的天之骄子。 后来又好像是分分合合好多次。 到此时此刻，赵玉荛才记起来，这个人就是秦琰。 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赵玉荛想起自己某日在网上看到的他们的合照，他们彼此注视对方，眼里好像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赵玉荛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她的内心底有一个小匣子，见不得光，也不能让人瞧见，她与季云婉分开的这些年，偶尔想起这个匣子的存在也会觉得难受。 “我知道了。” 赵玉荛回答道，话锋一转，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个人在s级大楼，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维持不了她的生命，如果没有奇迹，她可能只能活半个月左右了。” 季云婉并未察觉赵玉荛的不对劲。 但唯有秦琰，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季云婉一声不吭，似乎如果没有必要，她不想跟赵玉荛说话。 赵玉荛忽然止住了脚步，拦住了秦琰的去路，“这位先生，这里是非常重要的实验室，里面有很多机密文件，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秦琰面无表情，季云婉面无表情，高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无关人员。”季云婉最终道。 “你在逗我？”赵玉荛冷笑。 第五百九十二章 爱咋咋地 季云婉不为所动，“我看起来像开玩笑？” “我不管你有没有开玩笑，实验室重地，丢了什么我负不起这个责任。”赵玉荛并不打算放秦琰进去，她不喜欢这个秦琰。 高晏叹息一声，“救人要紧，我先进去了，赵教授你让人给我带路吧，你们慢慢在这里核实身份吧。” 赵玉荛示意助手带路，于是，助手就带着高晏离开了。 关于秦琰的身份，季云婉早就猜到了，但很明显，赵玉荛并不知道这家研究所的新老板，就是眼前的秦琰。 季云婉不确定秦琰乐不乐意让别人知道，她看了眼秦琰，秦琰则是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就打算这样耗下去了。 季云婉清了清嗓子，“赵教授，你让宋毅过来，他认识秦琰。” 宋毅，是天狼现在的化名。 “不必。”赵玉荛立即果断拒绝，“就算是宋先生认识的人，与研究院无关的人，我也不会让他进来！” 季云婉现在真想给秦琰一巴掌，让他要么表态，要么滚蛋，不要耽误时间。 但就在此时天狼从大楼里走出来，见到秦琰，脸上的神色稍稍一缓和，见三人僵持在这里，大约也是明白了什么。 “赵教授，”天狼一面叫着，一面走过来，示意季云婉和秦琰赶紧进去。 赵玉荛一时之间被天狼吸引了注意力，等她回过神来时，季云婉和秦琰已经往楼上去了。 “哎哎哎！他们不能进！宋先生你怎么回事！”赵玉荛气急败坏地叫着。 “赵教授，”天狼笑眯眯地取下眼镜，拿出绒布擦拭着，一面道，“有些事情实在不便与你说，你的级别不太够，我身为你的顶头上司，我所做的任何决定，你需要绝对性的服从，明白了么？” 赵玉荛本身也不是个好惹的，她笑了笑，并不被他的威胁所吓到，“是，我级别不够，但我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要放他进去，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吧？这都不告诉我，是将我这么多年的研究心血置于危险之处么！” “宋先生，我告诉你，这s级的大教授，我也可以不当！” 赵玉荛强忍着扯下工作牌的举动，她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需要跟着季云婉，她需要跟季云婉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让他们之间的感情重归于好，让季云婉知道，她当年并不是背叛她，并不是被研究院的条件诱惑！ 当年……她跟季云婉，是最好的朋友啊。 可是当年的境况，如果她不站出来做研究院的走狗，又怎么能保全钱良他们？又怎么能保全他们从前的研究成果？ 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当那个恶人的，她如果不站出来，有朝一日季云婉回来，就在研究院里没有任何高级教授的帮衬了。 她绝对绝对不允许他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天狼敛了笑意，他一面往楼上走去，似乎一面在思索着什么。 赵玉荛的确是有能力的，可是如果她的能力成为挡路的石头，那可不太好办。 第五百九十三章 没必要 等到秦琰和季云婉到达目的地之后，高晏已经进去给人治病了。 并且因为保密性，所有的一切监视设备，都得关掉。 天狼赶过来，正好他还有些事情要跟老大汇报。 走廊的另外一旁，季云婉肚子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云婉，”赵玉荛叫她。 季云婉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一点点表情。 “云婉，你看着我，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赵玉荛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态度总是要比在楼下时，温柔多了。 但季云婉并未回头，她仍是盯着树枝发呆，嘴里轻声道，“没什么可说的，你做了你的选择，我也做了我的选择。”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已不再责怪你，你也不必因为从前的那些事，特意来解释。有些东西，如果我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道德制高点，我总是受之有愧的，因为我并不是你，我考虑不到你所考虑的。” “这说到底，也只是每个人的选择罢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怪你了，你不必心里有坎儿。” 季云婉突然说出这些话来，让赵玉荛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季云婉从始至终都不会再跟她说一句话呢。 “我放不下，是因为它不是那么轻的东西，不能那么轻易地放下，知道么？”赵玉荛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们曾是那么好的朋友，那么那么好的朋友啊。” “你心里很清楚的，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我自己。哪怕我明天要饿死了，我只有一个馒头，我也会留给你的。” 赵玉荛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开这个心结，可她也同样知道，季云婉是个何其倔强的人，又是个何其坚强的人。她更明白，当年自己选择留在实验室，对研究所的人示好，对季云婉来说，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季云婉此时终于回头看向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仍是多年前的那副模样，也丝毫未改，赵玉荛原本凌厉的眉眼，因为刚刚说的话而柔和起来。 季云婉垂眸，将手抽开，“我知道，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是没有必要了，你已经有了你更广阔的的天空，不必因为我而绊住手脚，你应该得到你应当得到的。” 赵玉荛的心一沉。 自与季云婉闹崩的那一天起，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因为那时候知道，她只要解开季云婉心中的心结就好了，但现在看来…… 季云婉似乎放下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云婉……”赵玉荛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们……我们难道……” “回不回得去有什么关系？”季云婉打断了她，反问道，“过去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追，有些东西断了就是断了，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你心里很清楚的。” “可是，赵玉荛，你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这有什么可说的？” 赵玉荛实在不甘心，她咬着牙，拽着季云婉袖子的手收了回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 她突然转了话题，“你很喜欢秦琰？” 第五百九十四章 项链 “嗯。”季云婉淡淡应了一声。 赵玉荛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从自己的工作服里拿出了一条项链。 这项链的材质只是银，也并非什么稀罕的货色，只是随处可见的最普通不过的银链子，甚至还有些泛旧。 但季云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赵玉荛，“这……” “这不是你母亲的项链么？你这是做什么？” 赵玉荛轻轻笑着，拿起项链放在阳光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我母亲去世得早，被舅舅一手带大，舅妈对我不好，吞了我母亲的血汗钱，到我十六岁时，就不再管我了。” “我的大学学费是自己攒的，所有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我今天也算出人头地了。” “我母亲说，这条项链是她的护身符，她去世之前就留给我了，要在天上好好保护我。”赵玉荛说完，握住了季云婉的手，将项链塞了进去，“我希望它能够保佑你事事顺遂，平安如意。我原本想等你结婚的那一天送给你的……”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季云婉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话里是否有别的含义，她不敢去想。 她没有接，冷冷地将项链塞回去，“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你应该好好珍惜，不应该送给我。既然是你的平安符，你就好好地留着吧。” “云婉……”赵玉荛破天荒地红了眼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季云婉心烦意乱，她有些在意赵玉荛为什么要把项链送给她，可她的脑子里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不好的猜想。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婉婉，高晏出来了。” 秦琰似乎也与天狼结束了谈话，走了过来，他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吻了吻她的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赵玉荛轻轻低下头去。 季云婉浑然未觉，“走吧，去看看。” 这边，高晏刚从监护室里出来。 她看起来稍显疲惫，她长长的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师父，这回，徒儿为了庙里，贡献可不少。” “小道长？人怎么样了？”秦琰和季云婉率先到达。 高晏让开一条道，“进去看看吧。” 季云婉是第一次见到毒蛛。 她的年纪看起来与自己一般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但最严重的，还是她的腹部与胸口。 “她在此之前进行了心脏移植，人工心脏也很好，没有排异反应，但，腹部各器官严重受损。”高晏看着这个女人，说道，“她的肚子被人生生剖开，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好在你们的研究所里，有再生技术，勉勉强强维持她的生命。” “现在呢？”季云婉有些不忍去看，她不知道毒蛛是因为执行什么任务，而受的伤。但下手之人，狠毒异常，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想让毒蛛受尽折磨而死，又或者，是想让秦琰看着自己的手下死在眼前，而什么都不能做。 季云婉想着，看向秦琰，秦琰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第五百九十五章 没兴趣 想来他早就知道毒蛛的状况了吧，毕竟天狼会时不时地给他汇报，而且秦琰已经成为了研究所的老板。 毒蛛对于秦琰的意义，或许不是属下那样简单了，这样愿意为了任务而付出一切的人，意义非凡。 高晏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用了方子，经过治疗，她不出半个月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小道长，”此时天狼发话了，“她看起来……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分别……” 高晏隔着玻璃望着毒蛛，说道，“自然，有些事情只是显化得比较慢而已。就这样一个开膛破肚的人，难道要我现在就让她生龙活虎么。” 天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小道长别介意，我说错了话，还请海涵。” 高晏已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个问题，自己嘟囔着什么，上一边歇着去了。 “宋毅。” 此时秦琰淡淡开口，“你下去吧。” 天狼知道秦琰心情不好，便什么也不敢多说，闭了嘴，就下去了。 季云婉轻轻拉住秦琰的手，“会好起来的。” “婉婉，”秦琰忽而抱住了她，亲昵地蹭着她的头发，“这回多谢你了。” “小道长说的是尽力而为，没有说一定有把握。”季云婉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到秦琰的，回想以往她受苦受难的时候，秦琰总是会将她放在第一位，任何人欺负了她，即便她有能力扳回一局，秦琰也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要对方付出数倍的代价。 季云婉是很想帮助秦琰的，想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去救他所在乎的下属。 对此，秦琰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拢入怀中，吻了吻她的脖颈。 季云婉知道，秦琰只是不说而已，很多事情，他或许都是自己独自一人承担下来，她是很想为他分担的。 门外，赵玉荛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她的身边是天狼。 “宋先生，他们感情一直都这么好么？”赵玉荛问，心情有些复杂，现在的季云婉与她从前所了解的云婉，已经不太一样了，她似乎比从前要坚强很多，可是却又可以在秦琰的跟前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甚至心疼秦琰，想要替秦琰去做事情。 天狼眯了眯眼睛，随后看了一眼赵玉荛，他低低笑了一声。 他之所以可以被称为天狼，是因为他有超乎常人的嗅觉，无论是鼻子，还是人心，他总是能迅速地观察出一二来，甚至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将这个人读透。 眼前的赵玉荛，自然在他眼里没了秘密。 “我不知道。”天狼道，他确实不知道，二则，现在老大还没有主动说出身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影响到老大。 “啧。”赵玉荛扯了扯嘴角，“宋先生嘴可真严实，真当我对这位秦总的来历没有猜想么？这研究院密不透风，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得用他的细腿拿出工作牌来才能进来，秦总这么大个人，除了老板还能是谁。” “你放心吧，我对老板的身份是谁并不感兴趣。” 第五百九十六章 快死了 天狼笑了笑，不痛不痒地反问了一句，“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季小姐？” 天狼的话意味深长，赵玉荛冷冷地回过头来，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天狼久经沙场，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他是秦琰最快的一把刀，往往是杀人不见血，当收敛锋芒时，谁也不敢轻易对付他。而当他如利刃一般出鞘时，就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了。 赵玉荛感觉到有些压力，但她心理素质极佳，并且她自小就负有天才之名，对于这些人，从来都不虚。 “我懒得跟你说。”她道，想结束这次对话，回研究室去，不想在这儿看季云婉和秦琰秀恩爱。 “等等，赵教授。” 天狼忽然攥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往后一扯，带到了门外，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到此时，天狼才目露凶光，才变成一头真正的狼。 “秦先生与季小姐感情非同一般，但凡有任何威胁到他们安全，或者是感情的人，我绝不饶恕！我会一点点的将他们抽筋剥皮，然后吃了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赵教授，你也该清楚的，秦先生与季小姐是要结婚的，不要破坏他们的感情，否则的话，你将会生不如死。” 但意外的，赵玉荛没有求饶，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从始至终，赵玉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一个无聊的笑话，到最后，她平静地问，“说完了么？说完了的话，麻烦你放开我的手，我要去工作了。” 天狼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攥着她的手，几秒间，他想到了什么。 他的脸上忽然显现出笑意来，“你自己挣开啊，我又没用力。” 到此时，赵玉荛的脸上才出现难看的神色，她咬了咬牙，随后手臂用力，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而且她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仿佛非常吃力。 “果真如此。”天狼笑了笑，随后扣住她的肩，一把将她的袖子拽了上去！ 右手的胳膊肘动脉处，留有注射的痕迹。 “赵教授，”天狼像是看见了令他满意的战利品，笑意更深，“研究所有规定，任何有关自身的事情有瞒报和误报者，一律开除。” “从针孔的大小和你自身的情况来看，”天狼往她身上嗅了嗅，“你……” “我快死了。” 赵玉荛平静地回答了他，“白血病，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去医院，我只能自己配药自己打针，两三个月下来，身体恶化不少，预计我的时间还有六个月左右。” “现在，可以请宋先生放开我了么？” 她面对死亡，似乎十分冷静，仅仅的情绪波动，也只在天狼发现了她生病时。 天狼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啧地一声放开了她。 无趣的猎物。 “不要告诉季云婉，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已准备好药物，麻烦宋先生在三天之后，来我公寓为我收尸。就算我死了，也不必让季云婉知道，如果她问起来，就说我被开除了，去国外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三千万 天狼面带微微的笑意，没有搭茬。 赵玉荛揉了揉被掐红的手腕，又一面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季云婉如果问起我去了哪个国家，你也什么都别说，就说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她就不会再纠缠了。” 赵玉荛好像很了解季云婉，可是好像又不了解，她似乎期望季云婉记起她来，却又不希望季云婉得知她已经死掉的消息。 末了，她说，“算了，你什么也别说，我死之后把我烧了，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把我骨灰撒在大海吧。” “我不想再被圈在坟墓里了。” 这研究所对她来说，就是活着的坟墓。 至少在季云婉离开之后，就是这样。 天狼忽然凑近她，摸了摸她的头，莫名道，“你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地在自说自话，我凭什么要帮你？又凭什么要为你保守死的秘密？再者，又为什么要帮你处理你的骨灰？” “我卡里有我毕生积蓄，将近三千万，足够了么？”赵玉荛冷冷地瞧着他，“如果不够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反正有的是人愿意做这个事。” 不知为什么，赵玉荛这一心赴死的模样，让天狼很不舒服。 不！是非常非常不舒服！ “就算失去了季小姐，也不足以是让你自杀的理由吧？”天狼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的异样更加明显。 “宋先生，请你不要这么幼稚。”赵玉荛前所未有的冷静，“人死是常态，我并不是自杀，我说了，我是因为在研究所，没有办法去医院得到更好的治疗。所以我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如果不打算为我保守秘密，要将这消息告诉你的老板，或者是季云婉，”赵玉荛轻轻推开他，没有任何表情，“那么你请便，我的情况并不会因此而得到改变，我该死的时候，自然就会死掉，明白么？” 这世上真的有人对死亡如此坦然么？求生不是本能的欲望么？ 天狼从心底里感到愤怒，声音冷了几分，“那是借口，赵教授，你心里很明白，你没有了求生的意念，是因为你觉得原本事情就已无转圜的余地，与其活着，不如死了算了，你是s级大教授，s级实验室有测试阶段的新一代量子治疗仪，你如果真的想活，就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这间隔离室的里面，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为她治疗这么久，她什么时候放弃了？！” “你们这些人总是将自己的命看得这样轻，把那些该放下的东西却视如性命，却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安逸的日子过，能不必饱受风餐露宿的折磨，是多少人的鲜血和多少人的牺牲换来的！” “轻而易举地就去死了，根本对不起他们的牺牲！也更对不起你自己这条命！” 毒蛛尚未有清醒的意识，却还是在支撑着，她为了获取情报，被z抓住，严刑拷打，什么都没有说。 而那风雨未曾到达这个城市，是因为有部门、秦先生、有毒蛛这样的人为他们扛下了风雨！ 第五百九十八章 我只希望你高兴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隔离房内。 季云婉愣在那里，怔怔地盯着墙壁发呆。 她已听到了一切，包括赵玉荛说出的她自己的死讯。 此时此刻，她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机械性地转头看向秦琰。 秦琰只是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一切言语在死亡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秦琰大概能明白赵玉荛对于季云婉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又到底有多重要。 “秦琰……” 几分钟之后，季云婉终于沙哑的出声，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她就要死了，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秦琰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不断地安抚着她，“往事已不可追，唯有向前看。” “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啊……我们无条件地支持彼此，直到那时候……”季云婉的声音听起来压抑而痛苦。 “研究所的高层不满意发展现状，想方设法地将我挤走之后，在研究所大换血，我要她跟我一起走，她不走，她反而转身就开始拍那些高层的马屁，保住了s级大教授的位子。” “我怎么能不心寒？那些人窃取了我多年的成果，霸占了我的位置，冒名顶替了我的付出，而我最好的朋友还要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我除了断掉跟她的情分，我还能怎么办？” 秦琰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道，“当时的事情，我不是当事人，我不会去评判，但这世上我最在乎你的感受，你做什么能开心起来，你就怎么做。” 季云婉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刚刚我听赵玉荛说，实验室有未测验的新一代量子治疗仪？这机器不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治愈率么？白血病也在内的。” “是。”秦琰道，“不过这也得分情况，机器所说的百分之八十的治愈率，也只是相对而言，具体还要看实施的状况如何。” “再者，一台这样精密的仪器，测试少说也得三年以上，无法在短时间内投入使用。老一代的量子治疗仪，对她来说或许能用。” 对于季云婉，秦琰总是有无限的耐心，但凡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他也必定放在心上，对于她的要求，他总是会无条件地服从并且听取。 季云婉的脑子紧急地在思考着，两治疗仪全球只有三台，一台在美国，一台在欧洲，一台在…… 秦琰忽然道，“我从我名下医院将治疗仪弄过来吧，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季云婉愣住了。 她早已知道秦琰的财势，但现下仍然有些诧异。 “我只希望你开心，别的什么都不在乎。”秦琰握住她的手，十分虔诚地说着。 季云婉鼻子一酸，心中有些复杂的滋味，她差点点就跟他说，结婚吧，秦琰，我们结婚吧。 但现在，不是时候。 z还没有抓到，还有那样大的隐患在，她实在没有办法撇下这一切，与他结婚。 但毫无疑问地，她是很爱秦琰的，非常非常爱。 第五百九十九章 奸诈 最后，高晏决定过一段时间再走，这段时间，就看着点毒蛛的伤势。 苏小雪成了高晏的司机，包接包送，还包陪玩，每回回来，都是满载而归，都是各式各样的糖，高晏说下回下山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趁着这个机会要多多吃糖！ 秦琰因为陪了季云婉这么长一段时间，工作已经堆积如山了，在美国的总公司仍然有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可他又希望自己能够陪着季云婉，因此总是国内和美国两头跑。 而季云婉正在忙于筹备自己的公司，苏小雪已经给了她详细的调查报告，她需要筛选信息，做一笔大生意。 各行业的数据摆在眼前，她已一连看了几天，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数字，就连做梦都在进行详细的分析。 “你已经够有钱了啊，还那么努力做什么？”时云拿着手机，一面打游戏，一面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有一份工作而已，人不能坐吃山空，如果以后你哥生意失败负债累累，我也有帮他的资本，我只是在未雨绸缪。”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时云反驳道。 好像有点道理，季云婉撇了撇嘴，“那你当我没说，我只是习惯了，做公司是我赖以生存的技能。” “可是你现在不用为生计发愁，所以你现在只是在自寻烦恼。” 时云似乎一点都不为生计发愁，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要他想做，一切都变得很容易。 季云婉挑眉，关了电脑，问道，“那你的生计呢？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吧？你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哥这里啊，他也不能管你一辈子，虽然好像的确可以管你一辈子……” “我才不要他的臭钱。”时云嗤之以鼻，“你不必担心我，反正我有的是钱，我在新加坡、摩洛哥、美国、加拿大、西班牙等等城市都有房子。” “？？？”季云婉满脑子的问号，“你之前不是被岑安虐待的很惨吗？你怎么就有的是钱了？那房子怎么买的？” 时云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对我不好，跟我赚钱有什么冲突吗？” “你靠的什么赚钱？”季云婉来了兴致，时云似乎有着秦家特有的基因，生得很是好看，学习似乎也很不赖，虽然总是被关着，但秦琰给到她关于时云的资料时，她也有些愣住了，时云虽然一直都处在监视之中，但几乎什么都会，什么都学，并且无论是什么，都学得很好！ “我打游戏啊。”时云随口说道，就好像在说今天吃饭了吗那样简单。 季云婉一噎，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还以为会说炒股之类的金融行业，毕竟跟他哥哥一样，金融行业他也是顶尖的。 “你打游戏怎么赚钱？” 时云一笑，给了一个十分智慧的回答，“我专找那些人菜瘾又大的富二代打赌，一点点的赢他，赌金一倍倍的翻。总之就是，先故意输给他，再让他差点赢，之后再甩他一点距离搞他心态，之后彻底让他心态崩掉，这样一个阶段下来，我付出一倍的钱，却拿到至少四倍的回报，懂了吗？” 第六百章 坑人 季云婉：“？？？”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下套坑人吗？ “你这……” “咋的？我可没有坑他们，”时云赢了一局游戏，心情很好，继续道，“我只是放出了一个条件，是他们自己上赶着来给我送钱的，这是合理的。并且他们跟我这个大神玩在一起，也很高兴啊，就当是花钱买高兴了。” “……”季云婉不是很想跟他说话，真不愧是俩兄弟。 华盛自在商界亮相之后，留下的，便只有传说，后来者望其项背，前面的，也是奋勇直追。 时至今日，华盛仍是金融行业的天花板。 季云婉未曾目睹几年前秦琰的风采，但听人说起过，那时的秦琰，杀气比什么时候都重。 但也是能够理解的，因为他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与秦母在秦家所受的欺凌、这么多年来秦培恩对他们母子的穷追猛打，如果秦琰并不是自小深谙这些套路，或者天资过人，年纪轻轻就创立公司的话，想必他与母亲现在，已经没有全尸了吧。 而时云，即便没有长在秦家，即便一直被关在国外边远的地方，都不曾影响他能够发光发亮的本质。 只要能够赚钱，只要不违法，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都是可以的。 季云婉看着时云的侧脸，他与秦琰何其相似，却又与秦琰何其不同，似乎命运总是需要给他们这样的人，打磨得更加干净彻底，才能让他们担起大任来，那么时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以后会像他哥哥一样吗？ “你能赚钱是好的，饿不死就好。”季云婉垂眸，再次看起文件来，“你父母仍然健在，你大哥太忙了，如果得空，你该回去多看看他们的。我觉得他们也会想将那缺失的几十年，多补偿些给你。” 时云像是听到了，却又像是没有听到，他放下手机，懒懒散散地半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良久，他忽然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看投资的行业么？你给我投钱，我开个电竞俱乐部，招兵买马，打比赛给你赚大钱，怎么样。” 他转了话锋，想必是不想跟人谈那些事情，季云婉也顺着他的话道，“开电竞俱乐部才花的了几个钱，你自己随便就能弄，这不好玩。” “才几个钱？？”时云对此十分不屑，“您这资产阶级大佬也太不是人了吧！” “啧，那我再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副业。”时云又道。 “嗯？” “我之前在法国一级时尚杂志《girlclub》当过模特，感觉这个还蛮赚钱的，以你这资产，随便买个顶级模特公司不是问题吧？”时云打了个哈欠。 季云婉从旁边抽出一张a4纸放在他的跟前，“已经在考虑名单中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副业，都说来听听。” 时云拿起那份名单一看，“我靠，你变态啊，短短几天就分析得这么详尽了？这几乎把所有有前景的行业都囊括了，是不是人啊你？” 第六百零一章 不想工作 “还行，你哥更变态。”季云婉想到秦琰那个办事效率和脑子的转速，心如死灰，秦琰大概不是人类吧，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就上市的，前前后后拢共就那么几个人，秦琰是最年轻的。 她再想到今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上的第一名，依旧可能会是秦琰，季云婉不禁想，自己的排名或许早就跌下去了…… “啊，不想工作了……”季云婉瞬间没了动力，“反正已经赚够了，干嘛还要工作呢？” “是啊，每天混吃等死不好吗？”时云也一同发出了感慨。 “不过说起来，我想起一件事情。”时云又道。 “啥？” “秦琰好像之前跟一个法国的时尚总监有过一段什么，”时云支着下巴回忆道，“那女总监是华裔，华盛好像跟他们公司合作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单方面喜欢呢，看样子好像不像是，大概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季云婉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呢？有人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好像很多人喜欢我一样。” 时云有些奇怪道，“你就这么看得开？万一秦琰被别人抢走了呢？” “那就说明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属于我的，我即便不紧紧握在手中，都会是我的，不属于我的，即便我紧握着他，他也会如流沙一般越走越快。” 季云婉是看透了，感情也就那么回事，虽然秦琰陪在她身边她感觉很好，她也很开心，但她只看的是当下，至于以后，即便真的不能在一起，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偏激失去理智了。 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转瞬即逝，人生短短几十年，想这些东西，还不如多吃几口饭来的实在。 时云望着她，看她不动声色时眼波流转，在午后的阳光下，眼眸呈琥珀色，她的眼里好像有一汪清澈的水，被封印在琥珀之中，让人看一眼，就不禁沉沦。 “你长得可真好看啊。”时云收回视线，继续咸鱼躺，“如果秦琰没有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跟你在一起了，可惜了。” “你想屁吃。”季云婉头也不抬答道。 “我这人可不是混蛋，你放心，”时云又打了个哈欠，好像很没精神，“你只要跟秦琰在一起，我对你就没兴趣，但——” 时云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不一样了，他盯着季云婉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秦琰对你不好，或者是让你失望了……” “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季云婉的眼神冷下来，“你身为秦琰的弟弟，你不该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是你未来的嫂子，你明白么？你懂我意思么？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下一次，我再也不会理你！” 时云嗤笑一声，“你想什么呢！” “我是那么庸俗的人？”时云冷笑着说道，“我初恋可是岑安，我对感情基本上不抱希望了，我喜欢你，也仅仅是喜欢而已。总之，我要说的是——” “如果秦琰让你失望，或者对你不好，你就该早早的离开他，反正你已经是个富婆了，对吧。” 第六百零二章 不会离开她 “我不会让她失望，我也不会离开她。”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季云婉循声望去，是秦琰，他从美国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个精致好看的礼物袋子。 秦琰摘下墨镜，带着外头冬日冰凉的冷意过来了，他冷冷道，“时云，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婉婉看不上你，也不会看上你。” 时云啧了两声，“你这臭脾气，真不知道怎么招别人喜欢的。” 他又道，“无所谓，反正我知道她喜欢的是这个就行。”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吹着口哨，上楼去了。 秦琰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阿九的电话，“来一趟青城山庄，把时云赶出去，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时云的脚步一顿，胳膊一摊，“好啊，撵我走，叫我死在外边啊。” 他笑起来，下了楼，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递给了秦琰，“来，你要我死，你就直接亲手杀了我，有我这样的弟弟，想必你也是情非得已吧，既然如此，不如就一拍即散，叫我死个痛快的好。” 季云婉丢下文件，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想让我活了呗，我还能咋的。”时云仍旧笑着，好像他的命他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 “你说的什么混帐话！”季云婉怒了，一巴掌打掉他手上的刀子，“他不想让你活？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怎么能？我怎么就不能？”时云也怒了，“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会就这样接受一个突然出现的弟弟？包括家人，父母，他们真的会接受这样一个儿子吗！没有感情维系的血脉，真的叫血脉吗！” 时云似乎在一气之下，将心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这么多年了，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对我好，没有人问我天冷了要不要加衣服，会不会冻着，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挨饿，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 “我根本不在乎也不想要什么家人！都是你们自己加给我的！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在，现在却要假惺惺的来说，你们是我的家人，那我之前受的苦算什么？！我之前所遭遇的那些不幸算什么！” 说到底，时云还是无法接受秦家人，无法接受当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并且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弥补。 这换做是谁，都会伤心的。 秦琰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并不是只有你在吃苦，所有人都活的很艰难。” “母亲自怀孕开始，就被秦培恩密切监视，我自出生就履遭他的毒手，无数次下毒、刺杀、迫害，手段残忍，毫无人性可言。婉婉呢，也是过得不好，亲爹跟继母合伙要她的命，继妹也不是省油的灯。” “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所有东西都是两全其美的，平凡的人生何其珍贵，只可惜，我们都不曾有过。” 第六百零三章 平凡之人 是啊，平凡人的平凡人生，何其珍贵，只可惜我们都不曾有过。 当那些苦难已经发生的时候，就预示着我们必要跨过这些坎，这些荆棘，蜕变成更好的自己，更好的去生活。 但一切都仍有回旋的余地，一切都尚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去做一个好人，还并不是不可挽救的时候。 季云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秦琰的手，他们都是这样饱经苦难的成年人，对于仍然迷茫的时云，自然是有耐心的，并且他并不算一个坏人，他只是，比他们吃苦更加多而已。 时云脸上那讽刺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随后他后退了几步，直直地撞在墙上。 他浑身发抖，却怎么都不肯看秦琰一眼，似乎是在咬牙切齿。 看得出来，他的心中正在挣扎着。 秦琰往前一步，面色不改地瞧着他，声音听起来仍旧是没什么感情，“母亲每天都会问我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让我留意你的喜好，她好给你织冬天的毛衣，等回家过年时，能够穿上，她还叫我不要告诉你，怕你不习惯，所以也没有要你的手机号码。” “但是，你的微博号，推特号，ins号，她都关注了，她将你过往的动态翻了个遍，希望能够在再见面时，更好的跟你交流，更好的找到共同话题。更希望能够借此来多了解你一点。” “母亲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你不高兴，又怕自己做的太过，惹你厌烦。他们当年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可我们可以做出别的选择。” 出乎意料的，平常不愿意跟别人多说一个字的秦琰，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季云婉心里也逐渐明白起来，秦母到底是多希望能够补救时云，多希望能够让时云原谅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同时，秦琰即便不说，但季云婉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心里所想的，季云婉都知道。 “时云，”季云婉道，“我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绑架了，你猜猜绑架她的是谁。” 时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 “是我的小姨。”季云婉一面自顾自地说着，一面道，“我与外公家的关系不算好，这么多年来他们对我不闻不问，我以为他们根本就不爱我不在乎我，但直到我外公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他们或许做错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我的爱。” “之后我继承了顾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外公把所有能给我的一切都给我了，我的大姨虽然表面上不喜欢我，但她仍然关心我，将我当成她的孩子来疼爱。唯有我的小姨，她一面打着对我好的旗号，一面隐瞒她囚禁我母亲二十多年的秘密，她心安理得地装可怜卖惨，欺骗我，欺骗外公，欺骗大姨。” “我的外公外婆，是很懂养生的人，可是他们都是郁郁而终，因为他们的小女儿失踪几十年杳无音信，这一切都要拜顾清灵——也就是我那个小姨所赐。” 第六百零四章 死得其所 季云婉失笑，继续道，“我妈是最惨的，她被自己的亲姐姐骗出去，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二十五年。你猜那个地下室在哪里。” 到此时，时云已然被季云婉说的话给震住了，“哪里？” “是顾家老宅的地下室。”季云婉的眼中仍是有愤怒的，“我妈妈被关在自己家的地下室，最爱她的父母和大姐，日日在找寻她的消息，殊不知，她正被关在地下室日日受尽折磨。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没有人形了，瘦的皮包骨头。” 时云不曾知道这些事，季云婉看起来也不阴暗。 但若真的想了解一个人的话，就当听她自己说才好。 “你从没有……”时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幸了，可季云婉的这些遭遇…… 季云婉苦笑道，“谁会没事说这个？总之，我就只是告诉你，我跟秦琰知道你过得很苦，但谁都是这样苦过来的。” “你看不出我身上的苦难，是因为我早已从苦难中走出来了，我没有让他们影响到我，他们所对我的影响，就是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更好的人。我要让别人都看见我是幸福的，我是开心的，而不是被苦难击垮的模样。也只有这样，人生才能得以继续走下去，知道吗？” 时云一时之间愣住了。 从前，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没有人鼓励他，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而今天，秦琰站在这里，季云婉站在这里，都是为了他好。 “要加油活下去啊，无论过去有多灰暗，那也只是过去，好吗？” 季云婉希望一切都是充满光明的，希望身边的人越来越好，希望自己也越来越好。 “行了，都说完了，让他自己想去吧。” 秦琰对时云的耐心已经耗尽，握住季云婉的手，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婉婉，你别管他，”关上门，秦琰便道，“他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谁也不欠他的。” “我没管，”季云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看你管了，我才管的。” 秦琰不做声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不说这个了。” “嗯，你这次回美国怎么样，听说你的总部要转到国内来了？”季云婉道。 “是，转到国内来，好做事。”秦琰意味深长，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来，上下抛动着。 季云婉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国内法治是很好的，z就算追到国内来，在全方面的天网监视之下，如果想要做点什么，那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方便找到他的踪迹。” “不过，你不是准备过两天去一趟临市吗？怎么这么着急？”季云婉有些纳闷。 “仅仅是临市的窝点，不足以抓到他。”秦琰的计划总是要比现在执行的，更加长久，更加灵活，“我已跟他们说了，只要抓到z，我就跟他们划清关系了。” 他不想出什么意外，让季云婉伤心。 他死事小，他可以为这些事而死，只要能死得其所。 但他不想让季云婉伤心。 第六百零五章 意外 季云婉默了默，随后看向他，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累吗？这么多年了，真是辛苦你了。” 秦琰听得这话，紧紧地反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婉婉，如果说有什么意外，我是说如果……”秦琰顿了顿，将她抱得更紧，“你也要像无事发生一样，好好活着。” 他没有明说，可季云婉已经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的危险性，让他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云婉都知道的，时至今日，她虽然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已经找到了母亲，已经有了花不完的钱，也不必再受委屈。 但她仍然想让秦琰陪在她的身边，她不想要多么闪耀夺目的生活，不想要多么崇高的地位，她只想要平平凡凡，平平淡淡，她在乎的人都能够陪在她身边而已。 但如果说命运总是不同意，她也只有拼尽全力，去保护这一切。 季云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你不用担心，你最了解我的，我是铁石心肠，当然会好好活着。” “另外，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秦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你说。” “我去临市的时候，正是华盛美国总公司搬入国内的时候，你去帮我看着点。最好带上青刃一起去。” 季云婉疑惑抬头，一瞬间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秦琰做出这样的安排，无非就是怕自己去临市找他，从而身陷危险之中，但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什么危险，又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自己？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秦琰此去临市，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季云婉什么都没有说，她只短暂地愣了愣，然后笑道，“行，到时候我去盯着。” 她一定要去临市找他，一定要让他平安回来。 z的能力远比想象的更大，虽然她对秦琰有信心，但自己不去盯着，不去亲眼看着，她是没有办法放心的。 “老七老八去哪儿了？还有妮可呢？”季云婉想起来那三只小猫，那柔软的触感，发亮的皮毛，心里有些发痒。 “在草场后边的湖边别墅里。”秦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我太忙了，忘了带你去看看他们，老七老八又胖了一圈，妮可性子野得很，阿九看不住她，我总得多派几个人看着。” 季云婉想起妮可在清涧别墅搞破坏的样子，啧了一声，“上次妮可弄坏我家具的时候，你说要赔款的！到现在我一毛钱没见着，你是想抵赖了？赶紧打钱给我，加上利息，收你七千万就好了。” 秦琰噗呲一声笑出来，似乎觉得季云婉可爱极了，“婉婉你最近倒是很有良心啊，只七千万就作数？” “你想多了，”季云婉轻轻一笑，游刃有余，“七千万，这是定金，尾款一个亿。” “行行行，只要你想要的，我身家性命全都给你都行。”秦琰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只要你开心，婉婉，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季云婉再次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 第六百零六章 你自由了 过了几日。 秦琰回了美国华盛总部，他临行前说，是要忙完之后直接去临市。 他也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忙完，他明明已经将搬公司的事宜交给了季云婉，但他没有说去临市的日期，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从临市回来。 季云婉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发呆，心中有莫名的情绪蔓延。 人是可以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做好最坏的打算的，即便如她这般坚强的人，如她这般理智的人，在猜到秦琰的一系列安排之后，她也仍是想要不顾一切地去找他，去保护他。 “云主儿，”青刃的声音响起。 季云婉微微回头，便见青刃站在房间门口。 季云婉迅速敛了情绪，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在桌上，才道，“进来吧。” “如您所料，秦先生的公司早已在一个月前完成搬迁，他此行也并没有去美国，而是直接去了临市。” 青刃说着，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她的跟前，“另外，属下还找到一份文件，您会感兴趣的。” 季云婉拧眉，“什么？” “您看看就知道了。”青刃垂下眼眸，笔直地站在桌前，像是一个随时保持战斗状态的士兵。 季云婉打开文件袋，将里边的文件拿出来，草草地扫了一眼，却猛地一怔，好似不相信一般，又将文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拿到的！”她拍桌而起，厉声质问。 青刃那张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这是在海云分公司找到的，被阿九锁在最高级的保密柜里。我原是想着，去找一些线索，但没想到……” “这不可能！”季云婉咬牙切齿，鲜见地动了怒，“秦琰为什么会把他名下所有的东西都转给我！你骗我！这根本就不是真的！” 此时此刻，青刃的冷静自持，与季云婉的愤怒至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刃缓缓抬头，道，“云主儿，秦先生对自己的处境早有预料，所以将所有的财产都转至您的名下，还请云主儿打起精神来，不要意气用事。” “住嘴！” 季云婉冷冷呵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地靠向椅背。 “青刃你不会明白的。”她道，“你不曾将人命当回事，又怎么懂我现在为什么如此愤怒。” 青刃的嘴角动了动，“那云主儿便说，属下听着。” 季云婉看着她良久，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起了身，走到酒柜前，一面倒酒，一面道， “万物因禀受不同，所以有千差万别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人，但我，但凡活着，就只求无愧于心。” “秦琰救我数次，他为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世人看他疯狂又可憎的模样，但他也只是不想愧对于我。我又不是石头，又不是恩将仇报的疯子，为什么到我这里，我要保护他，就成了不冷静，意气用事？” 季云婉拿起那份文件，后又放下，直直地盯着青刃，道，“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秦琰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帮他做到。” 季云婉笑了笑，青刃是野兽，是无法驯服的野兽，既然自己这里不适合她，那就随她去吧。 季云婉举起酒杯，朝青刃晃了晃，“青刃，你自由了。” 第六百零七章 秦琰此人 青刃只定定地盯着季云婉，忽而攥紧了拳头，“属下不走。” 季云婉却已没有兴趣再与她说话，“随你，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我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语罢，她起身出了房间，刚巧碰上苏小雪和高晏还有时云一起回来。 苏小雪见了季云婉，便一路小跑地迎上来，“婉婉姐，我有事跟你说。” “哎？青妹怎么了？她怎么傻站在那儿？” 季云婉一把拽过苏小雪，一面朝时云和高晏道，“自己弄点东西吃，晚上我不回来了。” 苏小雪还有些发懵，“婉婉姐，您跟青妹到底怎么啦？” “她不再是我的人了，”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从包里拿出车钥匙，丢给苏小雪，“开车回海云。” 苏小雪眨了眨眼睛，此时此刻季云婉一身火药味儿，苏小雪不敢再说什么，连忙上了车。 一直到半个小时之后，高速路上。 “婉婉姐是觉得青妹太不近人情了吗？为什么要让她走呢？青妹是个好姑娘呀。”苏小雪小心翼翼地说着，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有些人生来就可怜，也生来与我们不是一类人，若连话都说不通，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季云婉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似乎也并不怎么生气。 “那，凡事都需要追求一个意义吗？”苏小雪不解道，“青妹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她那么辛苦地活着，被剥夺了那么多，婉婉姐能够容忍我这样笨拙的人，将我当做妹妹来看待，为什么青妹不可以？” “她离不离开，有那么重要么？” 季云婉抬起头来，盯着苏小雪。 苏小雪都不用回头，就感觉到一股恶寒席卷而来。 苏小雪不再说话，婉婉姐已经生气了，多说无益，不如找个另外的好机会再说。 “婉婉姐，”苏小雪转移了话题，“您这么匆忙回海云做什么啊？” “秦琰把公司转让给我了，”季云婉将文件放回包里，说道，“就这样一份文件，绝密文件，竟被青刃给找到了，并且还带到我的跟前。” 苏小雪眨了眨眼睛，仿佛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啥？啊？价值千亿的公司，秦总就这样转给您了？这是啥？聘礼？你们要结婚了？不对，秦总不是去国外了吗……哎？怎么回事……”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得到我的重用的。” “不是……我这情商不太够，我智商是很在线的！”苏小雪小声辩解道，“婉婉姐您说，我听着。” “阿雪你明白的，秦琰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的，莫说他，就算是他的手下阿九，你也接触过，他虽然看似大条，但也是心细如发，是秦琰的心腹。” 苏小雪点头，“是，的确是这样，阿九看起来有些笨，但其实很精干的。” “这样一份重要的文件，”季云婉点了点自己的包，“就算是像青刃这样身手极好的人，但她能够单枪匹马地去海云华盛分公司拿到文件？” 第六百零八章 故意的 苏小雪愣了愣，“对啊，秦总那样……那样可怕的人，青妹怎么可能从他手里拿得到东西！除非……除非是秦总想让她拿到，或者是秦总亲自给她的！” 季云婉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色，她的容颜映在玻璃上，外头正下着濛濛细雨，将她原本美丽的容颜模糊了。 良久，她似是自问似的道，“可是秦琰为什么要让她拿到这个呢？” “兴许……”苏小雪面色鲜见地严肃了起来，“华盛是秦总的心血，他是因为信任您，才想都没想就将公司交给您。按理说，如果是想让你知道的话，也应当在签署转让书的时候告诉您，而不是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机会……” 对此，季云婉也是持赞同意见的。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拿出手机，拨出秦琰的号码，但是无法接通，她继续打了阿九的号码，也是无法接通。 她连忙拿出刚刚那份文件，又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 几近咬牙切齿，怒吼出声，“秦！琰！你这个混蛋！” 苏小雪被吓得不轻，差点方向盘没扶稳。 “怎、怎么了？” “他明明可以在签下文件当时告诉我，但他却拖到了现在，因为他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了！他恐怕早就告诉过青刃，一旦他联系不上，就要把这份文件交给我！” 苏小雪还是不太明白，“啊？可是他联系不上了，交给你文件又有什么用？” “我刚看了文件，除却秦琰自己的股份，还有三位股东，这大大小小十几位股东，这十几位股东的资料都详细的放在后边，但唯一漏了一位，漏掉的那一位就是除秦琰之外最大的股东，周庆宇！并且，从文件里来看，周庆宇很有可能背着华盛在搞鬼。” 苏小雪眨巴了两下眼睛，“京城周家？周老？他怎么会跟秦总……” 京城周家，早年间也是叱咤风云的大家族，但到近年，他们野心不再，没有什么攻击性，但地位在京城商圈里，仍旧稳固。 但周家，是怎么跟秦琰扯上关系的？还在华盛有这样多的股份？ “怎么不会，”季云婉冷笑一声，“我听说，早在秦琰决定要搬回国内的时候，周庆宇是头一个反对的，现在华盛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完成了搬迁，周庆宇或许从头到尾就不同意。” “秦琰现在才让青刃把文件给我，想必是周庆宇已经要做点什么了，而秦琰有任务在身，思来想去，最适合收拾周庆宇的人选，非我莫属。” 苏小雪咂了砸嘴，“您不想去么？” “我当然不想去！”季云婉冷笑，把文件一摔，“但如果他当面告诉我这一切，我定然义不容辞！凭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苏小雪见季云婉又生气了，便好声哄道，“婉婉姐，您别生气，生气不益于身体健康。” “不对，”季云婉咬牙，“或许这就是秦琰在给我找事做，拖着我不让我去临市。秦琰手握近七十的股份，怎么可能弄不过周庆宇，他就是在拖着我！” 第六百零九章 安娜 彼时，刚下高速，正行驶在海云的环海公路上。 “不……不会吧，”苏小雪的脑子也是乱糟糟的，“秦总怎么可能……” “先去华盛，看看情况再说！” 季云婉也是吃不准。 秦琰心思深，很多事情都没有跟她说，一则是怕她深陷麻烦之中，二则是怕东窗事发，她也会被牵扯进去。 毕竟以秦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得罪的人数不胜数，他的存在，就像是那些人心中的一座大山，是他们无法横跨、无法与之匹敌的大山。 然而这座山如果倒了，那么就会出现群起而攻之的现象，到时候不光是季云婉，但凡是与他有关的人，都会遭到攻击。 季云婉叹了口气，有时候脑子太聪明，也实在是叫人头疼。 而此时此刻，后视镜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季云婉似是看见了，缓缓地出了口气，眼神更加讳莫如深。 海云市中心，华盛分公司。 接待室内，季云婉已等了十来分钟，但不见前台所说的负责人的到来。 “婉婉姐，”苏小雪看了看时间，“这么久不见人，怕是有猫腻。” 季云婉垂眸，不断转动着尾戒，眼神久久的停留在某处，过了十几秒，才道，“你不必管我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苏小雪眼神一闪，立即会意，道，“是。” 苏小雪离开之后，季云婉淡淡瞥过门口一眼，没有人看着她。 随后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喂，千柔，是我，我回来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十分钟后，外头传来一阵搔乱。 “哎哎哎？你们谁啊！站住站住！这里可是华盛！” 纷乱的脚步声、喧闹的阻拦声，逐渐而来，却也同时在接待室外停止了动静！ 前来阻拦的保安还在愣神呢，这一帮人看起来就像是砸场子的，怎么就突然止住步子了。 为首的身着黑裙的女人率先迈出了第一步，对着接待室微微一颔首，“婉姐，我来了。” 众人这才顺着接待室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窈窕面容冷傲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气势凌人，睥睨众生！ 有人开始议论了，因着秦琰的关系，不少人是认得季云婉的。 “看来，华盛又要变天了。” “什么叫又！安娜来的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秦总还没来公司主持大局，是安娜越俎代庖！” “可不是，周老可有的一顿受了，这季总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啧，就算安娜是周老的孙女，也是难办的很。” 穆千柔冷冷看过这些人，摘下墨镜，径自走向季云婉，“婉姐，人我已带来，只需您一声吩咐。” 季云婉对此很满意，穆千柔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已然成为独当一面的穆氏总裁了。 季云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故意扬声道，“那就让他们各司其职吧，既然无人来请我，无人在意我做什么，那就让这最顶尖的律师，把华盛给分个明白吧，左右总公司也合过来了，倒省得我两头跑了。” “慢着！” 一道凌厉的女声凭空而来！ 季云婉面无表情，视线缓缓越过穆千柔，定格在门口。 第六百一十章 考虑 这个女人对于季云婉来说，算得上是生面孔。 为什么说算得上呢？ 因为季云婉曾在杂志上见过她。 这个女人名叫周安娜，曾登上过美国时代杂志的封面，以及被时代杂志评为在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华人之一，再者也被不少金融媒体称为华尔街新星。 她的学历漂亮，精通多国语言，在金融行业有出色的成绩，她曾在爱维利亚证券公司，创造了日入三亿的业界神话。 相比之下，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手段，季云婉都丝毫不输给她。 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对决，莫过如此。 “你有意见？”季云婉懒懒地挑挑眉，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即便是以遥望的姿态，也仍然可以感觉出来，她多年在商场里修炼出来的杀气。 穆千柔伸手便招呼手底下的律师开始工作，仿佛就跟没看到安娜似的。 “我身为暂代总裁，我当然有意见！”安娜一挥手，就让保安们拦住了律师的去路。 “这里是华盛，不是你季云婉的私人地盘，即便你跟秦琰有过什么，也不代表你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你现在这样，就是硬闯，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 安娜紧盯着季云婉，眼神锐利，十分不友善。 “噢，你知道我是谁啊。”季云婉笑，显得十分放松，“你又是谁？暂代总裁是什么？秦琰又没事，怎么会有这么个暂代总裁？” 安娜脸色不变，更加阴冷，她没搭茬，只看了看外头那围着的人，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示意他们都退下。 穆千柔看了看季云婉，在征求季云婉的意见，见季云婉点头了，这才撤人。 整个接待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来，说说吧，你又是谁，你凭什么在秦琰的公司指手画脚。”季云婉用词十分不客气，也并不打算将这位安娜放在眼里，她要的是快刀斩乱麻，无论前边拦的是谁，她都不会改变这个计划。 一切拦路者，死！ 安娜却没有显出半分不耐烦，很是沉稳老练，一面泡茶，一面道， “我刚刚说了，我是暂代总裁，安娜，周庆宇是我义父。秦总不知所踪，而我义父年事已高，便将公司交给我打理，季小姐如果有什么问题，也请去找秦总，而不是到这里来撒野。” 季云婉轻轻一笑，伸手徐徐转动着尾戒，美丽而危险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耐心等待猎物的猛兽，“你好像十分有信心，也十分有底气。” 安娜从容地将茶杯放在她的跟前，“季小姐，你也很有勇气，我向来是很欣赏有勇气的人的，但我往往想，他们因勇气而做出的举动，之后的后果，又是否能承担得起？” 语罢，又为穆千柔倒了一杯茶，摆出大姐姐的姿态来，道， “穆小姐亦然，穆小姐已然堪当大任，穆氏与周家也合作密切，如今穆小姐却愿意对季小姐肝脑涂地，不知你家族的人是否知道？穆小姐尚且年轻，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考虑的周全才是。” 第六百一十一章 要挟 安娜在拿穆氏和周家的合作做要挟。 对于这种手段，季云婉也只是淡然一笑，半倾过身子，果断伸出手，替穆千柔接了那杯茶。 “好好儿地说话就说话，咱们俩之间的帐，别牵扯到旁人，这也是基本的素质不是么？” 季云婉那倾过来的半个身子，几乎将穆千柔护在了身后，她继续笑眯眯道，“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号，我季云婉向来是不顾面子，不计后果的疯子，好好谈生意还好，如果你将我惹恼了，后果自负。” 她这话，就是摆明了告诉安娜，别想有的没的，也别想碰她的人！ 安娜倒也不急，将那茶杯稳稳放在桌上之后，这才不紧不慢道， “季小姐之前就是这样的风格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去威胁别人？还是说，你美名其曰是不顾面子不计后果，其实就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是么？” “你以为你多厉害呢？季小姐，你与穆小姐交好，却又拉着她趟这趟浑水，噢，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听说过，穆小姐能在穆氏站稳脚跟，你倒是出了不少力。我真是看不懂，你到底是想坑她，还是真心实意地为她好？” 安娜是个诡辩的人，总是能抓住问题关窍之处不断放大，并且以此作为筹码将对方带入自己的节奏里来，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也不介意用肮脏的手段去治理问题。 季云婉算是看明白了，安娜此人，或许跟网络上的喷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她更加擅长利用人心而已。 季云婉刚想开口，穆千柔却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护着自己。 “婉姐如何，轮不到你来说！穆氏如何，也不是你周家能决定的！我穆千柔与人交朋友，向来只服她的人品！况且她将我当做亲妹妹来对待，对我爱护有加，凡事耐心又耐心，手把手地教我，你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 穆千柔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这几年的风吹雨打和磨练，已然让她初具女强人的模样，她的气势，她的言语，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也犯不着拿合作来压我！我无所谓与周家的合约，如果周家要因为你一面之词而解除合约，那周家倒也不值得我穆氏去合作，这样的周家，趁早倒闭算了，还谈什么当京城商圈的领头人？” 安娜终于拧眉，她看向季云婉，季云婉却只是对她报以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只有讽刺，讽刺她自不量力要以利益考验他们的友情。 “安娜，被一个小辈这样教训，滋味如何？”季云婉拿起茶杯来，却不喝茶，只是轻嗅着茶香味，“也好教你，你或许从前以此龌龊手段来击败过对手，但我们可不是软柿子，你如果选择了我们，就该做好被我们揍得满地找牙的觉悟。” 安娜似乎也认真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眼神，也逐渐迸发出狠厉的神色来。 “季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六百一十二章 承受 “不怎么样。”季云婉微微一笑，“放轻松点，我嘛，身为秦琰的老妈子，来为他收拾残局。” 安娜像是听到了笑话，坐了下来，冷冷地瞧着季云婉，“秦总是华盛的创始人，他在华盛的地位高于一切，又轮得到你这情妇来指手画脚什么？” 季云婉望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是惋惜地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真心实意地说道， “安娜小姐，我真诚地建议你，不要再对我说谎，不要再用言语触怒我，也不要说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了。” 安娜对她会心一笑，“我考虑了一下你的建议，我决定不接受，因为我没有说谎，我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说我只是说了你不想听到的事情，你就认为我是说谎的话，那么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和存在的事物，都是谎言……” “安娜，你给我听好了，”季云婉打断了她无用的话，“你在这里硬拖时间，是没有用的，我已经安排人去搜集证据了，很快就能证明，你周家是不是狼子野心，拿了本该属于秦琰的东西！再则，你搞搞清楚，是秦琰对我死缠烂打不放，哭着喊着求我跟他结婚，你这样怨怼地叫我情妇，莫非是对他有意思？” 安娜面色未改，一切照旧，可眼底闪过的一丝怨恨，暴露了事实。 她的确很爱秦琰，很喜欢秦琰，可她不能喜欢他，所以她很克制，面对季云婉，她简直羡慕得要发疯。 “季小姐，拖延时间？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安娜优雅地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也该闹够了，就这样吧，下次你们再想进华盛的门，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安娜起身，高傲地斜睨了季云婉一眼，正要转身。 ——嘭！ 门突然被拍开！ 苏小雪揣着一个文件袋冲了进来，将文件袋放在桌上，对季云婉道，“婉婉姐，都在里边了！” “呀，安娜小姐，你现在想走，怕是不太容易了。”季云婉笑吟吟地拆开文件袋，拿出文件略略一看，便更加遗憾道，“怎么办，我这手上可是有你利用职权之便，做假账、意欲挖断华盛资金链的证据呢，你要来看看么？免得说我冤枉你。” “安娜，我就纳了闷儿了，”季云婉拿着文件质问她，“你周家至于这么缺钱么？就算缺钱，看在共同陪着华盛共患难的份儿上，秦琰会不借钱给你们？至于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要挖空他苦心经营的公司？” “周老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被秦琰放在眼里的前辈，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啊？” 安娜看着文件，却很平静，“季小姐在说什么呢，我根本听不懂，什么挖空财务链，仅仅凭着几份文件就能论断么？再者说了，我义父如何，真轮不到你来操心。” “况且，你是以什么身份去拿的这些文件呢？你跟华盛有什么必然关系么？如果没有的话，我想我必须得报警了，到时候，或许各大媒体都会报道你的光荣事迹，你确定你承受的住么？”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不在乎 季云婉对此，也只是微微一笑。 “在你看来，我是在乎名声的人么？”季云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从来不管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议论我。” “我搞垮季家的时候，有人说我不忠不孝，我跟秦琰一起联手吞下秦氏，有人说我和秦琰，狼子野心胆大包天。还有我曾作为沈氏副总，所接手的一切合作，每一样都是我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而换来的成绩。” “你竟在我面前以面子来威胁我？” 安娜同样也是沉得住气的人，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女人，义父曾说过，如果她连季云婉都收拾不了，她也不配呆在周家了。 安娜眼神更加坚定，面不改色，“是，你的确不在乎，我也佩服你的勇气，但，季小姐，你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华盛多管闲事的？” 安娜拿起茶杯，缓缓啜饮，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秦琰的女朋友？还是如你所说的，你们之间特殊的关系？即便是他的妻子，只要不是华盛的人，也是管不着的。” “在安娜小姐的眼里，我与秦琰当真只是这样么？女朋友？妻子？”季云婉仿佛被安娜这些话给逗笑了，“安娜小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秦琰啊。” 季云婉起了身，仿佛是坐腻了，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海云最为繁华的地带，仿佛是手握重权的王一般。 “我为了寻找我母亲，为了颠覆季家，忍辱负重二十余年，入职沈氏，一步步披荆斩棘靠着自己坐到副总的位置，一直到现在，谁挡在我跟前，就是自寻死路，因为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握在手中的权力更重要。” “而秦琰，自然也是这样的人，他甚至比我更加无情，他连他亲爹的毕生心血都下得去手，你却认为我与秦琰之间，只有恋人那般浅薄的感情。” 季云婉转过身来，冷傲地瞧着她，对她缓缓逼近，“安娜，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与季珍珍、与岑安之流相差无几，你们脑子里只有感情，却根本看不见，我与亲眼之间的羁绊，到底是什么。” “秦琰从始至终要的，是跟他一样的强者！是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站在世界之巅掌控一切的人！你们不曾是那个人，只有我才是！” 她目光如炬，眼中闪烁着的自信，是千辛万苦锤炼而成的，是与秦琰无数次携手共进退的勇气，是无情的命运之手在她身上镌刻的伤痕，亦是荣耀。 她的强大，安娜到此刻才明白过来。 安娜突然想起义父曾对她说的话，若想要成为强者，就要有绝对的勇气与毅力。而她从始至终，都不够勇敢，即便诸多成就，可从骨子里透出的魄力，与季云婉相比，仍是差了一截。 但她不信邪，她同样喜欢秦琰，也同样不输于季云婉，她一定会让秦琰刮目相看的！ 安娜控制着自己的情感，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之中对季云婉的敌意，已然逐渐显现，“所以呢？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第六百一十四章 周庆宇 “我已经回答了，安娜小姐，你只是执着于看到证据而已。” 季云婉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秦琰已将他在华盛的所有股份，都转让给了我。很明显，他早就知道周家心怀不轨，可是他又空不出手来收拾你们，偏巧我最近在放假，就只能我上场了。” “什么？！” 安娜的脸色终于发生变化，她一把抓过文件来看，“这不可能！七成的股份！千亿的价值，他就这样给了你？！” 季云婉端起茶杯，从容不迫，缓缓地对她一笑，“对于我们来说，钱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秦琰的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任何对华盛动手的人，任我处置。” 安娜万万没有想到，秦琰竟然会将这七成的股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送给了季云婉！ 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安娜小姐，我以最大股东的特权，撤了你这个暂代总裁的职务，并且我会对资金链的事情追查到底，无论是你，还是周老，我希望都配合我的调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季云婉拍了拍安娜的肩膀，径自离开了接待室，穆千柔紧随其后。 季云婉去了总裁办公室。 “千柔……”季云婉刚出声，就被穆千柔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穆千柔对她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大伯？嗯，我在华盛……” 穆千柔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到最后，电话里的骂声几乎都清晰可闻，“你赶紧去给安娜小姐道歉！” 挂断电话之后，穆千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你大伯骂你了？” “嗯，消息还真是灵通。”穆千柔啧了一声，“左右这穆氏还是我说了算，穆氏怎么样，还得听我的。” “我倒是给你添麻烦了，”季云婉坐下，微微叹息，“但我除了你，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所以短时间内，还是需要借你的势力用用。” 听此，穆千柔一扫刚才的不悦，笑道，“婉姐，你这就跟我客气了。在海云，还是你说了算的，你布在各处的网，哪个不比我中用？能帮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况且当年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摸鱼呢，怎么可能有机会把父母的公司给抢回来。” “阿柔，”季云婉看着她，缓缓道，“你需要顶住你大伯他们的压力，等我华盛的事情弄完，我就帮你收拾了他们。” “不用的，我自己有办法，婉姐，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我能行的。如果总是需要依靠你，我要何时才能长大？” 穆千柔与这些人的争斗，也有些年头，自然也知道该怎么打败他们，她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行，你自己有主意了就好。”季云婉很是欣慰，“如果有困难，随时找我就可以。” “好，一定的。”穆千柔笑，随后拿出平板来给她看，“这些是我查到的有关周家的资料，婉姐你先看看，周家这些年在京城，势力远不如从前，虽然仍旧兴盛，旗下公司也很能干，但京城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周老仍然主持大局，并没有要让权的意思，周家的小辈已经急不可耐。” “但他们最难过的，就是安娜那一关。安娜是周庆宇的心腹，他的棋子，更是他手中的利刃，只要是周老爷子的吩咐，安娜必然会办的妥妥当当，没有任何周家小辈插手的可能……” 季云婉听着汇报，缓缓转头看向窗外，日暮西山，夜色将尽，无边漫漫长夜就此到来，届时妖魔鬼怪都会倾巢而出，吞噬人心…… 第六百一十五章 小偷 第二日，清涧别墅内。 季云婉刚才起来，便听见楼下的说话声。 穆千柔似乎在厨房忙着什么，苏小雪也在。 “你俩这一大早干嘛呢。”季云婉揉着头发，打了个哈欠，下了楼，坐在沙发上，脑子还处在宕机状态。 “做早餐，”穆千柔头也不回，“刚刚周老有电话打过来，说你手机打不通，就打到你家的座机了，让我给接到了。” 季云婉懒懒地起身去洗漱，一面走一面问，“那老头子说什么了？” “晚上有个慈善宴会，邀请我们一起去呢。”穆千柔将打好的豆浆倒进杯子里，往后头的厨房道，“阿雪！别管那破鱼了，中午姐就宰了它给你做红烧鱼，你先把瘦肉粥盛出来！” “好嘞！” 季云婉一面听着外边的动静，一面思考着什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想起往日跟秦琰住在一起的时候了。 不知这狗东西联不联系得上。 她火速洗漱完，拿起手机拨打秦琰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她走向餐厅，对苏小雪问道，“我让你派去跟踪秦琰的人了？” “还在美国呢，怎么了？” 季云婉捂脸。 青刃都跟自己说了，秦琰早已不在美国，去了临市，阿雪这…… “秦琰已经不在美国了，早就回临市了，现在秦琰人也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知道秦琰去临市了……”季云婉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准备再派人去临市搜查，“也是我不好，秦琰那成了精似的人，肯定不会让我派人跟着他的，失策了失策了，早知道应该派人去临市守株待兔的。” 苏小雪懵了，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来，又打了几个电话确定，那小脸儿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仿佛万念俱灰。 “婉婉姐，我错了我错了，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您罚我吧，骂我吧，您扣我工资吧，我错了……” 季云婉摆了摆手，“算了，没事，重新部署吧，把人都调去临市，地毯式搜索，务必找到秦琰的踪迹。” 苏小雪点头如捣蒜，拿起手机去打电话了。 穆千柔弄好了早餐出来，拿着纸巾擦手，“怎么了？” “没什么，”季云婉深吸一口气，“说说那个宴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请我们。” “还能怎么着，”穆千柔为季云婉倒了杯豆浆，将盛好的瘦肉粥拿给季云婉，“周老头子不放心，想探探你的虚实呗，顺便恐吓一下我，不过这都是我猜的。” 季云婉喝了口粥，实在美味的很，“我估摸着，他就想敲打敲打我这个后辈呢。毕竟我去华盛的当天就把他的义女给开了，这多不给他面子啊。” “那又如何。”穆千柔满不在乎，“婉姐你如果不想去，那就不要去，他就干着急等着吧。” “去，怎么不去。”季云婉大口将剩下的粥都喝完了，“今儿个也好叫这周庆宇知道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 ——啪！ 季云婉放下筷子，目露狠色，“这世上能从我手底下偷钱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第六百一十六章 慈善晚宴 傍晚，季云婉结束一天的工作，穆千柔也来到了华盛的公司下接她。 季云婉的手机响起，是顾清秀。 “喂，大姨，什么事？” “你这段时间有跟阿飞联系吗？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顾清秀似乎有些着急。 严飞？他怎么了？ 季云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很久没跟严飞联系过了，好像已经有几个月了，她一直在忙别的事。 “没有，”季云婉默了默，“可能自己心情不好，需要待一段时间吧，放心吧大姨，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做傻事的。” “噢对了大姨，我找到方子了，”季云婉对着穆千柔的车招了招手，示意她开过来，“我自作主张给人用了，但是您放心，方子的内容不会泄露出去的。”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顾清秀有些愠怒道，“你找到了怎么不跟我说！到现在用了才告诉我，你是不将我这个大姨放在眼里？我跟你妈都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那个东西对于顾家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季云婉缓缓叹息一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道，“您去青城山庄吧，去找一个叫高晏的小道长，她自然会跟您说明原委的。况且了，这东西原本就不是咱们家的，现在多半也是要物归原主的。” 她趁着顾清秀没反应过来，道，“好了，不说了啊，挂了，拜拜。” 挂断电话之后，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婉姐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的事。”季云婉笑了笑道，“改天跟你详细说说。” “行。” 很快，到了周家的山水庄园。 这次慈善晚宴倒是热闹非凡，来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但大多都曾与季云婉闹过矛盾，从此，便足以见周庆宇的心思。 见着那些人的眼神，穆千柔便知一二，“婉姐，这周老头子心思颇深，你可别吃亏了。” “他要敢做什么，等于找死，我不但将他的义女给开了，就连他在华盛的股份，也别想有！” 季云婉关了车门，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面容冷淡。 “婉姐，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尽管开口。”穆千柔紧紧挽住季云婉的手，示意自己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好，我知道，阿柔最好了。”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摸了摸她的头，仿佛还将她当作当年的小孩来看待。 忽然，有几分熟悉的女声响起。 “季小姐！” 季云婉回头看去，是安娜。 她只穿了一身的小西服，看起来精明又干练。 季云婉挑眉，“安娜小姐，你好。” “我还以为季小姐您不会来呢。”安娜笑了笑，又瞅了一眼旁边的穆千柔，“穆小姐也来了，对于穆小姐来说，季小姐还真是特别的存在呢。” 穆千柔轻轻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 季云婉便道，“阿柔，去给我那杯酒。” 穆千柔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便点点头去了侍者那儿。 “安娜，”季云婉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瞧着安娜，“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无论今天你跟你义父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凡涉及到华盛的利益，我不会讲任何情面！” 第六百一十七章 相信自己 安娜笑了笑，似乎浑然不在意，“季小姐，不，现在应该叫您季总。并非是我要与您作对，实在是您在华盛的所作所为，让我义父脸上很过不去，他作为商界的领导者，你叫他情何以堪呢？” “况且您误会了，我义父是个非常深明大义的人，绝对不会对您怀恨在心，共同发展，这才是唯一的出路嘛。” “安娜，” 季云婉笑了笑，迎着这觥筹交错的人流与暖色的灯光，当她轻唤安娜的名字时，眼眸中略略带着的笑意，叫她眼波流转，仿佛纳入这世上最好看、最能叫人沉滞的色彩。 安娜一时有些发愣，即便她如义父的勇士一般，现在是全副武装而来，在这一刻看见她的笑容，也失神地“嗯？”了一声。 “我这个人有个令人羡慕的本事，”季云婉对自己所散发的魅力浑然未觉，只伸出修长白皙的五指，穿入鬓边的长发，如天鹅般优美、且似是隐隐发着光的脖颈油然显现，那条银质的没有任何打磨的项链，仿若成了最大的赢家。 安娜的脑子里在那一瞬间闪过奇怪的想法，但她没来得及捕捉，便迅速恢复了正常。 “季总你说，我听着。” “我初见一个人，我就知道这个人在整个事情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如果多接触几次，基本上也能将他的生平猜个八九不离十。” 安娜挑眉，“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季云婉重复了这一句话，双手环抱胸前，那是一种绝对自信的姿态，接着她道，“这有助于我做出最好的判断，并且快准狠地揪住对方的弱点，几句话之后，更能让对方像软弱的猎物一样，心甘情愿跳进我为他们设下的牢笼。” 安娜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肯定季云婉所说的话。 她上前一步，往季云婉跟前凑近了，她的直长发滑落肩头，带来一阵好闻的清香味。而她的身高几乎与季云婉一样，因此她倾身过来的时候，她那精致且略显冷淡的五官就显得生动起来，特别是她那常年覆盖着冷漠的眼底，涌出许多细碎的、带着满满攻击性的情绪。 “季云婉，你记好了，我与你的猎物不同，周家也与你的猎物不一样，你如果妄图触动我们的蛋糕，我周家会将你……” 季云婉挑眉轻笑，配合着她犹如天人的眉眼，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安娜，你是孤女，并且很不幸地，你记得你原来的家人抛弃你的样子，记得在孤儿院时丑恶的人性，以至于这些自卑与孤傲，在你被周庆宇收养了之后，仍然未消散。这些东西就像进入你骨髓的毒药一样，如影随形，你努力得到你义父的认可，你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却又在到底是继续忠心耿耿做周庆宇的狗，还是离开周家自己闯出一番天地里，犹豫不决。” 季云婉啧啧两声，那样子，就像是在可怜路边的流浪猫狗，她伸手轻轻将她散落的长发挽在而后， “你真是可怜啊安娜，你就算有再强大的手腕，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自卑，你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你的父母要抛弃你，也想不通为什么人性如此丑恶，为什么你做再多的事情，也洗刷不掉发臭的父母带给你的味道，你想找到一个能让你逃离这种心境的机会……” 第六百一十八章 作对 安娜的脸色未变，但紧紧攥着的手，骨节却因为用力而发白。 “季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季云婉笑了笑，随手从一个侍者那儿拿了杯果汁，啜饮一小口，瞬间，她那红唇便覆上一层闪亮的光泽，紧接着喉咙似是一动，像是这甘甜的果汁已然入腹了，她这才堪堪开口， “你明白，你从始至终，明白得很呢。” 季云婉舔了舔嘴唇，面含笑意的她，光彩照人，甚至将这满屋子的女宾都比下去了，她的眼里从始至终带着绝对的自信——那是安娜从来都不肯有过的光芒。 仅仅是那一刹那，安娜的心产生了动摇，她那坚不可摧的石壁沙沙作响地掉落下来灰尘。 为什么？为什么？ 她曾无数次剖析过季云婉的过往，她的生日，她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她的行为处事的风格转变了哪几种，她遇见了什么人，跟什么样的人成为了朋友，而什么样的人会是她的敌人…… 有关于她的一切，安娜都近乎拿着显微镜去观察，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成长成了，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可是她跟季云婉，是何其相似？为什么他们会不一样？ 安娜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也并不是只有冷漠而机械的神色了。 不甘、屈辱、愤怒、不解，以及还有那一丝丝的艳羡，所有复杂的情绪都糅杂城一个巨大的铁球，一遍遍地抨击着她的心脏，将她那破烂不堪的心，又一次地碾碎成渣。 她的情绪即便不在脸上显现，却早已在眼中呼之欲出。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安娜，”季云婉再次开口，“你做别人的狗，是没有办法获得自我的。你这些年来，为了周家而压抑本性，努力成为周庆宇眼中的好女儿，可他好像除了将你当作棋子，也没有其他的感情。” “你自小忍受着周家嫡系小孩的攻击，忍受着他们对你的侮辱，你唯有在周庆宇那里，因办事得力而得到的奖励时，你才会真正地开心一下，但那开心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迎接你的，也不过是冗长的空虚。”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总是在追求他人的认可，你总是想要变成别人眼中那个完美的自己，可是你忘了，这世界本来就很操蛋，操蛋的世界里当然也都是操蛋的人，你想干什么都是好的，就是不要向他人臣服！” “你给我记好了，值得你忠诚的，只有你自己！” 安娜猛地抬头，双眼覆满猩红，她的嘴唇颤抖着，看着季云婉，仿佛看着杀父仇人一般，若再仔细点，亦可看见她颤抖的身体。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一字一句，依旧克制，依旧压抑。 被刺激成这样了，她的脑子里依旧是对周庆宇的服从，依旧想的是她不能破坏这个宴会，她要做到最好！ 季云婉缓缓叹了口气，双手一摊，无奈道，“是是是，我什么都不懂，你最懂了，你比美国那位懂王还要懂。” “云婉？你怎么在这！”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响起。 第六百一十九章 是严飞 季云婉回头看去。 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冷肃的五官这才稍稍有了缓和，深邃的眸子温和了几分，“你能在这儿，我就不能在么？” 严飞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季云婉直视的所有视线。 几个月未见，他好像跟以前一样，却又跟以前不太一样。 季云婉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我今天还有正事儿呢，大姨挺着急的，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季云婉抓起一杯侍者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你说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让家里的老母亲省心。” 此时此刻，夹在二人中间的安娜仍是状况外，她看看季云婉，又看看严飞，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刚刚被人看透的坏心情，就在此刻烟消云散。 安娜心中生出个计划来，她对着严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你们聊，义父那边找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安娜走后，严飞才道，“我知道了。” “我听说，秦琰不见了，把华盛丢给你了？”严飞垂眸望着她，语调已然缓和了许多，此时此刻他的心脏正疯狂鼓动着，但他掩饰的很好，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平时铁面无私不择手段的严飞，此时此刻正为着眼前的姑娘心动。 季云婉就知道他要来打听秦琰。 “是，”季云婉淡淡道，目光飘忽不定，有些心不在焉。 “周庆宇不好对付，要我帮你么？” 意外地，严飞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季云婉抬眼看他，眯了眯眼，严飞消息如此灵通，也是说明了他的势力仍旧如从前那般如狼如虎，而他这么快就能猜出周庆宇对华盛的图谋，怕是来海云的时候，就已将这家秦琰创立的公司，列在监视名单之内了吧。 “不必。”季云婉道，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尾戒，“你知道的，对手越难搞，我越高兴，我会向他们证明，他们所做的挣扎所做的努力，在我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非常突兀地，严飞笑出了声。 他是不苟言笑的，别说在公众场合，即便是独处或是与人相处的时候，他都不会笑，那双深邃而冷漠的眼睛里，仿佛只有一串串数字，他紧抿着的薄唇里，只会吐出有关于公司的事。 但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一直若有似无在不远处逗留的小姑娘们，见他笑了，都是不约而同地嬉笑起来。 季云婉没功夫注意这些，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笑个屁啊。” “你现在像个雄心勃勃的将军，”严飞说着，尾音里带着揶揄。 季云婉啧了一声，这狗东西拿她当小孩呢！明明从一开始就是死敌来着，最后又说莫名其妙的话，直到现在，竟然要跟她融洽相处，脑回路被狗吃了吧？！ 季云婉懒得跟他搭茬，朝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去找穆千柔去了。 严飞瞧着她的背影，笑意却越来越浅，最终化为几不可查的叹息声，喃喃自语，“你要真是我妹妹就好了……可惜，你不是，我也不是你哥。” 第六百二十章 沽名钓誉 时间近八点，这慈善晚宴才堪堪开始。 周庆宇也才露面， 他拄着拐杖从楼上缓缓下来，满是褶皱的脸上，只有冷漠而平静的神情，白花花的胡子和没两根毛的、似卤蛋锃亮的脑袋，精神头倒是看着不错，身板也算直，没有平常七旬老人那样弯曲的脊背。 当他的视线触及季云婉时，明显地一顿，但也似乎与看其他人无异。 “今天，很荣幸邀请到海云市各位商界精英，来到我举办的慈善晚会。”周庆宇上台之后，拿起了话筒，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此次举办的慈善晚会所有的捐款，将会统一捐给海云市扶贫项目组，还望各位为身在山区的贫困户、贫困村伸出援手，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感谢大家！” 语毕，掌声响起。 季云婉从始至终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周庆宇。 众所周知，大部分慈善活动是为了沽名钓誉，只有少部分慈善活动是真正出钱出力，周庆宇的慈善晚会，她不敢说是前者，但也未必是后者。 因为季云婉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并不在此次活动上，而至于捐款的款项是否会到需要的人手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季云婉不打算出一毛钱，原本她每年直接捐给扶贫组的钱，估摸着要比这些人加起来都要多，没必要凑这热闹。 她只管看着，这周庆宇老头子到底会耍出什么花样来就是了。 忽然，她的眼神掠过大厅某处，她猝不及防地惊了惊，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她想要再看清楚时，却见周庆宇已从台上下来了，直奔她而来！ “季小姐，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楼上谈话？” 季云婉一挑眉，“周老这是要趁人之危么？” “倒也不敢。”周庆宇哼了一声，“你是秦琰的女人，谁敢动你？” 话虽如此，可他手底下的那些保镖，却步步逼近，将季云婉包围了起来。 季云婉不紧不慢，笑了笑，说道，“我只怕，谈话结果不如您的意，您想要对我不利，反而叫您自己受伤呢。” 周庆宇示意她放心，“放心吧，季小姐，这庄园是我的庄园，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即便是要发生什么，也不会轮到季小姐来出手的。” “得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季云婉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悠哉悠哉。 此时在一旁观察多时的穆千柔突然出声，“婉姐！你们要把婉姐带去哪里！” “放开婉姐！你们要干什么！抓我干什么！放开我！” 季云婉的脚步顿住，脸上的笑意依旧，“周老，方便的话，我交代几句，怎么样？” 周庆宇点了点头。 保镖们这才放开穆千柔。 穆千柔慌了，急忙跑过来，“婉姐，婉姐我们这就走，不留在这里了，好不好？” “别怕，阿柔，”季云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惊动他人，知道了么？” 第六百二十一章 胁迫 季云婉说完，就转身随着周庆宇离开了。 “婉姐！婉姐！”穆千柔想要跟上去，却被保镖立即拦下，“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我过去！” 穆千柔的声音不算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穆总，如果您继续这样大声地叫喊，我们就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将您丢出去了。”为首的那个保镖说道。 穆千柔咬牙，愤恨地盯着保镖，她很清楚，自己要等着婉姐出来，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怎么守着婉姐，她会听婉姐的话，但如果长时间不见婉姐的踪影的话，她就会告诉穆成浩，让他过来。 秦琰是哥哥的好兄弟，哥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边，二楼会客厅内。 宽敞的屋内，装潢奢华而典雅，从家具到摆件，无一不精致。 “来，季总，请坐。” 周庆宇进来之后，他的那些保镖也尽数涌入，贴着墙笔直地站着，几乎是将四面都包围了。 季云婉对此报以一笑，并未落座，而是径自走到了落地窗前，望着庄园外披满夜色的草场，“周老，我们就敞开了说吧，我希望你自觉退出华盛，股份自然也要还回来，但我也会提供相应的补偿给你，如何？” 周庆宇不着急，反倒是开始打水泡茶，“年轻人总是这么着急，我一个老头子还能占你们便宜不成？来，先喝茶，先喝茶。” “不必了，我怕死。”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了周庆宇对面的沙发上。 “周老，我说你何必呢？你今天带这么多人围着这房子，无非就是想绑架我，或者说让我失去对华盛的控制，再坏点，就是想杀了我，可是无论哪一种，你都是办不成的。” 季云婉说了她不喝茶，但周庆宇还是给她倒了一杯。 季云婉瞧着跟前这一杯茶，笑了笑，继续道，“周老，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接受我开出的条件，保全你最后的颜面。噢，不，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拒绝我，让周家在京城商圈的地位，一降再降。” 但周庆宇仍旧一言不发，专注于眼前这杯茶。 室内，针落可闻，唯有周庆宇缓缓喝茶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之下，那些贴墙而站的保镖们，犹如周庆宇对季云婉伸出的利爪，警告着她，最好老实安分点。 季云婉挑眉，罢了，反正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周庆宇可未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解决他在华盛的危机。 沉默的对峙就此展开。 季云婉的姿态愈发从容，她从始至终都笑望着周庆宇，她总是能很好地捕捉到敌人心中的想法。 良久，周庆宇终于道，“小孩子家家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知道周家在京城的地位么？你知道我对华盛的意义、对秦琰的意义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如此放肆！我今天就算杀了你，秦琰又当拿我如何呢？” 语毕，周庆宇缓缓抬头，满是褶皱的脸上，扬起了诡异的笑容，他撑起了那耷拉着的眼皮，眼中凶光毕露！ 第六百二十二章 你做不到 季云婉似乎觉得他的话十分没意思，扯了扯嘴角，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说道， “所以呢？你想对我做什么？嗯？拿我胁迫秦琰？还是直接杀了我夺权？”季云婉冷笑一声，“恕我直言，你这两种都办不到。” 周庆宇这时候笑起来，“季总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虽然我也想快点解决你，但你如果死在我这儿，只会给我添麻烦。” “那周老尽可以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嘛，要跟你做个交易。” 周庆宇说完，那豆大似的眼睛里，崩出渗人的精光来。 季云婉很不喜欢这老头，对于他所说的合作，还没听内容呢，就已提不起精神来了。 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像是叹气一般，道，“周老，恕我直言，你动别的歪心思，是没有任何用的。什么合作不合作的，我还不知道你么？你不过是想借着合作的名头，适时地反咬我一口，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吗？”周庆宇面色无虞，到现在才饮了一口茶，缓缓抬眼，又缓缓道，“那这么说来，你对秦琰的消息也不感兴趣了？” 季云婉一怔！ 秦琰的消息？！他竟然会有秦琰的消息？！ 周庆宇见她如此反应，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容，阴险而狡诈，“看来季总改变想法了。” ——嘭！ 季云婉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神冰冷如斯，她咬牙切齿，彷如低吼，“你开什么玩笑！我散出去近千人，直到现在都没能知道他的消息！就凭你？！你能知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什么！” ——咔嗒咔嗒 季云婉微微一怔，只见保镖们都上前一步，呈进攻状态，并且摸出了枪，对准了她！ “做什么，做什么呢。”周庆宇面带笑意地说着，然后摆了摆手，保镖们都应声退回原位，但却没有收起枪来。 “季小姐是我尊贵的客人，怎么能对尊贵的客人动手呢，真是不知礼数的一群畜生。” 周庆宇那松弛的脸皮牵扯出一丝笑意，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犹如一个被诅咒了的亡者，慢慢爬出土地，“季小姐，别害怕，我是不会对你有任何强制措施的。” 季云婉也镇定下来。 刚刚是她一时失态，最近这段时间，她因为找不到秦琰的踪迹，得不到他的消息，而心烦至极。但她有自制力，知道自己目前该做的是什么，因此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得很好，也调节的很好—— 直到刚刚，周庆宇突然以秦琰的消息为筹码，来威胁她，她一想到周庆宇这贪得无厌的样子、以及他对华盛所做的那一切，她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来。 季云婉冷笑一声，眼中已然没有方才的散漫，她冷冰冰地瞧着他，“好啊周老，就让我来看看，你为了钱，为了得到华盛，能做到什么地步。” 季云婉微微俯身，转动着尾戒，眯了眯眼，“如果你的话让我失望的话，你恐怕……就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自作自受 周庆宇似乎并不为季云婉所说的话而感到恐惧，毕竟房间里都是他的人，并且这里是他的庄园，是他的家，怎么可能会让季云婉有机可乘？ 因此季云婉现在这样，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季小姐在如此处境，还有这样的勇气，倒是叫我很是佩服呢。”周庆宇一面说着，又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啜饮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啧啧声。 “废话少说，”季云婉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翘起二郎腿，“你先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再考虑要不要执行你的提议。” “毕竟所有事情，在我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的，如果你说的那个消息并不足以打动我，那么很遗憾，周老，你今天就算是准备把我大卸八块，都没有任何用。” 周庆宇又重新耷拉回眼皮子，可松泛的脸皮扯起的那一丝笑，却不减分毫，“季小姐放心，我手里的东西绝对让你满意。不过，我不打算提前把我手里的东西给你，我反而需要你先签署协议书，把华盛让给我，我才能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 季云婉没有搭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突然地，她笑了，“周老，你这算盘打得，真是昭然若揭啊，你竟还指望我往里跳么？” “季总何意？”周庆宇这才缓缓地抬眼，重新将视线放在这个年轻孤傲的女人身上。 “周家在京城式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仍然想让周家回到鼎盛时期，可周氏的产业怎么看都是勉勉强强，短期之内是无法达到你的预计的，如今之计，就只有吞下华盛这个庞然大物。” “只有让华盛作为周氏的养料，周氏才会得以继续存活下去，你周家才能在京城继续以王者的身份自居，你那虚荣心才能得以满足，才会有更多的人对你周庆宇的名号歌功颂德！” 周庆宇面色不改，轻哼一声，“我是这样又如何，反正你也很想知道秦琰的消息吧？你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来讽刺我？” “可是周老，你自己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别人给你买单呢？” 季云婉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炸弹，随着爆炸的瞬间，隐藏在湖水之下的黑暗与泥泞，一并被无情揭露！ “无知小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周庆宇似乎仍是很平静，但他双手握着权杖，那双精明的眼睛如利刃一般，穿透了过来。 季云婉知道，自己正中了他的心事。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季云婉满不在乎地一摊手，松散而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与严谨刻板的周庆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多年来不肯交权，将有想法有能力的子女孙子们一并压下，不过是因为你自己的贪欲而已。如果你仍然能如你年轻时一样，经营好周氏的话，或许他们现在还不至于对你如此反感。” “可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周氏每况愈下，却仍然无所作为独揽大权，家族的兴盛衰亡，却要系在你那可笑的尊严上，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确是自作自受呢？” 第六百二十四章 住嘴 ——咚！ “你住嘴！” 周庆宇抬手间，就拿着拐杖狠狠地砸在了茶几上。 玻璃的茶几几乎在那一瞬间，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而四分五裂，他老人家泡的茶，自然也倒了。 季云婉不为所动，瞧着这一地的狼藉，啧啧两声，撇了撇嘴，然后抬脚，哐当一声，放在了茶几的木架上，以一种更肆意更舒服的姿态，半坐半躺在沙发上，仿佛这里就是她的王座，虽然只有她一人，却气势凌人，如有万人拥护！ “瞧瞧你，我只是略略说了两句话，你就气成这样，你如果气出个好歹来，还怎么跟我谈条件？怎么带周家走出死亡的定局呢？” 季云婉似乎很无奈，有些不耐地叹了口气。 “来，我们继续，”她继而一笑，“周老，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年迈的老人，而对你手下留情的哦。” “闭嘴！闭嘴！你闭嘴！” 周庆宇想要站起来，却怎么都做不到，他死死地盯着她，杀意四起！眼珠又疯狂地转动着，似乎是在现实与过往之间徘徊，又似乎在要不要杀季云婉之间犹豫。 “你因为你的贪欲，所以要付出代价，而你不想付出代价，就想窃取别人的成果来为你付出代价。说到底，你不顾家人的劝阻，也不管儿女的想法，甚至一度将自己的亲儿子逼得几近跳楼自杀，你为了钱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你现在信任的人是谁呢？你的义女？安娜？”季云婉看着他满头冒汗的样子，嘴角勾起笑意，“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也快将她给逼疯了？她如果想清楚了，不再效忠于你了，你又该培养谁为你的棋子？周老，不是我说，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要做背信弃义的事情吧。” “安娜算个什么东西，她也不过是我的一条狗，真是可笑啊……”周庆宇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他喃喃自语，“真是可笑啊，安娜那种人，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怎么配成为我的义女？她也只是我的棋子，仅此而已！” 季云婉瞥见门缝处，那伫立在门外的一道黑影，笑了笑，道，“我也不打算跟你玩下去了，就这样……” “季云婉！” 周庆宇忽然连名带姓地呵道！ 季云婉微微一愣，挑眉，“怎么？” “秦琰被我抓住了，你难道就不想救他么！” 他这话一说出来，空气寂静了两秒。 随后，爆发出季云婉丧心病狂的笑声，她擦拭着因为笑而要流出的眼泪， “你莫不是老年痴呆了吧？你抓得住他？就算现在周氏仍在鼎盛之年，就算再来十个周氏，你竟然想抓得住他？” 周庆宇一面冷笑着，一面拿出手机来，调出屏幕，举起来让季云婉看见，“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像你们这种年轻的小崽子，向来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季云婉整个人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刹那，定格住了。 屏幕上，秦琰被掉在房梁上，雪白的衬衣被鲜血浸染，闪光灯之下，身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愈发可怖。他偏着头，整个人狼狈不已，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第六百二十五章 想通了 季云婉的脑袋一片嗡鸣。 她整个人仿佛被一双大手摁进水里，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眼前也只有秦琰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画面。 但没过多久，她一咬牙，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劲。 秦琰在临市寻找z的踪迹，怎么可能会落入周庆宇的手里？且不说周庆宇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单单是秦琰，他手眼通天手段了得，周庆宇就算发动攻势，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打死一只蚊子那样简单。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张照片里？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不对，这是真正的照片吗？她不相信！ 在她飞速运转的大脑之中，短短一分钟之后，她终于得出了几个结论。 “周老，你未免也太下血本了。”她眯了眯眼，“你周家何时有这样的手段了？真是令人意外呢。” 她必须要知道，周庆宇，是不是跟z有关系！假设这张照片是真的，以周庆宇的本事，绝对抓不到秦琰！但如果他跟z合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季总，你未免太高看秦琰了，他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哪里就那么难抓了。” “那么敢问，你在哪里抓到他的呢。” 周庆宇没有吭声，良久，冷笑一声，“你在套我的话？你怀疑这张照片的真实性？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如果再不跟我合作的话，我保准你明天一大早，就能看见他的尸体，横在你家门前！” 季云婉面无表情，实际上心中仍然在打鼓。 她感觉，那不是秦琰，或者说，那只是一个与秦琰极其相似的人。 季云婉相信秦琰，也相信自己，她与秦琰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他从头到尾是什么样子，她很了解，不论是身体上，还是他的智力，他的能力，甚至包括他的心，她都知道得彻彻底底。 但现在冷静想来，刚刚那照片上，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到底是为什么…… 季云婉想要思索出结果了，这样，她才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该如何处置了这个讨厌的老头子。 “季小姐，你想清楚了么？” 仿佛是为了刺激季云婉，周庆宇又将那张照片放了出来，在她跟前晃了晃，“我数三下，你如果再不做出决定，我就会打一通电话，杀了秦琰！” 季云婉动也不动地盯着那张照片，实际上她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浸湿，她没有做错过任何决定，这一次也不能例外，她要清楚那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三。” 周庆宇仿佛看出她内心的挣扎，他以为是挣扎着要不要救这个男人，他终于笑了起来。 季云婉屏息敛神，注意力高度集中，她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 “二！” 周庆宇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将华盛吞吃入腹！ “一！” 像是死神的钟声最终落定，狠狠一击敲打在季云婉的心脏上。 但也同时是这一刻，她想通了一切！ 第六百二十六章 反悔了 “周庆宇！” 季云婉低吼着，像是一头终要发怒的狮子，“你死定了！” “季总，事到如今，你威胁我也没有用……” “那不是秦琰！那是时云！”季云婉咬牙切齿，“你竟敢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糊弄我！” 周庆宇一怔，嘴唇抖了抖，愣住了，“你怎么……” 季云婉面无表情，终是舒舒服服地躺回了沙发，一手撑着头，从唇齿间缓缓蹦出几个字来，“青刃，出来吧。”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一道矫健的黑影掠过众人的视线，只听一阵扳机扣响的声音，房间内的保镖们，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灰尘四起，逆光的人影终于朝季云婉这边走来。 她收起了枪，对着季云婉缓缓颔首，“云主儿。” 季云婉拧眉看了一眼那些倒地的保镖。 青刃解释道，“是麻醉枪，他们不会死的。” 季云婉这才舒展眉头，“这还差不多，时云人呢？” “属下已经将时云先生救出来了，人正在抢救中，但属下看了他的伤势，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季云婉这才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你……你谁啊！你怎么能进到这里……怎么能……” 周庆宇突然鬼叫起来，眼前这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少女，竟然在眨眼间就将保镖们干掉，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能进来？自己可是在庄园周围层层布控啊！ 季云婉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我说周老，你可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莫说秦琰，就连我都糊弄不过去。” “可是秦琰……我抓的明明是秦琰！你骗我！明明是秦琰！我已经将他打个半死了！我……” “放屁！”季云婉第一次爆了粗口，“活该你周家没落！连抓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说要振兴周家！我劝你现在赶紧接受我的条件，滚出国内，否则，等秦琰回来，他可就不止要你赔钱这么简单了，你的命都是他的。” 周庆宇似乎仍然不明白季云婉讲的是什么。 季云婉起身来，挑眉笑了笑，“噢，大名鼎鼎的周老，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不过也是，你刚愎自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周庆宇喘息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知……知道什么？” “时云是秦琰的双胞胎弟弟啊。”季云婉微微一笑，看着周庆宇变幻的脸色，她知道，周庆宇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 “不过现在，短短的几秒内，我改变主意了。” 季云婉望着落地窗外的美丽景色，缓缓叹了口气，“谁叫你威胁我来着，我不高兴了，所以我之前开出的条件，全部收回，我要你整个周家，给华盛当养分！” 周庆宇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发出咕哝的怪声之后，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双如豆子般大小的眼睛，已然睁到极致了，死死地瞪着季云婉。 季云婉这才起身，躬身望着他，缓缓露出笑意，“你看着我也没用，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你就在家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顽固 季云婉从房间里出来时，便见穆千柔朝她冲了过来。 彼时青刃也出来了，她朝季云婉点了点头，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婉姐！婉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吓死我了！”穆千柔像是一块大石落地般舒了口气，差点点就要哭出来。 “阿柔，”季云婉无奈地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走到外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冷静一点，你不能因为我跟你亲近而方寸大乱，如果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这样不理智。明白吗？如果周庆宇真的丝毫不顾及穆氏的话，他甚至有可能当场把你给杀了。” 穆千柔低头不语，对于她来说，季云婉的安危高于一切，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免孩子气，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将季云婉置之不顾。 “人总是要成长的，”季云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忠诚，也是需要活着才能对我尽到，所以下一次这样的情况，你应该优先考虑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在无法顾及自己的情况下，还要想来保护我，明白吗？” “我知道了。” 穆千柔终于出声，她紧握着拳头，“看来我还不够强大，不足以成为他人的依靠，我要变得更加强！” “阿柔，加油，你可以的。” 季云婉的脸上终于展现一丝笑意，“另外，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现在无法完全掌控穆氏，还是因为你家的那些亲戚吧？” “是，他们都身居要职，如果贸然罢免他们的话，恐怕公司的运作会不稳，所以我一直都有点投鼠忌器。”提及穆氏的那群老蛀虫，穆千柔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他们明明是她的亲人，可是父母去世之后，他们却只顾着蚕食自己的利益。 仿佛父母亲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不想与这样的人共事。 “我明白了。” 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上回你大伯打电话过来骂你，想必是受了周氏的好处吧？穆氏如今应该也有一部分位高权重的人，与周氏相互依存，对吧？” “没错，的确是这样，他们认为只要他们的权力足够大，我就无法撼动他们，更无法将他们赶出公司，所以他们在权衡之下选择了周氏。” “哦？真是有意思。”季云婉一面朝着车那边走，一面道，“阿柔，婉姐就再送你一个礼物吧，能够将这些人全都清除。” 穆千柔一怔，很快跟上她的脚步，“婉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季云婉打开副驾驶的门，自己坐了进去，嘭地关了门，面无表情道，“字面意思，我要拔除周氏，同样的，也会帮你拔除穆氏的顽固派！” 穆千柔迅速坐进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可……可周家怎么着也……” “他们现在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我手上的力量，再加上华盛，足以让周氏万劫不复！” “那……”穆千柔看着季云婉脸上的冷色，有些担心道，“周庆宇是个不择手段的，他是不是……伤害到你了？” “没有。”季云婉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夜色，“他伤害到秦琰了。” 秦琰是个恶劣至极的人，但家族观念很重，更是个孝顺的人，虽然说不上对时云有多少感情，但时云一出事，必然会让秦母受到打击，秦母受到打击，秦琰必然会怒不可遏。 季云婉提前料理了周氏，也不过是给秦琰出出气罢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质疑 穆千柔有些不明白，但现在季云婉脸色不太好，她便就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婉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市中心医院，你将我送过去之后，你就回家吧，我还有事要处。” 穆千柔听话地点点头。 十分钟之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季云婉下车朝她挥挥手，转身便往住院大楼走去。 青刃早已到了，她在电梯那儿等着季云婉。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探望的家属基本上都离开了，住院部也格外冷清，电梯直达十二楼vip病房。 “云主儿，时云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青刃站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轻声道。 季云婉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看着，那个与秦琰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此时此刻仍然昏睡着，他的脸上、身上，遍布伤痕，新伤旧伤几乎覆盖了所有的皮肤，除了这次他被抓之外，在国外时，想必就已受了不少苦了。 “你们一直都在望城，怎么会被周庆宇抓去？到底是在哪里被抓的？秦琰留下的整个山庄的人都死绝了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再者，高晏在哪儿？你们两个人过来，把高晏丢哪儿去了！” 季云婉转过视线，这才冷冷问道，“青刃，你最好给一个令我满意的解释。” 青刃面不改色，甚至没有一丝丝情绪波动，她只退后了半分，对着季云婉鞠了一躬。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云主儿息怒！” 紧接着，青刃继续道，“我因为被云主儿下了离开的命令，所以我就无法呆在庄园了，但我身负秦先生的命令，不敢离开半步，于是守在庄园外。那时候望城一连下了几天的暴雨，时云先生与高晏小道长心肠软，不忍我在外淋雨，于是要我进屋，我不敢僭越云主儿的命令，于是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后来，时云先生和高晏小道长说，要带我去找您，我仍有秦琰先生下达给我的命令，我需要辅佐您的工作，于是我同意了。然而开车来海云之后，进入城中，便被人跟踪了。” 季云婉面无表情地盯着青刃，“然后呢？” “时云先生打了几个电话，大概得知了您在华盛的处境，于是立即猜想到，一定是他的容貌与秦先生一样，所以才让周家的人起了歹心，想要绑架他。 时云先生深知，云主儿您即便已经身处华盛，但周家始终是毒瘤，拔除毒瘤谈何容易？如果没有导火索，您对周家出手反而师出无名，周家日后也有反扑的希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听到此处，季云婉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过头来，几近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时云先生决定，让他们生擒自己，承认自己就是秦先生，这样，周庆宇才会拿照片来威胁您，而您明察秋毫，看一眼就会知道，他不是秦先生。那么，您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对周家出手了，无论是外界舆论，还是华盛内部的员工，都不敢再对您的权威有半分质疑。” 第六百二十九章 糊涂 “糊涂！糊涂至极！” 季云婉几近怒吼，一拳砸在窗户上！ 青刃再度鞠躬，“这并非是糊涂，而是达到秦先生之嘱托的最好的计划，若非如此，您在华盛，恐怕还需要付出十倍之多的努力，才能将周家在华盛的势力尽数铲除。 但这还不算完，您还需要马不停蹄地去对付周家的反抗，他们在京城的势力树大根深，而华盛是庞然大物，早已树敌众多，即便那些狼子野心之人知道周家并不占理，却还是会帮助周家讨伐华盛。时云先生所想，是万全之策，我没有理由反驳。” “云主儿，人心叵测，您若心软，又要如何立足于不败之地？” 季云婉忽然冷笑起来，她一把揪住青刃的衣服，将她狠狠地摁在了墙上。 霎那间，她眼中的愤怒如大火一般燃烧起来，青刃愣住了，她喃喃道，“云主儿……” “你满脑子就是你的任务！除了任务之外，难道你看不到一个人到底有多努力地活着吗！你看不到这芸芸众生他们存在的意义吗！” 季云婉几近怒吼，“时云如果死了，我怎么跟秦琰交代！我怎么跟他们的母亲交代！秦琰明明那么信任我，他们的母亲那么信任我！将她的儿子托付给了我照顾！我怎么能将他置于险境！” 青刃的嘴唇动了动，如机器人一般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她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 她听见季云婉继续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与感情，你不懂人为什么要活着，就连人命在你的手里都是这样轻，你杀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可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们……为什么……会存在？”青刃喃喃自语，却仍然难以理解季云婉所说的话。 “我……我不明白，”青刃道，她失落地垂眸，“抱歉，云主儿，我实在是不太明白。我自小就被当成武器来训练，我感受不到你们口中所说的太平盛世，我接触到的人一个比一个肮脏，一个比一个更加贪婪，我所见的只有人心的黑暗，对于我来说，除了主子之外的人，都可以是猎物。” 季云婉愈发咬牙切齿，她手臂一用力，狠狠地扼住了青刃的喉咙。 “你给我听好了！”季云婉道，“时云他为了活下去，吃了很多苦头，你看他身上的旧伤，看他为了秦琰的计划而做出的努力，即便现在已经获得了自由，但对于他来说，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秦琰为了拔除z的势力亲自上阵，一如时云为了秦琰的计划做出的努力！” “他并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他有亲人！他有哥哥，有疼他的母亲！你将他置之不顾，是徒增他人的痛苦！” 青刃看着情急的季云婉，突然笑了起来，不是疯狂的笑，而是落寞的笑。 “我明白了，云主儿，下次我不会再犯了，请放开我吧。” 季云婉放开了她，但却握住了她的手，“青刃，我还没有说完。” 第六百三十章 照顾 青刃恢复了面无表情，乖巧地止步，说道，“您请说。” “同样的，你与时云别无二致，”季云婉的嗓子沙哑，握住她的手的力道越发大，“你所遭遇的一切不是罪过，不是你的错，青刃，以后我会将你缺失的东西都补给你。” 青刃猛地抬头，望着季云婉，不知为何，回过神来，眼中就已被泪水覆盖。 她是迷途的羔羊，却不知回程在何方，也不知道家的方向，她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只靠着自己精密如机器一般的杀人技术活下去。 季云婉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她没有像从前的雇主那样贪得无厌，她只是很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则，这个世界的人除了丑恶之外，还有别的一面。 “不哭了，以后要听话啊。” 季云婉幽幽叹了口气，她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老要干这中教育小女孩的活儿。 就在此时，查房的护士突然匆匆地进了房间，又朝外头喊了一声，“医生！13号房的病人醒了！” 季云婉和青刃也赶忙进了房间。 几个医生轮番检查之后，确定没事了，最前头的老医生才放下了医案。 “他现在怎么样？”季云婉问道。 老医生看了一眼季云婉，“家属？” “是，我是他嫂子，他哥不在，我得照顾好他。”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你们这家子怎么回事？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家里怕是有暴力倾向经常打孩子吧！人都这么大了，还要打，还打到进医院！” “实在抱歉，医生，他从小吃了很多苦。” 秦家情况复杂，季云婉并不打算解释。 “行了，没什么大碍，在医院待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回家了。” 老医生又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房间内的医生护士们都离开了，只留下季云婉和青刃，还有刚刚醒来的时云。 “还疼么？”季云婉拿起一个苹果，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她坐了上去，拿起刀来就要削苹果。 时云嘴动了动，嗓子有些哑，“还好，比起美国那些人下手，算轻的了。” 季云婉冷冷剜他一眼，“我跟秦琰的计划，轮不到你来插手，你也别突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自然有我的安排，用不着你来操心。” 季云婉一面削苹果，一面道，“秦琰现在还联系不上，如果你再出点什么事，你要我怎么跟秦家交代？你妈不得直接把我生吞活剥了？” 时云看着她手里的苹果，咽了咽口水，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又不是为了秦琰才这么做的……” “我可比秦琰聪明多了，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而已，我只是觉得我既然比秦琰聪明，自然就要干点他干不出的事来。” 季云婉看他的视线一直在苹果上，啧啧两声，削下一块来，一手捻着在他跟前晃了晃，清香味刚到鼻尖，时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块苹果，落入了季云婉的嘴里。 第六百三十一章 巧啊 “时云，你以后想干什么都行，”季云婉将那甘甜的苹果吞吃入腹，面色严肃，“唯独不能插手我跟秦琰的事，你应该以你自己的性命为先，明白么？” “我才不乐意关你们的闲事，”时云冷笑一声，莫名有些不爽，“我帮你解决这么大个问题，你却连个谢谢都没有，你太没良心了！” 季云婉撇嘴，看了一眼青刃，青刃得令，立即给他倒了杯水，拿了吸管，伺候他喝水。 “时云，谢谢你。”季云婉这才道，缓缓叹息一声，“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发生了。” 时云转过头去，不想看季云婉，似乎也不想跟她说话了。 季云婉起身，“你好好休息，我会派人保护你的，这段时忙得很，没法顾及你，你可别再作妖啊！” “你找到秦琰了么？”时云仍然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突然发问。 “还没有，”季云婉起身，“不过我相信他一定平安无事，他可是秦琰啊，放眼全世界都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你可别小瞧了他。” “……”时云不再吭声。 “谁！谁在那里！” 青刃忽然对着门口厉声呵斥，仅仅数秒之间，她飞奔而去，猛地打开门，她刚要下手。 “青刃！我认识他。”季云婉不急不慢地上前来，拍了拍青刃，示意她放松。 严飞面色冰冷，面无表情地瞧过青刃，又缓缓地将视线停在了受伤的时云身上。 最后，在敛回视线的那一瞬间，温柔起来，最终定定地看着季云婉。 “嗨，婉婉。”他笑着打招呼，“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这么巧啊。” “一点都不巧。”季云婉啧了一声，将他推出去，随后轻轻关上门。 “那是秦琰？” “你知道的，那不是。” 季云婉倚着墙，叹息一声，“你是从庄园追过来的？” “嗯，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严飞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你走之后，周老爷子就匆忙将安娜召了过去，随后没过多久，又失魂落魄地出来了，提前结束了宴会。” “你做了什么？”严飞转头望着她，却见她面色无虞，甚至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她似乎比以前更加内敛，这也正是她的迷人之处，她与那些肤浅的女人不一样，她像是蕴含着无限惊喜的宝藏盒，他想要拥有这份宝藏。 季云婉耸了耸肩，“我能做什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能对他做什么。倒是你，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在哪家公司？” 季云婉岔开话题，表明了就是不想告诉他。 严飞也并不打算死缠烂打，他终是点燃那支烟，缓缓吐出烟雾来，“没干什么，实在无聊的很，心情又不是很好，就在西河那边把娱乐街包了，开了几家小赌场，过一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西河街，没个十来亿盘不下来吧？这可是亚洲都著名的娱乐街。”季云婉挑眉看他，“严总，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六百三十二章 沉稳 严飞笑着又吐了口烟圈，“我都说了，我心情不好，买来玩玩，你怎么不信呢？” “世界这么大，你却偏选在海云，你买来玩玩？你骗鬼呢。”季云婉对他的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严飞忽然站到她的跟前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我来这里，是因为你从小生活在这里，我想看看你曾看过的风景，走你曾走过的路，吃你曾吃过的食物。” “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喜欢你。我不说爱你，因为爱这个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同时又太过沉重，我告诉你，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至死方休！” 季云婉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严飞低下头去，伸手撑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最后将头缓缓地抵在她的肩上。 “婉婉，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季云婉拍了怕他的背，“好巧，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随后她推开他，说道，“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 严飞仍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手上的香烟已快烧到烟蒂，烫到他的手指，他都毫无察觉。 一种比失落更压抑的情绪笼罩着他，可他是何等骄傲的人，怎会在自己喜欢的人跟前留下软弱的样子？ 于是他抬头，将烟蒂丢在脚下，抬脚碾灭。 “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信命，”季云婉低头看着他脚下被碾碎的烟蒂，“我们都是很不容易的人，也知道在这世上遇到一个正常的人多么困难，而真心实意地去喜欢一个人又有多不容易。” “但是啊严飞，我们不得不信命。”季云婉抬眼看他，婉转的声音总是那样好听。 是啊，即便我们不信命，可兜兜转转之下，却又不得不相信，命运早已计划好了一切，我们所受的那些困难，都是计划之中。 “我不相信。” 严飞缓缓道，他伸手，似是要触碰她的脸，季云婉下意识地一撇头，避开了他的手。 严飞的眼神暗了暗，索性伸手，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婉婉，我不信命，我可以一直等着你。”他说。 “不必了，严总，”季云婉伸手，狠力将他推了出去，“一样的话我跟你说了千遍万遍，你却总是听不进去！你不爱惜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心，你非要这么做，我能拦得住你么？” “你对得起大姨对你的期待么？你丢下顾氏，丢下大姨，跑这里来贪玩享乐！你对得起你自己么！” 季云婉实在是烦，她是不是上辈子当了渣男或者渣女，总要她来还这些桃花债。问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啊，沈长明也好，严飞也好，甚至是时云，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她的心里，只有秦琰，仅此而已！谁来都不好使！即便是她要死了，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好歹话都说不听！”季云婉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面容冷漠，“严飞，你最好回望城去，至少给大姨一个解释！别老这么任性，都快奔四的人了，就不能沉稳点？！” 第六百三十三章 阿九死了 “什么嘛，这么严肃。” 严飞忽然笑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样，吓到了吧？我可是你哥，怎么可能会跟你说出那种话。” 季云婉愣了愣，却看他脸上完全不像刚刚那样有沉重的负担一般，恢复到了慈善晚宴上的状态，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说，”季云婉懒得再去揣摩这些，摆了摆手，“你赶紧走吧，我这儿还有病号。” “唔，我也有正事。” 严飞看了看腕表，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那儿有个线人，刚从临市回来，他得到的一些情报你可能感兴趣，要不来听听？” 季云婉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临市，是秦琰去的地方。 但秦琰的任务是高度机密，严飞或许不会对自己不利，但他对秦琰就难说了。一旦让他知道秦琰在临市生死未卜，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不要，不感兴趣。”季云婉撇嘴，神色滴水不漏，“我先回病房了。” “等等，”严飞拉住她，“跟秦琰有关系的消息，你也不想听吗？” 季云婉拧眉，“你说什么呢，秦琰在美国出差，我就算一时半会联系不到他，之后总是能联系到他的，他不在什么临市，你可别操这个心了。” “婉婉，我不想看见你伤心，你听我说完！” 严飞脸色严肃起来，“我那个线人知道秦琰的踪迹，他拍到了照片，他明天就回来，你明天就到西河街来。” 什么叫不想看见她伤心？严飞知道了什么？ 季云婉的嘴唇抖了抖，“你到底……在说什么？” “明天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不会骗你的。”严飞见她终于肯冷静地听他说话，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季云婉忽然攥紧了拳头，怒视着严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明天最好有消息给我，不然，我直接宰了你！” “放心吧。”严飞说着，转身离开，朝她挥挥手，当作告别。 季云婉盯着他消失在电梯口的身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心头萦绕着，她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严飞的那句“我不想让你伤心”。 秦琰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严飞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他没有在现在说出口，到底是因为不确定，还是事先已经知道了消息，怕她不相信，所以需要借他人之口来说？ 季云婉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苏小雪，“阿雪，临市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苏小雪明显是沉默了一下，顿了顿，才道，“算……算是吧……我查到了别的……” “是什么？” 电话里传来苏小雪不太正常的呼吸声，她的嗓子里传出极为怪异的声音，像是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 不好的预感重重袭来， “婉婉姐……”半晌，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阿九死了，是秦总杀了他，秦总对阿九开枪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会没事的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这一瞬间，季云婉几近怒吼，护士站探出好几个脑袋来，但见是季云婉，又纷纷将脑袋缩了回去。 走廊内昏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她紧紧地捏着手机，几近咬牙切齿，“苏小雪！你把话说清楚！” 阿九是秦琰的心腹，秦琰对谁下手都不可能对阿九下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苏小雪像是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就在刚刚，派出去的人传回我一段监控录像，是一周前的录像，秦总在临市雁江边，对着阿九的心脏开了一枪，阿九当场就掉进江里去了。” “我想方设法找关系想问清楚这件事，打捞队的人说的确是枪击现场，人掉下江去，他们捞了整整三天都没有结果。而开枪的人，也不知所踪。” “什么？！” 季云婉努力克制着声音，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干脆钻进了楼梯道里，怒吼道，“你就只查到这些？！” “是……是……”苏小雪已经泣不成声，面对严厉的季云婉，她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担心阿九，我想去临市找他……” “你给老娘好好呆在海云！哪里都不许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季云婉厉声呵斥，“阿九心脏中枪，又落入雁江，雁江是贯穿三个省份的大河！你上哪儿找他去！” 苏小雪沉默了，半晌，那头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哭声。 “行了，你先别哭了。”季云婉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你留在海云待命，随时跟我保持联系，我亲自去一趟临市，你在这边给我布控好人手，别再出乱子，听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苏小雪抽抽噎噎着，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了婉婉姐，我看穆总的哥哥好像也在临市办案，他的案子似乎跟阿九有些牵扯，要不然我帮您联系联系他？” “嗯，好，你尽快。” 季云婉挂断电话，心口在打鼓。 无数个疑问盘桓在脑海中，却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秦琰会对阿九开枪？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是否有过争吵？可阿九是秦琰的心腹，对秦琰的命令是百分百的服从，有没有可能他们主仆之间选择做戏？ 可是到底因为什么，才要秦琰对这样一个如同手足的属下下手，是因为z吗？z那边到底情况怎么样了？ 季云婉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没有任何头绪。 “云主儿。” 青刃冷淡的声音响起，“我跟您一起去临市，我需要保护您的安全。” “可以，布控好医院的监视和人手，别让时云再出事。”季云婉淡淡地看她一眼，呼出一口气来，“此一去，或许凶多吉少，但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你亲人的下落，我正在安排人去查。” “我知道，”青刃顿了顿，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良久，她才缓缓道，“云主儿，我们会没事的。” 第六百三十五章 普通 第二日。 苏小雪很快就联系上了穆成浩，彼时穆成浩还在海云市局里，正要出发开车赶去临市，苏小雪与他联系上之后，他便带着人来到了季云婉在海云市的私人机场。 “穆队。” 飞机即将起飞，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穆成浩与他的刑侦队员齐齐现身。 而季云婉身着一袭风衣，过膝马靴紧紧包裹她的小腿，更将她原本就纤瘦的身形拉长，她站在风中，长发飞舞，眼神却坚定无比，乍然一看去，英姿飒爽。 穆成浩心里嘀咕了一句，“姓秦的这是什么好运气，怎么哥们儿我就没有娘们儿惦记。” “嘿，穆队，你还说呢，昨儿个相亲失败，你还说人家眼睫毛跟苍蝇腿似的，您这不活该呢嘛。”副队王耀笑嘻嘻道。 “去去去，死去！”穆成浩骂道，“要不是沾了我的光，你们能舒舒服服坐私人飞机去临市？” “哎对对对，王副太没良心惹！”众人屈服于私人飞机之下，王耀成了众矢之的。 穆成浩快步上前去，伸手与季云婉握手，道，“季总，多谢您对我们劳苦大众的支持，有空来市局喝茶。” 说完，好像感觉这句话不太对。 “先上去吧，我有些事想问问穆队。” 季云婉对于他的口误浑然不在意，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哎，好。” 飞机起飞之后，季云婉与穆成浩一并坐在最前头的真皮沙发上，两名年轻貌美的空乘姐姐，正托着托盘，将各色果汁饮料红酒放在众人跟前，供他们挑选。 “穆队，请。”季云婉替他拿了杯香槟，自己留了杯果汁。 穆成浩却礼貌拒绝，“我们这打工人喝不得酒的，一会儿案子可得耽误了。” “那行，你随意。”季云婉自顾自拿起自己的那杯鲜榨果汁，说道，“秦琰失联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的。” 穆成浩咽下一口鲜美的橙汁，继续说道，“你前几天在华盛的事情，千柔也跟我说过，噢，还有那次慈善晚宴，周老爷子那事儿，嗐。” “你看起来完全不担心他。”季云婉的眸子闪了闪，“想必我的助手已经跟你说了，我们所搜集到的情报。” “倒也不是不担心，担心也没什么用吧，秦琰那小子，在我们几个中，是混得最好的。这才三十出头，身家千亿，还有你这样的女强人陪伴左右，无论是实力还是财力，都是那些人望其项背的存在吧。” 穆成浩挠了挠头，笑了笑。 他长相算是很好看的了，毕竟穆家无论男女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帅哥美人，但他偏就胡子拉碴暴殄天物，头发也是有些乱糟糟的，常年一身皮衣加牛仔裤。 多年来的外勤生活将他打磨成了不显山不露水的狠角色，别人看他，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长得好看的大叔，但只有他手下的人、以及他抓过的那些罪犯才知道，穆成浩无论智商还是身手，都是整个系统内部拔尖的。 季云婉收回视线，“这么说，你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简单而普通的案子？” 第六百三十六章 穆成浩 “不然呢？你以为呢？” 穆成浩一脸莫名地反问，“秦琰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无论他的头衔如何闪亮，他就是一个商人。这一次他失踪，可能也只是跟生意有关系吧，不过我会注意留意他的动向的。” “那监控录像呢？你看到了吧？”季云婉将果汁一饮而下，抬眼瞧他。 穆成浩似乎从脑子里思索了一下，“是，不过那监控录像还要经过技侦的检查才行，如果无误的话，我方会配合临市市局一起展开调查，至于这其中会不会牵涉到其他的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几个回合的对话下来，穆成浩嘴巴极严，半点消息都不肯给她透露。 但她心里很清楚，即便穆成浩不说，她也很清楚，像穆成浩这种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雁江那事儿背后有隐情？怕是觉得她一个局外人，他需要保密罢了。 季云婉挑了挑眉，至于说秦琰身上的绝密任务，管他穆成浩知不知道，她也没有必要提起。 “哇！这个饼干好好吃诶~” “张小玲同志，见没见过世面？这……诶？好吃的好吃的！” “穆队！来尝尝？” 穆成浩一脸不耐烦，“滚滚滚，都滚去休息去，半个小时之后就要落地了。到时候是更加高强度的工作，还不赶紧把这两天熬夜的精气神补回来？！等着猝死吧小崽子们！” 穆成浩骂骂咧咧的，前头的人才乖乖地安静下来。 此时，青刃从驾驶室出来，来到季云婉的身边，轻轻说了声什么，季云婉蹙眉，“怎么回事？” “大概是那群老东西见气数已尽，就开始胡作非为，想拉穆小姐下水。”青刃说着，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假寐的穆成浩。 “我知道了，你先拨钱过去，帮阿柔把资金链补上。其他的，等我下飞机再说，我包里有一套方案，下了飞机你记得传真给阿柔，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青刃微微颔首，“是。” “你那助手，倒是很面善。”穆成浩忽然开口，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那雪亮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驾驶室关上的门，似乎要透过这扇门，去将青刃看个透彻。 季云婉挑眉，自己妹妹的事听见了却不发问，反而问及青刃。 这明显是不想因为私事而耽误案子，他或许是觉得季云婉与别的商人毫无二致，只想着拿好处做生意罢了。 “你说阿青？”季云婉笑道，“阿青是秦琰安排在我身边的保镖。” “我知道。”意外地，穆成浩撇了撇嘴角，长叹一口气，“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在办跨境人口贩卖的案子的时候，见过这个小姑娘的照片，被东南亚的人口贩子的头头，挂在了暗网上，赏金一百万美金呢。” 季云婉挑了挑眉，“是么？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我家的保镖向来来路干净，相比穆队记错了吧。” “嘿，在下不才，但凡是见过的脸，我都是记得的，不然怎么去执行任务？”穆成浩憨厚地一笑。 季云婉不再接他的茬，闭目养神，穆成浩是否话里有话，她不想去琢磨，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秦琰的踪迹。 第六百三十七章 别冲动 很快，飞机到达了季云婉在临市的私人机场。 “穆队，需要我叫人送你到临市的市局么？” “不必啦富婆，”穆成浩笑嘻嘻道，一面穿上了自己那早就脱皮的皮夹克，“就这样吧，我们自己打车过去。” “行。” 季云婉并没有多作挽留。 穆成浩此人，她是知道的，此行不能从穆成浩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之后就更不可能插手他们的工作了。 “对了，季小姐。”穆成浩突然唤住她，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抽出纸巾来揉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我说季总，你可别突发什么奇怪的想法，然后去做什么冒险的事。秦琰肯定也不希望你身陷危险之中，知道么？” 季云婉望着他，并未接茬。 穆成浩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正因为他知道点什么，所以才要劝阻自己？否则的话，会妨碍他们的计划？ 再者，季云婉忽然也想起来，对于这次秦琰在雁江的事，他们的表现，似乎也过于平静了些。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挥了挥手，“我还有些要紧事需要处理，就这样吧，穆队，后会有期。” “真是的，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穆成浩似乎有些伤脑筋，战术性挠头，一面嘟囔着，一面追上队员， “秦琰你可真是个烦人精，你不消停也就算了，你老婆也不消停，你们夫妻俩，是给我们增加工作了的啊……我不想加班，我都快注孤生了……” 季云婉刚出机场，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缓缓降下，竟然是严飞。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这里了？”严飞摘下眼镜，俯身来给她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跟着我来了么。”季云婉冷冷道，她没有动作，“你到底跟过来干什么？” “那你应该问我到底知道了什么。” 严飞示意她上车，“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车上跟你说。” 季云婉不为所动，她带着青刃绕开了严飞的车，一面吩咐青刃，“让那司机动作快点，磨磨唧唧的！” “是，这就催。” 青刃拿出手机，又听见关车门的声音， 只见严飞从车里出来了，拉住了季云婉。 “我是真的有消息跟你说，不会害你的，我要是对你意图不轨，顾总不得杀了我？”严飞叹了口气，无奈道。 他这逼近一米九的身高，一身高定西服的模样，放在人群中格外扎眼，顿时，有不少人朝着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放开！”季云婉甩开他的手，“严飞，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得得得，我的姑奶奶，你就听我一句劝。”严飞重新戴上墨镜，拿出手机来，翻出聊天记录递给季云婉，“我已经打电话跟顾总说了一遍，她也希望你听一听我的，总是没坏处的。” 季云婉看见了他跟顾清秀的聊天记录，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回头对青刃道，“你先去酒店等我，我很快就过来。” “可是……” “听我的话！”季云婉严正道。 “是。” 青刃对主子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 Z 季云婉坐进严飞的车内，便立即问道，“好了，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否则我那小助理一个不放心，恐怕会炸了你的车，连带着宰了你。” 严飞失笑，看了眼后视镜，说道，“你那小助理分明还跟在后头呢，显然是把我当坏人了。” “她是秦琰安排来的，你觉得呢？”季云婉捏了捏眉心，“有话快说！” “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严飞无奈道，发动了车子，开出了机场，“我原本让我那个线人，查的是临市的企业。但他带回来的消息里，有几条的内容……” “怎么？” “显示了秦琰曾出入那几家公司，”严飞瞥了一眼副驾驶室的季云婉，接着道，“他是跟阿九一起出入的，似乎看起来只是为了谈合作，但他们访问那几家公司不久之后，就不见踪迹了，直到三天前，在雁江附近的卫家庄园里，再次看到了秦琰身影。” 季云婉一愣，“他们拜访的公司的资料，麻烦你发我一份，另外他们是什么时候拜访的？” “资料没问题，可以发给你。”严飞停下车，开始等红绿灯，“大概是七天前。” 一个几近完整的时间线，在季云婉的脑海中成型。 七天前，秦琰去了那几家公司，具体是为什么，或者是这其中有何隐情，季云婉需要看了公司的资料之后再做猜想。但很明显，苏小雪给出的情报也是七天前，秦琰在雁江边对阿九下手，从监控看来，二人似乎有些争执，或者说，是阿九单方面的争执，秦琰从始至终冷静无比，甚至对他开枪的时候，他都非常冷静。 随后消失四天，这四天内他干了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一直到三天前，他再次出现在卫家庄园。 由此，只需要知道，从秦琰出差到七天前到底在忙什么，以及他去那几家公司的目的，便可以大概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但这仍然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季云婉万万没有想到，秦琰的任务，竟然这样不受掌控，连阿九都要下手。 “婉婉？你怎么了？” 严飞重新启动车子，见她一直在发呆，便问道。 “没什么，我知道了。”季云婉敛了敛心思，缓缓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或者说，会不会妨碍到秦琰的任务，她更不知道秦琰的任务进程到什么时候了，z又有没有露面。 严飞是个非常敏锐的人，季云婉的状态这样奇怪，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婉婉，你是不是有难处？” “难处？没有。”季云婉移开视线，知道自己太不谨慎了，便盯着窗外的车流继续发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有分寸。” “但你看起来很犹豫。” 严飞一句话就将她强装出来的表象戳破。 季云婉的心中一惊，猛地一回头来，冷冷地看着他，“我并没有犹豫，飞哥，如果你真当你是我哥哥，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个人控制欲太强。” 第六百三十九章 分寸 此时，已经到达酒店外。 严飞停了车，并没有打开车锁，而是兀自拿出烟盒来，拿出一支烟夹在手中。 “你瞒不过我的。”他淡淡道，“你如果想做什么，却又有顾忌的话，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去替你做。” “不必了，我自己有分寸，我会做。”季云婉干脆地回绝了他，“倒是你，你从海云又来临市，你如果不及时回去，顾总大概又该说你了。” 严飞笑，微微侧身，瞧着她，“顾总叫我看着点你，别叫你又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免得叫他们伤心。你在顾家，可是个小疯子。” 季云婉撇了撇嘴，“她要你看着我？什么意思？” 严飞降下车窗，往外头看了一眼，便瞧见青刃的车就在后头，青刃倚着车，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们。 严飞朝着她招了招手，微微一笑，便回过头来，拿出银质的打火机，“咔嚓”一声，将烟点上，又极缓地将那烟雾徐徐吐出来。 烟雾缭绕，他俊朗的面容被湮没在里面，阳光透过这烟雾，亦是将他的脸部轮廓描画，在这一刻，他就像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俊美男人。 见他沉默，季云婉道，“怎么？顾总不让说？” “倒也不是。”严飞仍是双眼好似放空了一般，盯着挡风玻璃外那细碎的树叶渣子，“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她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说，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严飞微哼出声，似是苦笑了一下，“你这没心肝的小疯子。” “罢了，”严飞又盯着那缭绕的烟雾，这才缓缓启齿，“顾总觉得，秦琰这样的人物，他失踪这么久，却又突然出现，他或许早已麻烦缠身。你虽然是商界佼佼者，但比起秦琰来，还是差了一截儿，顾总为你的安全着想，任何事都点到为止就好，如果深陷其中，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季云婉降下车窗，打算呼吸点新鲜空气，“这不光是她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吧。” “秦琰到如今的地位，他麻烦缠身的话，恐怕早已斩不断理还乱……” “那又如何？”季云婉锐利反问他，“我就要因为他麻烦缠身，放弃他吗？他原本就没有说心里话的人！从小孤独到现在，现在我们找到了彼此，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严飞，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也请你转达顾总，我只会按照我想的去做，秦琰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我不会抛弃他，哪怕他死在那泥潭里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捞上来！” 长时间以来，季云婉一直在期盼着秦琰的消息，一直在等他联系自己，用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可是没有，秦琰还在与世界上最深的黑暗做斗争，而她身为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爱着他的人，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他？他该多伤心？ “好好好，这是顾总说的，你要是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严飞下车，绕过来给季云婉开了车门，“婉婉，我这几天正好在临市有会，你如果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谢谢，但不必。” 季云婉下车，风一般地刮进了酒店里。 第六百四十章 不干净 季云婉到了房间，立马跟苏小雪通了消息。 苏小雪立即往卫家庄园布控了人手。 “婉婉姐，卫家庄园里面的监控我拿不下来，线路都是经过专业处理的，我一旦动的话，就会触发他们的警报，还会让他们反追踪到我这台电脑，不太好办。” 季云婉沉吟片刻，看了看房间里正坐在窗边发呆的青刃，这才道， “没事，弄不了的话就不要弄了，卫家庄园的资料出来没？” 说着，季云婉的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严飞发来的那两家公司的资料，紧接着，季云婉说道，“我发给你一份资料，这上面的公司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查清楚了，到时候给我汇报。知道了吗？” “好的。” 苏小雪那边响起了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卫家庄园没什么特殊的，这庄园的主人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是他的侄子继承了这家庄园，姓陈，叫陈晨。这人目前在国外读书，不在国内，十分钟前，还有他信用卡消费的记录，在伦敦呢。” “那这庄园有没有租出去？” “没有出租记录。” 没有出租记录的话，要么是这庄园交给别人打理了，要么就是陈晨将这个庄园给了别人用。 “之前秦琰所说的z的据点，会是这里吗？对比一下数据，还有查查他们的监控进出记录，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好，您稍等。” 季云婉换了一只手拿电话，从零食柜里拿出几包薯片丢给青刃，示意她吃。 青刃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愣愣地拿住一包薯片，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季云婉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青刃将这包薯片放在床上，左右琢磨了一下，然后凌空出手，嘭的一声巨响！ 季云婉差点将手机吓掉。 “你干什……” 她话到一半，就看青刃无辜地站在那一包被她打爆了的薯片边上，“不是这样吗？” 季云婉扶额，“等等跟你说。”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苏小雪有动静了，她几近尖叫一声，“婉婉姐！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大宝贝！我的老天鹅，怎么会是他！” 季云婉的耳朵受到了二度摧残，“你给我好好说话，到底看到了谁！” “沈总啊！沈长明啊！” 很快，苏小雪就将沿路的监控截图发给了季云婉，“这是监控截图，光沈总的车就拍到了七辆不同的，但是都可以清楚看见他的影像。” 季云婉拿下手机，大概看了一眼照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长明怎么会在这里？ 却又听苏小雪说道，“还有秦总跟沈长明同乘一辆车的照片，发过去给你了，我感觉这应该就是z的据点，通过这段时间的监控比对，每天来往的陌生车辆比之前的要多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临市本地或者各大沿海城市的富豪的车。” “这些富豪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不干净的事。” 秦琰跟沈长明的关系十分微妙，但绝对不可能到同乘一辆车的地步，沈长明之前曾追求过她，依照秦琰的脾气，他不揍沈长明已经算很不错了。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比如呢？” “杀人越货，人口贩卖，金三角违禁品，等等很多。” 第六百四十一章 安排 季云婉微微沉吟，“有发现除了这些人之外可疑的人么？” “我见过z，如果我看到他的照片，我能立马认出来。”季云婉看了看身后仍然对着薯片发呆的青刃，道，“青刃也见过，她也一定认得出来。” “唔。”苏小雪似乎搜索排查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了，但我推断z应该是在庄园里边的，只不过从不轻易露面而已。不然的话，这些富豪去这个庄园的目的是什么？观光？” 季云婉应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打算带着青刃亲自去一趟卫家庄园。” “婉婉姐！”苏小雪立马出声反驳，“这里面可都是豺狼虎豹啊！您一旦进去，他们就有暴露的风险，您的身份一旦被他们所知道，那么将触及到他们的利益。这些人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季云婉没有搭茬，微微定了定心。 她决定要去卫家庄园，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惩恶扬善，她只是不放心秦琰，仅此而已。 但她不知道秦琰的任务进度如何了，所以她更不能贸然与秦琰产生接触，导致搅乱他的计划。所以这说是去一趟卫家庄园，也不过只是她想迫切地知道他的周遭情形罢了。 如果秦琰会有什么意外的话，她想，她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你安排好人手，”良久，季云婉才说道，“我这一次去，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心里很不安，想为他做点什么罢了。” 苏小雪或许是知道自己的阻拦是没有意义的，婉婉姐就是这样，一旦她下定决心的事情，别人就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我知道了，婉婉姐，”苏小雪叹息一声，“我会尽量安排好，另外，不要让青刃离开你的身边，好吗？另外卫家庄园守卫森严，不容易进去，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嗯，行。” 季云婉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边，在套房内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大的酒柜，她便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打开，倒酒。 她的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却无法想通这股莫名的惶恐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秦琰的反常，或许又是因为z这样强劲的敌人，又或许是因为，害怕着什么的发生。 但每当她离真相更近一点，她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恐惧起来。 青刃像机器人一样站在她的身边，垂眸看着她，娇俏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云主儿，”她忽然小声地叫了一声，“你看起来好累啊。” 季云婉失笑，“这么明显么？”青刃这样一个对人类的感情如此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她的疲惫，想来在严飞跟前，造就一览无余了吧，他一定是跟顾总说了什么，顾总才会想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睡一觉吧，云主儿，秦先生会没事的。”青刃让出一条道来，示意她去休息。 “好，”季云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你也早些休息，这段时间，我们要有一场硬仗打。” 青刃看着她，没有说话，可在季云婉转身的那一瞬间，她那张堪称冷漠的小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点红晕。 第六百四十二章 梦 当晚，季云婉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黑暗没有尽头，她的周边都是虚无的黑，没有人，没有物体，甚至连生物都没有。她奔跑着，呐喊着，可她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像是被大水席卷至水底，尽皆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只觉得一切都这样真实，恐慌也是真的，她逃不出这黑暗，也是真的。 秦琰呢？秦琰在哪里？她深爱着的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她，难道没有听见她一直在唤他的名字吗？ “云主儿……云主儿醒醒！”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季云婉猛地抽了一个冷子，睁开了眼。 她喘息着，浑身早已被汗湿透。 青刃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就像是猫儿一般，猜不透情绪。 “云主儿，你做噩梦了。”她说道，从床头柜上拿来早就倒好的温水，“来，缓缓。” 季云婉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感。 好一会儿之后，她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听见了青刃趴在床边看着她时发出的微微的呼吸声，她才如大石头落地那般松了口气。 她疲惫地起身来，努力地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好。 “云主儿……”青刃再次唤她，似乎有些不安。 季云婉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你刚刚一直在叫秦先生的名字。”青刃在她喝完之后，将杯子接过来，“你做了什么梦？” “没有梦，只有恐惧罢了。” 青刃似乎没有听懂，她起身，逼近一米八的个子，有些突兀地站在床边，“我不懂。” 季云婉半坐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那漫漫长夜，轻声道，“恐惧它本身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你一旦睡着，它就会变成梦境来找你，你在梦中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于是便任由这恐惧支配。这样说，明白了吗？” 青刃没有说话，半晌，她迈了一小步，朝季云婉靠近了一些，随后忽然俯身，疾疾地在咫尺之遥停下，她盯着季云婉，认真而又诚恳。 少女那近乎冷色调的白皮肤就在她眼前，季云婉不知道青刃想干什么，只觉得她这样似乎有些可爱。 “我在这儿，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这段话，她没有用您这个字眼。 青刃忽然抬起手来，将她脖子上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拨开，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 “青刃，在你眼里，我是个懦弱的人么？”季云婉抚开她的手，问道。 青刃摇了摇头，“您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女性都要坚强。” “这不就行了，”季云婉笑，“恐惧源自于内心，只要驱散它就好了。至于该怎么驱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办法，去睡吧，不必守着我。” 青刃点点头，离开她时脚步顿了顿，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望见季云婉笼罩在夜色中的睡颜，她驻足良久，黑暗中，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季云婉的脸上，不知多久，终于才将视线收回，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六百四十三章 假面舞会 第二日，季云婉早早地就醒了。 手机里躺在一封邮件，季云婉打开一看，是苏小雪肝了一晚上的成果—— 此时，苏小雪突然来电。 “喂，婉婉姐，那个电子码你收到了吗？”苏小雪听起来有些不太精神，打了个哈欠。 “收到了，怎么了？” 苏小雪吸了吸鼻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可乐，说道，“卫家庄园今晚要办蒙面舞会，我帮您弄来了电子码，您进场的话，让侍者扫这个码他们就会放您进去，不过这电子码是伪造的，但不系统地去检查的话，应该发现不了漏洞……” 季云婉捂着额头，“为什么不给我弄一张真的？如果被发现，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嘤……我没钱……” “我不差那点钱，给我弄张真的！”季云婉啧了一声，“多少钱？” “一千万一张……” “我立马打给你，别出岔子。” “是。”苏小雪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婉婉姐，这个舞会是匿名制的，也就是说，只要戴上面具，出了一千万，管你是人是鬼，都能进去。”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这一千万一张的票，算诈骗了吧……” 苏小雪嘟囔着，季云婉没工夫跟她下车，定了定心，说道，“你别老熬夜，阿九的事情，我会替你查清楚，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明白了么？” 那电子码不出半小时就能做好，不至于让苏小雪熬夜。 “……”苏小雪默了默，终于是苦笑一声，看来她还是瞒不过婉婉姐，“我知道了。” 季云婉挂断电话之后，又躺回了床上。 昨晚一直没怎么睡好，青刃似乎还梦游了，半夜里爬上了她的床，挺得笔笔直直跟尸体没什么两样，季云婉早上一起来就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今晚可是一场硬仗啊。 季云婉忽然想起来什么，拿起手机来，翻开通讯录，手指停在沈长明的名字上。她面色无虞，迟疑一瞬就拨通了出去。 “哇！婉婉酱！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电话给我呀！我好想你呀！哎呀，好几个月不见啦，来亲一个亲一个嘛~” 季云婉忽然有点后悔打电话给他，挂断吧。 那边的沈长明似乎预感到什么，立马大喊，“等等！婉婉！不要挂电话！” “沈总，”季云婉起床来，坐在床沿，“我想问你点事。” 沈长明立马道，“你问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云婉举起手机，打开扬声模式，切换屏幕，看着沈长明出入卫家庄园的截图，这才缓缓问道，“秦琰失踪了，我联系不上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哎？我不知道呀。”沈长明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对劲，但此时，他身边响起了女人柔软的声音，他厉声呵斥，“滚！没看见老子忙着？！” 女人争辩了几句，电话里再次响起沈长明的声音，“来人，把她丢出去！” “……”季云婉全当没有听见，道，“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挂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猎人 沈长明是怎样的人，季云婉从来都不会去给他下定义。 若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利益至上，只要给他足够可观的利益，他就会去做任何事，包括背叛。季云婉对于这一点，已经体会够深了。 她曾经一度非常遗憾，遗憾自己没有跟他成为朋友，但更多的，是同情。 一个人如果只是为了利益而生存的话，他或许终有一日而因此吃亏。 沈长明出现在卫家庄园，却对见过秦琰的事情只字不提，这已经很反常，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盘根错节的事情？ 季云婉垂眸，如果说沈长明这一次会阻止她，那么她也将毫不留情地解决他！ 晚上，卫家庄园。 庄园内有一座巨大而华丽的西式城堡，宴会就在城堡的大厅举行。 季云婉穿了一件香槟色的长裙，青刃因为身高的原因，扮做男性的形象，身着西服，陪着她入场。 青刃关上车门，将面具戴好，然后绕回到副驾驶，准备给季云婉开门的时候，季云婉自己开门出来了。 “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记得看好里边的布置，还有哪些可疑的地方。”季云婉一把挽过青刃的手臂，拽着她往里边走去。 “是，我知道了。” 青刃那覆着面具的脸，似乎颇有一种少年的英气。 众人排队等候，侍者一个个确定了电子码之后才能入场。 入场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如同两层楼高的喷泉，随着柴可夫斯基的圆舞曲响起，喷泉里的水也随着音乐变幻节奏。 季云婉往周边扫了几眼，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秦琰和沈长明的身影。由于戴着面具的原因，季云婉也无法区分哪些人是见过的，哪些人是没见过的。但唯有秦琰，她了解他的全部，如果秦琰在这里，她一定会认出来。 “云主儿。” 青刃忽然唤她。 季云婉收回视线，“嗯？” “这个大厅一共有三十七个摄像头，五十三个针孔摄像头，六十余名扮作宾客的保镖，预计不会超过七十名。我曾去过三十多场宴会现场，一般最大的监控布控不超过二十个，但这里的监控已不能算防范于未然的范畴之内了，这只能算……” 青刃顿了顿，似乎在找措辞，“严密监视。” 季云婉心中一惊，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恢复过来。 她看了看青刃，“所以你觉得这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我，我严密布控之后，还派这么多人手守着会场，”青刃歪了歪头，道，“第一，我会想将我想抓住的人，诱入这个严密监视的笼子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必要，使用非常手段将他逼入绝境，然后在合适的时候迅速收网。” 季云婉挑了挑眉，“小姑娘，我觉得我应该给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云主儿谬赞。” 季云婉扯了扯嘴角，这哪里是夸人了！“有第一，那第二呢？” “第二，假设幕后之人是z，通过比对他以往的犯案手段和思维，他正在执行一项思维缜密并且毫无漏洞的杀人计划。”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为他完成 “根据秦先生此前所搜集的有关z的资料来看，z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在他的脑子里没有集体的概念，没有家和国的概念，更没有爱恨憎恶，杀戮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如呼吸般平常的事情，他对于他人的性命的态度，如掸掉肩上的灰尘那样简单。” 青刃环顾大厅一周，最终视线定在了某处，“云主儿，根据我的估算，你为目标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看见秦先生，沈长明，或者是任何一个我们曾在监控截图上看到的人。” 季云婉神色一凛，“你分得出来？记得清楚？” “是，”青刃有些莫名地看着她，仿佛她问的是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分不出来，我还怎么在五百米高的大楼上对目标一枪毙命？” 季云婉缓缓叹了口气，“行行行。” “云主儿你仔细看，来舞会的人虽然多，但大厅也足够宽广，只有您处在的位置人群密集，你的左右两边分别分部了五到十名壮汉，前后也是如此。看来，极有可能的是，不光是您成为了猎物，我也被他们认出来，让他们有所防范，如果事发，也好一拥而上，叫我措手不及。” 季云婉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果真如此，她所在的这个地方，人群尤为密集，其他的地方却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十几个人。 “所以到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卫家庄园的幕后之人早就知道我来了临市，并且布好了这个网，等着我自己跳进来，如果现在轻举妄动的话，极有可能触发你所说的非常手段，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没错，”青刃回道，她握住了季云婉的手，装作领着她跳舞的样子，“如果我推算得不错的话，二到四楼也遍布着他们的人手，整个城堡，就是他为您织的网。” “我不会让他如意的！”季云婉冷下脸来，眼神之中也再无笑意，“这样的境遇，只能让我更加担心秦琰的处境。” “我建议您还是自保为上，毕竟情报显示，秦先生的确在卫家庄园里，踪迹也很明显地告诉我们，他正在以卫家庄园为据点做进一步行动，您应该相信他，不要自己以身犯险。” 青刃的声音尤为冷静，甚至称得上冷漠。 季云婉也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秦琰曾为她付出的那一切，曾为她做的那一切，她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他曾为我冒过险，也曾差点为了我而丢掉性命。我不会在这种危险时刻弃他于不顾。z与他相互知道，因此秦琰不会有卧底的可能，秦琰和z也绝无合作的可能……” “你想救秦先生？”青刃的眸子动了动，仍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季云婉笑了起来，眼底潋滟的光辉，就着华丽的吊顶灯舞蹈起来，温柔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她像是命运对这世界的最后一抹温柔，也是压死这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起初只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并没有想牵扯秦琰，可如果秦琰真的受制于这里，我又来了，我不可能再给他拖后腿，他想做的事，我帮他完成！” 青刃眨了眨眼。 她在思考着，可即便是她这样反应神速的人，也来不及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失败 ——咔嚓！ 舞会嘈杂，可青刃却对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上膛的声音猛地一怔。 却见季云婉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青刃的枪！ “云……” 青刃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睛。 季云婉直接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嘭！ 一枪穿透！ 季云婉轰然倒地，现场却并未纷乱，如料想中的一样，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一秒两秒之后，收敛了脸上假装的表情，纷纷将季云婉围住了。 这里不论男女，都是装的！除了季云婉和青刃之外，都是卫家庄园的人！ 青刃脸色发白，鲜见地，眼中有了慌乱的神色，她脱下外套摁住季云婉的伤口，“值得吗！值得吗！” 从颤抖的声音，再到声嘶力竭的怒吼。 季云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紧紧握住青刃的手，她一如既往地笑着，“你……走吧，去……回家去……你知道的……回家去……” 秦琰从头到尾想要得到的，是一个安宁的世界，但她早就被发现了行踪的话，对秦琰已是不利，换句话说，秦琰很有可能因为她的到来，而导致任务失败。 她不想这样。 z已恶贯满盈，这或许是秦琰最有希望抓到他的一次，她绝对不能，毁了这次机会！她姑且还有一线生机，但秦琰如果不能完成这次任务，丢掉的将会是性命！ “抱歉，今天谁也走不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季云婉费力地转头看去，二楼的楼梯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行人。 季云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在那个亭子里，那个长发的男人面带笑意地站在自己的跟前，他的眼神阴毒而狠戾，即便只是看着他，仿佛也仍然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此时此刻，z就站在那里。 而他的身边……他的身边…… 季云婉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浑身颤抖起来，她抓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费劲地翻过身来，望着楼上的那个人。 “秦琰……阿琰……”她已没有太多力气了，声音变成几不可闻的喃喃细语。 可上边的秦琰与z并肩而立，他的身边，亦是早上才跟季云婉通过话的沈长明。 沈长明如何，季云婉根本就不关心。 她满心满眼都在秦琰的身上，她望着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秦琰……他无动于衷，他的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彻头彻尾的冷漠。 “秦……琰？” 季云婉的大脑混乱起来，她不受控制地怒喊，“秦琰！秦琰！” 但秦琰，无动于衷，仿佛她在喊别人，喊任何人，就是不可能是他。 z面带笑意居高临下地望着季云婉，有些惋惜地拍了拍秦琰的肩膀，“秦先生，这个女人在叫你的名字，你认识她么？” 秦琰淡淡地挪开视线，眼神之中除了冷漠，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意味，“不认识，她很重要么？” 不认识，她很重要么？ 季云婉愣住了，仿佛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话，也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明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那……他的任务呢？从前死在z手里的那些冤魂呢？他们之间的未来呢？ 一股强烈的悲怆不知从何处涌来，眼前冷漠的秦琰、曾与她同床共枕的秦琰、与她求婚数次的秦琰，过往与现实混合交织，成了一幅幅染血的画。 “秦琰！你这个畜生！” 大厅内，久久回旋着她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第六百四十七章 断 “无聊。”秦琰移开了视线，发出一声嗤笑。 季云婉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撕碎成了无数片，她从头到尾所做的，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云主儿，我带您走。”青刃仍旧死死按着她的伤口，看起来已经镇定多了。 但一直在旁边围着他们的黑衣人，突然动手，青刃措手不及，却很快调整了状态，在连连击退十几人之后，还是难以抵挡这近百人的人墙！ 青刃被制伏，她被迫跪在地上，双眼目眦欲裂，她盯着季云婉，还一面不断地挣扎着。 季云婉已管不了那么多，她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只觉得不值得，不甘心罢了。 “阿琰，这是谁啊？” 一道慵懒而妩媚的女声传来。 紧接着，季云婉看见一个女人，从秦琰和沈长明之间挤了出来，伸手便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秦琰的胳膊，倚在他的身上，媚笑着望着季云婉，“流了好多血，再不救她就快死了哦。” “与我何干。”秦琰像是彻底失去耐心，一把将女人搂入怀中，随后利落转身，“我们走，今晚的戏码实在太无聊了。” “秦先生。”z突然开口。 秦琰的背影一顿，“有事？” “既然你不要她，我就不客气了。”z笑起来，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秦琰没有任何犹豫，“随你喜欢。”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季云婉从始至终都听见了，可失血让她无法再生出力气来动弹，她只紧紧地、死死地盯着秦琰消失的地方，“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事已至此，季云婉向来是个非常明白时局的人，她对秦琰的希望已经灰飞烟灭。 她强压下悲痛与愤怒，攥紧拳头，所有对z的恨意都深深地刻在了眼神里。 “z，你最好别让我活着！我只要活着一天，我就一定要杀了你！”季云婉气喘不匀，几近昏厥，她绝望而愤怒地盯着z，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而站在一边看戏的沈长明，眼底不经意间划过一丝冷意，他的视线在触碰到季云婉时，眉头紧蹙，单手死死地攥着扶栏，仿佛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z并未对季云婉所说的话产生任何反应，而是好整以暇地伸了个懒腰，似是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一面往下走，一面对楼上驻足的沈长明说道， “沈先生，听说你也很喜欢这位季小姐。” 沈长明没有搭茬，只见着他走过去，将昏厥的季云婉抱起来，她身上的鲜血那样刺眼，而z就这样打横将她抱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低落在地上，滴落在衣服上，而他却丝毫不在意，反倒乐在其中。 “云主儿！” 青刃嘶吼起来！ 但此时，季云婉已经昏厥了过去，她对于青刃的呼喊，已经没有半点反应了。 z抱着浑身是血的季云婉，来到了沈长明的跟前，“沈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长明紧盯着季云婉胸口那冒血的大洞，青筋暴起，“z，别逼老子揍你！” 第六百十八章 指引 “沈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气。”z笑着，转了身，只给沈长明留下叫人看不透的侧颜，“那么，我就一个人享用季小姐了。” “z！” 沈长明一声爆呵！ “沈先生还有什么事？”z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保镖立即上前来，接过季云婉，往三楼走去。 沈长明几近咬牙切齿，“你要对婉婉做什么！” z笑了一声，眼眸之中是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挥了挥手，便很快有仆人为他搬来一张椅子。 z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长明，“沈先生不是向来什么都不关心么？你身边的女人流水似的换，季云婉有什么特别的？” 沈长明懒得与他解释，兀自转过身子去，不再看他，“她就是特别的，没有理由！” “再者，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给秦琰下了药，他如今什么事都不记得，你昔日的劲敌成为了你的盟友，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不说连根拔起，至少也是溃败的境地。” 沈长明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大厅，那圆舞曲仍在缓缓地流淌着，但大厅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外头忽然吹来一阵满是凉意的冷风，似乎是在预示着这不详之夜，将会发生不好的事。 z撇了撇嘴，仍是漫不经心，“沈先生，你似乎误解了什么。” z缓缓站起来，逐渐暗下的光线似乎成了他的保护色，他终于露出了令人胆颤的笑容，“在我这里，无论是谁，做出何种功绩，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我高兴了便给他们无上的荣耀，我不高兴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他们，也包括你，沈先生。” 沈云湛冷笑，“你敢动我么？你只要敢动我，我现在就能将这卫家庄园夷为平地，叫你的人连你骨灰都找不到。”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布置的暗手么？”z不紧不慢，与沈长明一同站在扶栏边上。 “你怎么就知道那不是我故意做给你看的？”沈长明尖锐反问。 “……”z的笑容渐浓，笑意却不达眼底，逐渐地，就连空气都凝滞了。 沈长明懒得跟他废话，“总之，你不能碰季云婉，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别说你的计划，就连你这个人也会尸骨无存。我虽是与虎谋皮，但你需要知道，我也是狼。” “精彩。” z鼓起掌来，十分绅士道，“沈先生今日让我大开眼界，竟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对我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精彩至极。都让我有点期待以后了呢，如果我真的杀了季云婉，你该会是怎样的表情呢？难过？愤怒？还是真的会跟我玉石俱焚？” 沈长明此时此刻方才转过头来，冷冷地瞧着他，“你大可以试试，你心里很清楚，秦琰收拾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在中东和欧洲的行动被数次截断终止，且情报网被他们一网打尽，秦琰没有做完的事情，我可以替他完成。” “或者直接点，我想方设法唤起秦琰的记忆，你会不会就此在卫家庄园直接土崩瓦解？你会需要他的吧，我作为他丢失记忆之后的‘指引’，如果你把我杀了，他就不会相信你，仍然会与你为敌，到时候你想利用他恢复中东和欧洲的计划，就会直接胎死腹中。” 第六百四十九章 非人类 z从始至终笑吟吟的，沈长明如此得寸进尺，按道理说，他应该勃然大怒并且杀了沈长明才对。 但他没有，他看着沈长明的眼神，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在欣赏着一场令人着迷的精彩戏剧。 而沈长明所作出的威胁，在他看来，仿佛也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他好像随时都可以脱身，也好像随时都可以因为无聊而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存在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断地探索着到底什么是生命。 “你说完了？” z问他，声音依旧低沉而好听。 他不像沈长明那样情绪化，准确地说，他可以精准地将自己不需要的情绪调至最低，为了让大脑提高效率，他也不会有像普通人那样的心情。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他合理的运算之后，得出来的最完美的答案，即便是杀人，也不过是他不值一提的小爱好罢了。 沈长明冷眼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沈先生，你与秦先生一样，是个聪明人，但到底，也只是不完美的半成品罢了。”z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侍从给他递上一杯烈酒来。 z摇晃着杯中的液体，透过那昂贵晶莹的玻璃杯看着沈长明，眼底深寒毕露，片刻之间，气氛就变了。 只听z继续道， “除却这些污点和杂质，你会发现你得到更多，比如说清晰的头脑，取之不尽的智慧，用之不竭的钱财，甚至你从前所渴求的，都会有人哭着闹着求你并且跪下给你双手奉上，人啊，就是贱骨头。” “我之所以说你和秦琰是半成品，是因为你们仅仅只差一步，就可以变成我这个样子，可以变成最完美的样子，可是你们放弃了，并不是因为什么了不得的借口，从头到尾，也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罢了。” 沈长明嗤笑一声，“所以呢？你以为我听得进去么？甭管你怎么说，季云婉我是保定了，你休想动她分毫！” z终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温和道，“大部分人类都跟你一样愚蠢，所以他们都是被踩在脚下的蚂蚁，你以为我千方百计抓住季云婉只是为了她的色？我可不会跟你一样这么低级趣味。”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z忽然抬头看着沈长明，原本如雾霭一般看不透的双眼里，迸射出疯狂的光芒，他一字一顿，用极了力气，“我与她，天生一对啊！” 至此，z的表情突然开始扭曲，他似乎因为想到这里而狂喜，也因还未在他与季云婉之间还未发生的未来而期待不已，狂喜与疯狂一起在他的脸上显现。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 继而，他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沈先生，我想你是不会懂的，你懂不懂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如果觉得我会威胁到季云婉的安危，你想跟我同归于尽的话，你也尽管放马过来。” “那么，就说到这里，我还要去看看季云婉的伤势。” 沈长明脸色阴沉，望着他往楼上走的背影，“嘭！”一拳砸在了扶栏上！ 第六百五十章 谜团 过了整整两天，季云婉才从昏迷中醒来。 窗外的阳光明媚而耀眼，季云婉不得不伸手去挡一挡。 到她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风景。 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但随之而来的，是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人，她深爱着的人，毫不犹豫地就抛弃了她，并且就像他们从未认识过那样，决绝地离开了。 无数矛盾的事情与画面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在疲惫的睡眠之后，只觉得痛苦万分。 这些事情就像被人斩去头尾的蛇，只剩下区区一截身体，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的发生，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现在应该是在卫家庄园，z布下天罗地网抓住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又该如何离开？以及青刃怎么样了？是否安全？ 季云婉痛苦地捂住脑袋，连带着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就快要喘息不过来。 “婉婉。” 熟悉的男声，随着开门的声音一齐响起。 季云婉猛地一怔，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感顿时席卷而来，她像是幻听了一般，听到的竟是秦琰的声音！ 她猝不及防地抬头，却看见的是沈长明的脸。 顿时让她回到了现实。 “你来干什么！”季云婉近乎咬牙切齿。 沈长明一反常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再似从前那般神采奕奕，仿佛在几日之内，连在她跟前伪装的资格都被人夺走。 他抽了把椅子坐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别问，什么都别想知道的，过两天我就送你出去，再也别回来，也别再想秦琰。” 他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在季云婉这里可以算得上是火上浇油。 但她现在受伤，动弹不得，只得死死地盯着他，“你既然不想我问，那就杀了我！秦琰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来给我解释清楚，还有你！你知道z是什么人么，你就敢跟他来往！” “沈长明，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秦琰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以那种态度对我！你最好说清楚！” 季云婉才醒来，加上受伤，本就没什么力气，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尽力坚持着。 她想知道秦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知道z到底对秦琰做了什么，她想解开这一切的谜题！ 打心底里，这近两年的相处下来，他们所经历的这些事看来，她是真的不想去相信，秦琰是这样无情的人！ 沈长明只平静地看着她，平静之中，除了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婉婉，在生死面前，这些事真的重要么？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沈长明！” 季云婉突然暴呵出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你做的事！看看你身边的人！你对得起沈老吗！你对得起他对你的教导吗！你对得起沈氏吗！” 第六百五十一章 什么都不要知道 面对季云婉的质问，沈长明神色不改分毫。 阳光照进他那琥珀色的眸子里，他的眼里却似沼泽般泥泞。 他动了动嘴唇，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我不在乎。” “沈长明，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季云婉气的浑身发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再次晕过去。 “你与秦琰，认识很多年了，你们之间的情谊，不比我跟秦琰的要少。即便后来你们因为意见不合，不再来往，但这并不能改变你们之间的本质，你们是朋友啊。” “你又怎么能明知这是火坑，还要跟他一起往里跳呢？你不是z那样的人啊，你虽然特立独行，但你很强大，曾几何时，你也曾是我心里的向往啊！你以为我跟着你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没有你的鼓励，我又怎么可能会得偿所愿？” 季云婉对沈长明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她想拉他一把，是因为她曾真的很想跟他做朋友。 即便她知道，沈长明不可能给她十分的信任，也不会将她伸出的援手看在眼里，这个人就是这样执拗的人，就是这样会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沈长明像是被抽空的躯壳，没有了灵魂。 无论季云婉说出怎样的话来，都无法撼动他的心。 他对季云婉的爱是如此执着，而他对于自己所认为的事情，也同样执着。 “婉婉，你真的很好。”他轻轻地笑起来，低头望着自己的膝盖，“就当是我跟秦琰对不起你吧。” “你说清楚……” “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见到的就是事实，秦琰不会再将你放在心上了，你就当从前是一个梦吧，好么？” 沈长明冷静的声音打断了她，再次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随后他在季云婉惊愕的凝视之中，缓缓俯身，贴了贴她冰凉的小脸，“我也很爱你，我希望你活着，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希望你活着就好，过两天，我会送你出去，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就当都不知道，忘了吧。” “出去之后，好好做你的公司，要记得喜欢一个普通人，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的普通人就好。” 他很喜欢季云婉，很爱季云婉，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占有她。 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他从小到大都是孤独的，秦琰是他唯一的朋友，虽然长大之后分道扬镳不再有交集，但如季云婉所说，他们是好朋友。 但时至今日，他仍然孤独，他像是从小就被锁进了深海的匣子里，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呐喊，没有人知道他被关着，没有人关心他在意他。 久而久之，即便出现了像季云婉这样如阳光一般的人，他也只会下意识地闭嘴，因为没有人听得见他说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已孤独得快要溃烂。 而唯有对她的想念，是他只单形影的生命中，唯一的慰藉。 “婉婉，”他低头唤她，眷恋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会很想你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小可爱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季云婉的眼眶里滑出。 “阿琰……我的阿琰……” 沈长明像是竖起了高高的、密不透风的围墙，将他自己圈在里面。 他不会说出半点关于秦琰的事情。 沈长明什么时候走的，季云婉已不记得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早已将枕头打湿。 她与秦琰的往日，历历在目，秦琰曾对她说过的讨她欢心的话，也好似现在仍然能听到，可忽然之间，一下子都不一样了。 她就真的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季云婉在床上养了两天，这两天都没有再见到沈长明，也没有见到z，她能看见的，就是每天定时检查的医生，而医生也只是奉命行事，什么话也不会跟她说。 要怎么办才好？她该怎么办？ 苏小雪发觉自己跟青刃失联，是否会采取相应手段？那么她现在身处在龙潭虎穴之中，还能做什么？ 她以为自己在这卫家庄园，好歹z会来找她谈话，但好几天过去了，z没有任何动静。 季云婉心里压的事情太多，她想要一个答案，但，她自己思索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这天，一个女仆来送早餐。 季云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要见z。” “不好意思，先生不在这里。”女仆面无表情地将早餐放下，刚要走。 季云婉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你告诉z，他不来见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女仆的眸子闪了闪，“您这是何必呢，先生他不会见您的。” “那为什么要将我留在这里！” “这就是先生的考量了，我身为侍者，并不清楚。” 季云婉咬了咬牙，“你把我的原话告诉他，否则他就等着见我的尸体吧！” z既然给她安排救援，就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去，至少现在她对于z来说，或许还是可以利用的人，那么她就必须要搞清楚，z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深夜，将近十二点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季云婉一惊，攥紧了手，“谁。” “我的小可爱，你不是说要见我么？我来了。”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近，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袭来，直到他走近，季云婉逐渐瞪大了眼睛。 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z径自走到落地窗前，那盈盈月光洒进来，照耀在他的身上，将他满是鲜血的白色西装映得更加刺眼。 他那温润如玉的俊脸上，也仍沾着血点，他笑起来，眼底里的疯狂尽显，像是披着最美好的皮囊的恶鬼，在这属于人类的世界里为所欲为。 “我的心头肉啊，”他这称呼季云婉，“你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你却现在才想起来要见我，实在叫我伤心啊。” “但我听到你要见我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z垂眸笑着，随手从西装前胸袋里抽出方帕来，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血渍擦干净，“所以我就宰了几个畜生助兴。” 第六百五十三章 疯子 一种从心而生的颤栗感，迅速席卷了她的身体。 季云婉是平生第一次，离一个变态这样近，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野兽，更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有着比常人更冷静的头脑的疯子。 她从未害怕过什么事什么人，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可以一眼看清楚他们的本质，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纸老虎罢了。 但z不同，z的可怕之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杀人，自己在犯罪，自己在做着天理不容禽兽不如的事，却还依旧非常享受，甚至想要更多。 “啊，看看你，真是让我着迷。”z丢下了方帕，含笑朝她走来，仍有着刺鼻血腥味的双手，一点点抚过她的脸颊，“你真是再完美不过了，我太喜欢你了。” z神经质一般重复着这句话，眼底的疯狂之色，让季云婉感觉自己躺在案板上，而z，马上就会拿出斧头来，将她肢解掉。 “你到底，想要什么！”季云婉强压着恐惧，将他的手一把打掉，此时此刻她的后背已满是冷汗。 “别紧张，我的心肝儿，”z的声线是十分好听的，他笑起来也很是温柔。 他转身，将窗子打开了一个缝隙，夜晚带着寒凉的风吹进来，季云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你究竟把秦琰怎么了！”季云婉咬牙切齿地问道。 z眯了眯眼，单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回头看她，温和地朝她一笑，很有耐心道，“我什么都没有对他做呀，你也看见了，他很好啊，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被杀。” “反倒是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z摸出一个打火机来，放在手中把玩，“他的确是人中翘楚，但也仅此而已，他有什么好的呢？好看的外表？有趣的内在？你自己本就如此坚强，如此完美，为什么还要找一个负担呢？” “如果没有他的话，你也不至于如此懈怠，连公司都还没开吧。” 说到这里，z似乎有些失望了，“真是可惜啊，你是我见过的女性里，最有潜力的人。” 季云婉冷冷地看着他，“有些东西是值得的，是不可被超越的。” “就像我胸口的这个洞，就像我愿意为了他来到卫家庄园，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就是这样，你是不会理解的，你对于人做的唯一的举措就是杀了他们，稍有不如意便大开杀戒，如此失智，与畜生有什么分别？” “我的小心肝儿，你这样说我，可是会让我很伤心的。”z歪了歪头，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人类总是愚蠢的，自私又贪婪，且人心十分不稳定，为了区区小事杀人的事情数不胜数，可若一个恶人在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愚蠢的人类又会误以为他们放下屠刀，又开始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分得清么？你知道这世界是由怎样的人，怎样的事物组成的么？你所行之事就真的是正义么？被你击垮的那些公司的老板们，的确有些死有余辜，可他们的家人呢？在失去了经济来源之后的情况之下，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第六百五十五章 往事 季云婉紧抿着嘴唇，没有搭茬，咬着牙。 z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又继续道，“那我再跟你说的详细点，不，我跟你举个例子吧，你两年前将成本压至最低收购了一家制药厂，以礼物的形式送给了沈长明，你知道沈长明对那家公司做了什么吗？” “沈长明以工厂倒闭为由解雇上千名员工，并且以十分狡诈的手段将所有员工的养老金吞下，用作对制药厂第二轮投资。近千个家庭被迫从宿舍搬出去，几近流离失所，他们也有反抗，对于沈氏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效果几乎是微乎其微。” “而之后，有人因为年纪大还失去了工作，原本是家庭顶梁柱的他们，成为了家庭的负担，子女上不起学，吃不起好东西，还有人被迫变卖所有家当，住在阴暗逼仄的如棺材一般的屋子里，更有甚者，跳楼自杀的也不在少数。” “而这，仅仅是你光辉事迹的冰山一角。” z走了过来，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如恶魔般低语，“其实你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你的心里只有复仇，只有打到季家，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心中的痛苦！” “不是的！”季云婉怒喝道，“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当时根本不知道……” “我可怜的小心肝儿，你到现在还在找借口，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z笑起来，身子缓缓凑近了，道，“你不是不知道啊，你是根本不想知道，也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但凡你有心，你在收购之后随时可以跟踪那公司的动态，可是你没有，你忙着搜寻下一个猎物，你忙着讨好沈长明。” “你生怕会让他觉得能力不足，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将你踹掉。所以你根本无法顾及他人的死活，你看，人就是这样，你自诩正义，可是你的手上也沾了无辜人的血啊。” z挑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欣赏着她濒临崩溃的小脸，愉悦地笑了起来。 季云婉摇着头，她的脑子里都是曾经自己所做的事情，他们的家人会如何？他们今后的日子会如何？她的大脑迅速被这些所占领，吵得她心烦意乱。 “不是的，z，你根本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除了这一句，却什么都反驳不出来，她的确当时没有想那么多，那么多人流离失所，的确是她的罪责，她的底线不容许她诡辩，更不容许她逃避责任。 但就如z所说的一样，这也仅仅是那可怕的冰山一角。 季云婉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喉咙干涸，嗓子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她颤抖着嘴唇，死死地拽住了z的胳膊，“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故意对他们不管……” “我最近……最近两年，我收购了之后……” “不错，你的确最近两年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你的扫尾工作做的非常好，甚至可以在不影响基础员工的情况下，完成对公司的收购。”z怜爱地望着她，“可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啊，我的小心肝儿。” 第六百五十六章 本质 “你与我，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z继续说道，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你如此义正言辞的批判我，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他们真的没有不同吗？她间接导致无数个家庭分崩离析，而z则导致了无数人的死亡，他们之间，好像的确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可是季云婉只要一想到自己跟z一样，她就恶心的厉害。 他们……真的没有不同吗？ 不……不是的！ 季云婉在茫茫乱序中，揪住了一丝理智的光！ “我跟你不一样，z。”季云婉咬牙切磋，狠狠地盯着他，“我跟你不一样，因为我会对从前做错的事感到愧疚，感到不安，想要补偿。可你却觉得伤害他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z怔了怔，继而，他的脸上显现了更加疯狂的笑容，“小心肝儿，你挣扎的样子，可真是令人着迷啊。” “今天我心情好，就跟你多说说。”z看似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像是对顽皮的小孩无限度的宠溺。 “物竞天择，这是人类的原话，可说我残忍的，也是人类。可我终究是比他们强大很多啊，他们弱小，所以就会被我一脚踩死，你会因为踩死了几只蚂蚁而惋惜么？你只会觉得他们太小，不容易看见，所以并不觉得踩死他们是不对的。” “可你是个人！你有能力，就说明你有更重的责任！你应该去保护他们！而不是伤害他们！”季云婉奋力争辩，“你说我与你一样，我与你其实不一样。” “我从前或许做过错事，但我只会感到自责，想要补救。如果说我看见了蚂蚁，我也会绕开他们，因为我不感觉我踩死他们是理所当然！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施以援手！而不是杀了他们！” z久久的望着她，最终叹息一声，“我可爱的小心肝儿，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没事，我可以等你。” “你告诉我！你把秦琰怎么了！” 季云婉滚了滚干燥的喉咙，脸色苍白，她现在已是疲惫至极，狼狈至极。 “宝贝儿，瞧瞧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吧。”z转身，似乎要走。 “你说！你告诉我！” 季云婉拼尽全力，从床上起身，连在她身上的管子被她奋力扯断。 她身上才包扎好的伤口一下子就渗出了血来！ 她跌跌撞撞连爬带滚地往z的方向跑去，“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你说话！还有青妹，你把青妹关在哪里了！” 季云婉扬起手就要拽住他的衣服，却被他截住，几乎是拎着她那病号服，一把将她丢回了床上。 “你这样，很不乖啊。” 鲜见的，z敛了笑容，似乎的确是动怒了，他对待季云婉，就如同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你……你告诉我……你把秦琰……怎么了……”季云婉已经痛得不能动了，满头大汗，虚弱无比，却还是咬着牙，想要撑起身子来，与他对峙！ 第六百五十七章 垂死挣扎 季云婉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似乎极大程度地取悦了z，他心情颇好地耸了耸肩，大发慈悲地道，“看在你这样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点点吧。” “原本呢，这些事你是不能知道的，但现在看来，你还是知道的比较好，你知道了之后，就会彻底对他死心了。” 季云婉承受着伤口的剧痛，几近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别着急我的宝贝儿，我现在正要说清楚呢。”z转过了身，坐在了沙发上。 他反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让我着迷么？” 季云婉不想回答他这无聊的问题，从始至终咬牙沉默着。 z倒了一杯酒，用那温柔的嗓音继续道，“因为你身上有别人都不曾有的特质，我相信秦琰和沈长明也因为这特质所吸引，毕竟能配得上强者的，就只有强者。而只有心中有信念的人，才配成为强者。” “你就是千万人里难挑一人的存在啊，你曾经受的苦难成为了你的荣耀，你能如此坚强，如此不可被战胜，如此令人心驰神往，都是因为你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魅力。” “世界上大多数人如果有你这样的经历，却未必会成为你这样坚强而强大的人，因为他们大多贪得无厌，只想着当下，只想着利益，你却不同。我的小心肝儿，你明白了吗？” 季云婉并不是很明白，她也不想成为谁的心之所向。 “你不要打岔，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她对十恶不赦之人的夸奖毫无兴趣。 “没有人可以永远地拥有另外一个人，世界在变，事情也无时不刻在发生转变，”z笑吟吟的，将酒杯放下，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秦琰没有把你忘了，他只是背叛你了而已，他将他身边的女人视为挚爱，他已不配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爱护你。” 他话音未落，季云婉便怒喝道，“你撒谎！z，你真的满口谎言！你滚！” “我比你更加了解秦琰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他绝对绝对不会背叛我！” “那么他身边那个女人要怎么解释呢？他如此信任她，对她如此亲密，甚至当着你的面亲密无间，难道不是他背叛你的最好证据么？” 季云婉一时语塞，她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她唯一无法反驳的就是这一点，她从始至终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秦琰会这么做。 她的心底生出一个可怕的、不可控制的念头，她曾经所了解的秦琰，到底是真是假？难道自己真的被他所利用么？那么他从自己身上能得到什么？说不通，这一切都说不通。 z看着她满脑子官司的模样，心情又好了几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我的小心肝儿，你得好好休息啊，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季云婉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她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来，z走后不多时，便有医生进来，给她打了镇定剂，又换了药。 季云婉就这样缓缓地坠落在黑暗里，再次睡死过去。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临市的皇家酒店内。 季云婉的房间里，严飞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自从季云婉失联已经三天了，顾清秀担心不已，嘱托严飞一定要将季云婉带回来。 严飞也一直寻找着季云婉的踪迹，倒是与她的助理苏小雪联系上了，但她说去了一趟卫家庄园就再也没有出来，然后苏小雪就一直在哭，弄得他脑袋疼。 “严总，你来啦。” 严飞往后看去，是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 “穆队？”严飞问道。 “是，是我。”穆成浩挠了挠头，大大咧咧地与严飞握了手，“哎呀，我都告诉季总不要独自去冒险，她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妹妹不知从哪儿得知的她失踪的消息，一天总要打几十个电话来烦我，真是麻烦啊……” 穆成浩的妹妹穆千柔，年少有为，也多得季云婉的指点，这些，严飞是知道的。 “穆队，酒店我已搜查过，没有什么重要线索。”严飞道，“如今之计，还是将婉婉救出来才好。” 严飞看了看腕表，“穆队，我还有事，这里就……” “严总，你如果冒冒失失带人闯入庄园里边的话，有可能会性命不保哦。”穆成浩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严飞，严飞没有接，他也不介意，自己叼在嘴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严飞从穆成浩进来到现在，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他一向行动力十足，如果是自己想办的事情，他是不会依靠他人的。 “嗐，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这案子你不能插手，季总的失踪和秦琰的失踪有密切联系，严总你这个局外人，还是不要瞎捣乱的好，免得到时候让我们错失了救人的机会，得不偿失啊。” 严飞觉得他说的话很有趣，“瞧瞧，穆队，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区区私情？你以为季云婉是怎样的存在？她只是一个女强人？她的母亲被亲姐姐关在地下室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团聚了，女儿却失踪了，顾氏集团的顾总向来对妹妹和侄女疼爱有加，你觉得，如果你阻拦我行动的话，顾总会坐视不理么？” “你与其说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还不如与我达成合作关系，你的目的是救秦琰，我的目的是救季云婉，并不冲突，不是么？” 穆成浩咔嚓一声按下打火机，点燃了烟，又吸了一大口，缓缓地摇着头，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严总，虽然你的确是非常成功的商人，但这其中所涉及到的东西，商人是拍不上用场的，你还是……” “罢了。”严飞突然摆摆手，拿出手机，转身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便有人给穆成浩打电话来，穆成浩脸色阴沉，不耐烦地啧了几声，这才挂了电话。 “烦死了，麻烦死了。”穆成浩小声地抱怨着，揉了揉自己因为熬夜而僵硬的脖子，“所以说我就最讨厌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动不动就拿上级来压人，这点你跟秦琰倒是一模一样。” 第六百五十九章 二选一 “这下能好好说话了？”严飞挑眉，“你刚刚百般地想让我一边去，多半是这次调查和援救，涉及到最高机密吧。” 穆成浩懒得再跟他装，无精打采地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烟，“是，不过上头也说了，你可以参与进来，但不能对救援任务指手画脚。而且你只能知道你该知道的，其余的，不要过问。” “行。”严飞答道，反正他也能够猜到大概的。 穆成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秦琰的身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他是我们系统里的骨干，不，可以说是枢纽人物，他的级别整整高我五层，几乎就在顶级了。” “因此，他的身上也肩负着非同一般的使命。他的部门，也是不能登记在册、也不能见光的存在。所谓的华盛，也只不过是他的掩护罢了。” “这次，是他最后一次任务，他不能出任何闪失。任务的内容我就不透露了，总之，季云婉就是为了秦琰的安危，才到那个庄园里去的，据可靠情报，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季小姐，成功地吸引了那个大反派。” 严飞凝神思索着，分析着已知的情报，而他的心中，却有些为之震动。 秦琰在国外忍辱负重创立华盛的时候，他才多少岁？二十二？二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背负了他与母亲的仇恨之后，他在暗地里竟然有着这样一份工作。 他在不见光的地方，呆了多久？立下了多少功绩？阻止了多少次灾难？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再想到季云婉，严飞的心忽然就沉重下来了，按照季云婉的性格，她知道之后，还会跟他在一起么？会的吧？还是会支持他的吧？像她那样温柔的人啊…… “严总？严总？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我可不会再讲第二遍的哦。” 穆成浩挠了挠头，似乎觉得跟严飞说这些事实在很操蛋，他一把摁灭了烟头，叹息一声，“所以说这里面的黑暗程度，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前两天庄园举行了一次蒙面舞会，敌方正是以此为由，让担忧秦琰安危的季云婉上了套，由此，掌控了她。” “不过她现在是生是死还不清楚，秦琰反正没死，这小子命硬的很，他还活着，应该也会保护季云婉的吧。” “我知道了。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呢？”严飞听得秦琰会保护季云婉，他终于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们的计划不能告诉你，总之，你既然打电话给我老大了，那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待结果就行，不要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添乱好吗？” 穆成浩十分不喜欢有外人插足，不但会搅乱计划，还会让己方陷入被动，实在是麻烦的很。 “那，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严飞道。 “你说。” “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么？会不会出现二选一的局面？” 第六百六十章 一言为定 穆成浩半眯着眼睛，掏了掏耳朵，又拿出一支烟来叼上，似乎有点不耐烦，“这种情况谁能知道，反正我们会处理好的，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按照你们所掌控的情报来看，你们却整整三天都没有行动，对方应当是非常棘手的人物，也就是说我刚刚说的那两个情况，概率会翻倍。如果是高智商犯罪的话，那这概率更是成百倍增长，你们真的做好应对了么？” 严飞眼神犀利，冷冷地看着穆成浩，“我只是一个商人，是季云婉的家人，不懂什么大义。如果说你们因为想要让秦琰活命，而牺牲季云婉的话，你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啪。 穆成浩再次点燃一支烟，缓缓地吐出了烟雾。 严飞说的话，他很早就想到了，卫家庄园如铁通一般，不能硬攻，只能安排卧底进去。且他们到现在都无法确定，z的人手到底遍布有多广，因为在他们第一天准备好合攻的时候，却发现包围圈之外的地方，也有z的势力，并且十分壮大。 他们不得不后退，还为此折损了不少人，这些人也是有家庭有孩子的，所以穆成浩身为领队，就更要做好全面的准备，尽量以最少的伤亡，换取胜利的结果。 可z何其狡猾？就如严飞所说，二选一的概率，会大大提升，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要放弃秦琰吗？可他曾立下汗马功劳，那要为了秦琰而放弃季云婉吗？这不可能，秦琰如果知道，只怕是宁愿跟她一起死。 “你想在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良久，穆成浩开口，声音沙哑，“我的工作是什么职责是什么，你很清楚，我只会履行我的职责，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管。我管你什么怒火不怒火，我只会公事公办，就这么简单。” 严飞对于他的回答，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紧绷的脊背忽然松泛了下来，他深深地望着穆成浩，将身子往沙发靠背上倚着，说道，“我知道，我不打算干扰你。” “所以你告诉我你的计划，这样我就可以配合你，季云婉不仅仅只是秦琰的心头肉，也是我的，也是顾总的，更是他母亲的。你可以救你的功臣，我只想救我家的姑娘。” 穆成浩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气氛沉重无比。 z总是会给人出难题的，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其他人的死活。他绑架季云婉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他们难办。 他在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过了许久，穆成浩手中的烟只剩下了烟把儿，他才迟迟地将烟把儿摁在烟灰缸里，才道，“行。” “我等会儿联系一下上头，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只是共享情报，互相配合，你也要管好你的人，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但必要的时候，也要互相拉一把，知道了么？” 严飞对此表示满意，“好，一言为定。” 第六百六十一章 是他 季云婉这一睡，到第二天半夜里才醒过来。 她依旧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不知那镇定剂是不是过量了，导致她满头大汗醒来时，也仍然是有些不清醒的。 又是这该死的房间，该死的病床…… 季云婉因为心情极度不好，一度想跳起来将这些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但她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加上药效过了之后，她胸口那个洞还痛得要死。 整个空旷又冰冷的房间内，只有医疗机器的滴滴响声。 她看了看手上的点滴，叹了口气，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她想去找秦琰问个清楚，她想搞清楚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咔嚓。 门突然被打开。 季云婉浑身一抖，立即抓起了放在床头柜的小水果刀握在手中。 只见一个熟悉的黑影从外边走进来。 季云婉的呼吸一滞，只见他从黑暗中缓步走了过来，月光一点点地洒满他的全身。 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之中除了冷漠，还有别的复杂心绪在闪烁着，他的目光触及她时，没有重逢的喜悦，没有温柔的模样。 有的，也只是无尽的疑惑。 季云婉握着刀的手松了松，——哐当一声，水果刀落地的声音十分刺耳。 “阿琰……？”季云婉几乎就要因为惊讶而发不出声音。 秦琰盯着她，那茶色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好看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他的眼里没有往日的含情脉脉，替代其中的，是疑虑与冰冷。 “你是谁。”他终于开口问道。 但他的心中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说，为什么他在初见到她时，心脏就会对此触动不已，为什么在见到他受伤，他却好像自己受伤一样疼；为什么他在见过她之后，心里就容不下任何事情，任何人…… 但最终，到他嘴里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你是谁。 季云婉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连接着某处的弦，也一并被被刀子给绞断。 他问她是谁。 他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可笑的是，他们在一起将近两年，从一开始胡闹般的包养关系，到最后住在一起，从头到尾，除了包养，没有任何正式的关系说明。 他们算男女朋友吗？彼此都未曾说过，仿佛就自然而然地住在了一起。他们是夫妻吗？她一直在拒绝秦琰的求婚，一直都觉得不到时候。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一个念头从季云婉的脑子里划过。 ——他不记得我了。 她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觉得呢？你都不记得了么？” 秦琰没有说话，只扯了把椅子坐下来，半张脸都在黑暗里。 “我并不记得你。” 他前前后后检索了自己的人生，没有她的存在，但季云婉就像朦胧的梦境一般，总叫人看得不太真切，他像是找到了她存在的一丝证据，可那证据转瞬间就烟消云散，手中便什么都没有抓住。 第六百六十二章 记得 秦琰抬起眼来，迷茫在脸上一闪而过，在他的眼神终于放在季云婉身上时，他那颗空落落了几天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季云婉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定下来情绪。 她滚了滚喉咙，道，“你记得什么？”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聊天的人，就算是面对阿琪，他的话也很少，更别提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外人。 但他不抗拒跟季云婉说话，他甚至想把声音放得更轻更温柔一些。 “我的母亲，秦家，还有我的公司，以及……”秦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顿了顿，像是说这句话需要另外做好心理准备似的，“以及我的未婚妻，阿琪。” 未婚妻…… 季云婉攥紧了被子里的手，现在是连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做不出来了。 她转过了头，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什么都记得，除了自己，除了他的使命…… “阿琪是谁？”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道。 “未婚妻。”秦琰答道。 “认识多久了？” “自小。” “你爱她么？” “……” 秦琰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季云婉撇过去的侧脸，见着她的眼泪缓缓流下来，也是在这一刹那，他的心忽然狠狠地揪了一下，让他一下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自觉地站起来，去握住了她的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季云婉惊愕地盯着他，只令他更加心碎。 他猝然放开她的手，心底里突然有个声音响起，不断地唤着，婉婉……婉婉…… 婉婉是谁……为什么提起这个名字，他就会变得很奇怪……他的冷静与自持被全然打碎，身子里总像是被捅了一个洞，呼呼的漏风。 季云婉看着他冷漠而无情的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冷静下来。 “秦琰，你背叛的不止是我。”季云婉的眼神不再凄婉，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你背叛的是曾为任务而死去的人！还有毒蛛！” “你根本不知道你酿成了什么大错！” 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她虽然不知道z对秦琰做了什么，而秦琰跟那个阿琪，又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月内拥有几十年的感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季云婉不忍再想下去。 她盯着他，盯着他陷入黑暗的身影，“秦琰……” “你似乎很了解我。”秦琰徐徐起身，走到床边，紧紧地凝视着她，眼中只有冰冷与戒备，“但人类总是满口谎言不是么？也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么？可我并不记得你，人是应该相信自己，还是相信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但那是极冷极冷的笑。 季云婉从未见过他对她这样笑过，仿佛在他的眼里，即便她有些异样，但也与那些贪婪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秦琰你混蛋！你爱信不信！” 季云婉终于爆发，“明明被你背叛的是我！明明我没有必要受伤，可是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夙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 第六百六十三章 冷漠 时至此刻，季云婉也仍然在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告诉他利害关系，要让他再次醒悟过来，不要再助纣为虐。 但她理智不了。 只不过才分别一个月，她就好似不认识他了一般，他的眼神如此陌生，如此冷漠。 他站在月光之下，月色映得他的眼底微微发亮，叫他那俊美的脸愈发令人心醉。 可他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季云婉的出现，仿佛只是他程序里的一个小小bug。 秦琰见她如此悲愤的模样，心又缓缓下沉，又来了，这叫人不适的感觉，见到她隐忍的泪水，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这实在是……太难受了！ “别哭了。” 他说出了自己意料之外的话，他愣怔了一瞬，最终像是被迫做出了某种妥协一般，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只是，别再哭了。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坚决不让他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跟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提及他的记忆，季云婉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现在秦琰变成这样，沈长明又恰好在这里，这一定跟沈长明脱不了干系。她一定要找机会，从沈长明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z是秦琰追查了很久的人，她不能让秦琰的心血被沈长明给葬送了！ “你老实告诉我，z今后到底有什么计划？” 秦琰现在的态度有所转变，她应该快点问到计划的内容，如此一来，她就能早作打算，如果可以的话，那也能将消息传出去，让外边的人跟她里应外合。 秦琰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打量她，也仿佛是在想她的目的是什么，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云婉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怎么？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也不认识我，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烦，真的是烦，她当初就不该跟这狗男人在一起，不然怎么会多出这么多事来。 秦琰没有走，他缓缓地移开了视线，看向映在地毯上的月色，“你知道这些想做什么？” “我对z的敌意还不够明显么？”季云婉的脑子冷静下来，她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秦琰，没有几分把握，但从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秦琰虽然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因此，她应该是有几分希望拿到消息的。 秦琰挑了挑眉，冷若冰霜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z如何，我不关心，我只是在想，你如果一旦知道这些消息，或许会丧命，明知道可能会死，你也还是想知道这些消息么？” z如何，他的确不关心，他一个月前苏醒在这里，沈长明跟他说他经历了公司变动，是z和他救了自己，自己需要在这里休养生息，然后将自己的公司拿回来。 z看似真诚地表示，他们从前的确是朋友。 但秦琰见这个人的第一眼，是打心底里的厌恶。 第六百六十四章 改变 “我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我的想法，”季云婉目光坚定，“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你甚至连考虑都不会去考虑。” 生与死，不过就是命中注定要经历的东西罢了，若能用她的死去换得更多人的生，她会去这么做的。 秦琰虽然曾经声称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但从他这些年的工作来看，他并不是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说如今这个选择，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一定会做出与她一样的选择来，甚至比她更加坚定。 而看着季云婉这样的神情，秦琰那如石头一样坚硬的心，不知为何，开始动摇。 他很讨厌自己计划之外的状况，很讨厌原本可见的、一眼可以看到结果的事情，出现突发状况。 季云婉是这个突发状况，季云婉的出现，让他感觉自己脑海里的那一切经历，都那么地虚幻不现实，而唯一能够抓得住的东西、真正地能够触碰得到的，只有季云婉。 “我不会。” 秦琰的神色恢复了冷漠，“你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季云婉对于他说出的话丝毫不惊讶，甚至十分平静，“我知道。” “我讨厌你。”秦琰又道，他起身来，退回至黑暗中，冰冷的目光泛着寒意，“不，是厌恶。” 厌恶…… 季云婉笑起来，不知是牵动了伤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的浑身都不太舒服。 其实现在无论秦琰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都无疑是在她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插刀子——痛得久了，也就麻木了，麻木了，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即便是听见他这样说自己，她感觉到伤心，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她咬咬牙还是能坚持下去。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季云婉挑眉，挑衅似的看着他。 这世上没有比心爱的人忘了自己，更加让人伤心了，所以他的恶言恶语，也不过如此。 秦琰往前走了几步，俯身看着她，“没有什么所以，我只是坦诚地告诉你我的感受而已，我厌恶你，我希望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仅此而已。” 对于不和谐的因素，对于任何突然出现的状况，只要抹杀掉，应该就可以了吧。 “别光说不做啊。”季云婉仍是笑着，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来，杀了我，这是唯一能够阻止我出现在你生命里的办法。” 杀了她？ 秦琰的手瞬间如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他的心底里有无数个声音突然蹿出来，他怎么能杀了她？他怎么可以杀了她？他怎么能对她动手？！ 烦，烦得要命！ 秦琰抽回双手，转身，以此掩饰自己早已不对劲的呼吸，他拿出方帕来，擦了擦手，仿佛是为了抹除掉这些异样一般，擦拭着自己那被季云婉握过的手。 “z会动手，我对你，不感兴趣。” 语毕，他随手将方帕甩下，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季云婉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风平浪静 一周后。 一切都风平浪静，季云婉每天都在思索着，苏小雪在外边的进度如何了，青刃还活着吗，或者穆成浩是否已经从苏小雪那里，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 但这一周来，什么都没有发生，z没有来，秦琰没有再出现，甚至是沈长明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或许只是她被困在这个屋子里太久了。 她的伤口经过那位德国医生的治疗，以及各大精密的医疗机器的缝合之后，已经好了不少。 这些机器，季云婉之前没有见过，即便是在研究所都没有见过，而最高医疗技术——量子治疗仪和生物胶缝合技术，研究所都参与了研发。 但现在这位德国医生给她尝试的治疗方案，明显是优于生物胶缝合技术，在取出子弹之后，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不少，平常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疗养，现在竟然只要一周就能达到效果。 她只在z这里看到过，或许，z的手下也有像研究所里的大教授那样的存在。 并且这项技术目前看来，还没有公诸于世，那么z让人研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目前看来似乎是好的方面，但……z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这些技术去救人？！ 正这样想着，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那名大胡子的德国医生又来了，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女仆。 医生给他检查完身体之后，拆卸了给她打针的滞留针，转身对女仆说，“她恢复得不错。” “有劳了。”女仆对着医生微微颔首，随后对季云婉做了个请的手势，“季小姐，先生在餐厅等您。” 季云婉活动了一下手腕，并没有动起来，而是道，“为什么？” “先生没有说别的，只叫您去吃饭，仅此而已。”女仆打了个响指，又进来一队侍者，似乎要给她梳洗。 “不必了，”季云婉挥手打断了他们，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我这样就很好，不必麻烦你们。” 女仆顺从地为季云婉让出一条道来。 季云婉下床走了两步，问道，“我那个手下怎么样了？” “季小姐，我没有义务回答您的问题，如果您有任何疑问，可以亲自去找先生问个清楚。”女仆望着她，如蓝宝石一般漂亮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我相信，先生会很乐意跟您交谈的。” 季云婉脸色阴沉。 其实这段时间，她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逃出这个房间。 而是，房间只能从外面打开，每次女仆或者医生来过之后，他们离开的时候，会将房间上锁，这里是城堡的第六层，没有任何管道可供她逃跑，所以她如果想要出去，要么死了，要么就跳下去摔个半残。 季云婉心中很清楚，z现在或许还不想杀她，根据上次的谈话来看，他甚至有意拉拢她。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毙，她需要掌控情报，也需要将青刃弄出来，否则的话，她在这里寸步难行。 第六百六十六章 阿琪 女仆带路，带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电梯前，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餐厅。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不远处有交谈的声音传过来。 季云婉走近了，便看见z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沈长明和秦琰在餐桌旁交谈着什么，而秦琰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分好看的女人。 一切似乎都很和谐，他们就像是生活在这个城堡的一家人，直到季云婉的出现。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她的身上，包括那个女人。 这女人，季云婉见过的。 那天季云婉为了不暴露秦琰的计划，自己往胸口来了一枪，那个女人目睹了全过程，她攀附着秦琰，一头棕褐色的头发，五官带着些许混血的感觉，散发着美丽又危险的气息。 她时不时地对秦琰轻声低语，像是附身在他身上的鬼魅，唆使着他去做最坏的事情。 她或许就是阿琪。 “我说大老板，她怎么来了？多扫兴呐。”阿琪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倚在秦琰的身上，娇蛮任性道，“阿琰，你说是不是，这个女人实在太烦了。” 秦琰移开了视线，也没有理会阿琪说的话，抽出了手，拿出烟来点燃。 “婉婉，伤口还疼么？”沈长明走过来，关切问道。 季云婉不想理他，绕过他，走到z的面前，“青妹在哪儿。” z像是没有听到，对她的到来也置若罔闻，兀自缓慢地看着报纸，时不时地拿起咖啡来喝一口，十足的旧贵族派头。 “z，我在问你话。” 季云婉抽了他的报纸，盯着他，不依不饶。 阿琪像是低呼了一声，攥紧了秦琰的手臂，眼里闪烁着又兴奋又害怕的光忙，仿佛在说，季云婉敢这样对大老板，她死定了！ 但z仍是再啜饮一口咖啡，无奈地抬头看着她，眼神之中，似乎尽是对自家调皮孩子的无奈，“我的小心肝儿，这大中午的，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听话，把报纸还给我。你如果想玩，吃了饭，我陪你去花园玩，嗯？” “你告诉我，青妹在哪儿！”季云婉不吃这套。 “我的小心肝儿，你怎么总是让我这样为难呢？”z似乎很头疼，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暂时不能把青妹还给你，你如果喜欢，我安排别人来陪你玩好不好？” 季云婉啧了一声，z这副狗样子实在是叫她倒胃口，“你他妈给我好好说话！别光来恶心我！我要青妹！你抢我男人，还把我也给绑架了，你现在连青妹也不还给我，你烦不烦啊你？！”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大老板说话！” 阿琪怒喝一声，紧接着，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一道劲风刮过，一丝丝冰凉的触觉触及她的脸上！ 季云婉一怔，迟迟地反应过来时，她微微转头，便见到熟悉的手，挡在她的脖子前…… “阿琰！你护着她干什么！”阿琪气急败坏，“如果刚刚我没有收力，你手就没了！” 秦琰拿出方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血，“你倒是很自信。” “？”阿琪没明白秦琰说的什么话，但两秒之后，她的手腕上还是渗出鲜血，并且伤口越来越大，哐当一声，她的刀应声落地。 咔嚓一声，秦琰袖里的匕首合上，放回了西服内袋里。 第六百六十七章 未婚夫 “你护着她干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夫！”阿琪几近咬牙切齿，她死死捂着伤口，但鲜血还是顺着她手指的缝隙淌出来，“为什么！秦琰！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手！” 餐厅里，是阿琪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她疯狂的模样，伤心欲绝的模样，倒真是像极了一个被背叛的女人。 季云婉敛了敛眸子，只觉得好笑，明明被背叛的是自己，她与秦琰认识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自己都没有质问过秦琰，也没有对秦琰痛哭过，她又哪儿来的伤心欲绝可言？ 她明明是假的，却把自己当成是真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琪琪，”z出声了，用极为温和的语气说道，“你太不知死活了，如果你贸然杀了季小姐，不光是我会伤心，沈先生也会伤心的，你杀了我们的心上人，你觉得你还有命呆在这儿么？” “秦先生可是在救你，你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z虔诚地牵起季云婉的手，吻了吻，望向对面的秦琰，“秦先生对琪琪真是用情至深，对不对啊？” 秦琰只觉得z握着季云婉的手，格外扎眼，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朝他们走过去，故意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分开了z和季云婉，“阿琪需要心理医生，虽说是未婚妻，但我不喜欢动不动就狂躁的女人。” “这婚约本来就是我故去的爷爷定下的，也没有问过我，解除了吧，我不想结婚。” 秦琰倒了杯咖啡，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回望着z。 他的视线在那一瞬间，也触及到了季云婉的脸。 此时此刻，也包括过去的这一周里，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那一晚的画面，她倔强而隐忍的样子，问他爱不爱阿琪，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爱。 虽然他并不知道爱这个东西是什么，但他在季云婉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因为，他曾经拥有过这个东西，即便没有了记忆，但这个东西仍然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子里，导致他在面对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z只是含笑望着他，没有说话。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喜怒来，但空气之中，似乎逐渐紧张起来。 突然间，阿琪爆发出一声怒吼！ “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们自小的感情当什么了？！” 秦琰敛了视线，放下咖啡杯，“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成什么？你杀了那么多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脆弱无比，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感情。” 阿琪语塞，她颤抖着，仿佛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不，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说好了的！” 秦琰懒得再理她，看了一眼女仆，挥了挥手，“莎莉，把她丢去林子里，我见着就心烦。” “不！不！”阿琪惨叫着，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挣扎着，“你不能就这么处理了我！你不能！这里是大老板说了算！大老板！老板！您救救我！救我！” 第六百六十八章 死心 可这偌大的餐厅之内，只有阿琪的凄厉的惨叫声。 z没有回复她的求救，秦琰那副不耐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的要将阿琪丢去林子里去，很是不讲情面，而沈长明，始终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季云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精，心中却有些犯嘀咕。 秦琰这好端端的，当真要踹了记忆中跟了他几十年的未婚妻？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记起来了什么？还是他自己有别的打算？ z到底是怎么看待这次的事情？他会同意吗？他到底在打算什么？ “琪琪跟了你几十年呢，秦琰，你说不要就不要，是不是太渣了点。” 良久，沈长明打破了沉默，他百无聊赖地挠了挠头，“都快吃中饭了，何必弄这一出呢？搞的大家都不高兴，是吧？” “莎莉，你没听到我的话么！”秦琰连沈长明的话也无视了，对着女仆懒懒地一抬眼。 “你何必为难莎莉，”z这才缓缓开口，转身坐在了餐桌上，一副等开饭的样子，“琪琪在这里跟我们呆了这么久，怎么着也算半个主子了，你叫莎莉去处置她，谁处置谁还不一定呢。” “那，我将这未婚妻送给你怎么样？”秦琰斜眼瞧着z，“反正你又不希望她死，我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了。” “瞧你说什么大话，”z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谁也看不透他的心思，“我向来，只忠于我的心肝宝贝儿，哪儿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要送，也送给沈先生吧，他孤家寡人，实在是春闺寂寞得很。” 沈长明脸色瞬间就黑了，“我才不要琪琪这个黑寡妇！谁娶了她谁倒八辈子的霉！你把季云婉分我一半，我就不是孤家寡人了！烦死了，你俩能不能不要每回有点事，就把锅往我身上扣？！” “那反正我不要这个未婚妻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想要小心肝儿。”秦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来。 季云婉：？ 事情怎么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莎莉，”z像是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莎莉，去给琪琪包扎伤口，这里的血渍处理一下，我们得吃饭了。” 莎莉这才动身，“是。” 阿琪像是如蒙大赦，终于松了口气，她被莎莉架起来离开餐厅，在经过季云婉身边的那一瞬间，她狠狠地盯着季云婉。 “你们吵也吵完了，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季云婉这才冷冷开口，她坐在了沙发上，丝毫不将这三人放在眼里。 z开始装傻，“什么问题？” “把青妹还给我！”季云婉彻底被他给触怒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桌上的咖啡杯都抖了三抖。 但紧接着，她的伤口就被牵扯到了，疼得她脸色发白。 “手疼吗？”z笑问。 “你他妈说还是不说！”季云婉咬牙切齿。 z动了动嘴皮子，刚想说话。 秦琰便道，“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你的手下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她对我们来说太危险，我们不能冒险将她关着，更别提将她放出来。她的房间内外都有人手把守，你冲不进去，也无法使手段将她弄出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第六百六十九章 求我啊 秦琰现在说话，倒是更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但季云婉来不及思索这个，她的脑子里只有所谓的‘关机’二字。 “什么意思？关机是什么意思？你们对青妹做了什么！”季云婉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就要给秦琰来一拳。 秦琰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怎么？着急了？你如果跪下来求求我，我一高兴，可能就放了你跟你的手下呢。” 直到此时此刻，季云婉才恍然大悟，眼前的秦琰，失去了记忆的秦琰，他再也没有因她而生的温柔，更不会温言细语地去哄一个陌生人，因此完完全全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嗜血暴君！ “你……” “秦先生，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z笑吟吟地起身来，打断了季云婉说话，轻轻地揽住了她，“秦先生可要记得，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z在问罪。 今天的秦琰，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先是扬言要跟阿琪解除婚约，之后又擅自说出青刃的位置。 z眼中的寒芒紧紧地追随着秦琰，而秦琰似乎恍然未觉一般，懒散地瞧着季云婉发笑。 “行了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沈长明拉开椅子，将季云婉摁进椅子里，“婉婉还在这里，别搞得太难堪看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么不是。” 沈长明又道，“好了婉婉，你的青妹只是处于关机状态而已，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好好养伤，其余的以后再说。” “沈先生真是会说话呢。”z也落座，瞧着秦琰坐的那主位的位子，他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道，“说起来，我想起来一件事。” 此时此刻，莎莉已经安顿好了阿琪下楼了。 她领着一众侍者从厨房端菜出来，一碟一碟放在桌上。 “莎莉有个异于常人的能力。”z拿起筷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他朝着莎莉的方向点了点，道，“她可以听到整个庄园之内的动静，所有人说的话，做的事，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z的笑容愈发毛骨悚然起来，“所以任何秘密终有一日，都会大白于天下的不是么？” 季云婉心中一惊，她看了一眼莎莉，如果说莎莉真的有这个能力的话，那她和秦琰沈长明的对话，岂不是都被莎莉听见了？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从头到尾，季云婉都在痛斥这俩狗东西罢了。 “所以我才带不出婉婉嘛。”沈长明好似没心没肺一般，也不在怕的，开始积极干饭，“这庄园的厨子怕是三流饭店出身吧，难吃死了。” “沈先生。”z优雅地架起一块肉来，放在碟子里，“沈先生，有件事情你搞错了。” “嗯？”沈长明缺心眼地发出疑问的声音。 “我的小心肝，我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她，她只能是我的，从前是我的，现在是我的，以后也还是会属于我。如果说有一天她被人抢走了，我会在她被抢走之前，将她肢解成三千片碎片，每一片都放在展框里永久保存，让想要将她抢走的那人，每时每刻都欣赏着她的美丽。” 第六百七十章 哥哥 “你变态啊你，呕……”沈长明干呕起来，“你跟我讲这些干嘛，我又不想得到她，莎莉不是都听到了吗！难道莎莉没有告诉你吗？！” 女仆莎莉从始至终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低垂眼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要不是主子吩咐她，她都在状况外。 z轻轻笑了两声，放下了筷子，似乎没了兴致吃饭，“我当然知道沈先生你不会这么做，但我的小心肝儿实在是太诱人了，难免有些人会动歪心思，我也不过是警告一下，你说是吧，秦先生？” 一直处在沉默中的秦琰撇了撇嘴，“你开心就好，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话题。” 从秦琰的表情上，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他甚至漫不经心到了，对什么都不太关心的地步，如果不是z叫他的话，他可能还专注于吃饭。 季云婉垂了垂眼眸，事到如今，无论多少次，她还是会心里难受。 不光是秦琰对她造成的伤害，她被困在这座城堡里，被人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治疗着，但她就如豢养在这里的动物，z心情不好了，就可以杀了她。 她不想任人宰割，她不想就这样被z拿捏在手中！ 她一定要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z拿起餐巾来擦了擦嘴，似乎没有兴致再吃下去了，“我吃完了，你们慢用，莎莉，把那个人弄上来。” 莎莉得令，恭谨地退出餐厅，几分钟后，莎莉的脚步声里掺杂着某种奄奄一息的喘息声。 ——唰啦！ 莎莉是将人扛进来的，似乎是为了不弄脏她的制服，她将人装在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就这样扛了过来。 季云婉猛地一怔，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男性，他的脸被划烂，双臂与双腿的皮都被剥了，露出了血肉淋漓的肌肉组织。 切肤之痛让他蜷缩在一团，意识不清，仅存的一个眼珠还淌着眼泪，五官都已辩不明了，他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的舌头好像也被拔了，已分不清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无力地哀嚎。 但季云婉注意到，他的身上，是那件她前不久才见过的旧皮衣……穿在穆队身上的旧皮衣……分毫不差…… 穆千柔的哥哥……阿柔的哥哥，这是阿柔的哥哥吗？ 季云婉的脑子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念头，但很快她镇定下来，她起身，走到这个人的跟前，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的五官特征，但可恨的是，他脸上血肉不清，根本无法辨别五官！ “我的小心肝儿，你认识他么？”z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他从季云婉的身后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头，像恶魔一般道，“这是我新得到的猎物，是莎莉捉住献给我的，你不觉得莎莉很优秀么？” 季云婉倒抽着冷气，差点就要站不稳。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缓缓地转身，她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那是阿柔的哥哥不是吗？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让他落到现在的下场，他的信念与意志让他面临这些磨难，他们为了一方安危而与黑暗中的魔爪拼命，可这些人渣在乎的，却是衣服会不会被血弄脏、今天杀的人让自己痛不痛快…… 她不能这样沉默，她必须做点什么。 季云婉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餐桌前，她伸手触碰了餐具，刀叉在灯光之下，闪烁着银光。 第六百七十一章 坏心情 季云婉的手颤了颤，她缓缓拿起了餐刀，猛地转身，对准了z的脖子！ 但“啪”的一声。 她的手被人拦截在半路，莎莉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很快，她伸腿狠狠地将季云婉往后一踹！ 季云婉倒在地上，餐刀也不知所踪。 秦琰微微蹙眉。 “婉婉！”沈长明惊叫着她的名字，将她扶起来，“莎莉！你疯了？！” “滚开！” 季云婉踉跄着站稳，一把推开沈长明，她捂着肚子，轻轻地笑出声来。 “z，你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我季云婉永远不会与你为伍。”季云婉盯着z，“如果我有一天确定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会与你死磕到底，即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为了穆队，为了曾经的秦琰，为了那些千千万万死在黑暗中、墓碑上都没有性命的人！ 她要跟他死磕到底！ “你尽可以放马过来！但凡我有一口气！我都绝不会认输！” 季云婉已心如刀绞，眼眶通红，阿柔在得知哥哥的死讯之后，她会怎么办？穆成浩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而这世上，又存在着多少像穆千柔这样的人？ “我的小心肝儿，你现在让我兴奋到了极致啊！” z的脸上，再次显现出愉悦而疯狂的笑容来，他的声音近乎颤抖，“我就喜欢看你身上那股子韧劲儿，我真是太期待了，我想看着你的骨气被我一点点磨尽的样子！” 他怪笑了一声，接着道，“不过你会明白过来的，我与任何人无异，这世界就是这样操蛋，就是这样黑暗而令人绝望。你会明白过来的，我不着急，我会慢慢等着你。” “来，莎莉，准备一下。”z吩咐着，然后起身，像是热身了一下，盯着地上蜷缩的那个男人。 不一会儿，莎莉推来一个铁制的小推车，这小推车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摆满了擦得光亮的手术刀。 z戴上手套的那一刻，季云婉就已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 “你住手！”季云婉尖叫起来，她生平从未这样失态过，“z！你给我住手！你住手啊！” 她想冲过去，却被一股奇大的力道死死地摁回了椅子里。 她抬头，猝不及防望进秦琰那双冷漠的眸子里，他俯身来，轻轻在她耳边道，“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你再轻举妄动，莎莉会杀了你。” 杀了她？ ——啪！ 季云婉一巴掌打在秦琰的脸上！ “秦琰。”季云婉的声音沙哑，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那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折磨致死！” 秦琰微微地偏了头，季云婉的力道是不大的，她受了伤，现在才刚刚恢复，他不疼。 她的眼睛里，包含着太多他无法处理过来的情绪信息，愤怒，失望，惊愕，以及一如既往的伤心欲绝。 意料之中的，他的心也会被她带着走，他只觉得心上像是绑了一块大石头，愈发沉重起来。 他低笑了一声，“可笑。” 究竟是什么可笑呢？是他所谓的记忆可笑？还是他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而魂牵梦萦很可笑？ 他已分不清了，总之他现在就是心情坏到了极致。 第六百七十二章 脾气大 秦琰烦躁地走到那团蜷缩着的人前，血腥气冲得鼻子难受无比，他紧紧蹙眉，盯着他身上的旧皮衣，最终啧了一声。 “秦先生，要来试试么？”z头也不抬地问道，他正在对着手术刀精挑细选，俨然有种仪式感。 “不了，我没这个兴趣。”秦琰面无表情地转身，“比起虐杀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我更喜欢实力相当的对手。” “瞧你说的，怎么能说虐杀呢。”z笑起来，挑到了一把满意的刀，“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是不同的个体，但面临死亡时，却又有千篇一律的反应，无非是恐惧，绝望，放弃挣扎，麻木，或者是慷慨赴死，可他们活在这世上的时候，却不止这几种样子。”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z欣赏着锋利的手术刀，“所以那些各种各样的多样性，也不过是伪装、是借口罢了，当一个人直面死亡的时候，你才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有趣的同时，也对这千篇一律的样子感到失望，因此就只能慢慢地探索，通过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不同的个体来探索，是否有让我惊喜的存在与发现。” z似乎对自己的理论十分满意，回头看见季云婉红肿的眼睛，“我的小宝贝儿，你说是不是？” “是你大爷！滚！”季云婉一手将桌上的碗筷都给砸碎了。 “脾气真大，我喜欢~”z像是对着调皮可爱的小女朋友嗔怪似的。 莎莉见主人已经准备就绪，便将这一团血人，就着塑料袋一卷，嘭咚一声，丢在了刚刚一并推来的手术台上。 那血人“啊”“啊”惨叫着，他没了舌头，伤口并未做处理，伤口还在不断地涌出鲜血，让他发出的声音既不清晰，还含着血。 “z！你住手！他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拿他怎样！” 季云婉再度跳起来，欲要冲上去，这一次，却被莎莉给摁了回去，沈长明也拉着她的手臂，“婉婉，别去，你回房间去，别再看了。” “我怎么能不去！我怎么能回房间！”季云婉狠狠一把甩开他，“你见过穆成浩的！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知道他身上的职责和使命！他如今这副样子，你见死不救，不要也劝别人见死不救！” “z！你住手！住手啊！” 季云婉叫喊着，她挣扎得太厉害，伤口再次渗出鲜血，很快，将她半边的病号服也给染红了。 但她好似仍然不知疲惫，她叫喊着，怒斥着，恨不能将那满腔的怒火化为刀剑，狠狠地刺进z的胸膛！ z听得季云婉的声音，似乎更加开心了，他甚至哼着小曲，对着那血人的小腿肌肉，切下了第一刀。 手术台上的人，仍是能够感觉到痛的，他瞬间挣扎起来！但侍者摁住了他的头，他的四肢，很快，就只听得他那张被紧捂住的嘴里，发出“哧哧”的声音。 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直到无数片肉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又一个盘子里。 第六百七十三章 千刀万剐 “你该千刀万剐，而不是……不是他……” 季云婉喊得嗓子都哑了，鲜血浸透她的衣服，已经开始如水流一般顺着衣角往下滴血。 但即便如此，即便她已精疲力竭，她都死死地抓住莎莉的衣服，想要将她推开。 秦琰早就没有再看这一出闹剧，他坐在沙发上，拿起z之前看过的那一份报纸，缓缓地看着。 可其实，他从季云婉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精疲力竭，他都在听着。 “婉婉……走吧，回房间，你的伤口……”沈长明见着季云婉这样，心痛得要死。 但季云婉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更不会听他的话，“你们这群疯子……疯子！该死的从来都不是他，不应该是他！” 季云婉眼睁睁地看着穆成浩的两条腿上的肉，被z一片一片地切下来，只剩下两根混着残渣血肉的白骨。 她再度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你们这群混蛋！混蛋！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你们坏事做尽，为什么却安然无恙！” 顿时，整个餐厅里，只剩下季云婉沙哑的痛哭声。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她几乎是跪在了地上，泪水透过她的指缝滴在地上，与血迹混合在一起。 “这就受不了啦？”z颇有些失望，将手里的手术刀放在了一边，又挑了一把小一点的，“那接下来，我要一点点地将他的五脏六腑给切出来，我的小心肝儿，你可看好了啊，这里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季云婉已经哭到哑然，她颤抖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是嘭的一声，再次摔倒在地上！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她已骂不出来任何话，似乎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任何语言，都已表达不了她的痛苦与无助。 季云婉沉重地喘息着，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她还是想站起来，走到穆成浩的身边去，跟他说声对不起，没能救他…… 但她一撑起身子来，就又重重地摔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婉婉！婉婉！”沈长明呼喊的那个名字，叫秦琰心中一惊。 下一刻，便见着沈长明抱着季云婉飞速往电梯门口跑去。 “哎呀，这就被吓晕过去啦。”z啧啧两声，将手术刀哐当一丢，脱了手套，拍了拍手，与秦琰并肩而立，看着徐徐上升的电梯，“秦先生，你好像很在意季小姐？” 秦琰斜眼瞥他一眼，“换做是你突然有个女人冲出来说是你对象，还用那种抛妻弃子的眼神整天盯着你，你不在意？” z顿了两秒，爽朗地笑出了声，“秦先生，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女人呢。” “唔，抢不抢的，这个另说。”秦琰从一盒烟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道，“如果我想拥有她，谁都拦不住。” 秦琰将那口烟吐出来，拍了拍z的肩膀，“你也不例外。”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手术台边走， “让我看看你切出了个什么花儿来，啧，活儿不赖嘛，不错不错，就是骨头肉没剔干净……呦！人还活着呐！” 第六百七十四章 客人 世间万物，芸芸众生，大部分人活在这世上所追求的，不过就是平安喜乐四个字。 而少部分的，既有能力，便有责任与义务，但若反其道而行之，就是如今的状况。 ——真正无条件付出且不求回报的人，被人千刀万剐，而那富可敌国权势滔天的敌人，却得到了昔日敌人的支持，如虎添翼。 季云婉在第二日清晨醒来，转头望着窗外那站在枝头蹦跳的鸟儿，她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昨天穆成浩被切成碎片的模样。 她在这里，何其无助，也是唯一一个异类。 她该怎么离开这里？该怎么让z付出应有的代价？该怎么去避免下一个穆成浩的牺牲？ z明明就在眼前啊，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她？要这样残忍地对那些人？ 季云婉想不通，心中只觉得沉重极了，即便如此，她心中也很清楚，她一定要找到出去的办法，找到将z绳之以法的办法！ 忽然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让她愣住了，她发现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感觉到这屋子的违和感是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或许就是毁灭z的机会！ 季云婉正想着，咔嚓一声，门再次被打开。 那位德国医生又来了，他例行做了个检查，叽叽咕咕地与莎莉说了什么，莎莉颔首点头。 “季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莎莉上前来，姿态谦卑地问道。 季云婉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从昨天来看，莎莉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女仆，而是类似于青刃一样的存在，更是z的得力助手。 她要防着莎莉，并且，如果可以的话，找机会利用她！ “有什么事么？”季云婉收回视线，淡淡道。 “庄园来客人了，先生说让您出去透透气儿，玩一玩，老闷在屋子里不好。” 我呸！ 季云婉真是想骂人，她到底是因为谁才被困在屋子里的！怎么到了z这里，倒像是她自己想不开似的！ “所以z的意思是要我出去？他来客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每逢见他都没什么好事！” 莎莉将德国医生送出门去，依旧颔首谦卑道，“先生说，这位客人是您认识的人，您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么？这位客人会为您带来您想要的消息。” 她想要的消息？ 季云婉疑惑地看着莎莉，“你家先生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有什么好见的。说来说去，也不过是z自己在作妖罢了。” 莎莉似乎没听到，而是从衣橱里拿出来一件羊毛针织外套，给季云婉披上，“季小姐，随我出去吧，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您也很想知道不是么？除此之外，或许还有您家人的消息。” 季云婉心中一沉，z这是在威胁她么！ “真是狗东西！”季云婉骂骂咧咧地，兀自出了房间，与上回一样，穿过长长的廊道，到达电梯前。 莎莉从始至终乖乖地跟在身后，与季云婉一同来到了偌大的客厅。 第六百七十五章 人质 富丽堂皇的客厅内，一个男人背对着季云婉，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秦琰和z。 秦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男人，z则是和和气气温润如玉。 “瞧，我没骗你吧，人来了。”z指了指季云婉所在的方向，对着那个男人道。 那男人转身过来，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婉婉！” 这声音…… “严飞。”季云婉啧了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来管！告诉顾总我很好，不必她操心。” 严飞沉下脸色，“你应该知道你的安危对于你母亲和顾总来说，有多重要，我会跟他谈条件，争取让他将你放了。” 条件？放人？ 季云婉几乎都要笑出声来，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挥了挥手，让莎莉倒来一杯茶。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严总，你知不知道你跟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季云婉不希望严飞插足进来，是因为她不想看见严飞受伤，不想再看见人为此牺牲了，她已做好了觉悟，如果说最后的胜利需要有人牺牲，才能取得的话。 她将会去做那个人。 她都想得清清楚楚的了。 严飞对于她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意料之外的，他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敢来！你不抓紧滚蛋的话，小命怕是也要折在这里！”季云婉放下咖啡杯，看向z，“放他走，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季云婉不动声色地看了严飞一眼，严飞从哪里得知的z？他是什么时候知道z的事情的？她想问清楚，可这座庄园的监控与监听无处不在，再加上还有莎莉这样一个移动监听器在，很多事情不好去做。 z耸了耸肩，“我的小心肝儿，这样多不礼貌啊，我至少也得听听他开的价码吧。” 而严飞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大有不将季云婉弄出去，也赖在这儿的架势了。 他道，“z先生，我留在这里，让季云婉出去。” z顿了顿，随后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笑声，他锤着沙发笑着，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说严先生，你怎么这么搞笑，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你的处境啊。”z擦了擦眼泪，悠然道，“季云婉是我的小心肝儿，是我的小宝贝，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让你交换进来？” “啧，严先生，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好办啊。”z的脸上露出危险的微笑来，“据我所知，你也喜欢季云婉，可顾清秀是你的养母，你与季云婉就只能是兄妹关系，你为了有一丝丝跟她在一起的机会，你不惜与顾总断离母子关系。” “可即便如此，季云婉仍然没有给你任何机会，哪怕你现如今愿意为她献出生命，她也没有为你动摇，严先生，你这样，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有没有尊严啊？啊？” 语罢，z又狂笑不止，状若癫狂。 此时，秦琰忽然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第六百七十六章 谈恋爱？ 季云婉垂了垂眼眸，对z道，“你们好好聊，我去上个洗手间，z你可不许对严飞动手！” z笑起来，“我的小心肝儿，你去找秦琰就直说，我又不是不让你们说话嘛。” 季云婉不理会他，径自起身，头也不回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出了客厅，季云婉加快脚步追上秦琰，“喂！” 秦琰没有顿住脚步，反而听见季云婉的声音之后，脚步加快了！ 季云婉愣怔了半秒，一咬牙，“你跑什么！站住！” 这下，秦琰几乎是撒丫子开跑！ “站住！干什么呢！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我叫你一声你就跑？！疯了吗！停下！” 季云婉气急败坏地在后头追着，可奈何她体力没恢复，伤口还在痛，前两次撕裂了伤口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她得更加小心点，不然万一发炎感染无药可治，直接狗带了。 秦琰依旧一阵风似的往前刮，对于季云婉的骂声恍若未闻。 “你他妈……”季云婉顺手抄起放在桌上展览的不知哪个球星签名的橄榄球，往前奋力一丢！ “嘶——” 秦琰被正正当地砸中了后脑勺儿！他倒吸一口凉气，不得已停了下来。 “秦！琰！” 季云婉一把拽住他的手，用了吃奶的劲儿，一把将他摁墙上！气喘吁吁，小脸通红，更是咬牙切齿，“你躲着我干什么！我要吃人了？！” “没……” 秦琰看她脸上的红晕，喉咙有些不自觉地滚了滚，不知为何，嘴里有些发干。 “哑巴了？刚刚不是挺能跑吗？现在倒是哑巴了？” 秦琰这顿跑，可给季云婉气够呛，这小子躲自己怎么跟躲瘟神一样！ 秦琰移开了视线，看她那头柔顺的长发，莫名有些手痒，“你找我有事？” 季云婉这才想起来正室，啧了一声，看了看前后，确认空荡荡之后，看见了几个监控摄像头。 她一把拽着秦琰，往卫生间走去，“没事不能找你？气死我了，瞅你那样，你说你讨厌我，行，我认了。那你从一开始就别半夜来找我啊，噢，前几天半夜主动来找我，给我一顿奚落，现在见着我又跑？就你能呗……” 季云婉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秦琰没有挣开，他垂眸看向季云婉紧握着自己手臂的手，脸莫名有些发烫。 他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所以他才要躲啊，一旦跟这个女人牵扯在一起，他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从之前的半夜去找她，到跟阿琪解除婚约，再到现在，他哪里还有正常的样子！ 季云婉麻利地将几个水龙头开到最大，打开卫生间的木门，将秦琰一把塞了进去。 “我们谈谈吧。”季云婉毕竟体力不支，现在便有些疲惫，她倚在门边，里外两头都是水龙头的声音，即便是监听器和莎莉，都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秦琰面无表情，“谈什么？谈恋爱？” 季云婉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恨不能给这孙子来两拳。 第六百七十七章 麻烦事 “你不是说你是我女朋友吗？真的不谈恋爱？”秦琰歪了歪脑袋，一米九的大高个儿俯视着不足一米七的季云婉，他俊美的五官在季云婉跟前拉进。 季云婉顿了顿，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 最终她扯了扯嘴角，伸手一把将他的脑袋给摁回去。 “我已不喜欢你了，少在那儿自作聪明！”季云婉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回到正题。” “昨天被z千刀万剐的人，是你的朋友，也是警官，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官方已经在调查这座宅邸了。用不了多久，官方就会采取行动，z也会落网，大家皆大欢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前提是，你得相信我，我们得有所配合，才能将z抓住。关于你凭什么相信我这一点，我也可以为你做出回答，第一，整个宅子里没有任何电子通讯设备，就连电视都没有，有的也只是几分废旧的不知何年何月的报纸。” “这是因为，如今是互联网时代，你一旦上网，一旦去查你自己或者是我的名字，你就会知道一切，就会知道我们曾经是恋人，我们曾共赴生死，共同患难过。我们之间有最深切的信任，这是z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如今……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季云婉在他跟前打了个响指，“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秦琰缓缓点了点头，看着她略显不耐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平静了很多。 “总之，”季云婉继续道，“他或许有一份计划，是只能通过你施行的，所以他必须要稳住你，在你失去记忆之后，冒充你的伙伴，甚至不惜将沈长明也给拉进来……” 秦琰看着她说话的样子，他原本如空壳一般的心脏，被注入了暖流，脑海里有些碎片不真切地闪过……屡次出现在梦中那似是而非的影子，似乎逐渐清晰起来。 她的眉眼，她的声音，她的动作表情，都好像早就被他刻入心底一般，梦中那个总是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唤他名字的人，似乎就近在咫尺。 她说他们是生死与共的恋人，似乎在这一刻，秦琰已对此深信不疑。 秦琰不自觉地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眉眼。 季云婉愣住了，“你做什么？” 秦琰的眸子暗淡了几分，他撤回双手，“不知道。”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他连他们的过往都记不清了…… 季云婉是最了解他的，因此见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时，她的心也隐隐作痛。 在这非常时刻，维系着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的，也只是还未被z斩断的那虚无缥缈的感觉罢了。 良久，季云婉发话，“你听清楚我说的什么了吗？” “嗯，”秦琰淡淡道，“找出z的计划，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云婉愣了愣， 只听他道，“如果说我的记忆是残缺的，我只想找回我的记忆，那些多余的麻烦事，总会有人处理的不是么？” 第六百七十八章 孩子 季云婉握紧了拳头，她现在是真的很想给他来几拳，但她忍住了。 她道，“你从前，是与穆成浩一样的人，你的公司做那么大，也不过只是为你真正的工作打掩护而已。你的肩上，有着比穆成浩更加重的责任，你的手下还等着你回去，你要逃走么？” 秦琰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可我现在是我自己，我已经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再为那些记不得的事情忧心，况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去扛起这份责任？我现在想做的，只是离开这里，做好我的公司，对我公司的员工负责任，仅此而已。” “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秦琰的话，是很现实的。 季云婉不想说他自私，也不想说他不管不顾，而是她换位思考，她如果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有一个陌生男人让自己肩负起这样一份责任，她能否做得到？她不知道，所以她没有资格指责秦琰。 “算了，不怪你。” 季云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现在就只有她自己孤军奋战了，敌我实力悬殊，她很有可能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她的家人会因此肝肠寸断……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这注定就是一条不归路，她害怕，但她不会懦弱，不会丢了骨气，她要尽她所能做到最好！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是粉身碎骨！ 季云婉在心中思索良久，道，“我再想想办法吧，你别给我添乱就行。” “你打算怎么做？”秦琰的心底，莫名地有些担心，她在这里无依无靠，z那个变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她的命，她还想去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怎么？担心我？”季云婉突然扬起一丝笑容，用一种极为戏谑的眼神瞧着他，似乎在故意逗他玩。 秦琰蹙眉，什么也没说。 季云婉笑了一声，“也对，你怎么可能担心我，把我吃干抹净之后，转头就来了这里，还把我给忘了。我可怎么办哟，要不跟z好了算了，反正他也挺喜欢我的……” 她像是认真地思考着，秦琰的脸色却越变越差。 “他那是喜欢你？”秦琰冷笑，“是喜欢看你伤心欲绝却又反抗不能的样子吧。” 季云婉耸了耸肩，“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关心什么？” “谁关心你！谁要管你！你爱咋咋地！” 秦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扒开她，就要离开。 ——嘭！ 季云婉一拳砸在门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斜眼看她，“怎么？” “秦琰……” 季云婉唤他的名字，死死地攥着拳头，全然没有刚刚开玩笑的样子了。 “又发什么疯？”秦琰紧蹙眉头，莫名其妙地开始心烦。 “秦琰，即便你以后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她咽了咽唾沫，难得地扬起一丝笑容，却又比哭还要难看，“我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你以后不想记得我也没有关系，但如果……我是说如果……” 季云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将话说下去，“如果，我不见了，你记得去海云的南郊公园东南角，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坟，那是……” 季云婉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那是我们未能出世的孩子，你记得……每年都去看看他。” ——轰隆！ 秦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他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后悔 孩子？ 这是秦琰从未想过的事情，甚至他跟阿琪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这个事情，就连结婚，在他的脑子里也是笼统而潦草的，他的精力并不会分给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与阿琪的婚礼自然包括在内。 而自从季云婉出现之后，他的大部分精力都分给了她——他一直在思考，这个女人跟自己的关系是怎样的，一直到季云婉说出他们有孩子之前，他以为她也不过是第二个阿琪罢了，至于心中的那些时常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感受，他将它们划分至错觉这一范畴。 直到，季云婉说，他们曾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他是了解自己的，他本人除了爷爷安排了阿琪那个荒唐可笑的女人，在他身边之外，他是没有任何结婚的想法的，感情这个东西极其不稳定且不可靠，他可怜的母亲被感情所驱使，在秦家斗争了半辈子，他不可能再犯这个错误。 但，他自问，如果说他真的有一天坚定地选择了某个人，要跟某个人生儿育女呢？ 秦琰以为答案会很难寻找，可下一秒，他的心底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真的有这一天的话，他会称职地做丈夫，做父亲，做妻子和子女坚实的后盾。 他们的孩子…… 季云婉收回了手，轻声道，“我现在很后悔没有答应你的求婚，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从今往后你会有你新的人生，我们……就这样吧。” 他无数次求婚，希望她能够嫁给他。但她瞻前顾后，总是还在犹豫，一直到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就像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季云婉深呼吸几次，像是终于平复了心情，将那汹涌的情绪按在心底深处，最终，拉开隔间的门，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但她的脚步一怔，眼前高大的影子拦在她的跟前。 季云婉微微愣了愣，“做什么？还有事么？” 秦琰俯身，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紧紧攥着的手忽然松下来，他淡淡道，“没什么。” “那你就让开……” 季云婉话未说完，秦琰便猝然伸手，将她一把抱进了怀里。 时隔一个半月，她终于再次回到秦琰的怀里，他终于在冷漠之后紧紧地拥住她。 但一切仿佛恍若隔世，眼前的秦琰并不完整，他什么都不记得，就像她所想的那样，他所做的一切——他对她的所有犹疑、所有不确定，是源自于他那被抹去了的、无法恢复的过去，是隐隐之中十分不可靠的感觉罢了。 季云婉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好想你。”秦琰道，“在梦里你触手可及，我醒过来，却连你的影子都记不住，我很想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很想你。” 季云婉紧紧地抱着他，她在心里组织了无数次语言，到嘴边的，却是，“秦琰，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很高兴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老天爷能让我还记得过去，那是我的勇气与力量所在。 第六百八十章 莎莉 ——哒！哒！哒！ 高跟鞋抨击地面的声音，从空无一人的长廊里传来。 季云婉认得这脚步声，是莎莉！ 季云婉从秦琰的怀中挣脱开来，发现秦琰也注意到了这脚步声。 她与他对视一眼，似乎共同默认了一个方案。 季云婉顷刻间定了心，面露狠色，扬起手一巴掌招呼在秦琰的脸上，压低了声音咕哝了一句，“不好意思哈忍着点。” 秦琰咬牙切齿，他真是没想到她竟这么下得了手，他捂着脸，怒吼，“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打你啊！”季云婉一把扯乱了自己的头发。 随后，她一面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正好撞见走过来的莎莉。 后边秦琰还在气急败坏地怒吼，“你干什么！打了我就想跑？！” “莎莉！”季云婉惊叫一声，躲在了莎莉的身后，很害怕的样子，“秦琰疯了……秦琰疯了……刚刚、刚刚我想找他单独谈谈，但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要对我动手，还扯我衣服……” 莎莉面无表情地看过季云婉一眼，似乎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过了两秒，对着那愤怒的秦琰道，“秦先生，您应该知道我家先生的脾气，这是他看中的女人，您不能擅自插手。” “放屁！” 秦琰骂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季云婉，“光是他动得，我动不得？！什么狗屁逻辑，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莎莉对于秦琰这副态度，她似乎不想做太多多余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您还是亲自跟我家先生解释清楚比较好，毕竟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别弄得彼此太难堪。” 语罢，就转身扣住季云婉的肩，“季小姐，先生正等着您过去呢，客人似乎有些暴躁，您若再不去，客人的命可就没了。” “行，我们走。” 季云婉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还有些瑟瑟发抖地缩着，她转身离开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秦琰，秦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莎莉，”季云婉忽然开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抱歉季小姐，这件事，属下并不知道。”莎莉机械化地答道。 “z到底要留我在这里干什么？当人质？”季云婉缓缓地叹息一声，“莎莉，你好像跟我家青妹一样大，或许是你比她大一点，但这不重要。我家青妹，是我无意间捡回来的，她已经成年了，但却没有接触过普通而平凡的事物。你也一样么？” 莎莉没有回答，面不改色，仍旧冷漠。 似乎对于她来说，季云婉说的都是废话。 “我想青妹了，不知她饿不饿，冷不冷，你们会不会给她好好吃饭。她向来就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我想，她如果没有那一身的本事，也不会杀人就好了，做一个平凡的小孩，平凡地读书、长大，结婚、生子，然后与相爱的人葬在一起，这就很好了。” 季云婉自顾自地说着，她知道莎莉不会将自己的话当一回事。 但她现在，在得知秦琰并不想与自己一起合作之后，她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境地，她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母亲与大姨离她太远，与严飞的关系又太尴尬，秦琰？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奇怪。 以至于到此时此刻，与她最亲近的人，也只有青刃了。 但青刃又因为她生死未卜，至于什么是‘关机’状态，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 突然地，莎莉的脚步顿住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过去现在和未来 “怎么了？”季云婉有些奇怪，问道。 莎莉仍是与之前一样的表情，但她主动地朝季云婉说话了，“季小姐，您的手下是非常危险的人，她与我一样，是不配得到关爱的，普通人对我们望而生畏，雇主对我们，则是想压榨至最后一滴用处。” “我们从被训练出来，就没有自由，自己的身体与大脑也不曾属于过自己，所以，我们并不理解也并不需要平常人的感情，我们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不会有感情，请您不要将您自己个人的感情施加在我们的身上。” “对于我们来说，目标就是目标，任务就是任务，任何有可能影响到任务的存在，都必须除掉。我们为目标而生，为任务而生，到最后，我们所求的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生，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的死法而已。” 莎莉的话，矛盾却又明确。 季云婉看着她，只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你懒得理我就是了，何必特意这样跟我说？” 莎莉转回了视线，看向窗外那些小鸟，“你不会懂的。” “莎莉，过去是过去，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你觉得过去，未来，和现在，哪个更重要呢？” “哪个都不重要。” “是现在最重要呀，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比过去重要，因为过去已经过去，你没有办法改变过去的事情。也比未来要重要，因为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是看得见的，能够掌控的，能做出改变的，但未来还触不可及，什么都看不见。” 季云婉与她一同望着那枯树上的小鸟，轻声道，“青妹从前与你的想法一样，因为她出身孤苦，被训练成了杀人的机器，但也不是她想杀人的，是她存在于这世间，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这已经成了她唯一会的事情。” “她的脑子里会自动化地将所有事情量化，就像你一样，恨不能将这无情的命运一点点展开，然后看个透彻，这样，好像就会知道心理的答案是什么了。但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答案，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有些事情的发生你知道为什么，但有些事情的发生，你是不知道为什么的。” “就像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成为一名杀手，为什么没有父母兄弟姐妹，这些谁都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你会发现，你知道与不知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莎莉的姿态犹如一颗松树一般，定定地站在那里，仔细看的话，她眼底里犹如坚冰一般的东西，似乎怔在慢慢脱落。 她仍是没有说话，但紧紧地攥着双拳。 季云婉轻轻叹息，说道，“所以呀，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死法，普通人尚且还有飞来横祸呢，你不想做的事情，你不做就好了，因为你唯一可以改变的，就是当下。不是么？” “我是这样告诉青妹的，我并不是同情她，我只是希望她开心而已，人活着，开心不就够了吗？” 季云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走吧，你家先生还等着我们呢，我可不希望严飞出什么意外。” 第六百八十二章 差不多 莎莉看向她缓缓离开的背影，又回头，望着那小鸟，她徐徐伸手，轻轻地抚了抚玻璃上小鸟的倒影，随后，便见着那小鸟轻快地叫唤了几声，往广阔的蓝天上飞去。 季云婉还差几步路到达客厅的时候，便听见一阵摔砸的声音！ 她赶忙跑过去，便见z与严飞，不知什么时候扭打在了一起！ 而他们所厮打之处，遍地狼藉，一旁的侍者被迫瑟缩在小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季云婉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没生嘴巴？不会好好说话？非得动手动脚才算完？起开起开起开！你们愣着干什么！拉架啊！” 侍者不敢上前，对于他们来说，z先生与恶魔无异，他们在这宅子里工作，每时每刻都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让z先生不愉快的话，他们就不会有活着的机会了。 “你有种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严飞似乎在盛怒之下，他死死掐着z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z的身上，让z动弹不得。 z脸色涨红，却仍然不减之前那风度翩翩的模样，他怪异地笑着，“无论你承不承认，季云婉……都是我的，只属于我，从她进到这宅子里的那一刻开始，她只属于我！” “去你妈的！” 严飞怒骂一声，伸手就要揍他，却被z突然挡住！他们体形是差不多的，力量看似也是差不多的，但z的爆发力显然更优于严飞。 而严飞正在气头上，也不管那么多，怎么着都要弄死这狗东西。 z一奋力挣扎，就挣脱了严飞的桎梏，反手一肘就砸在严飞的腹部，严飞吃痛地闷哼一声，被迫与他拉开距离。 z喘息着起身来，不紧不慢道，“严总，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状况，你杀不了我的，相反，如果把我惹得不高兴了，你自己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何必呢？” 严飞冷下脸，也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玻璃渣子，“我只想带季云婉走，你如果不同意的话，大可以杀了我，或者将我一并扣下。” 他顿了顿，冷笑道，“我的人就在门外，到时间我没出去的话，他们自然会直接对庄园下手，到时候谁都别走了，一起在这儿完犊子吧。” z鲜见地蹙了蹙眉，啧了一声，“我说严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吧，跟你合作的那个人，昨天被我弄死了。” 严飞一顿，不露声色地拿出烟来，叼在嘴里，“谁？那个姓穆的？” 一旁的季云婉有些愣住了，怎么回事？严飞什么时候联系的穆成浩？ “严先生，自从你与季云婉一起进入临市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注意你们了。你与穆成浩是怎么联系的，又准备怎么合作，制定了怎样的计划——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z笑起来，将沙发上的玻璃碎片拍下去，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里，“穆成浩已经死了，他从哪里给你支援？” 第六百八十三章 察觉 严飞一挑眉，“姓穆的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关系，他也不过是我的掩护而已。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季云婉而来，她如果安安全全跟我走，那咱们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如何处置秦琰和沈长明，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如果说，你想将季云婉强行留在这里，我就只能连着他们俩的闲事儿一块管定了。反正我这命你拿就拿了，怎么死都行，我不在乎，可你要是攥着季云婉不撒手，可别怪爷们儿没说清好赖话。” z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又兀自笑了两声，往上头指了指，“你也不问问，他俩乐不乐意跟你一条船呢。严先生，你都不怕死了，我怕什么呢？你就干脆留在这儿吧，也图一乐呵。我是不介意多你这么个收藏品，你觉得呢？” 严飞顺着z所指的方向看去，二楼扶栏上，秦琰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儿，他旁边是沈长明，像是刚睡醒似的，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们，似乎还搞不清状况。 “你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拢的，”季云婉打断了他们的对峙，说道，“严飞，你还不如回家去，这破事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通过他们两个人的交锋，季云婉至少知道了一些事情。 穆成浩一定是知道秦琰身负任务，所以才来救援的，但至于为什么会死在z的手里，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穆成浩被人长期跟踪和监听；第二，穆成浩的身边，有内鬼。 如果说是第一种情况的话，几乎不可能，穆成浩有反侦察能力，而且他们统一派发的手机都是有反追踪系统的，再者他也是非常出色的刑警，不可能连跟踪都察觉不到。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第二个。 至于严飞拿穆成浩当靶子的事儿，季云婉并不觉得那是真的，倒也不是说他多注重个人道德，众所周知，秦琰、沈长明和严飞，是商界三大恶人，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道德。 穆成浩是他没有必要下手的对象，穆成浩是秦琰的好朋友，他此前还不知道秦琰失忆了，一个正常人，不会给自己找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这时候，楼上的秦琰往怀里摸了摸，似乎是在摸烟，没能找到烟，他一脸莫名地转身，咔嗒一声，竟从后边拿了个半人高的长方形箱子出来。 咔嗒两声，伴随着开锁的声音，兵械零件碰撞的声音尤为响亮。 这时候，沈长明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两支，将其中一支塞到秦琰的嘴里，又拿出打火机贴心地给他点上。接着，沈长明就又打了个哈欠，搬了把长椅来，吊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有种想再睡过去的感觉。 季云婉也看到了，她拧眉，走上了楼去。 只见秦琰正在组装着什么，等季云婉到达的时候，他已经装好了瞄准器，正叼着烟，举着枪，对准了楼下。 “你干什么？”季云婉蹙眉，一下子分不清他是在瞄准严飞，还是z。 秦琰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枪架在扶手上，“来试试？” “不要，我不喜欢。”季云婉往后推了推，与秦琰一同站在扶手边，瞧着下边的动向。 第六百八十四章 摧毁 “z就这么放心你？竟然把枪都给你了。”季云婉问道。 秦琰拿下烟来掸了掸，又吸了一口，简短道，“没子弹。” “啧，我就说呢。” 季云婉真是白高兴了，她看了一眼莎莉所在的地方，她还打算冒一次险，劝说秦琰瞄准z呢，只要z出了事，这个庄园的防卫自然就土崩瓦解了。 秦琰又移动了枪身，对准了z，轻声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知道的，不必问我。” 季云婉头也不回地答着，已没有兴趣跟他再多说话，莎莉已经看过来了，紧紧地盯着她，但却并没有立马上前去报告z。 秦琰灭了烟，将枪丢给正在打瞌睡的沈长明。 沈长明盯着二楼左边的廊道看了一眼，秦琰也往那儿看了一眼，沈长明很快就闭上眼，秦琰则是往二楼左边廊道的某个房间走去。 “哎！”季云婉想追上前去，沈长明却一把拉住了她。 “婉婉，呆在这儿，看着严飞，免得他再丢了命。”沈长明将枪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最终伸了个懒腰。 季云婉有些莫名，不明就里，却还是止住了脚步，她叹息一声，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反而道，“z这里的医疗器械，我从没有见过，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么？” 沈长明想了想，“唔，他也没跟我说，这东西不能跟你说。就告诉你吧。” “这也不难猜。”沈长明舒舒服服地躺在长椅上，看着华丽的天花板，说道，“z今时今日的地位，养几个科学家也不是难事，养几个比市面上更聪明的科学家，也不是难事。而研发出来的那些技术，不过也是附属品罢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z对于人性与人的身体，有着病态一般的执着。人类的多样性和复杂化，让他这个收集癖起了歹念，你该去看看地下室那些他存的东西，小到手指大到整个人，都明明白白地贴着标签，性格如何，生平如何，面对实验的反应如何，最后他得出的结论如何。” “他本身就挺聪明的，听说之前就是个搞科学研究的，”沈长明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变成了这副样子。总之他手里的那些机器，都是要比现存技术先进个五六十年的东西，他研发这个，也不是为了治病救人。” “是为了更方便他进行他的实验，仅此而已。而他所谓的实验，包括了许多丧心病狂的项目，这些东西，你或许自己就能想象得到。” 地下室……庄园的地下室，不会小，那么受害者……况且，这也只是他其中一个据点而已，如果算上世界各地的，受害者根本数都数不清！ 季云婉沉下脸色，他对人类如此执着，或许……他的计划，也跟这些脱不了干系。 季云婉需要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关键，沈长明似乎无意之间给自己透露了很多讯息，这让她意识到，z这样偏执而疯狂的人，他的目的一定不仅仅只是摧毁商界那么简单。 第六百八十五章 债 这边，秦琰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她动了动，费劲地转过身来，苍白的小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欣喜，然后暗淡了下来。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阿琪喃喃着，她双颊凹陷，两眼无神，身体瘦的几乎都没肉了，而她的手上，还在打着吊针，先进的医学仪器在提示着她的生命剩余电量，她却一点都不慌张，一改从前那莽撞又骄横的样子。 “z先生终究是舍弃我了，我为他办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可现在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想要跟你结婚，他就舍弃我了。可是我们结婚，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不是么？为什么只有我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阿琪似乎仍然是不甘心的，她含着泪，死死地攥着被子，“那个季云婉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去对她好。” 秦琰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子某处，似乎对她说的话，对她这糟糕的境遇，半分兴趣都没有。 “我真是活该的，”阿琪对自己下了定义，“这一切的苦，都是我自己自找的，我原本不过就是想搏一搏，哪成想到现在，即便是z先生放弃我了，我成为了他的弃子，他还要压榨我最后一点点价值，他逼着我试了无数的药，几乎要将我折磨致死。” 秦琰无聊地看着烟盒，反复把玩着，似乎压根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秦琰啊，”阿琪突然唤他，“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喜欢，而有的人却只能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挣扎？” 秦琰挑了挑眉，“可能你上辈子坏事做多了吧，你欠着z的，你得还给他。” 这话将阿琪说懵了，她愣怔了一瞬，却忽然释然地一笑，“算了，上辈子的事情，谁知道呢。” “瞧你，”阿琪努力地扬起一丝笑容来，“从前就是这样，每回我跟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的，时时刻刻脑子里都装着事儿，纵然那些事离你十万八千里远，却仍然呆在你的脑子里，可我即便离你这样近，却没有一次走近过你的心。” “我真羡慕那姑娘，”她喃喃着，“她什么都不怕，就连z先生那样可怕的人，她也不放在眼里，浑身上下都好像在发光一样。跟我不一样……终究是跟我不一样……我一直都在泥潭里，什么都不曾拥有过，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来还债了……还不止是还债，一样在欠债，我这辈子又杀了那么多人，要怎么还呢。” 阿琪望着秦琰落泪，她那浑身是刺的模样，仿佛终于被这永无宁日的折磨给磨平了，在褪去倒刺之后，只剩下破烂不堪斑驳破旧的内核。 她缓缓地喘息着，又好似在喃喃着什么，再望向天花板的时候，似乎已经不大清醒了。 好像是秦琰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眼前终于彻彻底底地没有了光明，长久以来撑着她的那口气，也逐渐泄了下去。 到此时，秦琰才缓缓起身，走到床边。 阿琪在弥留之际转动着眼珠，努力地想要看着他。 秦琰仍是面无表情，他伸手来，阿琪瞪大了眼睛，以为他要摸摸她的头，以为他终于在这一个月的陪伴之下，有了些许名为感情的东西。 但她想多了，他伸手，扯掉了她的项链——那是她十二岁时，杀掉第一个目标时，z送给她的礼物，也是一颗子弹。 阿琪在恍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她长大了嘴巴，颤抖着伸出枯槁的手来指着秦琰，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巴里只有进进出出的气。 秦琰拿着子弹塞进烟盒里，并未多留给她一眼，利落地转身离去。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生命监视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心率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条直线。 第六百八十六章 毁灭 季云婉这边，她刚想问问沈长明，关于青刃的问题，便见秦琰来了。 他与过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看不出他去干什么了。 而楼下的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他们说话的内容没有人听得见，双方就此僵持不下。 z似乎是很想脱身的，但严飞摆明了不给个态度，就不会让他走。 z与秦琰明争暗斗数年，多的是比这更危险的较量，但严飞却好似个无赖似的，怎么着都甩不开。秦琰毕竟是想活捉他，但严飞可没有那么多心思，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选择，一，带走季云婉，二，同归于尽。 严飞似乎失去了耐心，他啧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车钥匙模样的东西，轻轻一按。 ——嘭！ 城堡之外，不远处爆炸的声音，如雷贯耳！ z愣怔了半晌，忽而狂笑起来，“严先生，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你这胆子，倒也挺肥。” 严飞笑了笑，谦虚道，“不敢不敢，哪儿能跟您比啊。” “真拿你没办法呀，”z耸了耸肩，说道，“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如果给出了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放你走，如何？” 严飞把玩着打火机，笑道，“你尽管问。” 而此时，二楼之上，他们也逐渐能够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秦琰道，“严飞中计了。” “？”季云婉满脸疑惑，“一个问题而已，怎么就中计了？” “z有一套十分完备的审问体系，他对于人的观察比你我想象中的更加恐怖，任何细微的表情他都不可能放过，他也能够通过这细微的表情、这蛛丝马迹，挖掘到这个人的人生与内心最黑暗的地方。” 秦琰说着，看向了季云婉，“你如果有空，真该去地下室看看，他将人类当作实验对象，进行各种心理实验，折磨，鞭打，千刀万剐，也只是其中冰山一角。在实验过程中，他得出的结论，他所搜索到的信息，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 “z的可怕之处不在多方势力，而在于，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件武器。他的本事，在越坚定的人跟前，就越卓越，敌人越是看似坚不可摧，他杀伤力就越大。 因为往往有着坚定的人生信仰的人，其背后的辛苦与付出也难以想象，这其中哪怕有一个弱点，哪怕这一个弱点目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都可以被z轻松地找出来，当成最强大的武器。” 季云婉愣住了，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过来，z所可怕的，并不是他所拥有的财力与权力，而是他已经将自己，变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他的审问体系不断地在完善，如果照这样发展，再这往后，他只要想击溃谁，只需要简简单单地跟这个人说几句话，相处几分钟，就可以得到所有的讯息，然后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毁。 季云婉也忽然明白过来，z这样反人类的变态，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全球的经济命脉，或是搞袭击，很有可能是掌控所有人，或毁灭所有人。 第六百八十七章 坦诚 季云婉缓缓地转头，看向楼下，她想要开口提醒严飞，却已经迟了。 并且，秦琰好像看出她想要做什么了，只听秦琰道，“没用的，你现在开口，反倒只会让z更想下狠手。他向来很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 “那……怎么办？就没有任何办法吗？就只能干等着吗？” 季云婉不想干等着，她虽然对严飞没有什么好感，但他是对大姨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如果出事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大姨会伤心的。 而且严飞也是因为自己而来到卫家庄园，严飞出事的话，她更会自责不已。 “只能看他自己了。” 秦琰简短地说着。 “你怎么……对z的事情这么熟悉？z应该不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吧？”季云婉拧眉道。 “当然不会，”秦琰冷笑一声，“他对我用过这样的办法，不过最终没成功就是了。” “没成功？什么意思？” 秦琰竟然可以从z的审问模式中挣脱出来，这也说明了z的审问模式，并不是毫无漏洞毫无战胜可言的。可z杀了那么多人，他拥有丰富的经验，秦琰是怎么挣脱出来的？ “字面意思。”秦琰似乎对此不愿意多说，“我刚醒过来的时候，z对我进行过一次审问，沈长明也在现场。但他的审问对我来说不起作用，因为我没有弱点。” 季云婉的心一颤。 从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秦琰的逆鳞与弱点，是季云婉。而今他将自己给忘了，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了弱点，没有了可以让z拿捏的往事。 “这样啊……”季云婉扯起脸上的笑容，感情果然是让人变得脆弱不堪的东西。 而此时此刻，秦琰的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她的侧脸，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最终就像一颗石子掉落在海里，只剩下圈圈涟漪，什么声音都不曾发出来，什么痕迹都不曾让人抓住。 楼下，客厅。 z游刃有余地坐在沙发上，瞧着严飞，“看来，严先生对自己很自信。你该警惕一些的，因为你从进入这个庄园，到你坐在我的跟前，你可以算得上破绽百出啊。” “z，你如果觉得你可以凌驾于一切人之上，亵渎一切，你就错了。”严飞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继续道，“人贵在自知，也贵在懂分寸。即便你权势滔天，也该有所谓的底线，有些东西是人不能做的，有些人不能伤害，有些事不能任其发生。” z鼓起掌来，眼中布满了欣赏，仿佛很认同严飞的话，但紧接着，他怪笑了一声，双眼几乎冒着绿光，“你当真这么认为的吗？你有所谓的底线吗？你的底线在何处？你在华尔街的时候，为了钱坑害过多少无辜的人？你回国之后，为了一己私情，伤害一心培养自己的养母，你现在却与我谈底线？” “严先生，人并不是贵在自知，而是贵在坦诚啊。”z笑着，但仿佛这些话的力道还不够，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第六百八十八章 伪装 “就比如说我，我很坦诚，我承认我杀人无数，我承认我不择手段，我承认我对比平常人来说，比较暴力血腥。严先生，你还是不够坦诚啊，瞧瞧你，业界精英，权势滔天，却连爱慕季云婉都难以启齿，你想得到她的认可，却又从始至终将问题归咎于相见恨晚。” “你应该像我一样，想要拥有，就将其据为己有，只有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才会活的快活不是么？” z缓缓地说着，低沉好听的嗓音，犹如恶魔的低吟，让人不自觉地被牵着鼻子走，陷入到他的圈套里去。 严飞的脸色并没有任何难堪，他只是平静道，“我无法启齿，是因为婉婉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喜欢她，也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除了兄妹之外，还有这样一层关心存在。她也不是怕丢人，而是觉得十分没有必要，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很清楚这一点，你不必拿这个来做文章。” “而且，你杀人无数，你不饿手段，你暴力血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你这点坦诚。我曾在华尔街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糊口饭吃，也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经营不利罢了，弱肉强食，有什么好说的？你如果想拿人性当作武器来抨击我，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我虽然有所谓的底线，却并没有什么人性可言。” z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你可真有意思啊，这发展趋势，倒是让我觉得事情变得复杂又好玩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放就滚蛋。”严飞斜眼睨他一眼，不耐烦地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 “有意思有意思，除了秦先生之外，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z放声大笑起来，捂着肚子，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随后他大声对着楼上道，“秦先生！严先生跟你一样哦，在上次对你审讯失败之后，我改良了方案，不知道对严先生会不会起效呢。” “太让人期待了！太让人期待了！”z神经质一般重复着这一句话，然后拽住了莎莉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她，“莎莉，老实告诉我，他们在上面说什么了？你不会骗我吧？莎莉，要对我说实话哦。” 话题转的太急促，季云婉都有些愣住了，他们刚刚的确聊了许多关于z的话题，但顶多听来也只是闲聊而已，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但季云婉担心的是，z这样的精神状态，他明显是一个很不稳定的疯子，而且是一个具有完全意识与残暴人格的疯子，并不是意识不清，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或许在杀人，但他就是喜欢这么做。 这样的人，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行动，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存在。 莎莉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对着z微微鞠躬，顺从道，“他们刚刚在说先生您从前的丰功伟绩，并没有提及别的事情，请您放心。” “真的吗？”z牵起了莎莉的手，轻轻地握住，“骗我可不是好孩子，我告诉过你的吧？莎莉，要做一个好孩子哦。” “属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莎莉道，顺道往上头看了一眼，“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您自己明明也听得见不是么？” 第六百八十九章 屈服 z顿了顿，垂下头，忽然又扬起头来，比之前更加丧心病狂地笑着，“对对对，莎莉，我听得见的，我都听得见的，你说出来做什么呢？真是没意思，这下好了，他们都知道了，我岂非就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听不到了？” 季云婉愣住了。 z听得到？ z怎么会听得到？ z这样隐藏自己，难道是因为不信任莎莉吗？那此前自己对莎莉说的话，z岂非都听到了？z难道不信任莎莉了吗？ 季云婉不知道z有没有看出来，但她自己知道，莎莉已经有些动摇了，季云婉打算再跟莎莉接触几次，将青刃给救出来，但现在看来，z似乎，对莎莉已经起了疑心了。 “真是无趣啊。”z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瞧着严飞，继续道，“严先生，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恳地回答我。” 到此时，二楼上的季云婉和秦琰，还有沈长明已经明白了，z开启了他新一轮的审问模式。 因为原来的方案对严飞不奏效，所以z打算用对付秦琰的招式对付严飞。 “废话可真多。”严飞看了看腕表，“你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抓紧点。” z非常乐意地点头，“好好好，来来来，干正事儿干正事儿。” “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消息，”z压低了声音，确保楼上的人不会听见，他又挪了位子，坐在了严飞的旁边，继续说道，“秦琰现在失忆了，但季云婉却还是心心念念着他，即便秦琰将记忆中的未婚妻给弄出来，即便秦琰给她臭脸，她仍然很喜欢他。” “你同我做个交易，我帮你杀了秦琰，你带走季云婉。这样，即便秦琰死了，季云婉记着的，也是他失忆的样子，对她冷漠的样子。与你在一起时，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人已死了，她也不会一直停留在过去，你闯入龙潭虎穴去救她，她会记得你的好的，接受你的几率总会大一些。” 严飞的痛点，只在于跟季云婉有关的一切，他曾觉得生不逢时，秦琰的最先出现，让他没有了机会。 而如今z所说的话，开出的条件，无疑是非常非常诱人的。人总是自私的，总是想为自己考虑的。 至少，z是这样想的。 严飞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看了z一眼，也没有说任何话。 严飞这种反应，无疑是对他的提议并不反感，这让z看到了机会。 z道，“严先生，你要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我们所见之处，皆是日后腐朽所在。人心亦是，在失去了秦琰之后，季云婉也只是会遗憾而已，毕竟就算秦琰活着，但他失去了记忆，他们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所以即便他死了，对于季云婉来说，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已。” “你真的会杀了他么？”严飞忽然问道。 z满眼放光，“当然会，我以我的人格……嗯……我好像没有人格，但我以我地下室的所有收藏品起誓，我说到做到。” 严飞只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穿这个人的伪装。 第六百九十章 允许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快给我答案！” z双眼放光，已经迫不及待了。 严飞又抽了一支烟，才道，“行，按你说的办。” “没问题严先生！哈哈哈哈哈哈！”z看起来开心极了。 严飞抬头，而这一瞬间，正与二楼的季云婉对上了视线，他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将烟掐灭。 但突然间！ ——嘭！ 一声枪响！ 子弹穿透身体的声音就在严飞的耳边！严飞一怔！紧接着，竟是z应声倒地！ 严飞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二楼的秦琰，从容地将枪丢下，自顾自地下来了。 也正是与此同时，整个屋子的警报响起！ 莎莉飞快地朝季云婉所在的地方蹿过来！ “跑！”秦琰转身就对着季云婉狂吼一声，“快跑啊！” 季云婉压下愣怔，转身拔腿就跑。 而此时，沈长明也终于不再打哈欠，与秦琰一并站在楼梯口，此前那些家中的侍者们，也如得到命令的机器人一般，朝着二人飞奔而来。 季云婉是不想丢下他们的，但她的脑子里有个计划，她如果不做的话，就光凭着秦琰和沈长明两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二楼的走廊尽头……二楼的走廊尽头！ 对！ 这里！ 季云婉看到了尽头！而那边的侍者正冲着这边赶过来，要去对付秦琰他们。 季云婉一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卫生间，等着脚步声尽数离开，她才小心翼翼地出来，直奔走廊尽头。 她打开门，入眼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几乎与天花板同高！ 而青刃就在这水池里，安静地闭着双眼，就如同在母亲的子宫里那般，她蜷缩着，沉睡着。 水池的旁边，还有一应的机器配置。 这就是所谓的关机状态了。 季云婉焦急地寻找着开关按钮，想要将青刃给放出来。 但她按哪个都不好使。 外头，不远处传来厮打的声音，这更让她心焦。 她想，只能硬来了。 季云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把斧子，她对准了水池狠狠砍下去！ 水池却纹丝不动，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打杂的痕迹！ 季云婉暗骂一声，这不是普通的玻璃！怎么办怎么办！ ——哒哒哒。 略显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季云婉倒抽一口凉气，便看见出现在了门口的莎莉。 “莎莉……”季云婉的声音几乎颤抖起来，“你是来杀我的？” “你与秦先生合谋，暗藏子弹，打伤了我家先生，我当然是来杀你的。”莎莉没有任何表情，她活动活动了筋骨，“虽然先生舍不得你死，但事到如今，他恨极了你，你背叛了先生。” “可笑可笑……”季云婉笑起来，不断地后退着，她与莎莉动手的话，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我从来就不属于你的先生，你或许觉得你自己属于他，但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存在于这世上，都是自由的个体，既然是自由的个体，就不属于任何人！” “没有人可以夺走你的自由，除非你向他屈服！” 第六百九十一章 在心里 莎莉的嘴微微张开，季云婉所呐喊出来的声音，在她耳边震耳发聩。 但没一会儿，莎莉重新沉下脸色，咬牙切齿，冷笑道，“你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就不要说那些漂亮话！你没有资格！你不配！” 莎莉冲上来，目眦欲裂，似乎想死死地稳住自己动摇的内心一般，她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朝着季云婉刺过来！ 季云婉迅速闪开，拿起实验室中装盘的铁板，才勉强挡住她的攻击！ 季云婉也曾是与人单打独斗过的，但比起专业的杀手，还是显得吃力很多。反应能力和速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我没有说漂亮话！我只是在告诉你，不要被z洗脑了！”季云婉瞅着空子，一脚揣在她的肚子上，但她还有伤，许久没运动，也只是绵绵软软的一脚，完全伤不到莎莉分毫。 莎莉后退两步，面露狰狞之色，“你们这些人，只会说好听的话！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来，也不过是想活命罢了！就像先生曾说的那样！你也曾伤害过人，也曾罔顾人命！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批判先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快乐，也没有所谓的自由！我即便离开先生，也会受制于他人！与在先生这里，又有什么分别！你这个自私鬼！季云婉！你是自私鬼！” 莎莉咆哮起来，一改从前那冷静的模样，“你为了活命！为了你的属下！诓骗我！骗我这世上有自由！但你只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罢了！你与先生没有任何区别！” “我杀了你！” 莎莉再次冲过来，那匕首势如破竹般朝她的脸刺来！ 季云婉再也躲闪不及，她只能硬着头皮，用双手死死地抵住莎莉的手。 很快，她的额头就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我想活着有什么错？我的确是想救我的手下，这有什么错！我也没有骗你！你不要被z的那套言论给蒙蔽了，他只是想让你乖乖听话，成为他的工具而已，他对你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他利用完你，就会杀了你，会将你抛弃！” “我只是想活下去的同时，提醒你一下罢了！” 季云婉抵挡不住，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歪，莎莉的匕首“噹”的一声，竟然刺进了桌子里！ “莎莉！你何不将青妹放出来，与青妹当面对质！你问问她，我给了她什么，我让她做过什么！”季云婉气喘吁吁，不断地后退着，整个人都紧绷到了极致，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着。 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她唯一的生机，就是只能看莎莉是否想要得到救赎了。 莎莉的手抖了抖，她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可怕，她绝望地望着季云婉，嘴唇颤抖着，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姿态走向季云婉。 她的眼中缠绕着无数种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不断拉扯。她像是从高高的尸体山上一步步走下来，麻木而痛苦，似乎生命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形容词，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你骗我……你在……骗我……”她的嘴里吐出支离破碎的言语，像是程序崩溃的机器人，拽住最后一丝意志，绝望地重复着内心的执着。 “我没有骗你，莎莉，”季云婉眼眶已经发红，“这世上有意义的东西还有很多，青妹所告诉你的，也不过只是一个起点，能够让你丢下桎梏的起点，自由就在你的心里，即便你身处牢笼，也在你的心里。” 第六百九十二章 果果 莎莉忽然顿住了脚步，她手中紧紧捏着的匕首，正泛着寒光。 季云婉的生与死，全然在她的一念之间。 莎莉往后退了两步，最终缓缓垂下头，复而她伸手，按下了机器上的一个按钮，又将一个红色的按键推了上去。 “目标人物001，正在苏醒。目标人物001，正在苏醒。” 机械化的声音不断在房子里响起，水池里的水通过管道尽数排了出去，水池一侧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推板将青刃从水池里送了出来。 送出来的那一瞬间，青刃睁开了眼睛，她猛地吸气，随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青妹！青妹！” 季云婉唤她的名字，焦急地跑了过去，扶着她起来。 青刃好一会儿才沙哑出声，“云主儿……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我怎么……怎么会……” “事情太复杂，回去再跟你说，现在外面的情况也很紧急，可能需要你开出一条路来。”季云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青刃没有说话，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好一会儿，她才稍稍清醒了些许，刚想回答季云婉，视线却触及到某一处，她呼吸一滞，声音几乎不可置信地扬了起来。 “阿妹？果果？”青刃赤着脚，踩着玻璃碎渣，她却好似一点都不觉得疼，她走向莎莉，“果果，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姐姐啊，我是你姐姐啊！” 季云婉也有些发懵。 青刃是怎么了？莎莉怎么会是她的妹妹？如果是，莎莉在见到青刃的时候，就该想起来的，但是莎莉没有反应，反而还淡定地看着青刃被关到了这里。 “云主儿！这是我妹妹！这绝对是我妹妹！”青刃用那湿漉漉的手扶着莎莉的脸，“你怎么不说话？不记得我了吗？没事，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时至此刻，青刃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雀跃又惶恐的神情。 而莎莉从始至终，没有说出过一个字。 忽然间，青刃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云婉看去，莎莉用匕首抵住了青刃的脖子！ “你少装蒜！”莎莉冷冷道，“我从来都没有姐姐，我是孤儿！” “我们都是孤儿……”青刃的眼中仍然有迷茫，她不知道果果怎么不认她了，她道，“我们从小就被抛弃了，在孤儿院里也吃不饱穿不暖，有一天我被孤儿院的院长带走，被他交给了一个人，这个人将我训练成了杀手。” 青刃不善言谈，但她在尽力地表达着，“你怎么会用刀？难道你也……” “少废话！”莎莉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没有姐姐没有家人！季云婉！你们闹这一出，难不成是想打感情牌让我放你们走么！” 季云婉缓缓走上前来，她道，“我没有，青刃确实有一个妹妹，我也一直在帮她寻找。” “你是果果，你绝对是果果，这么多年了，你容貌变了，声音变了，但是我仍然能够认得你的。我只需要看见你的眼神，我就能够认出来，我们是心意相通的双胞胎啊！” 青刃说着，试图让她将刀放下，可莎莉却猛地一用力！差点割断了青刃的脖子！ 第六百九十三章 妹妹 “你们别想耍无赖！”莎莉恶狠狠道，“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姐姐，我只有z先生！我十二岁跟着z先生出生入死！你们还想骗我？！” “真是够了，我就知道你们是骗子！我就知道！我不该将她放出来！我也不该给你机会！z先生说得没错，你们都是骗子！都是自私自利的骗子！从来都只会考虑自己，为了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莎莉失控了，她愤怒地嘶吼着。 “都去死！” 她挥刀砍来！ 她何其渴望自由，她那被鲜血与死人渗透的生命里，没有一丝丝光亮，z先生给她无数珍宝与夸赞，她也一点都不开心，她从前觉得z先生的审问，也不过是糊弄人的。 可是久而久之，当她见的人越多，见到越多的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她动摇了，她想，是否人性真的生来就丑恶？是否人都是自私的？是否人真的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她真的想要解脱，真的想要自由，她想结束这无休无止没有尽头的生活，她想行走在阳光之下，像电视里的那样，与朋友一起去餐厅吃饭，去游乐园玩耍，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想怎么去完成任务。 莎莉以为，季云婉是可以信赖的，她就当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给了季云婉这样一个机会。 结果，却让她失望透顶。 青刃抵挡着她的攻击，毫不费力，甚至青刃自己都没有反抗，只是不断地在退让。 “莎莉！”季云婉叫她的名字，“你先听我说！” “秦琰因为z给的药物而失去记忆，然后被灌注了虚假的记忆，你的情况或许也是这样！你的记忆被z洗掉，然后替换成了他给你的记忆！” 季云婉喊出来。 莎莉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但下一次攻击却更加猛烈！ “骗我！你为了逃出去，不择手段！你还是在骗我！你这个骗子！” 她不信，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眼神却越来越疯狂！ “果果！”此时青刃出声，她一只手接住了莎莉的攻击，焦急道，“你的右手臂上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腰间也有一个，左手小臂有三颗痣！你晚上睡觉喜欢蜷着，喜欢喝冰水，一天得吃五顿，不然半夜就会娥地睡不着觉，晚上睡觉之前不能喝水，不然你会失眠，会老想着上厕所！” 青刃一面说着，莎莉愣住了，她缓缓往后踉跄了几步，匕首哐当地掉在地上，她伸出左手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刃。 “我与云主儿来到这里的时候，不曾见过你，也不知道你在这里，而且我立马就被人关进水箱里了，我也不可能去调查你的讯息，再者我与云主儿见面也是刚刚，没有时间交流讯息，她也无法在你不察觉的情况下溜进你房间去查探情报。” “果果，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云主儿也没有骗你！是z从始至终都在骗你，利用你！” 莎莉不断地摇着头，不断地后退着，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不……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莎莉的声音颤抖起来，仿佛她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记忆 她的记忆，都是假的？ 那她此前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行为模式，都是谎言么？ z怎么会连她的记忆都改了？那有什么是真的，什么东西才是真的？ “果果，跟我走，我带你回家。”青刃试图跟她交流，“云主儿是好人，在她那里，我们不用再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以养着你，你以后就不会不开心了。” 青刃一面在前进，莎莉却一步步地在后退。 莎莉现在处在十分混乱的阶段，一则是因为她没有关于青刃的记忆，青刃却可以随随便便地就说出她自己才知道的习惯和胎记，她可能知道，这或许就是因为z清除了她的记忆，但她在感情上，仍然很难接受。 如果说要推翻她从前的一切，而去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无法接受。 可她又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青刃，她在内心里，仍然是向往自由，不必做那些糟心又肮脏的事情。 人啊，就是这样纠结，渴望光明，却又无法迈出那一步。 “果果……” “我不是果果！” 莎莉凄厉地反驳着，可她到底是谁呢？她是莎莉？这只是z给她的代号罢了，那她真的是果果吗？对于自己记忆中从未出现的人，她要相信她吗？ “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这些事我们回家再说，云主儿不会为难你的。”青刃对于妹妹，总是有无尽的耐心，“你不用再害怕了，没有人会逼着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青刃的声音总是这样平静而冷淡，但她此时此刻已经尽她所能，给了妹妹最温柔最有耐心的一面。 ——嘭！ 外边突然一声巨响！ 青刃赶忙出门去看，“云主儿！我们得快走！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秦琰呢？沈长明呢？还有严飞在哪里！”季云婉也跟了出来，希望能够在外边看见秦琰他们的身影，但只有打斗声传来。 “你们得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莎莉缓缓起身，将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我知道一条暗道可以出去，这是z给自己准备的逃生路。” “至于秦先生他们，我也会告诉他们往哪里走，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你们只管在出口那头等着就是了。” 莎莉的脸上尽显疲惫，她已不想去思考那些事情了，今天得知的事情太多，反而叫她头脑混乱。 “你呢？！”青刃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果果，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莎莉抚开了青刃的手，“我此前想要追求的梦想，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我也不想对你们动手，因为直觉告诉我，如果对你们下手的话，我会后悔的。” “我不去了，你们走吧。” 莎莉不打算跟青刃一起走。 “不行！你要跟我一起！要走一起走！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我不可能丢下你！” 青刃拉住莎莉的手，“我们一起走，我们是亲姐妹啊，我怎么能丢下阿妹不管？” 第六百九十五章 舍弃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季云婉看了一眼，立即道，“先别废话了！外头大概有十个人，青刃，你能解决吗？” 青刃的神色骤然间冷了下来，“当然可以。” “你解决他们，莎莉带我去找秦琰他们，你完事儿之后记得来找我们！” 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将莎莉拽到门后藏着，那数十名大汉尽数冲了进来！ 青刃捡起了莎莉的匕首，冲上去与他们厮打起来！ 季云婉带着莎莉趁乱从门口离开！ 果然，出了二楼的廊道之后，不见秦琰和沈长明的身影，就连严飞和z也失踪了，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被击中的z的血迹。 “莎莉，他们人呢？！”季云婉赶忙问道。 莎莉愣了愣，“z有能让伤口愈合的药，他一定是被人掩护去拿药了，秦先生他们……可能就追过去了。” “他会去哪里拿药？” “地下室。”莎莉的眼眸划过一丝暗淡，“地下室是储存z的杰作的地方，也储存着大量没有问世的先进医学仪器和药物，同时也是迷宫，稍有不慎，可能会触发机关，导致尸骨无存。” “那我们快去……” 季云婉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厅。 她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严飞？！你怎么在这儿？秦琰他们呢！他们在哪儿！” 严飞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打斗，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手臂上有几处伤口，还渗着血。 他道，“我带你走，婉婉，我带你走。” “你如果平安，我也好向顾总交差，向你交差，秦琰会没事的，你听话，跟我走。” 季云婉后退了几步，几乎哑然，严飞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可秦琰和沈长明失踪了，他们肯定是去追z去了，但为什么严飞没事？ “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救你，其他的事我不想管。”严飞说着，眼眸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你听话跟我走，我只想你安全。” “不！我不走！我要去找他们！” 季云婉从来都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她也不会是一个会丢下别人不管的人！ 而严飞步步逼近，似乎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别过来。” 莎莉拦在了严飞的跟前，“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严飞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兀自往前走着。 莎莉咬了咬牙，冲上去，立即与他缠斗起来！ “严先生，你跟z达成了交易不是么？为什么不敢告诉季小姐？”莎莉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她身手敏捷，且身形娇小，迅速又灵巧，严飞的身手自然也不赖，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太悬殊，特别是像莎莉这种一米六，面对严飞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时，力量的差距成了硬伤。 换句话说，严飞在她眼前，是很抗揍的，也就是补全了他在速度上的劣势。 严飞冷笑一声，拆招之后反手将她的双手拿住，摁在地上，“一切的一切，我只以季云婉的安危着想，其他的，自然也都可以舍弃。” 第六百九十六章 缠斗 莎莉猛地用力！几乎就要将严飞的衣服生生撕碎那般，竟就这样将比她重两倍的人，就力甩了出去！ 莎莉气喘吁吁，咬牙切齿，只见严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惊愕于眼前这个女人的爆发力。 他将嘴角的鲜血一把擦掉，眼神冷了几分，他道，“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了，你打不过我，也保护不了季云婉，如果你再执意抗争下去，你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莎莉对严飞的话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她面无表情的斜睨他一眼，一声不吭的打碎了展览柜，一把抽出里边的骑士剑。 “严先生，请恕我不能接受你所谓的借口。季小姐说她不想走，你就没有资格带走她。”莎莉弯起手臂，将骑士剑夹在手臂中，又利索地从中拔出来，剑身上所有的灰尘就此消失。 “我会战胜你，也会保护季小姐，我的姐姐这样做，我也会这样做。” “我并不想对你动手，因为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保护季云婉。”严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莎莉互相打量着对方。 “季小姐，你去做该做的，这边交给我。” “莎莉，你不是他的对手的。”季云婉很了解严飞的实力稳在莎莉之上。 “放心，我比看上去还要能打一些，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莎莉打断了季云婉，背过身隔在严飞和季云婉中间，季云婉一咬牙扭头离去。 莎莉半抱着骑士剑蜷缩着尽力贴着地面，像一条阴影里的毒蛇，在寻找着严飞的破绽，也似乎是在等严飞先动，目光凛冽的令人发寒。 而严飞则带着一丝戏谑的看着这个称不上对手的对手，双手交插在腋下，看似轻松的样子，但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告诉莎莉，只要自己碰到严飞的瞬间，面对的是自己承受不了的爆炸的力量。 “甭废话！” 说罢，严飞动了起来，与此同时，莎莉如同一条蓄力多时的毒蛇，眨眼间冲到了严飞面前几步远，抬手就是一剑。 严飞明显没想到，这小丫头的表现比刚才更让他吃惊，堪堪躲过剑锋，被剑尖擦过腹部带起一串血珠。 “呔，想不到还挺快的，既然这样，就别怪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了。”严飞被伤后，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气到了。 可莎莉并没有要应答的意思，一剑挑过就是一个后蹬迅速后撤，双手扶地，一个空翻双脚踏墙，手里抱着那柄骑士剑，在四周的墙上跳跃着寻找着下次“捕猎”的机会。 “白费力气！” 严飞快速地瞥了眼季云婉离开的地方，猛的发力朝着莎莉狂奔过去，顺手抄起了一把椅子！狠力砸下！ “嘭！” 椅子被砸的只剩下一条长长的椅子腿，严飞在距离莎莉咫尺之时，眼中寒芒乍现！ 莎莉在瞬间瞪大了双眼，只觉得一道近乎可以伤人的劲风席卷而来！ 莎莉几乎在同一时间伸腿猛的一踹，才堪堪抵挡住那被赋予了强大力量的凳子腿，莎莉的背后骤然起了一层冷汗，若是再迟一些，怕是她的脑子就要被砸的稀碎。 “算你运气好。”严飞不屑嗤笑一声。 嗖的一声，莎莉又动了，双手抱剑直顶严飞的腹部，而这次刚接近严飞莎莉就感到了强烈的危险。 “嘭”闷的一声莎莉连人带剑飞了出去。 严飞单腿而立，一只腿已抬到了胸上，就是这一腿，结结实实的踢在了莎莉的侧上身！ 第六百九十七章 活着 ——咔嚓！ 莎莉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她的肋骨断掉了！ 但莎莉死死地咬着牙关，顺势往前一滚，与严飞迅速的拉开距离。 她如今的劣势并不在于技巧，而在于身型与力量的巨大差距。莎莉此前也曾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每个杀手都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商品，但莎莉与别人不一样，她有着非常明显的缺点。 因此z从来不派她去过远的地方，是因为，在z的过滤之下莎莉可以精准的除掉他想除掉的人。 而那一回，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时，莎莉十分吃力并且满身伤痕，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凭着过人的技巧和丰富的实战经验，还有那惊人的短时间爆发力，除掉了目标。 莎莉紧紧攥着骑士剑，强压下身体的疼痛感，啐出一口血沫来。 如今的情形，比那会更加严峻，严飞明显是受了极好的老师的教导，才能这样又准又狠又快的打击，并且会会都不曾拖泥带水。 “如何？要认输吗？”严飞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无比渗人，“你不必死守，你只需要让我去找她，我并不是想伤害季云婉，你比谁都清楚，这个庄园已经十分危险。z不知道逃去了哪个角落，他是个疯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这里毁灭。” “你并不被他放在眼中，他甚至都不曾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我虽然刚刚才认识他，但我知道当这个世界没有了z想要的乐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由此可见，你与我缠斗在这里，对季云婉的安全十分不利。” “你懂什么！”莎莉笑起来，此时已经可以看见她的牙，都被鲜血染尽，“季小姐有她想做的事情，像她这样的性格，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丝生的希望，也不会对任何人屈服，她是优于你我的，强大的战士！” “生与死对她来说，生，如果能无愧于心，死，如果能死得其所，她才不在乎什么生死！” 严飞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真是个猪脑子！” “真是可惜了，我原本不打算杀人的。”严飞有些惋惜的说道，“你年纪太小，还不懂什么是生死，就让我来教教你吧！” 话音刚落，严飞在瞬间冲到了她的跟前，那铁钳一般有力的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唔呃！” 莎莉来不及惨叫，被严飞狠狠地掼在了墙上！ 紧接着，严飞的脸在莎莉的眼里骤然放大，只听严飞恶狠狠的说道，“没有什么问心无愧，没有什么死得其所，只有活着跟死了。” “活着就是能感受到阳光，能看见一个人的成长，能听见母亲的呼唤，哪怕伤心难过，绝望痛苦，爱而不得，失无所失，都是活着的感受。而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要总是把死看的很轻松，你不要觉得季云婉好像真的死得其所，即便她用自己的力量、或者是与秦琰合谋扳倒z，如果代价是她的死亡，她并不是死得其所，她是徒增旁人的痛苦罢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决绝 “因为她的亲人，乃至我，根本不在乎z到底死不死，我们所在乎的是我们认为最重要的她。因此，我的养母派我来找她，并且告诉我，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至此，莎莉的耳边回响着严飞充满了痛苦与愤怒的声音，而随着严飞的情绪激涨，逐渐偏执暴怒，他掐着莎莉脖子的手也愈发用力起来！ 大脑的缺氧让莎莉来不及思考，只顾求生，她不能被他杀死在这里！ “我去你妈的！” 莎莉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脏话来，“废话真特么多！”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遍体鳞伤，肋骨不知断了几根的情况下，莎莉的头突然往后一仰！ ——嘭！！ 她的头，狠狠地磕在了严飞的头上！ 纵然严飞再怎么反应快，力量大，也没有想到莎莉会以如此鱼死网破的姿态跟他重新开战！ 严飞吃痛的往后退了几步，松开了莎莉的脖子，捂着头，面露狠色！ “我真该早早结束了你！也免得多出这些麻烦来！” 严飞起了杀意。 莎莉感受到了，但她喘着粗气，脑子嗡嗡作响，身上还疼个不停，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该怎么办才有胜算呢？季小姐现在到哪儿了？有没有找到秦先生和沈先生？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莎莉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留在脸上的血，尽数擦去。 她忽然笑了，举起了双手，朝着严飞步步走过去。 “严先生，我投降了，你赢了，带走她吧。” 严飞望着她，却是不动声色，冷笑一声，“你这是做什么，刚刚还要死要活地拦着我，被我打个半死却举手投降，唱的是哪一出？” “没什么”，莎莉说着，她脸上满是血迹是因为她头破血流，反观严飞，虽然也是灰头土脸，却比她要好太多。 莎莉往这边走时，鲜血还不断的往下流，让她看起来倔强又狼狈。 她接着道，“我想通了，仅此而已。” “什么？” “我过去那可悲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什么问心无愧，死得其所。”她笑，“但，季小姐与z不一样，我觉得，人还是要问心无愧，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也还是要死得其所。” 话音刚落，莎莉的脚背勾向掉落的骑士剑，一把抄起了剑，三两步的大跨步的飞奔！ 她拼尽全力，近乎疯狂的嘶吼着，闪着寒芒的骑士剑朝着严飞狠狠刺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严飞看见她眼中那闪耀着信仰一般的光芒，几近愣怔！ 直到那锋利的骑士剑刺透了他的手臂！ 真实的痛感将严飞拉回现实，他才意识到，莎莉的果决与勇猛从未被强大的对手磨灭。 但严飞在剑没入穿透手臂那一瞬间，对着莎莉凶悍地当胸一脚，狠狠地一踹！莎莉几乎飞了出去！ 严飞拔出剑，一把扯下衣服包扎在伤口，一旁的莎莉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严飞懒得再去理会她，径自略过她，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第六百九十九章 地图 但是，在入口时，严飞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地下室的迷宫很大，他并不知道季云婉往哪边走了，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现在去找监控室也来不及了，他得想办法找到季云婉。 而就在此时，距离入口不远处的客厅内，传来了响动。 是人匆忙的脚步声，只听一个焦急的女声道，“果果，你怎么样了！谁把你伤成了这样！季小姐呢？她去哪了？你还能不能走？” 果果？ 严飞眯了眯眼，他轻手轻脚往后退了几步，将客厅里的对话听的更加的清楚。 这时候，莎莉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似乎正被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道，“季小姐去找秦先生他们了……那个姓严的蠢货，一心想要带走季小姐，季小姐不肯，我也不让，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这时候，严飞往外探了探身子，这才发现另外一个说话的人是青刃。 只听青刃赶忙道，“管不得那么多了，我这就去找云主儿！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来接你！” “等等！”莎莉喘了几口气，似乎是因为太疼了才缓过来，她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接着道，“季小姐和秦先生他们所在地方是地下室，地下室几乎等同于整个庄园那么大，里面全是迷宫，只有正确的穿过迷宫，才能到达z存药的研究室。” “我知道怎么走，我给你画出来，你按照这个路线将迷宫搜寻一遍，一定能找到他们！” 莎莉说着，扯下一块窗帘布，沾了沾血，画出一张路线图来。 “好！”青刃，攥紧了图，扶着莎莉好好的坐在沙发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果果你要记得我是你姐姐，我带你回家，以后我们都不必再分开了。” 莎莉的眼神暗了暗，最终是笑了，她道，“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去找人！我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跑路。你如果来的时候，我还没死，我就跟你一起走。” 此时严飞移动脚步，藏在了过道的房间内。 他要跟着青刃，找到季云婉！并且，从青刃手中抢走她！ 他不能让季云婉再回去找秦琰了，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所想的、顾总所想的，不过就是她平平安安而已，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被她记恨。 青刃着急去找季云婉，跑的飞快，严飞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 纵然青刃的注意力集中在寻找季云婉的身上，她可是世界一流的杀手，立即就注意到了身后的不对劲，她一个闪身，在迷宫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飞的脚步一顿，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严先生，我会带云主儿走，不用你操心，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逼我对你动手，我相较于果果，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青刃没有感情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又紧接着消失在黑暗中。 严飞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终于道，“这也不是不可以，那我这就走了。” 第七百章 对峙 严飞转身的瞬间，一道细微的声音闪过！ 他捕捉到了！他几乎是一瞬间！毫不犹豫的朝那声音的源头冲了过去！ 一个黑影就在那里，在接触的一刹那！严飞伸腿，一脚踹了过去！ “唔！” 青刃闷哼一声，顺势就力弹开！她在黑暗中紧紧蹙眉，一股杀气在瞬间爆发开来！ “严飞，你不是我的对手，为节约彼此的时间，请你不要胡搅蛮缠！” 严飞冷笑一声，他在黑暗中缓缓步行，“你不过就是季云婉的一条狗，既然是狗，就应该把主子的安危摆在首要位置，该你给我让道，而不是任由你的主人去做危险的、不顾性命的事情。” 青刃吸了吸鼻子，仿佛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严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曾告诉过云主儿？” 严飞的眼神闪了闪，轻蔑道，“什么？” “我从房间里冲出来时，听说穆队死了，他们说，穆队是在混进庄园时被发现，然后被抓住。” 严飞似乎有些不耐烦，他阴沉着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穆成浩没有死，对不对？” 黑暗中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这长长的迷宫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及从不远的地方飘来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这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无数次的z或许哼着小曲儿，愉悦地走在这条路上，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让美丽的庄园变成了令人胆寒惊惧的坟场。 良久，严飞突然笑出了声，“穆成浩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让开！我只关心季云婉的生死。” “不对不对！”青刃反驳着，她缓缓的迈动脚步，朝着严飞靠近，“穆队是整个系统里赫赫有名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用这样劣质的手段混入庄园，就连一个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在庄园密不透风的情况下，不能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情况下，存在的可能性只有几个。” 此时，青刃止步在严飞几步路的距离，她的眼睛闪动着寒芒，像是黑暗里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叫人为之胆颤不已！ 严飞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因为青刃的话有任何迟疑。 青刃接着道，“第一，穆成浩没有死，穆成浩没有出现在庄园，他所谓的死的假象，只是z刺激季云婉的一种手段。” “第二，穆成浩没有死，死的是别人，但他想让z认为他死了，以达到他的目的，他的计划。至于这个计划是什么，或许只有你知道了，严先生。” 青刃久久的凝望着严飞，她好像知道严飞的沉默是因为什么，青刃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多年风霜的洗礼之下，变的尤为的锐利。 但严飞从始至终都沉默着，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的沉默似乎也代表了青刃所说的话，并非虚言，若不然他为什么要一根筋的只想带走季云婉呢？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第七百零一章 救人 穆成浩与严飞的计划一旦实行，会立即威胁到季云婉的安危，因此，严飞不得不费尽心思将季云婉带出去。 “严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只要是事关云主儿，事关秦先生，事关他们所认为的对错，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我与你一样，只希望云主儿安全，仅此而已！” 严飞好像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但他仅仅只是冷笑一声，好像并不把青刃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什么呢？你希望我说点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就此离开，不再去找她，我告诉你，不可能！” 青刃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只见一道黑影袭来！ 她本能的用手保护自己，后退数步！却仍然来不及！ 她以为严飞要攻击她，她冷笑一声，“这是你自找的！” 却不想，严飞只是虚晃一枪！ 等到青刃察觉到严飞的目的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画着图的窗帘布，被严飞一把夺走！ “你他妈……” 青刃还没来得及骂完，严飞就已不见了踪影。 青刃没了图只能原地返回，这错综复杂的迷宫之中暗藏无数凶险，她不能贸然行动，人没找到，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这边，严飞拿了图，快速的寻着路线，梭巡了一遍，终于在距离出口不远处，发现了跌跌撞撞的季云婉！ 严飞迅速奔跑过去，也不想季云婉是怎么走到这么远的，他一把扛起她来，按原路返回。 “严飞！你搞什么？！放我下来！秦琰就在那边，我要去找他，我要带他一起走！”季云婉尖叫起来，不断的挣扎着，拍打着严飞的后背，“我不需要你来救，我自己一样可以出去！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严飞啧了一声，将她一把放下来，“你听好了，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母亲，还有我的养母！你为了你一己私欲，将你的家人置之不顾！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如果失去你，他们该多么伤心多么绝望！” “就算你身负荣光，就算你是有功之人，就算你参与进去击败了z，可你人死了。他们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他们主要你活着！” “你住嘴！”季云婉上前一步，怒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为的不是荣耀，只求心安！” “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你可以坐视不理，我做不到！我只要想到，从今往后，我的朋友甚至有可能是我的家人会被z所折磨，迫害，我就没有办法坐视不理！那些死去的人也有家人，也有朋友！” 她已到了冥顽不灵的地步。 严飞深知这一点，他缓缓的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像是叹息一声。 算了，今天说的够多了。 就这样吧。 “婉婉，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幸福。我只有这些小小的愿望而已，但我，愿意为了这些小小的愿望，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你对我的任何的消极的态度。” 第七百零二章 计划 季云婉的脑子里，似乎还在处理这些信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啪！ 季云婉愣住了，她的肩膀传来一阵酸麻，紧接着眼前的事物都在打转，“你……你干了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听到了，事实就是这样。” 最后季云婉的耳边，回荡着严飞冷静的声音。 季云婉踉跄几步，倒了下去，严飞一把接住她，将她一把抗在肩上。 严飞顺利的带着她出了迷宫，特意避开了青刃有可能折返而来的线路。 他将她带出了庄园，一路畅通无阻，庄园之外不知何时停了十几辆黑色轿车。 见着严飞抱着人出来，打头的那辆下来了一个女人，仔细看，她是穆成浩的手下，组里的通讯员。 “一切都顺利么？”通讯员张小禾赶忙来问道，一面招呼着医护人员带着严飞和他怀中的季云婉去查看伤势。 “还好，”严飞简短的回答道，转头去看向昏迷中的季云婉，他垂了垂眼眸，“穆队已经安排好了么？” “是，所幸的是穆队早就混入了庄园的林子里，z目前尚未发现，一切状况良好，安排的火力也全都到位。” 严飞蹙了蹙眉头道，“那可未必，婉婉的手下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我不认为，z有可能会被你们诓骗。” “你说什么！” “你们是怎么把穆队换进去的？” 张小禾怔了怔，迟疑了一会，似乎不太清楚这个计划内容到底能不能跟严飞说。 严飞看出了她的顾虑，“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人我也救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自求多福吧，运气好的话，穆成浩可能会留个全尸。” 张小禾凝眉，紧咬着牙关，攥着双手，似乎在做心理斗争。 “穆队是被抓走的，中途他制造了骚乱，让我们有机会把人换进去，我们找的是与穆队极其相像的内部人员，不存在被暴露的风险！” 严飞冷笑一声道，“可我听见的消息却与你的大相径庭。” “什么？” “宅子里的侍者说，穆成浩是在想偷偷混进去时被抓走的。由此可见，或许只有两个可能。” 张小禾像是定住了一般，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有无数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掠过，最终，她定住了心神，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什么？” “第一，你们的穆队，临时自己改变想法，用这样拙劣的手段骗过了高智商罪犯z。” “第二，z从始至终都对你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在你们以为计划成功实施的时候，他做出了某种改变和决定。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所联系到的穆成浩，或许从始至终都是z给出的假象，或者更糟的情况，你们联系到的是z本人。” 没错，很有可能是这样了…… 张小禾绝望的想，她起初以为计划的顺利实施，可以给多年来的任务画上圆满的句号。 但是，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z很有可能正因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从而做出改变，顺水推舟，在计划的最终阶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七百零三章 Z的选择 “那……那……” 张小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想要问点什么，大脑却一片混乱，需要关注的重点太多，比如说穆成浩在哪里，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此时，医护人员已经给严飞包扎好了伤口，严飞随手拽起一条毯子披在自己身上，他掏出打火机来，拿在手中把玩着，望着一旁持续昏迷的季云婉，若有所思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你们现在应该出动全部力量将z逼至绝境，但我出来时，没有见到z在哪里，现在你们也无法确定他的位置，但整个庄园已经在包围圈中，明面上是这样，你怎么知道z那如同庄园一样大的地下室里有没有别的出口。” 张小禾此时已经恢复镇定，她在脑中仔细地搜索着情报，道，“此前我们已经探查过，用各种仪器检测了可能存在出口的地方，包括地下，穆队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庄园的东南方向，的确有一个疑似出口的点，但在哪里我们也已经重兵包围了，因此理论上不存在z有第二个出口。” 张小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了结论，道，“z如果想出来只有两个选择，在他知道我们的计划的前提下，就算是抓到了穆队，他的选择只有两个。 第一，从东南角的出口杀出去，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次行动是我们与上面一直认为，最有可能补获z的一次，因此，布控在那里的人手，已增派至两百余名，更别提我们还有空中增援，地面支援，以及临市市局近三分之二的人手。 第二，他挟持穆队与我们进行谈判，但我想他本人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作风，上面的作风，以及穆队的作风与觉悟，他一旦选择谈判，也与找死无异。” 严飞垂着眼眸，像是听了却又像是没有听进去，他一屁股坐在路边，手里夹着烟，良久才问到，“秦琰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而是质问，张小禾可以感觉到，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张小禾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思考，到底要透露多少给他。 严飞笑了一声，像是讽刺，他啪的一声打开了打火机的盖子，点燃了烟，“你刚刚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秦琰，如果是从前，你们没有提他也是正常，毕竟因为他任务特殊，只能躲在极具隐蔽性的黑暗中。但现在，我知道里边儿的情况，秦琰怕是近两个月没有跟你们联系了吧？” 严飞掸了掸烟灰，看着张小禾有些扭曲的神色，啧了一声，“你们是将他当做叛徒来处理了吗？还是说他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我相信当穆成浩决定以身涉险时，他的目的很简单，第一，带回秦琰，第二抓住z。” 张小禾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先生的任务是高度机密，我们无权得知其中的详细内容，至于他是否跟上面联系过，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请你不要再进行无端的猜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抓住z，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保证穆队的安全。” 第七百零四章 秦琰的计划 接着，张小禾攥紧了拳头，声音也颤抖起来。 “如果保证不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牺牲也在所难免，无论是秦先生还是穆队，即便墓碑上没有名字，但我也会永远记得他们。我想他们在开始这份工作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刻的准备。” 严飞笑了，他一把扯下毛毯，将烟丢在地上，一脚狠狠碾灭，“我最烦你们这套，你也少来避重就轻，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清楚秦琰的工作内容。” “你们是不是在得知秦琰对阿九开枪之后，就放弃了他！” 张小禾的脸色重新阴沉下来，道，“你是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我们的行动！” 严飞冷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z受伤有远远领先于现代医学科技的药物！其中种类不详，数量不详，所在地不详，生产地不详。我唯一知道的其中的一种是针对脑部及其神经的药物，它能使人失去记忆，并且使用者会被灌入虚假的记忆，这座庄园仅仅是z的众多据点之一，而他的实验体标本，已经几乎遍布整个地下室，死了多少人暂且不谈，我来谈谈我知道的。” 这次，张小禾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她从茫然无措变成了惊惧不已，似乎她的大脑在处理着这些他们耗时近十年还未取得的消息。 他们所知道的，就只有z在商业上的手段，已经如何影响世界经济的，控制多个违禁品地下市场，可相较于严飞所说的前面那些他们所知道的犯罪行径，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如果严飞所说的属实，那么z手中所握着的王牌远超于他们的想象。 z是个疯子，也是个高智商罪犯，他知道让他们为难的事情是什么，他会将无辜人的生命放在天平之上，愉快的看着他们跳脚。 也就是说，如果，哪怕是如果，逮捕了z，那么他们将面临着无数无辜人被z事先交代的命令处死的风险，或者用那些市面上没有却已经被z开发出来的可怕的药剂，如果是里边儿有细菌，疫病，就不会是单单是死几十几百人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严飞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缓缓的摇了摇头，道，“秦琰被注射了失去记忆的药剂，但我感觉，他并没有因此而被z控制，因为沈长明也在里面，你们知道这个消息吗？” “啊？” 张小禾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什么？你说沈长明也在里面？这怎么可能！沈长明与z一伙儿么？！” 严飞转头望向庄园里那偌大的城堡，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眯了眯眼，最后烦躁的挠了挠头，叹息一声，“为什么我要多嘴说这个，秦琰死了不是更好吗，我真不该多管闲事。” 张小禾急了，一把拽住严飞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现在可不是掉链子的时候，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 “啧，放开，真是麻烦。”严飞主动跟张小禾拉开了距离，倚在车边，“我可以告诉你，但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且如果我猜的不错，秦琰从始至终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并且极大可能性的，可以收拾这摊烂摊子。” 第七百零五章 六年前 张小禾，愈发的疑惑了，你倒是快说啊！ “我再声明一遍，我之后说的话纯属猜测，我说完了就带季云婉走，该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来。” 严飞有些不耐烦了，他接着道，“首先，我的第一个猜测是关于阿九，秦琰对阿九开枪的时候，他或许已经失去记忆了，但我觉得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可还是或许提前留下了某种提醒他任务的信息。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河边对阿九动了手，他如果真的想让阿九死，大可以一枪崩掉他的头，但他选择在河边，并且只对着阿九的心脏来了一枪。” “在河边是因为，在秦琰开枪避开阿九心脏的前提下，阿九落入河中有较大的生还几率。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河边有监控这是他们留给你们或者是别人的讯息。” 张小禾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似乎比较认同严飞的说法，她眼睛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曾打捞过阿九的尸体，也确实捞上来一具尸体，但捞上来时肢体大部分已经被鱼吃了，从剩下的身型外貌特征来看，也的确比较像阿九，而我们也做了dna鉴定，但因为阿九身份特殊，来历特殊，最终结果是无法完成鉴定，这就导致我们在多种情况考虑之下，不得不将他认定为死亡。” 严飞似乎对此丝毫不意外，他手中把玩着打火机，开开合合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 他道，“的确如此，这是隐匿阿九行踪的最好办法。并且，我相信你们已经调查过在秦琰来到临市之后所去的三家公司，他们都是生物科技公司，我也调查过，似乎表面上这三家公司的老总都与z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简单看来，秦琰是为了调查z而去进行的拜访。” “但我查到一样东西，六年前，宏宇生物科技公司的总裁高阳，他的女儿身患白血病，需要骨髓，并且幸运的是，他最后拿到了医院配对来的骨髓，我寻着这个事查了下去，却有了意外收获，你猜，那个捐赠骨髓的人是谁。” 张小禾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惊讶的张开了嘴，好像还有些不相信自己所想到的答案，“不会是……不会吧？这……” 严飞打了个响指，像是在肯定她心中所想的答案，“是秦琰。” “你说这好巧不巧，啧，真是绝了，”严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在车边，笑容有些讽刺，不知道是佩服秦琰的缜密的计划，还是在嘲笑着自己与他的差距。 “我查这个费了些功夫，捐献骨髓本来就是匿名的，后来我查到时问那医生，除我之外，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告诉我没有，那么也就是说，z很大的可能性并不知道与他合作的，宏宇生物科技公司总裁高阳，竟然是秦琰安插在他身边的内鬼。” “不对呀，仅凭这你就确定高阳是秦琰的人了吗，要知道当年捐献骨髓是匿名，也就是说秦琰并不知道他匹配的人、捐赠的人是谁！”张小禾提出质疑。 严飞笑了一声，“六年前，秦琰在干什么？” 第七百零六章 那个男人 张小禾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茫然的啊了一声，道，“啥？” “六年前，秦琰还是个在美国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他整天花天酒地，乐不思蜀，似乎除了花钱就没有别的事儿可干，但他背地里却已经在组建公司，雄心勃勃的赚取数千万美金。” “就他这样的人，脑子抽了才会想到要去捐献骨髓，还一去就匹配上了，这种种巧合之下，你相信只是一个巧合吗？反正我是不信。” 张小禾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秦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张小禾自入系统以来，只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传说，他有着天才一般的头脑，谨慎而深谋远虑，年纪轻轻就已得最高层的信任，成为了系统中的一把利剑，他战功赫赫，似乎生来就是z的克星，z折损在他手上的财力，物力，资源，人力不计其数。 就在前不久，他直接将z所在的欧洲的底下分部点连根拔起！不仅如此，在此之前，中东地区亦是如此。 他是神话，是不可能被战胜的权威！ 而正是这样一个人，满身荣耀却不被大众所知道的存在，就在他失联半个月之后，上面终于下达了最后的放弃指令。 张小禾至今都记得，穆队那恨不得拆了会议室的样子，他爆喉着，“你们凭什么不等他！他这么多年！从少年到现在，一路吃了多少苦，办了多少事又有多少功劳！就不值得你们再等等他吗！” 到现在，张小禾才真正意识到秦琰的实力究竟有多可怕！ “行了，别想了，听我继续往下说。”严飞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有些疲惫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阿九应该是被他安排去执行另外的任务了，阿九并没有死，他是失去记忆后的秦琰最强的一张王牌。” “至于阿九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我想，除了失忆之前的秦琰以及阿九本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也正好保证了秦琰在z身边的安全。” 张小禾也跟上了严飞的思路，道，“的确如此，不过我有个疑问，沈长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严飞撇了撇嘴角，“你还不明白吗？沈长明是被秦琰拉下水的啊！” “啊？” “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怪不得只能做一个通讯员，啧，麻烦。”严飞抱怨了一句。 “您能不能别人身攻击，我要是有您或者秦先生一半的脑子，我也不至于做通讯员啊。”张小禾十分不满。 严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快点说，免得你们穆队小命没了。” “秦琰与沈长明是打小的挚友，并且沈家家世特殊，从黑洗白，沈长明自小与虎蛇之辈相伴，成长经历也是很惨。虽然长大之后成了人渣，但他这辈子，唯一认真的事情，或许就是他真的把秦琰当朋友，我相信沈长明喜欢季云婉的事你也有所耳闻，但喜欢归喜欢，你看他几时动手从秦琰身边抢过她？” 第七百零七章 搞完了 “所以？” 张小禾还是不太明白，这些事与沈长明在这里有什么必然联系，她所知道的是，沈长明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人，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除此之外，她还不知道秦琰可以到相信沈长明的地步。 “所以，”严飞翻了个白眼道，“秦琰拉沈长明下水，有两个原因，第一，沈长明在外人眼里是一个心里只有利益的人，他甚至利用起季云婉来都毫不手软，秦琰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第二，我觉得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之下，秦琰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选择将沈长明拉下水，并且告知他整个计划，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 “你的意思是说……”张小禾迟疑了一瞬，“此前所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在秦琰的掌控之中的，并且这还是在他失忆的情况下！” “我的天……”张小禾似乎在惊叹于秦琰的出色能力，“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严飞挑了挑眉，说道，“所以，沈长明这样的角色，在这场游戏里，扮演的是类似于‘指引’的角色，他的指引，他的话，对秦琰起到了最关键性的作用。” 张小禾彻底地愣住了，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天衣无缝地计算出每一步么？哪怕是在自己面临失忆的情况之下，所发生的事情，他都能计划好么？ “好了，我话也说完了，我得带婉婉走了，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们了。” 严飞活动活动了筋骨，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现在来接人，嗯，搞完了。” 张小禾获得情报之后，迅速去了副队所在的车。 而与此同时，庄园的地下迷宫出口处，秦琰与沈长明，正跟z对峙着。 秦琰白色的衬衣上满是血迹，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沈长明的金边眼镜，镜片碎了，他的嘴角也有鲜血。 而z，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密室，左右两边摆满了各种刑具。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我为什么要在迷宫的出口，摆上这些东西。” z笑了，他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或许是用了药的原因，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的身后、他的手下，都被秦琰和沈长明解决掉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却还是显得这么游刃有余。 好像根本不惧怕死亡，噢，他的确是不怕的，他活着，并不是因为他想活着，是因为他还有感兴趣的事情要做，他是个疯子啊。 秦琰面无表情地扯开了领口，走到那些刑具跟前，锋利的，起锈的，来不及擦洗的，满是灰尘或者满是鲜血的。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秦琰拿起一把半臂长的钢锯来，仔细打量着锋利的锯口，和那经过多次使用再也洗不干净的血渍，“其实，我到现在还认为我们或许是同一类人，我不着急，我的时间还有很多，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选定是我？” 哐当一声，是钢锯碰到桌面的响声，秦琰并没有放下那把钢锯，他将它握在手中，缓缓地朝着z靠近，他歪了歪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钢锯，似乎在思考，这把钢锯用起来是否顺手。 第七百零八章 你杀不了我的 秦琰没有任何表情，他在看向z时，仿佛只是在看一个破烂的，一个应该丢掉的垃圾。 秦琰放下了钢锯，很显然，他觉得这钢锯不太顺手，他换了一把长长的双刃刀，握着刀柄，把玩了一番。 “告诉我，选择我的理由。为什么不是别人丢掉记忆，而是我。” 秦琰从始至终冷静异常，叫人根本没办法摸清楚他的喜怒，就好像他手中那把刀，会毫不留情的朝着z的脑袋砍下去。 “哈哈哈哈。” z忽然笑起来疯狂而又兴奋，他坐在那张，他曾为‘犯人’准备的椅子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就这样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他似乎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下。 “你看你，多可怜，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拿走你的记忆，你太弱了，我甚至好奇这样的你是怎么做到从前那些丰功伟绩的。真是可惜啊……” “我太了解你了，秦先生，你知道有句话吗？这世界上你越想得到的东西，你就越是得不到。哪怕它近在眼前，你也会与它失之交臂，就好像你搞不懂为什么失去记忆的是你，不是沈长明，也不是严飞。或者说，你想知道季云婉对于你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你抓耳挠腮的想，却根本没有结果。” z惬意的坐在椅子上，似乎秦琰这幅困惑的样子，极大程度的取悦了他，他的某种心理得到了十足的满足。 “你到现在还在说废话。” 秦琰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z说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他的心口上，他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他跟季云婉的特殊的连接，甚至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心中的平静的天平，突然被打乱，但就如同z所说的那样，他找不到答案，他找不到出口，彻夜思索的结果只是一片虚无。 并且因为z特殊的听力，沈长明与他的交际也是寥寥无几，但他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个事情就是沈长明何时下达某项指令。 这好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在他拒绝季云婉的计划时，这种东西就在他的血液里沸腾着，咆哮着——你答应啊，你为什么不答应，你该答应她的！ “不过，秦先生，你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同样隐匿在黑暗里，没有姓名，别人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以为了一个任务，有千变万化的名字和职业。但，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心甘情愿的牵起了季云婉的手，想与她做个普通人，你太失败了！我才是那唯一的一个、全世界绝无仅有的那一个完美的人类。” 而此时此刻，秦琰攥紧了手中的刀，他冷冷的看着z，然后高高的扬起手，刺进了z的大腿。 z没有惨叫，他又笑了起来，似乎比刚才更加开心了。“来啊，杀了我！快来！动手啊！” “你现在就像一个程序出错的机器人，你杀不了我的！” 第七百零九章 这么能装 “你斗不过我，你永远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z怪异的笑起来，“瞧你多可怜啊。” 冷不防的，秦琰冷笑了一声，似乎根本不把z的嘲讽放在眼里，他利落的将刀一把拔出来，瞧着z那苍白的脸色，道，“是我的问题，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呢，我如果想知道答案，大可以直接去问她。” “倒是你，可怜的是你啊，你也很喜欢她，可她从始至终也没有正眼瞧过你一眼，即便是我变成了这样，即便是我忘了她，她也没有放弃过我。” “算了，”秦琰像是想通了什么，对着后面的沈长明道，“该你来问话了。” 秦琰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但是沈长明知道，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一些事情，而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似乎与他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也是秦琰一个小时前，与沈长明没有任何交流，却能默契的对z进行最后的追击，沈长明上前来，他有些头疼的抹了一把脸，反正现在都摊牌了，他也就不装了。 “我怎么知道该问什么，你这人真的好莫名其妙啊，你把我拉下水，还要我记台词，还不给我钱，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秦琰缓缓转头，沈长明在跟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缩了缩脖子，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只剩下一缕烟儿。 “像话，像话，像话，他妈的，这都什么破事啊！” 沈长明叹了口气，不耐烦的站在z的跟前，道，“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交代与你合作的所有人的名录，以及所有合作项目，特别是生物工程，基因改造这两个方面，哦，还有一个，那些未注册的已经开发完善的所有的医疗器械，挨个给爷报报名！” z翻了个白眼，抓起一旁的纱布，摁在腿上的伤口上，面色不改，道，“打劫呐？” ——啪！ 沈长明一巴掌糊在他脸上，“你啥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少特么磨磨唧唧的，趁着我秦大爷还有点耐心，赶紧招了吧，不然他现在就能把你之前的手段，挨个的在你身上试一遍，你别不信，就咱们仨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你什么手法，他门儿清！” 此时，喀喇一声刺耳的响声，只见秦琰，拽了把椅子，哐当一声放在z的跟前，如一尊大佛一般坐了下来，面色冷若冰霜，他哗啦一下，随意抓起了几把形状各异的刀子，对着z的脸笔画了一通，虽然什么都没说态度却已经很明了。 “您瞧见了吧，我可不是跟您开玩笑的，就咱们秦大爷这手，手起刀落，你还没什么感觉呢，就已经被他给剐了！” 沈长明烦躁的看了一眼这逼仄的屋子，挠着头，道，“您快说了吧，哪怕您随便说点什么，放松一下我们的警惕，然后再自己个找援兵，也比耗在这强啊！” 这时候，兴致缺缺的秦琰忽然开口了，“z，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留有后手，我给你做人质，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他，这是一个交易，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拒绝，我现在就砍下你的头。” 第七百一十章 地狱恶鬼 z的眼神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给我做人质？你确定？你一旦再落入我手中，我就不会跟这段时间一样对你心慈手软了。只要解决了你，季云婉才会痛心疾首不是么？” 秦琰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他已经将生死看淡，在他那冷静而克制的眼神中，没人会发现他会因为什么而动摇。 “别废话，给出你的答案。” z笑起来，他的身体因为放肆的大笑而剧烈的抖动着，他似乎处于极度的愉悦之中，他道，“好啊好啊，真是好啊。我可以答应你，你可以做我的人质，不过恕我直言，你现在也在我的掌控之中。” 此言一出，z的表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秦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仅仅是那几秒钟的时间，秦琰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在瞬间怒吼出声，“沈长明！躲开！” 但似乎已经太晚了，这个经过改造的刑具房内，正对着沈长明的那一面墙上，突然出现几个胳膊粗的黑洞，似乎是有人按下了什么开关，触动了机关，几乎是眨眼间，那黑洞里射出数枚手指粗细的钢针！ 秦琰猛地扑了过去，仿佛是想要替沈长明当下那些钢针，但也已有些迟了。沈长明虽然被秦琰扑倒在地，但他的左肩处被两枚钢针贯穿了！ ——咚咚！ 那些没有命中的钢针，直直的刺进了水泥墙内，几乎没入三分之二！ “我去他妈……” 沈长明暗骂着。几乎在瞬间，他的额前背后都已经被汗水渗透！ 而他那被贯穿的左肩，正汩汩的留着鲜血，所幸的是，未伤及要害，在短时间内，他的生命不会有大碍。 “这孙子，狡猾的很！”沈长明咬牙切齿的攥着秦琰的胳膊，“你可不要将他放跑了，下一次也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抓着他呢！我可跟你说，我再也不想做什么劳什子指引了，你可别来霍霍我！” 秦琰面色铁青，他什么都没有说，将沈长明摁在椅子上，低声道，“别动！” 随后，秦琰起身，抓起那把满是血渍的双刃刀，一步步走向z，他眼神凌厉，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既然你这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举起刀，却见z的眼神竟然愈发兴奋起来。 “快！来！杀了我！杀了我！”z神经质一般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一心求死，可紧接着，他道，“你只要杀了我，就会有数千数万数十万的人给我陪葬，你也永远永远别想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秦琰没有任何迟疑，他利落地看了下去，正好砍在z的左肩，顿时鲜血肆意，z的笑越来越狰狞可恶，他大喊着，“来啊杀了我！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个胆子，像你这样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人，也活该是我的手下败将，活该见着那么多人死去，却没有任何办法！” ——刺啦！ 秦琰将刀抽了出来，他面无表情，有些血星子已经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双手握住了刀。 第七百一十一章 人终有一死 他的眼神如暗夜里闪着寒芒的刀刃，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他将刀再次刺向了z的腹部！ “人终有一死，z，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你与我说这些，无法对我造成打击，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在乎他人的人。” 秦琰到此时此刻，也仍然冷静非常。 z几乎有一瞬间的愣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肆意的笑声！ “好啊！好啊！那就先从沈长明下手吧！” 他话未说完，秦琰就突然抽手，将插在他腹部的刀再次抽了出来！ 即便是像z这样的疯子也仍然是有痛感的，但是z脸上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只停留了短短一瞬。 只见秦琰紧握着刀刃，将刀狠狠地一甩！ 细微的唰啦声，刀刃上的鲜血被甩的一干二净。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给你机会了。” 秦琰冷冷的说着，他将刀对准了z的头颅，“就这样吧，再见。”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整个地下似乎都开始颤抖起来，不断有灰尘与砂石落下，似乎被炸断了什么，导致整个地下迷宫，都处在摇摇欲坠的情况之下！ z依旧稳坐于那破椅子上，他浑身鲜血，狼狈不已，却依旧气定神闲，仿佛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疼痛。 沈长明突然大喊起来，“秦琰快走！别管他了，这鬼地方要塌了！” 秦琰仿佛没有听到，也感受不到这摄人的震动感，他重新拿起刀来，似乎不准备放过z。 “秦琰！”沈长明怒吼起来，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踉跄的站起来，朝着秦琰冲过去，“我他妈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死了季云婉怎么办？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自私！” 秦琰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季云婉的名字，但他依旧不改攻击姿态。 “你为了任务抛下她，留下这么多谜团给她，你甚至忘了跟她过去的点点滴滴！你已经抛弃过她一次！还想有第二次吗！” 沈长明，怒吼着，目眦欲裂，他用右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扣住了秦琰的脖子，将他往出口的方向掳过去！ “她不会怪我的。”秦琰一把推开沈长明，在那动摇的地下室内，他依旧稳如泰山，不见丝毫害怕、恐惧，好像他现在只要给z致命一击，他来到这世间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她是不会怪你！可她会因为你的死痛不欲生！”沈长明已顾不得那么多，再次冲上去阻挡秦琰，“你忍心吗？忍心看着她哭，看着她在你的墓前对今后的生活彻底死心吗？” 时至此刻，沈长明的话里已不只是愤怒，还夹杂着那种深切的哀求。 “我没有办法让她不伤心，也没有办法带她走出阴霾，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有你，秦琰，只有你能做到！那你不要再丢下她第二次，算我求你了，行吗？” 而在这一瞬间，秦琰的心脏仿佛被某个钝器狠狠地击中，他曾看着季云婉失望流泪的脸，他已觉得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刑罚。 第七百一十二章 做鬼也不放过你 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对他说，你怎么能弃她而去？你怎么忍心弃她而去？ 秦琰愣住了，那熟悉却有陌生的心痛的感觉，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原本感情匮乏的心，就这样揪住，光是想想就已经难过不已。 可就在这时候，轰隆一声，刑具室的天花板掉了下来！差点砸中他俩！ z仿佛在看着一出令人沉醉的表演，他笑道，“真是遗憾啊，对，就这样，去寻找你的爱人吧，哈哈哈……” 秦琰刚想动他，可随着愈来愈剧烈的晃动，和不断掉下的碎石，他被沈长明死死地拽住，无法前行，就在这时候！z忽然不见了，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秦琰放声怒吼，“z！！” 可回应他的只有不断坍塌的迷宫。 “走！快走！”沈长明急促地催道。 秦琰被他连拉带拽地弄走了。 这迷宫不断地坍塌下来，也得亏秦琰记性极好，能记得住回去的路线，不然他俩非得在这里交代了不行。 秦琰与沈长明出去的那一瞬间，整个庄园的地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只见庄园最中央的那华丽的花园，就此被轰了个稀巴烂！ 地面不断地凹陷下去，就连城堡也在摇摇欲坠！ “走走走！干嘛呢！看戏啊！再看人没了！”沈长明真是急死了，“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被你拉上这贼船，每天过的心惊胆战不说，还要救你的狗命！更过分的是还不给我钱！你咋这么能耐！就属你最精对吧！” 对于沈长明的抱怨，秦琰似乎都没有听到。 他快速地往外赶，眼见着出了庄园，却见几十辆车停在门口。 远远地，张小禾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秦先生！秦先生！您有没有看到穆队！” “这里地下室整个都塌陷了，城堡也有坍塌的风险，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看到穆队？” 张小禾似乎要急死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打转。 秦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组织了一下语言，“穆队是谁？” 张小禾愣住了，“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秦琰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打算回答，绕过了张小禾，像是在周围寻找什么，沈长明凑上前来，说道，“他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事到如今你们还好意思问？我还想问问你们呢，凭什么让他以身涉险！凭什么不管他！凭什么不管我！我不算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为什么区别对待！” 沈长明一连串的质问，让张小禾脑子有些发蒙。 她下意识的转身，对着不远处的副队喊道，“穆队不见了！没有穆队的踪迹！赶快安排搜救！” 沈长明嘿了一声，“就因为我俩长得帅，你们就这么对待我们是吧！不带你这样的，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边，副队长和张小禾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搜救，和提取证据，沈长明愤怒的叨叨声，似乎被过滤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带走了 “那个女人呢？” 沈长明正欲要发作，就听身后的声音传来。 他一回头，是秦琰。 秦琰脸色极其不好，他几乎是死死瞪着沈长明，道，“那个女人去哪儿了！告诉我！” 沈长明哎哎哎了几声，“我怎么知道，一出来就不见她的踪影，她最后跟谁在一起也不知道。” “你们说的是季小姐么？”张小禾布置完，听见他们说话。 “是，你见过她？”秦琰破天荒地跟陌生人说话了。 “你们出来之前，她被严先生带走了。” 沈长明的脚步明显地往后退了两步，面如菜色，赶紧将张小禾拉开了，暗搓搓道，“你确定？你真的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可不要乱讲！” “沈先生你做什么？孤男寡女的不要做这么出格的举动！”张小禾的重点完全不在沈长明的话上，她赶紧与他拉开了距离，“我亲眼见着他们走的，这还能有假？” “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缺心眼呢！你没见秦大爷伤心呢吗！小嘴儿不会说话我立马给你缝喽！” 沈长明简直痛心疾首，对于沈长明来说，季云婉跟谁走都一样，只要是活着，是跟严飞走，或者是跟秦琰走，都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反正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将她据为己有。 但秦琰不一样，他失去了记忆，他对任何事情任何人，态度都是冷冰冰的，可季云婉不一样，他对季云婉有情绪上的反应，甚至很有可能不止如此。 他现在正在经历着人生最艰难的阶段，正因为他的工作，他身上所承担的责任，让他变成了现在的这样。 他曾所爱的女人，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就这样被别人带走了。 不仅如此，他还什么都不记得，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 只见秦琰背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好像是找到了目的一般，走去救护车那边，拿了一条毛巾将脸上擦了擦，他站定在原地好几分钟。 沈长明都不敢说话。 直到几分钟之后，秦琰才转身来，面色如常，他对张小禾道，“你们队长还没找到么？我有些话想问他。” 沈长明的脑门上明显地浮现出几个问号来。 “你没事儿吧？我现在就去找严飞，让他把季云婉交出来。”对于他这样的状态，沈长明似乎不太放心。 秦琰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眼神都是略过他，看向张小禾，“我在问你话。” “噢噢噢！秦先生！不好意思！”张小禾立即立正道歉，说道，“我刚刚走神了，穆队确实还没找到，还无法确定其生死，但……” 张小禾的声音沉了下来，“另外一名穆队的搭档，已经确定死亡，刚刚从地下室的废墟里搜出来的……下半身被z切成了数片肉片……” 沈长明的脸色一变。 但秦琰，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另外，按照规矩，你们应该是要找我单独问话的吧？”秦琰话锋一转，“但我的记忆有所缺失，在你们找到穆队之前，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问话。” 第七百一十四章 醒来 足足过了两日，季云婉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她瞪着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布置，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就在她想发出声音的时候，嗓子却是嘶哑的，紧接着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这……这是哪儿……”季云婉捂着头，勉强撑起身子来，想要出门去，到此时，她的脑袋还处在一种非常混沌的状态。 但不等她走到门口，门就先被人打开了。 她愣了愣，眼中的光在一瞬间消散，“是你……” 门口，严飞打开门，进来了。 “是你……是你……”她喃喃地重复着，紧接着，她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了，迟钝的大脑在那一瞬间，被无数记忆涌入，让她的头一阵阵地发疼。 “为什么……” 季云婉捂着头，她沙哑着嗓子，她想质问严飞，却浑身无力。 严飞见状，赶忙去扶着她，“婉婉，你需要休息，有什么话，等……” “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为什么！” 季云婉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严飞愣怔了一瞬间，眉眼间的温柔也瞬间消散，唯有冷静与理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我进去的目的，只是为了救你，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要跟z做交易……为什么要让秦琰死？！” 季云婉尖锐地反问着，她死死的盯着他，继续道，“我不想用任何人的牺牲来换取我的生命！不仅仅是秦琰，如果你在里面，秦琰要用你的死来换我的生，我也是不答应的！” “况且……况且你早就跟秦琰争了这么久，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哪怕你不管我，让我去做，我也不会怪你啊。” 严飞任由失控的季云婉拉扯着，他好似面无表情，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悲切。 “抱歉，我做不到。我和顾总，还有你母亲想要的，只是你活着。” “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就算去找了秦琰，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你改变不了z的计划，也改变不了失去记忆的秦琰，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季云婉费解地望着他，“我跟你说不通……我真是跟你说不通……算了，算了，我不怪你，我不想怪你了，我很累，我想休息……” 季云婉无力地松开他，“秦琰呢？秦琰的消息呢？” 严飞将她凌乱的头发一点点捋顺，道，“他没事，他回海云了。” 季云婉的心重重地一沉，他没有来找她，没有记挂她，仿佛在庄园时，他对她曾说过的话，都是假的。 良久，她才道，“是吗？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 严飞忽然说道。 季云婉抬起头来，迷茫地望着他，“什么？” 严飞望着她，想要抚摸她的头，却又在半道放下来，轻声道，“你有了，三个月了已经。你身体素质是很好的，但现在状态不太好，还是得好好养着……” 第七百一十五章 承受了太多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云婉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已怀了孩子？ 三个月了？ 这算起来，刚好是三个月没错，但是…… 为什么…… 季云婉的脑子一片混乱，就如同她现在的生活一片混乱，她曾在乎的人已经忘了她，甚至都没有在离开庄园之后来找过她，可她却戏剧性地怀孕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你有孩子了，你身体状况不容乐观，长时间处在心力交瘁的状况之下，如果再不注意保养，或许孩子还是留不住的。” 严飞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顾总和小姨，你想想看吧，如果你想瞒着，我可以帮你。小姨还好说，如果是顾总知道你有孩子了，你知道她的脾气的。” 严飞对季云婉的母亲改口叫小姨，是因为他在这一瞬间，似乎看透了什么。 从前的那些求而不得，那些不顺心，也不过如此，他既然得不到她，那便好好照顾她吧，当哥哥也好，男朋友也罢，或者是别的什么身份，也不过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婉婉，我是你哥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严飞这样说着，他似乎前所未有的平静。 季云婉的大脑仍然在宕机，“我的孩子生下来，就不会有父亲，秦琰并不在乎孩子，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已经变了……怎么办……” 严飞扶着她躺在床上，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孩子只要有你就好了，剩下的缺失的，我相信小姨和顾总，还有我，会加倍给他！” 到此时此刻，季云婉终于发现，严飞对母亲的称呼不同了。 她望着他的脸，忽然鼻子有些发酸，“飞哥。” “我……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在得知秦琰失忆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季云婉颤抖地呼吸着，“我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甚至已经想要做准备放下这一段感情了。” “因为我实在太累了，背负的东西越多，想要的东西就越多，这太让我疲惫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太招人疼，我母亲和父亲的婚姻也很不幸福，所以我从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结婚，也没有想过生孩子的。” “可是秦琰他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原本以为，他是值得的，他的确也是值得的，但人算总不如天算。我尊重他的工作，但我没有办法再等待他想起来了，因为我实在不想自己扛下去了……” 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攥紧了被子，蜷缩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一直到现在，她也仍然在克制压抑着自己。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严飞已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安慰她，仿佛一切在她的痛苦面前，都那么微不足道，而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既然天命难违，我就此放弃吧，这样也挺好的。”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原本就很有钱，养孩子更不在话下，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不是么。” 第七百一十六章 决定 “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就不告诉他了吗？如果你想好了的话，不管是什么决定，我和小姨还有顾总一定会支持你的。” 严飞沉吟一瞬，对季云婉说道。 季云婉微微点头说道，“对，没错，我不想让他知道了，他已经不知道我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扰他，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好的结果。” “好的，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就这么办，”严飞说道，“一切先以孩子为主，首先，你手上待办的工作停一停，你想要去做的那些事情，想去开公司也得停一停，在这期间，如果你不想告诉小姨和顾总，我会帮你瞒着，为此我们就必须要找一个适合养胎的城市居住，这样才不会碰见熟人，也不会被人打搅，影响到你的心情。” 季云婉一面听着，一面看向窗外，将眼底的复杂情绪尽数掩埋，“都可以，你安排吧，我不想让我母亲和顾总知道，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回海云，我想再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孩子……” 季云婉小声的说着，她低下了头，让人看不见表情，但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似乎正在压抑着某种痛苦的情绪。 见她这样，严飞半蹲下身子，关切而坚定的望着她，道，“只要是你所要求的，我都会答应，这不算什么，你如果想去看孩子，随时都可以去看，这不是最后一面。” 到此时，季云婉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勉强撑起一丝笑意，“好，我知道的。” “我累了，需要休息，过两天等我的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去海云，这两天麻烦你把我的情况跟我母亲还有顾总说一下，免得她们担心。” 季云婉说着，盖下了被子，转过了身，将自己紧紧的裹成一团。 严飞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知道了，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你好好休息吧。” 三天后，季云婉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她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现在住在临市严飞的宅子里，这里地处偏远，清净异常，没有铺天盖地的烦人记者，也没有总是爆料不完的今日头条，只要不刻意的去向，季云婉的心情也还算平静。 下午，严飞就开着车，带着季云婉驶向了海云。 在车上，季云婉给苏小雪报了个平安，苏小雪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嗷嗷大哭，“婉婉姐，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与您取得联系，几天前，庄园那边发生了坍塌，城堡也几乎毁于一旦，在官方通报的死亡人数中，几乎没有生还……” “还有好多尸体不全的，被肢解了的，查不到姓名的，我还以为……还以为……” 苏小雪后面就已说不清话了，她哭的太悲伤，不知是不是夹杂了对阿九的思念，还有她对季云婉的、这个她一直视作偶像的上司的强烈的想念。 季云婉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没事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不能放弃 驾驶室的严飞转头看了一眼季云婉，在她挂断电话之后，问道，“还要继续查阿九的事儿么？” 季云婉顿了顿，“再说吧。” 秦琰已经安全离开庄园，而且除了关于她的记忆之外，应该是没有多少误差的，对于从前的生活，他也能适应好，至于他在有关部门的工作，是否要进行下去，那也不是她该管的事。 季云婉垂眸，莫名地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模样，她被秦琰遗忘，她到现在，并没有觉得有多委屈难过，当然，她是对他有感情的。 但这世上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折腾的，只能说他们的缘分不够深吧，那就这样吧，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飞哥……” 季云婉忽然出声，轻轻地笑道，“我已经尽力了，其他的事，我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是，我知道。” 严飞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事的，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会的。” 以后总会好起来的，没有什么比未来更让人充满希望。 季云婉就是这样的人，无论生活对她多么苛刻，让她吃了多少苦，她都不会说放弃。 “你开公司的事，还想继续么？还是说继续留在这里？你如果有想要去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带你一起去，母亲和小姨也会放心一点。” 季云婉瘫在座椅上，望着外头飞速掠过的景色，说道，“飞哥，我之前不是都说了吗，等孩子出生之后，我再考虑这些。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头绪，至少是跟我有关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办法很放心地去做一些事情……” “你指的是……” “z还活着，他会让我安心生孩子？”季云婉提起那个男人，脸色冷了几分，“我已经让青刃去调查他的去向了，一旦发现，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不用跟我汇报，直接配合当地部门合围。” 而提起z，车内的气氛都严肃起来。 “我这边也会去找，你不用担心。” 严飞虽然嘴上说着不用担心，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知道z对季云婉有着极大的兴趣，如果那时秦琰并没有将z一举歼灭，那么接下来即便他的势力被一再削弱，也很难再次捉到他真正的踪迹。 并且就算是庄园的这一次，他感觉也是z单方面在玩乐罢了，他故意露出破绽与行踪，引来季云婉，引来所有的敌人，然后再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溜走。 他总是有实力去东山再起的，现在即便削弱了他的势力，他也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就是有那个能力搞更大的事。现在他所损失的这些，也不过是他乐意奉献出来的玩资而已。 换句话说，他与秦琰，势均力敌。 如果秦琰失去记忆，并且丢掉那份隐秘的工作的话，这世上，还有谁能克制z？到时候，如果z要崛起，要扰乱所有的秩序，谁能奈他如何？ “秦琰现在还不能抛下他那一份工作。” 忽然的，严飞这样说道。 第七百一十八章 想办法 语毕，车内的气氛再次沉重起来。 严飞没再说下去，但季云婉却很清楚，他所说的秦琰还不能放下那份工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怕的是，季云婉对于这种状况是束手无策。 如果只是海云这样一个地方，或者只是江北这一片地方，那还好说，如果对方的势力一直盘旋在国外，并且实力深不可测，她或许用尽力气，也未必讨得了半点好处。 所以放眼整个商界，唯有能够成为z的对手的人，只有秦琰。 毕竟秦琰一直跟他死磕，如果不是失忆，或许他比现在要更加疯狂。季云婉很了解秦琰，对于秦琰来说，z如果不除掉，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安心。 季云婉叹息一声，“我会想办法的，为了我的孩子，为了以后顾家的安危，暂时还是不能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简而言之，她需要再次跟秦琰谈判，看能否争取让他找回几分斗志，或者是回忆，去对付z。 “如果你不想见到他，我可以代替你去。” 严飞知道季云婉现在的心情，所以有些担心。 “你去见他，他却未必会买你的账。”季云婉用手支着脑袋，盯着外头的景色发呆，“你大概也是了解他的，他从前不喜欢你，失去记忆之后，本能反应还在。他又是个看心情办事的人，相较于说他严谨，我更觉得他冰冷无情。” “那……” 季云婉撇了撇嘴，“我留在海云吧。你呢？” “我哪里都行，你想在这里，我会陪你。”严飞十分自然地说道，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放你自己在这里，母亲和小姨可能又要干着急。” “嗯，行，公司的事儿我先缓缓。”季云婉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改天我还是得去找找沈长明，问问他一些更具体的情况，以秦琰对他的信赖成都，我感觉还是会得到一些消息的。” “行。” 四五个小时之后，到达了目的地。 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小雨，湿润的空气，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初秋第一场雨，就这样不期而至。 严飞下车来，给季云婉开车门，打开伞递给她，“去吧。” 季云婉默然，接过雨伞，朝着墓园步步走去。 上一次来这里，同这一次来这里，心情亦是不同，往日的伤痛历历在目，无法弥补，她选择了朝前看，而又在奔跑的途中，与秦琰走失。 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多年前母亲失踪，她独自在季家如狗一般活着，长大之后好不容易能好一点了，母亲也找回来了，秦琰却弄丢了。 但其实想来也没什么，一切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自己一个人也会很好。 一直到她走上来，目光却定定地停在某处，她愣住了。 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个小小的墓碑前。 他没有打伞，这样的朦胧细雨之下，他的头发尽湿，身上的西服似乎也湿透了，显然是站了很久。 他在一片寂静之中凝望着那一方小小的墓碑，没有人看得清他的眼神，没有人知道他的心绪。 第七百一十九章 计划 秦琰怎么会在这里？ 季云婉敛了敛心绪，垂眸出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琰没有回头，只是定定地盯着那块小小的墓碑，像是迷失在其中，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气氛沉重而令人不适。 季云婉叹息一声，走上前去，为他打伞，“你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怪你。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也总是有很多事与愿违的事情，我们要习惯的，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以后也不会再逼着你想起我来了，秦琰，你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云婉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束白色雏菊，放在墓碑前，这是她提前买好的，她莫名觉得，孩子或许会喜欢这样白色的小花。 到此时，秦琰才沙哑出声，“事实却并非如此，你一旦得知一些事情，就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即便你不记得，但你的心仍然会因此而饱受折磨。” 秦琰在说他自己，他即便失去了记忆，但在见到季云婉的那一瞬间，他的下意识反应有多强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人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本能的。 他再想到他那阶段性空白的记忆，他的心就像平白地被豁开一条大口子，呼呼的过风。 “想不起来的事情，何必再强求？”季云婉反问他，她比他更加冷静，也更加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除此之外，你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么？” 秦琰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云婉将伞递给他，示意他打着伞。 接着，她叹了口气，道，“z没有抓到，有些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我猜你当时是为了获取z的信任，才被弄得失忆了，这也足以见到你要铲除z的决心。”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琰打断了她的话，回头看向她，道，“但穆成浩不在，我是不会再有动作的，我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因此我并不能保证我忘掉的只有你那一部分，或许还有别的部分，更不敢保证z有没有对我的大脑动过手脚。” “而且在当局，他们似乎想对我问罪，”秦琰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所以在如今的境地，我唯一信任且知道计划全部的人，只有穆成浩。” “他不出现，我不会有任何动作。” 其实，站在秦琰的角度去考虑，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上上之策。 季云婉对此表示理解，“但当局的人放心就这样将你放出来？他们没有来抓你？” 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似乎传来秦琰一声冷笑。 “当一个人为了大局奉献至只剩一条命，那些什么都没有做的人，自然没什么底气来要求他不是么？” “……”季云婉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就算是这样，你觉得他们会有多少耐心？你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不必担心。”秦琰说得十分自然，就好像他从未忘记过她一样。 第七百二十章 恩赐 季云婉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她垂眸，看向墓碑，轻轻地抚了抚墓碑，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另外，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海云，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将我的地址发给你。” 秦琰没有接茬，季云婉也并不想看他的神情，而是继续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毕竟z还没有落网，希望你能对此包容一些，我也不会干涉到你的生活。” 季云婉希望把话都说明白，说开了，他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并且做好跟z缠斗的打算。 等一切结束了，她也就会离开，会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 她也并不打算让秦琰知道孩子的事，秦琰已经不记得了，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拿着孩子来困住他。 每个人都有往前走的权利。 她有，秦琰也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琰忽然开口说道。 季云婉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甚至往后退了半步，秦琰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她措手不及。 她慌乱了几秒，但很快恢复镇定，随后抬头，挑眉望着他，“我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我该说的都说了，言尽于此，我也不会纠缠你，更不会做出什么奇怪又过分的举动。” 秦琰盯着她，她那双令人心动的眼眸里，似乎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但秦琰没有戳破她，他莫名觉得，她如果不想说，他怎么问都是没用的。 “你自己开车来的？” 季云婉忽然问。 秦琰：“是。” “我送你过去吧，雨越下越大了。你回家之后记得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季云婉拿过伞来，笑着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了？傻了么？快走啊，我还要回市里有事，别磨蹭赶紧的。” 湿润的空气之中，原本透着凉意的雨滴，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今日这阴郁的天气，随着她眼底的笑意尽数散去，即便是雨天，也变成了恩赐。 秦琰暗暗地心想，他眼光真是不错。 “你从前有公司么？”他与她并肩走着，问道。 季云婉歪了歪头，“算不上有，也算不上没有。” “说来听听。” “我最先是在沈氏打工，给沈长明办事，做到副总，然后去了你的公司，你给了我一个顾问的身份，你跟沈长明弄了一个项目，需要有人监工，我就被捉去了。我亲爹倒是有个季氏，不过也没什么用，我雇人去管理了，而且我个人对护肤品化妆品这一块并不是很感兴趣。” “后来嘛，我跟你一起教训了秦氏那群老顽固，我跟秦氏是有点过节的，具体是什么，你随便问问就知道了。总之，你一高兴，把秦氏给我了，让我自己看着办，觉得好玩就行。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没过多久就还给你了。” 季云婉想起那时候的事儿，觉得好笑，道，“真是太奇怪了，我能力明明不差，甚至比有些世界级顶尖企业的总裁业务能力更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回我想自己做公司，就总是会出岔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难 “我知道了，去她安排的宅子吧。” 季云婉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随后拿出手机来，拨出一个号码，“喂，研究所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沉吟半晌后，才答道，“不太好……赵教授她……”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一丝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季云婉不耐烦地催促道。 那边叹息一声，才道，“季总，不是我说，您花高价将我从国外弄回来，就是为了给赵教授治病的，我在血液疾病这方面是有绝对的权威的，我在美国的研究室的时候，在我手底下痊愈的白血病人也不在少数，可前提是，他们都得配合我呀。” “赵教授非但不配合，还将自己关在公寓里，谁都不见，之前还好，有天狼去看看她，监督她，但前不久天狼离开研究所了，有了新的任务，那我怎么爬墙去看她？怎么去监督她？” 那边的柳相卿气得要死，又不敢对季云婉发火，只得自己憋闷着。 季云婉一听这事态，“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非得到现在才说？！” “那我之前也得联系得上你啊！”柳相卿觉得莫名其妙，“我根本联系不上您，怎么跟您汇报？您倒是好，一失踪就是一两个月，反过来怪我啦？！” 季云婉喉咙里的话一噎，她之前在庄园，外界的确联系不到她，这也的确怪不得柳相卿。 但现在，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赵玉荛接受治疗。 季云婉是了解赵玉荛的，她既没什么朋友，亲人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甚至到现在，她的家人也只是将她视为工具而已。 放眼她的人生，除了做研究之外，或许只有季云婉排得上号了。 赵玉荛是一个重视友情的人，这一点，季云婉是知道的，但在那一年，赵玉荛所做的事情，也深深的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明明知道那一份成果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她也明知道就算是砸锅卖铁，季云婉也会继续供着实验室，保证实验室的运转。 但她做出了令人意外的选择，她认为她只要向那个草包认怂，就能够让实验室继续运转下去，而结果却是他们的成果被窃取，所有在季云婉在任时与她关系好的s级大教授，都被雪藏，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是赵玉荛的失败，这也是对他们的心血不负责任的态度。 然而在多年之后，季云婉已不再责怪她，她只是做出了她认为好的选择而已，尽管这个选择对他们来说差强人意。 “我知道了，你跟她说，是我找人来给她治病的，她如果愿意，如果想要谈谈，就来海云找我吧。辛苦你了，柳教授。” 柳相卿在那边长叹一声，“好，这是我应该做的，季总，您等着消息吧。” “行。” 挂断电话，季云婉捂住自己的脸，低声道，“人活着就是个难字，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只需要尽力就好了。”严飞并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安慰她道。 第七百二十二章 她不会 另一边，秦琰开车回了家，却发现沈长明很是不知好歹地站在门口等他。 秦琰心情不好，直接将他无视，大门开了之后，他就一脚油门开车窜了进去，身后沈长明那骂娘的声音，他置若罔闻。 “秦琰！你大早上的犯什么病！我招你惹你了？！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行，狗崽子，瞧给你惯的臭毛病！” 沈长明骂骂咧咧地冲上来。 嘭的一声，秦琰下车用力关上车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长明那气冲冲的模样瞬间就消散了，他笑道，“您是我二大爷，怎么了二大爷，谁又惹你不高兴了？瞧您这小脸板的，嘿，真别致。” “滚！” “别介，”沈长明继续贴上来，“您又遇见什么糟心事儿了，来说说，让爷们儿高兴高兴……不是，让爷们儿给您分担忧愁呀。” 秦琰脸色黑沉，强忍着宰了沈长明的冲动，“你是不是有病？” “嘿！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关心关心你怎么了？” 沈长明理直气壮道。 “滚蛋！”秦琰一摆手，差点一巴掌打在沈长明的脸上。 “不跟你闹了，”沈长明正色道，跟在秦琰身后进了门，“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爹妈还在海云呢，你这次死里逃生的消息，以他们的能力，知道也不是难事。” “但这都不是问题，最最最关键的事儿有两点！” 沈长明丝毫不见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咔嚓一口，“就是……哎，你想不想知道啊？不想知道我可就不说了。” 秦琰冷冷盯着他，一个字没说，但沈长明眨巴了两下眼睛，立马觉得汗毛倒立。 “得得得，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瞅你这德行，真不知道季云婉是怎么看上你的，脾气臭的要死，动不动就威胁人。” “这两点嘛，第一，根据我的观察，你似乎不记得你有个亲弟弟，叫时云，这个人的资料我一会儿会详细发给你。第二，你爹妈肯定会知道你失忆的事儿，你爹是很不喜欢季云婉的，这妮子当初跟你势如猛虎，差点搞垮了秦氏，一旦让他知道你不记得季云婉了，那就正好，要给你安排相亲，把你失忆的事情利益最大化。” 沈长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长叹一声，“当然了，这最后结果怎么样，还是要看你自己了，你要觉得无所谓呢，那也可以，找个喜欢的娶了，反正你也不记得她。” 秦琰依旧没有说话，但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差，沈长明又继续贱兮兮道， “像我们秦总这么高大威猛帅气多金的好男人，有一颗钢铁一般坚强的心，别说这样一个季云婉了，就算是来十个，十个都忘了，那也洒洒水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话很多。”秦琰终于开口，起身，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要不要直接把你宰了呢？” “哎别别别，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沈长明嗐的一声，笑道，“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嘛，噢对了，时云也喜欢季云婉，嘻嘻，特别是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你决定对过去放手的话，季云婉说不定会……” “她不会。” 秦琰打断了他的话，却比之前看起来平静得多，“她不是那种得不到某样东西，就拿相似的东西安慰自己的人。她不是那种停滞在过去的人，更不是会因为一己私心而伤害别人的感情。” 第七百二十三章 价值 此话一出，沈长明笑嘻嘻的脸上，那笑容顿了顿，然后他摆了摆手，“哎呦我的哥，别说的你好像什么事都挺了解似的，关于她的一切你都忘了，你就别逞能了。” “再者说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给个准话，别关于她的事儿，你犹犹豫豫的，既耽误了自己，又耽误了别人。” 沈长明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来，啃了一口，甘甜的滋味回荡在舌尖，但他的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秦琰转开视线，没再看他，“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不需要你操心，你也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那时云怎么处理？” “他什么事都没有犯，要处理他做什么？” “哎呦呵！”沈长明怪叫一声，“大爷您什么时候这么爱好和平了？从前也没觉得您多心平气和啊，怎么脸时云都可以看顺眼了？” “你想对他做什么你自己去做，别捎带上我。”秦琰重新将视线移至他的身上，“我知道你对季云婉有感情，对我动不了手，对另外一个跟我有一样的脸的人动手，也是人之常情。” 沈长明扯了扯嘴角，“得，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点正事。” “说。” “自从上次z逃走之后，就再也没有查到他的消息了。”沈长明长叹一声，噗通一声倒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后脑勺下边枕着，望着天花板，感觉抓住z的那一天，遥遥无期。 秦琰却不以为然，“正常，抓到了才不正常。他如今元气大伤，怎么着也要修养修养才能再出来作妖。” “你还真沉得住气。”沈长明小声嘀咕了一声，“哎，对了，还有一事儿，你之前有一手下，叫阿九。” 沈长明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继续道，“你当时为了取得z的信任，对着他开了一枪，但他其实是去执行任务了，关于他的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太多。” 秦琰的身子一顿，眯了眯眼，似乎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没有太多？那就是有消息？” 其实秦琰对于自己这样的后手，也不吃惊，这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他此法如此冒险地丢掉记忆，就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与z决一死战，但最终的结果，不如人意。但在这样冒险的计划之下，他一定会留有后手，以确保计划失败之后，曾经的一切能够如常运行。 秦琰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是，的确有，但没什么价值。” 沈长明起身来，拿出手机，调出某个界面，将手机递给秦琰，“我们的情报线在欧洲和美国以及非洲，都有拍到过疑似阿九的身影，不确定是不是他，每次都是一闪而过。” 秦琰将照片放大了看了几秒，随后将手机交还给沈长明，道，“你为什么觉得这样的情报没有什么价值？” 这问题给沈长明问蒙了，“啊？” “回答我。”秦琰挑了挑眉。 沈长明翻白眼想了想，“这当然没什么价值了，这……” 第七百二十四章 又 “让你们觉得没什么价值，或许就是阿九想做的。”秦琰突然对他的废话连篇的演讲没了任何兴趣，径自打断了他，“总之，将所有的讯息都发给我，我自己来整合。” 沈长明掏了掏耳朵，切了一声，懒懒道，“得得得，您是大爷，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话说，你这么厉害，要我做什么啊？还要什么指引啊，真是的。”沈长明拿出手机来，一面吐槽，一面说道，“我看你，当时就是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有什么意外，也是要跟季云婉在一起的。” 秦琰没搭理他。 但他心里知道，沈长明说的是正确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分析了自己的行为，也一步又一步地推算过从前发生的事情，季云婉分毫都没有骗他，但她现在似乎，并不打算再进行这一段关系。 最最重要的是，秦琰找到了自己用于求婚的戒指。 就是在那一瞬间，记忆的碎片闪过，他知道了自己买这个戒指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有两年了，这就说明，他在跟季云婉认识不久，就要娶她。 并且据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从前认为的婚姻也不过如此，婚姻对于很多人来说定义不同，这也正是取决于当事人所处的环境是如何的。 比如说婚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爱情的终点，是一个普通却又重大的人生时刻，是一切关于幸福的答案，而对于秦琰来说，婚姻，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具体量化收益的手段，娶怎样的女人不重要，而是这个女人是否会给他带来长久的利益，同样的，他与那个女人的家族合作，又会得到怎样的东西。 每个人的现状，取决于他们的曾经与经历过的事情，更别提秦琰他自己所给自己肩负着的重任——他隐藏的工作与今时今日的社会地位。 虽然他知道，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正确的，但他确实就是这样残忍冷酷的人，他才不在乎自己是否正确。 但季云婉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秦琰失去了记忆，没有办法说的非常详细。 可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好像他能够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连接，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因此那晚初次见到季云婉的时候，他就一夜未眠，他一直在思考着，这种不讲道理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秦大爷，”沈长明继续出声，“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怎么？” 秦琰回过神来，陷得太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感觉今天这事儿不简单，”沈长明摆出一副大侦探的样子，“季云婉不会是想泡你吧？！” 沈长明惊了，“我去，别吧，这对我很不友好啊！你都失忆成这样了！” “你话说完了？” 秦琰面色不改，冷冷的瞧着他，“说完了就滚！” “别介啊，万一她要是真的想泡你呢？你不会真的又要从了她吧？” “又？从了她？” 秦琰这两个关键词表示困惑。 第七百二十五章 沈长明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没有没有，这些事嘛，都是过去的事了，反正你也不感兴趣，我就不说啦。” 末了又补一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你自己去问季云婉，拜拜，我先走了。” “快滚。” 秦琰见着沈长明这张衰脸就觉得晦气。 “诶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沈长明忽然又转身，蔫儿坏似的笑着， “门口我给你留了个纸箱子，里边放着你的心爱之物，并且是你之前送给季云婉的礼物。之前季云婉就拜托我弄过来，哎呀真是麻烦呀，还有个大件的，我过两天再给你送来，真是的，你们俩把我当成什么啦！讨厌……” 秦琰面无表情，反手一个关门，将沈长明关在门外。 “诶诶诶？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哪儿有你这样的人！”沈长明在门外骂骂咧咧地，没一会儿，就听见车的引擎声响起——沈长明走了。 秦琰转身上了楼，他原本打算洗个澡，梳理梳理思绪，他刚要放水，沈长明的声音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他从前送给季云婉的礼物？是什么礼物？为什么又给退回来了？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吗？真的是这样吗？ 不自觉的，他又下了楼，再回过神来，他就打开了大门，站在了那个大箱子门口。 到底是什么呢？ 秦琰想着，刚要伸手去打开箱子，却听几声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的手一怔。 是个活的？ ——嘭！ 一个白色毛茸茸的身影从箱子里一窜而出，稳稳地落在了秦琰的身上，四只小爪子就扒着他的衣服，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阳光照在它的身上，经过人精心饲养的小猫，毛发在阳光下都在发亮，就好像波光粼粼的湖水，而且不知为何，它的身上……有一股令人难以形容的……好闻的……猫味。 失策了，秦琰心想。 秦琰提溜着小猫的后颈皮，将它丢在地上，小猫想要进屋，秦琰一脚拦住，无情道，“不准，不行，不可以。” 小猫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屋内，朝着他喵呜一声，以示回应。 这让秦琰的手莫名地抖了抖，小猫就这样坐在了原地，非常有礼貌的样子，与此同时，箱子里又传出声响来。 秦琰一看，还有一只，只不过这一只笨笨的，不知道怎么跳上来，正发愁地望着四周这高高的‘墙壁’。 真是失策了，秦琰再次想。 他后退一步，想把门关上，将这两只小猫拒之门外，但那两只小猫好似有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就都窜了进来，并且啪咔一声，摔碎了他八位数的花瓶。 秦琰愣了一瞬，随后拿出手机，拍照，点击联系人沈长明，发送照片，附上文字，“三倍赔偿，从你公司账户走，一天之内到账，逾期后果自负。” 沈长明迅速给他回了个，“？” “你还剩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 沈长明迅速打电话过来，吼道，“你疯了？！你的猫！摔碎了你的花瓶！关我屁事！” “我不记得，这不作数，你还剩二十三小时五十八分。” “而且三倍赔偿，你也太黑了吧！你是吃煤长大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黑的！” 第七百二十六章 辞了 过了几日，季云婉已经安顿下来，严飞同她一起。 季云婉身体最近不太行，很多事情劳心劳力的，又心事重重，再加上怀了孩子，更是难上加难，这孕吐就没听过。 早上起来在吐，中午吃饭在吐，晚上半夜里了还是在吐，见不得一点油星子，胃口更是差的厉害，严飞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几天下来辞退了好几个营养师。 “你不要转了，转的我头疼，你让我歇会儿，我感觉我又要吐了。”季云婉捂着头，半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吃不下东西，身体怎么好得起来？”严飞好像没听见似的，拿起手机来，脸色极差，“这些个没用的废物，我再让秘书找找，他们再做出不和胃口的菜来，我就拿他们做菜！” “我的哥，你就别瞎折腾了，行么？”季云婉恶心的厉害，动也不想动，连眼皮子也不想抬一下，“我饿了自己会吃的，吐了再换别的就行了，如果大姨知道你这么折腾，就要起疑心了。” “你这……” 严飞刚想反驳，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管家张妈连忙去看监控，只见铁门外，一个高挑的女人，打扮优雅精致，脸上戴了一个巨大的墨镜，她笑起来，对着监控挥手。 “谁啊？”张妈按下对讲的按钮。 “我找你家小姐。”那女人说着，收起了墨镜，这时候，她的本来面目才露出来。 张妈一脸懵地看了看季云婉，季云婉睁开眼，瞧了一眼，挑眉，“啧，麻烦精。” “你认识？不想见的话打发掉就行了。”严飞继续拿着手机，头也不抬道，顺便给秘书回了个‘找不到合格的人选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季云婉拿起水杯来，喝了几口，“那是我继妹，季珍珍。” 严飞顿了顿，狐疑地抬头，“之前专门找你麻烦那个？那我找人把她绑了？” “不用，”季云婉将水杯放回去，呼出一口浊气来，道，“之前岑安找我麻烦，她原本跟岑安是在一条船上的，临时反水咬了岑安一口，一溜烟也不知跑哪儿去躲着了，岑安现在已经没了，她也安全了。” “……扯远了，我不见她就行，我也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季云婉对着张妈摆了摆手，接着闭目养神。 张妈立即会议，“不好意思，我家只有少爷，没有小姐。您怕是找错人了。” “我知道季云婉在里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她，顺便跟她说几个消息。”季珍珍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语气依旧十分好。 “要不让我见她的话，就等着给她收尸吧，要知道，我可没有义务来告诉你们这些，我想说，完全只是因为我心情好而已。”季珍珍叹了口气，背过摄像头，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来，点上。 严飞脸色更差了，他心情十分不好，摁下了通话，对张妈道，“带人去把她逮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逮了 “是。”张妈应声。 季云婉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虽然在季珍珍消失之前，他们的关系似乎是有所缓和，但多年以来囤积的旧账，不可能那么容易消散。 她起身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张妈领着一众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冲了出去。 季珍珍似乎没有想到，转身就跑，但就在要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被张妈一巴掌摁在了车窗上，张妈力气极大，拽着季珍珍丢给了黑衣人。 季云婉垂眸，坐回了沙发上，不一会儿，纷杂的脚步声响起。 季珍珍被摁着头押了过来。 季云婉甚至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兀自从果盘里挑起一块苹果来，啃了一小口。 “我说姐姐，你怎么这么记仇呢，我都不计前嫌来给你送情报了，你就这么对待你亲爱的妹妹么？” 如果是以前，她被季云婉这样拿捏，怕是早就要歇斯底里起来了，但这一次，她没有。 甚至比从前要冷静很多，好像即便是将她这样如囚犯一般押上来，也跟恭恭敬敬地将她请进来没有任何区别。 季云婉挑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妹妹，恨毒了我的人是你，想要我死的人还是你。你呀，还是省省吧，不如想想，就这样落在我手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难不成你还会杀了我？”季珍珍笑起来，她吹散了挡在眼前的头发，显得狼狈不已，“你才不会这么狠心，是吧~” “哎呦呵，我的好姐姐，你跟秦琰分手啦？这个相好的也不错嘛，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总喜欢冰块脸啊，这有什么好的。” 季珍珍自顾自地说着，好似忘记了从前她是如何想要得到秦琰的欢心。 她好像的确变了。 季云婉望着她，她的眼中再也没有骄傲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狡黠，是千人千面的、带着明确的讨好意味的东西。 一个人只有在吃过苦之后，才知道改变自己，才知道变成适应环境的样子。 那么季珍珍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丢弃了从前的一切，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满嘴废话，”季云婉敛了神色，她懒得跟季珍珍解释她跟严飞的关系，看似不耐地轻轻挥了挥手，“张妈，关了她，不许给她吃的喝的。” “哎哎哎！别啊！我真的有重要情报给你！”季珍珍急了，“你在找z是吧！我有他的消息！别关我！姐！别关我！” 季珍珍那伪装的很好的脸上，恐慌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却被季云婉精准地捕捉到了。 季云婉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知道，我知道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季珍珍点头，平复了呼吸，道，“我是来找你做交易的。” “婉婉，”严飞出声，摇了摇头，示意她，季珍珍并不可信，并且鉴于季珍珍从前劣迹斑斑的过往，她也极有可能是被z收买来搞事情的。 季云婉没有理会严飞，而是兀自道，“季珍珍，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放心 季云婉这话说的是真的，她不至于杀了季珍珍，但她们之间有着打小就结下的梁子，就凭着季珍珍从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季云婉把季珍珍丢去非洲挖煤也是不过分的。 季珍珍却笑了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众人熙熙，不过徒劳罢了。”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季云婉接过话来，瞧着季云婉，“道德经异俗第二十章，你什么时候看这书了？” “看开了。”季珍珍笑道，“总之，我会告诉你z的情报。”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钱？权？”季云婉并没有将季珍珍那一句轻飘飘的看开了放在心上，继续道，“如果你要的东西太离谱，那情报我不要也罢，整好我哥看你不爽，就把你丢给他处置了。” 一旁沉默的严飞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犹如猛兽一般锐利。 二人都盯着季珍珍，看她狮子大开口，会要什么离谱的东西。 但半晌，她只眨了眨眼睛，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住在这里。” “什么？”季云婉以为自己听错了，视财如命的季珍珍，为了金钱和地位，抢了她的未婚夫，还与她死斗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 “你放心，我没有别的心思，让我住在这里就行。”季珍珍歪了歪头，又将季云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怎么样？可以吗？” 季云婉狐疑地看她一眼，脑子里有些乱，她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情报的。” 季云婉必须要搞清楚，季珍珍是否是z的人，是否是受了z的指使，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我在国外时，凑巧听到的。”季珍珍并没有详细说。 “具体点。”季云婉见她开口了，便摆手示意，让保镖放开她。 季珍珍动了动，上半身的外套滑落，她一怔，愣了半晌，才平静地将衣服拉上去，系好扣子，坐在了季云婉对坐的沙发上。 这一切，季云婉看在眼里。 包括手臂上那大大小小的淤青，以及尚未好全的数条伤疤。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但她也忽然反应过来。 她跟这个妹妹的距离，向来都是这样，看似在对面，咫尺之遥，但他们的心从来都不在一起——除了季珍珍一两岁的时候。 “在金三角，掸邦的南邦河以南，具体是什么村子，我也不太清楚。”季珍珍支着下巴，好像在努力地回想着，“曼什么的，总之，z在那里，我有一回吃早餐，在酒吧里遇见z的人跟另外一个势力起了冲突，我躲在柜台后边，听见他们对话。” “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新闻上刚传出z的新闻，我刚好回国了，这才想起来。正好又看见某个八卦小号传出了z的照片，哦，还有z跟你的照片，所以我就想嘛，我的姐姐如此优秀，怎么会跟z搅和在一起呢。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消息 季云婉看了看严飞，又盯着季珍珍看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都下去。 季珍珍这才揉了揉刚才被摁住有些发疼的手腕，她笑道，“我的好姐姐，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我得歇会儿，怪累的，阿姨，有水吗？可以给我倒杯热水吗？我冻坏了。” 张妈看向季云婉，季云婉点头了，她才迈步子去厨房。 “在你给我具体情报之前，我得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你不可能一个条件都不开，然后把这样重要的情报告诉我。” 很明显，季云婉是不相信她的。 毕竟鉴于季珍珍从前的所作所为，她并不认为季珍珍会有这么好心，什么都不求，就将这个情报告诉她。 季珍珍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不带任何情绪，只是一个单纯的笑，“你觉得这个很重要，可这个对我来说，只是我在酒吧遇见了一个陌生人一样简单，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呢？我有什么想图的，我不要钱，不要权力，也不要地位，我就想跟你住在一起，管我饭吃，让我有地方睡，就好啦。” 她说的越是简单，季云婉就越是难以相信。 “你到底……” “总之，我是要在这里住下的，姐姐你如果答应的话，我就告诉你，如果不答应的话……”季珍珍垂下眼眸，沉吟片刻，然后重新扬起笑容，“我还是会告诉你的，谁叫你是我的姐姐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他妈怎么回事？季云婉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珍珍，这还是她那个心如蛇蝎的控制狂妹妹吗？！ 季云婉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揉了揉头，最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道，“行，我答应你，你可以住在这里，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我不会带人回来，不会作妖，更不会惹你不高兴。”季珍珍抢先道，她的眼里迸发出的光，就好像小时候她最爱的姐姐愿意带着她一起睡觉一样。 “好，那现在，将我想要的情报告诉我。”季云婉恢复正色，道。 季珍珍也敛了神色，道，“z跟人说话的时候提到过你，讲的是英文，跟他同行的是个德国佬，口音实在难听得很。z说他会启用在亚洲的势力，不遗余力将你弄到手，然后把你的皮剥了，送给秦琰当礼物。之后他们用德语聊了些什么，但我感觉那个德国佬并不乐意他这么做，而且他们还因此发生了小争执，还提到了什么研究所，在望城的。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德语，听不太懂。” 季云婉消化了一下。 严飞率先开口，“他不会得逞的，如果有必要，我会跟秦琰联手，将他剩余在亚洲的势力全部都连根拔起！” “飞哥，没事的，他至少现在拿我没办法。”季云婉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肚子，麻烦就麻烦在，他们根本不知道z这个疯子什么时候动手，是否会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前就动手？还是会在孩子出生之后？ 第七百三十章 囡囡乖 无论什么时候动手，都是不利于她的。况且，秦琰也在紧盯着z的动态，z如果对自己动手，秦琰也会跟着咬上来，到时候孩子的事儿就会让他知道，这样一来，又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事情太过复杂，又很费神思，她现在精力有限，只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将这些事先抛去一边。 “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这些先不提，我有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 季云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什么？”季珍珍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会到金三角那种地方去？” 季珍珍似乎没有意识到季云婉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然后道，“嗨呀，我当是什么事呢，就过去了呗。我的房间安排好了吗？我真是累死了，我得去睡一觉。” 说着，季珍珍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站住！”季云婉低喝一声，威慑力十足，就连一旁的张妈都有些心惊胆战。 季珍珍的身影也应声停住，她转身来，笑道，“姐姐，这些事有什么好说的啊，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季珍珍的话颇有深意，但季云婉不想追究，她只径自问道，“我只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珍珍不再言语，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是有人带你过去的？你自己去的？你去那里做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些疤！你是不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季云婉的一连串发问，让季珍珍一时语塞，她眼波流转，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说，但是却又如鲠在喉，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姐妹之间的对峙就如同没有硝烟的战争，谁都不让谁，一个比一个脾气倔强。 良久，季珍珍才道，“姐，我没别的意思，在外头走了这么久，我累了，我想休息。” 季珍珍说着，往季云婉跟前走去，她伸手，握住了季云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然后张开双手，抱住了姐姐。 “姐，我只有你了，爸爸失踪了，妈妈也在监狱里，我昨天去看过她，她说她恨我，对我失望透顶，因为我没能按照她的想法对付你。”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做坏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对不起你了，我只有你了，姐，你原谅我吧……” “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只要给我一口饭吃，给我地方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跟以前一样跟你对着干了。” 季珍珍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可到底有没有哭，季云婉不知道。 季云婉的身体急不可查地颤抖着，她的眼前闪过季珍珍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那恶毒的嘴脸，怒不可遏的尖叫声，以及那狠毒的话语，但最终，画面停留在她一两岁时，她蹒跚着脚步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叫着，“阿……姐，阿姐，要抱抱。” 季云婉叹息一声，张开双臂，就像小时候抱她一样，抱住了她。 第七百三十一章 吵架了？ 严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场面，他是不相信季珍珍的，人总是本性难移，且什么事情容易做，他们就会去做什么事情。 人的行为模式习惯，是与成长环境与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一个人童年幸福要什么有什么，还时不时地被母亲灌输仇恨思想，在日积月累之下，在长达二十多年的影响之下，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说没有改变的可能，而是在严飞的综合分析之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改变自己的行为及思想模式呢？这得因人而异，这种可能有两种，第一是，如果拿刀抵着她的脖子，她会因为活命而不得不做出她不想做的事。 第二，则是经过大的动乱，痛改前非。 严飞比较倾向于第一种，而不认可第二种，季珍珍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死到临头了都不一定能够悔改，更何况她自己都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伤疤又是否有可能是来骗季云婉的手段，这些谁知道呢。 但季云婉决定让她住在这里，严飞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的，只不过他会将季珍珍严密监控起来就是了。 可就在此时，原本去厨房倒水的张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少爷，秦先生来了！” 季云婉快步走到门窗前，只见秦琰已经从车里出来，摘下墨镜，正要按门铃呢。 “你说我不在，飞哥也不在。”季云婉吩咐道，除非真的迫不得已，她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季珍珍似乎不太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小声道，“你们吵架了吗？” “不关你的事。”季云婉也不打算跟她说。 门铃响起。 “秦先生，小姐不在家，少爷也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吗？”张妈按下对话开关道。 秦琰捂着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后退几步，往前院看了一眼，然后道，“放我进去，我有事找季云婉。” 季云婉凑近到监控前，却发现秦琰脸色有些发红。 他喝酒了？ 季云婉挑眉，对着张妈摆了摆手。 张妈继续道，“小姐真的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等小姐和少爷回来了，我再告诉他们。” 这回，秦琰没再说话，他愣愣地望着门铃好一会儿，终于转身，回到了车上，但是没有开车走，而是就在车里一动不动，那意思，好像就是等着季云婉回来似的。 “真麻烦。”季云婉脸色冰冷，“张妈，你找个人给他送回去，别来我家门口撒野，真没意思！” 张妈知道，小姐这是生气了，连连称是。 “姐，你跟秦琰怎么了？”季珍珍好像就是好奇。 “没怎么，不该问的别问。” 季珍珍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凑近了，悄悄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不是秦琰的吗？” 季云婉一惊，她明明隐藏的很好，季珍珍怎么会知道？而且这还不到三个月，不会显怀，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用这么惊讶，你就当我有眼力见了呗。”季珍珍拍拍季云婉的手。 第七百三十二章 哲学问题 季云婉很快敛了神情，对着一旁的佣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将季珍珍带下去。 见状，季珍珍自然也不再死缠烂打，只是一步三回头地频频看她。 季云婉将注意力再次放在窗外。 “飞哥，人为什么会是感情动物？”季云婉看着张妈带人要去敲秦琰的车窗，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好像就在车里睡着了。 严飞沉吟片刻道，“人生来就是如此。” “人真的生来就是如此吗？”季云婉这样问道，她转头看向严飞，“难道不是后天施加的吗？假如说是后天形成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也是人为的，那么人为的东西，又看不见摸不着，真的靠谱么？要知道人类本来就是一群自作聪明的家伙。” “……”严飞无语半晌，才道，“这种东西你不打算要了么？” “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而已，人总是应自己的需要而去制造一些东西，比如说人在说谎时会给自己施加心理安慰，人在不想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会竭力制造各种困难，诸如不想给孩子买玩具，不想陪父母过生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飞挑眉，“喔，你这是要成仙啊。” “……”季云婉缓缓摇了摇头，她知道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懂你的意思。”严飞微微一笑，“我选修的哲学，能不懂么。从人类的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严飞扬了扬下巴，望着秦琰所在的地方，“他来找你，也不过是因为他失去记忆所困扰而已。你在这里，是因为你想好好保护你的孩子，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想好好保护你，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这并不难以理解。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需求所产生的附属品。” “很多事情哲学家都没有思考出结果来，他们只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所以不要期待任何问题会有任何标准的答案。人心难测，人性难移，人类这个物种，本来就是又高傲又自私又惹人讨厌。” 严飞一面说着，一面滑动着手机屏幕，好像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洞悉了一切。 “你修的是西方哲学吧？”季云婉挑眉，“你并不懂我在说什么，西方哲学向来没意思，有很多问题已经被西方哲学家给想烂了，他们像开启了一场精密的手术那样对一个问题追根溯源，然后通过大量的实践来认证。” “所以说都是片面的，不可靠的，听听看看也就罢了，事实究竟如何，是没有任何定数的。”严飞觉得他能够理解她所说的话。 季云婉叹息一声，“算啦，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会想明白的。” “秦琰你打算怎么办？” “我都跟他说的很明白了，没有必要再牵扯在一起了，他都已经不记得我了，还有什么必要呢？”季云婉垂眸，拉上窗帘，“别让他进来，他这个人观察力实在可怕，如果让他知道孩子的事情，我就别想要清净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信心 “那是自然的。”严飞信心满满。 第二天，季云婉早上睡醒，就开始翻天覆地呕吐，张妈是看了又着急又心疼。 “张妈你别转了，头疼。”季云婉叹息一声，“我先下楼了，麻烦你帮我把卧室收拾一下。 季云婉捂着头走到客厅里，她刚想倒杯温水润润嗓子。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啪咔。 她手中拿着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碎了。 这动静吵醒了沙发上的人。 “你醒了。”秦琰十分自然地说着，他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坐在沙发，揉着太阳穴。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都已经让人……” 话到一半，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就承认了自己昨天就是假装不在家吗？ “嗯？”秦琰又揉了揉眼睛，宿醉之后，声音有些沙哑，“我自己进来的，他们拦不住我。”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几十个人拦不住你？！难道你……” “我把他们打趴下了。”秦琰淡定道，“喝醉了没收住手，抱歉。” 季云婉捂着脸，她已经不想跟他说这个问题，“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别人的家里，怕是不太好吧？你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希望你赶紧离开这里。”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秦琰径自说道，好像没有听见季云婉刚刚的逐客令，“就是很奇怪，我搞不清楚，也分析不来，莫名其妙想到你，然后我就来找你了，仅此而已。” “这只是一种人类惯有的错觉而已。”季云婉说道，她在强忍着孕吐，转过身，捂住嘴，淡定地朝着厨房走去，又淡定地关上门，然后放了水，在水声中又小声地吐。 他娘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哗啦。 厨房的门被推开，季云婉赶紧擦完嘴巴起身，“怎么？你还有事？” “我还是感觉你有事瞒着我，虽然我一向不怎么相信这种胡搅蛮缠的直觉。”秦琰倚在门边，将季云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的确有事瞒着我吧？” “大哥，你怎么这么烦，你有空的话你去找那些喜欢你的小妹妹好不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季云婉只想翻白眼，将他赶出去，然后自己吐个地老天荒。 “你误会了。”秦琰道，他难得地笑了起来，“我觉得我对你的感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不需要，您赶紧走好吗？” 季云婉真的是懒得去思索他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孕吐上。 真的，秦琰再不走，她有可能会一怒之下吐他脸上泄愤。 “秦先生，你这样贸然进入别人的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严飞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季云婉如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哥！快把他弄走！快！” 严飞已对她比较了解，以往这个时候，她不是在房间里大吐特吐，就是在某个房间的浴室大吐特吐。 第七百三十四章 欠儿不登的 “放轻松点，”秦琰毫不在意地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只是来找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无论怎么说，你们都该对我这个失忆患者照顾一下吧？我这好歹也算工伤，又不是我自己情愿要失忆的。” 秦琰对严飞似乎很是不满，又自顾自地坐在了吧台旁边，顺手倒了杯咖啡，咕咚咕咚几口下肚。 “秦琰，”季云婉轻声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秦琰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走到窗前，悠哉悠哉地踱着步，“我把这几年的新闻都看了，好在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且那些报道单方面看来，我们两个人……” “如果是谈感情的事，我们已经结束了。”季云婉打断他，似乎不想听他再说下去，“没有别的事的话，请你离开吧。” 秦琰突然回头望着她，因为紧紧地捏着杯子，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他站在阳光之下，双眼里，却满覆阴霾。 除此之外，看不出他任何表情。 外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 良久，他才道，“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我们互不相欠。”季云婉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看见他这张脸，往日历历在目，却怎么都无法撼动她的心了，“我们尽力了，所以我们互不相欠。” 季云婉重复道，“阿琰，是时候放下了，如果说尝试一切办法都没有在一起的话，就不要勉强了，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戏剧性的东西？不过是你自己放不下罢了。” 秦琰的嘴唇动了动，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这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是不记得的人，是陌生人，可他对她却总是有那么多奇怪的回应。 就像现在一样，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决心。 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短暂的拥抱之后，他在一瞬间敛住了情绪。 “你最近有z的消息吗？”秦琰岔开了话题。 季云婉捂了捂脸，感觉又要吐了，她与严飞对视一眼，示意他赶紧来救自己，“没什么消息，怎么？你局里的消息网也没有么？” “你清楚z的本事，他的老鼠洞有千千万万个，”秦琰眯了眯眼，他感觉季云婉有些奇怪，“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总是捂着嘴？”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季云婉背过身去，双手撑着吧台，死死瞪着严飞，但严飞却视而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拥抱的原因。 “你还有事没？没事就走吧，我还没睡醒，我得再睡个回笼觉。”季云婉咬咬牙，忍住想吐的感觉，找借口就要开溜，又狠狠地瞪了严飞一眼。 严飞撇嘴，似笑非笑，“我看你挺精神的，怎么可能没睡好？” “你特么……”季云婉差点骂出来。 “姐！” 中气十足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脏话吟唱，“呀，姐，你怎么在这儿呢？昨晚喝酒喝到那么晚，这大早上七八点的，你也起得来？” 季珍珍啧啧两声，跑过来就搀着季云婉，又一眼瞥见秦琰，“哟！前姐夫，您怎么这副德行？爬墙进来的？害，爬墙也挽回不了我姐呐。” “欠儿不登的！赶紧扶我回去再睡会！”季云婉一个暴栗子敲在季珍珍脑门上。 第七百三十五章 得寸进尺 在秦琰莫名的目光的目送下，季珍珍顺利地将季云婉带走。 四楼，卧室里。 “姐，秦琰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啊。”季珍珍还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走了两步，直接趴在了季云婉那张又软又香的床上，“要是以前，他不得把我活剥了？” ——呕！ ——呕！！ 浴室里，季云婉嘹亮的呕吐声不绝于耳。她憋了快半小时，终于能吐了。 季珍珍从床上蹦起来，放了一盆热水，毛巾浸水再拧干，凑到季云婉的跟前去，“擦擦？” 季云婉几乎是抱着马桶，虚弱地摆了摆手，都看不出是什么神色，立马就又“呕！！” 季珍珍轻叹一声，在她吐完之后，拿着毛巾伸过手去，轻轻地替她擦着嘴角，又洗了一遍，为她将脸也擦洗一遍。 “瞧你，这是受的哪门子的罪。”季珍珍一面嘟囔着，一面将她搀扶起来，走到床前，将她放进被窝里，“何必呢？告诉他这孩子的事儿，他也该尽尽责任。” 季云婉只是叹息，没有说话，她疲惫地闭上眼，被子里的手轻轻地覆在肚子上。 “不该总是让你为他舍命呀，那庄园那么危险，你都敢自己一个人进去。我看他真是糊涂了，才会忘了你。” 季珍珍说着，兀自又掀起被子来，自己躺进去，侧着身子盯着季云婉，“你对他那么好，却不让他知道，你又图什么？” “我已……不再对他好了。”季云婉轻声反驳，她没有排斥季珍珍的到来，只是多少对这么近的距离，有些不适。 “你放下了吗？” “放下了。”季云婉闭上眼睛，“所谓的责任，也不过如此，常人所说的责任，是包括了物质与感情需求。我已能给孩子最好的物质条件，至于感情需求，我也能给，飞哥是孩子的伯伯，也能给，顾总到时候即便是知道了，也会很疼这个孩子的。” “所以，这所谓的责任，在我们这个世界，我们这个位置看来，不过就是徒有其表的禁锢罢了。是那些女人为了留住花心的丈夫，所编造的谎言，责任这个东西，只能靠自己，并不是有人随便说两句，就能让一个浪荡子回头是岸的。” “同理，我不想以责任为禁锢，束缚住已经忘了我的秦琰，往后的日子里，也不想再徒增痛苦与失望，我已看淡了。季珍珍，这话你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季珍珍动了动，她伸手来，握住了季云婉的大拇指，“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以后不再问啦，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季云婉一时无言，良久才道，“你下去，我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季珍珍瘪嘴，作出要哭的样子，可怜道，“我怕黑，我不要自己睡，就一会儿，让我跟着你睡一会儿吧，我保证，你不睡着，我就会走了。” “现在是大白天诶大姐！哪儿来的黑啊！”季云婉啧了一声，明显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季珍珍你可别忘了，我只是同意你住在这里，并没有到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步！我们之间的过节，还要我详细复述给你听么？” 第七百三十六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季珍珍的身子似乎抖了抖，她顺从地从床上起身，为季云婉盖好被子，道，“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我走就是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及时叫张妈，或者叫我也行。” 季云婉背过身去，不想看她。 季珍珍转身开了门，又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这时候，季云婉紧绷着的身子才缓和过来。 人并不是不能变好，从前所做的事情也并不代表她的一生，但仍然会给那些她所伤害到的人，造成巨大的影响。即便那个人，是她的姐姐，是曾在幼年时最疼爱她的亲人。 季云婉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这些事里走出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要知道，现在让季珍珍留在这里，已经是她最大的底线了。 更不要提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了，她做不来。 另外一边，厨房内。 秦琰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瞧了一眼严飞，严飞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 “你听见季云婉说什么了，还有必要这样看着我？”秦琰挑眉，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你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你明白的。” 严飞看了一眼楼上，拿出银质的打火机来放在手中把玩，随后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给秦琰，“秦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毕竟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却还是要保持一种微妙的联系，这会让人很困惑的。” 秦琰笑，不说话，只是伸手来接他的烟。 ——咔嚓，严飞按下打火机凑过去，火苗从中一跃而上，窜动起来。 秦琰叼着烟，习惯性地伸手挡风，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他的脸庞棱角分明，在嘴唇微微抿住之后再放松，青灰色的烟雾从彼此之间蔓延开来。 继而他伸手，将烟夹在两指之间，等到烟雾散去时，他微微垂眸，盯着逐渐从烟头的火光中散下的灰烬。 “一个陌生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只有恋人或是爱人这一种。”秦琰道。 严飞哂笑一声，“你这是拒绝了我的提议？” “不算。”秦琰含笑望着他，“我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是么。”严飞不恼不气，“你说这样的话也没用，婉婉还是懒得理你，你难道觉得你说这些话，能气得到我？”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秦琰掸了掸烟灰，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却游刃有余，他的眼中时常含着浅淡的笑，那是一种绝对的掌控力。 “至于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我会尊重季云婉的选择，但这不影响我做自己的事。” 秦琰将烟摁灭在水池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严飞面无表情地往前一步，与秦琰四目相对，“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决定。婉婉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到时候你把她惹烦了，她让我怎么处置你，我就会怎么处置你，你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啊，秦总。” 第七百三十七章 狗脾气 秦琰只轻笑一声，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态度，严飞对此有些不爽，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听秦琰又道，“另外，局里成立了特殊部门，鉴于季云婉在庄园的优秀表现和心理素质，上层有意聘请她，这两天就会有人来找你们。” “我不管你们什么狗屁特殊部门，无论怎么样，我不会让她去的。” 秦琰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随便你了，到时候要不要去，还是得看她。” “并且我的情报显示，你家似乎来了个麻烦人物。”秦琰眯了眯眼睛，“就是刚刚那女的。” 严飞挑眉，“你知道她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恶补了所有缺失的记忆，并且排演了无数遍会发生的可能性，因此即便我失去了记忆，我也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琰说的无比轻松，他这种人总是有天生的优势——这种优势让他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总是能够找回他该走的路。 他聪明，敏锐，甚至即便是外在条件，都是一等一的。 严飞闷哼一声，心道这孙子刚刚默不作声，就是没憋好屁。 “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秦琰接着道，“无论是她从前，还是现在。” 严飞对此不感兴趣，“她不过就是陪伴婉婉的玩具罢了，我可以随时取她的小命。她是否是好人，根本不重要。” 对此，秦琰没有再说话。 良久，他才道，“季云婉是不是生病了？”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秦琰抬起头来，冷冷地瞧着他，“我们曾拥有过一个孩子，你问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只回答我是与不是。” 严飞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特别可笑的笑话，“所以呢？你想让我回答？我偏不！她现在就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先选择放弃她的！是你先选择忘记她的！事到如今，你再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严飞！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秦琰的脸色沉下来，“季珍珍在金三角犯下重罪，被老挝缅甸和泰国同时通缉！她手上有三十二条人命！死在她手里的，还有一个东南亚的大毒枭！” “你觉得季云婉面对这样的她，有反抗的能力么！” “……”严飞的眼皮子跳了跳，但他终究是没有什么反应，“婉婉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坚强勇敢，她当然也知道现在身处这样的位置，会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 “她有保镖，是世界知名的杀手，如果季珍珍想动手，一定会被她干掉。” 严飞说完，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秦琰，你必须得接受，婉婉已经不需要你了，无论你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这样的事实。她已经根本不需要你了，她再不济，我是她的哥哥，我会保护她，我会保证她平安幸福。” 说罢，严飞拍了拍他的肩，“这里是我家，你一个外人留在这里不合适，别让我赶你走，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关你屁事。” 秦琰伸手，一把打掉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望着季云婉的房间，这才抬脚，离开这里。 “狗脾气……”严飞咬牙，恨不能将秦琰这狗东西撕碎。 第七百三十八章 变脸 秦琰走后，严飞的脑子里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 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便立马起身去了季云婉的房间，刚巧碰见季珍珍被赶出来。 她失魂落魄，蔫儿了吧唧的，与刚刚元气满满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站住。”严飞出口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季珍珍停住身子，将刚刚失落的神色掩藏得彻底，有些警觉地望着严飞。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从金三角回来的？国内都在通缉你，你怎么回来的！”严飞不打算跟她废话，“我劝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只需要跟婉婉说你来历不干净，并且自己闯了祸来这里避祸，你立马就会被赶出去。” 季珍珍冷笑，对于这样的威胁，她似乎并不看在眼里，“你以为你真的能左右我姐的想法么？至于我犯了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只能说不会牵扯到你们，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避祸！” “是么？”严飞觉得好笑，拿出手机，按出一个号码，道，“我只要拨通这个号码，市局立马就会有人来抓你去坐牢，就算是婉婉，也拦不住。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好好考虑我的问话，你究竟到这里来什么目的，你到底是不是来避祸的。” 季珍珍不为所动，甚至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三。”走廊内响起他慢慢悠悠的倒数声。 季珍珍坚决的脚步慢了半分，这说明她在犹豫着什么。 “二。”严飞早已洞悉一切，他不紧不慢地倒数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季珍珍忽然不可控制地怒吼起来，仿佛压抑在身体里许久的情绪，就此爆发。 她猛然转身，以飞快的步子走过来，眼神之中是疯狂之色，仿佛是一只已经失去理智的伤痕累累的斗兽，被捕猎者逼入了最后的死胡同。 “一。”严飞笑，按下了通话键，“喂，我这里……”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季珍珍尖叫着打掉了他的手机。 空气在那一刻寂静下来，只响起手机里的声音，“您好，这里是12345，一按我帮您，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啧。”严飞像是不满地抱怨，“我是婉婉的大哥，她什么性子我最清楚，我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我即便要对你做什么，自然也会跟她先通气儿。” “你可真是蠢啊。” 严飞无情的嘲笑着。 “你！” “季珍珍，说出你的目的，可不要反悔哟，如果你反悔惹得我不乐意，这可就不在婉婉高不高兴的范畴之内了。” 严飞做人做事，最是直接，甭管你合不合作，都得合作。 季珍珍狠狠地瞪着他，目眦欲裂，严飞能够感受到，她正在克制着自己的杀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见着那疯狂的神色一点点地收拢，就像做出什么新的决定一般，而这个决定需要她收敛锋芒，披上小猫咪的外壳。 几分钟之后，她又是那个眉眼带笑喜欢撒娇的女孩子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谈判 严飞看了眼季云婉的房门，挑眉道，“跟我来，把话说清楚。” “行。”这回，季珍珍倒是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书房内。 “来，说吧。”严飞坐在沙发上，掏出烟来，点上，层层烟雾之后，他凝视着她那张乖巧的脸，意图将她的伪装都看透。 “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季珍珍似乎打算跟他谈判。 “雨停了天晴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严飞觉得好笑不已，差一点点就笑出了声，“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那你不想听就算了，我现在就去找我姐，我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她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季珍珍也不跟他啰嗦，直接摆明了态度。 严飞眯了眯眼，似乎在想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良久，他才出声，“你的确可以做出这些事来，但你现在不会去做，你还在跟我谈条件，这是为什么呢？” “这不关你的事，我只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我就立刻去找我姐！” “哟，很有底气。”这并不难猜，他笑道，“你现在选择与我谈条件，不过就是你不愿意让婉婉，看见你那些不堪的过去。” “其实秦琰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猜到几分了，就凭你，能独自出了金三角，也是奇迹。能靠什么出来呢？杀人放火，出卖色相，啧……” “怎么？你对这其中具体的事情很感兴趣？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季珍珍笑了起来，她的眼神里充满讽刺，仿佛严飞与那些无恶不作的蠢男人没什么两样。 季珍珍也没了耐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说说看。”严飞弹了弹烟灰，只是一个小要求，换做是季云婉，说什么他都是答应的，但是别人，休想在他这里占到丝毫便宜。但凡想要求什么，都必须要付出至少等同的代价，而这代价是否等同，也得是他说了算。 “让我一直住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能把我交出去！”季珍珍的目的十分明确。 这一次，严飞终于笑出了声，“瞧瞧瞧瞧，这还不是避祸？你信誓旦旦的说着不是避祸，就是这么做的？” 季珍珍低下了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柔软了很多，“我承认这是一部分原因，但我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姐在这里，仅此而已。她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理由呢？”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她，更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 严飞盯着她，相较于她的警觉，他显得游刃有余，他像是在思考她的话是否有可信度。 良久，他才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相应的，你得拿出你的诚意，也就是一个重要的东西，必须要留在我这里，作为制约你行动的条件。” 季珍珍的手抖了抖，咬了咬嘴唇，“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转手把这个东西给市局！” 第七百四十章 没有选择 严飞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没有选择，你为了留下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如果不乐意，你可以立马走人，或者把所有肮脏的往事都讲给婉婉听，让她看见你在泥潭里挣扎的丑陋的模样，然后接受她的怜悯和庇佑，没有尊严地生活在这里。” 肮脏，丑陋，没有尊严，怜悯，庇佑…… 这些词汇，曾是折磨她最深的东西。 但现在…… 她笑了笑，有点释怀的意思，“我不过是想以后死的好看点罢了，什么尊严什么丑陋。我不在乎。” 季云婉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只是想保留最后一点点体面而已，或许季云婉迟早都会知道，但那没有关系，自己或许那时候早就死了也说不定。 “你还真是看得开。”严飞道，“所以呢，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片刻之后，季珍珍紧攥着的手忽然松开了，好像放开了什么一直执着的东西一般，才缓缓抬头，道，“我给你。但这是我的命，希望你好好保存。” 她伸手，取下束着头发的发卡，按下了发卡的小机关，从里边取出来一个小u盘。 她久久的凝视着这个u盘，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她将这小东西郑重地放在茶几上，推到严飞的跟前。 “这里面，是金三角五位将军与各国贩卖违禁品的证据，还有东欧那边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证据。是我用来保命的，你一定要放好了。” 严飞没有拿那个u盘，而是反问，“你搞了这么多东西，有没有想过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算不清的，我也不愿意算，都已经过去了。” 她已经……逃出来了，她终于逃出来了。 当年，季珍珍为了逃避岑安的追杀，不得已前往边境，她知道前方危险重重，但她不敢停下脚步，在到边界线的时候，被同行带路的人给坑了，打晕了，卖给了缅甸搞违禁品的大老板。 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被虐待，被殴打，被辱骂。 但她都挺过来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死，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人活着，好歹还有一线希望。 她逐渐学会了藏起锋芒，在必要时给对方致命一击。她第一个得手的人，就是大老板。大老板的妻子又转手将她卖给了别人，不好的事情总是在发生着，但她一次比一次熟练，一次比一次爬得更高。 季珍珍坚决不碰那些东西，她在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胆战心惊的生活着，每天吃的用的都要极度小心，并且在长久之后，她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不阻止这些东西，就只会荼毒更多的人，毁掉更多的人。 她千辛万苦的搜集证据，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他们的老窝给端掉，她其实这次来季云婉这里，也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但在见到季云婉的那一刻，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发现季云婉怀孕了。 她也迅速做出了决定，她想在季云婉的身边多留一些时日。即便这短暂的停留可能是致命的错误，但她还是想要这么做。 第七百四十一章 烂摊子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季珍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严先生，希望你信守诺言。” 语罢，季珍珍转身离开。 严飞看着桌上的u盘，挑了挑眉，最终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起u盘，放进了书桌下的保险柜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琰没再来找季云婉，而季云婉也终于摆脱了孕吐——严飞费尽力气，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位满意的营养师，这位营养师搭配的食物既美观又满足营养需求，而且即便是肉类，她也做得没有任何肉味儿，像是素菜一样。 在稳定下来之后，季云婉希望能够恢复自己的工作，帮助顾清秀女士打理公司。严飞则坚决反对，认为她应该在家好好休息，至于公司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 “飞哥，你要再这样，我就得上法院告你非法拘禁了。”季云婉对此十分不满。 张姨正将午餐端上来，营养师柳姐做完菜就离开了，张姨也清闲了不少。 “小姐，少爷也是为您好呀，且不说您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工作，到时候如果夫人知道您怀孕了，那不是要糟了？按照夫人那性子，不得去秦先生的公司大闹一场？” 张姨一面唠唠叨叨地劝着，一面为季云婉将土豆牛奶沙拉搅拌均匀，随后将特殊处理过的炸好的猪排切成小块，方便季云婉进食。 “您就别想着他了，”季云婉更加不高兴了，“我这都闲的要发霉了，老跟大姨说我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得亏大姨放心飞哥照顾我，她要不放心，直接不打招呼飞过来，事情还不是要败露的？” “可你那是主动送上门，”严飞冷冷道，“顾总倒是不舍得对你做什么，我呢？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行。这倒是其次的，她如果去秦琰那儿那么一闹，你觉得，你还会有清净日子过么？秦琰要是知道，非得跟你抢这孩子怎么办？” “打官司呗，让他给钱，给巨额抚养费，最好能把他老底掏光。”季云婉笑着，开玩笑道。 一旁的季珍珍唉声叹气，“哎呦我的姐，秦琰那狗脾气，还真能让你把老底掏光？您就省省吧，在家吃喝玩乐多舒坦，去公司遭什么罪啊。再说了，顾总也是女人，没准儿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季云婉撇嘴，谁说都没用，“我明天就要去顾总公司，你们如果拦着我，我就打电话，让顾总亲自来接我。” “死丫头你疯了吧？！”严飞气急败坏，想揍人，“你那脑子怎么……” 正在他要发作时，他的电话响了。 来电人正是顾清秀。 他微微一愣，随后沉着脸色，接起电话来，开了扩音，“喂，母亲。” “婉婉在旁边么？”顾女士直奔主题，声音冷淡无比，让众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严飞冷眼瞥了眼季云婉，道，“她吃完药睡过去了，您有什么事找她么？” “还睡！睡什么睡！”顾女士突然怒道，“你把她给我揪起来！让她扪心自问又闯了什么祸！死丫头！每回都要我给她收拾烂摊子，得亏我身体好，不然按照她亲妈那体格子，早被她气死不知多少回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好家伙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严飞暗自冷笑一声，起身挪了位置，坐在了季云婉的跟前，支着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季云婉，接着对手机说，“母亲，您先别生气，这破孩子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你把她给我弄起来！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顾女士气的够呛，听着动静，好像还摔碎了一个杯子。 严飞看戏似的将手机推了过去，佯装道，“婉婉，起床了，顾女士找你有事。” 季云婉缩了缩脖子，“姨……大姨……怎么了？” 不会是顾女士发现她怀孕的事儿了吧？不应该啊，家里的仆人们都是信得过的，她也没出去过，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难道是柳姐？不会吧，严飞应该调查过她，而且还签了保密协议啊。 “让你整天逞英雄！出风头！”顾女士劈头盖脸地骂下来，“一大早公司就来了个什么特殊部门，缠着我近两个小时，要让我做你的工作。死丫头，外头那么多事儿，你怎么就偏偏非要去捅那祸事篓子？” 季云婉有些发懵，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在说什么呢？我最近生病，我都没出去过，怎么去捅娄子？” “还不是因为上次你在那个狗屁庄园闹事！”顾女士点明主题，立即开骂，“你跟你妈一样，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特殊部门那小子约了明天的时间，让你来公司，有要事跟你说。” “真是个破孩子，你知道他们后台多硬吗！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被强按着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絮叨！我推了两个合作会议！损失多少你知道吗！” 顾女士已然气得不行，“你明天给我麻溜滚过来！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收拾！” “母亲，婉婉现在身体不太好，要不我去……” “你住嘴！她本来性子就野，你还偏惯着她！说什么狗屁生病，我看就是你俩憋着什么坏水不让我知道！”顾清秀懒的跟儿子废话，“明天你送她过来！我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臭小子了！” 之后，顾清秀就挂断了电话。 知子莫若母，严飞一开口，顾女士就知道他玩的什么花招，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她心情好，现在亏钱了心情不好了，就是严飞往枪口上撞了。 偏偏严飞是极为尊敬顾女士的，顾女士不顾外人的眼光，将他这个养子视如己出，教育他，带领他。因此从小到大，但凡是顾女士的吩咐和嘱托，他总会圆满完成。对于顾女士的教诲，即便是着急了要揍他，他也是要受着的。 “啧，我说什么来着。”季云婉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我说了我要去，谁也拦不住。得，明天一起去挨骂吧哈哈哈。” 她心情很好，终于能出去了，终于能回到自己那个熟悉的战场了。 “我劝你别高兴太早，”严飞面无表情，放下碗筷，道，“我忘了跟你说，之前秦琰就跟我说过，市局可能会上门找你，这也说明，他们可能还在打别的算盘。” 第七百四十三章 机会 “无所谓了。”季云婉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他们说他们的，我做我的，这并不冲突。”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季云婉放下碗筷，想起明天就要出门，心情是很好的。 严飞不再接茬，只冷冷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季珍珍见气氛不对，也赶紧开溜。 没有几分钟，偌大的餐厅内，只剩下张妈和严飞。 张妈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说道，“小姐就这么个脾气，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少爷您不要往心里去。多劝劝就好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严飞是不常发脾气的，但他一旦生气，后果都很严重。 严飞只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好似没有听见，又好似一直在独自思考，直到吃完了饭，他才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吃完了，您收拾收拾吧。” 而严飞越是这样冷静寡言，张妈就越是胆战心惊，有些人的情绪是不会表露出来的，诸如秦琰和严飞之流，他们只会在沉默中让对方暴毙身亡。 第二日，季云婉起了个大早，今天也正好是产检的日子，她自己在私人医院约了专家，还特别小心地查过这家医院，不是秦琰公司旗下的，她才放心。 “飞哥，等我去公司忙完，就要去产检，中午我就不在家吃了。”季云婉拿起手提包，“啧，怎么一大早就是一张臭脸？我欠你钱了？好兄弟，你能不能笑笑？” 严飞没理她，只径自道，“你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特意告诉我。赶紧上车，我事儿多的很。” 小气鬼。 季云婉在心中骂道。 “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想去……” “不能，你好好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季云婉驳回了她的诉求，并且很不放心地对张妈道，“看着她，别让她乱跑，不能离开这个宅子，也不能让她跟任何人联系！” 张妈有些莫名，小姐这是怎么了？之前对她还没有这么严格。 “好的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您就放心吧。” “姐！姐你好狠的心，自己一个人出去玩，我也想出去玩，呜呜……”季珍珍嗷嗷大叫，十分不满，但是又不敢真的踏出家门，只能在大门处张牙舞爪。 车上。 严飞瞥了一眼季云婉，“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之前都不想管她死活。” “她只会给我添麻烦，管着点好。”季云婉随口应道，好似再正常不过。 严飞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绪，但很快被隐藏好。 “别人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你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却要自己去寻刺激。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要去管别人？” 严飞出言讽刺，他说话向来不中听，但季云婉知道，是在为她好。 所以她没跟他计较，只说道，“飞哥，我心里有数，我知道外头有多危险，但我知道我是安全的，我有保镖，即便是z要来找我的麻烦，他也一时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反倒是z，如果要对我下手，我的人一定会捉住他的痕迹，到时候，我会布下天罗地网，一定会抓住他！”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不同意 严飞只闷哼一声，不作任何回答。 他知道，季云婉在转移话题，她不愿意提起关于季珍珍的事。很有可能跟自己拿了那份u盘有关系，所以她极有可能听到了上次他们的对话。 顾氏集团。 严飞跟着季云婉一块上去了，彼时顾女士刚开完会出来，见到季云婉那一刻，脸色都黑了几分。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对于犯了事的季云婉，顾女士当然是没有一点好脸色的，只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要说起来，顾女士才是那个大傲娇。 “是是是，您别气，我不笑了。”季云婉连连告饶。 “一号会议室，找你的人来了，自己去解决去！瑞娜，你来看着小姐。”顾清秀不想搭理她，“阿飞，你跟我来，我有事交代你。” “是。”严飞跟着顾清秀离去。 瑞娜给季云婉领路，走向一号会议室。季云婉刚想推门时，瑞娜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小姐，顾总让我告诉您，无论在里边看到什么人，都不要动摇自己的决心。” 季云婉挑眉，满不在乎地推门而入，“能有什么……人……” 彼时，那个男人面对着落地窗前，双手环胸，身材高大，气势如虹，他如往常一样身着黑色的西服，一段时间不见，头发似乎长了点。 初生的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独自站在那里，颇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嚯，”季云婉吹了个口哨，笑着坐下来，顺手接过瑞娜倒的温水喝了一口，“你倒是闲得很，给他们来做说客？” 秦琰听见她的动静，转过身来，看了眼旁边的眼镜男，张口就来，“我是被迫的。” “嗬，这话说出来，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季云婉放下水杯，直入主题，“你们这么想约见我，是想做什么？先说好，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让我为公司赚点钱，还是可以的，但招募我为你们干活的话，你们怕是找错人了。我这人比较专心，做不来两份工作。” “咳，”眼镜男清了清嗓子，犹如没有感情的打工机器，“季小姐，话不能说得太死，我方比对了你从小到大从学业到公司的所有个人记录，结果明确显示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有耐心的人，而且智商超高威望拔群，您如果能来我们这里，我们会如虎添翼。” “喔，倒是蛮会夸人的嘛。”季云婉笑眯眯的，“可惜了，我不会同意的，这份工作会危及到我的正常生活，我不会接受的，您二位请回吧。” “季小姐。” 季云婉刚想起身离开，眼镜男就高声制止她，季云婉转过身来冷眼望着他，只听他步步走来，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的色彩。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反常？常又是什么？季小姐，人若有所畏惧，就无法真正强大，而据我所知，你曾为了秦先生连生死都可以不顾，为什么到现在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到底是什么阻止了你？” 第七百四十五章 公平 闻言，季云婉笑了起来。 她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小眼镜，“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一。”他答道。 “喔，二十一的年纪，正是年轻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吧？我猜你是作为特招生直接进了市局吧？” 陈谦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我没什么意思。”季云婉保持着友善的笑容，她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收了手，双臂环胸，微抬下颌，嘴角虽然含笑，可眼中笑意全无，只剩冰冷。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从未有过卧底经验的特招生，用着课本上能够死记硬背的知识进了市局，做了后勤，担了责任，你算什么？你甚至都代表不了任何人。” “你知道卧底面临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传出一条情报的代价，很有可能是他们的生命吗？你知道他们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被迫与怎样的人渣混在一起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衣服光鲜亮丽，发型纤尘不染，吃着精致的午餐，喝着昂贵的咖啡，而这一切，都是卧底换来的。这些，你都清楚么？” 季云婉言辞犀利，目光冷酷，她没有带任何情绪去争辩，因为事实就已经足够残酷。 陈谦如机器人一般的脸上，有了一丝动摇，但很快恢复镇定。面对季云婉这江湖老手，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二十一岁新人来说，这已属实不易。 “季小姐，干我们这行的，牺牲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我，我也愿意为此付出生命！流尽最后一滴血！更别提他们！” 季云婉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有趣，招手示意瑞娜给自己再倒了杯水，拢了拢外套，笑道，“你的志向我不质疑，你的观点，我也不做任何回应。我不答应你，并不代表我没有热情，而是我要以我的方式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季小姐，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是最好的选择。”陈谦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他转身道，“秦先生，请您对季小姐进行劝说。” “哈哈，”季云婉终于笑出声来，“他的身份如此特殊，执行过多少秘密任务，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但他失去了记忆，你还想让他来劝我？” 他失去的，并不仅仅只有记忆。 季云婉心中很清楚，秦琰心里更清楚。 秦琰淡淡地瞥他一眼，道，“你出去，我来谈。” “好的，拜托您了。” 陈谦转身离开会议室，而瑞娜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当然要在这里看着的，季小姐可是顾总的心头肉，她不敢马虎大意。 季云婉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依旧懒懒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秦琰，“你不必劝我，我不会去的。你我关系本来就敏感，你没什么话要说的话，我这就走了，免得再被有心人看了去，做些什么狗屁劳什子文章来。” 第七百四十六章 “我不是来劝你的。”秦琰淡淡道，“我很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也不会对你说不该说的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呢？”季云婉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像老朋友，聊聊天，没什么别的意思。”秦琰说出这话来，多少让季云婉有些意外。 因为在她对秦琰的了解里，他对朋友的概念几乎等同于没有，沈长明与他看似是患难的朋友，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而复杂，牵扯着诸多的利益，虽说所谓的情分可能夹杂在其中，但在复杂的时局下，谁也不敢保证，沈长明究竟会不会再一次做出损害秦琰利益的事。 “老朋友？”季云婉疑惑了，“我们之间还没有到那个份儿上吧？你这样说真的很奇怪。” 秦琰看了她一眼，像是长舒一口气，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季云婉抽了抽嘴角，“爱过，谢谢。” 秦琰有些无奈，“你想什么呢。” “那你想问什么。”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些话也要跟你说。”秦琰不紧不慢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任何有资质加入这个计划的人，要么是品行不端，要么是已经风烛残年。你不要怪陈谦说话太冰冷，他只是在尽到他的职责而已。” “你是唯一一个资质极佳的人，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是吗？说好的不劝我呢？”季云婉觉得男人真是大骗子，“事情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这个计划不行，也总是会有下一个计划，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地儿，找不到跟z拼命的人。啊，我忘了，你也是那个肯拼命的人，很抱歉，我不是。”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可以给你们提供资金等等一切需求，但如果要我加入你们的计划，随时都要舍命，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季云婉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 看起来，她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实际上，她还怀着孩子，孩子的父亲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她还不想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因为这会平白无故多出很多麻烦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顾女士，顾女士会直接发飙，而且依照秦琰的性格，他是一定一定一定会搬进宅子里的。 那到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他们甚至都还没结婚，那这个孩子以后长大了，知道了这些事，会怎么想？ 总之就是非常麻烦。 “季小姐，”秦琰再度出声，“我的话说完了，我也没有任何问题要问你了。但我只请你思考一下，在你拒绝之后，你每晚无人时想起今天的决定，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睡不着。” 面对这个问题，季云婉沉默了。 她只垂眸思忖，脸色却不改分毫，秦琰望着她的脸庞，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 “你说完了吗？”季云婉重新扬起笑容。 “说完了。” “那么你就该走了。” 秦琰点点头，她没有说拒绝，也没有说同意，这事儿还是有戏的。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就该离开了，不然只会搞的她不高兴。 “对了。”秦琰忽然顿住脚步，“你见过我家的豹子，对吧？” 第七百四十七章 宝贝疙瘩 说起豹子，季云婉还愣了愣。 复而想起那只将她的清涧别墅拆了个稀巴烂的豹子。 “你说妮可啊，怎么了？” 秦琰道，“它生病了，近来胃口不好，你如果有空，去看看它？” “那是你的豹子，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要我去看它？真是奇怪。”季云婉好像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而且话又说回来，她拆了我一大栋房子，你还没有赔钱给我呢！真是的，你不提起她，我还忘了有这茬。” “你别误会，这些都是医生说的话。”秦琰接茬道，“关于你的房子，你把地址给我，我让人重新装修。你如果不满意，你看上哪里的房子，我再赔十栋给你。” 嚯，真是财大气粗。 不知想到什么，季云婉笑了，“你对我这么大方做什么？倒显得余情未了一样。” 秦琰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赞成。 他随手撕下一张稿纸，在上面写了个地址，递给季云婉，“这是我家地址，有空的话，你还是来看看妮可。家里还有两只猫，听说曾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到时候来的话，就把他们都带走吧。” 季云婉没有接那张纸，只是望着他，半晌才道，“我知道你家的地址，你不必给我。那两只猫本来就是我的，我会过去拿的。” 话音刚落，外头便隐约传来顾清秀的声音。 季云婉转身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先走了。秦先生，后会有期。” 外头，顾清秀一见季云婉出来，脸色黑沉，示意她跟自己到办公室去。 总裁室的门关上之后，顾女士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这猪脑子！到底怎么想的！我顾家就你一个娃娃，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顾？！当初去庄园的时候，你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到现在，我都不敢跟你妈说发生了什么，她要是知道，得活生生被你吓死！” 季云婉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她，“您别生气，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怎么可能结束了！”顾清秀不信她，“那些人为什么过来，你比我更清楚！你这性子，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 季云婉沉默，不再回答。 “季云婉，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任何闪失，我跟你外公，你妈，我都交不了差！”顾清秀气急，锐利的双眼却微微发红，隐隐可见眼泪闪烁。 她猛地伸手，眼看着就要给她一巴掌。 “母亲！”严飞突然夺门而进，将季云婉护在身后，“母亲，是我没有好好看着她，您要打就打我吧。阿妹年纪小糊涂的很，不懂事，是我没有好好看着她！” 顾清秀的手顿住了，她望着这兄妹俩人。 “你们两个孽障！真是孽障！”顾清秀怒吼。 ——啪！ 竟然就这样一巴掌，打在了严飞的脸上。 “飞哥！” 季云婉低声惊呼，连忙去拉扯顾清秀，“大姨！您别打他，您别生气，一切都怨我，怨我……” “够了！” 顾清秀一声怒喝，偌大的办公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手扶额，很是头疼，她的声音嘶哑，道，“你这个小孽畜，真是不明白你对顾家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你是老爷子的命根子啊，不然他怎么会把一半的股份全部给你！” “我不能生育，就严飞这么一个儿子，你二姨也是个不省油的灯，我早将她逐出家门了。整个顾家只有你这么个宝贝疙瘩，你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怎么活？！” 第七百四十八章 灾难 季云婉沉默半晌，往后退了半步，将严飞微微推开，只剩下她与顾清秀两人对峙。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说，“但有些事必须要去做，有些人必须要去收拾！大姨，你这么多年经历无数，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混账！执迷不悟！”顾清秀气得再次破口大骂，“你这是要答应他们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我怎么跟顾家交代！” “您不必交代，我自己会去交代。”季云婉似乎已经铁了心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大姨，z那种货色的人存在一天，这个世界就不得安宁。你知道他的身上，维系着多少利益集团么？你知道他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会有无数无辜的人死去么？” “人在灾难没有发生的时候，是不会知道灾难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季云婉望着顾清秀，一切言语仿佛都已经徒劳无功，但她在努力地让这个疼爱她的长辈，理解她，支持她。 “别说了，”顾清秀似乎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与你母亲一个德行，什么都不听，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是错的，才知道回头！就当我一片好心喂了狗！” “姨，”季云婉平静道，“你听我说，你必须要听我说。我与z接触过，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是真的能够做得出来那些残忍的事情。而且他危险，不仅仅因为他权势滔天，还因为他的手中掌握着目前最尖端的科技，这种技术可以轻易拿走一个人的记忆，至于这技术的其他作用，我还尚且不知道。” “你以为z只是一个蛮横的土匪？不是这样的，他还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他用了不计其数的活人去完成他的实验，那些人我见过的，被肢解，被泡在罐子里，成了他的标本！” 季云婉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因为她知道，她生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办法为自己考虑太多的人。她总是以狠厉与强悍来掩饰自己，但她也只不过是见到可怜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伸手的人罢了。 这无关什么仁义道德，她只不过觉得，这样做，能够让自己安心罢了。 就像秦琰所说的那样，在寂静的午夜时分，她不会因自己的选择而难以入眠。 “大姨，我言尽于此，希望您不要生气，好好爱惜身体。”季云婉说完最后一句话，离开了办公室。 打开门，便见瑞娜和一众小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很明显，顾清秀发脾气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严飞紧随其后，他一直沉默着，直到进了电梯，他才一拳砸在厚重的门上。 之后，便是无言的怒火。 他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青筋暴起，几近咬牙切齿，却又迅速呼出浊气，面无表情地凝望着不断下降的数字。 “飞哥……” “闭嘴！” 第七百四十九章 我是我自己 季云婉识相地闭嘴。 她知道严飞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如果选择视而不见，她的心一定不会安。 出了电梯，严飞走的飞快，季云婉勉强跟在后边。 怀孕三个月，已经有些显怀了，而且她实在走不太快，前段时间身体实在太虚，什么都吃不下，那些日常需要的营养都是硬灌下去的。 不一会儿，他们的差距就有了一大截。 季云婉放慢了脚步，逐渐停下，她望着严飞满含愤怒的背影，突然觉得说什么其实都是徒劳。 严飞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走的太快了，他回过头看她，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看什么？！还不走！” 季云婉笑了笑，慢吞吞地挪上来，道，“飞哥，别生气了。” “见你我就来气！” “我搬走吧，今晚就搬，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想来看我随时都可以过来。”季云婉说道，“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你要为你自己考虑一下，最近这半年来，你的生活一直都是围绕我。即便是亲妹妹，我也不该如此打搅你。” “什么？！”严飞怒了，脸色黑沉，低声呵斥，“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等顾总知道了这些事，你知道后果的！” 季云婉点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承担。你不用担心，顾总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严飞忽然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齿，“为什么你一直表现得像个没有感情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有多特殊吗！你还要答应他们的招募！你非要玩死你自己是吗！” 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显得很平静，“飞哥，我是我，你是你，顾总是顾总，我们都是不同的个体。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如意，所以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我能力范围的最好。可如果别人还是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飞哥，你忘了，我曾跟你说过的，我季云婉从来不信命，也从来不会认输！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按照我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活着！” 她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她是为了她自己！ 季云婉脸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她那双往日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只有下定决心的坚定！ 严飞攥了攥手，暗骂一声，“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语罢，他转身离开。 此时，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广场上的白领们如落汤鸡一般东躲西藏。 季云婉往前走了几步，抬头凝望着寸步之外、从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的雨，凉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云主，小心着凉。”青刃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 季云婉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遥想去年的这时候，我还跟秦琰在一起呢。此一时彼一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日子也越过越迷糊，不知道怎么回事。” “您别想太多，身体要紧。” 青刃不太会哄人，仅仅是这几个字，就已经耗费她所有的语言才能了。 第七百五十章 诺言 季云婉敛了敛眼眸，甩掉手心的雨水，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会想。你去开车，先将我送去清涧别墅，我给你一份清单，你给我采购一些日常用品。” “是。” “对了，”季云婉叫住她，“以后无论飞哥问你什么，你都不必回答。” “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青刃答道，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道，“那季珍珍……” 季云婉沉吟一瞬，改了主意，“等会你先接上她，将她带去清涧别墅。再增派一些人手，但凡有盯着她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我明白了，我先去开车将您送回家，天气冷下来了，您别着凉。” 季云婉摆摆手，示意她快去。 她复而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叹气，还是别的什么。 人是很难放下仇恨的，因为人本身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动物，有些人认为身而为人十分高贵，自然可以主宰其他物种的生死；有些人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应该得到特别照顾的人，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有些人集合了所有的缺点在一身，嫉妒、傲慢、冷血、不可一世，却又在最后奇迹般的转好。 这到底是从前种下的因，结下了这样的果，还是在偿还从前所犯下的罪孽？ 季云婉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善人，甚至在很多人的眼中，她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恶霸。但她平生有一个信条，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她见到季珍珍那满身的伤痕时，她的心中只有悲悯。 他们之间的姐妹情感已经没有可能修复，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不过就是为了实践诺言罢了，她答应过季珍珍要留着她的。 傍晚，清涧别墅内。 季云婉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些粥。 “姐，今天严总回来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季珍珍打破了沉默，她一面在厨房忙活着洗菜，一面抽空抬头与她说话，“我估摸着，肯定是你将他气个半死。你这突然地也不在家住了，非得自己住，这是为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季云婉给出了简单粗暴的回答。 “是是是，随你啦，你高兴就好。”季珍珍一点也不生气，麻利地切着肉，“但是严总要是一个后悔，这房子你还真就住不了了，你大姨又那么疼你，找我看，你早晚也得回去。你还不如现在就回去，好歹家里那营养师的手艺你也是吃得下的，我做饭，你又不喜欢，这可怎么……” 季珍珍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季云婉瞥一眼青刃，青刃立即会意，起身去，将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世界终于一片清净。 ——哗啦。 门又被推开。 “哎我说，你怎么还关门呢？姐，真不是我啰嗦，你早晚得回去的。严总那么担心你，到时候你要是住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咧！到时候我可就惨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痛苦 季云婉微微蹙眉，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觉得聒噪。 青刃立即揪住了季珍珍的衣领，咚的一声，将她摁在墙上。 “请你老实点，你打扰到云主了。”青刃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透着十足的威慑意味。 季珍珍哂笑几声，“得嘞得嘞，知道您身手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姐，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你把u盘交给飞哥了。” 季云婉回头，冷冷道。 季珍珍愣了愣，忽然想起她跟严飞密谈的那日，房间门口似乎有脚步声，难道就是季云婉？ “姐，那u盘……” “我也知道那u盘里是你的身家性命，你呆在严飞的身边，才能顾全你自己和u盘的安全。你现在着急想回去，无非就是为了那东西。” 季云婉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你从头到尾要的，不过就是一处安身之地，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让你回到严飞身边。从今往后，你也不必再在我的跟前，演那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我……我没有……” 季珍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望着季云婉，好似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被打乱的思绪，让她无从说起，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能说出来。 “季珍珍，你我生来就不是什么好姐妹。即便是你现在性子变了，但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你想修补遗憾，自然可以去找你的父母，而不是来找我，对于你来说，他们是你最亲的人。” “你说小时候我抱着你睡觉，哄着你玩，但你自小对我的伤害是真的，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真的。但我已不计较了，如今你有你的目的，你只管奔着你的目的而去，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此时此刻，无论是季云婉的表情，还是她说的话，都十分冷静而理智。 “至于说我为什么要将你带过来，也只是那一丝丝的恻隐之心罢了，毕竟严飞是我哥，你曾是我妹妹。你保命的东西在他那里，以他的脾气，想起你以往对我做的事情，他或许哪天心情不好，就会将你赶出去。” “季云婉！” 季珍珍突然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错了！我也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呆在你的身边，我只是担心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你身边只有这姑娘一个人保护你，在严飞那里不好吗？”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才肯给我那一点点的机会？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姐姐，我害怕，我害怕……” 季珍珍挣扎着，痛哭着，眼中的绝望似乎就要蔓延出来，“我只想跟你呆在一起，如果你出事，我还能找谁，哪里都好黑，我身上也好疼，我被关在那里好久好久……” 季珍珍语无伦次，恐惧仿佛包裹着她。 青刃拧眉，将她放开，她立即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第七百五十二章 迫不及待 “云主儿，看她这样子，怕是……” 季云婉抬手，淡淡地打断了青刃的话，“给她弄杯热水，让她冷静冷静。” 青刃应声，倒了杯热茶，将季珍珍扶到沙发上。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这里好黑，每天都会有人来关我，我不听话，他们就打我，我被逼着干了好多坏事。姐，真的不是我想做的，是他们逼我的，我真的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季珍珍开始胡言乱语，她一直捂着头，碰翻了茶杯，嚎啕大哭。 “姐……姐！我求你了……求你了……” 季珍珍忽然从沙发上跌下来，爬到了季云婉的跟前，抱住了她的腿，“我不想被关着，我想活下去……” 她似乎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过去。 季云婉的眼神暗了暗，终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琪雅，是我，你来我家一趟，有急事找你。” “不行啊，我在国外做演讲呢，最早也得明天，我的姑奶奶，这回又是什么事啊？你是不是又抓了什么人，要弄他啊，搞人心态这事儿，你比我更加在行，我真的不行……”那边传来求饶的女声。 “我妹妹需要心理干预治疗，没跟你开玩笑，我派私人飞机去接你，限你十二小时之内到，否则的话，你就把你欠我的那几亿立马还回来。” “我c……得得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可真是我的姑奶奶，我等您的专机啊。” 挂断电话，季云婉看了看时间，对青刃道，“让人看好她，别叫她寻短见。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秦琰家。” 此时此刻，季云婉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z彻彻底底地搞垮！ 季珍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或许是她自讨苦吃，但间接的因素，也是因为z，如果z不死，类似于季珍珍的这种事情，或许还会上演千遍万遍。 她知道自己无法独立对抗z，或许z死了，还会出现下一个z，这样的人是杀不完的，但至少，她可以阻止一些惨剧的发生。 秦琰在这里的所有宅子，季云婉都是知道地址的，即便是不联系他，她也知道根据他的习惯，他会住在哪里。 别墅门外，季云婉按响了门铃。 门铃只响了几下，铁门就打开了，紧接着，别墅的正门也打开了，最先窜出来的，是一只矫健的豹子！ 妮可从鼻子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夹杂着幽怨的呜咽，几乎就要将季云婉扑倒，青刃反应更快，立马挡在了季云婉的跟前。 “妮可，又长大了。”季云婉小声说着，蹲下来摸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想我了？好孩子，别舔我脸，脏脏……”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秦琰倚在门边，瞧着季云婉小心翼翼的模样，眯了眯眼睛。 “我决定了一些事情，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说清楚。” 季云婉拍了拍妮可的头，妮可轻巧地一跃，领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秦琰侧身，季云婉经过时，他嗅到了隐约的花香味。 第七百五十三章 焦虑 屋内，秦琰吩咐佣人沏了茶。 季云婉接过茶杯，并不打算喝，她自从怀孕之后，不想吃任何东西，即便是再寡淡的，她也吃不下去，嘴巴变得特别挑剔。而茶，不说她喝不喝的下去，孕妇也是不能随意喝茶的。 “你好像很焦虑。”秦琰坐在了她的对座，将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的身上。 季云婉避开他的视线，咳了一声，“你想多了，我从不会焦虑。” “是个人都会焦虑，不过是分什么事情罢了。”秦琰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被她糊弄过去，“尽管你想表现得正常如初，这或许可以骗得过别人，但骗不了我。” “虽然我对你毫无记忆，但我的心是不会骗我的，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正竭力隐藏着你的烦心事。而这种感觉，在我前几天喝醉了出现在你家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云婉笑了笑，纤细的手指划过精致的瓷杯，眼神却仍是冷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劝你不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想要打听什么，你对我来说是个外人，仅此而已。” “季小姐，你误会了。”秦琰的身子微微向旁边侧了侧，正好倚在扶手，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上头，发出闷闷的响声，“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要来这个特殊的部门，我就有责任评估你的一切情况。你所有的情报都将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心里藏着的任何秘密，我也都会一一知晓。” “虽然这听起来让人不怎么舒服，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至少我们部门，从来都没有出过背叛者。” 秦琰说完这话，迅速将视线移开，他另外一只手却有些不自然地搭在沙发后背，他略略用力咬着牙，眼底闪过一抹悔意。 “哦？是吗？”季云婉觉得好笑，“那你来猜猜看，我现在到底在焦虑什么，我到底在想什么。”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起来。 秦琰如此态度，季云婉怎么可能不了解，失去记忆之后的秦琰，也仍旧是那个秦琰。即便是没有了耍贱的功夫，她也十分了解他。 现在的秦琰，不过是在以一种别扭的方式，跟自己赌气。要说为什么赌气，那也只能是因为他没有放下她，现在正在以这样幼稚的方法，跟自己赌气。 这个特殊部门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要求，季云婉不清楚，但秦琰，他绝对是不高兴了。 季云婉俯下身来，支着下巴望着他，笑道，“秦琰，你看着我，告诉我，我此时此刻到底在焦虑什么。” 秦琰仍是不抬头不看她，良久，才闷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如果你已经同意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不必跑这一趟。” “自然的，”季云婉表示认同，“但是现在，我十分迫切地知道，我所处在的这个特殊的组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z给灭了。” 此时，秦琰抬头，俊朗的面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眯了眯眼睛，“你好像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么？” 第七百五十四章 过去 季云婉有些不耐烦了，“关你什么事？你今天屁话挺多啊。还要不要商量了？你这么关心我个人状况干啥，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啊，我说了答应的这事儿，你也权当我没说过！” 秦琰这副样子，让季云婉觉得十分麻烦，这也只会拖她的时间罢了。而且最要命的是，这家伙失忆了，也就是说，他在这种状况之下，在被从前的情绪所主导的情况之下，会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里。 从对她表达不满，再到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的心意，季云婉真的不想这样，她都干脆利落地断掉了，现在来见他，也不过是时局所迫罢了，要不是他手握诸多资源，是能够扳倒z的第一大势力，她才不会来见他！ 至此，秦琰也终于有所收敛。 他敛了眼神，轻声道，“你不必火气这么大，我不欠你的。” 季云婉听见这句话，快要笑出声了。 “正好，我也不欠你的，借此机会我也要跟你讲明白，我们从之前开始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也没了记忆，所以在理论上，你没有必要对我们的过往负责。你再这样继续纠结下去，就真的挺没意思的。” 季云婉垂眸，她说着这些话，心绪没有一点波动，对于她来说，从前就真的已经过去了，如果秦琰还要继续纠结，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么，季小姐，我这里收到一份情报。”秦琰带过了话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亦是冰冷，“你的妹妹季珍珍在连杀三十几个人之后，从金三角的毒窟逃了出来，她的身上带走了四个毒枭交易的证据，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重要情报。” 季云婉心中一个咯噔，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她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第一，因为她的动乱，金三角局势已经变成了一锅粥，互相争斗，在混战之下，z的行踪也明灭不定。第二，她所杀的人里，有三个人是我们的线人。还是潜伏最深的，最有经验的，最有可能接触到高级情报的人。” 季云婉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季珍珍在金三角接触过不少位高权重的人，而且她也参与过多起性质恶劣的案件，爆炸、袭击等等。他们怀疑，这次资深卧底几近全军覆没，是季珍珍和那几位毒枭合作的成果。” 秦琰抬头看她，“她此前在严飞家出现，她亲口将这些事告诉你了么？”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季云婉反问，“另外，如果你口中的他们真的有证据，那就来抓人，不要给我整这些废话，我就告诉你，季珍珍在我家，想抓她随时都可以。” “但是前提是，你们得有证据。” 季云婉的态度冷淡而坚决，“虽然我并不怎么待见我这个妹妹，但她已是我唯一的亲人，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 秦琰笑了笑，“怀疑而已，你不必紧张。” 第七百五十五章 危险 季云婉冷笑一声，懒得与他争辩，“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自然地倚在沙发上，“季珍珍是头号危险人物，那边认为你应该将她交给部门，但我个人认为，抓捕她势必会打草惊蛇，我只希望你离她远一点，仅此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不明白真相是什么的情况之下，季云婉深知这其中的危险性，特别是自己还怀着孩子。看这样子，她还要跟秦琰共事一段时间，她不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确认季珍珍是否内鬼，还要让秦琰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 季云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无奈之色，才道，“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你们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希望我来处理她，而不是你们。” “可以。”秦琰痛快地答应了，“另外，因为季珍珍此人的特殊性，诸多与z有密切联系的毒枭，她都多少扯上了关系，所以也不排除她已为z所用的可能性。她也极有可能是我们捉住z的重要线索，希望你能够慎之又慎。” 季云婉听完，只点了点头，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我可以信任你的吧？” “怎么？你有什么秘密么？”秦琰逐渐来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季云婉轻笑一声，听不出任何意味，她只道，“谈不上秘密，但总比现在这样止步不前要好多了。我现在所说的任何话，都不要告诉那边的人，一个字都不要。” “我凭什么这样做呢？我凭什么要包庇你？”秦琰微微扬起下颌，这个角度，总叫人觉得他盛气凌人，不敢直视于他。 “不凭什么，也不为什么。这只是一个选择，你如果选择答应，那好，我就说，如果你选择不答应，那我就不说，就是这样简单。” 季云婉瞧着他，只觉得好笑，“你别以为我会跟你求情，你想都不要想，我们之间除了合作，别的什么都不必谈。我已说了很多遍，想必你也很清楚了。” 秦琰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沉默着，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紧张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终于，两分钟之后，他才移开视线，说道，“你的顾虑是多余的，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也是成功捉到z的前提，一旦我判定季珍珍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么我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你可以接受么？” 季云婉思考半晌，“当然。” “那好，你说说看。” “季珍珍现在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平常还好，如果受到刺激，就会陷入疯狂。我不知道是演出来的，还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只能等明天的报告出来，才能够做出决定。” 秦琰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道，“我明白了，需要我搭把手么？” “不必，我接了人，已经在路上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多来几位专家，毕竟季珍珍如果真的是那些毒枭放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七百五十六章 妮可 “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办。”秦琰起身，拿起手机去打了几个电话，几分钟后，回到客厅。 他道，“人明天就会去你家查看情况，都是一流的专家。” “那保密……” “放心吧，他们只为我办事。”秦琰做了保证。 季云婉这才放心。 “既然都说明白了，我就走了。”季云婉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秦琰叫住她，随后从门边的小橱柜上抓起胳膊粗的牵引绳，套在妮可的脖子上，将绳子递给了季云婉，“妮可随你回去吧，她不适合呆在我这里。” 季云婉嘴角抽了抽，将视线移至不远处被撕得稀巴烂的小沙发，“你是说她留在这里对你的钱不友好对吧？” “虽然这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理由，但我本质上还是希望她能够快乐的。”秦琰面不改色，十分厚脸皮。 季云婉摸了摸妮可的头，面容慈爱道，“我拒绝。” “拒绝无效。”秦琰将绳子硬塞进了季云婉的手，“你看，她还是更喜欢你的。” “放屁！秦琰，你别给脸不要脸！”季云婉咬牙切齿，将绳子又塞回去。 一旁的妮可始终淡定地看着他俩，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在不知几个回合之后，她优雅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二人跟前，一口咬下了绳子，将绳子叼在嘴里，悠哉悠哉地出门了。 并且咬住了季云婉的车门把手，轻轻一拽，车门打开，妮可又轻巧地一跃而上，坐进了车里，朝着季云婉撇了撇头，好像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季云婉看傻了，“？成精了？” “你看，我说她更喜欢你吧。”秦琰十分满意，走到车门前，摸了摸妮可毛茸茸的脑袋，“去新家要乖，不要乱咬乱拉，要友好一点，更不要偷吃厨房里的食物，也不要因为饿了就发脾气把冰箱给拆了，还有最后一点，不要放过任何坏人哦。” 季云婉听得血压直飙，“秦琰！你这个狗东西！” 青刃立即上前扶住她，压低了声音，“云主儿，别生气，小心肚子……” 是，不能生气，季云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个鬼咧！ “青刃！揍他！”季云婉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炸了。 秦琰似乎没有想到，微微挑眉，瞧着青刃愣了一会儿，立即冲上来对他出手。 两个人身手都极好，但到底秦琰更胜一筹，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季云婉瞧着车里的豹子，脸色黑沉如锅底。 这时候，妮可挪了过来，乖巧地趴在后车座，毛茸茸的脑袋对着她的手拱了拱，嗓子里发出了撒娇似的小声的叫声，像是猫儿一般。 季云婉的眼皮子挑了挑，手却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以前怎么不觉得你手感这么好……你可真惨，秦琰把你从非洲救回来，又不要你了，我该把你怎么办呢……你上回就拆了我的房子，这回过去，想必是又要再拆，我那几百万的装修，你到时候拿什么赔我？” 第七百五十七章 奇怪 “她拆家了我可不管。”秦琰竟还抽空多了一嘴。 季云婉更不高兴了，她伸手拽住妮可的牵引绳，“你下来，这里才是你的家，你不会喜欢我那儿的，我告诉你，我家不欢迎不听话的小朋友！” 妮可眨了眨眼睛，不为所动，事实上，季云婉甚至都拽不动她，而她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季云婉徒费力气。 突然，妮可主动动了动，往前凑了凑，她凑过来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又将头往季云婉的肚子处拱了拱。 季云婉毫无防备，出于保护孩子的本能，她惊恐地后退好几步，险些摔倒。 “云主儿！”青刃虽然在跟秦琰缠斗，但她也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季云婉这边，当季云婉受到惊吓的时候，她立即抽身冲了过来。 她一把扶住了季云婉，“云主儿，您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没事我没事。”季云婉惊魂未定，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妮可！”秦琰脸色有些不好，唤了一声，妮可并未从车上下来，反而还往车里挪了挪，委屈地四处张望着，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妮可，下来！”秦琰再次发出指令。 妮可又往里头挪了挪，但车里空间有限，她已挪不到哪里去了，只好又坐起来，使劲往后蹭，并且小声地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秦琰微微出了口气，拽起妮可的牵引绳，道，“妮可，听话，下来，下次再跟季小姐去玩。” 妮可看了看外头，又看了看秦琰，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什么，几分钟后，她竟真的乖乖听话地从车里出来了。 季云婉到此时才恢复镇定，毕竟秦琰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得瞒得好好的才行，不然如果因为妮可的反应，让他起了疑心，到时候调查起来，以他的实力，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并不是难事。 即便是再做的天衣无缝，他这脑子也足以能够想到问题的关键。 “乖孩子。”秦琰这才摸了摸妮可的脑袋。 哪成想，妮可一下车，立即就朝着季云婉奔过去，事发突然，妮可一只成年豹子的爆发力又极强，秦琰简直毫无防备。 妮可蹿到季云婉的跟前，却不是张口咬她，而是急切地围着她闻来闻去，疯狂地蹭着季云婉的肚子。 “妮可！妮可乖，不要这样。”季云婉有些招架不住，想推开妮可，但妮可一下子就又拱了回来，并且绕着季云婉走，丝毫不打算退让。 “妮可！” 秦琰立即出声制止，但却是无用。 季云婉着急离开，“青刃，牵着妮可的绳子，别叫她走，我先上车。” “好。”青刃应声接过绳子，双手发力，此时秦琰也揪住了妮可的后颈皮，这才堪堪将她拉住。 直到季云婉坐进了车里，秦琰也不敢放手，他示意青刃快去开车。 青刃松开绳子，立即跑进了车内，开车就走，一气呵成。 看着车子离开了庄园，秦琰这才松开妮可。 第七百五十八章 隐瞒 秦琰拍了拍妮可的头，蹲下身来，轻声道，“妮可，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她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妮可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秦琰的肚子拱了拱，又将头塞在他的手心里，开始打起呼噜来，没心没肺极了。 秦琰摸着妮可的头，眼神却定定地望着地上，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叫来了管家。 “李叔，最近季云婉动向如何？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李崇明眯了眯眼，嘶了一声，“少爷，关于她的所有情报和动向，我每日都发给您了。其他的消息多少都有过滤，只有关于季云婉的，我没有过滤，一切都发给您了。” “她每一天也很普通，自从回到这里之后，她极少去顾氏，也极少出门，都是呆在她那个哥哥的家里。额……您上次醉酒闹事也去过了，想必您也是很清楚的。” 秦琰回头看了一眼李崇明，李崇明嘿嘿笑了两声，像个老活宝似的。 “那根据你的观察，季云婉现在的行为跟她从前的行为，有出入的地方吗？”秦琰继续摸着豹子头，顺势就坐在了草地上。 李崇明点了点头，道，“出入很大，季云婉是个标准的工作狂魔，按照她以往的办事风格，她没事都会给自己找事做的。这样一空闲就是几个月，几乎什么事都不做，也不筹建公司了，更没有去顾氏复职，这已经是很反常了！” 秦琰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季云婉大抵是那种宁死也不放弃工作的人吧。” “是了，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如此反常？她原本不怕妮可的，但是她刚刚又显得非常害怕。这害怕明显并非出于她的本意，而且她也想在我的面前极力隐藏她害怕的原因。” 秦琰拍拍手，站起来，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缓缓地伸了个懒腰，一面往宅子走，一面道，“她一面说要跟我划清界限，一面又如此害怕。这样想来，或许她要跟我划清界限的理由，就在她极力隐藏的真相之下了。” 李崇明赶紧牵着妮可跟上去，对他家的小少爷赞不绝口，“少爷，您可真是绝顶聪明啊！” “那您觉得，她在隐藏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还找你来问什么。”秦琰冷冷道，“她这女人，心机颇深，她不惜一切要隐藏的东西，一定对她来说很重要。” “可是少爷……”李崇明面露担忧之色，“如果她要隐藏的这件事，会影响到‘那边’的运作，到时候‘那边’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 “你问我，我问谁去。”秦琰似乎没了耐心，带着妮可就进屋了。 李崇明有些莫名地望着少爷的背影，自己也嘴里小声嘀咕着，“老头子我也不知问谁啊。” 妮可高高兴兴地来到自己的饭盆前，等着李崇明给她拿肉吃，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然抛之脑后，就连一旁脸色不好的秦琰，她也没放在眼里，她的眼中只有这盘肉肉。 第七百五十九章 算账 第二日早晨，秦琰正驱车前往公司的路上，沈长明不知哪儿抽风了大早上就来找他。 “我真是纳了闷了，”沈长明坐在副驾驶，一面摁下车窗按钮，一面拿出烟和打火机来，“你这人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副臭脾气，冷着个脸，发号施令，你以为谁都买你的帐？小爷我就不！” 正逢堵车，耳边又是乌鸦聒噪的声音，秦琰有些后悔让他上了车，随后伸手调大音乐的声音。 “嘿！你还不乐意了！”沈长明十分不高兴，却也不太敢动手动脚，“城东的那块地皮我可是好几年前就看上了，当时婉婉差点给我弄到手，婉婉都看得上的好东西，怎么在你眼里就没有商业价值呢？” 秦琰拿出太阳镜戴上，不想看见这个傻子，哪怕是余光，哪怕是只有一秒钟，“你如果想坑我，也该换个像模像样的项目来，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撺掇我买下这块凶案发生地，你也太蠢了。” 沈长明切了一声，歪过头看向窗外，正巧看见一同堵车的火红色兰博基尼，开车的是个穿着靓丽的女人。沈长明抬眼一笑，“这么巧，堵车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琰摁下的车窗键给阻拦了，差点夹到他的脸。 “你跟z搅和在一块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沈长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歪了，天天来我这儿找茬？”秦琰点明他就是无事生非，而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理会他。 沈长明脸上的神情僵了僵，话锋一转，道，“你最近跟婉婉怎么样啊？”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秦琰没了耐心。 “我只是关心关心你，”沈长明立即做出一副投降的可怜样子，“真是无情，你对她也这样么？” “无聊。”秦琰冷冷道，“你真这么闲，不如多找点麻烦给自己。” 沈长明撇嘴道，“我看也是，你俩也没戏了。她还有个哥哥，严飞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还有她那个大姨，啧，整个一母老虎。” 秦琰没应声，只淡淡地转头，眯眼道，“你不是也挺中意她的么？” “怎么？你不趁机去她跟前刷刷存在感？” 沈长明听此，并不生气，只是嗐了一声，毫不避讳，笑道，“婉婉这个人，本就是很特别的存在。即便是将她放在人堆里，你也能一眼就找到她的身影。坚强、勇敢又独立，吃了那么多苦才走到今天……” “这样的女孩子，谁能不喜欢呢~”沈长明笑，“你敢扪心自问，对她没有一点私心吗？” 此时，终于不再堵车，秦琰一脚踩下油门，道，“我早已不记得她，她也早已向前看。有无私心，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的也对。”沈长明长叹一声，“小爷我还是风流倜傥的好哇，这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本事，我可没有。” 到了华盛，秦琰停了车，就将沈长明从车里踹了出去。 但这时候，秦琰的手机响起，是管家李崇明的电话。 第七百六十章 真相 “少爷，我查到一些东西。” 李崇明的语气有些奇怪，有点吞吐，可是又想说，但却又不敢完全说。 秦琰立刻察觉到了，正逢此时沈长明比比叨叨地走过来，他立即对沈长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冷肃。 沈长明闭了嘴，动也不动地盯着秦琰，他似乎也想知道，这个让秦琰如此看重的消息是什么，毕竟以他的了解，秦琰并不看重钱，也不看重名，他将公司做的这么大，震慑行业内外，也不过是顺手而已。 “有话快说。”秦琰冷冷道。 李崇明仍然踟躇了一会儿，才叹息一声，道，“季小姐最近常去一家医院，那家医院并不是我们公司旗下，而且口风又紧，如果强行查下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说重点。”秦琰不耐打断他。 “是，重点，重点……”李崇明像是有点魔怔了，话也说不利索，“那是严飞多年来一直资助的肿瘤医院，我让欧文黑入医院系统，但查不到她的治疗记录，在顶级vip档案里也没有找到。” “季小姐准备得如此万全，好像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查她隐藏的事。少爷，恕我直言，她或许一直在防着你知道这些事，或许她生病了，不想让你知道，也说不定……” 李崇明的声音逐渐淡出秦琰的脑海，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从他这段时间对季云婉所见的情形之中，不断地筛选着可用的情报。 约摸是一分钟之后，他才重新开口，打断了李崇明的滔滔不绝，“她不是生病，你不必再查这件事了，我会处理。” 李崇明有些发懵，“啊？少爷，她不是生病，那是什么？您要怎么做？您可千万别干冲动的事啊，老爷和夫人这个月的月底会来看您，到时候我不好跟他们交代……” 然而，秦琰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病了？婉婉？什么病？严重吗？”沈长明的嘴又开始了。 秦琰坐进车里甩上车门，一脚油门，车子便同飞一般地窜了出去，留下沈长明吃了一嘴的尾气。 秦琰驱车来到清涧别墅，迅速下了车，连车门都来不及甩上，风一般的卷到了门前，狂按门铃。 来应门的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女人，她头发凌乱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地看了秦琰一眼，随后惊叫一声，立即关上门，门内传来蹬蹬蹬上楼的急促脚步声。 秦琰早已不耐烦了，一拳打碎窗户玻璃，撑手翻了进来。 他甩甩袖子上的玻璃渣，三步做两步地飞奔似的跑上了二楼。 二楼四个房间，秦琰一间间找过去，停在一间锁的死死的房门前。 他伸手敲了敲门，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季小姐，我们谈谈。” “我靠，你疯了吧！你跟强盗一样闯入别人的家里，还要谈谈？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屋里传来叫骂声，是陌生的，或许是刚刚那个应门的短发女人。 门内，季云婉因为身体虚弱和孕吐，折腾到天亮才睡，现在秦琰又来砸门，她疲惫地坐在书桌边，揉着太阳穴。 第七百六十一章 “我的天，有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了？青刃呢？青刃人在哪儿啊！” 琪雅还在气急败坏地叫着，“秦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我就怕你！你今天见不到婉婉！我说你见不到你就是见不到！你滚吧！” 季云婉只被外头和里头的声音吵得脑袋疼，她深吸一口气，叹道，“开门吧，我见他。” 秦琰如此来势汹汹，怕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如此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但凡使点手段，迟早也能见得到她。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面对。 琪雅愣住了，“啊？什么？你不是……” “你去照顾季珍珍，晚上跟我汇报。”季云婉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 琪雅身子都僵了，她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从雕像似的状态恢复过来，她磨磨唧唧地走过来，又拉起季云婉的手，“婉婉，我心疼你……” “快去！”季云婉懒得跟她啰嗦，再次逐人。 琪雅呜呜了几声，终于是开了门。 一开门，季云婉便见到扑克脸的秦琰，等琪雅离开房间之后，季云婉这才起身，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快三个月，已经有些显怀了。 她倒是很坦然的，走进了浴室，洗了一把脸，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道，“有什么事么？” “你怀孕了。”秦琰直奔主题，他站定在原地，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原本冰冷严肃的脸庞，在见到她的肚子之后，好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化了似的，可他又想拾起那冰冷的盔甲，却怎么都穿不上。 季云婉拿起帕子擦了擦脸，“嗯，是，怎么了？” “谁的？” “你觉得呢？”季云婉反问，倒了杯温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悠哉悠哉地晃着。 秦琰没说话，他不会矫情，更不会慌乱，他甚至诡异地、无条件地相信着季云婉。 “为什么不告诉我？”秦琰又问。 “没必要。” 季云婉给出了最简洁，也是最现实的回答。 她怀孕了，但她孩子的父亲却失忆了，她不是那种会用孩子去绑住一个人的人。她有骨气，有决心，更有勇气，她也不会因为往日而舍不得什么人。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悲欢离合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秦琰，你很清楚的，我们早就结束了。我不会用孩子挟持你。”季云婉仍旧十分冷静，她早就预想过这一天，也知道，无论想出什么办法来逃避都是没用的，秦琰的性子她很了解，如果不是他自己想放弃，他是会执着到底的。 “秦琰，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你是z的受害者，你失去了记忆，我不会强制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至于我，我有能力养孩子，我觉得这样很好。” 季云婉又补了几句话，将那杯温水喝完，叹息一声。 “你倒是想的很开。”秦琰忽然蹦出这一句话来，他甚至对她的决定都挑不出刺来。但这样的感觉让他懊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第七百六十二章 接受 “不是我想不想得开，秦琰，你似乎没有发现这一切的发生，到底是为什么。” 季云婉挠了挠头发，继续道，“不要追忆过去，也不要后悔什么，重要的是现在。我的确有别的选择，比如说跟你重新培养感情什么的。” “但是秦琰，你知道我的，你也调查过我的一切，你也应该清楚，我是一个感情相当匮乏的人。在认识你之前，我甚至对感情根本没有任何概念。我的成长环境造就了现在的我，我的经历早就了现在的我。” “我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让人觉得疲惫不已，我疲于应对，也不想再去应对。更不想跟你的一切再重演一遍，那样没有什么意思，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放下了，秦琰，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已经放下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季云婉鲜少与他说那么多话，她的眼神看向他时，与看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异样。 秦琰知道，她似乎是彻底地断绝了他的念头。 “你以为我想这样？”秦琰淡淡道，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坐在了季云婉的跟前，二人如多年老友一般，“我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但很多时候，在经过某些地方，在经历某些事的时候，会不断地有片段在我的脑海里闪过。都是往日的痕迹，但我也很清楚，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活的很辛苦，世上也鲜少有人能与你一样坚强勇敢，我想我从前，一定也跟你一见如故。就像我此时想起你曾经的经历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想到自己。” “从前好像觉得只有爬得更高，才能够快乐。但其实快乐跟爬得高不高，并没有任何关系，想要爬得更高，那只是欲望。所谓欲壑难填，我也累了，再不想要什么了，即便是已经惩治了我的哥哥和父亲，却也给不了我什么安慰。因为我的眼睛所看的，已不在这里了。” “想必你就是这样的心情吧，我觉得很好，相较于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的感情，这样的距离对于你我来说，才是更稳妥的。” 秦琰的心中已开阔很多，他继续道，“我刚才那样激动，只是觉得，你明明可以跟我商量，让我尽这样的责任，这是我应该做的。但你选择自己承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可以参与进来，而不是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秦琰的态度，让季云婉万万没有想到。 她以为秦琰会发怒，会砸东西，会极端，但她没有想到，秦琰竟然就这样以最温和的方式，化解了他心中的郁结。 季云婉有些发愣，继而失笑。 “我们真是有许多相似之处，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她叹息一声，“我答应你，但我还是要再多嘴说一句，我们已经再无可能。”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亲人的存在。即便我们不结婚，但你仍然是我的家人，也仍然是我孩子的母亲。” 第七百六十三章 合作 “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季云婉微笑道，“所以我们之间，算是达成某种合作了吗？” “当然。”秦琰予以肯定，“严格来说，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合作的内容包括互相宽容，互相坦诚，互相庇佑，将孩子抚养长大，除此之外，不谈任何其他的东西。” “好，就这么定了。”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季云婉的心里，忽然轻松了不少。 很多时候，她都会想，秦琰接受不了怎么办？他胡闹怎么办？但她又是个十分理性的人，不管他人接受不接受，她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她从来不会问对方接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对彼此都好的话，她就会果断执行。 季云婉并非专制，而是洒脱。 她自小便生长在一个残酷的环境里，母亲的被绑架，让她的童年比同龄人异常艰辛。 她所有的精力都不得不放在生存上，她很确定，自己一个不小心，继母与那没有良心的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在坎坷的成长之后，在好不容易独立之后，她仍然维持着从前的生活习惯，她的生命里，除了拼命的工作，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就连娱乐也非常非常少。 这样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的生活比重、和能够分给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的精力，是非常非常少的。在这样长期发展之下，在遇到秦琰的时候，或许也刚好是她那可怜的精力即将耗尽的前夕。 起初她或许还无怨无悔，认为彼此肯定是最重要的。季云婉这个人虽然毒舌，但却是最实在的，如果有人对她好，在她危险时救她一命，她一定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那时候秦琰对于她来说，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当一个人用有限的、可怜的精力去维持这段感情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呢？但凡出现一点意外，哪怕是一个段位不高的第三者前来破坏几次，她就会感到疲惫，感到心累。 所以时至今日到如今这份儿上，真的只能用四个字概括——时也命也。 既然精力不够用，季云婉就不会再勉强自己了，她或许还是适合工作，或者孤独终老。 “你最近产检，身体如何？”秦琰再为她倒一杯温水，瞧她脸色不好，“没怎么吃东西？” “别提了……都是因为你。”季云婉都无语了，“我原本就是想瞒着你的，但你闯了我哥的家，我哥怕被你发现，反对我跟你合作，于是我俩就吵架了。我为了让他消气，为了瞒住顾总不让她知道我怀孕的消息，我就只能从他的大城堡搬出来了。” “哦，我还损失了一个能够做出超级美味的食物的营养师。” 季云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悠长道，“麻烦你把她请回来，你负责一切费用，谢谢。” “这倒是可以，我能够找到适合的营养师和厨娘。”秦琰不觉得这是难事，毕竟这是钱能够解决的。 第七百六十四章 汇报 就在此时，琪雅敲响了门，“那人走了没呀，婉婉，我进来啦？” “进吧。”季云婉应声。 琪雅推门而入，见到秦琰还没有走，脸色瞬间就黑下了一半，要说的话也不说了，就那么直愣愣冷飕飕地盯着秦琰。 秦琰无所谓她的敌意，反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个人无声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季云婉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琪雅，你是来汇报情况的？”季云婉问道。 琪雅点点头，仍然警惕地看了几眼秦琰，“是的，我们要换一个房间吗？他怎么还不走！” “你在这里说就行，他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他。”季云婉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走到琪雅跟前，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并且眼神示意琪雅现在的状况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让她不要反应过度。 琪雅跟季云婉是好友，当然是懂的，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她干咳了几声，才磨磨唧唧地开口道，“那什么……就那么回事，嗯，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样。” “琪雅，端正你的态度！”季云婉不再跟她和颜悦色。 琪雅叹息一声，“季珍珍情况危急，一点点小的刺激都有可能引起她的不适，并且会陷入幻境。我也拿她头发去监测了，是阴性，她似乎没沾那些东西。” “她现在的情况，是创伤性应激障碍，比较严重。需要药物来维持，但我不建议，因为药物有依赖，并且她的程度太严重，我也没办法特别严格的去规定用量。她现在就好像是在走钢丝，钢丝一断，她就完了，人就疯了。” “不过好消息是，她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可以看得出来她自己也在顽强的抗争，不过心理学这玩意本来就让人无语，我虽然说是比较擅长这类的治疗，这么说好像有点砸自己饭碗。咳咳，总而言之，她好像对你很看重，我知道你俩的过节，我是无所谓的，但你如果不想让她死的话，就最好隔三差五去看看她，说说话什么的。” 琪雅一股脑就说完了，长舒一口气，将一杯水一股脑饮下。 “将她送去医院治疗会怎么样？”季云婉问。 琪雅挠了挠头，道，“她病成这样，身上伤又那么多，你虽然没告诉我，但我也能大概猜出来她的来历。我劝你还是不要送去医院，第一，医院人多眼杂，即便你找人盯着，每日也会有医生护士来往，总会让人有空子可以钻，保证不了她的安全。第二，对于外界，她明显是更想呆在你的身边，这或许有利于她的病情恢复。”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该怎么办还是看你。” 季云婉笑了，“真是讽刺。” 真是讽刺，季珍珍曾千万遍地想要杀了她，想要置她于死地，而如今，却将自己当成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唉，那什么，你也放宽心，是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琪雅安慰道。 第七百六十五章 认错 季云婉摆了摆手，“你再去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我先去看看她。” 走到门口，她又忽然想起秦琰还在这里，便道，“秦先生，你请自便。方便的话，去做个早饭，我快饿死了，做饭的阿姨今天还没有来，奇了怪了……” “好的，你去吧。”秦琰应承下来，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话说回来，喝下z的药，忘掉的竟然只有季云婉一个人，除了有时候觉得违和感之外，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只不过一切关于季云婉的事情，都凭空消失罢了。 季云婉走出房间，向着安顿季珍珍的房间走去。 事已至此，她原谅或是不原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季珍珍已经在她家，并且很明显的，季珍珍将自己当做了救命的稻草。 人会有悔改之心吗？ 季云婉站在房门，盯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好像不是很在乎人有没有悔改之心，因为季珍珍悔改或是不悔改，也改变不了什么，顶多就是季珍珍自己本人图个安心罢了。 季云婉没头没脑地想着，按下扶手，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见季珍珍那瘦弱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上，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神色灰暗，双眼没有任何光亮——她正望着外头那棵枯树，枝头站了一只鹅黄的黄鹂鸟，啾啾叫唤着。 “瞧什么呢。”季云婉忽然出声，轻轻坐在床尾，也望向外头。她其实看见了那只鸟，但她不觉得季珍珍在看鸟。 季珍珍或许在看天，或许在看枯树枝，或许在看别墅外的绿化，绝不可能在看鸟——她的一生就如同那悲惨的笼中小鸟。 季珍珍似乎没料到季云婉会过来，脸上的表情空白了片刻，嘴角终于扬起笑意来，紧接着，整个人也都鲜活起来。 “姐，你来了。”季珍珍双手支着身体坐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或者生气了，或者觉得我没什么用，要将我赶走。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保命的u盘在严飞的手里。” 季云婉没看她，只说道，“人与人际遇不同，成长经历也各不相同，所以才会成就独一无二的个体。你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季云婉绝不是在兴师问罪，而是她作为季珍珍的姐姐，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指引她反思，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活下去。 季珍珍沉默了，她深深的低下了头，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季云婉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季珍珍在哭。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是对不起，我为我以前对你所做的事情道歉，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把我赶出去也行……” “以前我见到什么都想要，善妒，自私自利，为此干了很多龌龊事，为了钱为了权，为了所谓的名誉和尊严，我不惜一切手段害你，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老了 季珍珍艰难起身靠着床头，苍白的脸上扯出难看笑容，“谢谢你，还愿意收留我。” 这句感谢出自她的真心，扪心自问，若是之前她遇到季云婉出这样的事，她必定不会伸出援手，更何况提供庇佑。 季云婉神情不变，“我做这件事，不过是出自于我的本心，换做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听了这话，季珍珍脸上的笑苦涩难看，别人也会这么做吗？ 想到这段时间她经历过的一切，她当然知道，会这么做的人只是极少数，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她看向季云婉，隐约意识到，为何季云婉总能成功，而她自己却总是在泥沼中挣扎。 她从不知何为本心。 季云婉倒了杯白水放在她面前：“你不用担心u盘的事情，我救你不只是因为你有用，你只管放心呆着。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季珍珍握紧玻璃杯，透明的杯壁折射放大了她没有血色的肌肤，她狠狠点头，眼角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杯中，声音充斥着哭腔：“好，我……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待着。” 季云婉背对着房门，长出一口气。 她真的能坦然面对季珍珍吗？这到不见得。 只是比起这份不坦然，比起那些久远的，差点释怀的情绪来说，简直太小太小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季珍珍。 小小的雪娃娃穿着粉嫩的裙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叫她姐姐。 后来…… 算了，季云婉耸肩，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她是真的老了？这么爱回忆以前？ 鼻尖传来香味，季云婉回过神，秦琰正端着三明治站在她面前：“季小姐，可以用餐了。” 季云婉眨眨眼，晨光从她的羽睫处跳跃进瞳孔深处，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这光芒混着笑意蔓延着，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秦琰在这样的光芒里，不知为何，滚了滚喉头，声音竟也干涩起来：“季小姐？”语含催促。 他到底在着急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似乎，他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急切的催促他。 季云婉咬一口三明治，还是熟悉的味道。 秦琰看她慢条斯理地动作：“谈的怎么样？” 季云婉舔着手指上沾着的沙拉酱，声音含混不清：“就那样吧。” “你真的要保她吗？想清楚了？”他虽然失去了关于眼前这个女人的记忆，但对于她们两姐妹的纠葛，倒是耳闻过一些。 很难想象她在经历过哪些事情之后，还能在季珍珍遇到危险之后，将季珍珍护在羽翼之下。 季云婉身体后倾靠在椅子上：“难不成让我看着她死吗？”她放下半块三明治。 “你对人都这么心软吗？”秦琰起身按住她的手腕：“吃这么少？” 季云婉想抽出手腕，却纹丝不动：“吃不下了。” 秦琰收拢手指，圈住那细小的手腕，掌心与她的脉搏相贴，他蹙眉：“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季云婉轻笑出声：“堂堂秦总，倒是很乐意当厨子嘛。” 第七百六十七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秦琰皱眉，眼神落在季云婉仍旧纤细的腰际，对于一个有孕在身的人来说，她太瘦了。 确实，怀孕的人要么因为孕期激素导致容颜改变，要么身材臃肿，极少会有人像季云婉这样，不仅身材没有改变不说，脸庞反而因为激素更柔和。 在晨光的抚慰下，她的脸庞被打上了柔和的光，整个人散发着，让秦琰心驰神往，心底柔软的光芒。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季云婉拧眉。 “没，有点想耍流氓。”秦琰道。 “？”季云婉十分疑惑，“今天没吃药？” “……” 秦琰面无表情，抬头看她，随后用非常标准的播音腔道，“春天来了，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动物们又……” ——咔嚓！ 季云婉面带微笑捏碎了跟前的杯子，里边的水洒了一地。 秦琰张了张嘴，顿了顿，似乎又咽了咽口水，“额……动物们又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熟读并且背诵了《中国哲学简史》” “秦琰，别逼我揍你。”季云婉顺手拿起餐巾擦了擦手，“你再没个分寸的，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秦琰对领导训话深以为然，“你有钱你说了算。” 说着，却挪了椅子坐在了季云婉的旁边。 季云婉瞥他一眼，啧了一声，没跟他计较，话锋一转，道，“最近部门有没有z的消息？” 秦琰淡淡嗯了一声，起身将季云婉跟前的玻璃碎片一一扫掉，又将水渍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接着说道，“目前他还是缩在金三角，明面上和暗地里都没他的踪迹，我的人布控在各个出入国内的机场和港口，一旦他或者他的人入境，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是么。”季云婉对此毫不意外，放下碗筷，忽然没了胃口，“越是拖得久，他恢复元气的几率就越大，到时候对我们就越是不利。” “世人最害怕的不是什么末日，而是这种没有明显诉求和目的、以折磨人为乐的疯子。”季云婉接着说道，她觉得有些烦心，不耐地揉着太阳穴，“令人担忧的是，我们无法掌握他的踪迹，只能被动地等待他出来。” 秦琰瞧她这烦心的模样，忽然伸出手，停滞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摸了摸她的头。 “有时候早上醒过来，我会短暂的陷入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需要过好一会儿才能想起来这一切，但是我并没有真实感。” “就好像我灵魂的某一部分，随着那份缺失的记忆也一起消失了。每每至此，我就会想起你，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回忆，只是一些小小的碎片，我甚至都想不起全貌来。婉婉，我不像你这样洒脱，我想我大抵也是软弱的，但我会站在你的身边，互相扶持。” “婉婉，我会在你身边的，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秦琰望着她，重复了最后一句话。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最后沉沉叹气，捂着脸，有些无言以对。 她好一会儿才说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你这些话，与你从前跟我说的，竟没什么差别。” 第七百六十八章 好事 门铃声响起时，季云婉真切的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懊恼。 开门，是琪雅。 她垮着一张脸：“我来了。”她脸上的懊丧比秦琰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大早连续两次见到这样的表情，季云婉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哟，你们怎么回事，这一大早的。” 琪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她脸颊肉捏住：“还不是你给我找的好事儿。” “可不就四好四二嘛！”季云婉的声音含糊。 琪雅还要再说，秦琰就上前将人解救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他看向季云婉脸颊上被捏红的地方皱眉 琪雅进屋：“哟，我捏我婉婉，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就心疼啦？婉婉当初孕期反应大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现？” 季云婉打断她她接下来的话：“行啦，别废话了，进去看看她吧，她刚刚醒了，情况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琪雅撅嘴，满脸不高兴地被她推着走进屋内：“知道了！就你是好人，我是坏人。” 将人送进季珍珍的屋里，关上门一转身，又撞进了熟悉的怀抱：“哎呀，吓我一跳。” 秦琰轻笑：“吓你一跳，那孩子呢？” 季云婉挣开他的桎梏：“都说好了，别犯病啊。” 秦琰摸摸鼻子：“你不待见我可以，但我怎么说也是孩子生物学的父亲不是？” “那你只做生物学的父亲就可以了。”季云婉翻了个白眼。 秦琰跟上前：“我只是生物学父亲吗？我明明还是……” 季云婉回头双手环胸瞪眼：“还是什么？” “还是你亲密无间合作的好同事啊。”秦琰把没皮没脸演绎的活灵活现。 “人要脸树要皮。”季云婉啧了一声。 秦琰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我这个怎么能叫厚脸皮？对你能叫厚脸皮吗？” “那你说叫什么？”季云婉不耐皱眉。 秦琰：“最多叫死缠烂打吧。” 季云婉：“如果这就是你刚刚说的，不论以什么身份都会在我身边，那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秦琰略带急切。 “那就是请你闭嘴。”季云婉道，她抚过小腹：“我去散个步。” 秦琰拿起薄外套跟着，一前一后出了门。 等两人散步回来，琪雅刚好出来。 “怎么样？”季云婉问。 琪雅：“就那样。”说着翻了个白眼。 直到季云婉的眼神看过来，琪雅才不情不愿说：“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季云婉点头，琪雅又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因为对她有看法就不尽心，要说谁最想让她赶紧好，那就是我了，看到她就觉得讨厌。” 季云婉好笑她许久不出现的小孩儿脾气：“也没让你喜欢，你这一天天的。” 琪雅：“今天既然来了，我干脆给你检查一下吧。” 秦琰紧张起来：“检查？要去医院吗？” 季云婉轻车熟路解开外套：“来吧，检查吧。” 琪雅搓搓手，笑嘻嘻：“小宝贝，我来啦。”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脑袋贴在季云婉的肚子上。 秦琰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个检查。 第七百六十九章 有病 秦琰盯着琪雅的手，半晌，终于没忍住，上前道：“我看这检查的差不多了吧？” 琪雅不依不饶：“你是医生还是我是？让我再检查检查。” 电话铃声响起，看清来电人，季云婉心说该来的总会来的，这白捡来的假期，终究还是要还回去。 “大姨。”她接起电话。 不知电话那边的顾青秀到底说了什么，季云婉神情紧绷了一瞬：“好，我会出席的。” 再听到季云婉称呼的时候，琪雅就立刻收回了手。 季云婉挂了电话，道：“明天再检查吧，这个会很重要。” 琪雅撅嘴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你不舒服的时候，含颗糖在嘴里，会感觉好一点。” 季云婉恹恹点头，“接下来几天还要麻烦你。” 琪雅：“快走快走。” 告别琪雅，两人出发前往公司。 秦琰注意到季云婉在车上时会时不时蹙眉，满脸难受：“你靠过来，会感觉好一点。” 季云婉不是矫情的人，何况她现在确实不舒服。 她靠上秦琰的肩膀，后者刻意放低身体，让她能靠的更舒服一点。 自从孩子月份渐大，她的身体反应也越来越明显，现在才琪雅个月就这么折腾人，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到了公司，顾青秀见到状态不佳的季云婉以及她身后亦步亦趋的秦琰，顿时皱紧了眉头。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顾青秀道。 季云婉早就习惯了她家大姨嘴上带刀的关心方式：“谢谢大姨。” 顾青秀眼神又落到她身后的秦琰身上：“带他来做什么？” 季云婉道：“今天的会议上，我有几个想法，到时候会涉及到跟华盛的合作，带他来听听也没什么。” 顾清秀微微拧眉，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不咸不淡地瞥了秦琰一眼，转身离去。 秦琰轻声细语道：“我算是知道你面无表情的时候像谁了。” 季云婉白他一眼：“大姨听见了。” 秦琰立刻站直身体，再看向前方，顾青秀都已经进了会议室，哪里能听到他讲话。 还没来得及反驳，两人就停在了会议室面前，推开门，正好对上严飞面无表情的脸。 “上门女婿都这么受气吗？”秦琰作势缩在季云婉身后。 “什么上门女婿，不要败坏婉婉的名声。”严飞没好气道。 季云婉有点无语，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们俩只要一见面就能掐起来，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和吧。 会议资料上写着“绝密”，季云婉接过打开，扫了两眼将资料递给秦琰。 严飞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动作不置可否。 此时市场部的部长已经站起来发言，“诸位面前的这份资料，是公司上半年的业绩汇总，以及下半年的经营方向，诸位可以看到……” 季云婉方才在车上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她打开包，秦琰会意接过打开糖纸。 也是他的这个动作让她注意到，原来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你们要研发新药？”秦琰听着介绍。 季云婉点头，抬眼看他一眼：“正好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你身上的毛病治一治。” 这才是她今天带他来的目的。 第七百七十章 上门女婿 “我简直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了。”秦琰翻阅着文件。 季云婉：“收。”右手接过他递来的拆开糖果，“你身上残留的东西，可能还需要做了化验才能确定成分。” 秦琰侧身过去：“这就暴露了你资本家挖掘一切价值的本质了？你叫我来其实是为了把我切片化验，好研制新药吧？” 季云婉轻哼一声：“我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 “居然真的是这样，我简直要痛心疾首。”秦琰道。 “放心，我会交代他们给你切片的时候干脆利落点，你也少受点罪。”季云婉说的活灵活现。 秦琰陪她小声说着话，看她方才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心里才松了口气。 自从他得知季云婉怀孕之后，连夜恶补了不少孕期知识，但是即使知识知道的再多在现在看来都是徒劳，他不能代替她怀孕。 能做的，只是在她难受的时候说说话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不小，严飞忍了又忍：“季总有那些什么想要补充的？” 季云婉对上自家大哥那双眼，莫名生出些心虚：“我……”刚刚压下的难受竟在这个时候卷土重来，铺天盖地让她下意识弯腰护住小腹。 “小心！”秦琰正要上前，被严飞抢先一步。 严飞扶住季云婉的肩膀，看到她难看的脸色，脸顿时垮了下来：“不舒服？” 季云婉摆手：“低血糖，老毛病了。”她站直身体：“下半年研发部的主要目标，是攻克之前留下的老大难。”说着，她身后投影上出现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序列。 “这个序列的药物具体公式，研发部一直在研究，但，因为这个序列的复杂程度超过以往，这段时间以来，寸功难进。” 听到这话，有董事坐不住了：“既然寸功难进，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换一个方向会更好？再继续研究，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据我所知，我们的竞争对手，正准备在下半年推出新的，针对白细胞减少的特效药，如果我们慢了一步，不就无法抢占市场了？” 严飞看季云婉被怼，正要帮她说话，却被顾青秀一把按住：“你要相信她，她身上流着我顾家的血脉，难道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吗？” 季云婉压抑下因为不舒服带来的烦躁：“白细胞特效药市场上还少吗？如果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推出新药，不过是旧坛装新酒，我之所以让研发部一直研究这个序列，就是因为这个药的特殊性。”她看向研发部的负责人。 后者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信息传到投影上：“各位看到的对比图，使用了其中一个序列研究出来的药剂，该药剂对于伤口恢复，体内炎症，伤口恢复有促进作用，对比同类药剂，恢复时间更短，对肝肾伤害几乎没有。” “这不可能。”一位董事惊呼。 季云婉咽下口白水：“各位可以看看数据再讨论可能与否，实在不相信的，可以去研发部亲眼看看。这也是我坚持要研发新药原因。” 第七百七十一章 研发 原本咄咄逼人的董事们，听到季云婉见招拆招的回答，再加上投影上如钢铁般的事实，顿时没了声音。 季云婉见目的达到，嘴角勾起笑纹，她目光环视一周，声音有力坚定：“那么，关于集团下半年的发展，都放在研发新药上，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异议了吧？” 这张决策通过之后，季云婉坐会位置继续听报告。 这还是秦琰第一次见到工作状态下的她，见她面对董事们的质疑，回击的游刃有余，沉着有力，又再次重塑了她在他心里的样子。 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多面。 正当秦琰在心中默默感叹时，会议结束。 季云婉与严飞，顾青秀短暂交谈之后，转身对秦琰道：“走，我带你去研发部。” 秦琰挑眉，瞧了一眼严飞：“你确定让我去？” 制药企业的研发部，部门员工都会签保密协议，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严飞回怼一个冰冷的眼神，却什么都没说，反而跟季云婉低声交代了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秦琰面无表情，随后低头轻声对季云婉道，“你想不想见见严飞哭着求饶的样子？” “？”季云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那倒不是，我感觉你会喜欢。”秦琰摊手，十分无赖。 “你有病吧你。”季云婉翻白眼，“再嘴欠我就扒了你的皮！” “得得得。”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两人与研发部部长径直走向研发部。 一路上不说门禁，仅仅是消毒就经历了五次。最后一次消毒完成，两人穿着隔离服走进无尘室。 “没想到虽然你嘴上对我不客气，心理对我已经信任到这种程度了吗？”秦琰感慨着，说出心里话。 季云婉用费解的眼神看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秦琰道：“研发部门这么重要且机密的存在，你都带我过来，难道不是因为对我的信任和看重吗？” 季云婉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身体一顿。 这个动作在秦琰看来，就是季云婉的心思被他说中了的窘迫。 他继续道：“我早就知道，在你的心里，因为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的地位还是有一些特殊的，我知道你害羞，这些事情即使你不说出来，我心里也有数。” 季云婉听他叨逼叨，笑意完全憋不住了，倾泻出来跳跃在眼角：“有数就好。”她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研发部人员，扬声道：“在这里。” 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员走到秦琰的面前，动作示意他跟着走。 秦琰满脸懵逼：“去哪儿？” 季云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秦琰被按在椅子上抽了一大管血。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捂住手臂，满眼受伤：“坏女人！你带我来研发部，其实，是为了这个？” 季云婉道：“不然呢？你以为带你来是为了逛街吗？” 秦琰做作地捂住了心口：“我受伤了，你得赔钱！没个万儿八千我是不走了！” “你爱走不走，”季云婉微笑地伸出中指，“秦先生，做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再说出我不喜欢的话，我就把你的血抽干了做成标本！” 第七百七十二章 棘手 “血液中残存无法分析的物质？这个无法分析的物质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季云婉看着报告单。 研发部的负责人是一个头顶光亮的叫李文英的中年人，他回答道：“季总抱歉，依照我们目前的技术，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个物质的成分，所以也无法准确分析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季云婉原本想通过抽血研究的方式将秦琰身上残留的药物分析出来，她没想到这个东西会这么棘手。 要知道他们的企业已经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药企，如果连他们都分析不出这药物的成分，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方式能够将药物成分调查清楚。 秦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沮丧，拍拍她的肩膀握住：“测不出来就测不出来，我又没有什么反应。” 闪亮的地中海光头凑过来：“虽然不能完全分析出该物质的成分，但我们发现了这个物质其中的一个序列与我们正研发的药物序列一样。” 季云婉来了精神：“是哪一个？” 李文英指着其中一个复杂的公式道：“就是这个，按照目前的研究来看，按照这个序列研发出来的药物，会使实验对象短暂失明。” 季云婉顿住，看向一旁的秦琰，后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不算长久但窒息的沉默之后，秦琰道：“也不能算是失明。” 季云婉双手环胸，“说说看。” 秦琰摸摸鼻子，神情讪讪：“只是偶尔会看不见东西。”见她皱起眉头，他举起双手保证：“真的只是偶尔，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过一会儿就好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为什么不说？”季云婉脸色阴沉。 他们两人这段时间在一起，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的演技可真是好啊。 “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已彻底检查过几次身体，并无异常，何必说出来让你忧心。”秦琰道。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指着白纸黑字上复杂的化学序列问李文英：“剩下的这些序列能够复制吗？如果可以复制，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李文英擦擦额头上的汗道：“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但是……它比之前接触到的序列更加复杂，会让人失明这个序列已经是实验室大半年的成果，且目前我们只弄清楚了它会导致失明，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怕的是……” 李文英的话没有说完，季云婉却已经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其中一个序列会导致失明，接下来的呢？ 一个序列都需要他们花费半年的时间去研究解决，而她手上这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序列还要话费多久？ 她看向身旁的秦琰，他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秦琰轻笑道，“得了，不必紧张，”秦琰拍拍她的肩，“我看得开，人生也没什么遗憾，该做的想做的都做了，没事的，尽力而为吧。” 季云婉捏紧纸张，她想说她这辈子解了许多看似无解的题，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棘手。 因为这道题的答案，是他的命。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失明 这时，季云婉才真切感受到了z带来的威胁。 他能够在做了那些坏事之后，在多个国家的封锁下还能安然无恙，现在又有秦琰身上这些残留的特殊物质…… z果然不是常人。 “一个序列就能让人失明，那这些序列组合在一起使用，会给人体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季云婉问道。 她时刻谨记，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商人，她的身上还肩负着重任——普通人的安全。 秦琰也在顷刻间领会了她话中的含义。 李文英苦涩道：“具体序列组合目前还没能摸透，但依照推理，这个组合的药物如果使用在人体身上，将会带来不可逆转的严重损伤。” 季云婉握紧纸张，秦琰也绷紧了身体，二人交换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沉重。 门口传来脚步声，穿着防护服的严飞走进房间。 异乎寻常的，他没有找秦琰的麻烦，而是对他点点头，转而对季云婉道：“我在u盘里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离开实验室，秦琰挡住工作人员上前将季云婉身上的防护服脱下来。 严飞忍了忍，到底没有说出怼人的话：“u盘我亲自打开的，没有外人知晓，你放心。至于我发现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 季云婉走向电脑，“看了才知道。” 她了解自家这位大哥，他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说有发现，那必定是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点开屏幕，看到上面的内容，季云婉立刻皱起了眉头。 “去年一月到十二月，h国一个村子里的青壮年都神秘消失，这一带是z的活动区域，除了他没有人敢在这里有这么大的动作。”严飞指着地图上大片的红点道。 “z在g国有很多矿场，他势力范围内的许多平民为了生存，都不得不依附他，成为矿场的劳工，这些青壮的消失，会不会也与开采矿场有关？”秦琰疑问。 严飞摇头，点击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容。 褐色的脸庞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浅红或浅白的斑块，这些无规则斑块从脸部一直蔓延到他的整个身体，眼眶凹陷，眼球浑浊只剩一片死气的白，鼻梁上布满了蛆虫，画面，嘴巴已经没有唇肉的遮挡，肉眼能够看到的，只有黑黑的，不知道能不能算口腔的洞口。 画面的冲击力极强，屏幕前的人看着，几乎能够感觉到那鼻梁上蛆虫的蠕动。 如此强烈的冲击让季云婉立刻产生了生理性不适，她干呕着站起身，秦琰迅速扶着她去了洗手间。 严飞双手环胸，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待二人回来，严飞已经合上了屏幕。 “那是什么？”季云婉已经不知道方才看到的“生物”能不能算作“人”了。 “这是那些消失的青年中的一个，他逃回来了，却成了这个样子。”严飞道。 电光火石间，秦琰就明白了严飞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那个序列，z在用那个序列做人体试验！？” 第七百七十四章 吃饭 “这个人是猜松地区的原住民，人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无法说话了，他的舌头碳化，牙齿腐朽，只能通过文字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飞道。 季云婉看向严飞递来的资料，上面显示这位青年以及同伴被一伙武装分子威胁带走之后，被控制人身自由，并且被胁迫分不同批次喝下了一种味道苦涩的东西。 青年留了个心眼，每次都喝一半吐一半，眼看身边的同伴痛苦的死去，青年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他找准机会，趁着看守不牢跑回了家乡，但这时的他，已经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仅凭着一口气回到家乡之后，他就死了。 药物公司对人体试验事件的出现十分敏感，所以这青年的事情一出，严飞就上了心。 后来又出了季珍珍用u盘换命的事，他调查z无功而返，却从此上了心，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这个人的实验数据呢？”季云婉问道。 秦琰身上残留的物质，是当初为了取得z的信任，他自己喝下的药，如果秦琰身上的，与人体试验的物质序列相同，说不定就能够破解这神秘物质带来的影响。 “遗憾的是，我们没能得到实验数据。”严飞摊手。 “世界上的先进国家，都对人体试验一事持零容忍态度，青年的死状过于骇人，他一死，他的尸体就被严密监控起来，而且g国不同意将从尸体上得到的数据公开。”严飞解释。 “如果我能弄到实验数据，你有信心破解吗？”季云婉沉思片刻后，问道。 严飞沉吟：“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一定可以，但我会尽我的全力。” 严飞没有追问，为何连他都弄不到的实验数据，季云婉却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有很多事瞒着他，但是她既然不想说，他就不会问。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的。 季云婉了解严飞的为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既然从序列上无法破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实验数据的结果。 “你想回去找……实验数据？”秦琰环顾四周，说的隐晦。 季云婉点头：“现在除了回去，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秦琰：“这是为了我吗？我真是太感动了～” “不，我回去的主要目的，是汇报z在进行人体试验的事儿，其次才是为了你，也不对，是为了这个该死的序列。”季云婉毫不客气道。 秦琰边听边点头：“嗯嗯，知道知道，你最大公无私了，你回去才不是为了我。”说这话时，他满眼笑意，也不知自己信了没有。 季云婉正要从公司离开，顾青秀打来电话，让她带着秦琰，中午一起吃个饭。 “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去餐厅的路上，季云婉道。 秦琰：“别多想，吃饭而已。” 季云婉也解释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只好暂时压下，下车径直朝餐厅走去。 等到了包厢，看到黑着一张脸的顾青秀以及她旁边，正杀鸡抹脖子一样给她使眼色的严飞，季云婉心道糟糕。 第七百七十五章 被发现了 “姨~”季云婉才开口，就被顾青秀打断。 “你先别说话，我先问问你，你是不是怀孕了？”顾青秀道。 季云婉噎住，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大姨做事雷厉风行，但每次事件发生的时候，她依旧会被惊住。 “这……”季云婉余光看向已经微凸的小腹，再对上大姨的目光，“是。” 顾青秀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秦琰下意识就要上前，被前者一瞪眼，就立马顿在了原地。 季云婉被顾青秀揪住把脉，看她皱起眉：“都这么大月份了，我要是不发现，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季云婉缩缩脖子：“大概是……生的时候吧？” “我就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顾青秀却看了秦琰一眼。 秦琰心说您别不问啊，我这么大一人杵在这儿，这么好一孩子他爹，怎么您就不问了呢？ 顾青秀将人带着坐上椅子，摸着脉门的手丝毫不松：“以后半个月找我一次，我给你调理身体，你看看你这身子。” 季云婉心中挂念着神秘序列，想着接下来怕是要奔波于几国之间，哪有时间半个月检查一次，正要想法推辞，秦琰说话了。 “好的大姨，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季云婉：“……” 顾青秀：“……等会儿我写个方子，带回去做成药膳，三日一次。” 秦琰点头，“还有就是婉婉有时候吃不下东西，这个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还有……” 顾青秀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不耐，反而神情跟着放松了许多，连皱紧的眉头都逐渐消失。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严飞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季云婉收回目光：“找到z。” 严飞不赞同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去找z？”大着肚子满世界跑？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耳边传来秦琰的碎碎念，他正跟顾青秀描述她的孕期反应，她垂头，眼前闪过那张面目全非的，被用来做人体试验的青年的样子，嘴角的笑纹凝固：“这件事不解决，我寝食难安。” “是为了他？”严飞压低声音，眼神看向秦琰. 季云婉指腹摩挲着杯壁：“不单单是为了他。” z如果真的已经用那些神秘序列开始人体试验，那么，如果不能及时遏制他膨胀的，无序的野心，他将带来的危害，无法想象。 她现在不仅仅是作为季云婉存在，她还是特殊部门的成员，她要保护的，不只是她的亲人，朋友，还有千千万万素不相识，但同为一国的人，还有她的国家。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严飞道。 “放心，很快。”季云婉抿一口温水。 不过两天，严飞就知道了季云婉嘴里的“很快”是什么意思。 “季总将下季度的工作全部整理之后，移交给了秘书室，她说……” 严飞掐着眉心，“说什么？” “我说很快就很快，拿去吧你。”秘书吞口口水，学出季云婉留下的话。 第七百七十六章 无语 此时的季云婉在哪儿呢？ 她正套上降落伞，准备从直升机来次跳伞。 秦琰一把抢过：“我从精神上支持你，但不代表我会真的看着你跳。” “精神上支持就够了，反正是我跳。”说着她拍拍小腹：“我带着我的宝宝体验一下人生第一次。” 秦琰不松手：“宝宝现在还是个发育未完成的胚胎。” “那也要做最不一样的胚胎。”季云婉不放弃。 “你好好坐着吧，我已经跟驾驶员说了，在m市降落。”秦琰道。 “你破坏了宝宝完美的初体验。”季云婉系上安全带，犹自不平。 秦琰嘀咕：“这初体验我要是不破坏，宝宝能不能安全出生都是问题。” “你在说什么？”季云婉带着降噪耳机，歪头问他。 秦琰摇头：“没，没说什么。” 直升机的下方，快速略过大片热带植物景观。 那日从公司离开之后，季云婉就迅速联系上了组织，要求提供被z用来人体试验的青年的资料。 果然，组织里保存着该青年的具体数据。 根据青年身上提取到了特殊序列以及出现的时间地点，季云婉与组织判定，z在该地区还有更大动作，于是决定亲自前往。 期间秦琰不是没有反对过，只是没有效果罢了。 反对没有效果，当然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下了直升机季云婉就直奔卫生间，秦琰在她身后，轻拍脊背：“不舒服吗？等到了酒店我给你做药膳。” 季云婉推开他的手：“药膳吃的我舌头都是苦的。你还把药膳材料带来了？” “锅我都带来了。”秦琰道。 “我大姨最喜欢就是你这样遵医嘱的病人。”季云婉无语。 秦琰纠正：“我不是病人，是病人家属。” 这家伙越来越得寸进尺，季云婉懒得争辩，两人一路到了酒店房间，她才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y国。” “组织上已结安排好了，明天夜里，会有人来接应。”秦琰说着递给她一包黑色液体，是熬好的中药。 季云婉捂住嘴：“我能不喝吗？”她的抗拒全写在了脸上。 “不喝明天不带你。”秦琰道，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又轻声以诱哄的语气道：“你刚刚吐过，胃里不舒服，喝了这个，我带你出去逛逛。” 季云婉不情不愿接过中药：“说话算话。” 星月才上树梢，季云婉准备换衣服出门，房门被人敲响：“开门，是我。” 秦琰走进房间：“计划有变，t国那边的线人传来情报，有人在阚邦附近看到了z的踪迹。” 季云婉动作停顿，立刻扯下头上的丝巾：“我们现在就过去。” “你行吗？”秦琰紧皱眉头。 “试试就知道了。”季云婉道，她一边说着，换上轻便的外套。 z行事嚣张自我，无法无天，与她缠斗日久，之前是一直没有他的踪迹，如今好不容易有他的踪迹，且就在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可能任他逃走。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秦琰道。 季云婉拉上冲锋衣的拉链：“放心，我从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第七百七十七章 就绪 原本的计划是前往y国，即使在那里没有z的踪迹，也能查探一下当地失踪青年的事情。 没想到才到边境，就接到了z出现在t国的消息。 两人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前往t国。 y国，t国与华国接壤。 这两个国家都处于赤道线，属于热带，亚热带国家。 为了不引起注意，季云婉和秦琰没有选择从城市进入，而是选择了在夜晚坐上吉普车穿越丛林，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t国。 下了吉普车有一段小路。 漆黑的热带森林里，秦琰走的极为小心。 他用长棍子敲打丛林，确定前路没有危险之后，才会示意季云婉上前。 负责带领他们的向导一路跟在季云婉身后，看着秦琰在前方敲敲打打，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华语道：“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夫妻搭档。” 季云婉走得缓慢：“我跟他很像夫妻吗？” 向导道：“难道不是吗？” 一行人到达阚邦时已经是清晨了，季云婉拍拍身上的露水，“所有人分成三组，轮换休息，保持精力，随时警惕。” 这次行动，季云婉是指挥官，秦琰作为副指挥辅助他。 进了酒店，确认周围环境之后，季云婉拿出卫星电脑，打开上头上传来的资料。 因为目的地的临时改变，所有关于阚邦的资料都是上头临时传送过来的。 昨夜一直赶路，还没来得及熟悉资料。 安排好安保之后，其余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秦琰的房间里。 “阚邦作为毒龙族聚集区，也是整个t国东南部分最大的民间武装城市。”季云婉面容冷肃：“这里从古时就是上瘾类物质的贩卖中心。进入现代之后，为了巨大的利润，t国，y国甚至东南亚海域国家的武装组织，在这里都有集散点，所以此次行动，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季云婉看着资料，心中沉甸甸的。 阚邦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就连几岁的孩子，外表看着天真烂漫，但他的手上说不定都沾上了鲜血。 “a，b，c扮成游客，从不同方向朝白案广场靠近。”秦琰布置着接下来的侦查任务。 “是。”组织上对z的出现也十分重视，此次行动人手充足。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z是为了参加阚邦明天的百斩节，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弄清楚他除了百斩节这个烟雾弹之外，到底想干什么。” 季云婉站起身：“z此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切记，我们不是要抓捕他，不要打草惊蛇，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是！”众人齐齐低声道。 正午时分，季云婉靠在窗户看着街上的人流与三轮车。 “百斩节，除了z会参加，还有谁？” 秦琰端来杯热牛奶塞到她手里：“不就是我们很熟悉的那几位吗？表面是百斩节，其实就是军火，上瘾类物质，人口贩卖的交流大会。” 季云婉垂下眼睫，很熟悉的那几位？看来这次百斩节，说不定还会碰上老朋友啊。 第七百七十八章 荣幸 所谓熟悉的那几位，就是季珍珍当初带回的u盘里头，有名有姓的“老朋友”。 季珍珍用这些人做过恶事的证据，向季云婉求一条生路。 拿到u盘之后，她就立刻拷贝了一份交给了上头，u盘继续放在严飞手里。 得到上头反馈证据属实之后，季云婉就将上面记载的那几位研究了一遍。 猜送，y国军火头子，他的父亲是民国时期来到y国的武装力量，在y国西南盘踞一方，后来他父亲开始和t国政府军合作，贩卖军火，一跃成为两国最大的军火头子。 到了猜送接手，他更是将父亲留下的事业“发扬光大”，猜送的目光不再局限在t，y两国，而是将手伸向了东南亚沿海国家，更是胆大包天想要染指华国东南沿海城市，被华国政府收拾了几次才规矩，但能看出来，他不甘心放弃华国这么大的蛋糕。 岩敢，一手将阚邦打造成了t国最大的上瘾类物质集散中心，与t国政府军高层来往密切，在t国腐败不堪的政坛中如鱼得水，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只不过早年跟华国交手后没能讨得了好，对华国十分忌惮。 黄让，发家之前跟着z，是他的得力手下，随着z的生意越做越大，黄让逐渐接手了东亚，南亚，东南亚地区的人口买卖，t国最大的蛇头。 “这次z出现，肯定与人体试验有关。”季云婉推测。 黄让既然是最大的蛇头，买卖人口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买菜一样简单，z需要人体试验载体，必然要通过黄让。 “我们现在只知道他手里有神秘序列，他在进行人体试验，但是他在哪里进行试验，神秘序列是否能够打破，这些都是这次任务要弄清楚的东西。”秦琰道。 “说是这么说，但想知道哪一个都不容易。”季云婉放下杯子。 秦琰：“既然我们都在这里了，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第二天就是百斩节。 百斩节作为毒龙族流传最悠久的节日，一直备受重视。 每年阚邦百斩节，都会吸引t国东南绝大部分毒龙族人前来。 热闹的人群带来隐藏的便利，犯罪团伙隐藏在暗地里交易，而查探的人，也借着人群便利，隐藏自己。 季云婉和秦琰装扮成普通游客，跟随人群超白案广场走去。 季云婉手上戴着白色花环，“时刻注意人群动向。”她按着蓝牙耳机。 秦琰上前撩起她的长发，将耳机掩盖住，脸上挂着笑容，外人看着他们俩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实际他却是在说：“三点钟方向，有哨卡。” 季云婉拥抱着他的腰：“九点钟方向也有。” 环顾四周，东南西北都有武装哨卡，他们明目张胆的穿着防弹衣，拿着步枪走在人群中，目光不时在游客身上寻梭。 “看来今天这百斩节我们还真是来对了。”季云婉道。 秦琰捏捏她的肩膀，“那这百斩节，我们可要好好逛逛才行了。” “那么秦先生，我们走吧。” 秦琰握住她的手心：“我的荣幸。” 第七百七十九章 狠人 季云婉嘴里嚼着酸浆草，目光闲适看着正跟小贩讨价还价的秦琰。 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当地话，最终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堆果子走了过来。 “没想到堂堂秦总，还会讲价？”季云婉接过他递来的果子，“咔嚓”一口。 “总裁又不是喝西北风就能成总裁。”秦琰好笑，将剩下的果子慢慢擦干净。 两人跟着人群晃晃悠悠来到广场前，广场上已经立起了三堆大木材，这是为等会儿准备的篝火。 篝火中间，立着用粗糙麻绳与长刀搭建起来的云梯。 一柄柄半臂长的，刀刃泛着银光的长刀，被当做了云梯的阶梯，一把接着一把，直到云梯最高处。 “嘶。”秦琰倒吸一口凉气。 季云婉也颇受震撼。 所谓百斩节，就是毒龙族的勇士们，赤脚踩上着长刀做成的阶梯，爬上云梯最高处。 他们相信，赤脚踩长刀的过程，利刃会杀死依附在他们身上的恶魔，最终留下干净的灵魂。 “都是狠人。”季云婉感叹。 这时，耳麦突然传来“滋滋”声，秦琰迅速按住季云婉的手，两人动作依旧，仿若普通游客一般，等耳朵里那刺耳的声音过去。 余光中，季云婉看到了高台上正四处观察的岗哨，她不动声色。 这刺耳的电流声，是专门用来屏蔽无线以及卫星信号的。 等一切都恢复正常，季云婉咬着果子：“z这个人，可真是。” “思维缜密。”秦琰补充道。 “你这是在夸他？” 秦琰：“撇开其他不谈，他的确是可以让我为之一战的对手，但当他走上犯罪道路之后，等待他的就只剩下了一条死路。” “聪明是聪明，可惜没用到正道上。”季云婉道。 他们今天的目的，只是确定z是否真的出现，所以即使被屏蔽了信号，无法联系彼此也没有关系。 不过，原本因为没有见到z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会出现的，忐忑的心，因为这件事，反而安定了下来。 这么大费周章，看来真的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要出场了，按照种种情报推测，是z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了。 z强迫活人做人体试验这件事，已经触碰多个国家的底线。 更何况他用来试验的药物杀伤力巨大，一旦被他研制出来用在正面战场上，届时，整个人类战争史都很有可能被从此改写。 即使一直容忍他兴风作浪的，把他当成筹码的某些政治大佬，也绝不会想把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自己的国家里。 z的覆灭，只是迟早的事。 季云婉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他覆灭之前，尽可能多的拿到他手里的资料。 这时，人群里传来喧闹声，两人应声望去，只见一群荷枪实弹，满副武装的人劈开人群，站立两旁。 两人交换眼神，看来有大鱼要上钩了。 秦琰护着季云婉走在人群中，眼神扫过人群，看到了组织里的其他成员，彼此不动声色，继而面带好奇看向喧闹处，就像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游客一般。 第七百八十章 是他 黄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由阶梯走向广场中心。 季云婉勾住秦琰的胳膊，顺着人流走上阶梯，不时转换方向，在最佳视角位停住。 秦琰在被她勾住胳膊时僵硬了一瞬，顺着她的动作一路到了广场，期间不忘伸出手将人群与季云婉隔绝开。 黄让身材短小，面目黝黑，他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保镖。 从季云婉他们所站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走向高台坐下，因为身材的关系，高台的围栏将他整个躯干全部遮住，只留下个头露出来。 “我在想…” “什么？”秦琰凑近。 “想到了那个表情包。”说着，季云婉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其形象程度，瞬间让秦琰联想起她说的是哪个表情包。 “黄让笑的时候，是不是跟这个表情包一样？只有牙齿是亮的？”季云婉道。 秦琰没忍住，满脸笑意道：“他跟这个表情包像不像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就很像。” 季云婉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目光转换间，定在了人群中的某个地方。 秦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么？”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逆着人流而去的背影，这背影，眼熟到他下意识就要跟上去。 “干什么！”季云婉拉住他。 “是他？！”秦琰压低了声音也掩盖不住他的激动。 “是谁你也不能现在去。”季云婉也认出了那人，但她知道，那人现在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他是为了即将到来的z而来！ 那人没死，还活着，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季云婉也很激动，但知道，与那人见面的时机未到。 秦琰迅速冷静下来：“是我失态了。”他看向四周，好在没人注意到他方才的举动。 “只要能够确定z的动向，见面的那一天就不会远。”季云婉道。 只要z还活着一天，即使跟那人见面了也无济于事，但只要能够将z绳之以法，他们相聚的日子就不会远了。 秦琰抿唇，握紧她的手。 两人说话间，猜送和岩敢也一前一后走上了高台坐下。 季云婉注意到高台上只有三把椅子，来的这三人已经全部坐满。 她看向人群，狂欢的人流夹杂着不时传来的欢呼，五彩缤纷的民族服饰，纷纷扰扰吵得她眼睛和耳朵一起疼了。 “z没出现。”季云婉道。 秦琰的目光也正在对人群做着筛选，大脑迅速分析着信息：“他只是没出现，但不代表他没有来。” “你的意思是？” “你看那三个人，猜送和岩敢明显是一头的，而黄让，隐隐被他们撇除在外了。”秦琰将情报迅速分析处理后，得出结论。 “本土势力和外来者，总要有刀兵相见的一天，不稀奇。”季云婉道。 猜送和岩敢都是两国土生土长的势力，而黄让，不过是跟在z身边的一条狗，z能弹压的场面，不代表黄让也可以。 “我猜，猜送和岩敢或许根本不知道z会出现。”秦琰看着高台上，正谈笑风生的猜送和岩敢，说出心中想法。 “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季云婉瞬间领会了他话中深意。 第七百八十一章 热闹 黄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由阶梯走向广场中心。 季云婉勾住秦琰的胳膊，顺着人流走上阶梯，不时转换方向，在最佳视角位停住。 秦琰在被她勾住胳膊时僵硬了一瞬，顺着她的动作一路到了广场，期间不忘伸出手将人群与季云婉隔绝开。 黄让身材短小，面目黝黑，他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保镖。 从季云婉他们所站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走向高台坐下，因为身材的关系，高台的围栏将他整个躯干全部遮住，只留下个头露出来。 “我在想…” “什么？”秦琰凑近。 “想到了那个表情包。”说着，季云婉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其形象程度，瞬间让秦琰联想起她说的是哪个表情包。 “黄让笑的时候，是不是跟这个表情包一样？只有牙齿是亮的？”季云婉道。 秦琰没忍住，满脸笑意道：“他跟这个表情包像不像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就很像。” 季云婉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目光转换间，定在了人群中的某个地方。 秦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么？”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逆着人流而去的背影，这背影，眼熟到他下意识就要跟上去。 “干什么！”季云婉拉住他。 “是他？！”秦琰压低了声音也掩盖不住他的激动。 “是谁你也不能现在去。”季云婉也认出了那人，但她知道，那人现在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他是为了即将到来的z而来！ 那人没死，还活着，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季云婉也很激动，但知道，与那人见面的时机未到。 秦琰迅速冷静下来：“是我失态了。”他看向四周，好在没人注意到他方才的举动。 “只要能够确定z的动向，见面的那一天就不会远。”季云婉道。 只要z还活着一天，即使跟那人见面了也无济于事，但只要能够将z绳之以法，他们相聚的日子就不会远了。 秦琰抿唇，握紧她的手。 两人说话间，猜送和岩敢也一前一后走上了高台坐下。 季云婉注意到高台上只有三把椅子，来的这三人已经全部坐满。 她看向人群，狂欢的人流夹杂着不时传来的欢呼，五彩缤纷的民族服饰，纷纷扰扰吵得她眼睛和耳朵一起疼了。 “z没出现。”季云婉道。 秦琰的目光也正在对人群做着筛选，大脑迅速分析着信息：“他只是没出现，但不代表他没有来。” “你的意思是？” “你看那三个人，猜送和岩敢明显是一头的，而黄让，隐隐被他们撇除在外了。”秦琰将情报迅速分析处理后，得出结论。 “本土势力和外来者，总要有刀兵相见的一天，不稀奇。”季云婉道。 猜送和岩敢都是两国土生土长的势力，而黄让，不过是跟在z身边的一条狗，z能弹压的场面，不代表黄让也可以。 “我猜，猜送和岩敢或许根本不知道z会出现。”秦琰看着高台上，正谈笑风生的猜送和岩敢，说出心中想法。 “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季云婉瞬间领会了他话中深意。 第七百八十二章 钱 而这时，季云婉也终于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好在前来看“爬刀山”的人很多，他们围着篝火走动，秦琰顺着人流溜达，并不引人注目。 但即使如此，季云婉还是忍不住悬着心。 “等收工回去，一定要让这家伙写三万字检讨，少一个字都不算。”季云婉咬牙切齿，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他的动向。 秦琰跟着人群围着篝火又转了一圈，再次来到猜送三人的身边，借着人群的掩护，将早就准备好的微型窃听器扔到了黄让身边的高个保镖身上。 他动作干净利落，即使有人注意到，也只会以为他弹了弹手指。 窃听器放好后，秦琰拉下帽子，倒退几步消失在人群中。 将他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的季云婉，长处一口气。 篝火熊熊，鼓声渐急，她将目光看向正攀登云梯的毒龙族人，心思却游移不定。 肩膀被人轻拍，她下意识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再转回来时，眼前出现了一束由不知名花朵组成的花。 “我还以为你刚刚会被射个对穿。”季云婉接过花，冷声道。 秦琰：“那还真是可惜。”他将花塞到她的手里，顺势将一朵花连同她的鬓发别在耳后。 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屈起手指，敲敲她戴着的耳机，“听。” 季云婉凝神，听见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对于t国的语言，她粗略学过，听懂对话不是难事。 “z把我们叫过来，自己却不出现，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季云婉听着声音，眼神看向说话的人，这是猜让的声音。 “哎呀，老哥不要生气，z老大很快就回来啦，稍安勿躁嘛。”不用说，这是黄让。 “猜送是个急脾气，急躁一点z也会理解的，可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z到底什么时候来，你得给我们个准信嘛。”这是岩敢。 季云婉和秦琰听着三人的对话，显然，这跟之前他们的猜想是一样的，猜送和岩敢是一边的，黄让不过是z叫来充场面的小弟。 而z，此时他正无声无息地，犹如爬行动物般蛰伏在这广场的某个地方，甚至是注射着他们。 季云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唬的打了个寒战。 “z躲起来，想干什么？”秦琰眯起眼。 篝火的光映着他的侧脸明灭不定，花朵的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季云婉心说这厮还是这么好看。 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收购那些小公司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秦琰：“唔，赚钱嘛，大家一起赚当然好，但最好还是我自己赚啦。”他蓦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z要抢地盘？” “目前这只是我的猜测。”季云婉道。 z的势力辐射东南亚，但在t，y两国却受限于当地势力，这些年来他的势力膨胀，是原本的好几倍，再不抢点地盘，怕是放不下他的野心。 “真要是这样，今天可就好玩儿了。”秦琰道。 “z老大这不就来了嘛。”秦琰话音刚落，耳机里紧接着响起黄让的声音。 第七百八十三章 伺机而动 而这时，季云婉也终于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好在前来看“爬刀山”的人很多，他们围着篝火走动，秦琰顺着人流溜达，并不引人注目。 但即使如此，季云婉还是忍不住悬着心。 “等收工回去，一定要让这家伙写三万字检讨，少一个字都不算。”季云婉咬牙切齿，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他的动向。 秦琰跟着人群围着篝火又转了一圈，再次来到猜送三人的身边，借着人群的掩护，将早就准备好的微型窃听器扔到了黄让身边的高个保镖身上。 他动作干净利落，即使有人注意到，也只会以为他弹了弹手指。 窃听器放好后，秦琰拉下帽子，倒退几步消失在人群中。 将他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的季云婉，长处一口气。 篝火熊熊，鼓声渐急，她将目光看向正攀登云梯的毒龙族人，心思却游移不定。 肩膀被人轻拍，她下意识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再转回来时，眼前出现了一束由不知名花朵组成的花。 “我还以为你刚刚会被射个对穿。”季云婉接过花，冷声道。 秦琰：“那还真是可惜。”他将花塞到她的手里，顺势将一朵花连同她的鬓发别在耳后。 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屈起手指，敲敲她戴着的耳机，“听。” 季云婉凝神，听见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对于t国的语言，她粗略学过，听懂对话不是难事。 “z把我们叫过来，自己却不出现，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季云婉听着声音，眼神看向说话的人，这是猜让的声音。 “哎呀，老哥不要生气，z老大很快就回来啦，稍安勿躁嘛。”不用说，这是黄让。 “猜送是个急脾气，急躁一点z也会理解的，可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z到底什么时候来，你得给我们个准信嘛。”这是岩敢。 季云婉和秦琰听着三人的对话，显然，这跟之前他们的猜想是一样的，猜送和岩敢是一边的，黄让不过是z叫来充场面的小弟。 而z，此时他正无声无息地，犹如爬行动物般蛰伏在这广场的某个地方，甚至是注射着他们。 季云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唬的打了个寒战。 “z躲起来，想干什么？”秦琰眯起眼。 篝火的光映着他的侧脸明灭不定，花朵的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季云婉心说这厮还是这么好看。 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收购那些小公司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秦琰：“唔，赚钱嘛，大家一起赚当然好，但最好还是我自己赚啦。”他蓦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z要抢地盘？” “目前这只是我的猜测。”季云婉道。 z的势力辐射东南亚，但在t，y两国却受限于当地势力，这些年来他的势力膨胀，是原本的好几倍，再不抢点地盘，怕是放不下他的野心。 “真要是这样，今天可就好玩儿了。”秦琰道。 “z老大这不就来了嘛。”秦琰话音刚落，耳机里紧接着响起黄让的声音。 第七百八十四章 Z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看向缓缓分开的人群。 季云婉的瞳孔紧缩，这个犹如游蛇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他们终于又再次见面了。 z被保镖围在中间，闲庭信步般走在人群中。 他身穿一身传统的毒龙族服饰，这模样倒不像是来吞并码头的，而是来旅游的游客。 “z老大，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猜送和岩敢走上前，耳麦里适时传来声音。 随着z靠近，季云婉注意到属于猜送，岩敢的保镖紧绷了许多，她示意秦琰看过去，“看来猜送早有准备。” “终日打猎的人即使成为猎物，残存的猎手基因也会提醒他。”秦琰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毒龙族“登天梯”的活动进入尾声，随着鼓声落下，偌大广场出现了一瞬诡异寂静。 季云婉看向手表：“快到撤离时间了。” 在来之前，为了防范于未然，她在任务开始之前就定下了撤离时间。 秦琰眯起眼睛：“这么好玩儿的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真要走？” “我只是提醒你。”季云婉冷声道。 “谢谢提醒。”秦琰环顾四周，“走，我们换个地方。”说着，他握住她的手腕，分开人流，逆向而去。 季云婉跟着秦琰来到广场附近的小楼，登上天台，向前看去，z的动向一览无余。 方才他们转移地点时，猜送与z已经进行完了假模假式的问候，正式进入正题。 “我想z老大将我们叫到这里来，不只是让我们看看天梯吧？”仗着是t国地头蛇，猜送每次都第一个发言。 z道：“天梯要看，事也要谈，阿让。” 黄让从手下手里接过黑色皮箱，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卷卷美元。 “这是？” z挥挥手，黄让将装满钱的箱子放在中间。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z语气慢吞吞。 猜让的语气变得冷了些，夹杂些许警惕：“看来z老大最近生意不错啊，还给我们准备见面礼。” “哪里哪里，都是诸位帮衬地好，除了这个，我还为两位准备了两千万的支票。”z将支票放在钱箱上。 “z老大，您就别给我们打哑谜了，这又是见面礼又是支票的，您到底想做什么？”一直没有出声的岩敢说话了。 季云婉嗤一声：“想做什么？想要你们的命呗。” 秦琰曲起手指敲敲她的望远镜，“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说话的功夫，耳机里的进度突然加快。 “这些钱，是用来买断二位手里的出货渠道，以后t，y两国西南部分的出货渠道，都由我来。”z道。 “啧啧啧，这嚣张的，老天爷怎么不下个雷劈死他。”季云婉咬牙。 秦琰窸窸窣窣摸了把枪递来。 “干嘛？”季云婉握住枪，疑惑。 “既然老天爷忙着没空管他，我们作为正义的使者，给他点颜色看看。”秦琰挑眉。 季云婉在电光火石间就领会了他的意图，“不错，不愧是秦总。”说着，给手枪上了膛。 第七百八十五章 狮子大开口 “你生意越做越大，胃口也变大了，哼，我叫你一声z老大不过是看得起你，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猜送的尖锐的声音传来。 “猜送真不应该叫猜送。”秦琰道。 季云婉疑惑，拉开手枪保险，道：“不叫猜送叫什么？” 秦琰道：“叫猜铁头。” 季云婉没忍住笑出声，“在y国横行无忌，无法无天这么久，不头铁就怪了。” “选一个吧。”秦琰道。 目光从猜送的身上移到z身上：“当然是z了，还用说。”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比出手枪造型，“biu~” “他穿了防弹衣。”秦琰道。 “弄不死他就吓死他。”季云婉咬牙切齿。 此时耳机里传来岩敢阴恻恻的声音。 “z老大吃得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消化。”随着岩敢声音落下，四周的保镖立刻将枪口对准z。 黄让吊儿郎当的声音出来：“哎呀，怎么说着就要动手呢？大家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嘛。”他走到几人中间，拿起一卷美金：“猜送，岩敢，放着大把的钱不要，何必要伤和气呢？我们z老大可是带着满满诚意来的。” “呸，诚意？他娘的一来就要我的底盘，我老子传下来的地盘要是就这样被你z抢走了，九泉之下我怎么去见我老子？”猜送啐道。 季云婉摸摸耳机，“猜送真应该去唱男高音，绝对比他现在发展有前途。”说着，她将枪口对准了z。 “你要是没脸去见你老子，我可以帮把手。”耳机里传来z毫无感情的声音。 “砰！”尖锐的枪声响起，果然，子弹打到z的身上只留下个印子，季云婉叹气：“老天爷什么时候开眼啊。” 紧接着秦琰也开了一枪，猜让身上冒出血雾：“这不就开眼了。” 已经有保镖顺着枪声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秦琰拉起她：“下次你搞事之前，能不能预告一下？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季云婉回讽：“提前三天够不够？” 拨开人群，拉着她的手却坚定：“够！” 耳机里喧闹声不绝：“z你居然想杀人灭口。” “嘿嘿，不是z想杀人灭口，是你季爷爷要杀人灭口。”季云婉接话。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两枪，广场陷入一片混乱，人群乱成一团，四处奔跑，甚至冲散了围在z几人周围的保镖。 “等等。”季云婉站定，枪口对准z：“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她正瞄准着，不知为何，被她瞄准着的z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眼睛看向季云婉所在的方向。 “抓住你了。”z的口型说道。 子弹破空的声音在喧闹的声音中炸开，季云婉眼看着z偏头躲开了子弹，“晦气！” 已经有保镖分开人群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秦琰将她护在怀中：“下次一定。”随着人群迅速消失在了z的视野中。 而广场上，以为z动手要他命的猜送被岩敢和保镖护着躲在一旁的建筑物内，疼的龇牙咧嘴的同时，发狠道：“今天放他走了，我们都活不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邀约 岩敢犹豫：“但动手的话，z不会放过我们。” 实在不是他胆小怯懦，实在是z此人阴狠手辣，凶名在外，z的那些手下败将，没有一个好下场。 “你以为不动手，他就会放过我们吗？”因为伤口失血，猜送脸色苍白，“z一向行踪不定，趁他在我们的地盘上，要了他的命，我们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你干不干？！” 岩敢嘴唇颤抖：“干！”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保镖四散开来，对z所属的人群射击。 剩下的场面季云婉和秦琰是看不见了，为了躲避搜寻，两人脱下外衣，与慌乱的人群一起，离开了广场。 听到身后枪声大起，季云婉道：“没能亲眼看到这场景还真是可惜。”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z收尸。”秦琰道。 “下次一定。”她学他方才的话。 两人正说着，季云婉突然被人撞地倒退两步，秦琰赶紧上前拉住她：“没事吧？”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总是让他忘记她其实还怀有身孕。 季云婉下意识抚着肚子，脸色一变，朝方才撞她那人看去。 “怎么了？”秦琰疑问。 “没事，先走。”季云婉道。 广场上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组里其他的人，在约定的地方汇合之后，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y国，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z的老巢，n国东南部。 “短时间内，z会被猜送和岩敢牵制，这将是我们打入n国最好的机会。”季云婉道。 她将此前被z用来做活体实验的男子的照片发送到组员的电脑上。 “再提醒一遍，z此人，阴险狡诈，手段狠辣，诸位不可轻视。”季云婉再次强调。 “是！” “大家去休息吧，醒了就要干活了。”季云婉道。 等到成员们都离开之后，季云婉才坐回椅子上，面露不适。 秦琰倒了杯热牛奶：“宝宝不乖了吗？” 季云婉道：“什么不乖，我宝宝可乖了，都等到现在才开始活动手脚。”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看看这个。” 秦琰接过打开，上面写着：“十二点，在元夕路口见。” “这是？”他想起撤退时，撞到她的那个路人。 “就是那个时候。”季云婉肯定他的想法。 秦琰偏头看一眼时间，还剩半个小时：“去吗？” 季云婉将热牛奶一饮而尽，动作豪气还以为她喝的是威士忌：“去！” 套上风衣，两人沿着建筑物的阴影朝元夕路口走去。 “今天没能杀了z真是太可惜了。”季云婉还在为那颗没进z胸膛的子弹惋惜。 秦琰轻笑：“以后总会有机会。” “趁你没瞎之前吗？”季云婉道。 “我有分寸，你别担心。” 季云婉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我哪里表述错误让你觉得我在担心呢？” “是，季总心硬如铁。” “知道就好。”正说着，两人已经远远能看到元夕路口，路口左右无人，只有路灯孤寂的站在路口。 野猫翘着脚尖从街边溜达而过，两人的影子被拉出畸形的阴影，脚步声回荡在街角，一个黑影慢慢显现出轮廓。 第七百八十七章 是他 秦琰下意识挡在季云婉的面前，手摸向腰间手枪处，警惕的看着来人。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是你？”季云婉挑眉，他果然没死。 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秦琰有一瞬间的怔愣。 来人竟然是被宣布“死亡”很久的穆成浩。 “要跟我对枪？你可不一定能快过我。”穆成浩道。 秦琰：“总得试试才知道。” 说着，他快步上前，握拳与那人相击。 拥抱的一瞬间，季云婉道：“啧，我站的cp竟然是真的！真实感人肺腑！” 穆成浩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毒。”他朝秦琰揶揄：“你到底是怎么忍她这么久的？” 秦琰耸肩，心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哪里知道之前是怎么相处的，他扯开话题，对穆成浩道：“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属水熊虫的，地球不灭，我不死。”穆成浩道。 路的尽头有人影走过，季云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 三人转过街角来到僻静处，“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们？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4多担心你。” 提到妹妹，穆成浩那被乱七八糟的胡子掩盖的粗糙面容，出现了一瞬柔情。 “劳烦你们看顾那丫头，等这件事了了，我就能出现了。”穆成浩道。 “废话少说，你神隐这么久主动联系我们，不单只是想叙叙旧吧？”季云婉道。 穆成浩：“我时间不多，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跟组织联系，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他这段时间跟着z在深山老林里面转悠，啃压缩饼干喝山间露水，实在是找不到机会联系组织。 “这次来t国是为了找个机会混进z的人里面。”说到这里，他面色沉重：“我去过n国z的老巢，那里戒备森严，生面孔根本摸不进去，三年前我也追踪过z，那时与现在完全不同，我要弄清楚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眼含笑意道：“我今天原本是想找机会混进去的，没想到你们在广场弄得那出帮了我，我现在已经混进了他们内部，只等z回老巢，我就有机会了。” 穆成浩拍拍秦琰的肩膀，“一段时间不见，你小子退步了不少啊，今天要不是我帮你们清理了尾巴，你们怕是要纠缠好一会儿呢。” 听他这么说，季云婉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白天能够那么顺利摆脱了追踪，原来是有穆成浩在后面帮忙。 “这段时间你跟着z，他都在做什么？”季云婉问道。 穆成浩道：“继续当蛇头呗，他将y国西北部的精壮汉子，全都拉走了。” 果然，z做事十分隐蔽，连穆成浩这么经验丰富的老手都会被他骗过，要不是那个被试验的青年跑了出来，恐怕全世界都要被他瞒过去。 若真的等他研制出了药物再发现，一切就晚了。 季云婉将秦琰推着向前一步道：“z早已经不是那个蛇头z了，他的老巢之所以戒备森林，是因为，这就是z正在做的事。” 第七百八十八章 搅和 穆成浩一头雾水，上下打量秦琰，没能领会她的意思。 秦琰主动为他解惑：“我，被z灌了药醒来之后，失忆了。”说着他停了停，犹豫要不要将眼睛的事情说出来。 在他犹豫时，季云婉已经为他补充：“准确来说，不是失忆，是只不记得我了。”在穆成浩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她面无表情继续：“他时不时会瞎。” 穆成浩听的云里雾里，他消失这两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被z灌药？灌的什么药？”他抓住重点。 “这就是z老巢戒备森严的原因，z在进行人体试验，他将试验的药物用在了秦琰的身上。这个药物序列复杂，秦琰身上的只是其中一节，他偶尔会因为药物作用而失明，如果拿不到完整的序列破解，没人知道接下来，在他身上还会发生什么。” 穆成浩声音关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琰神情轻松：“还死不了。我好歹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不比你在山沟沟里跑好多了？” 季云婉没给两人互相关心的时间：“你已经混进了z的队伍，如果可以，请你将z试验的序列拿到手。” 秦琰皱眉不赞同道：“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混进了队伍，也不会那么快获得z的信任，这样太危险了。” “那你就不危险吗？”季云婉冷声道。 “现在是失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敢保证吗？”说着她拿出手机，将那被人体试验之后的青年照片递到穆成浩的面前：“这个请求，不单单是为了秦琰，还为了更多的人，只有拿到全部序列成功破解，才能粉碎z的野心和阴谋，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秦琰语塞，他知道季云婉的决策才是正确的，z的人体试验关系到千千万万的人，关系到未来更多人的性命，但作为穆成浩的朋友，他实在是做不到置身事外。 穆成浩眼睛死死盯着手机上的图片，他抬头时，眼神依旧光亮：“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季云婉收起手机：“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穆成浩摸着下巴：“帮助嘛暂时没有，啊不对，有一个。” “什么？” “等我凯旋那日，秦琰可得好好陪我喝一场大酒，你不能拦着。”穆成浩道。 季云婉轻笑：“放心，就算他喝死在那儿，我都不会多说一句。” 秦琰无奈：“你们能不能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当事人很重要吗？”季云婉问的理所当然。 秦琰：“……”行吧。 月上中天，穆成浩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们不用联系我，如果有消息要传递，我会主动联系你们。” “注意安全，我可不想下次见你，你缺胳膊少腿儿。”秦琰道。 “得嘞，您的关心我收下了，我可希望下次见你还能是个全乎人。”穆成浩跟着一起贫。 季云婉斜睨两人，心说这两位可真会说话，可没白长这张嘴。 与穆成浩道别后，两人慢慢走在街上，“放心啦？”这是季云婉的声音。 “嗯，他还活着。”秦琰回。 月亮的光洒向人间，也照亮着异乡人的归家路。 第七百八十九章 危险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z是来吞并地盘的，不过显然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地头蛇们的威力，被拖进了泥沼般的战场，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就连季云婉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时不时能听到城里传来的爆炸声。 “线人传来消息，说猜送和岩敢狗急跳墙，把z搞得很头大。”秦琰将早上得到的消息告诉季云婉。 后者正艰难的咽下三明治，“这孩子还挺有眼力见，忙的时候安静的我都快忘记我怀孕了，正事儿一过，就开始疯狂找存在感，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作为“臭毛病”本病，秦琰只敢摸摸鼻子，不敢搭这茬，只能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去n国？” “越快越好。”季云婉吞下最后一口食物，“谁也不能确定穆成浩会不会成功，我们不能等，趁着z不能脱身，这是我们摸进他老巢最好的机会。” 秦琰：“我会让线人继续跟进，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去安排撤离的事情。” 季云婉掐掐眉心：“好，辛苦你了。” 秦琰食指中指并拢点向额角：“为你服务。” 撤离计划顺利进行，一行人在炮火连天中，安全离开了t国。 云层上，季云婉睡在躺椅上，紧抿嘴唇，不断吞咽着热水以缓解孕期的不适。 原本要通过轮船前往n国，这样才能不留下信息，但她的孕期反应实在是过于强烈，最终，在秦琰的强烈反对下，选择了搭乘飞机。 “z现在自身难保，才没空关注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了n国。”昨天的秦琰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事，即使换乘了飞机，该有的孕期反应依旧有。 季云婉感觉到秦琰的气息靠近，随后她的身上被盖上了薄毯，她掀开眼罩，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感觉好一点了吗？” 她的脸色因为孕期反应而苍白难看，与平日强势的模样天差地别，这个瞬间，秦琰忽然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想要拿回记忆的迫切。 他想要记起，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想记起。 在他丢失的那段记忆里，他是否也像今天一样，曾经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 “还好。”季云婉扶着他的手坐起来，窗外是一成不变的云层，“还有多久？” “三个小时。”秦琰道。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飞机了。”季云婉轻声抱怨。 秦琰好笑她难得的孩子气，“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季云婉哼一声：“你要是想被我吐一身，那我试试也不错。” 跟秦琰你来我往的斗嘴的时间过的飞快，等季云婉反应过来时，她的双脚已经踩在了n国的土地上。 戴上墨镜，季云婉深吸一口炎热的空气：“我果然还是这么讨厌热带国家。” 秦琰拿出防晒喷雾示意她转圈：“你还有什么讨厌的？” “你。”季云婉道。 秦琰喷防晒犹如喷漆，“行行行，只要您高兴，您讨厌什么都行。” 第七百九十章 隐蔽 这次在n国的落脚点比在t国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毕竟在t国时，为了隐蔽，他们住的都是城区边缘最不引人瞩目的地方。 而到到了n国，没有z带来的压力，加上季云婉的孕期反应，秦琰大手一挥，将落脚点临时改成了海边的大酒店。 季云婉拉开窗帘，面对白海蓝天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你其实是以公谋私，来度假的吧？” 秦琰将零碎的东西放置规整好：“哎呀，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呢，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不必这么紧绷，适当的放松有利于你减轻孕期反应。”秦琰站在她身后，轻声道。 她这段时间的紧绷，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此前遇到穆成浩时，她之所以会如此急切的让穆成浩尽快打入z的队伍内部，弄到全部序列，不光是想阻止z正在进行的人体试验，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 从知道他因为药物反应，会在没有预兆的前提下失明之后，她就一直紧绷着，从未有片刻松懈。 “我有分寸。”季云婉靠在阳台上，“告诉大家，任务完成了，三日免费自由行，含购物的那种。” “要是完不成呢？”秦琰非要加一句。 季云婉皱眉：“你上辈子肯定不是个人。” “你还会算命？那我是个什么？” “是个竹杠。”所以才这么会杠。 季云婉轻哼一声：“完不成每日野外拉练五十公里，到我满意为止。” 秦琰配合“哀嚎”出声，“资本家的压榨果然无处不在。” 有免费自由行的刺激，所有人都干劲十足，只是干劲归干劲，现实归现实。 既然z担起了“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评价，他的老巢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忙了两天之后，团队一无所获，情况一时陷入了僵局。 “t国那边怎么说？”季云婉手指撑在脸颊，扫过众人略显疲惫的脸。 秦琰道：“显然z要赢了，猜送和岩敢被自己人卖了，从背后捅了个对穿，老底儿都快被z掀了。” 季云婉长出一口气，这样看来，z就快回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休息半个小时，之后继续工作，大家都抓紧时间。” “是！”众人齐声应到。 季云婉走出房间，站在露台上，秦琰跟她出了房门。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秦琰给她盖上披肩。 “说说看。”季云婉缩缩肩膀，将海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被z带走的两个村子的青壮年，少说也有千人，再加上他本身的附庸，小弟，前后加起来几千人，这几千人总要吃喝拉撒吧？你还记不记得年中时我们参加的信息峰会？” 季云婉回忆着那场峰会的内容：“大数据？但那是在国内，国外可行吗？” 秦琰双手靠在栏杆上：“试试才知道，不然依照我们现在的进度，z都回国了，我们都不一定能有成效。” “做这件事的人，必须十分可信才行。”季云婉道，显然是认可了他的提议。 “放心，绝对可信。”秦琰道。 第七百九十一章 疯子 到底要让谁来做这件事，秦琰只说保密，见到人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季云婉的妊娠反应严重，大事小情都交给秦琰处理，直到这日，邮箱里突然收到了一封神秘人的邮件。 “bcf”邮件上写着。 季云婉迅速在脑海中找出密码词组相对应的句子，“z在三日后回归。”邮件是通报z行踪的，发邮件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三天之后z就要回来了，但是这几天过去，他们对于z藏匿人体试验的地点依旧毫无头绪。 她将邮件内容告诉了秦琰. 后者看她面色沉重，本就因为妊娠反应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安慰道：“放心，一直等待的那个人，马上就要到了。” “到底是谁啊？你一直保密。”季云婉神情恹恹。 秦琰：“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走到她的背后，伸出手，将她的肩膀压向沙发，双手又游走而上，为她轻缓揉捏太阳穴。 “前几天还夸他乖呢，转眼就折腾我。”季云婉长舒一口气，难得说出柔软的话。 秦琰无声而笑，手下动作不变：“等他出来了，我帮你教训他。” “你敢？” “哎哟，季总这么双标啊？”秦琰好笑，心中又莫名酸涩，反应过来又觉得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还吃这未出生孩子的醋吗？ 回过神来，久不见季云婉说话，垂眸看去，她已经歪头靠着他的手腕，睡着了。 秦琰小心翼翼，将人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走到一半，人竟然醒了。 “嗯？人来了？”季云婉迷迷糊糊道。 秦琰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轻声道：“还没呢，你睡吧。” 季云婉迷茫点头，又歪头睡了过去。 秦琰站在窗边看着她的睡颜，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俯下身… “你要是敢亲我，我就把你的头打歪。” 秦琰“噗嗤”一声，动作缓慢地将她飘到脸颊上的头发别在耳后，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了。” 她显然是困极了，眼睛睁了又闭：“赶紧滚。”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秦琰接起，对季云婉道：“做个好梦。”随即出了房间。 季云婉再次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撑住头，呆愣了半晌。 房间门被推开，她抬头看去，是提着食盒的秦琰，见她醒来：“醒了？要不要吃水果沙拉？” 她点点头，呆呆愣楞的样子让秦琰忍不住嘴角向上，将食盒放下快步上前，拿过拖鞋为她穿上。 季云婉咀嚼着水果，半晌才像刚开机回到世界上来的机器人一般：“人是不是来了？” 秦琰捻起一块菠萝，五官都被酸的皱成了一团：“等你吃完就让她来见你。” 季云婉慢条斯理吃完沙拉，又道：“我想吃糖醋龙虾。” “糖醋…龙虾？”龙虾倒是好说，糖醋龙虾，是个什么创新菜式。 “我要吃。”季云婉抿唇，她也知道这道菜听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 第七百九十二章 杠 她之前听人说过，有的孕妇在怀孕期间，会突然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之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还以为不会遇上呢，没想到，这时候突然犯了毛病。 秦琰哪里受得了这个，她这不是撒娇甚似撒娇的样子，简直让人从指尖到头皮都是麻的：“好，我给你做。” 季云婉擦擦嘴，站起身：“带我去见见那个人吧。”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晚餐就要。” 秦琰走到她身边，柔声道：“行，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到了外面，季云婉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阿柔？你怎么来了？” 她没想到秦琰说的，绝对可信的，能够帮他们解决困境的人，说的竟然是穆成柔。 小姑娘三步并作两步蹦到她的身边：“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季云婉立刻黑了脸，转向秦琰，“为什么事前不跟我商量？” 他们这次查探z的老巢，也是极度危险的事情，穆成浩正陷在z的老巢出不来，现在竟然把穆成柔也牵扯进来了，穆成柔的性格一向跳脱，若是出了什么事… 秦琰立刻就意会了她话中深意，他以眼神安抚因季云婉的情绪略有不安的穆成柔，当然也白季云婉的担忧，他解释道：“找她来，是因为她在这个领域确实是佼佼者，无人能出其右，没有别的考量。” 季云婉依旧冷着脸，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很多了，穆成柔适时上前：“婉婉姐姐，不要生气嘛，我很厉害的，肯定能帮你的。” 秦琰也上前：“我会保证她的安全，你放心。” 季云婉叹气：“这段时间你不能乱跑，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我就把你绑上飞机，丢回国。”得到穆成柔点头如捣蒜般的保证之后，她转身面对秦琰道：“至于你，她要是少一根毫毛…” “我任你处置。”秦琰道。 “谁要处置你，你自己跳海去吧。”季云婉哼道。 被威胁要跳海的人面色不变，反而双眼满是笑意：“遵命。” 穆成柔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双手捂住胸口，倒向沙发：“啊。” 季云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你怎么了？！” 穆成柔伸手捂住眼，虚弱摇头：“我就是被狗粮撑住了，不用管我。” 穆成柔的加入，果然让工作进度推进不少，最终，通过大数据和实时卫星数据的换算，他们终于将z的老巢确定在了n国西南部的山区。 穆成柔倒向沙发：“啊，我要冰啤酒！给我冰啤酒！” 为了换算数据，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才终于将地点确定。 “接着。”季云婉的声音传来。 穆成柔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正要高兴，定睛一看，是冰可乐。 “唉，勤勤恳恳的老牛最终连一杯冰啤酒都不配拥有。”穆成柔装模作样的感叹着，开易拉罐的动作半点不含糊。 季云婉上前，伸手揉揉她已经不成型的马尾：“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接下来需要的是其他队员实地摸排，时间已经过了一天，还剩两天z就要回来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第七百九十三章 信息 等专门实地摸排的队员带着找到老巢的消息回来后，行动小组的人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说来也怪，季云婉肚子里的孩子就像能感知到周围的世界一样。 在她必须绷紧神经的时刻，例如在t国时，面对z时需要季云婉紧绷时，孩子就安安静静，除了她那微凸的肚子，几乎毫无存在感。 而一旦到了她可以放松的时候，孩子就立刻伸展手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眼下，在短暂的休憩时间里，季云婉还在担心她的妊娠反应，但奇怪的是，这孩子今天一直很乖，除了固定时候的胎动时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穆成柔这两天目睹了她的妊娠反应，在一旁跟她聊天，以分散注意力。 “所以你其实对比的是群聚热量以及他们的食物消耗量，最终确定了地点？”季云婉问道。 穆成柔坐在栏杆上晃荡着长腿：“按照此前得到的信息，z的老巢里少说也有千人以上，而n国手工业发展程度低，而西北部又是山区，那么多人总要吃饭啊，所以我挨个对比，很快就锁定了地点。” 两人身后的门被打开，秦琰从里面出来，将药盒递给季云婉。 这是她每日必须补充的维生素，季云婉仰头吞下，看看时间：“该出发了。” 穆成柔从栏杆上跳下来，拍拍手：“我真的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呀？” 季云婉单手握住她的肩膀：“我们需要人断后。” z生性狡诈，即使穆成浩的情报说他两天之后才会回来，但行动小组的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季云婉作为指挥者必须保证计划万无一失，她让穆成柔断后，看中的就是在网络上的天赋。 说的明白点，就是让穆成柔这个合法的网络开发者，作为黑客，在必要时扰乱n国网络，为他们的撤离带来缓冲时间。 “不要小看我，我体术也很厉害的。”穆成柔不满嘟囔。 “目前我们更需要你这里。”季云婉纤细的手指点点她的太阳穴。 女神都这么说了，穆成柔只好乖乖点头，“那你们小心。” 趁着夜色，几辆改装过的吉普车低调的从小巷中驶入n国的霓虹夜色。 从城市离开之后，车子很快到达目标山区，在山脚下，季云婉拿出点点耳机：“行动。”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跟随的车辆分散开来，从山脚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山上驶去。 为了行动的万无一失，秦琰和她分开行动，他在另一辆车上，作为planb，考虑到他的身体，季云婉要求他非必要不要下车。 季云婉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毕竟距离秦琰上次失明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说不准他下一次犯病时什么时候，她不能允许这个炸弹存在。 这不光关系到秦琰，还关系到整个行动小组的安全。 根据卫星地图上的标注，车子到达了计算好的地点。 经过特殊改装的车没有任何声音，在黑夜中，犹如寂静丛林中等待捕猎的凶兽，低调，无声，只等一击必杀。 第七百九十四章 行动 在夜色笼罩下，行动小组的成员凭借敏捷的身手，攀上高高的电网，将电网剪除后，其余人借用绳子攀上围墙，进入了目标地点。 翻过围墙，季云婉拿出望远镜看向远处。 那里灯火通明。 看来找对地方了。 在大山里，有一处灯火通明的无人之地，绽放着罪恶之花。 昏黄的灯光下，无数茅草屋顺着山脉的蜿蜒趋势，说茅草屋都是抬举，因为这些建筑是由四根柱子，和一个屋顶组成。 随着望远镜镜头的拉近，季云婉看到了茅草屋里的景象。 屋子里躺满了赤条条的人，他们瘦削的蠕动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极了土里挣扎求生的蠕虫。 茅草屋环绕的中心，是一座格格不入的白房子，房子四角都被安上了电网，不断有守卫巡查而过。 黑暗的另一侧，有晃动人影走近，季云婉在阴影处将镜头对准了那些人。 “他们抬得什么东西？”季云婉的望远镜同时也是摄像机镜头，通过卫星数据将镜头里的一切，传送到秦琰所在车辆的屏幕，所以即使他没能跟着一起到现场，但他也能通过镜头看到发生了什么。 调整度数后，季云婉看清了担架上的东西，“是人。”她声音冷似冰凌。 那些人抬着的，是人，高清镜头下，担架上蠕动着的“东西”十分清晰，能够勉强看出他还有人的轮廓，但更多的，却没有了。 “这就是，z进行的生物试验。”季云婉沉声道。 随着镜头的移动，只见他们将担架上的人抬着去到了后山。 众人隐匿在阴影处，看着这群人来来回回了许多次，而他们担架上的人，缺手缺脚，或犹如死人。 终于，月上中天，行动时间到了。 “五号去看看，其余人按原计划行事。”季云婉道。 “小心。”秦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深夜，寂静的山岭投下巨大的阴影，季云婉和行动小组的人小心翼翼，又动作利落的摸索着朝更中心而去。 凌晨时分，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季云婉看时机，握拳做出推进动作。 小组里的好手翻身进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巡逻的人员。 季云婉走到门口，打开特制眼镜，随着视线转移，四处都是红色激光射线，她深吸一口气，：“宝宝，你可要给妈妈争口气啊。” 小心翼翼通过激光射线组成的阵，季云婉终于来到实验室。 不知是不是出于自大或者其他，z除了门口的激光阵和巡逻者，实验室里甚至没有其他防护措施。 实验室里满是瓶瓶罐罐，季云婉长处一口气，一直关注着她的秦琰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季云婉道：“只是有点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化学。” “还有一个小时。”秦琰提醒道。 季云婉指挥着队员将所有瓶瓶罐罐里的溶液都用滴管吸了，打包带走，“行动顺利，我们马上出来。” 从行动开始，秦琰握紧的手就没有松开过，他知晓季云婉对他的担忧，就如同他现在担忧她一样。 第七百九十五章 惨状 就在这时，穆成柔突然传来信息：“眼镜蛇回笼，危。” 秦琰的神经瞬间蹦紧，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绝对保密，他们将z的代号定为眼镜蛇。 穆成柔说眼镜蛇回笼，代表着先前穆成浩传达的信息有误，z没有等到三天，而是提前回来了。 秦琰立刻联系穆成柔：“z在哪里？” 耳机那边是穆成柔难得沉稳的声音：“一个小时前，有一艘从t国来的渔船，在他们从宋路过时，我制作的面部捕捉系统对比到了z的脸。” 秦琰冷静分析，一个小时前到达港口，按照凌晨时的交通状况，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n国西北部城区。 “能不能拦截他们？”他问道。 穆成柔敲击键盘的声音就像急雨落叶，“我试试，发现的时间太晚了，你们做好准备。” 挂断通话，秦琰冷着脸敲敲耳机：“队长，计划有变，马上撤离。” 季云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刻下令道：“马上撤离。” 众人撤离到营地边缘，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五号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五号在一开始就被季云婉派去追踪，现在都没回来。 “五号，听到请回答。”季云婉一边打手势，一边和队友撤离。 耳麦里传来五号气喘吁吁地声音：“队长，我暴露了，请你们立刻撤离。” 季云婉迅速道：“立刻启动planb。” planb防止的就是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旦有队友暴露，在即使只有一线生机的情况下，也绝不放弃队友。 “给我接通穆成柔。”季云婉道。 通讯接通，没等穆成柔开口，季云婉就道：“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将z拦住十五分钟。” 穆成柔知道她既然这么说，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是。” 作为专业黑客，要拦截正在高速行驶的车队，只能借助网络。 z的车上，一路过来不是红灯时间意外的长之外，就是遇到吊桥半天放不下来。 “真是活见鬼了。”司机抱怨道。 z坐在后排，脸颊的一般隐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手上打着绷带，神情疲惫。 这次t国之行，意外的不顺利。 他早与t国的政府军合作，这次是想通过更温和的手段让猜让，岩敢交出手上的势力，哪知道最后会差点栽在t国，到底还是他托大，小瞧了他们在t国的势力。 听到司机的抱怨，不知为何他突然联想起在t国时，突如其来的那一枪。 “你觉不觉得…”z突然出声。 他身边的二把手疑惑：“大哥您说什么？” “这一切太巧合了。”z似乎在自言自语。 对于那突如其来的一枪，他事后调查过，他的手下并没开过枪，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融会贯通，那一枪的发出的声音，以及这一路的红灯，放不下的吊桥… 天生对危险的敏感让z立刻直起身，丝毫不在意他的动作是不是扯动了伤口。 “立刻联系营地。” 随着忙音等待的时间越长，z的脸色越难看。 “不用理会那些该死的红灯，全速前进。”z沉着脸下令。 第七百九十六章 争取时间 老五跟踪着来到了一处大坑，即使在行动组里见识过许多“大场面”，但在现代文明社会见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坑里布满了犹如蠕虫般蠕动着的人型“生物”，密密匝匝，他们被随意丢弃在地，就像没有再利用价值的垃圾。 离得近了，老五甚至还能听到这些生物发出的，生命最后挣扎的声音。 那两人已经扔完了“垃圾”返回了，老五脚步一顿，这里只有一条路提供进出，他要赶紧离开，否则就会被发现了。 他靠着边缘小心翼翼地朝回走，黑暗中呼吸与心脏跳动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就在这时，有什么，冰凉的，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握住了他的脚踝。 借着月光看去，那人两只手臂只剩一只，眼眶深深凹陷，犹如什坑中的黑水，他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老五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的，大概是救救我。 老五本该将他的手掰开，再快速离开这里，因为那两个人就快来了，再走近一点，他们就会发现他的存在。 不知为何，他却动不了，因为月光下，他看到了更多的，用黑洞洞的眼眶看着他的人，他们发出颤抖的，嘶哑的声音，蠕动着，像是人，又像是其他东西。 脚步声更近，尖利的哨声传遍山谷，果然，他被发现了。 老五将背着的枪调转方向，耳机里的进度他一直听着，知道季云婉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他闭了闭眼，“让我们看看，是谁不做人。” 枪声响起时，季云婉正朝老五的方向赶去，秦琰指挥道：“老五所在的位置是个单行道，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我会在外面策应。” 季云婉拿起组员递来的狙击枪，“老白将我们得到的东西拿出去，其余人，给我堵住这条路，我不希望有除了老五之外的活人出现在那条路上。” “是！” 单行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季云婉找好位置，冷静道：“老五，你那里什么情况。” “前面一个，后面…七个。”他顿了顿：“组长，对不起。” 季云婉凭借夜视仪冷静狙掉一个人，面不改色道：“你的问题我们回去再说，在此之前，你先出来。” “是！” 车上策应的秦琰将枪端在手里：“我们还剩多少炸弹？” 老白道：“只有四个定时炸弹。” 秦琰拉开车门，一身黑衣完美融入黑夜：“那也够了，将所有的炸弹都布置在正门处，争取时间。” 季云婉所在的地方，是实验室和抛尸地的存在，守卫少说也有上百，也幸亏z之前带着人出去抢地盘，否则人还会更多。 守卫多一个，季云婉的危险就多一分，更何况还有个正在回程的z，秦琰必须在短时间内为季云婉开辟回家的路。 爆炸声响起时，季云婉的手因为气流冲击，歪了歪，射中了其中一人的肩膀，这时，小道的尽头终于出现了老五的脸。 他瘸着腿，组员上前搀起他，飞快朝大门处跑去。 第七百九十七章 故意的 秦琰接到穆千柔的通讯时，季云婉正和老五互相搀扶着从火光中走出。 他听见穆千柔道：“他发现了。” 所有人都上车之后，汽车飞快朝预定路线疾驰而去，“z发现了。” 季云婉擦擦脸上的脏污：“回来的倒是挺快，按照预案，老白，油门踩到底！” “得咧，坐稳了您嘞。” 季云婉将从实验室里找来的东西抱在怀里，眼睛晶亮：“我找到了。” 秦琰握紧把手，以免自己从座椅上飞起来，“飞机已经在等着了。” “嗯哼，希望我们留下的礼物z能喜欢。” “可惜不能看到他的表情。”秦琰遗憾道。 他们虽然不能看到z的表情，但能够想象，只要想到这样的场景，季云婉就觉得暗爽。 z在路上就接到了基地遭受袭击的消息，他一拳砸向座椅，本就阴鸷的表情更加难看，“加速！加速！让他们必须把人给我留下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动他的东西。 这时的z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帮派纷争，这本是常事。 在n国他的势力虽大，但并非一手遮天，他在t国搞出的动静太大，国内的人收到消息蠢蠢欲动很正常。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看到狼藉的实验室之后，破碎了。 所有实验数据都被毁坏，实验材料犹如被狂风过境一般，破烂不堪，z无能狂怒，拿起烧杯砸向墙壁：“他们朝哪边走了？” 肩膀血流如注的手下白着一张脸指明了方向。 “追！给我追！” 愤怒让z少了平时的冷静，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车子依次开出，紧接着爆炸声响彻山谷，警报声此起彼伏，z的脸色更难看了。 爆炸声传出很远，季云婉手挂住直升机升天梯，望向远处的火光，轻声道：“这只是开始，z，接下来就请好好指教了。” 直升机落地，老五先被送去治疗，老白欲言又止，“老大，老五他…” 季云婉摆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一码归一码。”老五在这次行动里的功劳不会被抹杀，但不代表他最后的举动不会被惩罚。 秦琰对老白使眼色：“你们先去修整。” 等组员们都离开之后，秦琰上前牵起她的手，感受到她要挣扎，秦琰眼睛环顾四周的黑暗：“我看不见了。” 他难得示弱。 果然，他听到了身边人一瞬急促的呼吸声，“什么时候开始的？” “牵你手的时候。”他答。 季云婉紧了紧两人牵着的手，“我带你回去。” “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找到了那些东西，分析出序列是迟早的事情。”秦琰道。 季云婉带他绕过车子，打开车门：“但是，除了你，没有人能确定这些药是否有用。”即使有了序列，即使序列能够制造出药物解决他的问题，但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试验。 她做不出像z一样找大活人试药，即使有人愿意，但这个药带来的负面能量，让她十分顾虑。 秦琰摸索着尝试系安全带，几次都不得其法。 季云婉叹息一声，上前为他系上安全带，后者将满身硝烟的人抱了个满怀。 第七百九十八章 再次失明 “日前，n国东北部地区发生火山喷发事件，该事件导致……” 电视里，新闻主播正念着新闻稿，季云婉靠在沙发上处理资料，偶尔抬起头来看向电视机，一旁的房门被打开，秦琰摩挲着走出来。 自从n国回来之后，秦琰就以眼睛看不见没有安全感为由，搬进了季云婉的家。 客厅早就被清空，此前的地毯茶几全部被搬走，只剩下了墙上的电视和墙边的沙发。 季云婉正准备上前，被他制止：“我自己可以。” 见他摩挲着半天走不到沙发旁，季云婉叹气，上前将人扶到沙发旁坐着。 秦琰嘴里喊着我可以，也半点不见他挣脱她的手，倒是嘴角高高翘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行。 “我听到新闻了，z能把大爆炸搞成火山爆发，也是…” “是个狠人…”季云婉接着他的话。 季云婉看着他虽然有光却没有方向的眼睛，道：“下午你跟我去公司一趟。” 秦琰点点头：“孩子今天闹你了吗？” 季云婉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道：“只有固定时间动一动，雅琪说他长大了，这是正常的胎动。” 秦琰伸出双手摸索着，季云婉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接近五个月大的肚子，弧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感受着掌心下温热的触感，脸上有着奇异的平和：“长大了啊。”顿了顿，他又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他出生。”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故意示弱，但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肯定可以的。” 寂静的午后，只有窗外早早攀登上树梢的蝉鸣发出清脆的声音。 午后，阳光正毒时，两人出门前往公司。 到达公司时，严飞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公司有我看着。” 季云婉带着秦琰小心翼翼上台阶：“我过来看看。” 严飞看着秦琰一步一踩空，再看看他脸上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深刻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他伸出手在秦琰面前挥舞：“真瞎了？” 他话语里除了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季云婉：“哥。” 严飞高举双手，“得，先进去吧。” 秦琰轻笑一声，也不言语，握紧了季云婉的手。 “实验室那边怎么样了？”季云婉问道。 严飞道：“安排了三批人，日夜不停的研究，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去看看情况。”季云婉对秦琰道。 后者不愿意：“我也去。” 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该卖惨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我想跟你一起去。” 严飞听他这茶里茶气的发言，觉得拳头都痒了。 最终季云婉还是带着秦琰去了忙碌的实验室。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妈妈知道你回来很高兴。”严飞道。 季云婉的声音隔着防护服，朦朦胧胧的：“好。” 实验室进度很不理想，即使已经拿到了很多配料，但解密的效果依旧很慢。 虽然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场景，季云婉依旧忍不住失望。 没人能预测秦琰身上的情况会不会恶化？会恶化到什么程度？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症状？ 晚一天弄清楚序列，他就多一分危险。 第七百九十九章 深深依赖 得知解密结果不顺利，秦琰反而表现的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甚至还能腾出空来安慰身旁低气压的季云婉. “没关系，我现在这样也还不错。” 季云婉还没说话，严飞率先开口了：“你当瞎子还当上瘾了？” 秦琰嘻嘻一笑：“大哥说的是。” 严飞气不打一处来，平时不见他嘴这么甜呢？绿茶就是绿茶，即使是个盲人，依旧这么让人讨厌。 三人离开实验室，秦琰依旧被季云婉牵着。 他不是当瞎子当上瘾了，而是他发现，自己对季云婉深深着迷，依赖上瘾了。 他已经不再执着想要找回记忆了，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意识到，那些他不记得的甜蜜过去依然会让他偶尔沮丧，但着眼于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她就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青秀看着季云婉和秦琰的互动。 因为看不见，秦琰碗里的菜，杯子里的茶都是季云婉一手包办，旁边站着的服务员都插不上手。 “大姨。”秦琰突然出声。 顾青秀顿了顿，一旁的严飞正喝着水，听到这声喊，直接呛咳出声。 虽然知道秦琰看不见，严飞仍旧颤颤巍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茶里茶气的，看不出来这么猛啊。 季云婉轻掐他的腰间，低声道：“别过分啊。” 没想到的是，顾青秀竟然答应了。 在严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琰道：“等下还要请您给婉婉把下脉，您之前开的药她都吃了。” 此前的行动是绝对机密，两人对于这段消失的时间解释是出去旅游，结果秦琰突然病发又回来了。 “好。”顾青秀面容缓和。 严飞狠狠握住杯子，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饭后，几人来到茶厅，顾青秀给季云婉把脉。 这边正把着脉，季云婉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是她专门设置的铃声，听到铃声的瞬间，季云婉感觉到身边秦琰的身体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季云婉握住他的手，面上不动声色：“大姨，没什么问题吧？” 顾青秀道：“没事，我把之前的药膳调整一下，你接着吃。”她看一眼秦琰，道：“我会交代雅琪的。” 秦琰露出笑容：“我会看着她好好吃的。” 想到药膳混杂的奇异味道，季云婉跨起了脸。 告别了顾青秀和严飞，两人坐上回程的车，季云婉点开加密信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点点秦琰的手背，对司机报了组织的地址。 秦琰感受到她的情绪，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反复轻揉她的手，无声安慰。 等到了组织，季云婉才道：“穆成浩发来的，他说z在查是谁动的手。” 秦琰道：“我们布置的后手应该能够顶一会儿。” “我是怕他查到之后，对实验室下手。”季云婉道。 她并不怕被z发现，她只是担心z发现他们的真正目的之后，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不会的。”秦琰道。 他不是单纯的安慰她，“z短期内不会放弃继续试验，如果不出我所料，他肯定会在短期内将药物卖出去，再来找麻烦。” 第八百章 大张旗鼓 秦琰的猜测没错，果然在两天之后，就接到了z联系买家，预备将药品全部卖出的消息。 “他联系的是谁？”秦琰喝着牛奶，自从他看不见之后，家中凡是含咖啡因的东西全都被季云婉让人清理出去了，而他也被强改着喝牛奶了。 “不过就是季珍珍u盘里的那几个人罢了，我已经让人盯着了。”季云婉接过他手中的马克杯，“说起来，也多亏了那u盘，找到了很多证据，利用这些证据让那几个人渣转做污点证人，我们就快人一步得到更多信息。” 秦琰不放心，他自从失明之后，对周围的不安全感更重，“可靠吗？这些人都是狠角色。一定要确定安全。” “我知道。”季云婉关上电脑，“天高皇帝远的事情，现在想也没用，真的跟他们接上头，腾出手收拾他们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对了，你上次恢复用了多长时间？” 秦琰一顿：“一周吧。” 即使看不见也能听出她的怀疑：“一周？” “咳，上次恢复用了多长时间跟这次有什么相关。”秦琰说着，“这次突发，我也没有预料到，再说了这个症状到底会不会一次比一次严重谁也说不准啊。” 他说着，颇觉自己的话有道理，更理直气壮了些：“我看我这次一周是好不了了，说不定得一两个月呢。” 季云婉叹气，听见她的叹息声，秦琰心中一紧，紧接着手背附上了个温热的掌心，“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安静中，秦琰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手背上的温热存在感是那么明显，他勾起唇，握住那温柔的，如同握住他心脏般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我会努力，早点好起来。”他道。 季云婉嘴唇动了动，她想说别的事他都可以承诺，这样的事情，他的承诺也仅仅只能是承诺而已，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弄出序列。 这个机会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快到来。 深夜，季云婉被一阵爆炸声惊醒，她缓慢起身，窗外一片红光，“这是？”她拿起手机，想要联系人查看情况，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秦琰摩挲着开门进来，他满脸慌乱，“婉婉？婉婉？你没事吧？” 季云婉不知为何，心中的酸涩冒到了鼻尖，“我在这儿，看样子是公司所在的方向发生的爆炸，我正要联系大哥。” 把人扶到客厅坐着，季云婉才联系严飞，电话那边声音嘈杂，细小的爆炸声和汽车警报声此起彼伏。 她打开扩音，严飞的声音夹杂着电流传出：“实验室发生爆炸，你们注意安全。” “你受伤了吗？有人受伤吗？” 严飞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之前大家连轴转都累了，今天专门放了一天假，哪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电话这边，两人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季云婉率先问道：“药呢？”那些好不容易从z的老窝里拿出来的，能够让秦琰重见光明的药呢？ 第八百零一章 勇 严飞叹息一声，季云婉下意识握紧身旁秦琰的手，只听他道：“可惜，什么都没了，炸的一干二净。”像是生怕没有刺激到两人，他还加了音效：“boom！” 季云婉肩膀塌下，秦琰摩挲着她的手，“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再找。”即使嘴上说着这话，但他自己也不相信，经历了之前的事情，z肯定会更小心谨慎，想要拿到东西，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看不看得见其实都一样。”秦琰道。 季云婉轻笑：“当瞎子有什么好的。” “咳咳，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活人还在呢。”严飞的声音响起。 秦琰仿佛才记起这个人，“哟，你还在呢？” 严飞贱兮兮道：“我不在你就成瞎子了。” 季云婉敏锐捕捉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哥？！” 严飞不爽道：“啧，我留了备份。”他对季云婉和秦琰做的工作不能算百分百了解，但也从凤毛麟角中推测到了些东西，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早就备份了，谁也不知道。 他说了这话之后，电话那边似乎有人找他，他再次叮嘱：“注意安全啊，我挂了。” 电话挂断，即使身处黑暗中的秦琰都能感受到她呼吸加重，他偏头：“婉婉？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又闹你了？” 季云婉喉咙哽了哽：“没事，我只是觉得，我们得跟大哥吃顿饭。” “好。”秦琰道。 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事故，好不容易放假的季云婉又忙了起来。 策划爆炸的幕后黑手是谁她不用想都知道，第一调查对象就是z，一番调查下来，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他们调查的这段时间，新闻开始报道其他国家不同国家都出现了爆炸事故。 “为什么这么巧，都发生在这几天？”季云婉将苹果切成小块，递到他的手里：“就像是约好的一样。” “调查呢？怎么样？”秦琰又问道。 “他甚至都没想过隐藏行踪，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季云婉手上削着苹果，“这样子，是来报复的？” 秦琰咀嚼着汁水丰富的苹果：“我倒是更倾向于他在广撒网。”他自从第一次跟z交手失利之后，就搜集了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深入研究了他的心理，行为性格。 “你的意思是其他国家的爆炸事故也是z的手笔？”季云婉擦擦手，拿出电脑，将他刚才的猜测发送给组织联系人。 “是不是他动手，目前只是猜测。不过你的话也是对的，他就是来报复的。”秦琰敲敲桌子，“但是他不确定到底是谁动了手，所以会挑着结过仇的人下手，而且大摇大摆的让人来了，恨不得昭告天下让人知道是他动的手，威慑力比较大。”像是z的风格。 季云婉迅速敲完需要的东西，拍拍手站起身：“既然敢大摇大摆的来给我们下马威，我们当然要好好回礼才行。” “即使抓到了也不过是小虾米。”她拉起秦琰的手：“小虾米不是挺好的，我最喜欢吃油炸虾了，散步时间到，我们走吧。” 第八百零二章 命硬 抓到的人没能问出什么东西，研究仍旧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然，后者也没能有什么结果。 倒是秦琰的眼睛，在失明一个月之后，又莫名恢复了。 严飞正记录着他身体的各种数据，他把表格递给季云婉道：“他现在壮的跟头牛一样。” 秦琰毫不计较他话里带刺，反而朝身边的季云婉道：“我就说没事吧，你非不放心要让我来检查。”严飞敲键盘的手顿住：“啧。”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严飞：“研究已经有头绪了。” 季云婉穿着粉色毛衣，和她那小南瓜似的肚子搭配着，场面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怀疑：“我调点人手过来，如果还有人捣乱，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关于药剂一事，组织上也非常重视，会将药剂放在严飞手里研究，并不是看季云婉的关系。 顾家本就是中药世家，对药剂的研究和创新一直是国内的头部力量，再加上严飞接手集团之后，靠着死磕研究，破解了无数次国外的技术封锁。 这一次破解药剂事关重大，迫在眉睫，交给严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季云婉有底气说出这种话的原因。 z用爆炸来示威，让整个组织都恼火不已，这简直是在他们的脸上扇巴掌。 “你这孩子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大杀气，研究所这边的安保已经够了，放心。”严飞道。 季云婉被他“孩子”两个字逗笑：“你只管接受就行了，我这个孩子要和宝宝先走了。” “宝…宝宝？”严飞一口气上不来，瞪秦琰的眼神简直像看外星人。 秦琰起身下意识要挽住季云婉的手，后者瞟他一眼，再轻轻拍拍肚子：“是啊，宝宝。” “是这个宝宝啊。”严飞摸着下巴。 季云婉任由秦琰挽着手：“得寸进尺。” “是你教育的好。”他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得寸进尺握住她的手。 他所有得寸进尺的嚣张，都来自于她的容忍。 那些黑暗中握住他的温暖，空荡的大厅，柔软的被海绵包裹的桌角，都是她不言语的容忍， 而他恰好将这些，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心情，全都捕捉到了。 “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去度假？”秋日阳光下，秦琰问道。 火红的枫叶正好落在季云婉的手背上，她缓缓地抚摸叶片的脉络，“u盘的事情还没解决，z到底要把东西卖给谁也没有头绪，怎么安心度假？” “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不急在当下。” 季云婉奇怪的看他一眼，“之前你可不是这么教…说的。” “教？我教你做事？”秦琰感叹，“那我可真勇啊。” 其实不是没有遗憾，即使捕捉到了那样的柔软，他依旧会在偶尔遗憾。 遗憾会忘记，遗憾听到某些话的时候，怀疑，深思，回忆，却只能得到一片空茫。 在这种时候，他甚至会嫉妒，嫉妒那个经历过一切的曾经的自己。 “怎么了？”看身旁的人突然出神。 秦琰将她手心鲜红的枫叶拿过来：“既然你不想那我们就不去吧。” 她踮起脚，伸出手拍拍他的头，“没事，你现在也很勇。” 第八百零三章 基金会 这次的假期目测会很长，如无意外的话，或许会直到季云婉生产之后。 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季珍珍拿回来的u盘。 深夜，季云婉还在电脑面前坐着，秦琰捏捏她的肩膀：“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他又略带埋怨道：“组织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了，你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季云婉靠向椅子：“能够处理这些资料的人要什么保密级别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我，剩下的都在出任务。” “知道季总最厉害了，可是季总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您是不是应该休息了？” “知道了，秦阿姨。”季云婉轻笑。 等季云婉卧室的灯灭了，秦琰才穿上外套朝门外走去，走出一段路，拿出手机电筒朝黑暗处晃了晃，不远处车灯闪烁。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严飞在车门前站着。 “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婉婉的？偷偷摸摸的，不是我的风格。” “不是你的风格，难道就是我的了？”严飞递给他一支烟:“有正事要跟你说。” 两人毫不在意身上的高定西装，大喇喇的坐在草坪上。 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烟雾中秦琰眯起眼睛，“唔，是说那药的事情吗？” 严飞略显惊讶，后者点燃香烟：“上次见面你表现真的一点都不明显。” 回想起那日他复明后，在公司时这小子偶尔看他的眼神，那样子就像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不是他反应快，婉婉都要发现了。 “我对比了你两次失明的数据，第二次不论是失明持续的时间，还是身体的数值，都比第一次更严重，你自己也有感觉吧？”严飞的话混着烟气缓缓飘散，却无法像白烟消散般让人不在意。 “嗯，我感觉到了。”秦琰弹弹烟灰：“这次是头晕伴随着失明，偶尔还会有失重感。” 严飞：“为什么不告诉婉婉？”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秦琰斜睨他一眼。 他们不告诉季云婉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某些早晨，秦琰坐在沙发上沐浴着阳光，耳边传来细碎的属于季云婉的声音，那声音包围着他，将他和过去，未来彻底隔离，在那个时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研究的进度太慢了，按照你前两次数值对比出来的速度，我怕你第三次发作会更严重，而且会有什么并发症谁也不能保证。”严飞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秦琰：“能够预知我下次会什么时候发作吗？” 严飞说了个时间，秦琰轻叹：“哎呀，是婉婉的预产期。” “你就担心这个吗？”严飞问。 “不然呢？” 严飞语塞，他想说你就不担心再也看不见了吗？不担心并发症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吗？ “怎么能让婉婉早点去医院呢？”秦琰长叹。 “婉婉有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严飞莫名恼火。 秦琰叼着烟似笑非笑，“大舅子放心，我命硬着呢。” “这话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人贱命硬。”严飞踩熄烟头，上车绝尘而去。 秦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叶，踏着漫天星光回去。 第八百零四章 照顾 虽然季云婉坚持工作，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未免因此力不从心，也因为没有跟着一起出外勤，得到的消息有滞后性，所以渐渐地，她也不再执着一定要处理工作。 紧迫盯人的秦琰总算松了口气。 为了能够在第三次病发之前将所有事情安排好，这段时间季云婉处理组织上的事宜时，他也半点没闲着，拼命的程度堪比最初创业时的劲头，整个秘书室都跟着没日没夜的加班，一个个加成了熊猫眼。 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秦琰前脚离开公司，后脚整个秘书室都松了一口气： “我说秦总这拼命三郎的样子，多久没见过了？” 跟着秦琰一起“打过天下”的老职员感叹道。 “我真是一点都不怀念。”其他职员跟着接话，引来附和一片。 回程的路上，秦琰依旧片刻不停的安排工作，“产房准备的怎么样了？” 季云婉生产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在自家公司，原本顾青秀要亲自给她接生，被季云婉以太过尴尬拒绝了。 虽然产房是顾青秀一手安排的，但秦琰仍觉得不放心，每天都跑一边产房检查进度和漏洞。 而且…他在产房的旁边开辟了另外的房间，以应对他突然失明或者发生其他事情之后，能够就近在季云婉的身边。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安排好了。”秘书道。 秦琰：“这上面是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安排。”他掐掐眉心：“季总生产那天，我需要你全程盯着，不能发生任何意外。”秘书和阿九都是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心腹。 想起阿九，他疲惫的眉眼黯淡了些，也不知那些不知名的河流将他带去了哪里。 “您这边？”秘书犹疑。 “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回到家，秦琰在楼下眉眼看到季云婉的身影：“婉婉？” 季云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在楼下。” 推开门，房间里摆满了婴儿服，季云婉正扶着大肚子指挥着阿姨把衣服装进箱子里。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秦琰坐在沙发上，将婴儿肥盖在脸上：“选宝宝的衣服，又不是选我喜欢的。” 季云婉：“我们之前买了一些，阿姨和大哥又送了很多来，再加上季珍珍送来的…”她指着一堆堆衣服：“宝宝长得很快，这些衣服穿不了都浪费了，我想拿去捐了。” 秦琰坐起来：“对了，我成立了小儿救助基金会，正好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 “你什么时候成立的基金会？” “就这几天。”秦琰抚摸着柔软布料上的草莓纹绣，手边放着另外一件绣着奥特曼的衣服，他突然想道：“对了，是儿子还是女儿？” 季云婉一顿：“啊这…” 说起来，自从她怀孕之后，竟从没想到过要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 “阿姨也没说吗？”他看着小草莓和奥特曼陷入为难，这两件衣服他都挺喜欢的。 季云婉将两件衣服都拿了过来，“这两件都不错诶。” “可奥特曼和小草莓…” 第八百零五章 阿九 “谁说女孩儿不能穿奥特曼？谁说男孩儿不能穿小草莓？”她轻笑：“再说，我让他穿什么，他还能反抗不成？” 她鬓角的碎发落下，侧影被昏黄的灯光打在墙壁上，秦琰想，她想要世界都可以。 预产期的前两周，季云婉就在秦琰的强力里要求下住进了待产房。 这里是他专门为季云婉生产开辟出来的，配备了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轮班，时刻注意产妇的情况，还特意选了僻静，风景优美的地方。 季云婉即使身穿宽松的衣服也已经掩不住隆起的腹部，她坐在阳台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秋色山林，“这么早搬进来做什么？” 秦琰坐在她身旁，握着杯咖啡，眼角都是被秋日斜阳侵染的秋意：“这里风景多好啊。” 腹部突然隆起小尖尖，季云婉拍拍身旁的人，后者盯着那小尖尖移不开眼：“这是他的脚？还是手？” “我觉得是屁股。” “屁股这么尖吗？” 严飞带着季珍珍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秦琰蹲在季云婉的面前，两人严肃的样子像是在研究什么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这是在做什么？”严飞问道。 秦琰：“看宝宝做体操。” “…” 季云婉也看到了严飞身旁站着的季珍珍，略有意外，自从秦琰第二次失明之后，她就给季珍珍找了另外的地方住。 这还是季珍珍搬出去之后，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秦琰起身，“要不要喝咖啡？我亲手煮的。” 严飞跟在他身后：“申请试毒。” 阳台瞬间空了下来，季云婉靠在椅子上撑住腰：“坐。” 季珍珍略显局促的坐在一旁：“雅琪说你预产期到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其实是她主动联系了严飞，拜托了他许多次，才让他松口带她过来的。 季云婉摊手：“不过就是肚子大了点，没什么好看的。”她看季珍珍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 她为季珍珍找的住宅，是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房子还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保安巡逻。 季珍珍：“全是雅琪的功劳。” 听她这么说，季云婉心中感慨，这要换做以前的季珍珍，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她脾气不好，你多多包涵。”季云婉道。 季珍珍交握的手紧了紧，话里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让自己的妹妹多多包涵一个外人，到底是妹妹更亲，还是外人更亲。 季珍珍看着季云婉的侧脸，鼻梁与远山山脊相连，挺直，倔强，让季云婉原本温婉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倔强英气。 她就是靠着这份骨子里的倔强，才能一路走到现在吧，季珍珍想。 也是，她在这儿想什么姐姐妹妹呢，就凭她们母女早些年做的那些事情，季云婉还愿意收留她，救她一命，她就该知趣了。 “是我受她照顾。”季珍珍道。 秦琰估摸着外面两人聊的差不多了，端着咖啡走出来，“天色差不多了，要留下来吃饭吗？”这话问的是严飞。 严飞皱着眉，言简意赅：“吃。” 季云婉看他满脸苦大仇深，好奇：“怎么了？” 秦琰肩膀耸动，“苦的，他被苦的。” 季云婉噗嗤笑出声。 第八百零六章 冒险 这奇苦无比的咖啡是穆千柔从n国带回来的，也不知道这咖啡的生长过程中是哪里出了问题，喝起来苦的让人直皱眉。 秦琰听说之后，就要了点儿过来，一直说要找人来试“毒”，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对象，这次总算是碰上严飞了。 “你从小喝中药长大的，不应该啊。”秦琰道。 严飞连喝好几口清水才消除嘴里残留的苦味，“主要是没有心理准备，谁知道你心这么黑。” 秦琰耸肩：“多谢你看得起我？” 严飞偏过头去。 “你想吃什么？”秦琰问季云婉，后者说了什么，两人开始低声讨论菜单。 严飞瞥了季珍珍一眼，又收回目光，季珍珍想，她现在应该做的是站起身，告辞离开，但…她不想。 她不想回到那个只有她和影子的大房子，她想呆在这里，即使知道自己并不那么受欢迎，她扭紧了手指。 “你也留下来吃饭吧。”季云婉突然转头对她说道：“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秦琰。” 季珍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好！” 第二日一早又下了小雨，下午太阳出来，秦琰和季云婉走在院子里，“晚上我们吃小鸡炖蘑菇吧？” 季云婉被温暖阳光烤的飘飘然：“好啊。”她这段时间因为孕期疲乏，吃什么，用什么都是秦琰做主。 “那我们走吧。”秦琰握住她的手臂。 季云婉一头雾水：“去哪儿？” 他指着院子外面的松叶林，“去捡蘑菇。” 季云婉扭他腰间软肉：“滚。”转身往回走。 秦琰轻笑，正要上前，眼前一黑，他一脚踏空摔在了草地上。 听到动静的季云婉回头，挺着大肚子要来扶他：“你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走不稳？” 秦琰赶紧将人搀住，看她大着肚子弯腰的样子，他都觉得心惊肉跳。 “下过雨嘛，地上滑，我们还是别在外面逛了，回房间里逛吧。”秦琰对方才的突发还心有余悸。 季云婉奇怪的看他一眼：“真的是滑倒了？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秦琰背在身后的手轻颤着，另一只手如常般将人牢牢扶住，“怪？哪里怪？怪喜欢我的？” 季云婉睨他一眼：“想的挺美。” “哎呀今天的小鸡炖蘑菇吃不了了。”秦琰道。 季云婉：“我腰有点疼。” “回去我帮你按按？” 季云婉拒绝：“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吧，上次你说你来，结果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秦琰夸张道：“哪有。” 最终，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了专业的人做，趁着理疗师给季云婉按摩的空荡，秦琰走到书房拨通了严飞的电话。 “喂？婉婉要生了？” “不是婉婉，是我。” 严飞诧异：“你也要生了？啊不是，你怎么了？” 秦琰将事情讲了一遍，“婉婉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你这几天来这边住吧。”他顿了顿，“我不放心我自己。” 如果可以，他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但现实不允许。 事关季云婉，他不允许事情出现哪怕一微米的偏移。 “好，我会再安排专家组应对你的突发状况。” 秦琰深呼吸，捏紧手机：“多谢。” 第八百零七章 快生了 比秦琰的突发状况还要先到来的，是犹如凭空蹦出来的阿九。 得到消息的当下秦琰甚至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直到身旁的季云婉拍拍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起身，“人在哪儿？” 在雪白病房里见到阿九的时候，秦琰差点没认出来。 紧跟在他身后进入病房的季云婉看到床上的人如今的样子，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阿九？” 曾经高大魁梧的人，如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整个人都被雪白床单包裹着，露出圆圆的，前额突出的脑袋。 医生上前道：“病人严重营养不良，我在他的药里加了安定，明天才会醒。” 季云婉点头：“谢谢医生。” 秦琰握住门把的手用力到没有血色：“回来就好。”阿九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从没放弃寻找，随着时间过去，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阿九连着输了两天的液才恢复精神，秦琰也在这个过程中弄清楚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阿九中枪倒入江中之后，顺着江水一路而下被y国农村的赤脚医生救下，医生用粗糙的手法给他动了手术，在条件受限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他硬是靠着此前身体的底子熬过来。 养好伤之后，他才着手联系秦琰，也是在试图联系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落入了苏帮贡的底盘。 阿九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反正已经到了敌人的大后方了，干脆就这样搞一波大的。 没想到的是误打误撞还真让他给碰上了。 苏帮贡手底下的人都是从周边村镇里招来的，再又一次苏帮贡需要补充人手时，阿九谎称是赤脚医生的侄子，顺利加入了苏帮贡的组织。 上次z前往y国，与猜送，岩敢争地盘，最后连周边的苏帮贡都牵扯了进去，让他损失了不少人，阿九也趁此机会增补进了苏帮贡心腹的边缘地带。 原本阿九想再等等，但突发的一件事让他等不下去了，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带胡来，于是连夜脱身赶了回来。 一路上的惊心动魄自不必说，好在最后他成功的回来了。 “太冒险了。”秦琰道。 阿九笑的憨厚：“也不算无功而返。” 他将得到的消息告诉秦琰。 “z要将药卖给苏帮贡？” 阿九道：“当初他们说起这件事时，我以为是dp交易，但z的人让苏帮贡把药用在了俘虏的身上。”说到这儿，他顿住：“那孩子才十六岁。”他的手将棉被捏出褶皱。 秦琰看过被用药的人是什么样的，也是亲自去过z的试验地，当初去了试验地队员回来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他难以想象亲自看到这一幕的阿九心理冲击有多大。 他沉默着拍拍阿九的肩膀。 “苏帮贡买了吗？” 阿九道：“强买强卖，他敢不买吗？” 猜送和岩敢与z那一战，输的彻底，地盘半点都没守住，被z吞吃了个干净，现在y国的势力一半在黄让手里，一半在苏帮贡。 z这时候拿出药物，名为交易，实为威胁。 苏帮贡拿出了小半身家，买了一箱子药。 秦琰皱眉：“这下麻烦了。” y国与国内有很长的边境线接壤，且苏帮贡不是岩敢，猜送之流，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人，苏帮贡是当年因为历史原因而在y国立足的人。 他对国内的了解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如果他真的用这个药来对付国内的人，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八百零八章 拳头硬了 夜里，秦琰坐在长椅上，叼着烟，眼神沉凝地望着远方。 阿九带回来的消息事关重大，他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给了组织。 这样高级别的事件，组织非常重视，只是认真研究了一番之后，陷入了尴尬境地。 不论是z，还是这无解之药，按照规定，应该由最高级别的专员去处理。 但现在组织中能够处理这件事的人都被外派了，在国内的够级别处理的，除了季云婉就剩下他。 季云婉马上要生产，他…秦琰咬住烟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在任务过程中，后遗症突然爆发，他不但不能将事情解决，还有极大可能会成为拖累。 至于季云婉，他将消息瞒死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琰叹口气，眼看预产期近了，他想在她身边守着。 z就是个疯子，在不知道谁破坏了基地的情况下，都疯到将每个怀疑对象都用激烈手段警告一遍，一旦他知道，或者察觉任何蛛丝马迹这件事跟他们有关，而这时的季云婉又因为生产而毫无还手之力，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去想。 她身边不安定因素太多，他不亲自守着，实在不安心。 但如果是这样，苏帮贡的事情交给谁处理，就成了棘手的麻烦。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是季云婉，他起身将她扶来坐下：“什么时候醒的？” 随着月份越大，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存在感越高，随之而来的腰痛，身体不适让季云婉这一个月来都没睡过好觉，只能趁着孩子在肚子里消停的时候，小睡一会儿。 季云婉一只手撑住腰，看他手忙脚乱灭了烟，又将散落在地上的烟头踢远：“想出来走走。” “阿九呢？恢复的怎么样？”她问。 秦琰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能下床走路了，他还说要来给你问好。” “我可没有压祟钱给他。”季云婉笑道。 秦琰跟着勾起嘴角。 季云婉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浅浅：“阿九回来了，宝宝也要出生了，真好啊。” 秦琰眼底倒影着月光，“是啊。” “我…”她的声音突然夹杂着颤音，秦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恩？” 季云婉低头看向肚子，“他好像要出来了。” 秦琰立刻站起身：“是要生了吗？”他难得慌了神，“那要怎么办？我，我抱你去产房。” 季云婉握紧他的手腕：“我走过去，医生说前期，嗯，的阵痛是正常的，我走过去有利于生产。” 秦琰伸出双手护在她身侧，语无伦次：“是吗？这样吗？我…医生！医生！” 明明生孩子的人不是他，他反而比她这个产妇还要紧张。 待产房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医护人员，听到声音赶来。 感受着她紧紧抓住手腕的力量，和不间断的喘息，秦琰急促道：“她痛，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不这么痛？”分明，受伤的时候，她都不曾有这样的表现，这该是有多痛，才会让她如此。 第八百零九章 困 季云婉咬牙：“你闭嘴，听医生的。” “好好。”秦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于是这天，医护看着此前传闻里驰骋商场所向披靡的秦总，紧张地像个毛头小子，就差在原地打转了。 人被送进产房，秦琰守在病房外，原本他是要跟进去的，但是季云婉坚决不让，他只能等在外面。 走廊脚步匆匆，是严飞和顾青秀来了。 “什么时候进去的？”顾青秀问道。 秦琰起身：“半个小时了。”他看向房间，“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严飞拍拍他肩膀：“等着吧。” 那边顾青秀已经换完衣服准备进产房了。 “她不让我进去。”秦琰道。 严飞埋头回信息：“嗯，很快的，等等就出来了。” “又不是你生孩子。”秦琰道。 严飞无语：“要么你就坐着，要么你就去睡觉，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晕。” 秦琰撑住墙，正要噎他，电话铃声响起，“喂？”是阿九安保的负责人。 “什么？”秦琰蹙眉：“加派人手，务必保证阿九的安全。”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阿九住的疗养院附近突然出现了许多生面孔，负责人认为这非常不寻常，特意打电话来汇报。 偏偏是这个时候，秦琰掐掐眉心。 严飞关上电脑：“需要帮忙吗？” 秦琰捏紧手机：“暂时不需要，只是这周围的安保需要再加强了。” 碍于身份，很多事情他不能直接告诉严飞，但季云婉还在这里，他不放心。 所谓珍宝，就是无论怎么保护她，都觉得不够，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 严飞沉下脸，“我知道了，会立刻安排。” 秦琰：“多谢。” “喂，我是为了我妹妹。” 秦琰掐掐眉心，“或许我也能沾光。” 想起他之前提过的事情，严飞立刻反应：“你的眼睛？” “不是眼睛，是身体。”秦琰手肘立在膝盖上：“我的身体，似乎正在衰败。” 他用了“衰败”这个词，严飞严肃：“你检查过吗？” “还是那样，检查也没有任何结果，但确实是在不断衰败。” 严飞长叹一声，突然想起了似的，拿出电脑，道：“其实我换了一种方式。”他打开文件夹：“你看，因为公式复杂，我让他们换一种方式，以相反药理制作药物。” “有把握吗？” 严飞顿了顿：“这药没有试验对象，我不敢打包票。” “我来。”秦琰道。 “你认真的？一般的药物都需要几十年的试验，这个药到底会不会有后遗症，能不能有效果，都是未知数。” 秦琰垂下头：“我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他没有几十年的时间等这个药做试验，他能做的，就是抓住所有机会，即使这个机会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数。 “好。”严飞深吸一口气，“希望命运之神能眷顾你，否则，我就要开始给婉婉物色新对象了。”说完他细想甚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趁着孩子还小没有记忆，到时候让他叫爸就叫爸。” 秦琰拳头都硬了。 第八百一十章 孩子 产房里的季云婉不知道外面等着的两个男人已经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她不断在医生的提示下深呼吸，顾青秀握住她的手时刻注意着状况。 “为什么…生孩子，要这么久啊。”季云婉只觉身下阵痛一阵大过一阵。 顾青秀：“你以为是喷嚏啊，打一个就出来了。” 季云婉不断深呼吸，脖子青筋暴起，“不是打了无痛吗？这无痛的麻药是不是买到假药了？” 顾青秀一巴掌打在她手上，“瞎说什么呢？别瞎想了，留着力气生孩子。” 门打开时，秦琰正犹豫着朝严飞哪里下手，听到动静立刻快步走去：“婉婉呢？怎么样？” 顾青秀抱着襁褓，脸上是难得的柔和：“母女平安，等等你就能进去了，来看看宝宝吧，是个小公主。” 秦琰小心接过，捧着柔软的襁褓，他凑近宝宝的小脸，“宝宝，我是爸爸。” 温暖皮肤的触感从表皮层传到心脏，这份柔软，是季云婉和他的血脉带给他的。 这是种非常奇妙的体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季云婉带给他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秦琰朝手术房里张望。 严飞试图从他手里接过宝宝：“你去吧，孩子给我抱着。” 秦琰侧身躲过，朝手术室走去：“我抱给婉婉看。” 严飞只能垫脚搓手，顾青秀看的好笑：“喜欢啊？” 严飞连连点头，手比划出长度：“怎么就这么点儿大啊。” “喜欢就赶紧找啊，趁着我还能给你们帮把手。”顾青秀道。 严飞僵住，又到了熟悉的催婚时间，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的，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那什么，刚刚秦琰说安保有点问题，我去解决一下，我先走了啊妈妈。”严飞孩子也不想抱了，落荒而逃。 季云婉已经转去了休息室，秦琰将宝宝小心翼翼放在婴儿床里，他坐回床边，将她散落的被汗湿的发别在耳后：“辛苦你了。” 季云婉脸上难掩疲惫，目光落在婴儿床里的小小人儿身上：““你看过她了吗？” “看过了，长得很像你。” 季云婉轻笑：“我倒是觉得更像你一点。” 听到这话，秦琰简直容光焕发：“是吗？哪里像？”他仔细看着小人儿的小脸：“像我也好，像你也好。” “累吗？”秦琰将她的手虚握在掌心。 季云婉：“说不累是假的。” 手背传来柔软触感，是他的吻轻落了下来：“我一直陪着你。” 医生交代因为无痛麻药的关系，还要再等六个小时她才能睡觉，秦琰拉着她的手跟她东拉西扯，看她眼睛要闭上就把人叫醒。 “阿九要来看你，我让他恢复好了再来。”秦琰没话找话，什么都跟她说一点，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好，还有宝宝的名字，之前太忙了，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好。” 秦琰：“我们一起想。” 季云婉点头：“我有点困。” 秦琰虽心疼却不敢让她就这样睡：“还有一个小时了，再等等就能睡了。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吧？” 第八百一十一章 来了 让一个身处麻醉效果未退的人讲故事，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他能够做得出来。 季云婉：“什么故事？” “我们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你都给我讲讲吧。”秦琰道。 因为麻醉药的效果，季云婉思维略有迟滞，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魔鬼吗？” “嗯？” “让我用你自己的故事秀你？这又是何苦。”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她不是没有感觉。 她能够感觉到，他深藏起来的焦躁与不安，甚至还有些嫉妒。 秦琰将她的手放在脸侧摩挲：“总归都是我。” 季云婉皱紧眉头，“我现在觉得整个人都在天上飘，你还让我给你讲故事。” “那我给你讲吧。” 季云婉点点头。 “从前有个小姑娘，总是戴着红色的帽子…” “你闺女还躺在旁边呢，你就讲小红帽狼外婆？” 秦琰神情严肃：“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警惕教育，从小做起。”他抬头看向挂钟，“时间到了，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就可以休息了。” 医生来检查时，他还是握着她的手，即使有二十四小时监护，他还是详细询问了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 季云婉看他垂首跟医生说话，仔仔细细记在心里的样子，被他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 “怎么了？”他关切。 她摇头。 等医生都离去，秦琰回头看，季云婉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声音，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前，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晚安。” 又走回婴儿床旁，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小人儿分外小的手指，不知说感受到了什么，小人儿的袖珍手掌竟然伸开将他的手指握在了掌心。 如果用炸烟花来形容现在的感觉，或许还有不足，秦琰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现在的心情，或许，或许可以用tnt爆炸时的气浪来形容。 在爆炸的瞬间，气浪，热浪，以及耳膜并不能隔绝的巨大声响统统将他包围，让他从心底生出战栗，随即是巨大的，死而后生的庆幸。 庆幸他还活着，庆幸还拥有着这绝世珍宝。 “宝宝，我是爸爸。”他单膝跪在婴儿床旁，就像骑士对公主的宣言：“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陪着你，永远爱你。” 小人儿似有所觉，握住他的手指紧了紧。 等再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他迅速握住床把手。 等这股劲缓过去，他才慢慢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伸出手，控制不住的轻颤从方才就开始了，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它，看来严飞提过的药，还得赶紧才行。 他看向眼前的睡得安稳的两人，深吸一口气，躺倒在沙发上。 将想法跟严飞说过之后，两人都认为此前的失明症状是第一阶段，现在已经到第二阶段了，接下来还有什么症状，目前还不清楚，但预计伴随而来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严飞已经让手下的研究员加快了动作，但即使是这样，依旧难有寸进。 秦琰的情况越来越坏，恶心的晕眩感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幸亏现在季云婉还在月子里，身体修复期带来的疲惫和困倦让她没有过多精力去注意到他刻意隐瞒的小事。 第八百一十二章 绑架 “你这几天怎么都在这边呆着，阿九那边怎么样？”季云婉点点宝宝的脸。 秦琰身侧的手颤了颤，他坐到沙发上，“阿九恢复得很好…” 正说着，门被敲响，“是我。” “说曹操曹操到，我出去看看。”门外等着的人正是阿九。 门外阿九腼腆的笑着：“夫人，我过来看看宝宝。” 秦琰请房间的陪护将宝宝抱出来：“你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把宝宝带回来。” 季云婉颔首，等两人都去了休息室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让陪护抱宝宝？他自己不能抱吗？ 门关上，秦琰强忍的颤抖终于发作，他双手交握都无法控制，就像掌心里抓着什么好动的活物般。 阿九从陪护手上小心接过宝宝，眼神落到他的手上，瘦削的脸难看的吓人：“越来越严重了吗？” 秦琰靠在墙上：“再这样下去，就瞒不住了。” 小人儿在襁褓中睡得正香，若无所觉的动着嘴巴：“我再去次y国。” 秦琰：“你再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看向头顶的灯，熟悉的恶心眩晕感再次袭来，“z做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解药。” 他研究z研究的透彻，那个反社会人格，是个想把无辜者拉入地狱的疯子，他不会给人留下生的希望。 “可你这样…” 在天旋地转之前，秦琰听到自己喃喃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走廊里的声响将浅眠中的季云婉惊醒，她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了，火烧云从眼前一直沿伸到天边，“天气真好。” 陪护正好打开门，她抱着宝宝：“是啊，天气正好呢。”火烧云的红色很好的掩盖了她惊惶的眼神。 就在季云婉休息室的隔壁，迅速开辟出了一间病房，秦琰无知无觉躺在床上。 匆忙赶来的严飞神色不掩疲惫，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站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个保险箱。 “这是？”阿九起身，他听秦琰提过自制解药的事。 “已经有头绪了，我让他们加急做了试验品拿来。”严飞打开保险箱，拿出里面的玻璃瓶，不过巴掌大的玻璃瓶，他动作小心地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现在晕着，没办法观察这药有没有用。” 阿九：“试试看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严飞叹道：“试试吧，有的试总比没的试好。” 两人在医生的帮助下，将药给秦琰灌下去，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 严飞抓紧时间洗漱之后，“我去看看婉婉，别让她起疑心。” 阿九：“我守在这。” “我让人在隔壁给你准备了房间，你先去休息，这里有医生守着，他们更专业。”严飞道，虽然他不知道阿九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是否跟秦琰的中毒有关，只是之前阿九回来时濒死的状态他是见过的。 “多谢。” 严飞收紧领带：“你老板给了钱的。” 阿九咧嘴一笑：“我守着安心。” 严飞耸肩：“有事就找我。”说完，打开房门，一改方才的脸色，转而挂上轻松的笑容。 第八百一十三章 失踪 严飞说要看孩子，季云婉推着孩子来到会客厅。 “让他们抱出来就好了，你跟着出来做什么？”严飞说着上前接过推车。 季云婉：“医生也说让我适当活动。”她坐在沙发上：“秦琰呢？阿九走了？” 严飞逗弄孩子的动作顿住，接着若无其事道：“哦，他说有事儿要跟阿九交代。诶，对了，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总不能一直宝宝，宝宝的叫吧？” 季云婉道：“等秦琰回来了一起选，之前就取好的。” 严飞：“什么名字呀，说出来我参考参考。” “你参考什么啊？” “好歹我也是宝宝的舅舅，我怎么就不能参考了？都说女生外向，之前我都不觉得，现在啊，倒是越来越看出来了，唉。”说着，他点点宝宝的小脸蛋，“哼，终归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啊，就是个外人。” 他表情活脱脱一怨妇，季云婉受不了：“行了，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就有你的一家人了。别说这些没用的，研发的事情怎么样了？” 严飞心说这姑奶奶可真是会找话题，精准踩雷，“有头绪了，只是进展很慢。” “有进展总比一筹莫展好。”季云婉长出一口气，正说着，电话响起来，她看到上面的号码，表情严肃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等人出去了，严飞才松了口气，“宝宝啊，宝宝，不知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爸爸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可千万别穿帮了。” 电话是组织里打来的，y国已经因为z的药物彻底乱套了。 原本根据阿九带回来的消息推测，苏帮贡即使拿到了z的药，也不敢随便使用，但事实却与他们的推测相悖。 苏帮贡不仅用了，还将其余的帮会牵扯了进来。 “根据得到的情报，苏帮贡得到的药似乎比之前发作的更快，他已经利用这个药吞并了许多小帮会，如今y国南方的帮会联合起来与他对抗，战火从原始森林蔓延到了边境…”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季云婉迅速在心里勾勒出地图。 “苏帮贡的对抗势力，在节节败退之后，用了同样的手段对抗。” “同样的手段？他们也拿到了z的药？” “准确的说，是z给的。”电话那边的人说。 季云婉握紧手机，想到了那个轻易就能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他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根据情报，z三天之前，从t国边境穿越，自此失去踪迹，到底是去了w国还是我国，目前…还不能确定。” 季云婉掐掐眉心，电话那端的人又道：“如果不是组织里人手实在不足，我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联系你。” “我明白，我会尽快安排，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z的行踪。” “行动要万分小心，z这个人你接触过，是个极度阴狠毒辣的人，行动的前提是保证安全。” 季云婉：“是。” 挂断电话，季云婉轻叹，点点屏幕，给秦琰打了过去，“嘟”声之后，比他声音更早响起来的，是寂静里突兀响起的震动声。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严飞其人 忙音不过三秒，震动与通话一起消失，季云婉侧头，看向身旁的房间。 严飞不是说秦琰送阿九去了吗？他忘记带手机？季云婉走到门前，按下把手，缓缓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阿九窘迫的脸，视线下移，他无措的手里正握着秦琰的手机，季云婉的视线移到病床，秦琰正无知无觉地躺在上面。 “夫，夫人。”阿九站起。 季云婉走到病床前，怪不得呢，从她生产开始就时刻在她面前转悠的人，突然消失了，原来，是躺在这儿了。 “看来，这次不是失明。”季云婉轻声。 这些天被她忽略的细节在眼前闪过，季云婉难得生出了些恍然大悟之感。 这感觉之后，就是酸涩，苦味夹杂着酸。 久等季云婉不回的严飞也找过来，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季云婉眼神扫过来时，他缩缩肩膀，“这个，咳，这可不是我跟你说的，你自己发现的。” 她静静地看着他，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问他孩子的名字选哪个好？ 想跟他说边境不稳，需要他们。 想跟他说… 算了，等回来的时候一起告诉他吧。 季云婉将他一根手指握在掌心，“你帮我准备，最迟十天之后，我要出发前往边境。” 严飞算算时间，十天之后连月子都还没出呢，当即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清楚。”她看着沉睡的秦琰的脸：“他就交给你了。” 严飞：“拒绝。”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季云婉转过身：“我必须去。” 她要保护的，不仅仅是这间房里昏睡的，被抱着的，她还要保护更多的人。 严飞举手投降：“既然我拿你没办法，就让有办法的人来。” 季云婉知道他说的是顾青秀，但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打算改主意，她看向阿九：“秦琰会留在这里修养，你要跟我去吗？” 阿九只意外了一瞬，随即坚决道：“当然。” 严飞只觉头疼得厉害，老天爷啊，他这个妹妹上辈子是不是拼命三郎啊。 最后严飞也没有将季云婉不坐月子要去边境的事情告诉顾青秀，而是加紧了研发的步伐，连续几日都吃睡在实验室里。 即使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他依旧每天抽出时间来医院。 不出所料，季云婉并没有在房间里，他叹口气，推开秦琰的房间。 “你在这儿守着也没用啊，还有两天就要走了，不抓紧时间休息？”严飞不赞同道。 季云婉手上动作不停：“有很多资料要准备。” 护工抱着孩子过来，严飞接过宝宝，走到床边坐下，“宝宝啊宝宝，你爸爸再这么睡下去，说不定再醒过来时，你就要结婚了。” 季云婉横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严飞从嘴的左边拉到右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季云婉敲击键盘和低频运行的仪器声。 这样的环境里，铃声响起的声音格外突兀，季云婉抬头看向声源处，严飞无辜摇头，他指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是秦琰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 大变态 季云婉看向屏幕上显示的“未知来电人”，蹙眉，犹豫片刻接起电话：“你好？” “啊~看来手机的主人已经不能接电话了啊。” 犹如蛇息般的声音响起，让季云婉从脊背生出冷意。 她点下录音键，“z？” “看来季女士还记得我。”他声音嘶哑，“真是我的荣幸。” 季云婉：“你想做什么？” z：“我？我不过是回礼罢了。看着情人慢慢步入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他活得好好地，不劳你费心。”季云婉冷声道。 z从喉咙中挤出笑声：“既然是老朋友，就别撒谎了，我亲手注射的药物是什么效果，我最清楚。”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z，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啊呀，真是吓死人了，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打了电话来联络联络感情吗？季女士，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说着，立刻挂了电话。 季云婉将录音文件传送给组织之后，脸色阴沉得吓人，被抱着的宝宝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在严飞怀里大哭起来。 严飞轻哄：“这个打电话来的人，就是你要去往边境的原因？” 季云婉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也是秦琰沉睡不醒的原因。” 严飞想到那复杂的序列，以及这药物带来的恐怖后果，“如果他不是个亡命徒，我还想向他讨教一下。” 季云婉侧脸隐在光线里：“如果你也想变成睡美人，可以试试。” 怀中的宝宝平静下来，葡萄般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明知她还什么都看不见，但被她“注视”着的季云婉心中却柔软下来，方才因z起伏的情绪也渐冷静下来。 “我要提前出发，医院就交给你了。”季云婉低头回着消息，道。 “十天是我的极限。”严飞满脸不赞成。 不说坐满月子，现在竟然连十天都不能坐了，严飞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让她这样付出。 “是你的极限，不是我的。”依照z张扬的个性，打这个电话来绝不只是示威这么简单，他是真的有后手，说不定已经在实施了，她必须要在z动手之前查到他到底想做什么，以免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这件事，只能是她去。 她走上前轻抚宝宝的脸颊：“妈妈爱你哟，宝宝。” 严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而是捡来的。”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她拨通号码朝门外走去，关上的门隐约能听到她的声音：“明天出发，需要准备的东西我会发到邮件…” 严飞抱着宝宝，看向床上的秦琰：“唉，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阿九在旁看着，总觉得这副场面有些奇怪，潇洒离去不回头的夫人像个负心汉，抱着宝宝在床边等着的大舅子倒像是等病重丈夫醒来的妻子。 “阿九，你也过来。”季云婉的打开门道。 阿九一个激灵甩开脑袋里的奇怪想法，忙跟上前去。 第八百一十六章 疯子 严飞此前提起过的药物，在季云婉离开之前终于研制成功， 他将注射管放在眼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季云婉：“总要试试。” 看着透明的的药水全都被注射进秦琰的身体里，季云婉豁然站起身，“他如果醒来知道怎么联系我，我要出发了。” “你…注意安全。”严飞道。 即使已经给她用了最好的药物，作为兄长的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身体。 看完还在熟睡的宝宝之后，两人踏上征途。 阿九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爷他，会醒过来吧？” 季云婉停下脚步，脊背挺直：“这也是我们此去的目的之一。” 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边境，但要横穿大半个国家，路途也短不到哪里去。 看着季云婉苍白的脸，阿九忍不住道：“还有两天才能到，今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季云婉喝口水，“今早得到的情报，y国边境发生了数次大小不一的枪战以及爆炸事故，我方在境内发探测到了雷区。” 她仰头靠在直升飞机壁内：“早一点到，就能早点弄清楚z到底想做什么，早做预防。” “那您眯一会儿。” 季云婉合上眼：“下一次补充能源时，会有人跟我们汇合。” 这一次的飞行似乎格外漫长无趣，季云婉看向机窗外飞快略过的景物，果然熟悉了热闹之后，再回到寂静，只会觉得怅然若失。 她想念的，其实是那个给她带来热闹的人才对。 此时此刻被她惦记着，念叨着的人，还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 因为注射了药物，严飞时刻观察着秦琰的情况，期间带着宝宝晃悠了一圈，吃了烤肉，还抽空给秦琰抽了血。 为了更好的了解进程，严飞干脆在这里建了个小型实验室。 “从化验来看，情况是在好转，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了。”严飞一手抱着宝宝，看着化验结果。 “这对儿父母，一个“亡命天涯”，一个生死未卜，搞得我们宝宝只能被舅舅抱着。你说下次你妈妈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会打酱油了？” 宝宝的妈妈经过数日的飞行之后，强忍着不适跟当地交接的负责人对接。 “z在边境溜达了一圈之后，消失了。”边境负责人道。 老五吊儿郎当咬着苹果：“他就过来打了趟酱油？我不信。” 季云婉将地图上勾勒出的路线图圈出来，“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穿过龙脊山道我国，一是在y国继续呆着。” “边境军不断在增加巡防，我国目前没有发现踪迹。”说到这里，负责人又道：“上次你们提过的z的药物，这次我们的线人也传回了消息，似乎这药物升级了。” 说着负责人拿出资料，季云婉看向资料，神色逐渐凝重，比起此前药物只会带来痛苦，新的疑似升级之后的药物，更为可怕。 比起之前，升级之后的在一开始会给人带来极乐之感，这样的感觉会持续数日。 第八百一十七章 拦截失败 听完进化版本会给人带来的影响后，众人一度沉默。 “边防军日夜巡防，已经按死好几批想要将药物带到我国的人了，只是千日防贼到底被动，如果能将源头一举消灭，才是一劳永逸。”对接的人道。 这个道理谁都懂，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季云婉才会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选择来到边境。 快速围绕z消失的方向布控之后，季云婉制定了计划。 这一次她可不打算就这样让他离开了。 前几次交手，要么是被z玩弄于股掌之中，要么是时机不对不能动手，季云婉以及组织早已隐忍多时。 他们的隐忍换来的不是z的知情识趣，不再触碰我国利益，而是越来越嚣张的试探，他所有表露出来的信息，都在告诉周围国家：他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 将这样的定时炸弹放在旁边当“邻居”，无疑是极度危险的。 计划制定好的第二天，是出发的日子，前一夜众人在行动处准备打疫苗。 “请问这疫苗打了，还能哺乳吗？”季云婉轻声问。 医生皱眉，“半年内都不建议。” 季云婉捂住手臂点头，而在她身后排队的队员们听到这话，惊讶地长大了嘴。 “你看我的下巴在地上吗？帮我捡起来。”老五道。 “真不愧是我们老大，可真是...女中豪杰。” 老五赞同点头：“老大，原来你神隐这段时间是去生孩子去了？什么时候生的啊？男孩儿女孩儿？” 季云婉赶着回去跟严飞通话，头也不回道：“上周。” “哦，上周。什么？上周！？”这下老五的下巴彻底合不上了。 有第一次跟季云婉合作的队员感叹：“季队铁血强悍人设不倒。” 他的话引来许多赞同的声音，老五啐道：“快别丢人了，组织里青黄不接到了这种地步，还得要我没做完月子的老大回来带队，什么铁血强悍人设不倒，简直丢死人了。” 他的话音落下，方才那些还在感叹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是啊，为什么季云婉会在这种情况下都坚持回来带队，还不是因为组织青黄不接，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撑起一片天，而其余的大佬又有其他的任务要接手。 “我会更加努力的！”有年轻的队员眼里闪动着热血。 老五用布满老茧的厚实手掌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可得加油，我可等着你。” 青年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是！长官！” 阿九看着，轻笑一声，看向季云婉离开的方向，轻声道：“我也会努力的。” 季云婉握着手机，看着屏幕里依旧沉睡的男人，眼睫低垂，掩去眼中的失落。 “你看，人好好的呢，放心交给我。” “我怎么觉得他瘦了。”季云婉道。 画面里，严飞上手掐掐秦琰的脸颊，左右看看：“瘦了吗？我看着差不多啊。” “手拿开。” 严飞贱吧嗖嗖地：“我就不。”说着，还将秦琰脸颊的肉捏起来，做了个鬼脸。 第八百一十八章 情况好转 严飞霍然起身，于此同时走廊里悬挂的电视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半小时前y国向我国境内发射了一枚炸弹，炸弹直径为...该事故造成我国一死十伤，目前y国尚未对此事件做出回应，具体情况请看跟踪报道。 严飞死死盯着屏幕，看到了新闻报道里一闪而过的，被z挟持的季云婉的身影。 他目光阴沉，像是要把电视盯出窟窿，新闻播报结束后，他冷声道：“准备飞机，我要立刻去y国。” “那研究所...”秘书下意识问道。 严飞解开领带，头也不回朝外走去：“这么大群人还看不住秦琰，看不住个研究所吗？” 秦琰于他来说，重要程度远不如季云婉，能看着秦琰忍到现在，在严飞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老五跟在严飞的身后出了房间：“严先生，这里我会向组织申请人手来守着。副队那里请带上我。” 严飞回过头打量他，按照他的作风，他属实不想跟政府的人扯上关系，但是季云婉既然已经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了，这关系是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 “可以，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走。”严飞道。 严飞打开门，正好跟匆匆赶来的所长撞在一起，他面孔充血，申请兴奋：“醒了，醒了！人已经醒了。” 严飞心中一跳，推开人快步走去。 所长赶紧跟上，解释道：“我们的药物非常管用，器官衰竭导致的问题全部被修复，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后遗症。” 严飞赶去是，秦琰正被人围着做检查。 “我说，是不是先给我一件衣服啊？”秦琰声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 为了方便检查，他全身上下被脱光光了，昏睡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检查，实在是别扭。 秦琰从人群缝隙中看到严飞，道：“哥，给我弄件衣服。” 严飞嘴角抽搐，将所长的白大褂扔了过去。 秦琰既然醒了，立刻前往y国的计划就得暂停，等秦琰通过了所有检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阿五借用严飞的会议室开小组临时会议，同时向组织报告秦琰的情况和申请前往y国。 秦琰还不知道季云婉被z绑架带走的事情，穿着白大褂胡乱寄上扣子，被阿九扶着来找严飞，他还有些肌无力，但申请十分兴奋。 “婉婉呢？孩子呢？” 严飞看向婴儿车，“那儿呢。” 秦琰指腹轻贴宝宝手背上的肉窝窝，睡梦中宝宝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他虽然没有当过爸爸，但也知道月子里的小孩儿是离不得妈妈的，为什么宝宝会在这儿？ “婉婉呢？”秦琰直起身问。 严飞转过身面对他。 秦琰这才注意到严飞难看的脸色，他心中一跳，“怎么了？” “三天前，z突然出现在华国，带走了婉婉。” 秦琰握紧拳：“三天前？”他计算时间，z怕是已经不在华国境内了。 严飞又将方才的新闻重播给他看，秦琰也在第一时间救看到了屏幕上被裹挟着，躲避炮火的季云婉。 “你既然已经醒了，就好好修养，我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会在半个小时之后飞y国，你修养好了之后，再做打算。”严飞道。 第八百一十九章 冤大头 秦琰向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听完严飞的提议，毫不犹豫拒绝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严飞不留情面打击他：“你这样去了我们还得护着你。” “我不会拖后腿的，不第一时间见到婉婉，我不安心。”季云婉还没出月子就被掳走，秦琰活剐了z的心都有，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自己在大后方修养，让季云婉一个人流落异国他乡的事情来的。 “我会亲自去接她回家，跟我们的孩子团圆！”秦琰道。 严飞观察着他的神色，片刻后，他道：“你想起来了？” 秦琰难得语塞，注射药物解毒之后，他找回了失去的记忆，现在再想到失去记忆之后对季云婉做的那些蠢事，他就恨不得以头戕地。 不过好在，即使他失去了记忆，兜兜转转也还是跟季云婉在一起了。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秦琰不要脸地想着。 回过神来，秦琰神情坚定：“我准备准备，跟你一起出发。” 严飞不置可否，“我会让他们评估你的身体状况。”如果情况不好，还要跟着去，是死是活他可管不了。 这时老五推开门走进来，一看到秦琰，他嗷一声上前：“老大！你活过来了老大，实在是太好了！” 秦琰被他紧紧抱着，差点喘不过气：“松松，兄弟。” 老五松开手，一双红的跟兔子样的眼睛紧盯着秦琰：“太好了老大，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就……” 秦琰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听没听过祸害遗千年？行了，别抒情了，说正事儿吧。” 老五将组织跟他们二人失去联系察觉不对，于是派他来查看，又遇上季云婉失踪，秦琰注射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道：“老大，我们已经跟组织申请好了，马上去y国找副队，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副队全须全尾带回来。” 秦琰摇头：“我要亲自接她回来。”他不会把季云婉交给任何人，他相信她能够保护自己，他要做的就是支持她，相信她，最后亲自接她回来。 所长评估了秦琰的身体状况，建议道：“注射的药物反应还需要观察，我们无法保证这药物会不会带来不良反应。” “但我短时间内不会死，对吗？”秦琰反问。 所长犹豫：“目前来看是这样。” 只要不马上死，秦琰都不在乎，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去见季云婉。 只是秦琰还没能成行，就被绊住了脚步。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却给了秦琰迎头痛击。 就在秦琰挂着输液瓶准备搭乘直升机离开时，华盛国际产业突然出现危机。 华盛国际并非单指秦家在华国的产业，还有部分位于非洲，中亚，以及亚太地区。 而这次出问题的，就是秦家位于亚太的工厂。 工厂里的工人全部罢工停业，更有甚者，直接开始打砸抢。 接收到公司传来的信息，秦琰脸沉的难看。 “是z。”他肯定道。 秦家与亚太区的几个发展中国家政府关系一向投资愉快，除了z，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在亚太地区这么找秦家的麻烦。 第八百二十章 U盘 原来z早有后招，他并不仅仅是绑走了季云婉，还给秦琰留下了无数头疼的麻烦。 “如今秦家除了你，还有别人能主事？”严飞问。 秦琰嗤笑：“有啊，都躺棺材里呢。”当初他收复秦家用了雷霆手段，凡是反抗者都扔到非洲挖矿去了，现在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能够统揽全局的人。 秦家短时间内不能放弃亚太区的安排，而秦琰是绝不可能放弃亲自去找季云婉的机会的。 情况一时陷入僵局，秦琰经过考虑，最终决定将秦家在亚太不必要的分支剪断，不要就不要吧，这些东西只要他还活着，又不是回不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婉婉。 说来也巧，就在秦琰迈步走向直升机，阿九跟在他身边举着输液瓶亦步亦趋时，他的电话响了。 是一个他从未预料到的人。 时云的出现让阿九如临大敌。 当初这位给他找了许多麻烦，现在他又出现，难道是知道秦家有麻烦了，趁火打劫来的？ 秦琰靠在沙发里，输液已经结束，血液里充斥的葡萄糖让他面容困乏，他抬抬手：“坐。” 时云双手交叉，面容沉静：“我听说季云婉失踪了？” 秦琰眯起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你消息很灵通嘛？” 季云婉失踪的消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他是怎么知道的？ 时云轻哼：“是比你这个废人样好点。” 秦琰摩挲着下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时云出现的正好啊！ 他不想探究时云此时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打算，但时云确实给秦琰开辟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比如说，把眼前的烂摊子都交给时云。 他不知道z是否还有后招，如果z给秦家带来的麻烦源源不断，他未必能专心去救季云婉，倒不如直接把这烂摊子交给别人。 突然出现的时云，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琰内心敲着算盘，时云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到底因为成长环境原因和教育因素，头脑与自己相比还是差了一段距离，可好在他也算天资聪颖，比秦家那些臭皮匠好太多了。 矮子里面拔高个子，送上门的冤大头，不要白不要，秦琰起身拍拍时云的肩膀：“就是你了。秦家和华盛我都交给你，你想怎么摆弄都行，好了，再见。” 时云错愕，他确实是在听说秦琰遇到麻烦之后决定来帮忙的，但他分明什么都还没说，怎么就…… 秦琰才不管他怎么想的，起身就走，他也不怕时云就此占据华盛不还他了，他倒是想的光棍又自大，既然当初时云输了他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 时云不还给他正好，他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一败涂地。 最终秦琰还是上了前往y国的直升机，只是和他一起上去的，还有个输液瓶。 阿九沉默的站在秦琰的身边，等着直升机到来。 秦琰已经恢复记忆，终于想起来自己安排阿九去做什么了。 他在被逼喝下药物之前，就已经窥见z膨胀的野心和无人可压制的反社会人格，断定z不会偏安一隅，必定会向外扩张。 于是让阿九早去查探y国,t国反政府武装对z的态度，最好能够摸清楚这些人的虚实。 如今阿九安全回来了，看样子任务完成的不错。 阿九将u盘交给他，“您交待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寻找 u盘里正是阿九这段时间打探来的，关于y国与t国地方武装的势力分布，武器，仓储，物资的路线以及地点。 将u盘里储存的资料快速浏览之后，秦琰转身将u盘交给了严飞。 后者不掩惊讶：“给我？” 秦琰：“我们把z的老巢端了，他肯定不甘心想要东山再起，所以他才会跑到y国来。” 他和季云婉把z的老巢炸上天，而z除了老巢，却并非没有地方可去了。 可别忘了他还有个小弟叫黄让。 黄让靠着z撑腰，将y国和t国两地大武装势力都收拢旗下，地盘分食殆尽。 黄让对z忠心耿耿，是z爬起来的一大助力。 z肯定会去找黄让。 如今都跟严飞在一个飞机上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秦琰将他和季云婉做过的事情挑挑拣拣跟严飞说了个大概，待讲完之后，又将z如今所在的两国势力分布粗略叙述。 秦琰道：“当初z把猜送和岩敢的地盘吞了，猜送和岩敢被打去了大半个家底，两人只能被迫臣服。如今z落难，你说他还能弹压得住这些人吗？” 严飞眼里闪过利芒，只听了个开头，他就已经意会秦琰想做什么了。 “猜送和岩敢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小菜可以换换口味，可一直吃，就不是那个味道了，不是吗？”严飞道。 一辈子当老大的人，突然要在别人手里讨生活，可生活艰苦，哪里是那么好讨。 “我会亲自去跟z交手，至于你，我亲爱的大舅哥，这一池水就劳你搅浑了。”秦琰拍拍严飞的肩膀。 后者将他的手扶开：“放心，这可是我的拿手活。” 天近黄昏时，飞机终于在m城落地，这里就是季云婉被z掳走时引来导弹的地方。 吉普车在路上行驶着，秦琰精神不济，强撑着看向车窗外，城中建筑还能看到爆炸的痕迹。 到了地方，老五他们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见秦琰下车，纷纷围拢上去：“老大。” 秦琰掌心敲敲老五的头，“很好，很精神。”就撑着阿九的肩膀进了屋子。 老五摸摸头，总觉得老大方才敲他的样子，像极了去年老大回组织报告时，敲门卫那只狗的样子。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秦琰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仔细翻阅情报。 情报显示，季云婉前日被带到y国之后，就进入了热带雨林，情报人员一路追踪，最终还是迷失在了茂密的热带雨林中。 除了当地的地形地貌给情报工作带来的不利之外，还有z本人就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他手底下的人都是真正的嗜血狂徒，这也给情报人员带来了非常大的威胁。 秦琰掐掐眉心，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月光正流淌在万物之上，又到十五。 方才看情报时，他的脑海里有诸多念头，撑的脑袋都要炸了，然而到了此时此刻，万籁俱寂，他望着明月，心里突然想到：婉婉还没出月子呢。 第八百二十二章 推测 季云婉正在倚在都吊脚楼上，望着面前巨大火堆出神。 跟秦琰推测的八九不离十，z果然来找黄让来了，而一向忠心耿耿的黄让一看到老大来了，自然飞快退位，将经营许多年的营地以及小弟武器通通无私奉献给了z。 其速度之快，奉献时面容之谄媚，让季云婉叹为观止。 除了叹为观止的，还有可惜。 你说说这黄让，在吞并了岩敢跟猜送之后，好歹也算是当地一条巨大的地头蛇吧？ 当初的z确实能够够得上强龙，可如今他老巢都没了，身边就剩那么几个毛人，怎么你就不能生点儿其他心思？ 原本季云婉在被z拉着一头扎进热带雨林的时候，想得好好的，只要黄让把枪杆子握紧了，到时候z只能干瞪眼儿，她的机会就来了。 但黄让滑跪的速度之快，等到季云婉反应过来的时候，z已经掌握整个营地了。 如今黄让的营地因为吞并了猜送和岩敢的势力，火力，人手都十分充裕，只要据守不出，外面就无法强攻。 想到这儿，季云婉偏头看看正给z片烤全羊肉的黄让，以及那边坐着的摆明了心思各异的岩敢与猜送二人，心中感叹，想当老大的只能当老二，当了老大的却主动当老二，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季云婉心中烦躁，她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营地，z倒是放松了对季云婉的看管，将绑着手的绳子也解开了，他完全不怕季云婉跑。 毕竟，季云婉望着黑黢黢无边无际的热带雨林，叹了口气。 她要是跑了，在没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在其他地方或许还能活下来，在充满未知危险的热带雨林，简直就是找死。 季云婉暂时没有去当野兽口粮地想法，她溜溜达达将营地转了一圈，在月色掩映下，脸色越来越沉。 自从z接手营地之后，不过一天时间，就以雷霆手段更改了营地防务，如今这偌大的营地被重重守卫，怕是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季云婉踢开脚边碎石，低声咒骂着z，这时，她发丝忽然动了动，是一颗石子从她身旁飞过。 她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阴影处，有个高大的人影在那儿。 季云婉试探着走过去，手中握着方才在路上捡来方才身上用作预防的，类似匕首的尖石，“谁？” 身影动了动，压低声音：“是我。” 走近了季云婉才看清楚，这人不是穆成浩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儿？！”季云婉惊讶道，将石头揣回了兜里。 穆成浩扫视四周，退后到更黑暗处，道：“百斩节后，z急匆匆走了，我没能追上，刚好黄让招兵买马，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就到了他的手下，这几个月一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训练，原本想找个机会联系你们的，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季云婉苦笑：“说起来也是缘分。” “他们昨天说z带了个女人来，我就怀疑是你，今天远远看着像，就一路跟着你到了这里，你这反侦察意识可不行啊。” 第八百二十三章 贼窝 “在贼窝里面呆着，什么反侦察不侦察的。”季云婉嗤道。 穆成浩道：“秦琰呢？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你被z抓走。” 望着天上明月，季云婉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而且我是我，他是他，我被z抓走怎么能全怪他？” 若是秦琰这时候醒了，知道她不见的消息，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穆成浩摊手：“行行行，我不跟你争这个，要听听我的下一步计划吗。” 季云婉：“愿闻其详。” 在穆成浩原本的计划里，他想趁着z对这里的影响不深，将这个基地一网打尽，计划不如变化快，他还没来及的动手，就被杀回马枪的z打了个措手不及。 尽管z此时势力大不如前，但黄让对他忠心耿耿，整个基地更是对z马首是瞻，况且如今季云婉还在基地里，计划要更加周全，万无一失才行。 “首先要摸清z想干什么，这个基地的火力点我基本已经摸清了，也知道他们补给的时间和路线，不知道z会不会有所更改，我们再观察几天，将情况传递出去。”穆成浩道。 季云婉赞同，补充道：“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毒药。” z的毒药研究室被炸上了天，但她无法确定z是不是还留有后手。 穆成浩骤然神情严肃：“我会想办法搞清楚的。” 有巡逻的人正朝这里走来，穆成浩快速道：“如果你想见我，晚上就把窗户打开。一定要谨慎小心。” 季云婉点头从黑暗中走出，身后传来细微声音，再仔细看去，黑暗中空无一人。 穆成浩的出现让季云婉紧绷的情绪缓了些。 她再怎么坚强，也还是个人，更何况她才生产完，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 在这充满危险的陌生环境里，却容不得她疲劳。 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能安心。 她回到吊脚楼，却看到z正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腿，对月举杯。 这吊脚楼得有十米高，可惜了，摔不死人，季云婉心想。 听到脚步声z回过头来，对上季云婉的眼神，他笑道：“逃跑失败，不喝一杯庆祝一下？” 季云婉走过去，靠在栏杆上：“不了，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z拍拍额头：“忘了，你才生了孩子。”说话间满是酒气，脸上也满是醉意。 季云婉不想跟醉鬼讲话，她转身欲走，身后人道：“你爱你孩子吗？” 季云婉停住，“当然，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是吗？”z低声喃喃，“我的母亲就不爱我，我也不爱我的母亲。” 季云婉可没兴趣在这儿听深夜电台。 她很想问问z，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他用来做实验的人们，也有自己的母亲。 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 问了又能怎么样？ 人已经死了，而z活着，活得好好的，逍遥法外。 季云婉下颌收紧，“是吗？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小说故事里，反派成为反派总有自己的理由，这些理由必然惊天地泣鬼神的让人感同身受。 第八百二十四章 麻了 反派们因为这些理由，都被装点上了人性的光辉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z道。 季云婉被迫转身坐下。 来了，来了，经典的反派讲故事环节。 刺激，到底会听到什么故事呢？ 是他曾经有个圆满，幸福的家庭，后来被战火毁了，于是一怒之下拿起了枪对命运进行反抗；还是他曾经生死相许的恋人得了绝症，因为买不起药，于是开始自行研发，结果科技树点歪了？ “有个小男孩儿，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他生下来就是个父不详。”因为醉酒，z说话时带着朦胧。 “他的母亲除了做妓女，什么都不会，为了养活他只好不停地接客。”z说到这儿，停了停，“可能是太痛苦了吧，她染上了瘾。” 季云婉嘴唇动了动，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这个男孩儿看他母亲实在是太痛苦了，就亲手把她杀了。” 季云婉已经麻了，这跟说好的怎么不一样？ 都不用说她就知道这个小男孩儿肯定是z无疑了。 看看他，激动地连酒瓶子都快拿不稳了，还有他这是什么表情？ 他这是在高兴吗？ 这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这么高兴的语气说出来？ 说好的被反派可怜的过去感动的涕泗横流呢？ 说好的美好过去的回忆呢？ 她在听的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大反派的成长史吗？ z仰头灌下一口酒，仿佛是回忆起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他话音轻轻：“勒断她脖子的时候，咔擦，声音特别脆，就像是……” z形容的满脸身临其境，让季云婉怀疑此时此刻就连她脑海里的海马体也全是鸡皮疙瘩。 “就像是吃苹果的声音，咔擦，咔擦。”z突然转过头来：“你喜欢吃苹果吗？” 季云婉僵硬摇摇头。 今夜所受到的伤害足够她将苹果这种东西拉入黑名单，一辈子都不拉回来的那种。 “世人都无法理解那些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东西，认为那些过于残忍，他们以为这是善良，但其实他们不过就是软弱无能而已，软弱到无法直视同类的行为。那这样软弱的人类，真的有必要存在么？”z笑得温和，娓娓道来的语气就像在与朋友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的实验室里曾容纳过上千个活体实验品，他们有的是母子，有的是祖孙，有的是亲密挚友，我喜欢看他们为了一线生机苦苦挣扎的样子，我见过孩子为了活命杀死母亲，见过父亲为了药物出卖女儿，我始终找不到可以媲美完美的人类。” 季云婉觉得无趣，垂眸道，“人类本就不完美，难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将他们变作困兽，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幼稚的想法？” “不，这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兴趣爱好。”z轻声说着，酒精的作用让他凝望月亮的眼睛愈发迷蒙，“我要做的，是创造完美的人类。” “……你有病。”季云婉言简意赅。 z闻声，转过头来，原本迷蒙的双眼瞬间冰冷，让人怀疑酒精是否真的对他起作用。 “你是我心爱的物件，我很欣赏你，你说什么，我自然不会跟你计较。” “？”季云婉无语了，“那我还得谢谢你？” “你瞧，我一直理解不了人类之间血脉的连接，在生物学上只是一组相似的数据，仅此而已，但为何总会有人将这个东西看得比命重要？甚至为此付出一切。后来我知道了，不是血脉。” z眯着眼，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是感情。” 第八百二十五章 思索 “感情让人疯狂，所以感情是一切不幸的原罪。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我的药剂可以让所有人忘掉累赘，解决所有问题……” 季云婉不下再搭理他，只是凝望着黑暗中那幽幽的森林。 月上中天的时候，z头耷拉着，发出沉重的鼻息声，季云婉起身，思考着把他从这里推下去能不能一击毙命。 正当她准备靠近时，刺目的红点在她面前晃了晃，再缓缓对准了她的心脏处。 抬头看去，对面的瞭望台上，狙击手正虎视眈眈。 季云婉退后一步，她可不像武侠小说主角，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人被狙，就会死，她还不想冒险。 再说了，她瞥一眼睡得正香的z，说不定他自己掉下去刚好摔断脖子呢。 到时候只听“咔擦”一声。 季云婉生生打了个激灵，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季云婉生无可恋的趴在窗前，昨晚她不断做噩梦，梦的内容大同小异，是不断地“咔擦”“咔擦”声。 季云婉痛苦的皱着眉头，能当变态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季云婉没有忘记跟穆成浩的约定，正好z似乎正在调整基地的防务，没空管她，竟然能够让她大摇大摆在营地溜达。 但也仅限于此。 她只能看到明面上基地的布置，却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烈阳下，季云婉在树下拿着树叶扇风，熟悉的小红点又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抬起头，与z的眼神对上。 后者大拇指沿脖子划过一圈。 季云婉扇风的动作顿住，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她看到的，都是z想让她看到的呢？ 就在季云婉犹如困兽，只能在有限地方活动，殚精竭虑想要弄清楚基地布防的同时。 秦琰也被危机悄悄找上了门。 季云婉被z带着进了原始森林，当地的情报人员没能跟上z，弄丢了他们的行踪。 秦琰只能先在当地制定计划，以求在最快时间能够找到季云婉的行踪。 想法是美好的，但真正实施起来，才发现有多难。 首先，是进入热带雨林的问题。 名为“地球之肺”的热带雨林，不光有丰富的植物资源，还有许多动物。 包括但不限于热带蟒，食人鱼，毒蝎，以及避无可避的蚊虫。 进了热带雨林但凡不小心被其中某一个来上一口，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蚊虫带来的疟疾也困扰人类几个世纪。 想要进入热带雨林，必须找经验最老道的向导才行。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z在边境抛下的神来导弹，如今y国怕引起国际争端，对秦琰的要求统统满足。 向导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制定作战计划了。 秦琰将阿九带回来的情报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吊着葡萄糖不合眼，力求将计划完美无缺。 头顶的吊扇呼呼吹着，严飞带着人去跟y国反政府武装谈判，毕竟打仗除了弹药，最重要的就是药品。 猜送和岩敢如今还在z的地盘，见不到人，但y国不还有其他反政府武装吗？ 第八百二十六章 暴露 是，这些小武装头子放在华国，怕是只能算个街头组织，也怪不得当初z看不上他们不是收编。 但是那话怎么说的？ 蚂蚁咬死象。 合纵连横这种事情，老祖宗几千年前就干过，没道理后人们干不好。 严飞抱着一定要弄死z的心情，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谈判桌。 老五带着其余人出去打探情报，这里只剩下被医生强令休息的秦琰和；留下了保护他的阿九。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秦琰掐掐眉心，举着葡萄糖去开门。 他为了完善计划，已经一夜都没合眼了。 门外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四肢瘦长，脑袋小，脖子长，像极了枯树成精。 他仰头看向秦琰，说着生涩的英语：“有人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秦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过来的阿九扑到在地，而那个小孩也被阿九踹出老远。 “boom！”爆炸产生的气浪将玻璃窗撕碎，散落的尖锐玻璃刺进秦琰暴露在外的肌肤上。 耳鸣不止，秦琰摇摇脑袋，感觉整个人都在晃荡，他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的脑浆是不是被炸开花了。 等耳鸣过去，秦琰才被阿九扶着站起身，阿九嘴唇张合，秦琰却只能听到蚊子哼哼般大小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严飞接到消息赶回来时，在楼下就听到了秦琰扯着破锣嗓喊着。 挺好，精气神十足，看来没死。 等见到了人，严飞呆立当场。 秦琰满身都是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 秦琰看到严飞难看的表情，再看看自己身上，用自以为轻柔安慰的声音，其实是大吼着跟严飞道：“没关系！这不是我的血。” 严飞将人带上车，换了个地方。 他怀疑再这么下去，季云婉还没找到，秦琰先被z折腾死了。 秦琰洗漱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阿九已经洗漱好了，正坐着让医生上药。 严飞手里拿着药，抬了抬下巴，示意秦琰坐过去，秦琰又吼道：“我不要你上药！” 严飞手一松，整瓶碘酒倒在了秦琰伤口上，后者冷不丁被疼的肌肉都抽搐了。 阿九“嘶”一声，赶紧蒙住了眼睛。 等被团团裹上纱布，秦琰的听觉终于恢复了，他冷着脸：“没被炸弹炸死，要被你弄死了。” 严飞叼着雪茄：“祸害遗千年，今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儿？” 秦琰：“问阿九，我脑瓜子嗡嗡的。” 阿九抿唇：“人肉炸弹。” 秦琰想起小男孩说的那句话，语气确定：“是z。” 除了z，他想不出还有谁这么变态，会在非战争地区使用人肉炸弹这么丧心病狂的招数。 “反政府武装分子会用瘾来控制妇女和儿童，让他们不得不服从指令，他们会在身上捆上炸弹，碰谁谁死。”阿九道。 严飞吐出一口白烟，人肉炸弹的惨烈他已经从秦琰身上的血衣看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z的恶意。 秦琰舌尖顶住下颌：“我们暴露了。” z半点不顾忌打上门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第八百二十七章 可怕 他是通过这件事告诉秦琰。 他知道他们来了，他随时恭候大驾。 严飞眯起眼。 “今天谈的怎么样？”秦琰绕着手腕的纱布。 严飞向后靠在沙发上，“都有合作的意向，但都不敢。” z在y国经营时间虽然比不上在老巢费心，但他一直以来都支持黄让在y国的发展。 黄让是z手把手扶持起来的，手段也学了个十成十。 反社会，冷血，残暴。 他曾经干出过将某个敌对势力整个屠杀后，将肉头挂满树枝的惊骇之举。 也因此一战成名，让y国t国的反政府武装避之不及。 凡遇到黄让要的地盘，小点儿的武装都恨不得双手奉上。 所以种种高压手段之下，虽然当地的反政府武装虽苦黄让久矣，却不敢妄动。 实在是不敢。 要知道一旦失败，迎接他们的会是更可怕的地狱。 “你告诉他们，只要跟着我们，事后地盘想怎么分我们绝不插手。”秦琰道。 “哦？可你跟y国政府负责人不是这么说的。” 严飞可还记得秦琰在到达这里第一天时的场景。 y国专门派出了军方高官负责这次作战，明确表示会全力配合他们的行动。 秦琰他们的目的是救出季云婉，而y国的目的，是借此机会尽可能的铲除国内的不稳定因素。 y国的反政府武装分子，跟y国某些高层来往密切，想铲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次这个机会正好。 借着华国的力量，铲除y国国内的反政府武装，不光全力配合赢得了华国的印象分，还能将毒瘤铲除，一举两得。 也是为此，y国政府才会这么配合，秦琰要什么给什么。 “一个充满不稳定因素的邻国，和一个上下一心发展的邻国，你说你想要哪个？” 严飞眼神沉沉：“你在说什么？” 秦琰打着哈哈：“我只想赶快把婉婉救出来，再晚点儿，孩子改不认识我们了。” 雪茄摁熄在烟灰缸里，白烟袅袅中，严飞勾唇：“不就是蛊惑人心吗？交给我。” 秦琰抖抖：男版妲己在世？ “你的计划还要多久？”严飞又问。 秦琰指腹触到脸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你什么时候谈妥，我的计划什么时候完成。” “越快越好？” 秦琰肯定：“越快越好。” 对秦琰经历了什么一无所知的季云婉，再次被z叫住了。 不过这次不是讲故事。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z指着基地的一处山坡上正用头去撞墙的中年女人。 她头发四散，浑身狼狈，额头被撞出血也不见她停下，她嚎叫着，形状不太像个人，反而像是野兽。 “她瘾犯了。”z慢慢道。 季云婉虎牙咬紧口中嫩肉，气息急促：“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因为那个故事还有后续啊。”z慢悠悠道。 看这样子，肯定不是happyending了。 “我有时会想，不爱妈妈的小孩儿到底有没有呢？所以我想证明一下。” 骄阳下，季云婉甚至打了个冷战：“怎么证明？” 第八百二十八章 为什么 z指着犯瘾的女人说道：“她有个孩子，唔，我告诉她的孩子，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给他妈妈她想要的东西。” 不待季云婉追问，z就自顾自接着讲下去：“我让小男孩去当炸弹，到了地方，他就会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嘭的一声炸开。” 说这话时，z的眼里深藏疯狂。 但瞬息之后，又归于平静，如同一潭死水：“可惜的是我没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z挥挥手，季云婉看到山坡上站在那个女人身后的人拿着注射器缓缓给她注射着什么。 她明白z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 看来那个小男孩去做了炸弹，所以他必须给这个女人瘾。 他想证明这世上就是会有人不爱自己的母亲，不会愿意去做牺牲自己，换别人活下去的机会。 但他失败了。 小男孩死了，母亲活了。 季云婉看着那个女人逐渐停下撞墙的动作，嚎叫声低下去，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她此时看起来又像个人了。 但季云婉知道不是的。 那个女人从今天开始，就再也做不回人了。 她不长的余生都是她孩子的命换来的，她的血液里奔腾着一只不可控的野兽。 季云婉想起这些天在基地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的身体里也住着野兽。 而御兽人，就是z。 他疯狂，野兽也疯狂。 但野兽毕竟是野兽，是不可驯化的。 如果有一天，野兽噬主呢？ 季云婉简直等不及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了。 z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愉悦，他笑着：“有什么感想？“ 季云婉尖齿磨着口腔中的软肉：“想怎么样才能把你弄死。” z立刻沉下脸：“你们华国有句俗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听听，这就是对他国文化理解不深，又想卖弄的场面，也不对，按照字面意义上来说，他的理解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我肯定会长命百岁，至于你们，可就不一定了。”z阴恻恻说道。 季云婉注意道他用的是“你们”，心中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你什么意思？” z上前，高大身躯将洒向季云婉的阳光全部遮挡，“忘了告诉你，秦琰就在山下。” 季云婉握拳，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z挑眉，将季云婉强自镇定的表情收入眼底，就是这种带着期待着，满是希望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想要亲手摧毁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你还等着他来救你吗？那你可就要失望了，或许你能等到他的尸体，不对，尸块也说不定。” 握紧的指间用力，掌心传来锐痛，让季云婉怀疑这痛几乎要顺着肌肤钻进心底。 “他会来救我的，而你，才是成为尸体的人。”季云婉坚定道。 原本期待着她大惊失色，痛哭流涕的z失望了。 他不甘心，他指着山坡上的女人道：“你猜她的儿子是这么死的？” 季云婉赫然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z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想要的表情，“你很聪明，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让她的孩子带着炸弹，去炸秦琰，你猜他们两个谁会活下来呢？” 季云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不久前才得到自己的孩子，虽然生下来之后她都没来得及跟宝宝相处超过24小时，但是血缘中的亲近是骗不了别人的。 即使在千里之外，即使她身在敌营，她也依旧在心里挂念着宝宝。 她成为了一个母亲，但就在这个时候，z以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告诉她，这个世界上的母亲，除了她还有另外的模样。 那个孩子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带着炸药去杀她的丈夫。 季云婉看着z的表情，他用堪称兴致勃勃的眼神捕捉着她的每一个微表情。 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他要她崩溃，要她无法用这样坚定的姿态望着他。 可她偏不。 “我相信秦琰不会死。但那个孩子，他不是因我或者秦琰而死，他是因为你的残忍，因为他母亲而死，他死了反而比他活着时更加轻松。” 说罢，季云婉扬起下巴，“在人间地狱里谋生，不如到真正的地狱寻求解脱。” 恼怒袭击了z的心脏。 他看过很多人站在阳光下的样子。 那些人面朝着阳光，身后充满了大片阴影。 但季云婉不一样。 她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站在阳光下，眼神明亮，无论做什么都充满自信，她身后的“影子”被她完美摈弃在外，似乎绝不会受影响一样。 可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这样坦然地生活在阳光下？ z用力捏住季云婉的脖颈，高达身躯凑近，两人气息可闻：“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可以如此相信彼此？ 第八百二十九章 恼羞成怒 因为从未见过，从未拥有，所以无法理解，所以恼羞成怒。 “野兽，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的。”季云婉如是说。 她是故意的，她要亲手揭掉z身上的皮，让他鲜血淋漓，让他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z恼怒极了，脖颈暴起青筋，他将手收回，带离的力道使季云婉踉跄几步差点站立不稳。 z转身快步离去。 季云婉咳嗽着，喉间涩痛，嘴角勾起，啊，原来跟神经病讲话这么爽。 刚才要是她再能有把刀就好了。 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这样才爽快嘛。 她对这种大反派洗心革面，发觉人性光辉的戏码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恨不得哪里能投下来一颗原子弹，直接将z送上西天。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原子弹不会凭空落下，而她还需要在这里继续活着。 山脚下的秦琰此时在干什么？ 他在“玩”一款经典游戏，名字叫做“躲炸弹。” 与他一起玩儿这个游戏的，除了他自己，还有严飞，老五等。 看他们满身硝烟，浑身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玩儿的“很开心。” 距离秦琰第一次遇到人肉炸弹，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 在这二十四小时里，他成功躲开了被他命名为：“远程投掷而来的礼物”“汽车里的礼物”“人肉大礼包”种种名为礼物，实际是炸弹的东西。 秦琰靠在半裸红砖的墙上，身上沾满了泥土草屑，他缠着满是血污的绷带，神情难掩疲惫。 而他周围，四散坐着严飞，老五等人，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 老五正龇牙咧嘴的让旁边的队员帮着上药，为了节省时间，在下一次攻击到来之前包扎好，一群人排排坐着，头尾相接，后面的给前面的上药。 秦琰朝严飞招招手：“有烟吗？” 严飞摸遍身上的兜，从兜里掏出根雪茄，一分为二，抛给他。 借着旁边烧着的窗框，秦琰点燃雪茄，差点摊在地上。 阿九从外面进来，带着水和药物。 秦琰叼着雪茄朝严飞抬抬下巴：“给我大舅哥上药。” 严飞摆摆手：“死不了，让我歇会儿。” 老五上完了药，开始骂娘：“天杀的垃圾，到底哪儿找来这么多的炸药。生儿子没屁眼儿的下三滥。” 一通骂下来，众人低声笑着。 秦琰道：“好了，消停会儿吧，我头疼。” z炸他的方式层出不穷，让人避无可避，秦琰闭上眼，眼前浮现出那些绑上炸弹的人临死前的表情。 他们眼中带着恐惧，却依旧按下了遥控器。 秦琰头疼欲裂，到底是什么地方，才会让人一边恐惧着生，一边赴死呢？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休息，再炸下去，我们不会被炸死，会被累死。”严飞包扎完伤口，瘸着腿来到秦琰身边道。 他示意秦琰伸出手，秦琰才接受了药物注射，身体正在恢复观察阶段。 在给秦琰注射之前，他就考虑过万一出现副作用要怎么处理，但那是在医疗条件允许地情况下。 第八百三十章 发了 现在要仪器没仪器，药品没药品，一旦秦琰出现什么愈后副作用，他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看严飞皱着眉，秦琰手指动了动：“情况不好？” 摸着脉搏，严飞诧异道：“不是不好，是有点太好了。” 在秦琰昏迷的那段时间，他摸过秦琰的脉，脉象十分糟糕，那时的秦琰脉搏显出来的，不像正值壮年，反而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五脏六腑衰败的速度让人心惊。 但是现在，他再摸到秦琰的脉搏，茁壮有力，其健康程度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听完严飞的解释，秦琰沉默着，半晌，突然道：“也就是说，你们给我注射的药物其实是从z的药物中提取出来的片段？” “是的，因为z的药序列过于复杂，排列的顺序改变都会改变整个药的性质，我们当时实在是没招了，就用了截段法，依次按照已经知道的序列去制作解药。” 原本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没想到反而因为这样，找到了新的道路。 “那你可就发了。”秦琰道。 严飞吐出雪茄底，淡淡看他一眼：“你以为就你们高尚？” 秦琰听到这话来兴趣了，伸直腿，半根雪茄在嘴里嚼着：“哟？怎么个意思？” “你们能为了国家出生入死，难道我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严飞道。 “行啊，等咱们都有命回去，我肯定给你立个碑。”秦琰道。 严飞撇开他的手：“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老五从外面进来：“已经联络好了y国的人，他们愿意先给我们提供避难所。” “听听，避难所。”秦琰靠着阿九站起来，“我一定要把这山头填平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先去避难所再研究吧。”严飞建议。 通过这件事，他们更加明白了，z此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之前的计划对上疯狂的z一点用都没有。 秦琰动作间扯到伤口，疼的满头大汗，“你说这要换个人，早就被炸成渣了，我这是不是男主光环？” 严飞也瘸着腿，“希望你这男主光环再亮些。” 所有的计划都被z炸的一塌糊涂。 原本已经被严飞说动想要合作的小势力，听到风声之后纷纷动摇了。 z在ty两国势力根深，积威深重。 虎落平原的虎自然人人都想咬一口，可尚有一搏之力的虎，却不是人人都敢去咬的。 “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这下也好，免得这些人来了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秦琰道。 严飞眼皮都不台：“来不来的不重要，我散出去的钱得要回来。” 之前为了拉拢这些散兵游勇，严飞这个外来强龙，可是硬生生用白花花的银子砸出了一条路。 如今这路被z炸了个稀巴烂，合作眼看是没谱了，那花出去的钱总得要回来才行。 “严财神爷欸，您说这话不嫌丢人？” 严飞四平八稳：“都是生意。” 在y国提供的避难所里呆着，总是算暂时躲过了无处不在的炸弹，众人勉强睡了个好觉。 养精蓄锐之后，就得更新计划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疯子 “到现在都还没摸清山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两眼一抹黑。”老五道。 秦琰拿出个袖珍手机，这个手机是专门用来接收信息的，无论身处什么地方，都能通过卫星接收到信号。 “我想，我应该是摸清了。”秦琰道。 老五将电脑拿出来。 秦琰指着屏幕上早就做好的3d地形模型，将信息上的信息点一一加上去。 “还是不够。”秦琰道。 “这是哪里来的情报？咱们的情报人员不是没跟上吗？”老五道。 秦琰把玩着手机：“是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人。” 严飞看他一眼，跟着研究最新的地图，“这怎么只有一半呢？” “z狡诈阴险，他能拿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先按照这些信息制定战略计划。” 众人又围过去。 这信息，是穆成浩发来的。 穆成浩与季云婉在山上接上头之后，得到了与秦琰的联系方式，于是抓紧时间将这段时间以来掌握的情报发了出来。 “山下的情况怕是不好。”穆成浩趁着夜色来找季云婉，将山下的情况告诉了季云婉。 他所在的地方主管山上的后勤，接着送物资的由头，打探了不少消息，对山下最近的动荡也听到了些风声。 “秦琰要是运气不好，估计早就被炸成碎片了。”穆成浩道。 季云婉：“z行事随心所欲，你也要小心点，别栽了跟斗。” “我明天要下山补充物资，看能不能跟秦琰接上头。” “你说，z都能用炸弹炸山下，难道这山上会什么都没有？”季云婉道。 穆成浩被她这话惊到，“他不要命了？” 这山上若是埋上炸药，这营地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跑不了看。 “他就是这么疯，你明天一定要小心。”季云婉叮嘱道。 用常理去推断一个神经病，最后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对付神经病，就要用神经病的思维去想。 穆成浩慎重点头，回头走进月色。 季云婉沿着竹楼转一圈，回去又遇上了喝醉的z。 “你为什么不跑？”z道。 季云婉：“想杀了你再跑。” “你杀不了我。”z站起来，身边的酒瓶从楼上落下，发出破碎的声音。 他缓慢走进阴影处，“你只能陪我一起死。” 既然不懂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身在光明，那就将她一起带到地下，再慢慢研究好了。 y国是佛国，他从不信佛，也不信来世。 但此时他倒对这莫须有的阴间来世，产生了强烈的期待。 另一边，街角停了一辆装甲车，傍晚夕阳将车身拉出很长的影子，车上的防弹玻璃反射着夕阳的光。 车窗缓缓打开，秦琰棱角分明的脸出现，他眉头紧锁，眼神不断在周围巡视。 距离与穆成浩约定的时间越近，他心里越焦躁。 太阳下山，阴影笼罩街角，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高大的身影靠近，闪身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装甲车朝着丛林激射出去。 穆成浩打量着秦琰，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见他缺胳膊少腿，才道：“下山的任务完成一半。” 第八百三十二章 分寸 秦琰停下车，“婉婉怎么样？” “好得很，能吃能睡。 ”说到这儿，穆成浩想起自己在营地偶遇季云婉怼z的场面，接了一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能活到今天都是她祖上积德。” 听到这话秦琰的表情堪称愉悦：“那就好，让她乖乖等着我。” 穆成浩一噎，他费尽辛苦到这里来，是吃狗粮的吗？他甩甩头，将杂念抛去，道：“我这几天按照你说的，找机会打探了一圈，但z派人看得很严，我不能进的很深。” “我怀疑z除了表面上能看到的人手，还有后手。”穆成浩肃着脸道。 他才将黄让的军火，势力分布摸清，就横空杀出了个z，后者将原有势力大洗牌，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秦琰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趁现在z还没完全消化完毕猜送和岩敢的势力，才是各个击破的最好机会。 “我和季云婉都怀疑z在山上还有其他布置。”说到这儿，穆成浩顿了顿：“就像他对你一样，漫山遍野埋雷。” “他那么多人在山上，埋雷？他不怕自己都被炸成碎片？” 穆成浩：“不要以常理去推断一个疯子，我的时间不多，你将作战计划给我说个大概，我和季云婉找机会配合。” 秦琰：“在真正动手之前，你们要撤出来。” 穆成浩的话提醒了他，面对一个疯子，他们要万分谨慎，俗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把季云婉提前撤出来他不放心。 “季云婉猜的果然没错。”穆成浩想起下山前季云婉对他说的话： “到了山下，秦琰一定会让我们提前撤离，你告诉他...” 秦琰洗耳恭听。 只听穆成浩一字一顿道：“自己都要被炸的稀巴烂了，就别管那么多了。” 秦琰哑然失笑。 倒是她能说出的话。 “你们有分寸就好。”他怀抱着对她千万分的信任，心里涌动着的牵挂和想念，最终都凝成这一句话。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救她出来，但她不是被恶龙看守的柔弱无力的公主，她是身披铠甲的骑士，她会砍烂路边的荆棘，脚踩雷霆来到他的身边。 两人抓紧时间将计划大致梳理了一遍，穆成浩趁着夜色回到下山补给的队伍中。 月色高挂在云端，秦琰长臂搭在车窗上，从他失忆那天算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将她拥入怀中了。 回到营地，穆成浩想与季云婉交换一下情报，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天，季云婉找准时机主动找到了穆成浩。 “z要有大动作了。”季云婉道。 这几晚z频频与猜送，岩敢会面，她也注意到了营地里不断被运送来的物资和军火，以及黄让急匆匆的的神情。 她推测，z等不及了。 穆成浩也隐有察觉，他所在的队伍是负责营地补给的，近几天下山采买的物资是此前的数倍。 “他到底想干什么？”穆成浩完全不能理解z的想法，即使采买再多物资，困守山头也不是长久之计。 第八百三十三章 顾虑 更何况山下现在没有动作，是顾虑季云婉，一旦她被救出，再以困守的方法，山上是撑不了多久的。 难道z想从山上攻下去？ 不，穆成浩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z不是蠢人，他只有这山头上的人手，死一个就少一个，与山下的y国政府军对上，就是以卵击石。 还是说，他想据山头跟山下对峙？ 无数个想法掠过，又被穆成浩否定。 “与其去想他到底要做什么，不如我们化被动为主动，先打他个措手不及。”季云婉道。 穆成浩一听，好家伙，这不就跟秦琰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嘛？ 可快打也要有计划，不是盲目行动，穆成浩将秦琰的话转述：“秦琰想先把你救出去。” 季云婉蹙眉，不赞同道：“z看得紧，一旦我消失，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她能理解秦琰的心情，但是如今她身在敌营，又跟z相处了这段日子，她勉强算得上是摸清了些z的脾性。 z在享受这场游戏。 她和秦琰都被z当作了这场游戏的npc，是他戏耍，攻略的对象。 他享受折磨他人，特别是她和秦琰。 他们忌惮z并不是z有多么难以制服，而是因为z是个疯子，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有大规模杀伤性药物。 z知道他们在意的是什么，就用这药物吊着他们，看他们心甘情愿咬钩。 她当然能够随时抽身离去，但是走了之后呢？ “在没有把握能要z的命之前，我不会离开。”季云婉道。 她身在敌营，是被z掳来身不由己，但她不愿意离去，更多是要亲自守着z。 守着他没有使用药品的机会，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给z最后一击，甚至，同归于尽。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z和这里一起覆灭。”季云婉道。 穆成浩皱眉，能毫发无伤的杀了z这谈何容易。 “摸清z的资源点都在什么地方。”季云婉道。 穆成浩眼中闪过亮光，瞬间理解了她隐含的意思。 既然z购买物资想要守着山头当山大王，那他们毁了物资不就行了。 “你真的认为z是想要当山大王吗？”穆成浩道。 季云婉：“不论他想走什么，雁过留声，总会有痕迹留下，仔细查探未必什么都查不到。 如果最终目标是要z死，那他想做什么都不重要。 穆成浩：“我会在下次跟山下碰头之前，想办法弄清楚z到底想做什么，你也要小心。” 既然季云婉不愿意离开，穆成浩也不勉强，他能理解秦琰的担心，但季云婉的考虑才是正确的。 覆灭一个营地轻而易举，麻烦的是z贻害无穷。 不把z除尽，他们这段时间的付出都会沦为泡影。 是夜，季云婉靠在窗边，看向下方广场。 巨大篝火在广场正中点燃，许多人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多么和谐美好的场面啊，如果忽略这些人背上背着的枪和他们亢奋的不似常人的表情的话。 没有音乐，没有观众，这些人沉浸在自己制造的狂欢中。 第八百三十四章 你以为我在怕你？ 不论是少年人，中年，还是头发斑白的老人，他们狂热的眼神飘忽着，并不落在旁人的身上，而是看向了飘忽的，不知名的远方。 月上中天时，z出现在人群中央，他身后跟着数个捧着陶瓷罐的人。 z手里举着把步枪，不知说了些什么，人群更加亢奋，怪叫声四起。 隔得太远，季云婉即使竖起耳朵也没能听到z到底说了什么。 z走到篝火旁，他对天举枪，突然他朝季云婉看来，咧开嘴露出闪着白光的牙。 枪声响过，伴随着怪叫声，方才还在跳舞的众人停下来，纷纷涌上前，将陶罐里的东西抓在手上洒出。 季云婉眯眼看去，似乎是灰烬一类的东西。 狂欢一直到了深夜，这些人顶着明显亢奋过头的表情，将陶罐中的灰烬洒向天空，兴起时甚至还朝天放上两枪。 夜渐渐深了，而狂欢的人群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们似乎不知疲倦。 季云婉正对上一个少年的眼神，带着空茫的幸福，她被激的生生打了个冷战。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是z。 他的脸上是与狂欢别人群如出一辙的亢奋，但他的眼神要清明许多。 只是他的嘴角和眉梢都不受控制一般，朝上弯去，就像是小丑面具般，强行贴在他脸上的表情般，让人不适。 季云婉下意识靠墙。 z凑近，表情是夸张的诧异：“你竟然在害怕？” 季云婉不动声色观察着他，不确定他是不是也碰了瘾，所以他的情绪，表情才会被这么夸张放大。 碰了瘾的人，在发作这段时间里都是没有自己的思维的，喜怒哀乐都被放大了千万倍。 “你以为我在怕你？”季云婉冷嘲。 但z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究的意思，他猛然靠近季云婉，后者被迫上半身仰起。 近距离能够看到z眼白里全是血丝，瞳孔呈现出非自然的大，季云婉这下确定他就是喷了瘾。 “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z道。 季云婉试图推开他：“我不想知道。” z大力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翻过来背对着他，面对着篝火旁不知疲倦狂欢的人们，他的鼻息粗重，落在她的耳廓：“他们在洒骨灰。” “他们洒的都是母亲的骨灰。”z松开季云婉，后退两步后开始小范围踱步，因为瘾的作用，他细碎讲着：“你看他们多高兴啊，亲手扬了自己母亲的骨灰。” 季云婉侧身靠墙，耳边是人群不断地欢呼，她在阴影里看着z与疯狂的人群，只觉冷风从骨头缝里吹来。 这是个疯批。 季云婉下意识环顾四周，想找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趁他病要他命。 但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她总不能抄起条凳砸他吧。 “你就这样一直在这儿呆着怎么样？”z道。 “不怎么样。”季云婉回嘴。 “可惜了，你走不了了，你只能留在这儿，和我一起留在这儿。”z太阳穴跳动的血脉肉眼可见。 他的话与穆成浩的猜测对上了。 第八百三十五章 山大王 z疯狂囤积物资，果然是想走“占山为王”的路子。 “你看这里的人，从生到死都离不开这里了。” z的眼里闪动着疯狂，朝季云婉咧嘴一笑：“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从生到死，都离不开这里，最终化为骨灰。” 季云婉一把推开这个疯批，z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猖狂。 季云婉头也不回的离去，将z的笑声甩在身后。 这一夜过去，季云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冒险联系穆成浩。 z越来越疯批，不可控因素让她心生隐忧。 为了不让营地里的人起疑，特意选了深夜。 “怎么了？”穆成浩高大的身躯藏在阴影中。 季云婉将对z动向的推测说了出来。“想办法将消息告诉秦琰。”季云婉道。 穆成浩：“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过于顺利反而让他生出犹疑之心。 事情怎么会这么刚好呢？ 不论是z大摇大摆采买物资，还是行动中都流露出要占山为王的意思，都将z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到底是z已经嚣张到不想隐藏自己的想法，还是另有所图？ 穆成浩能想到的，季云婉当然也能明白，但眼下看来，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消耗战我们磨不起。”季云婉道。 在东南亚，z才是这里的地头蛇，没了老家n国，y国算得上是他的第二故乡，他对这里反对派武装的掌控比当地政府不知高到哪里去。 秦琰在山下不断遭受爆炸袭击，目前倒是只被伤到皮肉，以后呢？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将z彻底消灭。 而这，跟z打消耗战是达不到的，必须是闪电战。 一旦z在这丛林里站稳脚跟，他们想要再动他，难如登天。 想到昨晚z形色疯狂的样子，季云婉就皱起眉头。 穆成浩在原地踱两步，“我会跟秦琰再研究作战计划，尽量万无一失。”他说完消失在夜色中。 季云婉慢慢返回住所，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远处房子里传来喧哗和吆喝声，是营地里的人赌博的声音。 这里的赌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赌博，而是赌命。 这些亡命徒，见惯了血，染上了瘾，金钱的刺激对他们来说远远不够。 季云婉在转悠时，见过一次赌局。 参与赌博的两人加起来都没有三十岁。 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狠厉，他们轮流将只有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瞄准眉心。 扣动扳机的声音接连想起，他们扣动扳机的手没有丝毫迟疑。 这样的赌局，别说身在其中的两人，就连季云婉这个旁观者看来，都惊心动魄。 最后枪声响起时，血花溅开，落到围观者的身上，脸上，对面那位赢家，眼睛里也落满了血。 季云婉身处狂欢中，意识到这些人并不为一个年轻生命的离去而惋惜，他们在庆祝赢家的胜利。 寂静月夜，枪声响起惊飞了群鸟，黑色的影子飞的老远。 听到人群的欢呼声，季云婉眉心一跳，长出一口气。 z在山下采买的动作不小，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第八百三十六章 狗嘴 秦琰看着老五交上来的z采买东西的单子，“这是要做山大王？” 老五满脸不高兴道：“这y国政府怎么回事儿？说好的联手剿灭z，z都叫人大摇大摆来补充物资了，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琰冷道：“咱们这是强龙来压地头蛇，可别忘了土地老儿管这一方土地里，未必没有地头蛇。” y国政府官员也不是各个都想肃清国内乱象的，毕竟背靠着z赚钱的人可不少。 这段时间跟y国官员打交道的严飞深以为然，“将政治做成了生意，放眼世界，也就y国政府能连遮羞布都不要了。” “那就由着他们去？“老五愤愤。 秦琰眉头紧皱：“z既然要做山大王，我们就不能做剿匪军吗？” 老五眼前豁然一亮：“老大，终于决定要干他一票了？！”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战火中搏命走出来的，偏偏到了这里伸展不开，被z关门打狗似的拿着炸弹炸了个遍，让他们怎么能甘心。 这几天虽然没有了炸弹攻击，可是怎么想都觉得憋屈，斗志昂扬的来，被炸的衣服都没了，这要是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再说，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一直在y国的地盘上，怎么都是身处于被动，接下来z想做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炸弹没了，又来个其他的，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形势比人强，秦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绝不是自大，狂妄。 他每走一步，必然是经过谨慎分析的，特别是面对z这样所有技能点满的敌人，他更是小心再小心。 此前季云婉被当作人质，他们没有情报网，一直摸不清楚z的动向，又顾忌他那邪性的药，被z拿着炸弹撵的跑遍了整座城，如今摸清了z的动向，秦琰是不会放过机会的。 至于药嘛，只要把z抓住了，还怕找不到药的下落吗？ z既然想要占山为王，秦琰就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秦琰双手交叉：“做好准备。” 众人肃脸应下，离去各自准备。 严飞摸着下巴：“我需要做点什么？” 秦琰斜眼看他：“保护你自己。” “瞧不起我？”严飞挑眉。 秦琰：“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受伤了，我还留下人手照顾你。” 严飞冷哼，说到底还是瞧不起他，他站起身：“跟我去个地方。” 秦琰举起双手：“咱们可不兴武力解决问题啊，况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别罗嗦，跟我走。” 秦琰只好跟着他出去。 因为之前的炸弹袭击，y国政府特意把他们安置到了地下防空防爆建筑。 秦琰本就大病刚好，这段时间又一直精神紧绷，也就没有心气关心这个建筑的构造，直到今天他才跟着严飞从最外面走到了最里面。 挂着大锁的铁门被推开，发出难听的声音，秦琰不耐皱起眉头：“带我来这儿玩躲猫猫吗？” 严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看？”他朝房间里面努嘴。 第八百三十七章 僵持 甚至严飞的动作看向屋内，赫然从高到低摆着无数个木箱子。 秦琰满脸疑惑，上前打开箱子。 被箱子里装的东西，惊的到吸一口凉气。 他将剩下的箱子全部打开，瞪大眼睛：“哥们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箱子里装的竟然全是枪支弹药。 严飞摊手：“我，一个优秀的商人。” 秦琰回头竖起大拇指：“回去给你送个锦旗，金镶玉的。” 原本严飞的任务是与y当地的小头目接洽，借此机会是试图与猜送岩敢搭上线。 但小头目好哄，大鱼不好钓。 钱搭进去不少，网还是网，一条鱼没有。 再加上z炸毁了他们的临时基地，秦琰紧急叫停严飞的计划，于是闲下来的严飞开始自我放飞。 就像他对自己的评价，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商人。 他的敏锐直觉和洞察，在被炸毁基地，疯狂运转了起来。 基地被炸毁之后，部分枪支弹药跟着在爆炸中被毁。 他们的行动组织上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所有武器弹药都是最新的，武器被毁后，临时从国内调转，需要等待不短时间。 什么商品才能保证己方利益最大化呢？ 严飞当然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他联系当地政府，以炸弹恐吓为契机，将此事件上升到国际外交事故的程度，在将y国政府负责与他们对接的官员唬住之后，又表示可以在造成更大争端之前，解决这件事。 在炸弹事件上，y国政府本就心虚，一听严飞能够解决这件事，当然连连点头。 听到严飞解决这些事情的方式就是与军方做交易，买卖军火时，y国负责与他谈判的人，激动的飙了几句母语。 严飞很不想知道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翻译也尽职尽责的没有翻译。 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负责人，严飞露出狐狸笑，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合作愉快。” 听完这一屋子军火的由来，秦琰深感佩服的同时心中感叹：幸亏这是自家大舅子。 这些弹药很好的解决了他们目前的燃眉之急，虽然他们原本的弹药在被炸毁之后依旧充足，但是谁叫华国人历来就有活力不足恐惧症呢？家有余粮底气更足嘛。 严飞带回的不只是弹药，还有真真假假的消息。 严飞拿起一把左轮，将转轮转的哗啦响，他慢条斯理将枪口对准秦琰，后者动也未动，只听嘭的一声。 秦琰甚至能够感受到耳边子弹擦过的尖锐声响，回头看去，不远处的靶子上，红心处正好有个弹孔。 “z购买了大量药品，看来是真的打算龟缩不前了。“严飞将手枪挂在指头上，转悠着。 秦琰目光愣是没从那枪上离开，他道：“我为此前的鲁莽，自罚三杯。” “很好，你现在已经有顾家姑爷能屈能伸的风格了，继续保持。”严飞拍拍他的肩。 秦琰狗腿：“能得到您的肯定，是我莫大的荣幸。” 严飞：“这钱？” “我出，我出，回去就把支票送来。” 严飞将手枪扔给秦琰：“作战计划我要全程参与。” “您是股东，当然不能撇开您啊。”秦琰摩挲着手枪的黑漆，道。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z是不打算再跟他们正面硬刚了，作战计划也顺利制定完成。 被动挨打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还击的机会，又有枪支弹药的buff加成，众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眼里放出光来。 这种情绪在穆成浩找过来时，达到了顶峰。 第八百三十八章 搞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决定好行动，就要先把枪支弹药运送上去，但怎么送上去，又是个问题。 原始热带森林毒虫多，植物分布密集，秦琰一行人跟着当地人在大山里转悠了两三天，才将地点选好。 地方选好了，接下来就是扎营。 不能依靠大型交通工具，直升机一旦出现，方圆几十里都能看见，而山中小路蜿蜒崎岖，车辆只能远远送到山脚下，到达营地的路程全靠脚。 老五穿着作战服，脸上画着迷彩，“这些反政府武装能在这里扎下根，也不是没有道理。” 坦克都开不进的地方，只能依靠枪支炸弹补足，可这密密麻麻的树枝，猝不及防的沼泽，让除了人以外的东西都无法进入。 但即使是人也要小心再小心，这样复杂的环境是机械无法预判的。 z选了个好地方筑巢。 在这山野间，进可攻退可守，还能随时在原始森林还能随时在原始森林你来不服气。里来一波伏击。 面对这样的情况下，秦琰只能选择最原始，简单的方式，用人背马驮的方式将枪支弹药送进营地。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 营地最终选择在高山的半山腰上。 这个地方是每一次穆成浩下山补给的必经之路。 也能从这儿远远望见z的营地。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营地里，一律不准生火。 是夜。 众人缩在高大草木之下，借漫山遍野的阴影遮蔽身型。 不能点火，秦琰烟瘾上身，叼了根茅草根在嘴里嚼着，待只剩下渣滓也不吐，任由碎渣在口腔四处冲杀。 严飞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他们的目的地，“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看在那些军火的份儿上，秦琰最终还是带严飞上了山。 “什么时候行动？”严飞看秦琰吃草吃的起劲，也跟着拔了根塞进嘴里，舌尖才触及到苦味，就连忙吐了出来。 秦琰咀嚼地镇定自若：“明天再去踩点。”他说的云淡风轻，咀嚼草根时眉毛都没皱一下，仿佛嘴里的不是什么苦汁子。 老五揣着压缩饼干过来，手里捏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香蕉，皮儿还是青的：“没法生火，只能吃这个了。” 秦琰用压缩饼干配着香蕉，在星空下与众人再次将明天要做的事情演练了一遍。 直到月上中天，森林里除了风吹树叶再没有其他声音，众人才分散开，在简陋的遮蔽点睡下。 秦琰站在山石上，黑色的身影与周围的植物快要浑然一体，他望着远处的营地，眼底黑沉一片。 此时，营地里的季云婉还没能睡觉，而是被z拉着去看赌博。 z摇晃着香槟杯，金黄色液体在灯光下显出魅惑光泽，如同眼前的场景一般，莫名的热血与奔涌的蛮暴的情感包裹着众人，魅惑着他们。 让他们双目赤红，以命相博。 在场似乎只有季云婉一个清醒的人。 她冷眼旁观，看着这群披着人皮的“人”将仅有一次的生命放上赌桌。 第八百三十九章 赢 z指着正在压大小的桌子，带着醉意的眼微微眯着：“他们谁会赢？” 季云婉抿唇，虽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突如其来的怜悯之心如此不合时宜，但它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为什么不能是平局呢？”她说。 不论谁输谁赢，已经上了赌桌的两人，其中有一个永远下不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结果，但没人在乎。 z嗤笑：“假好心。” 季云婉很清楚他为什么笑。 若她能够离开，若她手里有武器，在场的又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明明迟早是要兵刃相见的，她说出这样的话，可不让人笑话吗？ 但季云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之所以是季云婉，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抱持着为人的底线。 她的目光落到站在赌桌两边的两人的身上，没有谁是应该死的。 z拍拍手，众人停下喧哗，目光看向他： “我说他赢。”他指着离季云婉较远的那个人道。 庄家掀桌通杀，不守规矩，可谁叫他是庄家呢？ 这下连骰盅都不用打开了，另一个被认定为“输家”的人脸上没有任何不情愿，他迅速抽出枪，对准太阳穴。 血花渐地如此之快，季云婉甚至来不及眨眼，血红色的液体兜头淋了她一脸。 众人的狂欢随着尸体的倒下响起，z高举香槟杯，丝毫不在乎杯中液体已经沾染上了血色，仰头灌下。 他不在乎香槟里是不是有血。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才是这里的王。 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高兴。 果然每个变态都有做暴君的潜质，季云婉想。 她面无表情的擦干脸上的血渍，抬腿迈过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走出门去。 这时候要是有颗导弹就完美了。 她想。 天上当然没有导弹，只有个大圆饼似的月亮，坑坑洼洼的挂在天上。 身后屋子里的狂欢还在继续，新一轮的赌博开启，z依旧大口喝着香槟，季云婉闻着身上的血腥气，狠狠皱眉。 穆成浩下山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季云婉碰头。 终于在这个月夜里，在众人如兽般鸣叫的夜晚，两人终于接上头了。 将秦琰准备行动的消息告诉季云婉后，穆成浩掏出一把小手枪。 手枪不过她手掌大小，看着小巧玲珑，在冷白的月光下发着光。 “只有六颗子弹，你留着防身。” 季云婉：“挺好，对了，明天z似乎要去t国，如果要动手，这几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穆成浩颔首，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季云婉将枪在手中打了个转，把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适合用来隐藏的地方，最终，她拉开衣领，将枪塞了进去。 月亮依旧孤悬在天上。 这时季云婉听到欢呼声，又没有了方才的惋惜生命之情。 当枪声再次响起时，她平稳地踩着石子路。 很好，敌人自内部瓦解，以己身为我军铺平进攻的道路，这是多么伟大而又让人倾佩的奉献精神。 很好，再响几声就更完美了。 第八百四十章 留住 果然，一大早z就带着手下出了门。 眼看着人影消失在了密林里，季云婉收起脸上的懒散表情，回房换了轻便的衣服。 将枪拿在手里，1突然想到，从她被z掠来之后，她在营地的行动十分自由，z到底是看不上她的本事，还是对这片山，这片营地有完全的掌控，所以对她的行动才不加以限制呢？ 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些，相当于打击己方信心，她摇头，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不应该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 季云婉将枪别在靴子里，走出门。 她注意到营地的人被z带走了大部分。 前几天在赌场时，她听到过z与黄让的电话，似乎是有个大军火商看上了z做出来的诡异的药，想要购买。 从z当时的表情推断，这对他来说是笔大生意。 如今的z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在东南亚一手遮天的反政府武装头头了。 他没了老巢，又被华国和n国联手收割，如今只能龟缩在这丛林里，半点不能漏头。 季云婉看向瞭望塔上消失的狙击手，看来z很重视这次会面。 来到约定的地方却没有看到穆成浩，季云婉皱眉，下意识站在柱子后，她看向太阳所在的方位，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此时的穆成浩站在山坡上，将红布袋绑在高高的树枝上。 这个鬼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唯一能用的通讯工具就是卫星电话，但营地又有卫星信号屏蔽器。 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通讯荒漠。 所以他们联系彼此，除了在固定时间地点碰头之外，只能通过这样原始的方式。 这是此前已经约定好的信号。 树上绑红带子，就是一切正常，如果是黄带子，就是行动暂缓。 鲜红的颜色透过浓密的绿，在视野里刺眼无比。 秦琰放下望远镜：“开始了。” z的营地按照阶梯状顺着山势排列，大约三四层楼高的瞭望塔零星分布在建筑物四周，形成营垒之势。 有七座瞭望塔，每个瞭望塔上都有狙击手，狙击手的存在是对这次行动最大的威胁。 按照计划和穆成浩提供的情报，这次行动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瞭望塔上的狙击手。 秦琰他们为了不耽误时间，昨晚漏夜摸黑到了营地附近埋伏。 今天一大早，他们是看着z带着人离开的。 为了以防万一，秦琰特意在边境城区留下了一名策应的队员。 这名队员一路跟着z的队伍，到亲眼看着z上了车，才报告给秦琰。 秦琰左手握拳向前推进：“go。” 队员们犹如捕食的猛兽，谨慎又无畏的消失在了丛林中。 严飞爬到他身边，双手抵在泥土上，脸上糊满了迷彩色：“这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 秦琰掏出作战仪，将静音无人机升空，注视着作战仪上的热成像：“让你回去你非留在这儿。” 严飞也跟着盯着屏幕上的红人影看，“我这做哥哥的人怎么也不能被你比下去吧，这能看得出个什么？” 一行归一行，他在制药做商人方面确实有天赋，在作战上就一窍不通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 好家伙 秦琰示意严飞看屏幕，对上面显现出的不同人影颜色，“红色人影是我们的人，包括穆成浩和婉婉，他们身上带有能够被侦别的特殊装置，绿色人影就是敌人。” 说着他将监视器推到严飞面前：“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看好这台监视器，一有不对，立刻报告。” 严飞点头，不是他不想上战场，实在是对着靶子打和对着人打是两码事儿。 秦琰拍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回见。” 要不是知道他要上的是战场，恐怕还会以为他不过是简单出门一趟呢。 秦琰的作战服完美与环境融合，严飞拿着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他在哪儿。 严飞：“好家伙，变色龙看到你都要自惭形秽。” 他将望远镜对准瞭望塔。 老五半弯着悄摸声摸上了瞭望塔，他紧握着利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光来。 为了防止惊动敌人，除非必要，他们不会开枪。 老五如灵活的兽摸到了瞭望塔上。 出乎意料的是，瞭望塔上本该严正以待的狙击手，竟然睡着了？ 老五没有迟疑，快速上去结果了熟睡中的狙击手，却在看到他身边掉落的枪时，陡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不是狙击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步枪，他垫了垫重量，再看弹夹，空空如也。 糟！ 老五果断回撤，试图通过无线耳机联系其他人。 “头儿，情况不对！” 无论他怎么呼叫，都没能得到回应，隐隐传来让人不详的电流声。 多年来的作战经验以及对危险敏锐的触角让他惊起一声冷汗。 老五脚步更快，他跑了起来，用平生最快速度。 攻击瞭望塔的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在惊骇于无法联系上队友之后，所有人都做了一致的决定，立刻就近找掩体。 如果这是陷阱，至少要为队友争取撤离的时间，这是此时所有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也顾不上不能用枪的规定了，老五托着枪趴在草丛里。 他不断尝试联系秦琰，依旧没能得到回应。 手心浸润着枪托，老五长出一口气，低声对手中枪道：“老伙计，靠你了。” 希望头儿能早点发现不对。 这时的秦琰已经跟穆成浩接上头，准备去找季云婉。 季云婉身陷营地最高的地方，这里是z起卧之处，防守更为严密，单凭季云婉是无法出来的。 两人交换眼神，以背对背一前一后的方式快步行进。 丛林里突然飞起一群飞鸟，密密麻麻从营地四面八方而起。 前方路口突然传来动静，两人迅速闪身躲在柱子后面。 他们的动作够快，但来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停在那里不再往前走。 秦琰与穆成浩交换眼神，他谨慎探头，看到一片衣角。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预告。 他轻声：“婉婉。” 衣角颤了颤，随后露出它的主人。 是季云婉。 一眼万年，秦琰看着她，觉得停滞已久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 “走！”穆成浩道。 这营地易守难攻，计划本也不是杀穿营地，而是救出季云婉后再做打算。 第八百四十二章 抓住 人已经在这里，目的达成，尽快撤离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锐响。 秦琰立刻反应：“是严飞。”他不会认错，那是严飞埋伏的地方。 出事儿了。 行动前明确过除非必要不得开枪，严飞最谨慎不过，不会是走火。 严飞在用这样的方式示警。 时间倒回五分钟前。 望远镜里眼看着老五迅速解决了“狙击手”，严飞咬着压缩饼干，脑子里想念着老姨曾经做过的满汉全席，目光紧盯着屏幕。 这看着看着，他总觉得不对劲。 严飞是个对数字非常敏感的人。 在秦琰快速穿梭在营地时，严飞的脑子就跟着转了起来。 绿色人影约莫在40人左右，误差不超过两人，可怎么这五分钟不到，绿色人影增加了十个？ 秒表跳过两格，绿色人影又增加了十个。 严飞差点跳起来，他操控无人机将整个营地拍摄进去，屏幕中位于森林边缘的地方，不断出现绿色人物。 这一眼过去，恰好是z早晨带走的人数。 要糟。 他联系秦琰，没有回应，举起望远镜正急的冒汗，就看老五和队员们都埋伏了起来，严飞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松到一半，就卡住了。 秦琰还不知道啊，属于他的那道人影，正一往无前冲向最高处。 严飞摸出手枪，朝距离他最近的绿色人影放了一枪，正中那人膝盖。 哦耶。 大中之后，严飞抱着监视器一路狂奔，换到了附近最高点。 他边跑边想：“这波救命之恩，秦琰不以一半身家作为报答，属实说不过去。” 严飞那一枪，是在提醒秦琰，计划有变。 秦琰领会了，所有队员都领会了，枪声响起之后，全员进入作战状态。 三人立刻跑起来。 “怕吗？”秦琰问季云婉。 “怕？我的字典里从没有这个字。”季云婉道。 即使是陷阱，她也要踏平了它。 三人跑到了营地最高层与下一层交界的地方，前面就是闸口。 只要过了这里，下层与森林相接，再加上队友们在外掩护，一定能出去的。 跑到最前面的穆成浩不知看到了什么，大吼道：“掩护！” 身后两人就第一滚，秦琰动作慢了一秒，就这一秒，枪声擦过发丝。 秦琰能够感觉到弹道的热度。 季云婉眼疾手快把人扑在身下。 “哎呀，我来的不巧了，早知秦琰来，我就不来了。”z阴阳怪气的声音陡然出现。 秦琰握拳，下颌绷紧，冲着那方向就开了一枪。 这阴阳怪气的变态，还挺有文化。 季云婉试图探头，面前飞起沙砾碎石，熟悉的红点出现，她缩缩脖子：“狙击手还活着呢。” 秦琰当然知道上当了，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合格的反派就是要在主角有疑惑时，主动为主角提供解题思路。 比如z一个近乎完美变态的反派，他已经趋近满分，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表演机会。 “我该叫你石林呢？还是穆成浩呢？警官？”z语音懒散，大摇大摆走到闸口中间，模样欠揍。 第八百四十三章 有完没完 穆成浩侧身躲在柱子后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z甚至认真回忆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百斩节后。 穆成浩在黄让吞并猜送，岩敢的地盘之后，找了个机会混了进去。 当时为了打散编制，三方的人都被分成了若干个个体，分别编进了不同的小队。 换句话说，同一个小队里的人，极有可能谁也不认识谁。 穆成浩就是这个时候混进去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了z。 那时的z收编了两支队伍，在t国剩下的势力里，能够跟他掰腕子的人根本没有。 为了稳定队伍，专门在新建的营地，也就是现在的营地里与所有人同吃同住了三天。 也是在这时，穆成浩和z碰面了。 算起来时间甚至在z老巢被炸上天之前。 如果z真是那么早之前就发现了穆成浩的真实身份…… 就说明这段时间以来，穆成浩与他们的计划全都被z看在眼里，甚至，是放任他们实行计划。 他们的的一举一动都被z看在眼里，z就这样，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看着他们迈进营地。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z挑眉，目光落到秦琰藏身的地方。 你以为反派在第一层？ 不，他在第三层。 秦琰握住季云婉的手腕，下意识用力。 “没想到你们的胆子也不是很大嘛，我还以为又能看一场白日烟火呢。” 说到烟火二字时，z咬牙切齿。 被炸掉的基地里有z的所有心血和小半军火。 反派啰里八嗦的时间里，我们的主角在做什么呢？ 当然是抓紧时间想办法跑路啊，谁想理反派的心理活动啊。 季云婉这段时间将营地的地形不说摸透，也逛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低声对身边的秦琰道：“朝左后方的房子里跑，有没有烟雾弹？” 秦琰点头：“我还有个更带劲的。”说着他掏出个东西递到季云婉面前。 定睛一看，催泪弹和手榴弹出现在面前。 这催泪弹还是秦琰临来时严飞好奇拿着玩儿，被他顺手揣进兜里的。 季云婉一手捏着催泪弹，一手捏着手榴弹：“我们只有十秒时间，当然如果这下直接把z送上西天，我们时间会更长。” “你打靶成绩我记得不怎么样。” “扔手榴弹又不是打靶，那里人多朝哪儿扔不就完了。”季云婉说着嘴角勾起，她多久没有跟秦琰这样贫嘴了？ 两人相视一笑，该贫嘴还是要贫嘴，“那你可看准了扔。” 人你来我往个没完没了，穆成浩翻了个白眼：“你们有完没完？那边搬机关枪了啊！” “我炸的就是机关枪。”季云婉说的霸气，身体躲在柱子后面纹丝不动。 秦琰又摸出两个手榴弹，递给穆成浩。 季云婉咬下手榴弹的安全阀门，跟催泪弹互敲一下：“走你！” 穆成浩紧接着将手榴弹扔出去，扔出去的同时立刻回身朝着已经摸到身前不远的敌人开了两枪。 第八百四十四章 偷鸡摸狗 那边好整以暇等着瓮中捉鳖的z正计算着，要在三人身上用些什么手段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恨。 黄让在他左手边站着：“老大，人要活的还是死的？” z咬牙切齿：“都给我活捉了，我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黄让激动的脸上的肉直颤：“好嘞，交给我吧！” 他两手朝左右散开，手下跟着向左右移动，这时，迎面飞来一个黑色物体。 黄让“哎呀”一声，迅速回身扑倒z。 还没完全散开的队伍也被突如其来 爆炸声响起瞬间，三人借着柱子就地不断翻滚，朝季云婉指的方向而去。 终于在子弹破空声到达之前，三人都进了屋子。 这屋子就是营地众人平时聚众赌博的地方，季云婉特意选了这个地方，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间屋子后面有个大洞。 这也是她偶然发现的。 前面说过，营地建在山上，远离城市，远离人烟，这样的地方确实适合做一些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买卖。 可这地方他没有乐子啊。 亡命徒为什么做亡命徒？ 当然是为了在死前能爽一把。 营地规定了不让出去，可规定是规定，人情是人情。 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人，难不成还要当和尚？ 于是这赌场的后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挖出了个大洞。 平日里不巡逻，没有任务的人，就会借着来赌博的名头，偷偷从这个洞里溜出去。 秦琰在前，穆成浩在后，季云婉在中间，三人以最快速度朝后跑去。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z从地上爬起来，黄让“哎哟”连声，他的背上扎进了手榴弹片，血肉模糊，痛的他脸都白了。 “带他去处理伤口，剩下的人跟我来！”z举着步枪，满脸黑沉。 他就不信了，瓮中捉鳖的事情，鳖还能长腿跑了？ 当初建这个营地的时候，打的就是做长期庇护所的打算，于是这些建筑物都有个特点，就是墙都特别厚。 z面对紧闭的大铁门，以及接近半米的厚墙，第一次怀疑人生。 z亲自操刀设计的营地，朴实无华的红砖混凝土，一加就是好几层，绝不偷工减料，世界上最良心甲方，在第三层的反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z磨了磨牙，不肯轻易言败，“给我拿地雷和黄烟来。” 看他把把这房子一起炸上天。 至于黄烟，是z专门改造出来的烟。 这种烟融合了此前用来做实验的药物序列，吸入后能在短时间内对呼吸道造成严重损伤，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伤害会一直持续加重，直到整个呼吸系统衰竭，加速肺部纤维化。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z在生物学上的技能几乎是满点，与此相对的，就是他几乎是负数。 如果不当反派，他极有机会成为了不起的生物学家，奈何，奈何。 手下哼哧哼哧挖坑埋雷的当下，z和剩下的人戴上了防毒面具，正要找窗户扔黄烟时，黄让又“哎哟，哎哟”的回来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幸运儿 “老大，这屋子，这屋子有个洞啊！”黄让夹杂的哀嚎声在z耳边回荡。 z突然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懂，但是连起来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尽管他有那么一瞬间陷入懵逼，但一向反应过人的大脑触点立刻开始工作。 有洞？那雷不用埋了，直接摇人堵洞去吧。 此时一直看着热成像仪的严飞正拿着狙击枪，现场研究怎么使用。 红色是自己人，绿色是敌人，他朝绿色打就行。 当他看到代表季云婉三人的红色人像聚集在同一个屋子，而绿色人影四散开来之后，他架好狙击枪。 “让我来看看哪个幸运儿，撞到了我的枪口下。” 很快，第一个绿色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就是你了。”严飞冷道。 手指扣动扳机，子弹无声扎入那绿色影子的脖颈。 血花溅开，被击中那人连生息都没发出就躺倒在地。 跟在他身后的人被吓的直倒退。 微风吹过，又一个绿色人影探头探脑，严飞看准时机，又是一枪开出，再中！ “狙击手。”下方敌人喊道。 严飞缩回身体，他听秦琰讲过，这种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藏身地，否则被敌方的狙击手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 严飞抱着狙击枪转移阵地，跑着的同时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联系上其他队友，让他们过来支援。 其他的队员根本不用他联系，在听到手榴弹炸开的声音之后，这些丧失彼此联系的队员们，就已经自动朝炸弹声发出的声音靠拢过去了。 这是他们无数次战斗，无数次生死交换训练出来的默契。 四散在各处的队员也因此碰上了头，彼此互为犄角，小心翼翼又迅速朝前推进。 严飞在高处看到敌人试图包围秦琰，季云婉三人，下方的队员也看到了。 方才已经清点过人数，所有的队员都在附近，那z到底是准备围剿谁，不言而喻。 队员们本埋伏的好好地，准备趁着敌人不注意收割一波，却因为严飞的突然加入，使敌人打前阵的队伍乱成一团。 老五当机立断：“保存实力的同时扰乱敌人视线。” 接到命令的队员们立即行动起来，于是一时间，除了时不时换个地方打一两枪的严飞之外，还有意料之外的炸弹，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催泪弹，以及时刻需要提防的冷枪子弹。 前方的乱像传到z的耳朵里，他磨牙，对身边的高个子道：“黄花，你去。” 黄花是z亲自调教出来，也是少数仍在人世的z的心腹。 此前n国的爆炸事件中，z的心腹也随着那场惊心动魄的烟火灰飞烟灭。 z望着黄花大步而去的背影，心理恨得滴血，要不是季云婉和秦琰，他何至于如此狼狈。 心腹死伤殆尽，基地成了碎片，如今被迫蜷缩在这个山谷里，这一切都是拜这两人所赐！ “戴上面具。”z道。 身边心腹一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z咆哮道：“戴面具！放黄烟！” 第八百四十六章 干啥 若说此前他是抱着戏耍的心态来对待秦琰的营救计划，如今他忆起往事，戏耍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他要直接杀人了。 严飞在山上将山下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当他看到z的手下们抬出个黑色箱子时，顿时一个激灵。 作为钻研医学化学多年的人，几乎在顷刻间就认出了这个箱子是干什么的。 这个防止溢出的箱子，一般情况下是用来装不可使用病毒，因为箱子经过特殊处理，所以病毒无法穿过箱子，逸散出去。 是病毒研究室的标配。 见z抬出这个箱子，严飞眼皮跳个不停。 秦琰当初因为z的药物，变成什么样子，那些被用来实验的人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严飞最清楚不过。而现在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否更具威胁性。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联系队友们。 他试图用联络器，不断呼喊，耳机里没有任何回应。 严飞抱着狙击枪，大口喘气，机器里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只有他的喘气声在这一刻如此清晰。 更不妙的是，他发现有人一直在追踪他。 严飞听到破空声传来，他顾不得许多，滚到石头后面，瞬间子弹落到了他方才躲藏的地方。 即使他动作已经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 肉体怎么比得过子弹呢？ 子弹嵌入了他的小腿，严飞惨叫一声，抱住小腿，刺骨钻心的疼痛霎时传遍全身，就连惨叫在这时都显得无力，无法表达出痛苦的万分之一。 子弹不断落在他的身侧，不紧不慢，像是戏耍。 严飞咬牙，全身冒冷汗，拖着剧痛无比的小腿靠着石头站起身。 他被子弹击中，走不远，若是被抓住，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严飞身后是他用来藏身的石头，身后是个长而陡的斜坡，他深吸一口气，“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他将狙击枪的子弹取出扔向山下，随即抱着头朝陡坡滚去。 细小的植物尖刺随着他滚动而扎进他的身体，严飞抱着头，身体随着坡度陡峭越滚越快，他不断撞在碎石和树干上。 在滚动过程中，严飞甚至还能防空脑子，想到当初发明永动机的人，是不是也跟着这样滚过。 飞速滚动让他的视线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撞上树干。 好在最后一刻，他紧急调整了方向，避开腹部，让脊背与树干来了个激烈的亲密接触。 “咳，咳！”严飞蜷缩起来，不断咳嗽，察觉到呼吸中的血腥味以及北部的剧烈疼痛，他苦笑道：“幸亏避开了。”这要是肚子撞上去，怕是要内脏破裂。 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起身，不用查探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小腿不断失血，他已经开始出现失血后的晕眩症状了，腹腔疼痛，内脏也有出血的可能，他要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把自己藏起来。 一定不能落在z的手里。 他咬牙的力度使口腔出现了压迫性出血，但严飞需要依靠这些痛感保持清醒，否则他怕随时会晕过去。 第八百四十六章 撤退 眼看着敌人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老五顾不得许多，高声道：“撤！” 老五是知道秦琰这么长时间受到的折磨，都来源于z那古怪的药物，眼下见到这场景，立刻反应过来，此地不能久留。 “可是老大他们还在里面。”有队员道。 老五的目光在队友的脸上一一划过，这场战斗到如今，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踏入了陷阱。 所幸暂时队友们都没有重伤，z的目标只放在了秦老大的身上。 队员们只要打一枪换个地方，扰乱敌人的步伐，掩护秦老大撤退，保护自身力量就可以。 原本的计划是如此。 眼下却发生了变化。 他们不清楚季云婉与秦琰是否成功撤离，撤离极有可能完成计划失败，但不撤，百分百会全军覆没。 老五想起行动开始前秦琰的嘱托，一定要讲所有队员都完好无损带回国。 老五握紧枪，望着秦琰所在的方向，期望能够看到熟悉的身影。 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敌人嚣张的动作，能听到的，只有敌人狰狞的声音。 最终，老五艰难下了决定：“撤！” 注意到他们的动向，敌人也行动起来。 在子弹的包围中，有队员不慎负伤，好在一旁的队友即使将人掩护，三人为一组，艰难突围。 见人跑了z只让少部分人去追，他的目标是在赌房里的秦琰和季云婉。 z让手下将装黄烟的桶放在赌房的窗户下，点燃，黄色的烟雾被鼓风机吹向屋内。 老五们边撤离边回头，看着不详的黄烟布满整个营地。 身后追兵不断，队员们依靠丛林的掩护，来一个打一个，最终将这只人数不多的追击队打的不敢再上来。 此时回过头去，众人看向营地的眼神充满不甘。 他们的队友还在里面，而他们毫无办法，只能撤离。 老五胸腔起伏，一拳砸向身旁的山石。 队员们沉默着，望着营地。 原本要救季云婉，这下可好，连秦琰也搭进去了。 气氛一时凝重。 “哟，都在这儿看什么呢？让我看看？” 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老五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老……老…” 秦琰搀着季云婉，身边还有穆成浩：“老什么老，我风华正茂！” 老五快步上前，两人双手紧紧握住，撞了撞肩膀：“还以为你们没能出来，没想到，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老大，你们怎么出来的？” “不愧是老大，就是神出鬼没哈。” 见他们出现，方才的凝重氛围一扫而空。 秦琰摸了摸下巴，面对队员们崇拜，佩服的眼神，他难掩得瑟道：“怎么出来的？那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说，不可说。” 至于狼狈钻洞爬出来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说的。 当老大也是需要点滤镜才行的。 插科打诨中，季云婉连日紧绷的神经跟着松弛下来，她视线扫过人群，感激道：“这些天辛苦大家了，我们抓紧时间撤出去。” 第八百四十七章 我会找到他的 一旦发现他们已经不在营地，z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严飞呢？”季云婉没看到严飞，她问道。 严飞不是跟着一起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人。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他们似乎一直都没看到严飞。 秦琰和队友们分散开在严飞埋伏的地方仔细找了一圈，都没能看到人。 “仪器和狙击枪都不见了。”老五道。 季云婉眉头紧锁，严飞不是不谨慎的人，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不会胡来，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让他无法脱身，才会消失。 “他带走了狙击枪，看来已经开过枪了。”秦琰道，他回想起那提醒他们暴露的枪声。 秦琰看向四周的丛林和山丘，他很快锁定了几个高点，这些都是高打低最好动手的地方。 “分成三队，分别搜索，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秦琰道。 季云婉呼吸一滞。 远处整个营地都还飘着黄烟，这么明显的动静，严飞不可能休息不到。 如果他注意到了，就会知道老五他们肯定撤离，转而跟老五汇合。 但如今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能说明他出事儿了。 季云婉与秦琰朝其中一个高点搜寻。 队伍一面搜寻，一面警戒着z的动静。 眼看营地的黄色烟雾渐渐消散，季云婉与秦琰对视一眼，加快了速度。 “来这里。”是穆成浩。 季云婉一喜，以为他找到了严飞，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沉下了脸。 这是周围的最高点，依靠山石作为掩护，是最好的高打低点地方。 但此时这里一片狼藉。 植物上沾染着血迹，狙击枪也被丢弃在地上，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严飞确实来过这里，并且经历了一场苦战。 穆成浩观察着地上的痕迹，起身看向斜坡：“在我来之前，这里有两个人的脚印，如果其中一个是严飞的，那么…” “有人发现了他，在追他。”秦琰道。 季云婉也看到了斜坡上被压塌的朝一个方向倒去的植物：“我们下去看看。” 严飞是为了救她来的，她总不能棋无弃他于不顾。 顺着斜坡一路往下，不时能在植物上看到残留的血迹，终于他们来到了地面。 顺着血迹一路到了一丛植物前，这里的血迹最多。 季云婉脸色难看，秦琰拍拍她的肩膀，道：“先在周围找找看。” 结果并不如他们所愿。 没有严飞。 什么都没有。 丛林幽暗，树木葱茏，这巨大的丛林要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老大，z发现了。”负责望风的队员跑的气喘吁吁。 秦琰皱紧眉头，他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队员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且对丛林并不熟悉，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他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撤退。”秦琰道。 “可是…”季云婉想说什么，目光却凝在队员们作战服上的血迹上，最终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就像老五在不确定他们是否成功逃出时作出保全队友的决定一样，秦琰作为掌舵人，也必须顾全更多人的性命。 “我会找到他的，我向你保证。”秦琰握紧季云婉的手，道。 第八百四十八章 蠢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 此时秦琰和季云婉，穆成浩三人才从洞里钻出来，老五正面临着是否要带着队员们撤退的艰难局面。 然而，此时此刻在山的另一边，严飞正徘徊在生死边缘。 失血过多让他晕眩，天旋地转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他藏身的地方走来。 严飞瞳孔紧缩。 但是他连起来逃走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连枪他都扔在了山上，手边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反抗的东西。 天要亡我，严飞心想，这会不会是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情的报应？ 眼看着那身影就要来到他藏身的地方，只要在上前两，就会发现他。 要不要试试咬舌自尽？ 严飞舌头动了动，长得多好的一颗舌头啊，就这么咬断了，实在可惜。 突然脚步在他面前停住。 那人用当地话说了一句什么，看着严飞的眼神满是恶意。 严飞吐出一口血沫：“说的什么鸟语？” 他话才说完，就被一把抓住了喉咙，脆弱的喉骨发出声响。 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肺部吸入的气体逐渐减少，接近于无，严飞毫无形象的翻着白眼，直呼要完。 突然，一声闷响从他的身后传来。 严飞艰难看向面前的人，只见他眉心殷红一点，渗出血来。 他仰头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严飞跌落在地，蜷缩着身体不断咳嗽着，痛苦的样子就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深后脚步声渐近，严飞已经没有力气回过头去看到底是谁救了他，他的视野出现大片黑点，这是缺氧以及失血过多带来的后遗症。 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严飞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面前是陌生的建筑。 严飞低头看去，身上被缠满了绷带，移动困难。 这是哪里？ 门被推开，严飞下意识看去，顿时睁大了双眼。 他晕倒前看到的竟然不是幻觉。 真的是季珍珍救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严飞道，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说话时还带着难忍痛楚。 季珍珍坐在床前椅子上：“我想来就来了。” 严飞沉默。 在季云婉彻底回归顾家之前，他调查过季家是怎么对待她的。 对这个季云婉名义上的“妹妹”，严飞的评价只有两个： 一：是个狠人，敢跟季云婉这种人做对，而且头铁到死。 人家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她不光是见了黄河，还要跳进黄河里游一圈。 二：蠢。在严飞的事后调查中，季珍珍分明有无数次机会，将季云婉置于死地，但她偏偏没有，最后被季云婉一击即中，导致失败。 如今这个他曾经评价不高的人救了他，严飞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怎么样了，婉婉救出来了？”严飞压下心里的复杂感觉，问季珍珍。 季珍珍神情略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看她这样，严飞急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人到底是救出来了还是没有啊？ 第八百四十九章 逃 “是不是出事儿了？到底怎么了？”严飞耐不住焦急追问道。 季珍珍神情复杂道：“我姐姐倒是救出去，但是我们又进来了。” 严飞思维滞了一瞬，一时间竟没能分辨出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救出去了，又进来了？谁进来了？我们？ 我们？！ 严飞视线在季珍珍与自己的身上来回，“我们？这里是？” 季珍珍挎着脸点头：“z的营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套娃？ 天下的生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做的，救一送俩，天底下最仁慈的“慈善家”听了都要哭泣。 两人面面相觑。 严飞甚至忍不住怀疑，此前季珍珍对季云婉的那一番剖白，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这次行动是绝对保密的，国内为了季云婉的安全，将这件事按的死死的，如果不是他亲历了季云婉被绑架，说不定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季云婉是为什么消失。 既然是绝对保密，为什么季珍珍会知道？甚至一路跟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些想法，是在看到季珍珍的电光火石间，从脑海里闪过的。 在严飞的眼神不知道第几次飘过来时，季珍珍终于“炸”了。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我是为了救你，要不是你受伤太重，我早就跟姐姐联系上了。”季珍珍道。 严飞深吸一口气，肺部传来的刺痛证明季珍珍所言非虚。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她了。 来这鬼地方花了多少时间，精力他是知道的，按照他的伤势，如果再这么折腾两天回到边城，恐怕路上就要丢了小命，季珍珍为了救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其实应该感谢他。 毕竟真的将之前的种种过往算起来，她完全可以见死不救，让他自生自灭的。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严飞道歉。 看他表情诚恳，季珍珍勉为其难点点头，“看在你差点死了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严飞问出心中疑问。 季珍珍顿了顿，道：“我之前对姐姐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 严飞：“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做的那些破事儿我全都知道，你放心大胆的说。” 季珍珍听他这么说，眼神肉眼可见的呆滞了，随后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怀疑我跟z勾结，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严飞点头。 季珍珍道：“这件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做军火生意的就没有人不知道z被华国收拾了，且z这个人睚眦必报，他被炸了老巢，必不会善罢甘休，何况z的老巢被炸之后，就消失了，只要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他最近的动向。” “在姐姐消失之后，我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就找到了曾经的我的爱慕者，他的势力刚好想要跟z合作，我请他帮忙，最终找到了z的行踪，我赶过来想帮忙，只是我没想到...” 第八百五十章 姐姐的哥哥 严飞心里自动将她没有说完的话补齐，只是她没想到来迟一步，季云婉已经逃出生天，却在半路遇到了眼看要断气的他，阴差阳错之下，只能先想办法保住他的命，而此地距离医院太远，唯一可以选择的地方就是z的营地。 于是，一只羊逃离了虎口，又有两只羊以加速度冲了进来。 怕是连z自己都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 “你能跟婉婉联系上吗？”沉默半晌，严飞道。 季珍珍苦笑：“联系不上。”她连到这儿来都是自作主张，去哪里联系的上季云婉。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这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 第三天？ 也就是说，季云婉确定是已经逃出去了。 严飞松了口气，好歹没白受那么多伤。 “现在我能做什么？”严飞问。 “躺着，什么也不干。” 严飞想想也对，他现在被包成木乃伊，全身上下就手指能动，还能做什么。 敲门声传来，两人看向门口。 走进来的是一个混血面孔，身材高大的男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 “甜心，我找了你好久。”他说话间带着伦敦腔。 “这是杰瑞，来自y国伯明翰。”季珍珍对严飞介绍。 严飞想起她方才提过的要找z合作的帮派少主，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不过，伯明翰？严飞挑眉，原本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帮派，没想到竟然是伯明翰的剃刀党。 这个老牌黑帮家族居然要找z合作，难道他们也对z的反人类药物感兴趣？ “很高兴见到您，木乃伊先生。”杰瑞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看着严飞。 严飞十分确定，他清楚地看到了这位杰瑞眼里的敌意。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错误的话，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这敌意又从何而来？ 季珍珍：“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杰瑞快速收敛起眼里的敌意：“甜心，你还真是狡猾，需要我的时候honey叫个不停，如今目的达成，就把我甩到一边。” “没有把你甩到一边，你不是还要找z谈正事吗？”季珍珍语带安抚。 “你们华国有句古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半天不见你，就已经觉得要死了。”说着他上前，“你听听我的心跳，充满了心碎的声音。” 杰瑞毫不顾忌严飞就在身边，说出的话简直肉麻到让严飞想蹦起来，严飞注意到，他说话时还故意看着严飞，看这样子，像是...示威？ 突然福至心灵，这下严飞总算是明白这位初次见面的杰瑞下面先生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原来是吃醋。 “你不介绍介绍我是谁？”若是换个时候，严飞或许还要逗逗这个小黄毛，但现在他深陷敌营，如果季珍珍说的都是真的，他还是靠这个黄毛才保住了这条命，看在这个份上，还是赶紧把误会解除吧。 季珍珍似乎也被杰瑞的热情冲击的才反应过来，听到严飞这么说，才反应过来：”这是，我姐姐的...哥哥。“ 第八百五十一章 自己送上门 杰瑞：＂你姐姐的哥哥，不就是你的哥哥？＂他转头面对严飞，笑的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哥哥，您好，我是您的妹夫。” 季珍珍想解释：“他不是我哥哥，他只是我姐姐的哥哥，哎呀，什么妹夫？＂ ＂我还做不得你哥哥？”严飞调侃。 季珍珍急忙：“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这个意思。”严飞道。 季珍珍语塞，她一直知道，因为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季云婉身边的人都不愿意接受她，没想到严飞会再今天说出这样的话。 杰瑞看他们你来我往，”我不懂你们是什么意思，但是你们再这样意思来，意思去，我就要晕了。“ 被他这样一打岔，季珍珍方才积攒起来的情绪消失殆尽。 小黄毛杰瑞凑到严飞面前，秀着他蹩脚的华语：“我知道在你们国家，我应该叫你大舅子。” 喜提“大舅子”称呼的严飞嘴角抽抽，看在这位“妹婿”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就这样聊起来了，季珍珍看的无语，看这样子是聊不了什么正经事了。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聊了小半天，严飞到底是受了伤，面露疲态，季珍珍才扯着人出了房间，让严飞好好休息。 临走前杰瑞还扒拉着门框，恋恋不舍：“我明天再来看你啊，大舅子。” 大舅子翘起唯一能动的中指，算是回应。 两人出了房间，季珍珍皱着鼻子：“不是说好让我跟他单独待会儿嘛？” 杰瑞凑近她，蓝色的眼珠澄澈的像是天空，他放低声音：“甜心，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只是客人，你得记住这件事。” 季珍珍心头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我知道了。” “小骗子，上次在街上你说你看到了一个朋友，要去聊聊，就这样将我丢在了伯明翰，我满世界找你，你都不出现，这次要不是我能帮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找我？” “哪有，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季珍珍干笑。 当初为了跟季云婉作对，她挑起了许多事端，杰瑞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原本以为只是逢场作戏，曲终人散就完事儿了，季珍珍自己都没想到还能有续集，现在听杰瑞这么说，不是不心虚的。 杰瑞点点她的鼻子：“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季珍珍缩缩肩膀：“什么事？” 杰瑞凑近她，说话间气息清晰可闻：“这件事结束之后，跟我回伯明翰结婚。” “结婚？！”季珍珍声调陡然拔高：“啊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从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会牵着你的手步入教堂，在圣父，圣子，圣母的面前，许下一生。”他牵起季珍珍的手，温热的唇印在她的手背上：“请你接受我的心意。” 季珍珍：“你这……”合着她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外国人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搞这套。 第八百五十二章 心虚 季珍珍心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眼前人。 杰瑞的家族确实想要很z合作，但时机不是现在，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杰瑞不会这么早来到这里。 “我会好好考虑的。”季珍珍道。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做事方法，她早就答应了。 可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 她能够感受到杰瑞对她的真心，不想在自己心意不明确的情况下答应他，这样对他不公平。 杰瑞眼神闪烁，手捧住心脏：“噢，我亲爱的，听到你这样拒绝我，我的心都要碎了。”表情夸张。 季珍珍好笑之余又觉得感动，她伸手抚摸着杰瑞胸口，指腹落在冰冷的胸针上：“让我看看碎成什么样了？” 杰瑞停下动作，目光奇异，随着季珍珍的动作，他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甜心，我的心因为你完整无缺。”杰瑞缓慢道，伦敦腔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古老魅力。 季珍珍心头一跳，慌忙收回手，指间酥麻滚烫。 有山风拂过，廊下挂着的竹管风铃传出质朴，悦耳的声音。 季珍珍眼神飘忽，“我需要联系我姐姐。” 杰瑞脸上带着笑意：“当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好家伙，这活脱脱周幽王在世。 要联系是一回事，能不能联系的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原始丛林山连着山，树跟着树，丛林茂密，遮天蔽日之下想要找到藏在密林里面的人何其困难。 更何况季珍珍自己也不确定，季云婉和秦琰的行踪，他们此刻是在丛林里？还是已经撤离出去了？ 季珍珍毫无头绪。 z也在此时找上了杰瑞。 说来他们两个是老相识了，曾经都在中东带着佣兵团搅动风雨，算起来也是一起吃过枪子儿，祈祷过上帝的交情。 也是因为过去的交情，z才会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允许杰瑞带着人进入他的营地。 杰瑞在这儿住了三天，z都因为被季云婉的事情牵绊着，没能好好打招呼。 z没想到在天罗地网下，季云婉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这三天他都亲自带队在附近的山林里围剿季云婉等人。 奈何找了一圈又一圈，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杰瑞又在营地等着，z只好将人手分为三波，一波跟着他回营地，剩下两队一队去边城搜寻，一队继续在丛林围剿。 眼看z空手而归，季珍珍放了心，若无其事的跟在杰瑞身边。 “好久不见老朋友，上帝让我感知到了你的困境，所以让我来帮助你。”杰瑞道。 z脸上带着假笑，假装诚心，“赞美全能的上帝，感谢你的慷慨援助，我的老朋友。” 季珍珍猛掐掌心才能抑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杰瑞告诉过她，在z的老巢没有飞上天，z还是东南亚黑道霸主之前，他们和z合作的利润都是三七分，杰瑞拿三，z拿七。 直到z从东南亚黑道霸主变成y国山头土匪之后，他们的合作就变成了一九，一是z。 第八百五十三章 小心 面对这么大的落差，z难道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季珍珍不动声色扫过z的脸，恐怕不是没有不满，而是不敢把不满表现出来。 季珍珍猜的没错，尽管z心有不满，但他面上一切如常狠杰瑞寒暄。 z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利润，而是同盟，他深谙丛林法则，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非法武装而已，如果没有强有力同盟，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更大的势力吞噬。 让出利润给剃刀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知道，他z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站着伯明翰剃刀党。 他和杰瑞看着亲亲热热，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因为z花钱消灾而已。 “我要的东西在哪？”必要的社交性寒暄之后，z开门见山。 杰瑞搂着季珍珍，靠在沙发上，这模样看着像是参加什么酒会的绅士，而不是在谈生意的黑帮大佬。 杰瑞脸上带着标志性绅士淡笑：“放心，你要的东西我全都带来了，只是这里山高路远，运输不便，东西全都放在边城了，只等你验完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z皱眉：“你介意在这里玩几天吗？我需要先处理完手上的事情。” 杰瑞也不追问他要处理什么事情，耸肩道：“你自便，不过老兄，你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我的甜心不是很喜欢，所以我们会先去边城等你，你忙完手上的事情，再来找我拿货。” z的眼神扫过季珍珍，“好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杰瑞摆摆手：“你能帮我救回我手下的命，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他口中的兄弟指的就是严飞。 当时严飞一路被追踪，眼看就要被发现的时刻，季珍珍突然出现，结果了z的手下，救下了严飞。 当时严飞受伤严重，眼看就有生命危险，容不得她犹豫，于是当机立断，季珍珍决定带着严飞来z的营地。 z没见过严飞，也不知道严飞的身份，杰瑞解释严飞受伤是因为在丛林里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袭击，需要借用z的医生救命。 杰瑞态度自然，z就被误导以为严飞是杰瑞的人，推测他在丛林中遇到了逃跑的季云婉一行人，才会受伤的。 “我兄弟的伤需要去医院进行系统治疗，事不宜迟，我明天就会带着他去边城，我也会在边城等你。”杰瑞道。 这是杰瑞和季珍珍商议后做出的决定。 前几天严飞一直昏迷不醒，而营地里面的医生只能做一些简单治疗，在不知道严飞受伤的具体情况下，不敢随意搬动他。 如今严飞醒来，暂时解除了危机，就需要赶快找到专门的医生治疗。 “我会派人护送你们。”z道。 杰瑞双手张开，表情夸张：“不是吧z，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z嘴里的护送，当然不只是护送，还有监视。 z点燃烟放在嘴里，烟雾中看不清他的眼神，季珍珍只听他声音淡淡：“这还是你教我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 第八百五十四章 麻烦 季珍珍掌心微湿，她在营地这段时间一直老老实实扮演着z的情妇，但是眼下z的态度，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杰瑞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将她的指间放在掌心，一根根打开，再一根根握上，像是在玩儿什么玩具一般：“好啊，你要跟就跟，我没意见。” 杰瑞起身离开时，z还是那样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白烟笼罩着他的面容。 离开了很远，季珍珍才敢小声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杰瑞食指抵住她的唇，声音低而缓：“发现我跟他合作的决心，继而爱上我吗？” 季珍珍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握住杰瑞的手：“这里太无聊了，我想明天就离开，可以吗？” 杰瑞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当然了我的甜心，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买下来的。”说着他当真两手握住季珍珍的肩膀，让她面向漫天繁星：“看看喜欢哪一颗？就以你的名字命名怎么样？” 季珍珍：“你俗不俗？”话是这么说，她高高翘起的嘴角却没放下来过。 “这不叫俗，这叫浪漫。”杰瑞一本正经。 当夜，严飞突然起了高热。 条件简陋没有办法输液压制炎症，只能口服抗生素。 严飞牙关紧咬，抗生素都灌不进去。 医师强行掰开他的嘴，将抗生素灌了进去。 季珍珍担忧：“我们能现在就去边城吗？” 杰瑞耐心安慰她：“原始丛林一到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还有许多看不见的危险。更何况严现在的状况不能颠簸，明天天一亮，我们再出发吧。” 季珍珍点头，一颗心七上八下。 一夜无眠，好在临近天亮时严飞的烧退了，季珍珍松了口气。 z让人送来了藤椅，垫上厚厚的褥子，将严飞放上去准备就这样抬他出丛林。 季珍珍神情难掩担忧。 z看在眼里：“你们感情很好？” 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杰瑞的情妇，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一个手下的安危？ 季珍珍顿住，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杰瑞适时上前，搂住她的腰道：“我的甜心心地善良，她见不得别人受伤。” z嗤笑：“你这个魔王，居然找了个菩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季珍珍缩在杰瑞的怀里，看着倒还真像个乖巧的情妇。 她在这里这几天，要多怂有多怂，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切都交给杰瑞，好在杰瑞靠谱，遇到问题总能四两拨千斤的绕过去。 秉持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心态，季珍珍怕z看出端倪，于是开始什么都不做，只紧紧跟着杰瑞，一步不离。 杰瑞看着亦步亦趋的人，心中好笑，他想说就算是z发现了，只要有他在，z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话到嘴边，目光落在她拉住他衣摆的手上，又咽了回去。 难得她这么主动的粘着她，就让他假公济私一次吧。 为了能在最快时间里到达边城，季珍珍和杰瑞一路不停，终于在这天深夜到达了边城医院。 第八百五十五章 放弃 路上严飞又发起了高热，昏迷过去，季珍珍一路提着心，直到医生把人推进了手术室，她才松了口气。 杰瑞看着空空的衣摆，又看看在手术室门口晃悠个不停的季珍珍，想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始乱终弃？ 严飞被送到医院紧急抢救，丛林里还有一群正在找他的人。 季云婉靠在大树下，凉爽的山风吹走她身上的燥意。 从z的营地逃出来之后，他们已经在丛林里呆了五天了。 这五天他们在被z追击的同时，没有放弃寻找严飞。 但一无所获。 眼看着他们离开营地越来越远，依旧没有严飞的行踪，后面又有z的人一直紧追不舍。 对这片丛林的熟悉程度他们不如敌人，不得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 往往他们才准备休息，就被敌人迎头赶上，且战且退之后循环往复。 z明显是用疲劳战术在攻击他们，敌人就像逗着他们玩耍一般，追他们一会儿，又消失，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现。 这样下去只会让队员越来越疲惫，造成全员战损的严重后果。 秦琰意识到再这样也不是办法，眼前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队伍一分为二继续寻找严飞，受伤的跟着回边城，处理伤口的同时在边城打探严飞的行踪，其余的人跟着我去z的营地，严飞没有去边城就一定还在这丛林里。”秦琰道。 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周的补给，他相信严飞就算是跟大部队分开也能活下来。 现在需要确认的是严飞究竟在哪里。 穆成浩在之前的交火里受了伤，虽然及时将子弹从肉里挑出来，也处理了伤口，但丛林潮湿炎热，又没有药物，他的伤口开始发炎，所以秦琰决定让穆成浩先回边城。 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队友们的拖累，穆成浩半点不拖泥带水：“你们注意安全。” 秦琰拍拍他的肩膀，“随时保持联络，注意安全。” 季云婉自然跟秦琰一起行动，她并排与秦琰走着，“这才是葫芦娃救爷爷呢，出来了一个，又进去一个。” 秦琰无语又好笑：“这也是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不是。” 谁能想到把季云婉救出来了，严飞又给失踪了。 如果严飞只是单纯的在林间迷路还好，他要是被z给捉去了，正好应了季云婉的“葫芦娃救爷爷”。 想到此前在林木间看到的干涸血液，秦琰总觉得后面的概率非常大，他瞥着季云婉的侧脸，将心头担忧强行压下。 因为前几天被追着只管埋头跑，如今要回去，为了不跟一路追着他们的人撞上，只能绕路。 好在无人机还是好好的，这里距离营地够远，也能通过卫星找到路，不然还不知道得在这丛林里转悠多久。 夜里，季云婉坐在火堆旁，望着放进篝火里烧着的罐头出神。 秦琰过来时，罐头已经彻底被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他看看季云婉，后者神游满脸空茫。 “想什么呢？”秦琰用树枝把罐头挑出来。 第八百五十六章 想念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想宝宝。” 算算时间从宝宝出生她被迫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她在z营地时，表面看着云淡风轻，还能跟z口头上打个有来有往，因为那是在敌人面前，即使只有她一个人面对z，她也不能后退，不能露怯。 如今又不一样。 秦琰陪在她身边。 这让她从心底觉得自己也是有人可以依靠的，心底的那股劲儿散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想念。 她终于敢把心尖最嫩的牵挂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念一念了。 但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敢太放任思念。 秦琰将放凉的罐头放到她面前：“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季云婉没有胃口，但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凭着自己的性子来，艰难吃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推给秦琰：“等我回去她会不会已经不认识我了？” 秦琰懂得她患得患失的情绪，只是她这话实在好笑：“她才多大点儿个小人儿，不认人，等你回去跟她多呆几天，她自然就知道你是妈妈啦。”他停了停，又道：“也会知道我是爸爸。” 季云婉偏过头，靠在他肩膀上，四周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哔啵声。 “睡会儿吧，后半夜我叫你。”秦琰道。 队里轮流守夜，两人一组，后半夜就是他们两个。 翌日清晨，队员灭完了火，将扎营的痕迹抹去后，一行人朝着营地方向而去。 走在最前方的老五是老侦查兵出身，当过兵的都知道，不侦查，无特种，老五就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兵。 他突然矮下身体，手势示意队友小心行事，后方队友立刻就近隐藏。 “什么情况？”秦琰的声音从耳麦传出。 老五小心藏到旁边巨大树干后面，道：“是z，他带着人好像要出去。” 秦琰快而轻上前，果然见远处z带着队蜿蜒在山路上。 “这时候要是有个雷，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老五语气惋惜，他们身上的雷都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用了个干净，现在身上没有任何投掷类武器，当然，罐头不算。 “别动，等他们过去。”秦琰道。 “要不要摸进营地看看严飞在不在里面？”季云婉问。 秦琰指着长长的队伍道：“z的人手我们已经摸清了，他这次带走了三分之二的人，我推测严飞不会在营地。” 如果z真的控制了严飞，绝不会在明知秦琰他们在丛林中的时候，带着人离开营地。 所以秦琰猜测严飞不在z的手里。 “我们要跟上吗？”老五问，要看队伍就要过完。 秦琰握拳锤在地上：“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儿，留两个人找机会摸进营地打探看看有没有严飞的行踪。” 等z带着人全部走过之后，秦琰掐着时间，等了半个小时才带着队友们远远坠在z的后面。 丛林茂密，大自然永远是最无私，最自然的，在这里，不论你是什么黑道龙头，还是跨国企业董事长，还是女强人，统统都要给我用脚走路。 于是，前面的队伍走，秦琰他们跟着走，前面的队伍停，秦琰跟着停。 为了不被发现，队员们晚上也不再生火，借助队友的体温互相取暖，啃着硬邦邦的罐头，就这样走了一天，才终于看到了目的地。 边城。 季云婉望着远处被丛林包裹的城市。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第八百五十七章 新情况 还没进城，就收到了穆成浩的紧急传讯。 “新情况，速归。” 秦琰带队加快步伐，到达之前的防空落脚点。 穆成浩一只手打着石膏，用绷带挂在脖子上，他迎出来，道：“我们可能找到严飞了。” 穆成浩和老五带着一队伤员回到边城，等治疗完后，轻伤的担任起警戒，打探消息的工作，重伤的就在防空洞里修养。 老五被子弹贯穿了小臂，要不是处置及时，整条手臂都废了。 穆成浩是轻伤，所以在休养期间，他就接过了这半支队伍的指挥权。 季珍珍和杰瑞带着人出现在边城时，就被出去探听消息的队员发现了，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只看着十分不好惹的队伍，进了城就笔直去了医院。 负责探听消息的人名叫齐瑞，平时大家都叫他小齐，性子谨仔细，这次行动中只受了轻微的擦伤，所以自告奋勇去探听消息。 这边城涉及四国口岸，城内势力复杂，小齐扮作小商贩与当地人混在一处，每日打听消息。 这一日他装作小贩在靠近原始森林的附近打探消息，眼看着季珍珍和杰瑞从森林出来。 杰瑞典型的欧洲人长相在此处十分显眼，小齐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群人。 这群人表面看着平平无奇，但小齐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他们虽然看似闲逛，但眼神分明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且手一直若有似无的在腰间游走，还背着背篓，小齐断定这些人肯定是武装分子。 目光落在队伍中抬着的椅子上，椅子被帷幕团团围住，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是个人。 开始时，小齐以为这些人是z的手下，心中警惕，将消息传回了防空洞。 他一直坠在这群人的后面，想要摸清这些人的落脚点，没想到跟着跟着，就到了医院。 这时小齐还没将这个人跟严飞联系起来。 他眼看着那人被抬进了医院，正准备掉转马头回防空洞，那边一直侧脸对着他的季珍珍忽然转过脸来。 小齐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齐是整支队伍里最晚加入的，他加入时，队伍已经初具雏形了。 以秦琰和季云婉为核心，老五以及其他老队员为第二级，小齐自然就是第三级。 来得晚有来的晚的好处，来得晚就能听完整个队伍的八卦。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秦琰与季云婉的恩怨情仇。 小齐在那些资料里见过季珍珍。 所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季珍珍，小齐第一反应就是，这娘们儿看着不像好人，要搞事儿啊这是。 小齐当然不知道后来季云婉跟季珍珍握手言和的事情，所以他对季珍珍的印象还停留在搞事精上。 在小齐的想法里，既然搞事精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那就得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还有那个被抬进医院但是身份不明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小齐等啊等，等到夜深人静时，攀岩到了三楼，挨个病房的找。 要不怎么说这小子运气好呢？ 第一间病房就找到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医院 其实一开始小齐也没认出来这是严飞。 也不怪小齐眼神不好使，实在是严飞这形象不大好认。 严飞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摔断了几根肋骨，身上大小伤无数。 在z营地时，只是勉强按下了炎症，到了医院才得到正式救治。 光是急救室，就呆了十几个小时。 身上开了刀得敞开了养养伤口，但是季珍珍担心啊。 她担心什么？担心z万一认出严飞了怎么办。 于是她跟杰瑞一合计，让医生给严飞把脑袋包严实了。 医生也尽职尽责，虽然他理解不了为什么受伤的是身体，却要给脑袋上绷带。 原因不重要，医生此刻只是个无情的缠绷带机器罢了。 小齐路过这颗被缠得严严实实，溜溜圆的脑袋时，还暗自感叹：这手艺，怕是古埃及人转世吧？ 正要偷摸着去隔壁的脚步却被椅子上随意放着的裤子绊住脚步。 这裤子眼熟啊。 小齐扯扯自己的裤子，一拍大腿，想起来这三天在深山老林里喂蚊子的原因。 就这么困难重重，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严飞。 小齐竖起耳朵，夜深人静，走廊外已经没人了，季珍珍和那个黄头发的地中海秃头是他眼看着走出去的，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他拉了个凳子，蹲在上面朝病床上看。 胸脯子在正常有序的起伏，唯一露出绷带的五官之一，鼻子也在正常出气儿。 小齐收回手，满意点头，很好，还活着。 又摇摇头，绷带绑成这样，不知道脸得成什么样儿了。 找到人了，人还活着，小齐确认完这两条信息，又跟壁虎似的，爬墙出了医院，赶紧回去送消息。 得到消息的穆成浩情绪略微焦灼。 他也不知道季珍珍和季云婉已经和好了，他在大山沟里当了小一年的间谍，他哪儿知道去呀。 所以当知道严飞是被季珍珍送到医院去之后，穆成浩第一反应就是： 这是要搞事儿啊。 在不确定季珍珍到底要搞什么事儿之前，穆成浩一拍大腿，痛的龇牙咧嘴，被迫又坐下去，他对唯一可以正常行动，且依旧有战斗力的小齐道：“严飞的安危就交到你手里了。” 小齐立正听令后，在医院招聘页面上的太平间运尸员上，点下了鼠标。 小齐成为运尸员的第一天，就是季云婉和秦琰回程的那天。 这一天里，小齐推着尸体从季珍珍面前过了三次，每次都能听到那个金光色头发的地中海甜腻腻的叫她：甜心。 小齐没忍住打了无数个冷战，当然他认为冷战和尸体之间没有正相关，但他确定以及肯定，跟那句甜心大大有关。 当他第七次推着尸体从季珍珍面前过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z。 小齐下意识埋下头，推着尸体慢慢从三人面前走过。 他不能停下，否则就会暴露，小齐的内心此时已经化作了孙猴子，抓耳挠腮恨不得拔根毫毛就变个窃听器。 但小齐不是孙猴子，他听到季珍珍说：“我们站的这个地方风水是不是不好？怎么老有死人从这儿过？”小齐脚步一顿，加快了推死人的步伐。 第八百五十九章 演戏 小齐推完一天的尸体，坐在屋檐下嗦米粉，目光不时看向院子里的人。 没有窃听器，小齐只能通过他们的肢体语言去猜测，这三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三人气场看着还算和谐，小齐又嗦了口粉，起身擦擦嘴，回去汇报情况。 小齐前脚回到防空洞，后脚季云婉他们就回来了。 正好，小齐将在医院的所见所闻都汇报了一遍，末了，他还道：“我总觉得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地中海看着眼熟。” 穆成浩打开电脑，让小齐过来看：“看看，是不是他。” 小齐凑过去：“没错，就是他。他头顶那个地中海是月牙形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秦琰皱眉：“他怎么会在这儿？” 季云婉也看到了屏幕上的人：“这是谁？” “杰瑞，y国剃刀党少当家，这是一个传承近百年的黑道家族。” “你说他跟季珍珍一起出现的？”季云婉向小齐确认。 小齐肯定道：“是的，这个地中海还叫季珍珍甜心呢，肉麻的哦，死人都差点跳起来。” 季云婉沉默着，与秦琰交换了个眼神。 季珍珍向她道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即使季云婉不愿意，此时她也不得不多心，怀疑季珍珍也搅合到了这件事情中。 或者说，季珍珍一开始的道歉就是假的？ 秦琰读懂了她的想法，他对其他人道：“这件事还要再研究一下，成浩你先安排队员们休息，养精蓄锐，一切等休息好了再说。” 穆成浩没有多问，带上小齐点上其他队员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季云婉和秦琰。 “你觉得之前季珍珍故意在我们面前演戏？”秦琰一针见血。 季云婉坐到椅子上，微抬起头：“对她，我没有信心。” 实在是季珍珍曾经带给她的印象深刻。 道歉事件之后，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理智接受了道歉，但是情绪依旧会有起伏。 更何况这件事不是小事。 如果季珍珍之前都在演戏，那也足够让人细思恐极了。 更何况如今严飞还在她的手里。 秦琰完全明白她的顾虑，道：“如今不论她当初是不是演戏，只要严飞还在她手里，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 季云婉略微丧气地沉下肩膀，小齐说严飞伤得很重，而她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秦琰低头正好看到她的发旋，因为连日都在环境恶劣的丛林里穿梭，回来之后也还没来得及洗漱，季云婉的发间粘满了树叶和枯枝。 若是其他人，秦琰早就嫌弃的倒退三步了，可这人偏偏是季云婉。 面对季云婉，秦琰根本就没有原则，就像此刻，他的理智在告诉他，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只有分析整理所有事情之后，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奈何眼前人是季云婉。 他蹲下身，望着她：“婉婉，要不要赌一把。” 季云婉眨眨眼：“嗯？赌什么？” 秦琰嘴里勾起一抹极细微的笑纹：“赌季珍珍到底是哪头的。” “她是哪头的？”季云婉若有所思重复道。 秦琰握住她的手：“她是你妹妹。”我赌她是你这头的。 第八百六十章 择日不如撞日 季云婉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琰知道她在考虑，在犹豫。 实在是这场赌的赌注巨大，一旦上了牌桌，就不能输。 他们没有说“不”的权利。 眼下z还在找他们的踪迹，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们才将季云婉救了出来，又搭进去一个严飞。 如果季珍珍真的背叛了季云婉，站在z的那头，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 “我不是相信她，但我愿意赌。”季云婉道。 她一路风雨走到今天，经历过的尔虞我诈，背叛欺瞒让她动心忍性。 不被信任才是人间常态，但同时她也希望季珍珍没有背叛。 “既然确认了严飞的安全，那就观望一下，再去找她。”秦琰道。 季珍珍肯定是要见的，但不是现在。 即使是一场豪赌，也要有筹码才能上桌。 季云婉点点头，眼中是难掩沉重。 因为z的到来，城里多了很多生面孔，从他们的动作中，老五轻易就判断出这些人都是出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从城南到城西，每条街都有人，z这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呢？”老五啧啧感叹。 小齐咬着青芒，手心捧着辣椒面，吃的脸红成了猴屁股，嘶着气道：“咱们什么时候行动？”作为全队唯一一个只有擦伤的，他梦到的都是磨刀霍霍向z去。 老五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不要轻举妄动，等候命令，整天就知道行动行动。” 小齐啧一声，站起身，把芒果核扔出老远，拍拍手：“得得得，我走了，上班去了。” 老五蹲在原地：“任务别忘了。” “放心，忘不了。”小齐头也没回摆摆手。 小齐今天的任务是：打探情报，试探季珍珍；小齐今天的工作是：推死尸。 上班的路上小齐刷着手机还看到了y国的国民幸福指数，对比一下数字之后，小齐觉得水分很大。 “幸福还死这么多人，不幸福岂不是要亡国？”感叹归感叹，死尸还是要继续推的。 今天的尸体推完才至半夜，白天里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接近严飞所在，现在正是时候。 等摸到严飞病房周围，小齐看到门前空空，前两天在这儿守着的人都撤了。 他悄没声息摸到房间门口，借着门缝的光看向屋内，床上人胸口起伏，依旧在沉睡中。 楼道尽头传来脚步声，小齐闪身躲进旁边无人的病房。 脚步声更近，是季珍珍和杰瑞。 小齐听见季珍珍说：“不安排人守着，我心里不安。” 杰瑞安慰她：“z肯定会起疑，我们越不把他当回事儿，他才越安全。”两人交谈着走进屋子。 小齐在一旁听得清楚，他能肯定这两人口中要守着的人，就是屋里的严飞，至于不让人守的原因，是害怕z起疑心。 为什么z会起疑心？难道他还不知道严飞的身份？ 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小齐拳头砸向掌心：“着啊！” 这就说明季珍珍不是z那头的。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得到消息的季云婉看着淡定，眼神晶亮：“看来我们的筹码更多啊。” 第八百六十一章 计划 “准备什么时候上牌桌呢？赌神？”秦琰轻笑道。 季云婉望向窗外，正是万里无云好风景：“择日不如撞日。” 说干就干，小齐撸起袖子，“您说吧，老大，要我做什么？”作为整支队伍里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战士，他要用自己这强健的体魄，上战场！ 季云婉将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把这个找机会拿给季珍珍。” 定睛一看，这不是长命锁吗？ 小齐已经准备手捧地雷了，结果手心被放了个小小的，圆润可爱的长命锁。 秦琰的眼神在触及长命锁时，柔软了下来。 “你拿给她，她就会知道。”季云婉说。 这是季珍珍送给宝宝的礼物，她还没来得及将长命锁戴在宝宝身上，就被突如其来的z带走，这礼物也就一直在他身上，直到现在。 弄清楚季珍珍的立场，季云婉嘴上不说，但秦琰看得出来，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傍晚云彩正好时，两人坐在防空洞后面的山上。 穆成浩从防空洞出来透气，见这情景,又掉头回去。 “诶，别走啊。”季云婉喊道。 穆成浩哭笑不得：“你们俩这儿坐着，我就不来煞风景了。” 秦琰站起身：“你这话说的，我们俩可最纯洁的战友关系，在这儿商量作战计划呢，正好你来了，来，一起说说。” 穆成浩心说就您二位都能叫做纯洁的战友关系，那他跟其他队员成什么了？ 父子关系？ 尚且不知喜提父亲的老五也出来透气，穆成浩秉持着只要有人陪着，他就不是一个人尴尬的信念，拉住了正一瘸一拐准备逃离现场的老五。 “来来来，一起讨论作战计划。” 穆成浩手搭在老五肩膀上，强人锁男。 老五龇牙咧嘴，莫可奈何。 眼下队伍里伤的伤，躺的躺，真要说什么像样的作战，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了。 况且严飞还在敌占区呆着呢。 “葫芦娃救爷爷，有一个算一个吧，人总得救出来。”老五把受伤的腿翘起来，看着滑稽极了。 “现在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季珍珍不会跟z同流合污，剩下百分之三十要等小齐的消息。”季云婉道。 “一旦确定季珍珍是站我们这头的，她和那位剃刀党的少主，能为我们带来不少助力。”秦琰说。 这一两天，不光是z在满城找他们的消息，他们也马不停蹄的不断在打探z的消息。 这边城多方势力混杂，情况复杂，这样的局面坏处尽显，但好处也不是没有。 鱼龙混杂事，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 更何况在z老巢被毁，只能蜷在深山老林，依靠着黄让的人马活着，再无往日风光的当下，各方势力都盯着这里。 所以城里流传最多的，就是关于z的消息。 随便一打听就能探听到他的最新动向。 比如，季云婉今天才收到的消息。 z就要跟剃刀党合作了。 “能看得出，z很重视跟剃刀党的合作。”秦琰道。 z在深山老林里盘踞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弹的意思，这位剃刀党的少主前脚出来，z后脚就跟出来了，可见他的急切。 “杰瑞现在就是公司破产前的投资商，到哪儿都吃香。”季云婉笑道。 第把百六十二章 平安 人一旦开始急切，失去冷静，就会有失误。 季云婉现在需要的就是z的失误。 小齐去联系季珍珍的同时，秦琰着手联系国内。 他们现有的人手，是当时为了救季云婉配置的，不能说绰绰有余，只能说勉强够用。 如今计划有变，他们打算一波来个大的，一劳永逸，比如，救出严飞之后，将z一网打尽。 z在y国盘踞，于华国来说如癣疥之疾，放任不管吧，他时不时出来恶心一下，想要一次祛除，断根又颇要费时费力。 这也是之前几次行动，规模都不大的原因。 派行动小队去他国活动，营救队员还能说得过去，跟派大规模作战人员去，性质又不一样了。 秦琰将材料传回国内，伸个懒腰，他已经能够想到组织上在看到这份材料之后的头痛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消息，以及……看宝宝。 是的，看宝宝。 秦琰隐瞒了季云婉被绑架的消息，和严飞前后脚来y国救她，国内一天两天还能瞒住，时间长了必然是要被发现的。 之前没有救出季云婉，秦琰即使接到国内的消息说顾清秀已经发现了不对，也不敢回信。 现在人就在他旁边，秦琰才敢给国内回信说人已经找到了。 于是趁着下一次战斗来临前，决定给家里报个平安。 面对顾清湘的泪水和顾清秀面无表情的脸，季云婉缩着肩膀，跟角落里的秦琰两人乖巧的面对着摄像头，浑身上下写满了心虚。 顾清湘抱着宝宝，语气带着埋怨和担心：“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提都不提一句，要不是我们自己发现，你们还打算瞒多久？” 季云婉微低头，抿唇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来得及，抱歉，妈妈。” 顾清湘欲言又止，她的女儿她知道，哪里是因为事发突然，分明是怕他们担心，她叹道：“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从知道消息之后，我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看到你才算安心。” “我身体没什么，您不用担心。”季云婉说着话，眼神不断瞟向顾清湘手里的襁褓，那里面装的是她的宝宝呀。 秦琰也摸索着坐到她旁边，两人伸长了脖子，眼巴巴望着屏幕上只露出个侧脸的小人儿。 顾清秀接过孩子，将宝宝的小脸儿漏出来。 季云婉看着宝宝神似秦琰的侧脸，伸手下意识想去摸，等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神情顿时有些黯淡。 秦琰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后者回以安抚笑容。 顾清秀轻拍着孩子：“你们倒是心大，把孩子丢在家里就跑，也不说跟我们交代一下，怎么？我们就这么无能？不配你们的信任？” 季云婉忙否认：“你这是说什么呢大姨，这件事太过复杂，现在我们不都好好的嘛。” 在决定联系家里之前，季云婉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暂时不把严飞的消息告诉他们，相隔千里，免得徒添担忧。 说话间，顾清秀怀里的宝宝突然张开了眼睛，看向摄像头所在的方向。 第八百六十三章 是是是 孩子眨了眨眼睛，忽然咧开嘴就笑了，小手跟小脚奋力的挥舞着，好像要以此来表达他的高兴。 “啧。” 顾清秀扯了扯嘴皮子，轻轻往娃娃脸上掐了一把，“小没良心的，你姑外婆我辛辛苦苦带你几个月，你一声不吭，见着你娘了，笑得跟朵花似的。她带你了吗？给你吃东西了吗？晚上给你盖被子了吗？” “气死我了，你抱，我走了。”顾清秀翻着白眼，将孩子往顾清湘怀里一放，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向镜头跟前，问道，“我听说阿飞此前将季珍珍放屋里养着了，是不是你的主意？” 季云婉心想，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我的主意。” “你忘了她怎么对付你了？” “她改邪归正了，现在还……”季云婉说了一半，立马住口，此事属于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大姨，您就放心吧，她翻不出什么花儿来的。现在可乖可乖呢，全听我的。” “你们的事儿，我懒得管，别给家里惹麻烦。自己的工作也好，决定也好，自己负责自己擦屁股。” “是是是，您说得对。” “你跟你妈说会话吧，我还有个会要开，不跟你废话了。” 顾清秀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顾清湘抱着孩子，忧心忡忡地看着视频这边的女儿，“婉婉，我的儿啊，你那边……乱的很，你一定要安安全全的。” “妈，我知道的。” 季云婉刚想说话，老五过来了。跟秦琰低语了几句，秦琰便跟她道，“你继续，我去看看，没事。” “行。” 季云婉继续看向母亲，“妈，你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东西？” “你这娃娃，跟你大姨一个样，天天让我吃东西，天天说我瘦，我原本就胖不起来的，吃多了反倒伤胃。”顾清湘无语了。 听母亲这样说，季云婉笑了，“大姨天天盯着你吃饭呢，谁叫你又瘦又小的，以前还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辛苦你们还要帮我带孩子。” “说什么呢，不辛苦的。”顾清湘觉得女儿实在见外，叹息一声，道，“你小的时候，我就不在你身边，辛苦的是你才对，这么多年我都不敢想你是怎么过来的，吃了多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团圆了，你又在外面有任务。” “妈知道，你们有重要的事，比你们的命还重要。但是妈就是有点贪心，不求别的，就想你活着就好。” 季云婉想说点什么，但好像什么都是徒劳无力的。 “妈，我知道的。”她道，“你好好注意身体，多吃饭多睡觉，等我回来就好了。” “好……好……”顾清湘已经哽咽，忙用手去擦眼泪。 秦琰那边跟季云婉使了个眼色。 季云婉道，“妈，不说了，我来活儿了。” 挂断视频，季云婉深呼吸几次，这才重新投入到工作。 “怎么了？” “我们监控到z转出一笔巨款给到剃刀党，这笔钱的用处是什么暂时不知道，可能是要为什么做准备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转告 与此同时，医院。 小齐累死累活地推完第十八具尸体时，季珍珍终于来到了医院。 小齐经过大厅的时候就瞧见了她，她正跟那个黄毛说话，满脸无奈。 “杰瑞，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闹腾，你放过我吧。” “我的老天鹅，我可没跟你瞎闹，z感觉到不对劲，三番两次来问我，我都快被他烦死了，小姑奶奶，你就少来两趟吧。”黄毛见季珍珍要生气，立马哄着。 小齐挠了挠头，这黄毛洋鬼子还挺接地气。 他从兜里按了按那个长命锁，下定决心走上前去，“小姐，我家主人说有日子没见着你了，想托我给您带几句话，能否借一步说话？” “找死？”杰瑞见有人靠近，不管他是干什么的，立马掏出家伙事抵在小齐的脑门。 小齐好声好气道， “唉唉唉，别介，我可没有任何坏心眼，我家主人跟小姐可是如同亲姐妹一般的。” 姐妹？ 季珍珍捕捉到关键信息。 立马上前一步，“是她？” “这里人多眼杂，还请小姐借一步说话。” “杰瑞，不必紧张，我去去就回。” 季珍珍心情急切，杰瑞看出来这位姐妹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于是只叫人远远跟着。 二人来到负二楼的停尸间。 季珍珍急忙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可别耍我！” 小齐将长命锁交到她手里，“小姐您别着急，这个您认得么？” “这……这不是……”季珍珍肯定是认得的，这是她送给小侄女的礼物，怎么会在这里。 “季指挥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人没事对吧？没事就好……没事太好了……” 季珍珍将长命锁捂在胸口，“我姐没事真是太好了，她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快说，我一定做到！” 小齐没料到季珍珍这样配合，更没想到竟然如此看重季云婉，这一下子给他整不会了。 “说啊，愣着干什么？” “噢噢，不好意思，小姐，季指挥就是想问问严总的情况如何了。” “他没事，身体大伤小伤都有，治的差不多了，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出院。” “这么迅速？那他的脸……” “哦，我让人裹上的。我怕z认出他来。” 小齐点点头，“这倒是的。小姐，还有任何消息，我怎么联系你？” 季珍珍想了想，瞅了瞅他身上的工作服，“我联系你就好了，你一直在医院吧。” “我在，搬尸体呢。”小齐拍了拍身边的仁兄，“这医院可真牛掰，一天死这么多人，大多数还都是因为械斗抢救无效死亡的，啧啧啧，还是和平好啊。” “谁说不是呢，我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天天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季珍珍提起这个来就无语，“z那小心眼的，被他发现，还不得突突了我。” “小姐您放心，如果情况允许，我们还是会保证您的安全。” “别，可别给我姐添麻烦，杰瑞会保护我的。听见没，别给她添麻烦。” 说起这个来，季珍珍双眼如炬，死盯着小齐。 小齐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记住了，一定转告！” 第八百六十五章 同一边 得知季珍珍的立场是自己这边，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有季珍珍里应外合，救出严飞会轻松很多。 季云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起秦琰传回国内的消息，“现在就只等东风了。” 这东风指的就是国内的援助。 国内认为z到底有没有必要彻底剿灭z。 也不知领导们头秃的怎么样了。 “希望秃头之后，领导们能快点得出结果。”秦琰说，眼里带着淡笑。 调侃归调侃，但两人也深知这件事不是轻易就可以做决定的，于是在等待国内传信的同时，他们在y国也没有闲着，而是不断推敲作战方案。 方案准备了两套。 一套用于国内不支持彻底剿灭z，那么救出严飞的行动就需要速战速决。 一套是国内支持他们，从国内派遣人员来助力，那么救出严飞的行动就可以再缓上一缓。 “严飞还没醒，国内也还没有传信，我们还有时间。”秦琰道。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知道时间不会太多。 z到达边城，不光在筹备与杰瑞谈判的事宜，同时，他仍旧不断派出人手，在边城寻找着什么。 他在找的人自然是秦琰和季云婉。 在z出现在边城的前两天，队员们拖着轻伤的身体，还能出去打探消息，现在就不合适了。 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伤的不寻常之处，为了万全，队员们只好停止打探消息，而是缩在防空洞里吹牛。 当然，队员们不认为这种聊天方式叫吹牛，他们认为这是在“忆往昔。” 因为队员们都没有办法出去打探消息，压力就来到了小齐这边。 没办法，整个行动小组就只有他一个是全乎人。 为了能更好的打探消息，小齐辞掉了运尸人的活儿。 确定了严飞的安危之后，这份工作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当然在此之前，还要与季珍珍取得联络，告知她可以传送消息的固定联络点。 小齐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即使不舍，也很快递交了辞职报告，他在跟尸体们一一告别之后，辞掉了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 唉，这份工作实在太好了，不用跟活人打交道，不用担心这些人是不是会突然跳起来给他一枪。 可惜了，小齐摇头晃脑走出医院，挑上扁担，摇身一变成了小摊贩，满城转悠着卖榴莲。 一边叫喊一边流泪，问小齐为何流泪？实在是这榴莲太够味儿，这份“美味”他一定不能独享，他已经决定好了，卖不完的榴莲全挑回去，给队友们当饭后水果。 小齐走了，季珍珍还得守着人事不知的严飞。 “医生说他这几天就要醒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得知季云婉也在边城之后，季珍珍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恨不得能长双翅膀，飞到季云婉的身边去。 偏偏严飞不醒，她生怕自己离开之后出点儿什么意外，半步不敢离开。 杰瑞知道她的焦躁，安慰道：“医生说他的身体受损很严重，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才能恢复，不要着急，等到他该醒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晕了 季珍珍被他的话给绕晕了，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外国人讲普通话。 等她搞明白杰瑞讲的是什么意思之后，顿时瞪圆了眼睛，道：“我怎么觉得你想的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呢？” 杰瑞难得心虚。 “我这不是想跟你呆在一起吗？自从知道你姐姐也在这里，你整天心神不宁的。” 季珍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杰瑞话里竟然带着醋味儿。 杰瑞竟然吃她姐的醋？ 这不应该啊！ “她是我姐姐。”季珍珍无奈道。 杰瑞理直气壮：“不论她是谁，任何占据你心神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季珍珍无语：“行……吧。” 杰瑞继而道：“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你能跟我讲讲你回国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在我的记忆中，你和你姐姐的关系分明……不太和谐。” 用不太和谐四个字已经是最委婉的说法了，季珍珍苦笑，她那时和季云婉的关系，岂止是不太和谐，说是生死仇家也不为过。 “我啊。”季珍珍仰头看向蓝天白云，“一直以来我都在要我不需要的东西。” “我第一眼看到姐姐明明就很羡慕她。”季珍珍回忆。 那时的季云婉站在楼梯尽头，身上穿着柔软的洋装群，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她们。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季珍珍回忆里的季云婉也未曾褪色。 她仍旧记得，楼顶的水晶灯清融融的光下，季云婉整个人都在发光。 从那时起，季珍珍心里就升起一个想法。 想要成为跟季云婉一样的人。 但她那时年少无知，以为想要成为季云婉那样的人，就要先让季云婉不再是“季云婉。” 她从没想过共容。 季家只能有一个第一，如果第一是季云婉，就不能是她季珍珍。 这是她从小长在市井里学到的生存法则。 这也是她的母亲从小给她灌输的理念。 她和季云婉就是要争的。 所以她心里想着要成为季云婉，实际却在不断打压她，跟她作对。 讲过漫长的往事，季珍珍脸上满是怅然，她扯扯嘴角：“我那时很傻逼吧？” 心里存着爱，但说不出口，总以为自己和季云婉是王不见王的关系，其实哪里是王不见王，她总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自己分明是个小虾米。 杰瑞将她抱在怀里，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仰着小脸儿的样子倔强的不行。 “有一件事我相信你姐姐一定比不过你。” 季珍珍投来疑惑的眼神。 “你拥有我。”说着杰瑞还挺起胸膛，半点不觉得自己这“自大”的样子有什么不妥。 季珍珍“噗嗤”笑出声，从眼睛里的光蔓延至全身，笑的花枝乱颤。 “是啊，我拥有你，是给全世界都不换的珍宝。” 这样的季珍珍简直让杰瑞移不开眼睛，他捧起季珍珍的脸颊：“达令，你真是让我沉醉。”说着就要低下头去。 就在两唇眼看着要触碰到一起时，一道声音煞风景的响起：“不是我说啊大妹子，太油腔滑调的男人不靠谱。” 第八百六十七章 研究 两人面面相觑，房间里也没其他人啊，这是谁在说话？ 声音的主人似乎预判了他们的行为，接着道：“是我呀，我在这儿！” 季珍珍先反应过来，看向床上被包成木乃伊的严飞：“严飞？！” “木乃伊”艰难点头：“包的很好，下次别包了。” 季珍珍连忙叫医生来拆绷带，等终于拆完绷带，他眯缝着眼睛看向两人：“这是哪儿？” 季珍珍道：“边城，你伤得太重，z营地的医生没有办法，我们就把你弄到边城来了。” 严飞了然，对季珍珍道：“多谢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道谢了，季珍珍摆手：“你醒了就好，对了，我联系上了姐姐。” 她将小齐主动联系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严飞虽然躺床上挺久，但该有的警惕心一点没丢：“小齐？队里倒是有这么个人，你给我说说他的长相。” 季珍珍又形容了一遍小齐的样子。 严飞这才放下心：“确实是小齐没错，你们约好什么时候见面了吗？”他没忘记季珍珍当时是为了他才去找z，“z呢？抓到了？” 季珍珍和杰瑞对视一眼，无奈道：“哪那么容易就能抓到，z还在边城，打探着姐姐他们的消息，你又一直不醒，我不敢轻举妄动。” 严飞道：“现在我醒了，你们可以联系婉婉了。” 季珍珍点头：“嗯！姐姐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严飞摸摸鼻子：“她不要觉得我拖了队伍的后退才好。” “杞人忧天。”季珍珍道。 严飞醒了的消息很快传回到了队伍里。 季云婉终于松了口气，严飞是为了她才到了这里，如果因此有什么不测，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就说他不会有事儿吧。”秦琰道。 季云婉放松下来，也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事后诸葛亮。” 秦琰道：“难道你没听过那句话？” “什么话？”季云婉好奇。 秦琰一本正经：“祸害遗千年。” 好嘛，严飞成了大祸害。 就在行动小组的队员都为严飞的醒来而高兴时，国内也传来了好消息。 秦琰此前给国内提供的资料，组织上非常重视，并且为此连夜召开了专题会。 研究的主题就是z。 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一跳。 原本z常来往与y国和t国，他的老巢n国也距离华国十万八千里，对z此人组织上有关注，但并不视为威胁。 直到这次事件的出现，z在华国绑走了季云婉。 不论季云婉是不是特别行动组织的人，作为一个华国公民，在国内被武装分子公然绑走，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组织上一直憋着火呢，又有秦琰提交回国内的报告。 这一看都已经搞生化武器了，还得了？跟何况边城还有三分之一的领土时华国的，这要是任由z这样搞下去，生化武器蔓延进华国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这样的问题，组织终于下定了决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秦琰他们都已经跟z交上手了，就别折腾了，干脆来个斩草除根吧。 第八百六十八章 除草 但是要斩草除根法，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到的了。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边城虽然三分之一是华国领土，但是另外三分之二，是他国的。 如果他们在自有领土去抓人，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z是人，而且是个狡猾的人，他有武器，有腿，绝不会坐以待毙。 一旦涉及到他国领土，问题就变得复杂了。 更何况他们要在他国领土是使用武器。 当然，这些问题就不是秦琰，季云婉需要考虑的了。 既然组织上说要斩草除根，他们只要做好“除草剂”的功能就好了。 具体要怎么斩草除根，总会有办法的不是。 在喷洒“除草剂”之前，秦琰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保证除草计划的万无一失。 没错，这个计划草率的被命名为“除草计划”。 期间，有如老五提议的“杀鸡行动”小齐的“赶尸队”，都被秦琰使用一票否决权一票否决了。 非常的帝国主义集权了反正是。 “要不，让严飞先在这儿玩儿着？咱们回去看看孩子？”秦琰突发奇想。 季云婉无语：“你不是说要想怎么救严飞吗？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 这哪里是拯救严飞计划，分明是撇开严飞计划。 秦琰不慌不忙解释，“你看啊，除草行动不是小事儿吧，既然是计划，那就需要制定，去他国抓人需要走程序，还有与他国交涉的细则需要谈判，也就意味着，留给秦琰他们的时间非常充裕。”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季云婉叹为观止，不得不服。 “不行，得先把人救出来。”季云婉道。 不说严飞就在医院有多危险，就说z即将跟杰瑞的谈判，他们不知道这次交易的内容是什么，z又会获得什么，他会不会借着这次交易重新爬起来，一切都是未知，更何况…… “季珍珍是为了我才会和杰瑞来到这里，现在又救了严飞，我们如果就这样直接回国，夜长梦多，这里又是z的地盘，万一发生什么，我们鞭长莫及。” 秦琰原本是跟她开玩笑，哪里知道她就当真了，连忙举手投降：“你别当真，我就是开个玩笑，严飞是肯定要救的，还有季珍珍和杰瑞，我们走肯定要把他们都带走。” 季云婉手拧他腰间的软肉，直把秦琰掐的龇牙咧嘴都不松手。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穆成浩进来一看这架势，倒退两步关上门，满脸“打扰了”的表情。 季云婉拧的更起劲了，“还不把人叫回来！” 秦琰疼的声音都变了，尖着嗓子将人叫回来：“浩哥！我大兄弟诶！你可别走啊！”救救兄弟我吧。 穆成浩又回来了，三人消停坐下，探讨之前拟定的作战计划。 z没有见过严飞，要把严飞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来，易如反掌。 季珍珍和杰瑞打得是跟z合作的名头来的，只要他们能够谈拢条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其实只有一件事。 第八百六十九章 利用 在“除草计划”正式开始之前，尽一切可能把z的情况打探清楚。 他如今有多少武器，多少人手，除了林子里还有哪些驻扎地，合作对象都有谁，还有他的弱点。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z也一样。 穆成浩皱紧眉头，他和z打交道的时间比在坐的都要长，在他眼里，z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 冷静，理智，强大都是z的标签，若说他的弱点，穆成浩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自负。”季云婉道。 她清泠泠的眼神看着秦琰：“z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 诚如穆成浩所说，z冷静，理智，强大，拥有高智商，高行动力，并且冷血没有同理心，世界上若是有什么完美罪犯，一定就是z这个样子的。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让他更为自负。 一个人，如果没有对手，就会失去警惕心，失去敬畏，他理所当然的自负，不可一世。 “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他这一点，说不定能帮上大忙。”秦琰道。 接下来就是对z势力的摸排。 掌握敌方的所有势力，就能够在行动时将对方一网打尽，尽可能少的造成己方伤亡。 这又是个难题。 “据我所知，我们之前所在的营地只是z其中一个较大的营地，那里不是他全部的人手。”穆成浩道。 季云婉点头：“黄让还有一部分人，这段时间z又吞并了不少本地的武装分子，现在他有多少人，还真不好说。” 得想办法弄清楚z的势力分布和人手。 但现在的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件事，他们的人一旦出现，就会让z有所警觉。 “能不能请季珍珍帮忙？他们现在是z的合作对象，做起事来更方便。”秦琰建议。 季云婉沉吟片刻，点头：“我会找个机会联系上她。” 季云婉将消息传给季云婉。 负责传消息的人是小齐。 如今他挑着应季水果满大街转悠，日常收集消息和八卦，带回来给防空洞里猫着的队友们解闷儿。 当然，每次都少不了带着水果回来。 之前的榴莲因为在本地十分常见，都没卖出去，小齐全都带回来给队友们消耗。 第一次时队友们秉持着不浪费的品格，硬是青着脸把榴莲硬塞完了。 小齐又进货拉了一车，又没卖完，这次队友们看出来了，这小子憋着坏呢，于是摩拳擦掌，把人揍了一顿，才把货退了。 被揍了一顿的小齐消停下来，老老实实做卖果郎，听八卦。 有时候小齐蹲在街边，操着当地话熟练叫卖时，竟会恍惚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是个卖果郎，直到接到了传递消息的任务。 小齐挑着芒果跟季珍珍接头。 明明互相就认识的两个人装作不认识，在街上你来我往交换信息，得知季云婉想要摸清z的势力分布，季珍珍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又将严飞醒了的消息告知：“如果需要跟严飞见面，我可以安排时间。” 第八百七十章 假 小齐带着竹编帽，皮肤黝黑，一笑起来露出嘴里的大白牙：“万事小心。” 季珍珍忍着嫌弃挑选芒果，刻意大声道：“你这芒果看着不怎么样啊？” 小齐是个实诚孩子，即使是假装做生意，也绝不做奸商，他敢说自己的芒果是最好的，听见季珍珍这样说话，当即将芒果装起来，“芒果送你了。” 钱可以不要，但他的芒果一定是最好的！ 季珍珍嫌弃皱眉，要不是为了接头，她才不会碰芒果，她芒果过敏啊喂。 “下次能不能换个水果？” 小齐：“行，下次换榴莲。” 季珍珍眉头皱得更紧，“下次我换严飞来。”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接头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季珍珍提着芒果回医院，严飞抱着一大堆芒果无语凝噎：“我是伤患诶，你就让我吃这个？” 季珍珍睁着眼睛说瞎话：“芒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你居然还嫌弃？” 严飞觉得这家伙小鼻子小眼儿的，浑身上下都写着口是心非，他把芒果切成条，裹着酸梅粉递到季珍珍面前：“吃。” 季珍珍眉毛皱成一团，最终落荒而逃，她错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她还得去找杰瑞聊聊，怎么样才能摸清z到底有多少底牌。 得知严飞醒了的消息，季云婉非常高兴。 秦琰也松了口气，他单手握住季云婉的肩膀：“现在放心了？” 季云婉点头，又对小齐说道：“见面就不必了，他们如今就在z的眼皮子底下，稍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小心为上。” 小齐到手压住帽檐，“收到。” 不用再担心严飞的安危，季云婉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制定计划和收集情报中去。 行动小组里除了秦琰，穆成浩，老五这几个在z面前挂了名儿漏过脸的，剩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伤好的七七八八的，全都投入到了“卖水果”事业中去。 每天似是而非，真假难辨的情报搜集了一大堆，剩下留守的人吃着卖不出去的水果，再将所有的情报都汇总整理一遍。 “z成为t国长公主的宠臣？这种一眼假的情报，为什么还专门写成报告交上来？”穆成浩咬着红毛丹的外壳，无语道。 “z因对敌不利，深夜买醉，痛哭流涕？” 嚯，只有更离谱，没有最离谱。 “这些个捕风捉影的八卦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这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季云婉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知道队员们不是在闹着玩儿，她都要给特别行动小组改名叫“边城日报”了，专职搞八卦那种。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真的是在搞情报？”秦琰试图挽救话题。 “绝无此种可能！”季云婉和穆成浩异口同声道。 “这些人，筛选情报的能力还是差点，现在人手紧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琰挠了挠头，“以后多培训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况且这些年轻人别的能力还是很出众的，比如说伪装，潜伏。” “确实是这样。”季云婉叹息一声，“等任务结束了回国了，就让他好好训练训练。下回出任务可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第八百七十一章 留下 季云婉知道严飞是安全的之后，不打算见他。 严飞也在确认z并不认识他之后，决定留下来。 “我还是找个机会把你送走吧，你在这儿我不放心。”季珍珍说。 这人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这说不准要是又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严飞正用指腹摩挲着胸腹前开刀之后，缝合伤口留下的线头，正心中感叹缝的难看，听到季珍珍这么说，当即就不乐意了。 “你都留得，我为什么留不得，这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季珍珍：“你要知道z一旦发现你的身份，就不是内脏出血这么简单了。” 严飞满不在乎：“z没见过我，不会知道我是谁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和杰瑞吗？你柔柔弱弱指望不上，但杰瑞不一样啊，难道我被发现之后杰瑞不会保护我这个大舅子？” 杰瑞的华语不是很好，只能进行简单的交流，但这并不妨碍他听明白严飞的话。 比如“大舅子”。 杰瑞挺起胸膛：“亲爱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大舅子的。” 生活不易，珍珍叹气。 严飞不愿意离开，季珍珍也不能勉强。 “行，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但我有个条件，一旦情况不对，我会优先送你离开，到时候你不能反抗。” 严飞正试图扯断露在皮肤外的线头，闻言抬头：“放心，我最惜命，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跑的最快。” “但愿如此。” 严飞留在随时能与z碰头的前线的事情，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下来。 严飞醒了，季珍珍也放开手去打探z的人手。 她原本以为z现在急切需要与杰瑞合作，试探出他的底细，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并不顺利。 z只带了百人从山中出来，出来之后一直在固定的地方驻扎，和杰瑞有事商谈的时候，就会约到固定的地方，从不让杰瑞和季珍珍去他的驻扎点。 试探不顺利，谈判也不能一帆风顺。 z深谙谈判之道，尽管杰瑞推测z十分需要跟他合作，但z并没有表现的很急切，甚至显得游刃有余。 这就让人摸不清他的深浅了。 季珍珍不淡定了，这是她和季云婉和好之后，对方拜托她做的第一件事，她非常想完美的做好。 “稍安勿躁亲爱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杰瑞安抚她。 季珍珍也知道这件事情她着急也没用，只能暂且按耐下急切的心情，脑袋里思维转的飞快，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摸清z的底牌。 “你听过三十六计吗？”季珍珍突然说。 杰瑞一头雾水，老老实实说：“听说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季珍珍突然上前，纤细手指抵住他的胸膛，沿着肌肉轮廓画圈：“不，你说错了。” 杰瑞虚虚握住她的手：“哦？哪里错了？” 季珍珍媚眼如丝：“三十六计，最有名的是美人计。” “错有错着，但是美人计不可以。”杰瑞手上用力，将人揽在怀里。 第八百七十二章 左右为难 杰瑞大手搂住她的细腰，声音难得带着咬牙切齿：“对别的男人用美人计？你想都别想。” 季珍珍挑眉，这醋味儿和强烈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杰瑞不过是逢场作戏，她有求于杰瑞，杰瑞垂涎她的美色，答应她来到y国也不过是因为他刚好要跟z谈合作的事情。 现在看起来，似乎，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难不成还真对她动心了？ 不应该啊。 “亲爱的，你还没有见过我生气的样子，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的。”杰瑞抬起季珍珍的下巴，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眼里藏着季珍珍看不懂的深邃情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浓烈情感，季珍珍才与他眼神接触上，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缩缩肩膀，岔开话题：“不是要去看翡翠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杰瑞察觉出她的退缩，倒也不深究，接话道：“还有半个小时，z过来汇合之后就出发。” 季珍珍将脸颊的头发别在耳后，脸颊微红：“我去换件衣服。” 杰瑞与z要谈的生意，涉及到许多方面，包括但不限于y国当地的翡翠，军火走私，以及蛇头。 翡翠古往今来都算得上是暴利行业，黄让在当地经营多年，手里掌握了当地好几个大矿场，如今这些矿场要以军火交易的方式转让给杰瑞。 今天杰瑞要先去看一下矿场。 矿场不在边城，而在y国，需要穿过国境线，到达对岸。 季珍珍换了一身大红色连衣裙，手上是同色手套，头发里别上墨镜，加上她的大红唇，才出现在杰瑞面前是，他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 就连跟z交谈时，眼神都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z？他的眼里没有女人，只有ak47。 不过他在看到季珍珍也跟着上了车之后，皱起了眉，他对杰瑞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只是单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为一个女人而昏了头。 这对世界里只有军火和吞并的z来说，是一个难题。 女人，想到女人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季云婉的身影。 他这一生见过许多女人。 有的是对手送来的，有的是他的俘虏，漂亮的，老的，丑的，年轻的，这些女人看着他时，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只有季云婉。 只有她看着他的眼神，是平静的。 她不怕他。 最开始的出这个结论时，z是恼怒的。 他不喜欢有人不怕她。 汽车发动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z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远方。 不怕他不是什么不能改变的事，等他将她再次握在手里时，就能激发出她的恐惧了。 到达矿场时，天空下起雨来，矿场泥泞的道路上飞溅着泥点，季珍珍在车上左右为难。 杰瑞轻笑，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对我施展美人计，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z的眼神看过来，又移开。 季珍珍甚至一口气，一把抓住杰瑞的领带，将他拉的弯了腰，两人面庞距离太近，彼此呼吸可闻。 第八百七十三章 赚钱 季珍珍呼气如兰：“我亲爱的杰瑞，请你帮帮我。”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从领带上滑下，上到他的喉结，下到他的心脏。 杰瑞一把捏住她的手，轻吻落下，就像偶然落下的羽毛：“很荣幸能够帮助你，美丽优雅的女士。” 杰瑞脱下外套，垫在季珍珍的脚下，季珍珍大步踏上去，走到了干路上。 z显然对这样郎情妾意的场景不甚在意，等人到了休息区，他对着季珍珍的红色高跟鞋嗤出声：“杰瑞，接下来就让我陪你吧。” 季珍珍适时扮演着侍宠生骄的角色，她拉住杰瑞的衣摆：“不嘛，杰瑞，人家也想去。” 话说完，不管周围人怎么想，反正季珍珍自己差点把自己整吐了，苍天在上，她当初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就矫揉造作的。 听到季珍珍的话，z捏着ak的手都紧了，倒是杰瑞，面不改色接下这场戏：“当然，我的宝贝想做什么都可以。” z仿佛受不了这样莫名其妙想开枪的气氛，转头走在最前面。 如果他犯了罪，倒是没有人可以惩罚他，但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看着这对狗男女。 季珍珍换上宽大的鞋，一步三晃来到开采处。 矿场依旧在作业。 高大的矿石山下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每当挖掘机将开采出来的废矿石倾泻倒下去的时候，山下的人就像是蚂蚁见到了食物般，从四周围拢过来。 季珍珍看到了这些人初时的麻木，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在看到碎石的时候，眼里的狂热。 “这些人，都是自愿卖身进来的。”黄让在旁边说道。 他的伤好了一些，还没有完全好，走路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原本他今天是不必来的，但z的身边实在无人可用，他只能充当起了秘书的责任。 “卖身？”季珍珍疑惑。 黄让解释：“小姐你别看他们看着都有人模样，其实内里早不是人了。”他示意身旁的穿着工装的男人说话。 后者是这个矿场的负责人，他对矿场的了解更深，得到黄让的示意后，上前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些人要么是赌徒，熟的倾家荡产，要么是上瘾患者，逃到这里来，可以躲避高利贷的追债，同时还能赚点钱，辛苦是辛苦点，好歹能有命在。” 季珍珍知道这些人脸上的麻木是怎么来的了。 这是对生活的麻木，对生命毫无敬畏的麻木。 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才会有这种麻木。 “他们怎么赚钱？” 负责人不知季珍珍身份，但看她在杰瑞身边站着，身份不低，耐心道：“他们卖身给矿场之后，矿场会给他们钱，接下来他们要在矿场工作，只要找到成色好的翡翠，就可以卖给翡翠矿场，换成钱，等什么时候把卖身的钱全都还了，他们就自由了。” “如果他们把翡翠带出去，卖给其他人呢？”季珍珍问道。 负责人笑了笑：“我至今还没遇到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季珍珍没有追问这笔卖身钱到底是多少，或者真的把翡翠带出去卖的人到底是什么下场。 第八百七十四章 合作 看着这群人麻木的目光，就可以看出来，这份工作让他们麻木并非没有原因。 负责人带着他们在矿场走动，季珍珍能够看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拿着鞭子站着，冷峻的注视着下方的人们。 整个矿场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时间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黄让指着前方隐约露出翠绿色山体的地方，说道：“前面就是我们矿山最大的开采点，这里开出来的翡翠，通透明亮，十之八九是冰透。” 旁边负责人适时递上一套翡翠饰品，冰蓝色的饰品放在黑色绒布上静静地散发着光芒，季珍珍眼前一亮，她从小接受熏陶，能够看出来眼前这一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黄让对负责人使眼色，后者知机捧着饰品上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小姐笑纳。” 季珍珍看向杰瑞，得到杰瑞的点头允许之后，她才面带贪婪的收下翡翠。 将看人脸色生活，又贪得无厌的情妇角色演绎的活灵活现。 杰瑞道：“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地方，介意再靠近看看吗？” 黄让脸上的笑一顿：“前方的道路不久前被挖断了，路不好走，您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 季珍珍不动声色看向z，他八风不动，从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杰瑞依旧挂着绅士的笑容，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毕竟是要交到我手里的东西，早晚我都要看，不如就趁现在。” 黄让眼角抽动，杰瑞笑容不变，黄让最终让步，侧身让开。 季珍珍跟着走到山石旁，只见杰瑞接过手下拿着的军工铲，快步走到山石面前，一铲子下去，旁边冰蓝色的翡翠见了底，露出的是丑陋的山石。 杰瑞扔掉军工铲，铁器与石头碰撞出火花，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似笑非笑道：“最大的开采点？” 黄让的脸色难看，眼角抽动的更厉害了：“误会，这都是误会，手下人没有探测清楚就报上来，让我白高兴一场，我没亲自查探，是我的不对，该打，该打。”说着，他扬手给自己两巴掌。 巴掌声中，z脸色不变：“我事前不知道。”他撇的干干净净。 杰瑞沉默着，带着笑容的眼神扫过眼前几人，半晌，他哈哈一笑：“我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你的诚意，只是这不听话的手下人…” z冷冷颔首：“我会给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 杰瑞看似相信了他的话，“朋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千万别顾虑我，不过你这门户确实应该清理一下，毕竟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敢找你合作？你说对吧？” 得，直接给人架起来了。 看看黄让难看的脸色，季珍珍心想：“这内涵还得要看y国人，实在深谙阴阳怪气之道。” 回去的路上，z队伍里的气氛不算好，甚至可以算得上窒息，可这跟季珍珍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就是个收了翡翠的小可怜罢了。 “z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季珍珍把玩着翡翠项链，侧脸倒映着温柔光辉。 第八百七十五章 看矿 杰瑞以手支着头，道：“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黄让是他的人，黄让做的事就是他做的事。” 季珍珍点头：“翡翠真好看。” 杰瑞轻笑：“你喜欢？钻石喜欢吗？” 季珍珍点头，她是个俗人，俗人就喜欢珠宝。 杰瑞用近乎诱惑的声音道：“我在非洲还有好几个钻石矿。” 季珍珍骤然转头看她，眼睛亮了不止一个度。 她难得有这么生动的样子，杰瑞把玩着她的头发：“还要红宝石，斯里兰卡的蓝宝石，还有最近炒的很火的叫什么，欧珀，喜欢吗？” 他说一个，季珍珍眼睛亮一个度，说到最后，她眼里的光就跟车大灯差不多了。 “跟着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季珍珍撇嘴，眼里的光不变，但语气已不如最开始那么迫不及待：“我自己也可以买。” “我送你的不好吗？”杰瑞疑惑。 “不是不好，而是我既然能够自己买，就没必要等你送给我。”季珍珍握拳，作为新时代的新女性，怎么能等着别人送呢？ 杰瑞摊手：“想要骗你回家可真难啊甜心。” “不，爹地，你早就拥有了我，只是我自由的心不能被束缚。”季珍珍装作苦恼道：“若一定要怪谁，那就怪自由太过诱人吧。” 杰瑞彻底举手投降。 季珍珍从矿场回来，就接到手下传信，说严飞想要见她。 自从严飞醒来后，为了避免引起z的注意，他们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严飞突然找她难道是有要紧事？ 季珍珍心里七上八下，赶到医院等知道严飞叫她来的原因之后，整个无语住了。 “你说你太无聊了，所以找我陪你？”季珍珍不可置信道。 严飞双手靠头，倒在靠垫上：“你们都不找我，这医院一个讲华语的都没有，我都快被憋疯了，你就让我出去吧，我也是医生，自己的身体有数着呢。 “你有什么数都不行，我姐说不让你出门我就不可能让你出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出不去医院大门！” 严飞“啧”一声，心说之前你跟婉婉针锋相对，相看两厌，犹如杀父仇人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听她的话。 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吐槽。 “今天你们跟z见面了？”严飞问。 季珍珍坐到病床前削苹果：“是啊，去看翡翠矿。” “是哪里的矿？” 季珍珍思索着说出具体地点，严飞了然点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矿场是属于岩敢的。” “岩敢是谁？” 季珍珍是因为季云婉失踪单独找来的，期间并没有来得及跟秦琰他们交换信息，所以对z的势力构成并不很清楚。 严飞讲岩敢，猜送的信息言简意赅的跟季珍珍说了一通。 后者手里拿着削了皮的苹果，严飞伸手来接，她直接喂到了自己的嘴里，嘎嘣儿脆，小齐送来的苹果就是好吃。 严飞：......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去看的翡翠矿和剩下的比较大的矿场，一直以来并不是z的，而是猜送和岩敢的，只是他们抢码头没能抢过z，只能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 第八百七十六章 看矿 严飞点头。 “那我们有机可乘啊。” 季珍珍抚掌，她虽只跟z接触了短短几天，但也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这世上能让他相信的，恐怕只有他自己。 而去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在z的身边看到猜送和岩敢，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z派他们去做其他事情去了；二是他们不得z的信任，所以没能出现在他左右，被排除在了核心之外。 越分析季珍珍越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我们可以把他们各个击破。”季珍珍道。 严飞掐掐眼角：“这就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已经初见成效了，没想到会突然受伤。” 季珍珍扔掉苹果核：“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吧。” 严飞质疑：“你？你行吗？” “少瞧不起人了，我不行，难道你这个走三步就得喘口大气的人行啊？” 严飞膝盖中箭，无话可说，他外在的伤口是恢复好了，但按照中医的话来说，内里的伤还要再养养，这是被伤了元气。 “快跟我说说，你之前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就让我去完成你未竟的事业！” 这一刻，严飞开始怀疑自己的伤其实没有好，不然他怎么会开始头痛呢？什么未竟的事业，他还没死呢。 从严飞那里离开之后，季珍珍就投入到了严飞未竟的事业之中。 当然，做这件事之前，她需要得到杰瑞的支持。 新时代女性不食嗟来之食，但该寻求帮助的时候，她也不会故作矜持。 有势可借却什么都不干，那叫傻子。 季珍珍将心中打算告诉杰瑞：“如果失去猜送和岩敢的助力，z的身边就剩下了黄让，黄让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眼界不够大。” 杰瑞认同道：“前提是他们相信我们，并且愿意跟我们交易。” “这不是问题，严飞跟他们早有往来，他们合作的意愿不低，做二五仔的反骨也是有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加一把火。”她需要借势，借杰瑞的势，才能诱惑住猜送和岩敢。 杰瑞不懂什么是二五仔，但这件事真的成功了，他也不是没有好处，z是他的老朋友不假，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生意，只有更多的利益，反正是做生意嘛，当然要利益越高越好了。 杰瑞说：“我同意你的计划，联系猜送和岩敢的事就交给我。” “一定要找口风紧的人去做这件事，如果被z发现，咱们可就偷鸡不成还得折把米。”季珍珍不放心叮嘱。 “放心交给我，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狐假虎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季珍珍从来都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否则她就不会在听到一点风声之后，什么都没准备，就搭上杰瑞的船来到y国了。 有了打算，立刻行动。 季珍珍当即就找上了猜送。 在z来这里之前，猜送是y国最大帮派的头目，岩敢的势力多在t国，所以在跟z的交锋中，虽有所损失，但这些损失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第八百七十七章 过去 猜送就不一样了，他手里凡是赚钱的，有点儿东西的盘子，都被z拿走了。 在江湖上混嘛，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猜送早知这个道理，所以当初被z吞并的时候，他反倒坦然。 当初他就是从马仔爬上来的，如今也不过是再当回去罢了。 真的一样吗？ 猜送一口闷掉杯中红酒，当初做马仔，跟着大哥扛着刀砍人，在热血沸腾中鲜血四溅，过的是有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 一步一步踏着尸山血海爬到如今的位置，正放眼四下无人为敌时，z跳出来了。 这谁受得了？ 猜送心态能稳住就怪了。 在z面前就点头哈腰，装孙子，心里早把z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 脏话水平直线上升。 眼看越来越稳不住了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个合作商，说要跟他做生意，明里暗里的话都是要分z的权。 他不心动才是怪事。 咬牙拍完大腿正准备跟着这人干了，哪知道这合作商突然消失了。 好嘛，猜送被忽悠的热血沸腾，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称霸y国，再敢想点儿，就是吞并z称霸东南亚了。 这时候人消失了。 可被忽悠出来的心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怕在z身边再待下去就要露出破绽，猜送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的远远的。 z赚大钱那是你的事儿，别拉着我，你都占尽便宜了，总不能还让我给你卖命吧？ 这就是猜送，在被z吃下全部身家之后，唯一留存下的，朴实无华的愿望。 不在z身边的日子过的憋屈也潇洒，想骂就骂，不用憋着，比如今天。 虽然猜送没跟着z晃悠，但他经营多年，自有耳目。 z前脚带着人去看了翡翠矿，后脚他就得到消息了，气的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末了想着自己奋斗一生，身上的疤加起来都比z的年纪大了，还被这么拿捏，憋屈的慌。 正喝着酒呢，门铃响了，外面的马仔回来说：“有个秃头鬼佬在外面。” 猜送心头一跳。 杰瑞来边城的消息他早知道，也知道杰瑞就是今天去看翡翠矿的主角，他跟z是看相识。 这时候这秃头佬来这儿做什么？ 猜送放人进来。 季珍珍跟着杰瑞进来，看着杰瑞和猜送假模假式寒暄完，猜送侧身让杰瑞进了房间。 杰瑞半点儿没客气，大马金刀就坐在了沙发上。 “杰瑞先生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猜送拈着小胡子，眼里闪着精光。 杰瑞没说话，季珍珍先开口了：“我们先生早就听闻您整治队伍很有一套，一直仰慕，想来看看，得知您在边城，马不停蹄就来了。” 猜送眼角抽抽：“过去的事情不足为提。” 杰瑞到手屈起，放在膝盖上：“为什么不能重现辉煌呢？” 猜送心头跳的更厉害，这秃头洋鬼子想干什么？从刚刚开始，又是提之前的事，又是说重现辉煌的，难道…… 第八百七十八章 安全 见猜送神情思索，季珍珍和杰瑞对视一眼，道：“杰瑞先生是带着诚意来跟您谈合作的。” “合作？跟z合作还不够吗？”猜送道。 他这回答正中下怀。 季珍珍和杰瑞，严飞慎重分钟过z的势力构成，最后把策反目标放在猜送的身上，并非无的放矢。 猜送的势力全在y国，z如今主要活动的地方也在这里，这就相当于他全方面被z压制，不得喘息。 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突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势力，这样的失落和失控感，足以让一个心性坚硬的人动摇，更何况猜送z并非多么忠心耿耿。 果然，猜送略带怨怼的话一出口，季珍珍就暗自握拳，很好，十成把握已经有了四成，接下来就靠杰瑞了。 “你们东方有句话叫和气生财，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有钱一起赚，生意嘛，跟谁做不是做呢？”杰瑞道。 难道这洋鬼子还真要跟他合作？他图什么？ 猜送清醒得很，知道现在的他没有什么能让杰瑞侧目的东西，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和合作，反而让他生出警觉心。 杰瑞暗示：“你就没想过，撇开中间商，不要让他赚差价吗？” 猜送捏紧酒杯，力气大的将杯子捏了个粉碎，玻璃扎进肉里也丝毫不在意。 暗红色的酒混着鲜红的血流在地上，“滴答”“滴答” 这场对猜送是突如其来，对季珍珍，杰瑞是蓄谋已久的谈话，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气氛融洽的结束了。 杰瑞会帮助猜送撇开z这个中间商。 猜送要做的，就是策反更多的人，为撇开中间商这个伟大的事业，添砖加瓦。 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了，他们踏着星光，似乎都有光明的未来。 回到车上，两人终于露出笑容。 “我要把这个消息尽快传给姐姐。”季珍珍兴奋道。 杰瑞解开西装扣：“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还有严飞那里，联络的事情也可以交给他做，免得他在医院都快要长毛了。” “让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不费一枪一炮，就能把z送去见上帝，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杰瑞无奈摇头：“计划刚刚开始，中间或许还有变动，这件事我会让人盯紧了，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季珍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薄唇贴近：“谢谢你，我亲爱的。” 杰瑞忍不住凑近：“我的荣幸，我美丽的女士。” “季小姐那边来消息了！”小齐一进基地就喊，“老大，季小姐那边来消息了！” 季云婉闻风而至，“是什么消息？季珍珍那边还好么？” 小齐点头，喝了口茶，大喘了好几口，才道，“z此前吞并了多地区的小股势力，季小姐和杰瑞已经联系上了多个小头目，打算在三天之后反击z。” “这是大好的机会！“秦琰立即道，“调集图南的人手，在各监控点布控，等z陷入包围无力反抗的时候，将z一举拿下！” “等等！”季云婉突然发声。 第八百七十九章 本事 “季珍珍还在里面，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季云婉心里有些打鼓，刀枪无眼，季珍珍身处包围的中心……这段时间她给他们提供了许多有用的情报，为了这些情报甚至不顾个人安危。 正因为如此，季云婉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我明白，你放心吧。”秦琰道。 “小齐，想办法传话给季珍珍，”季云婉上前一步，面色凝重，“让她无论如何，都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已经得知消息，会做最快的部署。” “是！” 但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季云弯愣了愣，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后才发现，电话铃声是自己身上传来的。 他们所有人都是用的保密手机，组内人员全都在基地，根本不存在打电话的可能性，由于号码经过特殊加密，所以根本不可能会有外界来电。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着季云婉的心头。 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 她接起电话，“喂？” “季总，好久不见，还记得我是谁么？”慵懒的男声悠然传来，这个让季云婉恨得牙痒痒的人，竟然破解了重重防护跟她打起了电话！ “z。”季云婉的神色冷了下来，她给小齐示意，小齐心领神会，立马进行信号追踪。 “你怎么有闲心打电话给我，我听说现在y国局势不好，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跑路。” z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起来，“季总，你的演技真好。你妹妹的演技，跟你一样的好。不愧是两姐妹。” 在基地的人都是一怔。 季云婉愣住了，好半天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z说出这句话，就是摆明了，他已经知道了季珍珍的身份。 “怎么？哑巴了？”z那头一阵沙沙声，随后一个女声尖叫起来，“听听，是不是你妹妹的叫声。” 季云婉的心揪了起来，刚要开口。 秦琰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随后他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假的。” 秦琰看穿了这个局，是从什么地方看穿的？季云婉现在没脑子想这些，但她信任秦琰，她相信秦琰知道，季珍珍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季云婉对着电话冷笑道，“你怕是昏了头了，我哪来的什么妹妹。z，你到底下刷什么花招？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季云婉，你心里很清楚不是么，你妹妹在我手上，如果想救她，就自己来山上。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趁着我现在还有闲心跟你玩玩，赶紧过来，否则，你知道我的科研成果是什么，你知道我的本事。” z顿了顿，继续说道，“人性之恶是没有下限的，我所做的，就是清除这一切的恶。你以为我痛恨人类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我觉得，我正因为对他们爱的深沉，不想让他们毁灭于自相残杀，所以才出此下策。要知道，你与我，不过是这宇宙的沧海一粟。季小姐，我很欣赏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第八百八十章 对策 小齐这时候飞奔过来，他在季云婉的耳边轻声道，“z用了虚拟信号，但范围不大，也有一定的隐蔽性，能破解一定范围的所有信号，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虚拟信号只在各国极为秘密的部门使用，作用包括但不限于解码任何高科技机器、精准定位等等，这项技术也是完全保密的。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范围覆盖够广，我们的基地，已经有可能被他破解了……” 季云婉听在耳里，心里有数了。 z是这世上凤毛麟角的天才，他此时只是落魄了，但他的学识从来都没有丢过，从前对秦琰用的药剂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野心他的抱负。 要怎样才能让他住手？ 季云婉对着电话道，“我并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妹妹，但你处境与我不同。你的人手有限，只要我配合当地封了你的山，断了你的物资，你就会被我牢牢困死在那里。z，我劝你投降吧，戴罪立功，或许你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我说过了，很欣赏你，婉婉。”z开始叫她的名字，“我坦言，我将你当作同类，但你却与我走向了不同的路。我时常想，如果你与我一起，这个世界都会随之发生改变。但你自诩正义，要我投降，你以为，我怕死么？” z狂笑不止，那股子疯劲儿透着电波都传了出来。 “你觉得你是正义的使者，如果你不上山，我就杀了你的妹妹，然后按下开关，让全城的人陪我上路！要知道我手里有的，不仅仅是武器，我能用最简陋的设备，做出威力最大的炸弹！” 季云婉听见炸弹两个字眼愣了愣，季珍珍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说他有炸弹。 秦琰一把抓过电话，“z，我去做你的人质。” “呀，好热闹啊。不过很遗憾，这个绚烂的烟花，我不准备跟你分享。”z十分高兴，“季云婉，你明天如果不主动上山的话，我就将整个城市夷为平地。到时候因为你而死了几十万人，外界如果知道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认为我是罪人么？” z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为什么……” “嘘。”秦琰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嘴边，指了指手机，点了点耳朵，示意有监听。 z极有可能用虚拟信号破解了基地的所有电子设备，不排除安插监听程序，所以保险起见，需要将所有电子设备进行排查，并且重新建立防护网。 季云婉放下手机，挥手示意所有基地的人来到隔离审讯室。 “你为什么觉得他说的是假的？”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始终没提季珍珍的名字，为了保护季珍珍，几天前在确认他是线人之后，我就将她所有的资料都抹除了，所有生活轨迹生平事迹都是一干二净的，并且我给她做了一个新的身份。一切跟季珍珍曾经发生过交际的，我也给国内打过电话，给他们做过思想工作了，也派了人守着，包括我的侄子秦子昂，他们一旦透露消息，我就会立即收到反馈。” “他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即便是觉得季珍珍眼熟，曾经在你的资料里好像见过，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不会有任何动作。” 第八百八十一章 价值 “我知道你担心季珍珍，z通晓人性，肯定会用这个来激你，你真的上去了，落在他的手里，才是中了他的圈套。”秦琰劝道。 季云婉冷静下来，秦琰说的她当然知道，她深吸一口气：“行动继续，如果珍珍真的不在z的手里，我们一动，她就会察觉到，主动联系我们。” 季珍珍能活到今天，并非真的傻白甜，她对危险的感知和预料以及判断，才是她能活到现在的基础。 秦琰松了口气。 “那我们就为z准备好送行酒，让他好好上路吧。”秦琰道。 季云婉轻笑：“断头酒，希望他好好享受了。” 挂断电话的z脸色陡然沉下去。 这段时间，他忙着跟杰瑞的合作，收拢势力，对原本才吞并的势力关注不足，才会被钻了空子。 杰瑞实在是很好，不动声色就摆了他一道。 杰瑞身边的那个女人，他虽眼熟却从未在意，直到手下势力泰办反水，抓回来的人口供都说跟那秃头鬼佬脱不了关系。 电光火石间，z突然想起杰瑞身边的女人那诡异的眼熟感觉是哪里来的。 那个女人，长得很像季云婉。 粗看是不像的，但是那股子劲，简直一模一样。 z终于拨开云雾，看到自己在这两姐妹身上栽了一遍又一遍。 他打给季云婉这个电话，并不指望她真的上当。 他只是要告诉她，他知道了。 敢戏耍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不论是季云婉，季珍珍，亦或者是杰瑞，他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黄让觑着他的脸色，不敢张口说话。 猜送和岩敢以及剩下的几个小势力，都是黄让在管理，如今被这群人反水，还招致z落到如今这个份上，黄让的责任无可推卸。 黄让对z实在是忠心耿耿，换做其他人，这时候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责任在他，背着的锅又大又圆，如果不跑，就会没命。 黄让考虑的却是，我管理的人出了问题，老大惩罚我是应该的，这时老大手里没人，我要是跑了，老大没了心腹，可怎么好。 这觉悟，就连封建社会奴隶都要为他鼓掌。 z用纱布缓慢裹着掌心伤口，“黄让，上山的所有口子都给我定死了。” 黄让急忙点头，脸上的肉颤颤巍巍的，小眼睛迸发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光彩：“老大你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不要，我也不会让人上山的。” z拍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只剩你了，你可得留下命来。” 黄让脸上的肉颤的更厉害了，眼里甚至还带着泪光：“老大你放心。” 等黄让离开，z握紧碘酒大力掷地，四溅的玻璃有一块飞到了z的脸颊，在与脸颊亲密接触后，留下醒目血痕。 若是在以前，他绝不会做出刚才安抚黄让的举动。 眼下他无人可用，还得做出这等姿态，想到让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原因，z咬牙切齿。 篝火中，z的侧脸在昏暗里明灭不定，犹如噬人野兽，让人胆寒。 让人念叨的季珍珍此刻人在哪儿呢？ 她正爬山呢。 在和杰瑞串联了z那些手下之后，自然而然的，这些人告诉她一些颇具价值的东西。 第八百八十二章 实力 比如：z的武器库在哪儿，他最多兵力的藏人点在哪儿，比如他补给站在哪儿。 大约是此前季云婉炸了他的老巢，留下了后遗症，z转换阵地之后，将手中不太要紧的事情分散出去，由其他人代为执行。 季珍珍此刻就在捣鼓z武器库的路上。 四周除了悬崖就是峭壁，季珍珍掌心靠在膝盖，弯腰喘息：“这z怎么想的，把武器库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同样气喘吁吁的杰瑞：“被炸怕了吧。” 这话让季珍珍回忆起了当初被季云婉支配的恐惧，打了个冷战。 “我其实不太明白。”杰瑞靠在山石上。 “什么？” “你之前跟你姐姐，闹得就跟要生死都不相见了似的，现在你又为什么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季珍珍顿了顿，用手撩开廉价碎发，神情有一瞬间变得悠远。 “大约是长大了。”季珍珍道。 “长大？我还是不明白，你知道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各有各的地盘，但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都很好，我们从小被教导，兄弟姐妹和家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愿意为了我的兄弟姐妹，为了我的家庭去死，但我不懂你和你姐姐的感情。” 季珍珍故作深沉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们华国的感情，你这个鬼佬怎么会懂呢？” “你们华国可真神奇。”杰瑞由衷感叹。 季珍珍忽悠完杰瑞，望向才爬了一半的山，深恨自己没能长出翅膀，成为鸟人。 殊不知山下的战况已经到了焦灼的地步。 华国来的支援以及y国本地的力量很快将z逼到了唯一的防守山头上。 秦琰和季云婉作为整个行动的总指挥，负责队伍与y国的接洽。 这位y国派出的“剿匪”将军恰好季云婉还认识。 说起来他们之前还研究过一番这人。 将军名叫红银，是当地少有的军政一把抓的存在，因为y国政治的特殊性，他自然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当地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z当初如日中天，把y国当成自己的老家，来去自如，自然没有少给这位将军送金银财宝。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红银拿人手短，为z撑起了蘑菇伞盖。 这也是当初季云婉被困山中，秦琰等人想要寻求当地政府帮助，即使有华国国内的压力，还是被z炸的四处开花，最终只能躲进防空洞里。 z那么嚣张，不光因为他的实力，他疯的让人害怕，还因为他站在巨大的蘑菇下面。 眼下可就不一样了。 蘑菇再不老老实实跟着剿灭z，就要跟着吃挂落，z没有了保护伞，等待他的结局肉眼可见。 红银将军戴着双深棕色眼镜，笑得时候露出一口大黄牙，食指和拇指之间总夹着根雪茄，看到秦琰时，就操着不大熟练且夹生的华国语问他：“g国雪茄，在当地最漂亮的姑娘胸脯上搓出来的。” 说着，他把雪茄放在鼻尖，深吸一口，神情沉醉，样子就像他面前的不是雪茄，而是幼年时母亲带着乳汁的胸脯。 闻完之后，红银把雪茄递到秦琰面前：“要来一根吗？” 秦琰拒绝三连。 红银颇为遗憾的剪了雪茄头，兀自享受去了。 等人走远了，季云婉撞了撞秦琰的肩膀：“怎么？不想试试g国最美丽姑娘的胸脯是什么味道？” 秦琰面无表情，“不想，甚至觉得有点变态。” 第八百八十三章 盯紧 季云婉在山脚的帐篷里，望着绵绵阴雨，面露愁色。 严飞已经将季珍珍上山去炸z老巢的消息传过来了，但是至此之后，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 秦琰递来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别担心，杰瑞跟她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季云婉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眼中的担忧丝毫没有消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秦琰手搭在腰间的枪皮上，眼神瞟过远处站着的红银:我会让他们盯紧的。“ 最后的总共就要发起，没有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除了，曾经跟过z的小弟们。 严飞传来消息，说猜送要跟华国来的行动队总指挥见一面，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来，他就会退出最后的行动。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季云婉正和秦琰以及国内前来支援的队员研究作战计划，这是最后的行动，一定要将z彻底歼灭，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红银在旁边悠哉游哉兜售自己的雪茄，显然没人买他的帐，他也看出了众人对他的防备，倒是心大，反而先提出自己不参与到最终的商议里，等到作战计划确定之后，直接告诉他他需要干什么就行。 严飞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季云婉气的扔下笔，来回走了好几步，秦琰也面色愠怒，显然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了，还出了这样的事。 “我去见他，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季云婉道。 秦琰不同意：“我去。” “最终的作战计划只剩下最后的磨合，只要稍作打磨，可以施行，由我去见猜送，才能先稳住他。”秦琰分析。 由于当地特殊的政治环境，以及互相牵制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红银虽然出了人，但z躲藏进的山区环境复杂，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围剿，猜送手上的人，是他们目前必不可缺的。 国内前来支援的特种部队指挥官，化名山猫的微胖魁梧男人闻言点头，显然他赞成秦琰的话：“剩下的交给我们。” 季云婉抿唇：“我会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内不论猜送会不会让你回来，我们都会执行计划，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话说的明白。 猜送在这个关头反水，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之前表明的合作是否是他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在最后关头拿捏他们。 如果猜送打的真是用最后行动来要挟他们的主意，那么回答他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决不妥协。 秦琰听到这话八风不动，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好，如果我没回来，行动照常。” 山猫倒是早就听过这两人的八卦，看这架势，倒是好奇，此时看着铁面无私的两人，私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他好奇的对象没有时间满足他的八卦欲，已经开始各自分头行动了。 秦琰要去见猜送，本身他就是整个行动队的总指挥，拥有最高指挥权，面对猜送说的任何问题，他都能够自己做出决定，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不知猜送目的的前提下，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八百八十四章 合作 猜送是必须要去见的，秦琰单刀赴会肯定不行，还要再加上穆成浩。 不论是单兵作战的能力，还是对危险的侦察能力，穆成浩都是最好的人选。 秦琰举着手，季云婉为他穿上防弹衣，“注意安全。” “放心，我知道轻重。”说着，秦琰虚虚讲季云婉揽在怀里，“等我回来，带你回家。” 松开怀抱，两人都觉怅然若失 穆成浩也穿好了防弹衣，走上前，跟季云婉击拳：“放心，我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带他回来。” “不光是他，你们都要全须全尾的回来。”季云婉拍拍他的肩膀。 山猫手搭在配枪上，站在季云婉身侧，秦琰越走越远，和穆成浩一起直至消失在雨雾中。 季云婉转过身，面容看不出丝毫不舍，“干活了，兄弟们。” 小齐一蹦三尺高：“来了! 猜送从答应跟杰瑞合作之后，就搬离了边城，转而到了普兰生活。 在他的势力被z吞并之前，他的大本营就在普兰，如今搬回普兰，大约怕的也是z反应过来之后，对他展开报复。 秦琰与穆成浩先联系上了严飞，后者依旧面色苍白，站在高大吉普车旁边，显得意外的“娇小“ “很高兴你还活着。”秦琰上前给了久违兄弟拥抱。 严飞摊手：“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琰挑眉：“是吗?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那你说说我的表情在说什么？” 严飞：“他在说你有点欠揍。” “奉陪到底，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经得起我一拳还难说？” “试试？”严飞也是个高级嘴炮选手。 “试试就逝世。” 等两人嘴炮够了，穆成浩伸出手：“穆成浩，久仰大名。” 严飞：“严飞，景仰已久。” 秦琰受不了两人打官腔的样子，打断道：“行了，再这么假惺惺下去天都要黑了，剩下的话我们在车上说。” 秦琰开着车，“猜送是怎么回事？” 严飞掐着眼角，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从季珍珍和杰瑞离开偷z老家之后，他就接过了他们手里没有完成的活儿，到今天为止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说起来也是一个敢给，一个敢接，杰瑞带走一部分人去偷家，剩下的人交给严飞任由他处理，包括许多用来跟z交易用的物资现如今都在严飞的手里。 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主，交接的时候倒是把季珍珍唬得瞪大了眼。 “季珍珍去偷家之前，告诉了我他们的所有计划，说起来去策反猜送还是我给他们出的主意，只是我没想到猜送会临阵反水。” “他不想跟我们合作了？”秦琰皱眉。 “依照我对z的了解，猜送先背叛了他，导致他被困，就算现在猜送反水，后悔跟我们合作要再转头回到z的怀抱，z也不会再要他。”穆成浩接话道。 z这个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当然也无法容忍手下人的背叛，就算猜送想要反悔，z也不会宽容到张开怀抱迎接他。 第八百八十五章 检查 “我倒是隐约有个想法，具体猜的对不对，还要见了人才知道。”秦琰握紧方向盘。 一到普兰，就感受到了空气中与众不同的紧张气氛。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武装分子，在看到陌生面孔时，他们面容警惕，戾气都要从身上溢出，如同凶兽般，仿佛能随时跃起，取人性命。 街上的建筑也不再是类似华国的式样，带着异国风情，房屋旧的让人觉得似乎穿越到了上个世纪。 车子在最豪华的建筑物前停下。 下车，抬头看向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建筑。 “这里...”与当地建筑格格不入，或者说，这一整条街与整个城市都格格不入。 现代化的设施，处处精致的装修建筑，无不彰显着，拥有这条街的人有着何等经济实力。 秦琰站在灯光下，清晰的记得，就在两条街外，街边还站满了衣不蔽体的乞儿。 “这就是猜送的老巢，当初他靠着开赌场，夜总会，诈骗起家，成了当地一霸之后开始洗白，开起了这家酒店，还投资了慈善商会，可笑不可笑。”严飞道。 初时见到这组建筑的惊艳瞬间被压下，此时再看看这建筑，只觉这建筑处处都流淌着鲜血，散发着恶臭。 三人以三角形的姿势向前走去，门口的武装分子在看到他们时面容紧张，要上前搜身。 秦琰与严飞对视一眼，举起双手。 三人高举双手，任由金属探测器由上到下将他们探测个遍，看那看门小哥的表情，秦琰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用ak48将他从里到外捅开了再检查一遍。 检查完毕，门卫放行，秦琰踏上台阶，迎面是长的能够拖地的水晶灯，折射的光辉竟有些刺眼。 猜送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着，对三人点点头算是问候。 秦琰微不可察蹙眉：“猜送先生，闻名不如见面。” 猜送吸一口雪茄吐出白烟，透过烟雾打量着为首的秦琰。 就是这个看着面容白净，斯斯文文的男人，让z吃了不小的亏，甚至现在都被围在山上下不来。 这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想到他今天的目的，猜送不紧不慢抽着雪茄，挥挥手旁边穿着暴露的女人端着雪茄上前。 见三人都没有尝试的意思，猜送难掩遗憾：“或者你们更喜欢香槟，或者波尔多红酒？” 秦琰双手交叉：“时间宝贵，猜送先生，在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叫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不妨直接点，你想要什么？” 猜送吸一口雪茄：“既然你真诚发问了，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他将雪茄狠狠按在身旁女人的雪白柔嫩的掌心，皮肉被烧焦的身故和味道传出，而那女人只是皱了皱眉，一丝声音也未有。 “我要我的地盘。” 在场只有严飞全程参与了与猜送的谈判，知晓当初杰瑞为了获得猜送的支持，口头约定过，如果最后剿灭了z，猜送原本的地盘动也不动，物归原主。 第八百八十六章 利益 “按照我们的约定，只要z死了，你拿回你原本的地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是我们早就谈妥的，不是吗？”严飞道。 猜送：“是的，按照原有的计划是这样没错，但是小伙子，听清楚了，我说的地盘指的可不仅仅是原本的地盘，我要接手z留下的所有遗产。” 严飞表情不变，但心里已经闪过无数句弹幕脏话了，阵前加价，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z留下的所有地盘，指的可不仅仅是y国这种弹丸之地，还有t国，n国遗留下的人手，武器，补给以及地盘。 “我无法做主。秦琰道。 被拒绝之后，猜送半点不恼怒，“秦先生，先别急着拒绝，有来有回才是做生意，我漫天要价，你也可以坐地还钱嘛。” 听到这话，秦琰确定，z留下的东西里面有什么东西是猜送一定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知道z留下的全部东西凭借我是吃不下的，但再给我一点，也没什么吧？”猜送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距离放在面前，仿佛他要的东西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说说看，你要的是什么？”秦琰憋着气道。 猜送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凭借的是他们目前人手不足，不得不依靠击垮z内部的力量来击溃z。 即使知道z原谅猜送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他们不敢赌，因为一旦猜送再次倒回z那边，他们面临的将是腹背受敌的局面，想到这里，秦琰几乎已经决定，只要在不涉及到华国安危和利益的前提下，对猜送做出适当让步。 秦琰之所以来这儿，就是为了稳住猜送，在能够满足猜送的情况下，满足他，稳住他，至于后面的问题，需要等到后面再说。 “我要z留在n国的所有势力。”猜送道。 秦琰眯起眼睛，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n国，z曾经的老巢所在地，他所有关于人体实验的研究，都是在n国完成的。 当初季云婉和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炸了基地，后续n国又梳理了一遍，将z在当地的势力连根拔起，让z无处可去，来到了y国。 这一切都是明面上的。 实际是怎么样，没人知道。 从z出现在y国之后，组织里就没有放松过对z的调查，秦琰看过这份报表，他注意到，z到了y国之后，再没有做过类似的用人体试验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关于人体试验的资料。 而n国，根据潜藏在当地的情报部门人员传回的消息显示，他们并没有获取到z的资料。 这份人体实验的资料是否还存在？ 如果存在是不是还在z的手里？ z到底是没有资料导致无法继续研究，还是他甚至自己目前的势力无法保护这份研究，于是将这份研究藏起来了？ 而n国残留的z的势力，就是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怀疑归怀疑，但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仔细调查。 如今这个紧要关头，猜送骤然提出要吃下n国剩下的z的势力，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用心。 第八百八十七章 研究 “我给你，你也不一定能吃得下。“秦琰道。 在还没有研究透彻n国是否还有关于z研究的残留之前，秦琰不会将n国承诺给任何人。 人体研究的资料，不光涉及到了华国的利益，甚至关系到全人类的共同利益，这份资料如果落在心怀叵测的人手里，造成的伤害和损失不可估量。 猜送接连被拒绝两次，神情依旧如常。 他甚至还有心情继续跟秦琰讲价：“那么y国剩下的势力呢？” 秦琰意识到，这场谈话不是敌进我退的过程，而是猜送逐步试探的过程。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z在n国的地盘，而是通过谈话不断试探秦琰的底线，以此判断到底到何种程度，秦琰才会答应他的条件。 看着猜送好整以暇的表情，秦琰拇指轻动，他可不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我说过，这本不是我可以答应你的事情，况且你要接手z留在y国的势力，要找的人也不是我。”秦琰缓缓道。 y国说破天也只是华国的邻国，当地武装割据势力留下的遗产要交给谁，不是秦琰能够决定的，他正正经经的红顶商人，可不掺和这些黑社会的事情。 “我给你指个明路，红银将军或许能够帮的上忙，达成你的心愿。”至于红银是否愿意这么做，猜送提出这个想法之后，他们是和谐相处，还是狗咬狗，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多谢你的提醒，红银将军那里，我自然是要去的，我要的不过是贵国的承诺。”猜送道。 有什么念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闪了过去，秦琰匆忙抓住，骤然明白猜送一定要让他来这一趟的原因。 红银那里猜送怕是早就与他勾搭上了，不然他不会这么笃定请来秦琰谈论承诺的事情。 而猜送对秦琰真正做的不是试探，不是要地盘，就像猜送说的那样，他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承诺，一个华国的承诺。 两国作为相邻的国家，难免有相互交叉的时候，而且近些年，y国受东南亚黑帮控制影响，导致当地的产业越发见不得光。 当地教育低下，经济发展落后，很多时候都无法做更高级的，系统化的工作。 于是y国当地欺骗越来越多的华国人，通过金钱，美色，诱惑许多无知的华国人来y国，控制。 不受控制，不听话的华国人，会被当地的武装部队殴打，抽血，贩卖器官。 华国一直苦于他国领土无法进入大规模军队拯救。 如今猜送提出需要华国一个承诺，秦琰拳头都握紧了。 “猜送先生不妨细说，你所要的承诺到底是什么？”秦琰下颌收紧，道。 “最好是能签个协议，以后加强双边贸易，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猜送张开双手，仿佛自己的提议是一件双赢又让人无法拒绝的事情。 秦琰深吸一口气，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严飞飞快按住他的双手，轻轻摇头。 现在还不到跟猜送翻脸的时候。 第八百八十八章 很好 秦琰冷静下来，“承诺？当然，合理的承诺我们都会非常愿意。那么，就让我们来商量一下这份承诺到底要写些什么吧。” 这场谈话直至深夜都没完全结束。 “我绝不妥协，如果要我们签署协议，就必须保证华国人的安全，但凡有一个华国人在此受到伤害，那么这份协议就会作废。”秦琰道。 他们所做的一切，为之奋斗的一切，就是为了国家，为了给国民的安全，如果不能保证这个，那一切都没有必要。 这是底线，决不妥协。 猜送的脸上也再不复初见时的轻松，甚至带上了愠怒，但其余的人毫不在意，因为底线，不可触碰。 眼看就要过凌晨，窗外是无法散去的黑暗。 猜送已经吸了无数的雪茄，他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吸入了太多雪茄而导致脑袋昏沉，他对眼前这些固执的人恨的咬牙切齿，骗骗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敢像对待过去的那些合作者一样，将这些人杀人抛尸，他只能跟他们继续磨下去。 “秦先生，你看，天上的繁星如许，有很多时候看着相互之间很近的星星，之间其实有几万光年，他们可见彼此的光辉，却不会有交际，我们的两个国家就是这样的星星，你说对吗？” “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星星，可算不得好邻居。”穆成浩冷声道。 “即使我现在退出战斗？”猜送威胁。 “即使你现在推退出战斗。”秦琰半步不退。 最后猜送退出了吗？当然没有，而秦琰的底线不可触碰，最终还是猜送退一步。 “我会保证前来y国的华国人的安全，前提是他们不作死。”猜送道。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人，就有千千万万种合理存在无法消灭的欲望。 秦琰深知欲望无法祛除，只能限制。 终于松了口气：“很好，这个协议我会上报国内，也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猜送耷拉的眼角显示出他的心情，当然，先生。“ “现在，事情已经谈妥了，我们来轻松一下吧。”猜送道。 几乎已经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三人拒绝三连。 趁着星夜，秦琰又要连夜赶回山脚下。 “很好，看来我不用背负上一杀夫的罪名了。”季云婉道，眼里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秦琰让出半步，露出身后的严飞：“看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严飞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季云婉惊喜不已，距离上次见严飞，还是在国内生完宝宝。 这段时间尽管她心中对严飞挂心不已，但迫于现实，一直未曾跟严飞见面。 她忧心严飞的身体，此时此刻见到他依旧健康，自然高兴不已。 “嘿，别一副我马上要上西天的样子好吗？”严飞无奈。 季云婉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手才到一半，又停住了：“我怀疑你这身板经不经得住我拍一下。” 严飞后退三步，夸张道：“不是吧？我可是能一下打三个。” 季云婉让出路，“进去再说。” 第八百八十九章 解决 一路上秦琰将在猜送那里经历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猜送可信吗？”如果猜送真的仅仅是要了z的地盘就能满足欲望，他绝不会到今天这个地位。 “咱们这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跟着一个，z还没打完呢，紧接着猜送又来了。”秦琰无奈苦笑。 “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季云婉也难得露出疲惫神情，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开始应接不暇，说起来，她还没有正正经经的停下来休息过。 “什么时候发起进攻？”严飞发出疑问。 “还有季珍珍和杰瑞，跟你们联系过吗？” 看季云婉面露难色，秦琰解释此前z专门打电话来说起季珍珍下落，想把季云婉骗去的事情。 “所以现在我们自己人都还没联系上？”严飞跨着肩膀。 “先别担心这些事情，进攻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季云婉对严飞道。 穆成浩将严飞拉起，“行了，你一个未完全康复的病号就别担心这么多了，先跟我睡觉去。” 严飞疲惫点头：“要打架的时候记得叫我，机枪我扛不动，但做个一动不动的狙击手我还是可以的。” “改了进攻时间？” 秦琰走之前，原定的进攻时间就是今晚十二点，现在眼看就要十二点了，还没有丝毫要进攻的意思。 季云婉：“是，我和山猫都觉得应该再等等，你来看。” 说着她打开电脑，将屏幕上的信息露出给秦琰：“这是我们拟定的进攻路线，以及这是z整个营地的人手，全都是通过热成像仪用直升机测算出来的。” “按照我们的测算，在你离开找猜送的时候，就是z的补给吃光的时候，如果季珍珍真的找到了z的军火库销毁，明天就是进攻的最好时候。”季珍珍解释道。 双眼快速从各种数据上掠过，秦琰起身，望向山林：“四周都被我们的人包围了，看来明天就是大决战啊。” 在虫鸣声中，秦琰将她垂在脸侧的发别在耳后：“很好，在最后决战之前，请这位女战士好好休息吧。” 即使明天就是最后的决战，季云婉这一夜依旧睡得很好。 但其他人就并非如此了。 山上的季珍珍这时的日子可不算好。 她数着手上被蚊子咬出的包，在嗡嗡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眼疾手快将蚊子拍死在手上。 她把那只堪称巨大的蚊子放在眼前：“杰瑞你敢相信吗？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大的蚊子？” 杰瑞递过来根烤玉米，“吃。” “你最近怎么都不爱说话了？”季珍珍把玉米棒子当成蚊子恶狠狠咬住：“别说，这玉米还挺好吃。” 玉米是放在篝火上烤熟的，上面还粘着黑烟，季珍珍一口咬上去，脸上，鼻子上，牙齿上全都是黑色，看着又滑稽又可怜可爱。 杰瑞笑出声，手指轻点她的脸颊：“哟，看看，谁吃成了小花猫？”他从见到季珍珍之后，还从未见过她这一面。 第八百九十章 可爱 印象里她都是干净，漂亮的，时时刻刻都仰着脖子，就像是骄傲的小公主。 如今，他心中的小公主，骄傲的小天鹅，在这里成了个脏兮兮的，眼睛亮亮的小妖怪，吃着半生不熟的玉米，丝毫不觉得慢怠。 “看着我做什么？”季珍珍疑惑看他。 杰瑞轻笑：“看我的小公主实在是太可爱了。” 季珍珍手背擦擦脸，白皙的脸上又多了几道黑色纹路，这下可好，直接由勾引心魄的小妖怪变成了小花猫。 “炸药什么时候才能埋好？”季珍珍嘴里的烤玉米正在爆浆。 “埋倒是已经埋好了，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杰瑞转动着手上的玉米。 “什么问题？”季珍珍舔舔嘴角沾着的玉米粒，甜的。 “如果我们现在炸，我们也得跟着飞，如果炸，就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距离刚好，不至于太远没有信号，也不至于太近被炸伤。”杰瑞解释。 “我还没有手刃z那个王八蛋呢，我还不想死，咱们还是找地方躲好再炸吧。” “甜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杰瑞点头。 同样睡不好的，还有被围困在山上的z。 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失控场面，以至于他第一次非自主的选择了失眠。 山下的人紧盯着他，跟随他的手下也紧盯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落在山下人眼里，山下人的打算他清清楚楚。 不过都想要彼此的命罢了。 明天，就是最后的决战时刻。 z掏出个小巧遥控器捏在手心，就是这小小的遥控器，掌握了近千人的命，还真有些期待按下这遥控器时，季云婉会是什么表情。 天空就在不同人的心情里，逐渐亮了起来。 东方启明星最后一丝光明与晨光混在一起时，季云婉睁开眼。 四周已经充满了脚步声，警戒换岗的哨兵从她的帐篷处走过。 穿戴整齐简单洗漱之后，季云婉走出帐篷，秦琰已经醒了，和同样穿着作战服的严飞说着什么，穆成浩在他们旁边，咬着馒头连连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季云婉凑过去。 穆成浩一本正经：“在想要怎么样送z最后一程。” “……”季云婉无语。 这倒是想的有点多，人都还没抓到呢，就先想着要怎么送人上路了。 “想想又不犯法。”严飞道。 “红银呢？”山猫从另一个帐篷中钻出来，看众人都在，唯独少了红银。 “还在睡觉吧。”秦琰道。 严飞也拿了个馒头在手里：“啧啧啧，这样的人也能当将军？” “你以为外面的将军都像国内啊？为人民服务？这里的将军可是赚的盆满钵满的商人。”严飞道。 “让你这资本家都落泪的将军，那我倒是要看看。”穆成浩道。 季云婉无奈扶额，明明就要开始决战了，这群人还能这么闲，让人无话可说。 秦琰拍拍手：“别指望其他人了，再检查一下作战方案，看看还有什么疏漏。” 看看四周，除了y国士兵，其余的人都井然有序。 第八百九十一章 胆儿大 等到朝阳升起的时候，终于红银掀开了帐篷，腆着大肚子走出帐篷，如果不知道这里是战场，他这副样子恐怕会让人觉得这里是什么高级会所，他也不是什么将军，而是欲望刚刚得到满足的客人。 季云婉长出一口气，默念着，你现在需要他手里的兵，冷静，冷静，随即跟在秦琰的身后上前。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们的人冲锋，我的人跟在后面断后，放心，绝不会让一个坏人从山上下来。”红银叼着雪茄。 这一刻，季云婉相信绝不止她一个人在腹诽，甚至开始质疑“坏人”的定义。 当然，按照事先说好的，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最后一刻才告诉红银。 就连看计划的时候，红银都是一副避嫌的样子，让人无奈又无语。 山下的人摸索着上山打老虎，山下的老虎也不会坐以待毙，z站在瞭望塔老向平静的山林。 蓝天，白云，飞鸟和山林，一切看似平静，只有参加战争的人才知道，这平静下面隐藏着的波涛汹涌。 还有一批在山上的人，此时也动起来了。 季珍珍天不亮就弹起来了，跟跳跳虾一样原地蹦哒了两圈，催着杰瑞下山。 “你说这y国到处都是矿山，我们这一炸，会不会炸出一条矿山啊？”季珍珍把着杂乱生长的树木，一步一跌朝另一座山而去，那座桥上有个山洞，刚好可以用来躲藏。 “真要炸出一座矿山，那你可就发达了。”杰瑞道。 等两人带着手下到了躲藏的山洞，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季珍珍性急：“杰瑞，这个距离可以了吗？能够起爆了吗？” 杰瑞侧头看向山谷的另一边：“听。” 季珍珍看着那个方向：“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枪声，宝贝，是枪声。” 季珍珍起身，望向山谷的尽处，她知道那里，那是z的老巢，看来进攻已经开始了。 “他们已经开始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季珍珍道。 杰瑞将起爆器放在她手心：“今天最精彩的部分，将由你来表演，去吧，我亲爱的。” 风柔和的吹过树梢，阳光也跳跃着落下，季珍珍轻笑：“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做一些粉身碎骨的事情。”说罢，她按下起爆器。 爆炸声传的老远，震动了整个山谷，起浪掀翻了山石，山脉轰隆作响，回荡在耳边的声音让人怀疑，下一刻爆炸的会不会是他们的耳膜。 季珍珍捂着耳朵躲进杰瑞的怀里，爆炸引起的风浪将她的头发掀开，四散飞舞。 正准备冲向山上战场的季云婉等人也听到了这巨大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季云婉下意识蹲下身遮掩身型。 “季珍珍。”秦琰道。 “他们炸了山？胆子也太大了。”穆成浩啧啧赞叹。 “她们两姐妹做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严飞从旁边路过，轻飘飘说。 爆炸引起的震动导致山石滚落。 季云婉躲避山石的同时，还要注意四周随时可能出的敌人。 “这事儿弄的，早不早，晚不晚，实在是太赶巧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难以理解 穆成浩身前滚落一块大石头，身后恰好有子弹响起，他就地利落滚开。 “换个角度想，我们都这样了，估计山上也好不到哪里去。”秦琰露出头，朝左前方放了一枪，没能打中头，但子弹精准的嵌入了他的膝盖骨，惨叫声伴随着枪响，为战场增添了焦灼和血腥之气。 “这路可不好走啊。”这是非要上山，谁也拦不住的严飞的声音。 “这路不平，就躺平他，石头滚下来，就把它当垫脚石。”季云婉高声道，得到一片应和声。 事情的确如秦琰预料的那样，山下和半山腰的情况不好，山顶也没好到哪里去。 按照寻常战争经验来说，以低攻高本是不容易的事情，z有自信能够撑到山下疲乏的时候。 可天不从人愿，谁能想到那边枪声一响，季珍珍就炸了山呢。 震动导致原本用来作为防御使用的山石都散落滚下去，躲藏在山石后面的手下别说开枪了，枪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石头堆了。 石头下流出的血液和身体残渣，成了明年春天植物的养料。 z眼看着手下一个个还没堵子弹就被石头砸死了，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气急败坏的念头，“离石头远点！” 有生力量的丧失让人猝不及防，一时间不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不得不暂停扣下扳机，躲避石头才是第一要务。 山上的人是被吓破了胆，而将要上山的人，趁着这个时候，找准机会就朝山上摸去。 等到翻天覆地的震动过去，山下的人已经摸到了半山腰。 上山的过程中，无数个阵地被拔除，还没来得及放上一枪就成了俘虏。 秦琰打出手势，按照原定计划，兵分三路，后山的方向由红银的人负责把手。 季云婉和严飞朝右边而去，穆成浩带着人朝左边，秦琰掏出枪，和山猫两人正面迎敌。 震动停下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在这一刻，森林寂静无声。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第一声枪响。 第一个遭遇敌人的是季云婉所在的右侧战场。 她和严飞前后策应，缓慢上山，侧面的堡垒里突然伸出个黑洞洞的枪口。 严飞立刻将季云婉撞倒，就在他们倒下的瞬间，子弹擦过树皮，深深嵌入旁边大树的身体。 这是一座没有被完全损毁的堡垒。 众人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堡垒再有动作，推测堡垒里应该没有多的火力可以用了，小齐动作利落摸上前，利用视觉盲区，朝堡垒的开口处扔进一个炸弹。 爆炸和惨叫声响起，众人面色不改继续前进。 以为所有的堡垒都被山石摧毁而放下心的众人在接下来的路上，都打起了十二分注意力，生怕哪里再冒出个枪口，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z守在正门口，他面无表情，丝毫不惧流弹或者其他。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防守正在节节败退，但抵抗仍旧有他的意义。 他生来，就不惧怕失败。 z的身侧，不断有伤员抬回来，惨叫和呻吟声让人胆寒。 他看向四周，散落的山石，未干的血迹，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胆寒不已。 z平生第一次难以理解眼前这个场景。 第八百九十三章 输了 他为什么会输呢？ 黄让瘸着腿靠近他：“老大，您去堡垒里吧，那里比较安全。让我来守着这里。” z偏头看他，“你闻到风里的味道了吗？” “什么味道？”四周除了火药味，还能有什么味道？ “是失败的味道。”z道。 这样的味道他曾经在敌人的身上闻过无数次，每当闻到这味道时，他就知道胜利不远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自己闻到这个味道。 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有机会，你就跑吧。”z道。 黄让霎时激动起来：“我不会丢下您到底离开的。”他脸涨的通红，偏偏脸上的伤疤碍眼极了，加上他这个样子，活像是落了灰的白面馒头，让人不适。 “啊？是吗？”z轻声道，他骤然起身，握紧枪：“那你可要跟紧我的脚步了。” 黄让抹一把眼泪，肥胖的身躯颤抖的厉害，神情却不退缩：“只要老大你不丢下我，我一定死死跟着你。” 枪声，越来越近了。 z首先来到的地方是他位于山上防守最严密之处。 这里，放着他一直以来的实验数据。 “把这些数据上传到暗网上，要快。”z拿着枪口顶着电脑前年轻人的脑袋。 年轻人满头大汗，颤抖着将资料链接上网。 “为什么啊老大，我们现在逃下山，凭着这个东西您还能东山再起！”黄让急道。 z冷笑：“东山再起？哈哈哈哈，季云婉不就是为了阻止这份资料流出吗？我偏不让她如愿。” 暗网上有这个地球上最黑暗的存在，这份资料传到暗网，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的犯罪分子，既然他不好过，他也要让活着的人不好过！ “你看着他！一定要让他把所有的资料都传完。”z对黄让道。 说话间，山体不断崩塌，沙石从山上落下。 黄让担忧：“您去哪儿？” “找点儿人，跟我一起上路！”z头也不回道。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z前往弹药武器库准备跟季云婉做殊死一搏时，发现了在山脚处的季珍珍。 此时的z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第二次被姓季的炸了，只以为方才的爆炸其实是季云婉提前埋好的炸药。 在看到杰瑞和季珍珍身影之后，再联系周边的地形，z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他的武器库，再结合方才的爆炸，他瞬间脸色铁青。 z死死盯着山下两人，他下颌绷紧，紧咬牙关。 “很好，送上门也免得我去找了。” 要不是杰瑞和季珍珍在内做策应，这一战，他不会输的这么惨。 让人痛苦的并不是失败本身，而是你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影子，却在这时发现不论你这么努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在原地徘徊。 对于z这种曾经在巅峰的人，更难以忍受这样的落差。 z如今不止在原地踏步，他甚至无法再爬起来。 曾经是猛兽之王，如今掉下血腥王座，成为他曾经最看不起的鬣狗。 鬣狗要想再次登顶成功，难上加难。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眼前，放过他们？不可能！ 但想要报仇，前后皆有追兵，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这时，前方山体再次爆炸，z死死瞪着眼睛，前面的山里藏着他所有的枪支弹药。 高大的山区在爆炸身中，岩石骨骼全都化做了四散死灰，这下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不，在恐怖的晃动中，z想起了什么。 他并非什么都没有！ z大步朝山下季珍珍所在的方向走去。 前方山上藏匿的并不是他所有的家当，当初还有一批弹药，被他藏在了这座山的半山腰。 那批弹药是此前收拢的y国当地队伍里收缴回来的，是当地人制作的土炮，稳定性极差，稍不注意就会造成爆炸。 彼时z有多嫌弃，现在就有多高兴。 稳定性差好啊，他眼看着活不长了，用这批弹药再给季云婉一个惊喜好了。 不知道这个惊喜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真是遗憾，不能亲眼看到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季珍珍 z找到一处绝佳的地方，站在这里，山下的人无法发现他，而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山下人的动向。 看着缓缓朝他这里摸过来的人影，z将从山洞中找到的地雷放在面前。 这要是换个人在这儿，绝不会有他这种闲情逸致。 毕竟被一群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地雷包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 此时，山脚下的杰瑞和季珍珍还一无所知，不知危险近在咫尺。 季珍珍：“我们从后山上去，直接偷了z的家，想到他不可置信的样子，我都开始迫不及待了。 杰瑞警惕着四周：“先别急着高兴，z这个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等我把他炸上天，看他还能拿什么狂。”季珍珍道。 杰瑞只能跟着附和。 z一直静静蛰伏着，直到能够清晰看到杰瑞和季珍珍的身影了，才开始行动起来。 他将炸弹接连以扔排球的方式扔向两人所在的方向，地雷碰撞山石，几乎瞬间就爆开了。 杰瑞在听到那异常的，铁皮撞击石块的声音的那一瞬间，迅速将季珍珍扑倒在地。 随着恐怖的爆炸声过去，季珍珍脑海里回荡着茫然的声响，耳鸣让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 爆炸不会就这样停止，季珍珍在意识到。 她伸出手试图让杰瑞起身，这里不适合隐蔽，他们必须换个地方。 就在她的手触及到杰瑞的时候，她的动作僵住了。 掌心的粘稠感让她头皮发麻，甚至战栗起来。 “杰瑞？杰瑞？你受伤了！？”她语气慌乱。 她无法听到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将她严密保护起来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杰瑞昏过去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 季珍珍艰难推开压在身上的石块，将杰瑞德肩膀搭在身上。 就在她跌跌撞撞要起身时，一个黑色铁球再次落到了她的面前。 瞳孔震动，后背瞬间被汗湿。 幸运的是这次的铁球没有爆炸，而是静静停在原地。 季珍珍屏住呼吸，朝铁球来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茂密的丛林什么都没有。 那里有人。 季珍珍分外肯定她看着的方向有人正满怀恶意看着他们。 而方才爆炸的炸弹，就是这人的手笔。 季珍珍想到了z，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人就是z。 按照杰瑞对z的评价，如果上面的人真的是z，今日他们或许难逃这一劫。 被这突然冒出的想法激得心脏狂跳，她咬牙将杰瑞扶着坐到山石旁。 此时远离这座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季珍珍靠在山石上，脚腕处鲜血直流，动作间都能看到血肉中隐隐露出的白骨。 她咬牙撑起身体，想把人事不省的杰瑞挪到更安全的地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杆黑洞洞的枪杆。 冰冷的枪管抵在她眉心，季珍珍被迫仰头看去，待看到来人，心头一沉。 是z。 “好久不见，杰瑞的美人。”z黑沉的眼里弥漫着杀意：“或者我应该叫你，季珍珍？” 第八百九十五章 机会 到了这个地步，季珍珍也没狗血的继续装不认识他，她挡在杰瑞面前，与z对视：“哎呀，被发现了。” z咬紧牙关，眼中恨意犹如实质都要讲季珍珍活剐了。 他身后跟着的人纷纷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了两人。 “你杀了我们，不怕剃刀党的报复？”季珍珍摸向后腰。 “别动，或许你想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手中的炸弹快？”z掌心抛了抛，赫然抓着个炸弹。 季珍珍一眼就认出他手里拿着的是极不稳定的土雷，心里暗骂了一句疯子，朝着杰瑞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z冷哼：“报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成了这个样子，会怕被报复？”他视线落到满头鲜血，昏迷不醒的杰瑞身上：“原来你们竟然不是逢场作戏，还真是稀奇。” 季珍珍的心沉到谷底。 心中已经打算起了最坏的结果。 杰瑞昏迷，她受了伤，今天说不得还真要全折在这儿，倒是连累杰瑞了。 z依旧上下抛动着掌心：“你想活着吗？” 季珍珍心底一动，看向z，“你想怎么样？” z挑眉：“拿起你的枪。” 季珍珍摸到枪，迅速对准z。 “哦，不不不，美人，你要明白你的准星究竟应该对准谁。”z嘴角仰起诡异冰冷的笑容。 “我很清楚，它对准的是世界上最恶毒的魔鬼！” z转转脑袋：“你大可以试试，是跟我一起被炸成碎片，还是拿起手枪，活下去。”他朝昏倒的杰瑞处示意。 “你们季家人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和杰瑞，只能活一个。”z道。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将枪口方向改变，最终准星对准了杰瑞。 “生，或者死，全凭你一念之间。”z道。 “果然是个变态。”季珍珍啐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一直昏迷着人事不省的杰瑞缓慢睁开了眼睛。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再看向拿着枪的人，几乎是瞬间他就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剧情了。 “很好，季小姐，独角戏结束，我们的另一个主角醒来了。”z以咏叹调的方式道。 “杰瑞，拿出你的枪。”z道。 昏昏沉沉，脑袋剧痛，耳鸣，差一点七窍流血的杰瑞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眼前的情况做出反应。 晃晃脑袋，脑袋里响的更厉害了。 即便是如此，他面对着季珍珍指来的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没有过激的反应，而是平静的，望着季珍珍。 那双蓝色双眼，平静的望着她，里面装满了，包容，喜爱和信任。 季珍珍握着枪的手颤了颤，清凌凌的眼睛水光颤了颤。 “莎士比亚笔下的爱情故事，今天竟然在我眼前上演了，真是感人肺腑。”z以咏叹调般的语气说着。 z蹲下，居高临下望着杰瑞，“我亲爱的朋友，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即使今天你你背叛了我，我仍旧想要给你个机会。” 杰瑞转头看他，嗤笑：“哦？什么机会？” 第八百九十六章 决定 z道：“拿起你的枪，朋友。” 杰瑞握住枪。 “然后，对准你眼前这个女人。” 杰瑞深吸一口气，脑袋上的伤口让他即使是做出了微小的动作依旧痛的龇牙咧嘴。 他握住枪的手轻微颤抖着，将枪口对准了季珍珍。 很好，这才是z最爱的戏码，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需要给你们时间，商量一下这颗子弹究竟应该出现在谁的身上吗？”z轻描淡写说着。 举着枪相对的两人望向对方。 “不必了。”说话的是季珍珍，她小腿处的伤口在不断流血，失血带来的失温让她唇色苍白，整张脸都没有了血色，即使如此，她握住枪的手依旧很稳。 她瞄准杰瑞的动作丝毫不变：“如果今天只能活一个，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我当然知道这颗子弹应该出现在谁的身上。”杰瑞道。 z抚摸着手中的土雷，显然对这样的戏码喜爱至极，“棒极了，那么我数到三，你们一起开枪。” 风一时都静了，寂静中季珍珍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她心跳的声音，耳边是z的倒数。 季珍珍对上杰瑞的眼睛，依旧是平静犹如湖水，甚至还带着鼓励。 “三，二，一。” 电光火石间，季珍珍深吸一口气，准星瞄准z，扣动拌机。 枪声传出前，准确的说是在她动作之前，z就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动作，迅速转身躲开了子弹。 季珍珍瞳孔巨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今天就算是自己活不成，出不去了，也要将z留在这里。 她在z躲开动作到一半时，立刻扑了上去，伸手去抢他手上一直握着的土雷。 枪声只有一声，杰瑞并没有开枪，不知是早就预料到了还是真的不想对她开枪。 在季珍珍动作的瞬间，杰瑞也动了，他将枪头调转对准z。 偏偏季珍珍和z纠缠在一起，杰瑞枪口的准星时上时下，握着拌机的手指扣了又松，始终无法开枪。 眼看季珍珍就要被z压制，杰瑞放弃子弹，枪托狠狠砸向z。 压制着季珍珍的z动作一顿，脸上露出邪笑，一直握着土雷的手松开，土雷被狠狠掼到地上。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到来，季珍珍掐住z的脖子，身后又有杰瑞扰乱，z眼看不敌，干脆也掐住了季珍珍纤细的脖颈。 “我不喜欢吃亏的生意，今天我活不了，至少也要带一个走。” 杰瑞砸人的动作也逐渐狠厉，他虽因为手上没有力气，但一下一下又一下，z被砸的翻了白眼，倒在季珍珍的身上。 z晕了过去，两人喘着粗气，不等歇息赶紧搀扶着爬了起了，这里距离山上不远不近，不知道z的手下会不会赶过来，还有那不稳定随时会爆炸的土雷，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季珍珍瘸着腿搀扶着杰瑞朝山下走，山上还有z的手下们，此时山下虽然还在不断滚落山石，但只要躲避得当，比起山上的子弹，还是要安全得多。 “为什么不朝我开枪？”杰瑞问。 季珍珍哑着嗓子：“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杰瑞根本就没有开枪。 “因为我不知道你会将子弹喂给谁。”杰瑞道。 季珍珍脚步顿住，“哦。” 因为不知道你会将枪口对准我还是对准z。 不知道你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活。 所以让你开枪。 将决定权交到你的手里。 第八百九十七章 你知道的 当z举起枪的时候，被搀扶着跌跌撞撞走着的杰瑞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下意识将季珍珍抱进了怀里。 枪声响过，z发出疯狂大笑，笑声回荡在山间，混合着山石滚落的声音，震动四周。 季珍珍的心脏似乎也跟着震动狂跳起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明明他的手一直在流血，明明他连意识都开始恍惚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依旧将她牢牢地护在了身下。 季珍珍能感觉到杰瑞身体的紧绷，她顿住：“你怎么样？“ 杰瑞声音如常，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啊？没事啊，我们先下山。” “你当我是白痴吗？！”季珍珍怒道。 z的狂笑，子弹的尖啸，和他身上不断涌出的温热鲜血，在这一刻混合成了蒙太奇式的电影片段，来回播放，拉扯心弦。 从杰瑞的角度看去，她侧脸沾满了血污，苍白的脸混合着血污，这样的脸他在过去的人生中见过无数次，从未来得及生出什么样的感慨。 因为那些人都跟他无关，而眼前的人，是他的爱人啊。 爱人，这个词让杰瑞心都软了。 “真的，我很好。”杰瑞听到自己说，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即使身体因为失血不断失温，但心脏处传来的热度却让他浑身都快燃烧起来了。 “我会把你带出去的。”季珍珍咬牙，加快了动作。 她腿本就有伤，动作一急，行路不稳，迎面栽下。 尖石划破她的肌肤，甚至划破了她的脸颊，痛苦哽在咽喉处，连带着眼睛都被哽出了水汽。 她手脚并用，狼狈爬到杰瑞身边，“杰瑞，杰瑞! 她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杰瑞延伸恍惚，眼底映着蓝天白云，身体的痛楚飘远，他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天使的圣音召唤。 怎么会呢？杰瑞想，他做了很多坏事，他是不会蒙受上帝召唤的，他这样的人，只会下地狱。 季珍珍双手捧住他的头：“杰瑞，看着我，看着我！不要睡！” 圣音飘远，他的灵魂重回身体，季珍珍焦急的脸再次印入眼底。 啊，没错，是天使。 是唯一能够救他出地狱的天使。 “我是不是从没说过...“杰瑞喘息着，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 季珍珍慌忙凑近，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不，不不，我不想听你现在说，以后，以后再告诉我好不好？” 她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这是什么狗血剧情，竟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季珍珍心里怒骂。 “我爱...你。”杰瑞艰难抬起手，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痛了，灵魂与身体之间似乎隔着沉重的躯壳，让他无法指挥身体，他艰难的抚摸着天使的侧脸。 “你，你知道的。”他说。 季珍珍点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杰瑞艰难的吐字：“我很高兴，你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也很高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你在我身边。 第八百九十八章 季珍珍感受到了空气中蔓延着的不详，她紧紧握住杰瑞的手，眼泪不断流出，将她视野模糊。 “我很，我很高，高兴。”杰瑞话音未落，人已经晕了过去。 季珍珍慌了神，慌忙四顾，四周除了植物就是沉默的山石，那里有人能够帮帮她，能够救救他！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她撑起身，将晕倒的杰瑞靠在身上，艰难朝山下走去。 刚才的爆炸让他们和带来的手下失散了，季珍珍顾不上伤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杰瑞带下山，山下有接应他们的人，肯定能救杰瑞的。 天可怜见，季珍珍拖着一路血色来到山下时，时间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了，她哑着嗓子，呼喊的声音也如蚊蝇，周围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心脏的痛楚将她躯体扎了个对穿，感受着杰瑞逐渐冷下去的身体，她牙齿不住打着冷战。 这时,路口突然传来声音..…… 山的那边，季云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背靠巨大岩石看向山上。 刚才的爆炸造成了山上队伍短暂的慌乱，慌乱之后，很快他们就稳住了阵脚。 这从他们的阻击方式就能看出来，爆炸后如同无头苍蝇般满山跑，沦为了季云婉等人的阶下囚，等爆炸一过，这群人又再次握紧了枪，进行反击。 这对进攻的推进造成了极大不便。 想要一鼓作攻上山顶的计划是行不通了，只能按照原计划，挨个拔除据点，一步步向山上推进。 不知道为什么，季云婉总觉得东北方向的敌人进攻力度远大于其它方向，再一想，好吧，红银负责东北方向的阻击。 “红银这老狐狸。”小七跟着啐了一口，他也看到了东北方向消极怠工的己方队伍。 季云婉眯了眯眼：“或许，他们不只消极怠工这么简单呢？” 小七疑惑：“什么意思？” 季云婉两手举枪，就地迅速一滚，身体躲进了前方的岩石：“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有个急需要验证的猜测。 看到季云婉动了，她四周的队员纷纷为她架枪掩护，在枪林弹雨中为她开辟出了一条安全之路。 因为有队友们的掩护，季云婉带着小齐一路安全到了东北方向的第一个点位。 在计划中，一旦队伍攻击到了半山腰，这个点位是必须要拿下的三个点位之一，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在战前会议时，红银可是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说这个点位他一定会拿下。 如今这里空无一人不说，眼看山上的敌人就要突围下来再次占领这个点了。 季云婉握枪的手紧了紧。 “我需要一队人跟我从东北方向突围。”季云婉敲敲耳麦，说道。 “我。”老五很快回复。 其余队伍正在激烈交火，抽不开身，就连秦琰，即使担忧焦急，也只能在耳麦中叮嘱：“小心，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老五很快赶来与季云婉会和。 第八百九十九章 指令 枪声在这一刻成了愤怒的催化剂，季云婉看着空无一人的点位，热血冲上天灵盖。 “红银的人呢？”冷着声音，杀气肆意。 小齐不自觉朝旁移了小半步，“是不是还没到？” “我一匣子弹都已经用光了，他还没到，他们是蚂蚁转世吗？”季云婉咬牙。 “季指挥，在后山。”老五道，他方才绕过队伍，去另一边防守，发现那里也没人，疑惑之下多走了几步，发现了在后山初苟着的红银的人。 “啊，后山，我还以为他跟z里外勾结，跑了呢。”季云婉拿着枪朝后山走去。 说来奇怪，这里距离山顶的并不远，按理说这里应该是z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此时这里却什么人都没有。 季云婉踩在被鲜血染红的沙砾上，来到后山处。 “季指挥，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红银夹着雪茄，表情欠揍，“看看这是谁？”他移开肥胖的身躯。 季云婉握紧的手在看到出现的人时，骤然松开：“珍珍！？” 露出来的人正是昏倒的季珍珍和杰瑞。 “他们看起来很不妙，我的军医已经先处理过了伤口，但这地方不适合动手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没命了。”红银道。 小齐上前：“我立刻带他们去医院。” 红银上前一步挡住了了他的脚步，“小兄弟别这么性急嘛，话还没说完呢。” 季云婉警觉，“你什么意思？” 红银大手一挥，身后的手下拦住去路，将季珍珍和杰瑞挡了个干净。“我接收到的指令是帮你们剿灭z，可没有救人这一条，这是另外的生意，当然就要算另外的价钱。”红银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脸上还带着十足的理所应当。 季云婉扫过红银以及他身边荷枪实弹的手下，知道这“价钱”要是不谈妥，季珍珍和杰瑞怕是带不走了。 “那你说说，什么价钱合适。”她不愿在这件事上跟红银掰扯，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一来是季珍珍和杰瑞看上去情况并不好，二来，她还没忘记此时他们仍身在战场上，z还不知踪影，多拖一分钟，就意味着会出现无法掌控的危险。 只要红银出的条件不过分，她都能答应。 “我要z。”红银道。 “不可能！”季云婉断然拒绝。 直到这一刻，季云婉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红银身上的违和是什么了。 从最初对待作战计划制定的敷衍，到如今该占领的点位没有人，再到用季珍珍和杰瑞跟她谈条件，红银根本，从最开始就没有跟他们合作的打算。 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的z的主意。 红银并不意外她的拒绝，“季指挥可要想清楚，用z一条命，换两条人命，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季云婉咬紧牙关，目光看向季珍珍所在的方向，从这个角度看去，因为人群的遮掩，她只能看到季珍珍沾着鲜血的苍白的皮肤，血色刺目，充满了不详。 第九百章 可惜 季云婉深吸一口气：“给我两分钟时间。” 红银摊手，“当然。” 季云婉转身到岩石遮挡处，把对讲调到内部模式，陈述事件花了一分钟时间，“这件事我无法决定。” 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把z逼上绝路，这时候如果放走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我同意交换。”秦琰道。 季云婉沉默着，秦琰的声音从对讲里传出，略有些失真：“既然我们能抓住z第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但队友的生命只有一次。” 在围剿z这件事上，季珍珍也出了不少力，还有杰瑞，可以说这个计划里他们的出现是意外，但如果没有他们的出力，计划的展开绝不会这么顺利。 “而且，红银只说要z，可没说过要的是活的，还是死的。”秦琰道。 季云婉嘴角勾起，“我知道了。”她转身，时间正好是两分钟。 她看着红银：“我答应你，会把z交到你手上，但你的军医需要跟我一起走。” 红银倒也爽快：“好，我相信季指挥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说着他让开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手下也跟着让开挡住的道路，露出季珍珍和杰瑞的身体。 老五看向季云婉，后者微不可察点头，老五带着队员后撤到点位，小齐和季云婉上前将人事不省的两人小心翼翼背上，朝山下去。 看到两人的伤，季云婉的心狠狠沉了沉，“秦琰...”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他道。 季云婉带着小队队员快速赶往边城，剩下的就交到了秦琰的手里。 如今红银摆开架势，陈明了立场，他的行为是否值得信任就得打上问好。 秦琰压力骤升。 “老五，按b计划执行。”秦琰在内部频道里说道。 “收到。” b计划，就是在红银还未加入队伍前，仅确定有国内和秦琰小队人手参与时，所制定的计划。 这个计划也被演练了无数遍，后来红银确定加入，又有猜送的反水，才将b计划搁置，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如今红银临阵反水，正好用上b计划。 红银自然感受到了秦琰小队人不友好的目光，他毫不在意，对着耳麦道：“秦队长，你放心，我只要z，你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战场绝不会多出一颗不该出现的子弹。” 这话就是两不相帮的意思了。 秦琰冷声：“很好，希望将军言出必行。” 话语间的不友好简直要从耳麦里钻出来了。 “将军，您这样做，华国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红银的副将道。 红银吐出一口白烟，将雪茄蒂狠狠踩在脚下：“天高皇帝远，我又是y国的将军，华国不会善罢甘休又怎样？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z一直以来不也是我们想要铲除的对象吗？您为什么要选择保他？”副官不解。 红银哼笑：“他私底下研制的那个什么药，可是个好东西，华国人讲什么人道主义，要销毁，那药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好东西，销毁就太可惜了。” 副官也是见过当初z研制药物带来的副作用的，他听明白了红银话里隐藏的意思，顿时打了个冷战。 第九百零一章 代价 z在后山,红银的人在阻拦我们。山猫的生意从耳麦中传出。 方才季云婉跟红银对峙的事情,秦琰还没来得及告知对内指挥。 山猫所带的队伍成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z,确保能够将z抓捕。 这是原本的计划,但没想到会突然被红银的人阻拦。 盯紧z,红银以季珍珍和杰瑞的性命要挟,要带走z。秦琰言简意赅。 山猫沉默片刻:好的,我会的. 速战速决.秦琰沉脸下达指令,还是那句话,他的确答应了红银可以把z给他,可没有答应过给他的人一定是活的. 战场清扫出乎意料的快,队伍进攻过程中遭遇的抵抗几乎为零,不知是否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头,全部搞定.老五快步走来,行动中带着未消散的硝烟. 秦琰将帽檐压低:很好,现在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都跟我过来. 山猫一直盯着z. 他坐在那儿半个小时了,什么都没做.山猫对秦琰道. 秦琰眯着眼,看向坐在延伸出去的岩石上的z,红银呢?说什么了? 红银试图跟z说什么,但显然,如你所见,效果并不怎么好.山猫的话里带着幸灾乐祸. 我要上去.秦琰将腰带中的枪拿出来. 山猫阻止他:不,我劝你不要.他指着不远处半山腰的山洞:那个洞里,之前我们侦察的时候,洞里装满了土雷,全都是不能引爆的哑炮. 秦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黑黢黢的山洞口像是张着大嘴的野兽. 现在,这些土雷都不见了.山猫叉腰看着z所在的地方:你看z面前三步的土壤,那是翻新过的,你猜里面埋着什么. 秦琰长出一口气:不介意我将队伍推到十米后吧? 山猫耸肩:如果你不介意,我甚至想直接撤到山下去. 致力于说服z合作的红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你看到了,他们跟我达成了共识,不会要你的命,今天你跟着我走,谁也不会阻拦你. z笑的漫不经心,手里上下抛着小巧的电子遥控器:自大的自信,你怎么确定我会跟你走? 跟着我,有y国政府帮你背书,你的实验还可以继续做下去，你仔细想想，你只是失去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自由,就能换回许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权势,不好吗? 这样的话我听过许多次.z道. 什么?红银迷茫. 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巨大的回报.z站起身,就算是狗,也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不是吗？＂ 他话里的意味让红银忙不迭点头。 z站起身，距离悬崖边就剩半步，他身上还有伤，走的并不稳，跌跌撞撞：＂啊，自由，我常常想，我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只鸟，一棵树，而要成为一个人。＂ 红银更迷茫了。 z嗤笑一声，看向更远处的秦琰等人，他高声道：＂季云婉呢？＂ 秦琰哼一声：＂当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第九百零二章 尘归尘 z抬头望天，声音低低的：＂人都有归处，能去她该区的地方也好。＂他突然转过头：＂红银。＂ 突然被cue的红银骤然回神：＂什么？＂ ＂我从不跟蠢人合作，恰好你是我遇到过的，最蠢的人。＂ 红银这下不迷茫了，满脸涨得通红：＂你不要不识抬举！＂ ＂想到我最后一程要跟这样的蠢人一起走，上帝恐怕不会让我上天堂。＂他喃喃着，按下掌中的遥控器。 爆炸的气流传来的时候，秦琰毫不意外卧倒，然后毫不意外看着被炸的满天飞的z，以及就剩下一只手的红银。 ＂这土雷，还挺够劲。＂山猫吹一声口哨，才招呼队员上前挖人。 秦琰站在原地，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血腥味，想到这是z无处不在的细胞，他就皱起眉，极为不耐的样子。 谁也没想到z会用这样的方式结尾。 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这个人就是嚣张可恨到让人牙痒痒。 接下来，秦琰带着人翻遍了整个营地都没能找到关于试验的只言片语。 ＂尘归尘，土归土，你相信吗？＂山猫抱胸看着连蚂蚁洞都撬开的老五。 ＂就算没能尘归尘，就算任何妖魔鬼怪出来，我们也会把它烧成灰。＂秦琰拍拍山猫的肩膀：＂别告诉我你没信心。＂ 山猫做出夸张的表情：＂没信心？你在说谁？我？＂ 整个营地都被翻了个遍，依旧没能找到任何关于此前人体实验的资料，秦琰不得不怀疑z死前或许真的良心发现，干了件好事。 红银被担架抬着，从他们身边路过，唉唉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谷。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山猫接话：＂临阵反水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严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也不一定。＂他朝猜送努嘴。 收尾移交给了红银和猜送的人，经历了红银临阵反水，秦琰可没这么多心思跟他们再演戏。 赶到边城已经是晚上了，队伍踏着星光走入城内，落脚点依旧是防空洞。 在不知队友是人是鬼之前，保持谨慎才是策略的第一步。 队友们回了防空洞休整，秦琰和山猫去了医院，季云婉还在医院守着。 医院里，季云婉和小齐坐在长椅上。 季云婉难得不冷静，在走廊来回转悠着。 小齐试图说点什么，＂季指挥，你知道吗这层楼上面就是太平间，我在医院作内应的时候，正好是这医院死人最多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季云婉转悠的脚步更匆忙了，显然小齐的话没能让她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季指挥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们肯定会没事的。＂小齐安慰道。 ＂即使已经下了五次病危通知？＂季云婉双手环胸。 小齐：＂。。。＂指挥就是不一样，聊天都能这么一针见血。 手术室的门打开，不是季珍珍也不是杰瑞，是带着第六次病危通知出来的医生。 ＂即使他们身上的伤都很严重，但他们的求生意志真是我见过最强的。＂在季云婉签字的时候，医生操着生硬的英文道。 ＂当然。＂季云婉道，她季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签完字，秦琰正好出现在走廊尽头，＂怎么样了？＂ 第九百零三章 等 “结束了？”季云婉起身迎上去。 秦琰颔首，脸上难掩疲惫。 严飞开口：“结束了，都结束了。” 山猫操着一口京片子，“z那小撒比都被炸成碎片了，能不结束嘛？再惹事儿，就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下辈子也不能啊？他转世一次，我摁一次。”穆成浩接过话茬。 不知是谁先开始，笑声开始传染，笑的脱力了就干脆坐在地上。 故事的结局是大魔头成了空中碎片，还与主角约定了来生之期，主角今世全身而退，难道不该笑吗？ 身为主角之一的季珍珍，在医生下第七次病危之前，终于抢救了过来，而杰瑞依旧在抢救中。 最终，因为伤势过重，医生遗憾告知，即使存活，也极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即使主角能全身而退，受伤也在所难免。 战斗中未曾减员，但受伤的队员不在少数，秦琰决定在边城再休养五天，再启程回国，难办的是季珍珍和杰瑞。 一个仍在昏迷，一个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偏偏杰瑞身份特殊。 秦琰联系了剃刀党，把杰瑞的情况如实告知，那边也很快回复会把杰瑞接走。 季珍珍这边，医生建议最好在icu里住到她醒过来为止。 季云婉站在玻璃门外，看着全身插满仪器的季珍珍，眉目凝滞。 “医生说最好在医院休养到她能清醒过来。季云婉道。 秦琰：“我陪你在这儿一起等。” 部队已经决定好在三天后离开，季珍珍的情况明显不适合跟随大队伍一起离开，季云婉也不是那种能够抛下季珍珍独自回国的人。 “谢谢。”季云婉轻声。 “你我之间还说这样的话？” 季云婉回头，眉目清朗，如同窗外的好天气：“不止为了这一件事，还为了之前的所有。” 秦琰看她目光灼灼，跟着勾起了唇角。 主角的魔力就是，不论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都有人能通过他的话读出许多。 在队伍出发之前，秦琰还专门去见了红银和猜送。 红银嘛，被炸的只剩下了一条胳膊，如今也在icu里住着。 跟秦琰见面的是y国另外一个将军，叫遂变。 跟秦琰一起前去的穆成浩吐槽：“知道他们的名字音译过来离谱，但这是我遇到过最离谱的名字了，简直离离原上谱。” 遂变原本是y国北部的将军，与红银不是同一军区的。 按照军衔来说，红银与遂变是同等的，但因为地理原因，y国南部长期处于混乱状态，南方出身的将军手里多少都不干净，相对的，势力和武装比北方更大。 这次红银跟着华国队伍围剿z，目的是吃下z留下的地盘，再进行分配。 奈何红银在南部当土皇帝当习惯了，小瞧了华国军队，把跟z合作的谋算全部暴露，导致计划大声密谋失败不说，自己还搭进去一条手臂。 y国怕华国因为这件事恼怒，赶紧派出遂变来善后。 相比于红银不想将军像个地方军阀，遂变倒是不像个将军更像个书生。 没了胸脯卷出来的雪茄，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咱们这几条人也不好给下马威啊。”穆成浩道。 秦琰看着推门而入的遂变：“我们给后面的部队打个样，不能吃亏，且得小赚。” 随后的话题就围绕着方针：“不能吃亏，且得小赚”而展开。 先前答应红银的条件全部不成立，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红银临阵反水，造成了我方极大的损失。 第九百零四章 女儿 不成立不说，你还得给我赔钱，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红银临阵反水，给我方带来了极大损失。 总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的认。 别问，问就是红银给我方带来了极大损失。 双方你来我往，话语中夹枪带棒，秦琰深谙谈判中你来我往的推拉精神，直把遂变逼得直冒汗。 这可是在24度的空调房里。 谈话结束，穆成浩眼看遂变已经咬牙许久，还得挤出笑容跟秦琰握手，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们是好哥俩的样子，就忍不住啧啧称奇。 “行啊，人家薅羊毛好歹留了只羊，你这是连羊圈都给人薅了。”围观了全程的穆成浩叹为观止之下，竖起了大拇指。 秦琰表面谦虚：“哪里，哪里。“ 闷声才能发大财，秦大奸商在心中如是想。 “小赚”一笔的秦琰回去回到防空洞，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就接到消息，说剃刀党的三把手，杰瑞的弟弟来了，要把杰瑞接回去。 这位弟弟还是秦琰当年留学的熟人，秦琰自然得赶去寒暄一番，再帮着“老朋友”也捞一笔。 这也是秦琰和季云婉早就商议好的。 杰瑞毕竟是为了帮助他们才成了如今这样，如果不拿出诚意，致使剃刀党对他们心存怨怼，怕是后患无穷。 不怕事儿是一回事，麻烦事太多了解决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好在这位杰瑞弟弟，名叫汤姆的金发碧眼小帅哥十分友好。 在跟着秦琰去坑了遂变之后，看着秦琰的眼神都在闪闪发光，那架势，看样子是不想要杰瑞，想让秦琰当他亲哥。 “这家人取名字也有意思，哥哥叫杰瑞，弟弟叫汤姆。”穆成浩日常吐槽，“他哥成这样了，你说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伤心？“ 秦琰轻描淡写：“他们的爹，现任剃刀党的掌舵，当年就是在哥哥死了之后上位的，你说他为什么不伤心。“ 穆成浩在大热天打了个冷战。 汤姆弟弟停留时间不过两天，离别时跟秦琰一顿东拉西扯寒暄之后，麻溜的把人事不省的杰瑞打包带上了直升机。 送走了杰瑞，距离离开y国的时间也到了。 轻伤队员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重伤队员也都先后搭上了飞机，回国治疗。 季云婉原本打算季珍珍醒来再回国，但是医生建议她将季珍珍带回国内医治，边城的医疗条件终归有限。 季珍珍也被打包送上了飞机，季云婉靠在座椅上，难得“瘫”了下来。 “终于能消停会儿了。”季云婉叹道。 秦琰与她同款造型，看向舷窗外的云朵：“我要休半年年假，哦不，一年。“ “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季云婉喃喃。 “没有吧，收尾都收了，谈判也谈妥了，还有什么没做的？”秦琰疑惑。 这时耳麦传出声音：“我给你们女儿准备了见面礼，对了，她叫什么名字？”穆成浩的声音响起。 季云婉和秦琰对视一眼。 这对无良父母终于在时隔近三个月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女儿，且还没有名字。 第九百零五章 改天 组织考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让众人先回家休养之后，再去组织述职。 穆成浩分属于不同系统，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 下了飞机，正好是华国阳春三月，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不论人间如何，春日如期而至。 穆成浩望着蓝天白云，即使眼睛被阳光刺的流出眼泪都没有闭上。 严飞搭上他的肩膀：“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穆成浩：“岂止是激动，你看我简直热泪盈眶了。”认真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光明正大晒过太阳了。 这样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以穆成浩的名字晒太阳。 季云婉和秦琰相携而来。 “多的话不说了，改天一起喝酒。”秦琰道。 穆成浩勾唇一笑：“行啊，喝你珍藏的橡木塞76年。”他朝众人颔首，外套甩在身后搭在肩上，“改日再见。” 秦琰神情爽朗：“行，给你配米其林厨师炸的花生米。” 穆成浩朝前走去，伸出手朝后摆手。 “这太阳，真好啊。”季云婉将手挡在面前，眼里落满从指缝中漏出的阳光。 从停机坪出来，意料之外的人正等在出口。 季珍珍已经由早就联系好的专业医生带走，季云婉和秦琰，严飞三人走向出口，远远就看到出口处等着的人。 越走近，季云婉的脚步越快，身旁秦琰也是如此，到了后面，几乎就要用跑着走了。 顾青秀与顾青湘站在出口，穆成柔和琪雅笑容满面站在一旁。 季云婉的所有目光都落在顾青湘和她抱着的小可爱身上。 那小小的一团，清凌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眼里满是好奇，对上季云婉的眼神，胖嘟嘟的脸上立刻布满了笑意，露出没长牙齿的粉嫩牙龈。 季云婉停在他们面前三步远，不敢上前。 面前的两人，一个是给予她血肉的人，一个是她赋予血肉的人，此时此刻，她们正用同样的眼神，相似的五官看着她。 她们眼里的光，落在她的身上，驱散了所有疲惫与污浊。 垂在身侧的手被握紧，是秦琰，季云婉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湿。 季云婉握紧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在已经僵硬的五官上挤出笑容：“妈妈。” 顾青湘嘴唇颤抖，她想说话，却哽咽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不断点头，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流下。 被顾青湘紧紧抱着的宝宝脸颊上被滴上了水珠，她仰头看去，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季云婉的眼神落到宝宝的脸上，宝宝正伸着嫩嫩的还带着肉窝的小手朝顾青湘探区，她不明白外婆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 柔嫩的掌心接住了眼泪，宝宝好奇放进嘴里，尝到眼泪的味道，宝宝瞬间皱起了眉眼：“咿呀。”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可以，抱抱她吗？”季云婉伸出手，看着宝宝，神情忐忑。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孩子。”顾青湘说着，将怀中的宝宝朝她递来。 柔软的一团被抱在怀里，季云婉整个人都僵了，即使这是自己的孩子，但她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去拥抱她。 她僵着身体，抱着宝宝的姿势滑稽。 宝宝骤然被换了个怀抱，先是疑惑片刻，随即朝季云婉“咿咿呀呀”起来。 第九百零六章 回家 “咿咿呀呀。”宝宝贴着季云婉的胸口，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葡萄大小的眼珠子更显水润亮泽，这个人的心跳，她记得，这是妈妈呀！是她的妈妈！ “哦，哦，宝宝，我是妈妈。”季云婉温柔道。 秦琰在旁边眼馋不已，凑上前，“宝宝，我是爸爸。” 夫妻俩逗着孩子，穆成柔拉着严飞，“还有人回来吗？就你们几个回来了吗？”她不死心朝他们身后看去。 穆成浩是在犯罪团伙里当卧底，他的身份穆成柔作为妹妹猜出过些许，但一直不敢肯定，这时也只敢小心询问，生怕自己不谨慎危害到了哥哥。 严飞拍拍她的头。 穆成柔捂住头，瞪他：“干嘛干嘛，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个臭男人，小心我让我哥哥揍你！” “你哥哥曾拒绝对我说，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揍我妹妹怎么了？”严飞伸出手还想拍她的头。 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穆成柔偏头的动作一顿，等严飞手掌搭在她脑袋上的时候，她就像被点了穴般，动也不动。 “回去吧，哥哥在家等你呢。”严飞道。 穆成柔眼泪汪汪的，擦也擦不干净，抽噎着：“好，我，我现在就回去，我想吃我哥哥给我做的红烧肉了。 说着，头也不回朝外跑去，马尾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 严飞回头，看顾青秀正看着他，他迟疑一瞬，走上前：“妈妈。” 顾青秀上下打量他一番，“瘦了。” 严飞难得出现窘迫的心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母亲打量，就像青涩的高中生。 “我们也回去吧。”顾青秀扬声道。 季云婉原本的住处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打理过了，于是决定先跟去顾青秀回去。 严飞挡住秦琰的脚步：“欸，欸，说跟着回家，回我家你跟着去干什么？” 秦琰闻言头也没回，而是一把握住季云婉的肩膀，大声道：“我老婆孩子都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 严飞被他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惊住了：“我们可还没承认呢！” “你姓严，我老婆姓季，你同不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琰决心当个二皮脸。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最后还是大家长顾青秀开口：“秦琰一起吧，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严飞这才无话可说。 偏偏秦琰还要去逗他，“家里哟。” 严飞作势要去揍他，秦琰快走几步：“欸，你伤口挣开了可别怪我啊。” 顾青湘走在顾青秀的身侧，脸上满是温柔笑意。 吃饭的时候，顾青秀忙着为季云婉添菜，自己都顾不上，宝宝被秦琰哄了一路终于愿意“屈尊”去到秦琰怀里。 女儿奴秦琰乐的合不拢嘴。 季云婉接受着母亲的投喂，在身边宝宝的咿咿呀呀声中，目光落到了严飞身上。 “哥，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埋头干饭的严飞头也不抬：“还行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季云婉点点头：“很好，明天我们去拳击馆吧。” 第九百零七章 可爱 干饭人严飞立刻停住了动作，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季云婉“爆头”不眨眼的场面的，听到这话，噎了噎：“那个，我觉得我的伤口好像又崩开了。” “这样啊，那我动手的时候会尽量轻一点的。”季云婉云淡风轻说。 一旁的秦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顾青秀想要阻止，被顾青湘按住了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解决方式，我们这些入土半截的人就别管了。” “我是怕婉婉受伤。”顾青秀道。 “放心，受伤的人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顾青湘说。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啊，你是不知道季云婉有多暴力。”严飞哀嚎。 “领养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顾青湘面无表情。 严飞遭受暴击一万点，还在试图挣扎：“你们不是还要去述职吗？要是受伤了多不好啊。” 季云婉将猪脆骨咬的“咔擦”作响，眯起眼：“没关系，我述职，你又不述职。” 这话的意思是，我述职，我又不一定会受伤，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你又不述职，受点伤怎么了？ “我那儿还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药，放心。”秦琰对严飞道。 严飞悲愤喝下一大碗汤，反正都要挨打了，吃饱再说。 即使严飞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第二天还是到来了。 头天晚上为了方便，季云婉就住在顾青湘这里，秦琰倒是被赶回去睡了，一大早又赶了过来。 秦琰到时，宝宝早就醒了，正被季云婉抱在怀里喝奶。 宝宝双手并用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的正开心，秦琰凑过来。 宝宝顿时警惕，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神马靠的这么近？是要抢她的nainai吗？ 看破了秦琰“阴谋”的宝宝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深处小脚将秦琰死命踢开。 “这些都是我选的名字，你看看？”季云婉朝茶几上放着的纸张抬抬下巴。 秦琰将女儿的小脚握在手中，伸手拿起纸张，扫过上面的名字，都觉得不满意。 “总得取个名字吧？难道一直宝宝，宝宝的叫？”季云婉道。 宝宝听到妈妈的呼唤，叼着奶瓶仰起头，“呀？” 季云婉凑过去跟女儿贴贴，“对呀，是在说你呀，我的宝宝。” “可爱。”秦琰突然道。 “嗯？我的女儿当然可爱了。” 秦琰纠正：“是我们的女儿，我的意思是，名字叫可爱。” 正下楼的严飞听到这个名字，嘲笑道：“可爱？谁会叫这种名字啊？” 没想到季云婉思索片刻，说：”我觉得不错欸，可爱，多好啊，咱们宝宝就是可爱呀，是不是？“ 秦琰凑上前：“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宝宝。” 严飞翻个白眼，对眼前这对白痴父母无话可说。 “对了，你准备好了吗？拳击馆刚刚来电话说已经准备好了。”季云婉把宝宝已经喝完奶的奶瓶抽掉，任由宝宝睁大了眼睛盯着奶瓶。 秦琰在女儿渴望奶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要不再给她喝一瓶吧。” 季云婉拍着可爱的背防止她胀气：“她喝的太多了会积食。” 秦琰朝女儿摊手：“爸爸救不了你了。” 严飞瘫在沙发上，“我伤口真的崩开了。” “哦，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季云婉冷漠：“听说那地下室现在还没封呢。” 严飞装可怜的动作顿住：“抱歉。” 半晌，房间里谁也没说话。 用手盖住眼睛的严飞突然出声道：“骨灰盒我要最贵，最好的。” 秦琰大方：“放心，哥们儿给您整个楠木的，镶金怎么样？” “要和田玉的！”严飞破罐破摔。 “金镶玉！” “秦总豪爽。” “彼此彼此。” 可爱的眼珠子在舅舅和爸爸之间来回，拍了拍手掌。 第九百零八章 过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最新章节、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雁塔、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全文阅读、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txt下载、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免费阅读、今天，秦总为爱情流泪了吗？ 雁塔 、